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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我,捉鬼师,千里追妻-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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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慕白道:“谁骗我,兰之也不会骗我。倒是你啊。。。。。。”邵慕白的语气变得危险,如黑夜里伺机而动的野兽,“你来漠堡才几天就想假冒于他,你有什么目的?”
段无迹的拳头死死握在掌心,他到漠堡才六天,不能暴露武功,于是他心里再恨,也没有出手。只狠狠道:
“你若不信,又何必再问?”
邵慕白扣着他的肩膀,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说,你有什么目的!”
段无迹终于恼了,“放开!”
邵慕白的脑子被酒烧了一遭,昏沉冲动,不仅不放,反而将人转了过来,死死扣着他的腰。
“你为何想冒充兰之,说!”
段无迹见他失控的样子,愣了一愣,不怒反笑,道:
“你对我吼也没用。人都走了,你掏心掏肺也好,痛哭流涕也罢,根本,没人在乎!”
最后的那一句,看似轻飘飘的话,彻底激怒了邵慕白。他低头,发狠地噬咬那张可恶的嘴唇,撕碎他的衣裳,让这孤傲的人发出痛呻。
终于,在一场滔天怒火中,他强要了他。
大家周末愉快呀~
第52章 前尘旧事(二)
也是在那晚,段无迹仅存的自尊,被他撕得粉碎。
醒后,邵慕白后悔万分,自然也愧疚万分。他掰开段无迹的手掌,掌心已然躺着几个血淋淋的血窝。那晚,段无迹一字不吭,更未求饶,那些怨恨和屈辱,都化成了这几个已经变得发紫的血窝。
邵慕白心里过意不去,便给他安排了一个住处,离他的院子不远,是个很不错的地方。
他去看望过段无迹,因为愧疚。
可每每他揣着要补偿的决心时,段无迹都能三言两语把他气得半死。他想,这个人要骄傲,就抱着所谓的骄傲孤独一辈子罢!左右他心里装的人是顾兰之,就算人不在身边,但他的心是给他的。这个段无迹,只是与他一夜风流的普通人,只是漠堡里千万个想与他发生关系的其中一个,根本,不足为惜。
然则,纵使他这样想,段无迹的影子却在他脑中挥之不去,尤其那双雪打霜披的眸子,仿佛就刻在他心里了一般。但他被骂了许多次,又拉不下脸再去看他。于是怀着对段无迹说不清的感情,他只能偷偷地去。
他发现,在他没有光明正大出现在这人面前的时候,这人的气质虽然仍旧是冷冷的,但却仿佛被人抽去所有生机一般,枯萎了。
这让他想起漠堡门前那棵红叶李,年年春天都是满树红花,但不知何时起,只剩干瘪的树枝,以及发皱的树皮。
再后来,他们的故事就与平歌的有些像了。
顾兰之回来了,他百般呵护,心里却一直横着段无迹的影子。明明放不下,但又拉不下脸去示好,二人都是极骄傲的性子,就那样越来越远。
直到那日,顾兰之设了一个局,让段无迹暴露了平教少主的身份,引起轩然大波。
那日,武林的各大掌门恰好都在,段无迹便被那群所谓的名门正派,一步一步逼到角落。人们说他罪有应得,说他墙倒众人推,说他,恬不知耻不知所谓。
他却在刀光凛凛中抬眸,问:“邵慕白,今日的局,是否你的主意?”
段无迹的脸在打斗时刮了一道血疤,就着那条伤痕,在重重包围中问他。
邵慕白从前对他抱有亏欠,是因为那说不清却冲动的那一夜,但如今段无迹是平教派来的细作,知道这消息时,他又被愤怒支配了。所以,他甚至能够理解,楚幽在知道平歌的杀手身份之后,为何在一气之下废了他的武功。
“不错,是我。”
他违心地承认。
须臾间,他看到段无迹眼中的希望尽数坍塌,仿佛跌进了万丈深渊,再看不到光亮。
但他当日是未有心疼的,只觉得快被怒火湮没,甚至反复地问:“你是魔教派来杀我的吗?你是来杀我的吧!”
