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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我,捉鬼师,千里追妻-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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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裂痕(一)
那些时日,是平歌一生最美好的光景。每每回忆起来,他便觉着,连空气也泛着清新淡香。他第一次尝到依偎在一个温热胸膛里,无忧无虑,是何般的心安。
然而,良辰不久,好景不长,这份心安也并未持续太久。
那日,平歌收到一盆萱草,幽绿的颜色。
“这东西哪里来的!”平歌瞳孔一缩,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问向阿端。
萱草,是凌骁和他联系的信物,这东西一出现,就代表着那凌骁在召唤他。
阿端抱这那盆草,茫然摇头:“小人也不知道,一大早便放在门前了。”
平歌周身紧绷,拿手指紧紧抠着门框,指甲都要嵌进去一般。“拿去扔了!”
“是!”阿端见他神色有异,急忙抱着花盆退了下去。
平歌怔怔坐在门槛上,失魂落魄地扶着门——他知道,他躲不了。即便萱草扔的再远,他也躲不开凌骁。
这是杀手的宿命。
几日后,楚幽有急事外出,平歌终于有了时间。
“幽郎,你归来时,我若还活着,往后余生便都跟在你身旁了。”
那时,楚幽只是揉揉他的头,佯怒地数落他净说胡话。
但平歌心里是有打算的,杀手背叛了使命,必定九死一生,这场命会如何,终还是得有个说法。
杏花楼中,香炉里的清香从镂空炉盖中隐隐散发而出。一青衣男子端跪在地上,双手垂在两侧。在他面前,另一华贵男子背着他负手而立。只是附在窗边的痉挛的手,彰显了他体内翻涌的怒火。
凌骁猛然回身,一巴掌把平歌的脸抽在一边,几个红色的指印瞬间飞上那皓白脸颊。
凌骁气极,低身钳着他的下巴拧过来,强迫他抬头,咬牙切齿道:“把你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平歌掀开眼帘看他,丝毫不惧:“平歌不想杀楚幽。”
顿了顿,又补充道,“平歌与他,已经绾了同心结。”
同心结,系同心。
他平歌,即便身份再如何卑微陷入尘埃,也不会杀自己爱的人。
空气沉默许久,宛如冰封,一呼一吸都透着寒意。好半晌后,寂静的空气才被一声怒吼打断。
“好。。。。。。好得很!”凌骁钳制下巴的手指愈发用力,“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口口声声说要报答我,这就是你的报答?”
平歌的面色一冷,然后伸手,拨开下巴上的钳制。这是他第一次拨开凌骁。平歌不喜欢下巴被人禁锢,也是楚幽告诉的他,不喜欢的东西便不要忍着憋着。
他道:
“早在你派人在花台上□□我时,我们之间所有恩怨就已经一笔勾销了。我帮你杀了那么多人,你的恩,我报了,你的情,我也还了。自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凌骁脸上闪过局促,但也仅仅一闪而过,“你不过是我手下的一把刀,有何资格来指画我的做派?”
平歌脑中闪过楚幽说给他的话,表情柔和了几分,道:“我是一个人,不是一把刀。我今日来,就是告诉你,我不会刺杀楚幽,往后,也不会听命于你。”
他不像以往那么卑微,生恐说错一句话。毕竟,已经有个人将他从万丈深渊中拉出来,教他情爱,教他如何爱护自己。
凌骁被气得手抖,他原本想,待平歌杀了楚幽,他便可还他自由之身,他就可以。。。。。。罢了,如今这些打算,都是痴心妄想!
许久许久,凌骁才彻底消化平歌的话,一字一句问道:“你可知,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敢对我说这些,有什么代价?”
平歌径直看他,眼神虽冷,却异常坚毅,“平歌知道。”
凌骁收手握成拳头,死死瞪着他,仿佛要从他脸上剜下一片肉,“所以,你选刀,还是药?”
