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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火-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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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间仿佛回到了数千年前,夜江揣着手自天宫往下飞去,身后悄悄跟着的露了身形小仙童噘着嘴问道:“大人又要去哪里?又不带我去吗?”
  “小九听话,”夜江回过头,看清身后跟着的是谁后笑嘻嘻地从袖中摸出一盒点心递给她,“我要去办正事。”
  “什么正事神神秘秘的,”九韶将点心接过来揣好,“不能带我去吗?”
  “下次吧。”夜江说。
  “您总说下次。”九韶固执地和他对视了一会儿才妥协地叹了口气,往回飞去之前留下一句,“那您下次一定带我去啊。”
  夜江总是笑着点点头,下一次又随意找个借口糊弄过去。
  下次一定要悄悄跟着过去。
  九韶是这样想的。
  可未曾想过那一日之后夜江便没有再回来过,不多时,四方神君中的白虎便来了宫中,将一众宫人仙童带走,九韶趁乱逃了出来,却只得到了夜江仙君违反天条,已被处死的消息。
  如果那一日她固执地跟过去了会怎么样?虽说不能保证夜江一定存活,但她若以命相拼,夜江说不定能逃走。
  ……不是说不定,如果她跟过去了,夜江一定能逃走。
  天庭对逃脱的九韶进行了近千年的追捕,不断的躲藏中,淤泥深处那一点儿执念恶化腐烂,吞噬了她整颗心神。
  仙家就算魂死,身体也不那么容易腐烂,九韶与庄潮一同将夜江的尸体抢出来放入冰棺中,又寻了千年,才寻到夜江散落在世间的一魂一魄。
  庄潮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发现九韶不正常的了,或许是在侥幸找回一魂一魄之后,九韶总喃喃念叨着要复活夜江,要他重新活过来,自己守着他,不再让他去做那些伤及性命的事了。
  可起死回生本就是有逆天道,更何况天帝要处死的人,哪是这么容易复活的。
  兜兜转转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九韶已经不太记得自己为什么要复活夜江了。
  只记得无数辗转的夜晚,朦胧的梦中,膨胀发酵的痛楚搅得她不得安宁。
  而今日夜江却借他人之口,叫她同他一起去。
  去就去吧。
  九韶盯着掌心里,陆桓意指尖画过后留下的一道浅浅的粉色的樱花印记,想笑,眼泪却抢先落了下来。
  “我要死了,”九韶仰起头,看着庄潮,眼泪止不住地流,“就放我在这儿守着他吧。”
  庄潮含糊地应了一声,犹豫了片刻,还是将九韶抱了起来,缓缓放进冰棺中。
  那冰棺大得厉害,竟刚好躺下两人。
  “你方才冲上去不是想替我夺鳞片吧?”九韶抓着庄潮的领口,喃语了一句。
  “嗯,我知道他一定会拔剑和我打起来,”庄潮伸手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不过是想和他最后痛快地打上一架当做告别罢了,还想着他给我留下什么伤口让我时时刻刻看见伤疤都能想起他,没想到他却不肯伤我。”
  “明明削掉了你好多的毛。”九韶笑了笑,“我都看见了。”
  庄潮低头看着她快速褪去血色的唇瓣,也笑了起来,“嗯,掉了好多的毛。”
  两个人低语了什么没有人能听见,只知道没过多久,九韶便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她像是卸去了沉重已久的枷锁,安心地躺在夜江身边,直到呼吸停顿下来的最后一秒,洞穴忽然晃动起来,庄潮松开九韶的手,弯腰将掉在地上的鳞片捡起来递还给陆桓意,快速道:“这里是用九韶的法术撑起来的,她死了,洞穴也会坍塌,我们先出去。”
  说完后快步朝着前方跑了出去,身后的一众道士愣了一瞬,便跟着往外跑了。
  “他们呢?”尹烛还站在远处,“不带走吗?”
  陆桓意看了眼冰棺里躺着的两个人,叹了口气,“让他们在这里吧,待了这么多年,也算是他们的家。”
  尹烛愣了会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抓起陆桓意往外跑去。
  外头的积雪没有融化的景象,空气无比的新鲜,树枝上不知道是哪来的小妖怪震惊地看着一群道士从里面跑出来,一边念叨着死定了死定了一边呆若木鸡。
  但一行人看都没往树上看一眼。
  “这事儿就这么结束了吧,”一个师兄说道,“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人想要岁岁的血,也不会想着法儿要尹先生的鳞片了。”
  “结束了。”庄潮看着他,“不会再有了,夜江死后没过多久,天帝同意释放鸣蛇,你们也不用担心尹烛身份败露之后天庭的人找你们的麻烦。”
  “那你呢?”陆枕书看着庄潮,一字一顿道,“你呢?”