段无迹瞧着他被怒火蒙蔽没有丝毫信任的眼睛,悲凉地笑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偏着头,握着蛟龙鞭的手颤了一下,也仅仅只有一下。
“邵慕白,我到漠堡两年,从未泄露一个消息出去。我背叛父兄,背叛平教,你却如此对我。。。。。。。”
他不恨,不是因为他还可笑地爱着邵慕白,而是打心眼里觉着,这个人,配不上他的爱。
邵慕白冷冰冰瞧着他,道:“你该庆幸,我没有亲手杀了你。”
段无迹动了动嘴角,“是么。。。。。。”
那一刻,他面如死灰,整个人如枫山凋零的叶子,分明是那样鲜红的颜色,却徒徒落到地上,沾了满身的灰。
他忽然仰头,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恨不得将天都劈开一条裂缝。随后,他杀出重重包围,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也没有人能制止他这几乎是自杀的进攻。邵慕白瞧着人群中宛若游龙的人,心头仿佛被谁敲了一下。
他惊愕于段无迹的功夫,正正惊愕,才恍惚间意识到什么——段无迹的武功如此之高,若真有心杀他,他早死了一万次了。
他振臂高呼,欲想让人住手,将前因后果问个清楚。但段无迹却已经杀出了包围圈,负着重伤走到他跟前,两眼空洞。
紧接着,一把匕首插进他的胸口,匕首的主人云淡风轻:
那天,他一动不动盯着段无迹,眼中只有一片猩红。喉咙动了动,想把事情问清楚,却被一口腥甜堵住。昏迷之前,脑中只有那双冰冷的眸子,和已经黯淡无光的朱砂痣。
之后,段无迹因刺杀武林盟主被众门派追杀,生生剜去了膝盖骨,落了残疾。而段庄和段如风也在营救他的途中不幸被杀。
段无迹带着无边的恨,和对父兄无限的愧,接手平教,修炼邪功。
他与他,终是越行越远。
。。。。。。。。。。。。。。。。。。。。。。。。。。。。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再回想起来,心里仍旧被无力的悔恨和伤痛充斥。
“无迹,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月明星稀,安然静谧。远处偶尔传来两声犬吠,打破了凌晨的清静。
段无迹站在秋阳城最高的屋檐,腰间缠着蛟龙鞭,孤独地望着汪洋城池。少年虽未自己经历情殇,却亲眼见证了别人的,心里难免难过。
邵慕白从他身后走近,谨慎地道出期许。
“就一下,一下就好。”
这声乞求很是卑微,甚至比清风还要虚弱。
段无迹没有回头,垂眸望着满城夜景,“嗯。”
邵慕白热泪盈眶,险些不争气地哭出来,他从后环着段无迹,下巴搁在他肩上。
“无迹,你真好。。。。。。”
段无迹没理他这话,只是心里默算着时间,特别不解风情地提醒:
“一下到了。”
邵慕白一僵,恋恋不舍地放开,退后一步,小媳妇般地挪到他身侧站着。
段无迹面无表情,“平歌收了么?”
邵慕白颔首,“收了。泪丹也收了。”
段无迹叹息:“他的一生太惨,希望来世能过得好一些。”
邵慕白打量一下他的脸色,谨慎开口:“无迹,其实咱们都错了。楚幽。。。。。。其实很爱平歌。”
段无迹一愕:“什么意思?”