凌骁的规矩,凡背叛者,必死无疑。而死法有二,一是以刀自刎,二是服吞鸩毒。
凌骁对平歌有恩,平歌替他卖了十年的命,沾上的命债数不胜数。如今背了他的命令,毅然走上决绝这条路,也是要照规矩来的。
平歌没有思量太久,唇畔竟勾出两丝解脱的笑意,薄唇间突出一个字:
“药。”
他拿了十年的刀,自己也倦了。临了时,也该换个别的。
鸩毒的药瓶子很小,细长形状,是用上好的白玉烧的,上头塞了个红色的瓶塞。
平歌那时的眼神十分平淡,是视死如归,了无生气的眼神。一如他如今被邵慕白擒拿,缩在角落里的眼神一模一样。
邵慕白想不明白,平歌这一前一后,并未受过背叛。反而是他,身为杀手选择背叛使命,对楚幽下不去手。
但之前平歌又千真万确交代了,他修炼法术杀的第一个人是楚幽,而不是凌骁。故而,邵慕白猜想,平歌是不会死在这儿的。
果然,在平歌打开瓶塞,准备吞下鸩毒时。凌骁在最后一刻打翻了药瓶子,剧烈的毒药在地上留下一块黑色的痕迹。
平歌恍惚了一下,错愕着看他,“主子?”
凌骁猛然转身,背朝着他,发出一声如受伤雄师的嘶吼:“滚!”
他死死瞪着蜡黄窗纸,眼珠快要从眼眶爆裂而出。整个人都在颤抖,每一寸皮肤都紧紧绷着,如寒铁一般僵硬。
平歌一时心绪芜杂,凌骁是个狠心的,往前他瞒着自己,派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褪他衣衫,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但如今,到了生死关头,凌骁却又狠不下心来,衣袖一挥,打翻了鸩毒。
心中感慨万千,最终化作一个贴地的磕头,他的杀手生涯,便真正画了句号。
被他赶走了,是真自由了,如脱了线的纸鸢,可飞去天涯海角。
他日后想起这一幕,总是自嘲着感叹。他爱上的第一个人,为了复仇不惜践踏他的性命和尊严。而爱上的第二个人,却对他温柔到了极点。
看似,温柔到了极点。
离开冰冷的杀手组织,他想,纸鸢的线断了,他终是能与楚幽相守。
却没想到,牵制纸鸢的,除了线绳,还有风。
楚幽出门的第二日,平歌误打误撞进了一间极其隐蔽,几乎无人发现的屋子。
里面挂了许多画像,每一幅都有正常人那般身长,用一根很长的绳子悬挂在梁上,披垂下来,刚好能将画中人的容貌看得清清楚楚。
他觉得画中人的身子眼熟,便一步一步走近,借着烛光看人。
阿端风急火燎地追上来,焦虑万分道:“主子您怎的到这儿来了!快随阿端回去罢!”
平歌却似乎没听到他的叫唤,痴愣愣望着其中一张画卷,徐徐走近——画中人芝兰玉树,风流绝代,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他平歌一辈子都不可及的儒雅。
平歌呆呆看着,眼神落到左下角的配字。
“此生挚爱。。。。。。遗世。。。。。平。。。。。。。。。。。。芝?”
平芝?
“谁是平芝?”他盯着那刺眼的几个字,没有挪开眼睛。
其实这篇文的定位很难,说虐吧,主cp又甜得齁人,说甜吧,副cp又虐得扎心,就,也说不清甜虐。
只能说,每个人都曾在有限的生命里拥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这份爱让他与众不同,让他没有变成过着千篇一律生活的浑噩度日之人,他们没有向世界妥协,没有在差不多的时间找一个差不多的人将就,过一个差不多的人生。
不低头,保持傲性和挑剔心,是我想传递的意思
第46章 裂痕(二)
“谁是平芝?”他盯着那刺眼的几个字,挪不开眼睛。
画纸上的字体隽秀有力,的确是楚幽的笔迹。
阿端瞬时就慌了,“小人不知。”
“你知道。”平歌转头,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又问了一句,“谁是平芝?”