邵慕白从怀里取出一本册子,那东西足有三寸厚,封皮蜡黄,边角破烂,看得出已存放数年。
“这是掌柜找到的札记,楚幽的。”
段无迹伸手接过。这册子被年月蚕食,轻若鸿羽,他却觉着仿佛有千斤重量。
邵慕白接着道:“楚幽一直深爱平歌,只是平芝从中作梗,让他误会平歌与阿端有苟且之事,这才生出误会,误了终生。”
札记里记录着那份爱,那份被恨和妒火蒙蔽的爱。
“今日遇见一个妙人,名为平歌,跟平芝的名字很像,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他啊,总是装着妖媚熟稔的模样,可他拉我的动作很是生疏,甚至有些笨拙。我知道,他其实是一张白纸。在他面前,我不再落寞,不再伤悲,甚至能不再想起平芝,我觉着不错,便买了他。既然入了王府,那么这辈子,他都是本王的人。”
“今日瞧见平歌玩秋千,像个孩子似的。他不知道后面推他的人是我,不是阿端。他放声笑了,虽然只有短暂的一下,但我却真真切切听见了。明明这样喜欢,还在我面前装作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小狐狸!”
“今日见到平芝。他跟以前很不一样了,整个人缩在垃圾堆里,周身狼狈。管家说他被那人弃了,落了很严重的心疾。毕竟爱过一场,我打算将他接回府中安置。待病好了,再给他一笔钱,让他找个合适的地方安身。回来时,他让我唤他‘平儿’,我瞧他精神恍惚的样子,便许诺了一日。过了这日,‘平儿’只能是平歌的。”
“平芝接回来的第一天,平歌很不高兴。我想着去安慰他两句,但去到他的屋子,却听到他和阿端欢爱的声音。平歌居然背叛我,他居然背叛我!我本想冲进去了解了他们的性命,最后顾着面子,忍住了。”
“平歌越来越护着阿端了,甚至为了这个奴才,敢明目张胆顶撞我。我该处以家法,或者将他们赶出府去。但,想到以后都不能看到平歌,我就又退却了。我是一个王爷,却在这种小事上,一直拿不定主意。”
“平歌居然是来暗杀我的杀手,气愤之余,更多的是心寒。他还有心么?我爱他,宠他,他不仅与下人偷欢,还要狠心来杀我。我自是气不过,一下子废了他的武功。他看了我一眼,但仅仅一眼,我也能知道,他是恨我的。”
“今日是大雪,天寒地冻的,冷极了。平歌仍是一个人待在屋里,不吃不喝,我在门外站了许久,终还是拉不下脸面入门。让下人给他做了东西端进去,进去是什么样,出来就是什么样,丝毫没动。我担心极了,入冬以来他的身子一直很弱,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不知该怎么办。”
“平歌果然病了,我终是没忍住,去到他的屋子,给他喂药。下人说他之前吃什么都吐出来,俨然不要活了。但我去喂他,他也仍是吃的,我高兴极了。只是期间他迷迷糊糊睁眼看了我一下,那眼神,我就知道,他肯定又以为是梦了。也对,只有在梦里,他才不会对我冷言相向,才不会那么恨我。平歌,你还爱我的对么?只要你向我服个软,说还爱着我,我会像以前那样宠你的。”
“平歌没了。我抱着他的尸体直到冰冷,他也再没回来。他本是要走的,包袱很轻,里面只有一身衣裳,和那个我送他的同心结。我给他的东西好少,居然只有一个同心结。看到那已经扭曲的红绳,我只觉得,我的心也跟着死了。。。。。。”
“今日来了一个叫凌骁的人,他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扔下平芝的头颅。自从发现平芝骗我之后,我便将他逐出了王府,管家派人打断了他一条腿,我知道,但没制止。可他居然会丧命在凌骁手上,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凌骁指责我,说我杀了他的平歌。我觉得可悲又可笑,什么是‘他的平歌’?这普天之下,平歌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当然,王府的戒备森严,凌骁最后自然没能逃脱。他死前一直骂我负心汉,直娘贼。我觉得他骂得不错。若我能早一点查清真相,平歌不至如此恨我。最可悲的是,我这个爱他最深的人,也伤他最深。我觉得我万死也不足惜,但,如果能死在平歌手上,那就更好了。可惜,他早没了。”
楚幽的札记很厚,虽不只记录了平歌,但平歌占的篇幅却是最多的。
他爱的一直是平歌,不是平芝,更不是什么平芝的替身。
段无迹将那本册子浏览了一遍,沉默了好半晌,道:“也就是说。。。。。。所有的辜负和移情别恋,其实,根本就不存在?”
“没错。”邵慕白神色凝重。
段无迹的眼神黏在封面上,问:“平歌看过了么?”
邵慕白颔首,“看了。他看完之后又哭又笑,癫狂着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少一些傲慢,多一些坦诚,误会兴许便烟消云散
第53章 送你一双眼睛(一)
“什么话?”
“他说。。。。。。”邵慕白忆起当时情景,眼中不由悲伤。
“到头来,居然爱是真的,恨是假的。”
彼时,平歌倚在墙角半哭半笑了许久,黑色的眼泪啪嗒啪嗒往地上砸,染黑了一片地板。邵慕白不忍让他再这么下去,便咒语一念,将他收进了锁魂瓶。
在锁魂瓶里,平歌只是一缕魂魄,没有意识,没有思想,也,没有痛苦。
邵慕白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薄凉的空气在肺腑里打转,叹道:
“他们如果静下来谈谈,多相信对方一点,这场悲剧兴许就不会发生。”
段无迹攥着札记的角落,指尖惨白,“悲剧已经发生,收不回来了。”
邵慕白望着暗无天日的夜,怅然一叹:“是。”
他们其实都明白,若平歌不把自身的怨恨牵扯到秋阳百姓的身上,悲剧也不会发生,更不会有那样多的人平白无故丢了性命,不会有那样多的人不敢成亲,不敢谈情说爱。
平歌有错,只是他们二人心照不宣,不忍谈起。
段无迹眸子一垂,道:“我们没资格去指责平歌,毕竟我们没经历过他的那些坎坷。”
邵慕白不以为然,道:“无迹,你即便经历了那些,也不会因爱生恨,不会亲手了解我的性命,更不会迁怒到天下人。”
前世那个外表冰冷内心柔软的段无迹,他太熟悉,也太亏欠了。
闻言,段无迹冷笑一声:“我可没你说的这么大度。”
邵慕白眼神真挚,道:“你有的,无迹,你没自己想象的那样薄情。”
段无迹愣了愣,道:“等真有那么一天再说吧,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
邵慕白语凝——当然有那么一天,因为辜负你的人,就是我啊。。。。。。
只是这话他不敢说,只能任由其烂在肚子里,溃烂,流脓,直到变成一摊血水,看不清原来的模样,他才敢松懈两分。
随着一声鸡鸣,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脚下的秋阳城开始有了响动,乒铃乓啷,忙碌的一日又开始了。
二人在楼宇的最高处,从天黑谈到天明,浓烈的情绪终于沉淀,不似昨晚那般意难平。
段无迹看完了札记,心中怅然,或许有一件事是值得庆幸的,这二人始终相爱,没有二心。
但,也正是因为他们如此相爱,故事才这样不幸。
邵慕白小心翼翼把札记放回怀中,打算物归原主,回去还给掌柜。
“无迹,你往后对我有什么想法,一定要及时告诉我。我不想我们变成他们这样,因为拉不下脸询问,把误会变得越来越大。我爱你,顾惜你,所以不忍心跟你有隔阂,你懂我吗?”
段无迹倒是很好说话:“你放心,永远不会有误会的那一天。”
邵慕白欢欣雀跃,“你真好!”