阿端欲言又止,看了平歌多时,眼中悲痛又掺杂着怜悯,末了只道:“这个小人不能说,主子还是等王爷回来,他亲自与您说罢!”
平歌沉默了许久许久,他来了这么长的日子,从来不晓得王府有一个平芝。
什么叫此生挚爱?情深到何种程度,才能让人将后半生的情意尽数都交付他,称作“此生挚爱”?
楚幽的此生挚爱。。。。。。。。。是平芝?
那么他呢?
与他拜堂的平歌呢?
与他系同心结的平歌呢?
平歌摇摇欲坠地站在地上,他背叛了凌骁,背叛了杀手的使命。他以为楚幽对他的种种,是出于心,出于情。故而他想回报他一颗真心。
是他会错意了么?
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看着窗轩上的兰草,既不哭,也不闹,只是抱着膝盖缩在窗边,一言不发。
楚幽亲手给他扎秋千,把最好看的凉亭取了“幽歌亭”,还用红绳,系了他们的同心结。
他想,楚幽该是心仪他的。纵使之前爱过别人,现在也该是心仪他的。
他不会,也不敢,去相信他唤了无数次的“幽郎”对他的情谊只是镜花水月,竹篮打水。
既然他有难言之隐,那平歌也可以等,等到楚幽先开口,给他解释。
又过了大概十日,楚幽才回府。
平歌虽嘴上说着千般万般不想见他,却还是没有抑制自己,一下子冲到他身边。
“怎的去了这么久?”
他仍是笑着看楚幽,他想,只要楚幽心里有他,是会在他询问平芝的事情之前,提前与他说明。
然则,楚幽还未开口,他身后的人便接了话。
“幽郎,这是谁?生得真好看!”
那人从楚幽身后出来的那一瞬间,平歌便如同被霹雳击中——
平芝!
这是画上的人,却比画中生得更美。
楚幽笑着介绍:“平儿,这位是平歌,与你是本家。”
他嘴中唤着“平儿”。
平儿,是平芝,不是平歌。
平芝上前作揖,举止优雅且有分寸,道:“平芝见过公子。”
那日的天气不好,整片天空都是灰蒙蒙的,但又不像雨天那样阴暗,只是在万里晴朗的蓝空抹了一层灰,把人心都压得乌澄澄的,也似积了灰一般。
平歌看了楚幽许久,而后把眼光转向平芝,幽幽道:“你回来的很是时候。”
楚幽上前揉了揉他的头发,“心情不好么?”
平歌后退一步打开他的手,眸子里全是冰,“好的很。。。。。。”
语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旁人说他不懂礼数,不过是个上步的台面的小倌,竟敢对庄亲王摆脸色。
但,他们又怎能知平歌心中所苦?
那些人怎知,他多么重视这双把他从悬崖拉回来的手,而这双手现在将他弃了,他又多难过?
平芝是楚幽从小的伴读,算得上竹马。不知怎么回事,平歌在戏曲里爱极了听那些竹马青梅厮守一生的故事,现下却统统觉得厌恶。
楚幽自小便喜欢平芝,却是一厢情愿,平芝在十九岁时便同意中良人私奔,逃离了楚家。楚幽对他魂牵梦萦,笔墨一泼,作了许多张画像,尽数保存在那间屋子里。那间屋子,除了数不清的画卷,其他所有的东西,都是平芝在楚家用过的。
平歌终于明白,自己不过是平芝的替身,是平芝不在时,楚幽排解孤独和相思的工具。他与秦楼楚馆的男/妓没有区别,只是他在登堂入室之后,自以为与众不同。
平芝情路坎坷,与他私奔的良人最后抛弃了他。他与楚幽写了信,楚幽便千里迢迢把他接了回来。平芝这才恍悟,原来一直苦苦等待他的人,才是他一辈子的良人。
平芝在王府有口皆碑,他回来之后,楚幽便再没来看过平歌,往日热闹的院子一下子寂静,全府上下却人人欣喜。
平歌以为楚幽再怎么绝情也会跟他解释,起码交代一下,但他没有。
平芝画的画好看,平芝泡的茶很香,平芝对所有人都十分温柔,从不发脾气。
多么传奇的一段佳话!