段无迹接着又道:“因为我不会对你敞开心扉,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邵慕白:“。。。。。。”
他只顾着难过,却没瞧见某个人整蛊得逞之后,背过身去的偷笑。
。。。。。。。。。。。。。。。。。。。。。。。。
随着平歌被收服,秋阳城又恢复了多年前的宁静。人心不再惶恐,情人们也不再胆战心惊。那些怕被挖心而不敢履行的婚约,一时间都浮出了水面,城池南北一片喜庆,红绸漫天。
“邵大侠,长安昨日托梦给我,说他在那边一切安好。多谢你,还了他一个清白。”
这日,梅郎登门拜访,神色轻松,无怨无恨。
见他已经从伤痛中走了出来,邵慕白真心为他开心。
“这是我分内的事,应该的。”
“如果没有你,我断然是走不出来的。同样,秋阳城这些跟我遭遇一样的人也走不出来。”梅郎听着远处迎娶的唢呐声,勾唇道,“秋阳许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上次听到唢呐声,还是在乡下老家呢。”
“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跟着叔父,接着学手艺。”梅郎摊开手掌,盯着上面的纹路出神,缓缓道,“这双手,是长安的手。。。。。。我手笨,叔父教的东西我很多都不会,但长安很有耐心。是他教会我,怎么打磨扇片,怎么雕花。大家都说我雕花的手艺比长安好,但殊不知,没有他,我连刻刀都不会拿。”
想起跟长安的点点滴滴,梅郎心里总是欢喜,一下子话就多了起来:
“我爱长安,一如他爱我那样爱他。我们从前想开一家铺子,靠手艺谋生。现在长安走了,我一个人得更加努力才行。”
“所以,我由衷地谢谢你。不仅因为你帮长安沉冤昭雪,还多谢你在那时候告知我,长安爱我。”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支雕了红叶李的木簪,双手递给邵慕白。
“我也没别的本事,只会木工这一样。这支簪子就送与邵大侠,若你看得上这东西,哪日有了心仪之人便交给他,权当一份心意。”
那木簪不仅样式是红叶李,连材质也是。细碎的花朵镶嵌在簪头,错落有致,栩栩如生,连花瓣的纹路都一清二楚。
邵慕白爱不释手,已然想象到段无迹带着它的模样,心中大喜,“如此一来,在下就却之不恭了,多谢梅先生!”
“邵大侠客气。”梅郎颔首,望了望四周,问:“诶?怎的不见另一位少侠?”
邵慕白道:“哦,今儿早上丫头带他出去了,说要晚上才回。”
梅郎笑笑:“丫头也是个机灵可爱的主,断然是觉得那位少侠亲切,带他出去玩了。”
邵慕白耸肩,“刚好我今日也有点事儿,他们出去走走也好。”
梅郎心细体贴,“既然邵大侠还有要事,那我就不打扰了。大侠心性不羁,足迹遍布天下,断然不会拘泥在秋阳。只是,在下希望,他日你若返城归来,还请到木坊一聚。”
邵慕白抱拳,“这个自然。”
送走梅郎之后,邵慕白交代掌柜,自己要回房休息,任何人都不得进来打扰,连打扫的小二也不行。
笑话,他马上要去找冥君交差,彼时魂魄归至冥界,外人进门看见一具尸体,那还不得吓尿裤子?
。。。。。。。。。。。。。。。。。。。。。。
他找冥君这一趟,主要有两个目的:一,将泪丹和平歌给他,算是第一个任务交了差。二,问问平歌的去向,是转世为人,还是打入地狱。
冥君殿中鬼火闪烁,蓝色的火苗在壁灯里摇曳晃动,半明半昧。六十级石阶之上,冥君正在翻阅生死簿,钦点今晚要收服的鬼魂。
这六十级石阶是有讲究的,传闻一级代表一年,天干地支交相算下来,六十年便是一个甲子,一甲子,也称一个轮回。而冥君掌管万千生灵,是在轮回之外的,故而,要坐在六十级石阶之上。
他埋头批阅得认真,邵慕白赶来问他,他头也不抬,淡淡道:
“平歌作恶多端,残杀无辜人数上百,理当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一百年后方可步入轮回。”
他向来秉公处理,不徇私情。
邵慕白虽早有预料,却没想要八百年这么久,于是问:“一百年是不是多了点儿?”
冥君在生死簿上勾了一笔,理所当然道:
“他既做了错事,便要承担做错事的后果。世上的可怜人多了,如若因为可怜被原谅,那谁还在乎善恶?”
他瞄了眼邵慕白,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将方才的话又说白了一些。
“他痴情是真,但以真情害真情,让千百户人家不敢结亲,可取么?他可怜是真,但以小悲促大悲,让有情人阴阳相隔,又可取么?你既为鬼差,就该懂各司其职的道理。缘起缘灭,情生情断,这些都是由月老去管的。别忘了,你的职位,是捉鬼师。”
冥君的这话不错,平歌委实悲惨,但也委实不该用别人的血来祭奠这份悲惨。况且,冥界有冥界的规矩,不能因为一个平歌破戒。但愿数百年后,他转世为人,能生一个好人家,遇到一个良人,相爱一生。
思及这里,终是无奈。
邵慕白盯着墙上摇曳闪烁的鬼火,终究只有一声叹息。
“那楚幽呢?你可知他的鬼魂在何处?是入了轮回还是?”
冥君慵懒地拨了拨笔尖,道:“我生死簿上的人命千千万,哪认得这一个?”
“噢。。。。。。这样么。。。。。。”邵慕白像熄火的孔明灯,一下子蔫了下去。
冥君实在见不得他这不经事的样子,啧了一声,不悦道:“奈何桥倒是有个鬼魂杵着不走,说是要等人。名字里好像有个‘幽’吧,本君日理万机,可记不得这么多。”
像是冰山注入了温泉,邵慕白觉着心里暖了几分,紧皱的眉毛倏地舒展。
“希望百年之后,他们会顾惜彼此,携手长生罢!”
他望着幽蓝鬼火,心中生了许多感慨。
“你怎的还不走?本君很忙,没空招待你。”冥君的注意力黏在生死簿上,对着那张纸眉头紧锁,似乎遇到什么难题。
邵慕白腹诽——这劳什子冥君,官架子还真不小!
“我还有一个问题。”
他直截了当道。
“说。”
邵慕白抬头,望向六十级台阶之上的公案:“我是谁?”
“呵,这问题有意思。”听了这话,忙碌的冥君终于停了下来,眼神转到他身上,“你是谁,你自己不知道么?”
邵慕白可不是这么好打发的,“我方才从外面进来,一路畅通无阻,看门的鬼差统统放行,问都不问。是你冥君殿守卫太差,还是,那些鬼差其实就是认识我?”
冥君放下手里的笔,顺势将手搭在桌上,道:“你来去无阻不好么?你大老远跑一趟冥君殿,非要过五关斩六将才顺心?”
邵慕白眼神凌厉,道:“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冥君拿食指在桌上慵懒地敲打,有一下没一下的,发出不耐烦的声音。
“我且问你,你是怎样让我相信,你是真正的捉鬼师,而不是那些妖魔鬼怪派来冥界捣乱的?”
邵慕白亮出食指上的指环,道:“这是你给我的信物。”
冥君道:“所以,这东西能让我信你,自然也能让外头那些鬼差信你。”
“这东西是你的心爱之物,寻常看门的鬼差怕是也不认得吧?”
“所以?”
“所以他们放我通行,断然是认得我。而如果整个地府都知道我的身份,那么,你为何还要给我信物?这个指环,究竟有何用处?”
一番话听下来,冥君的眉头不由跳了一下,默了好半晌,才道:“你兜这么大一圈子,究竟想问什么?”
邵慕白眼神坚定,一字一句道:“我一开始就说了,我,究竟是谁?”
老木:屁话!你身份要那么简单你就不是主角了
第54章 送你一双眼睛(二)
邵慕白眼神坚定,一字一句道:“我一开始就说了,我,究竟是谁?”