当然,将这些讲述给平歌的人,并不是楚幽,而是实在气不过的阿端。
阿端从前是伺候平芝起居的,许多事情他都知晓。也正因为如此,才对平歌事事上心。
“你应该回去,继续侍候平芝。”平歌望着一池绿水,整个人仿佛被掏空了一般,没有生气。
阿端摇头,“我才不要!阿端不喜欢平芝,阿端喜欢跟着公子!”
平歌回头看他,幽幽道:“主仆同命,你跟着我不会有好日子。”
阿端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日子好不好不是看吃什么穿什么,而是看过日子的人是谁。公子不要赶阿端,阿端虽是下人,但也不是那些人云亦云的墙头草!”
平歌怔了怔,嗯了一声,又将眼色融进一方池水中。
他想,现在在王府,起码还有一个人懂他,他很心安。
那日,王府后院素来的宁静被一阵嘈杂打破。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找东西,恨不得将地皮整个翻过来。
“他们在找什么?”平歌路过时看见一群人风风火火地翻找,随口一问。
阿端迟疑,心里很不高兴,道:“说是。。。。。。平芝公子的东西丢了。”
“哦。”平歌下意识想避开所有同“平芝”两个字有关系的东西,转身便走。
却被那个人高声叫住,“平公子!”
平芝提着衣摆跑过来,笑容尤其纤和,“平公子这是要去哪里?那日匆匆一见,还未与你好好说过话。”
平歌冷冷回头,语气冰寒:“平公子?阁下是唤我还是自称?”
嗯……针锋相对了这下
第47章 最后的稻草(一)
平歌冷冷回头,语气冰寒:“平公子?”
他没有平芝的好脾气,也没有足以宽慰所有人的温柔的笑。平芝是一碗水,他就是一截冰,平芝是三春晖,他就是仲夏雷。
“阁下是唤我还是自称?”
平歌平芝,都姓平。
怪不得楚幽说他的名字好听,原是与他的意中人相似。
平芝见他语气不善,怔了怔,转了话头,莞尔道:“你是幽郎的男宠吧?他与我提过你!”
“幽郎?”
平歌退了一步,嘴边嘲讽——怪不得楚幽要让他这样唤他。
如此想来,他平歌是沾了人家天大的面子,才有幸得到堂堂庄亲王的垂怜。
“我还有事,无暇与你闲聊。”
平芝错愕半晌,仓皇间垂首,道:“那,那便不打扰平公子了,我也正好去找东西。”
平芝带着小厮离开,不慎中途又掉了个荷包,好巧不巧落在平歌脚前。
平歌觉得精致,上前捡起来,拉开线头,掏出里头的东西。
一个同心结,拿青丝绾成的同心结。
平歌看到它的瞬间,整个人都陷入了寒窑一般冰凉。如果他之前只对楚幽有怨恨,那现在,他便是真真正正,完完全全,心如死灰。
他记得十分清楚,他于上百支烛火里和楚幽拜堂的那日,他对楚幽说,大婚之日要用信任的青丝绾成同心结。
最后,楚幽却拿了两根红绳。
平歌愣在原地,还未将捡到的同心结在手上看仔细,便被它的主人一把抢过,“这是幽郎送与我的,你且还我!”
阿端再也不忍心看下去,上前两步拦住平芝:
“你这么紧张作甚?当初王爷对你掏心掏肺你视如敝履,现在有个人珍惜王爷的感情了你又回来抢夺,当真可恶!”
“阿端。。。。。。”平芝两行清泪落下,梨花带雨,“我对幽郎。。。。。。现下也是真心的呀!”
“真心个屁!你只是被人弃了当王爷是冤大头才投靠回来,嘴上说着情啊爱的全是骗人的!王爷愿意养着你是顾念旧情,才不是因为爱你,你可死了这条心,赶紧把王爷还给我家公子!”
“什么幽郎不幽郎的,这是我家公子唤王爷用的,你是个什么东西,装得可怜巴巴的,样样都要和我家公子抢!”
“王爷没把你赶出去你就偷着乐吧!还跑到我家公子面前来耀武扬威,可收起这笑里藏刀的一套,叫人瞧了都恶心!”
阿端生了一张刀子嘴,又是直心肠,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平芝身上骂,谁也劝不住。
直到后来不知谁告知了楚幽,带了一帮家丁过来。
楚幽来时,刚好看见阿端对平芝恶言相向,很是气愤,当场下令杖责阿端五十。
阿端被按在长条凳上,一棍一棍打下去,他依旧没有住口,不怕死一样破口大骂。
平歌始终站在一旁,看着平芝委屈地靠在楚幽怀里哭泣。中途,楚幽倒是也有看他一眼,但也仅仅一眼,转而又将眼神挪开了。二十杖下去,阿端已然没有了骂人的气力,只是发出轻微的□□。
平歌走到楚幽面前停下,“放了他。”
楚幽放开怀中之人,垂眼看他,“犯错就要受罚,你在王府住了这么久,还不明白规矩?”
平歌道:“久么?几个月而已,比不上你跟平芝青梅竹马这么多年。”
楚幽眉头一拧,“你什么意思?”
“既然要受罚。。。。。。”平歌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没有丝毫犹豫扎进左方的肩窝,“够了么?”
“你做什么!”楚幽眼中闪过异色,脸色唰的沉下来。
平歌眼神淡淡,“我替阿端受罚,一刀够了么?”
楚幽胸口烧了一团怒火,道:“我接你到王府这么久,真是把你宠坏了!怎么?你真甘心为他,一个下人,顶撞我?”
平歌没有回答他的话,他觉得楚幽已然不是那个人,那个在桃瓣簌簌的花台上,对他伸出手,问他愿不愿随他走的温柔的男人。
他抽出匕首,往下两寸又扎进去,逼近心脏,抬眼冷冷看向楚幽,“现在,够么?”
楚幽上前瞪着他,冷声道:“你是不是,甘愿为了一个下人去死,也不肯开口求我?”
平歌唇畔生出一丝冷笑,握着刀柄将匕首从身体里抽出,又往下两寸,直直对准心脏。欲想施力的瞬间被楚幽一下子阻止了。
“住手!”
他是对家丁说的。
平歌这才放下匕首,脑中闪过方才落在地上的同心结,动了动嘴角,道:“楚幽,我只问你一句,他手上的同心结,是你绾的么?”
楚幽先是一愕,随后瞥了一眼平芝手上小巧玲珑的发结,没有犹豫,“是又如何?”
“。。。。。。。。。。。。好,我知道了。”
平歌颤抖着将匕首插回鞘中,任红血将一身浅衣染了大片颜色。
那日的结果,是受伤的平歌,扶着受伤的阿端,两个人蹒跚着离开。
他没看见,他走后楚幽脸上嫉妒愤恨的表情,以及平芝那奸计得逞的笑。
但邵慕白却看见了,平芝的表情他再熟悉不过——前世的兰之,看似温柔无害,也露出过类似的表情。
那分明是工于心计的眼神!