冥君敲打桌案的动作终于停下,他正视邵慕白的眼睛,道:“我也想知道答案。”
邵慕白疑惑,“什么?”
冥君认真地看着他,道:“选你作捉鬼师的不是本君,是多年后的本君。我是没看出你有何特别之处,但既然是多年后的本君选的,自然也有其道理。你与其纠结这个,倒不如去找找下一个鬼妖。务实一点儿,时间会给你答案。”
邵慕白发现这冥君其实是个打太极的高手,问鬼差为何认识自己,他说“畅通无阻不好么”;问自己究竟是谁,他说“我也想知道”,还加了句“时间会给你答案”。
说了等于没说。
不过,冥君这样顾左右而言他,倒也透露了一些讯息——他的真实身份,说不定真的不简单。
飘魂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思索,最后还是没有头绪,便暂时决定先放一边。冥君的话也不是全然无用,譬如那句“时间会给你答案”,便让此时的邵慕白安然了几分。
只是这份安然并未持续多久。
魂魄归身,推门出去的那一刻,掌柜便焦头烂额迎上来。
“客官,您总算是出来了,大事不好了!”
掌柜是个稳重的人,又经历过大风大浪,连他都急了,那事情肯定很严重。
邵慕白连忙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掌柜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丫头今儿早上带姓段的那位客官出去,到现在都没回来!”
邵慕白心里咯噔一下,忙朝外望了望,“现在几更天了?丫头可有跟你说要去哪儿?”
“快三更了。丫头说要去木坊买东西,可我问了木匠和梅郎,他们压根就没去!我让人去打听了几趟,他们根本都没在城西出现过!”
掌柜以前是楚幽的管家,见证了他与平歌所有的故事,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对将真相大白的邵段二人才格外关切。
邵慕白慌了,心里咚咚直跳,“那他们会去哪儿?丫头熟悉地形,无迹的武功更是一流,还有人将他们拐了不成?”
“就是啊!可现在都三更了,他们就算出城去玩儿也该回来了!”掌柜的焦虑不已,“客官,您确定秋阳城只有平歌公子,没有其他鬼妖吗?”
“当然!一山不容二虎,何况是鬼妖?”
不过话一说完,他自己倒是愣了一下——丫头之前说过,她能视鬼。就算她不是鬼妖,是否跟冥界有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呢?这鬼妖伏法的当下,长安的魂魄也得到安宁,她还想做什么?
都怪他一时大意!
想着丫头是个小娃娃就没有防备,只以为是小孩子玩心重,要段无迹陪她。谁想直接把人给骗出去了!但愿丫头念着他们帮了长安,莫要做伤害段无迹的事!
“掌柜的,可去过长安的坟墓找?”
“找过了,没见着人。”
“那你可知道丫头平时喜欢去哪儿?”
“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他们家我也跑了两趟,她娘说丫头自从被他们卖了就再没回过家,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还说什么我要是看到了丫头,一定要把人送回杏花楼,否则鸨头来找麻烦他们没办法交代。你说说这家人,还是人么!”
邵慕白烦躁地捶了一下栏杆,上头立即陷下去一块。他又急又担心,脑中不断闪过段无迹沉睡在雪地中与世长辞的情景,心口仿佛燃了一团火,灼烧着他的理智。
无迹,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
正当他手足无措之际,窗外忽然闪过一道明亮的黄光,强烈耀眼,一闪而过。紧接着,就是一记轰然巨响。
邵慕白眸子一亮,当即飞身出去,朝光源的方向定睛一望——有人在使用法术!
当下正是火烧眉毛,他顾不得其它,只将所有赌注都押在这上头,足下一点,急匆匆朝那边飞去。
时正半夜,月黑风高。
秋阳城以前好歹也是庄亲王的封地,虽然繁华不再,但诸多的建筑仍然保留得很好。其屋舍鳞次栉比,错落有致,一袭黑色的影子在屋顶间飞快游走,急急朝城外奔去,快到出现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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