至此,邵慕白几乎确定,那只同心结不是楚幽绾的,而是平芝用来挖苦平歌的工具。不仅如此,楚幽回府之后性情大变,对平歌的态度大不如从前,这其中,必定少不了平芝在捣鬼。
而楚幽说那只同心结是他绾的,断然也是一时气话。
气话,有时于耳中听去,会误以为是真心话。
邵慕白忽然有些感同身受。毕竟他前世便同楚幽一般,轻信小人,却对挚爱误会重重,最终落个老死不相往来的下场。
只可惜,真相并未水落石出,身在局中的平歌,并不知道原委。
那几日,他一直在屋中养伤,没有跨出房门。所幸他伤惯了,伤口愈合得很快,五日之后便结了痂。
窗轩上的石兰草像是生病了一般,每一片叶子都发黄了,耷拉在泥土里,凋敝,腐烂,没有丝毫生气。
平歌搬进了松院,王府最偏僻的地方。本来楚幽是想给他一笔钱让他离开的,话说出口的瞬间却改了主意,仍旧将平歌留在王府。
平芝是个贤内助,伺候楚幽的起居吃食时有条有理。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冬季。鹅毛大雪整日飞个不停,飘了一场又一场。
楚幽挑了个吉日,宴请了二十几位好友,虽未明说缘由,但他在宴会上,镇重地向每个人介绍了平芝。而留给平歌的那张席位,一直空空荡荡。
傍晚时分,平歌正对着眼前的碳火发愣。
阿端上前,怯怯道:“公子,王爷吩咐,说中午您没去,要您待会儿一定要过去。”
平歌将眼神从炭火中收回来,“知道了。”
外面的丝竹声响了一整日,平歌就在桌边呆呆坐着,听了一整日。他从怀里取出那个荷包,荷包里头装着他宝贝了许久许久的同心结。他端详了那个红绳结许久许久,伸出手指,一遍又一遍抚摸上面的纹路。
“阿端。。。。。。你体会过绝望么。。。。。。”
阿端摇摇头,“没有。”
平歌疲惫地眨了眨眼皮,心口往下一陷,道:“我也没有。。。。。。因为,今日哪有明日绝望呢。。。。。。”
他脱手,将同心结扔进炭盆里。不多时,那东西便在里头的高温了燃了起来。火苗虽然小,但吞噬那红绳的速度却不慢。
平歌盯着他半晌,突然起身,发疯一样地将同心结从炭盆里拿出来,仓皇着那手不停拍打上头的火苗,直至火星子都尽数熄灭。
阿端见状,哭喊着跪在他身前,十分心疼道:“公子您这是何苦!这东西不要便不要了,做什么糟蹋您自己!”
平歌的手指被烧得脱了皮,指甲也黑了一块。他紧紧攥着还剩下的残缺的同心结,被烧去大半之后,线头也朝四面八方散落出来,已然完全失了它本来的样子。
“哈哈哈——”
平歌坐在地上,将同心结按在胸口,发出一阵又一阵凄厉的笑声。
阿端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准确来讲,没人会明白他在笑什么。
尖锐的笑声绕过房梁,在人心刺穿好几个血窟窿。
平歌分明在笑,却让人感到无限的痛苦与悲哀。毕竟,能痛痛快快哭一场便能发泄的哀伤,都还不能算真正的哀伤。
阿端帮平歌上了药,两人才打着灯笼走了。平歌虽然失宠,但衣食供应是不缺的。
然则,这药涂了,手上的伤没几日便会好,可心口那道赫然才会伤口,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结痂。
平歌主仆按时出现在了宴会上,他们被安排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虽不起眼,却能将主位上的楚幽和平芝看的一清二楚。
阿端知晓平歌心中难受,便不停往他盘子里夹各种他喜欢的吃食,小声道:“公子不喜欢,不看他们便是。多吃些东西,这么好的点心可不能白白浪费了!”
平歌收回眼神,转而看着桌上的果品,“。。。。。。嗯。”
天上一轮镰刀月被几团乌云蔽去,四周狂风骤起,“啪”的一下吹开了门窗。
楚幽脸色微沉,侧身替旁边的平芝摒却寒风,冲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会意,连忙带人去关门窗。
平歌下意识攥了拳头,他作了杀手多年,自然能从中嗅出杀气。
果然,没过多久,十几个黑衣人便拿着刀剑齐刷刷冲进来。目标很明显——楚幽。
老邵懵逼,老邵委屈:我居然能看懂平芝的套路,难道我本质是朵小白莲?
第48章 最后的稻草(二)
天上一轮镰刀月被几团乌云蔽去,四周狂风骤起,“啪”的一下吹开了门窗。
楚幽脸色微沉,侧身替旁边的平芝挡却寒风,冲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会意,连忙带人去关门窗。
楚幽反应很快,从手下抽出一把剑,一边与刺客打斗,一边护着身后柔弱的平芝。
这日本意指宴客,故而镇守的护院都不多,且刺客的功夫都不弱。没过多久,楚幽便落了下风。
平歌在袖中抓紧了拳头,有且犹豫了一下,从一个刺客手上抢过利剑,飞身一跃,便冲向对楚幽步步紧逼的那几个黑衣人。
他练的是狠毒的功夫,曾经在凌骁手下,没有哪个杀手的功力能超过他。平歌出手,都是一剑封喉,一砍一个准。一身青衣穿梭在刺客中间,时而跃上房梁,时而飞上墙壁,游刃有余挥舞手中的长剑。没花多大气力,便结束了恶战。
殿内一片狼藉,惊恐,痛苦,人仰马翻。
平歌身上被溅了不少血迹,在青色的衣衫上尤其赫然。他拿手背抹去脸颊上的红血,将剑“哧”的插在地上,满面绝望。
他知道他出手代表了什么——他暴露了自己的武功,暴露了自己欺骗楚幽的事实。
“所以,你的功夫竟是在我之上,是么?”
待尘埃落定之后,楚幽终是回过神来,他一步步逼近平歌,诘问道。
平歌没打算再隐瞒,“是。”
楚幽目眦尽裂,“你一开始接近我,就是——”
“——就是来刺杀你的。”平歌极为平淡地说出这句事实,他痴痴望着楚幽,“可后来我——”
“——啪!”楚幽恨恨将他的脸抽到一边,没有听他之后的话。
平歌想说,后来他爱上他了,不忍心杀他,宁愿背叛主子也不愿杀他。
可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对楚幽说的这番话,却没有机会出口。楚幽只会把他同今晚心狠手辣的刺客划到一个圈子里,不会把他当作一个爱他爱到骨髓的普通人。
“平歌,你还有心么!”楚幽咬着牙齿质问他。
平歌蓦然抬头,眼眸如刀——这话,该由他来问!
那晚,平歌被废了武功。楚幽亲手废的,毫不留情。
他在床上躺了两个月才勉强能下地行走,在阿端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去屋子外头看融化的积雪。
没了武功傍身,平歌一下子虚弱不少。他开始畏寒,开始时常生病,开始在雨季里骨头一阵一阵泛疼。
他时常在想,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还苟延残喘地活在世上,他为何要在一个不喜欢他的地方,过着不喜欢的日子?
他是个废人了,走路久了都会喘不过气,吃饭的时候手都会颤抖。他没有再笑过,也没有再哭过,从春至冬,终年板着一张没有生气的脸。与他刚见楚幽的灵动样子截然不同。
他有时甚至会怀念以前作杀手的时候,那时虽然刀里来剑里去,整日将命栓在裤腰上,却十分潇洒。
他喜欢看着天空发愣,喜欢看飞鸟无拘无束飞翔的样子。却不喜欢视野里的晴空被王府的高墙圈起来。阿端猜到了他的心思,便借了一张梯子,让平歌爬到屋顶,抱着膝盖眺望远方的天空。
平歌很多时候一看就是一下午,不知疲倦地盯着一个地方。阿端有时怕他着凉,上去给他披披风的时候,也会坐在他身旁,和他一起看。
但在高处看到的景色,未必都是美好的。
平歌看到,曾经那支他十分喜欢的小秋千上,站着平芝。那欢快的身影背后是楚幽,有一下没一下地推着平芝的背,让他一次比一次荡得高。
若说平歌在王府曾霸占了好一阵子他平芝的东西,平歌自然承认。不过这秋千,却真真正正是他来之后,楚幽才亲自给他扎的。这秋千是他的。
而现在,上头却站着平芝。
平歌觉得,他的秋千被玷污了。必须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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