  “得带回去吧,”另外一个师弟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家大师兄,“师父要我们捉他们俩回去,如今死了一个,我们总得带一个回去交差。”
  “……那就带回去。”陆枕书说完这句,自顾自地飞走了。
  庄潮也没要人上前来压着他,变回原型后沉默地飞上了天空。
  陆桓意仰起头,看着他们离去,正准备拉上尹烛离开此处,却发现尹烛还在看着那已经坍塌的洞穴入口。
  “明年我们再来看看吧,”陆桓意走过去,把手揣在他兜里,“或者你想过来的时候,都可以。”
  尹烛愣了会儿,抬手用力揉了揉眼睛,点点头,再开口时声音有点儿哑,“好。”
  第58章
  将庄潮带回去后,他又说了些一开始就谋划好的事。
  例如前一夜寻到了陆桓意和尹烛的气息,却没能追踪到他们的去向,只能在附近的山中假装被捕,等着他们去救。庄潮被救回去后陆桓意当晚就被抓走便是证据。
  再例如他们发现尹烛是鸣蛇之后,原本应该离开的庄潮继续留在了那里,并且跟着他们上了山,在年宴前一天传信下去,让九韶上了山,将尹烛引到旁处只为了他的鳞片。
  九韶用了禁术强行修补好自己所受的伤,又在那一日强行冲过来终于劈下尹烛的鳞片却被人捉住已经是庄潮不再和九韶联系之后的事了。
  简而言之他们从相遇起就是一场阴谋。
  更多的话陆桓意没有听完,走神走到了天边,直到前厅里的各位都走完了,伴着师父严厉的一声“关入地牢,受五十年刑罚。”他才回过神。
  五十年。
  对妖怪来说大概是眨眼一瞬,可这五十年里若是时时刻刻都受着苦时间会不会变得漫长,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陆枕书的脸就像是在山上吹风吹到面瘫了一样,连眉毛都没皱一下,站起身走到师父身边,说了几句什么,陆桓意没听见。
  旁边的尹烛还在愣神。
  从那山上回来之后他就在发愣,叫他他也得缓个两三秒才迟疑地“啊?”一声。
  陆桓意撑着脸看几个师兄把庄潮带进地牢的方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反正总觉得怪怪的不太舒服。
  “回去吧,”陆桓意站起来,拍了尹烛一下,“过阵子……想不想下山玩会儿?”
  尹烛过了会儿才啊了一声,站起来,跟在陆桓意身后走出去一截,才说,“去哪玩儿?”
  “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陆桓意等他跟上来,两个人并肩了,才继续往前走,“反正你飞得快,去哪都方便。”
  尹烛埋头往前走了两步,叹了口气,“我可不可以哪里都不去?”
  陆桓意怔了下,也叹了口气,把手揣进尹烛兜里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下,“可以啊。”
  尹烛没有说话了。
  两个人就这样带着那份诡异的沉默去一旁的小房子里吃了饭,又回到后山进了屋子里,把灯打开后脱下外套搭在一旁,陆桓意回头看了眼还呆站在门口的尹烛,搓了搓手,想开口说点儿什么,但又无法用简单的言语来打破这份沉默。
  尹烛应该是很难受的。
  亲眼看见夜江的尸体和口头上说着他死了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更何况他只剩下了一具尸体被压在山洞之内,连魂魄都散在了天地间和风雪作伴。
  只是因为救了自己。
  陆桓意走过去把他拉到床边坐下,自己拉过一张小椅子坐在他身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脸,“你在想什么?”
  “啊。”尹烛回过神,抬眼看着陆桓意,“我……没想什么。”
  “我看你情绪挺低迷的,”陆桓意问他,“不然先睡一觉?”
  “你睡么?”尹烛问。
  “睡吧,”陆桓意笑了笑,“我也有点儿困了。”
  尹烛这才点点头,等两个人都在床上躺好了,他才伸手过去把陆桓意紧紧抱进了怀里,胳膊腿儿压实了,一点儿挣脱的余地都没给陆桓意留下。
  虽然陆桓意也没想挣脱。
  但尹烛抱得也太紧了。
  睡也睡得不是那么踏实,一直闭着眼睛皱着眉,睫毛微微颤动着,一旦陆桓意有个翻身之类的动作胳膊立马收紧了不让他走,陆桓意就只能躺平了跟个抱枕似的让他抱。
  “我很不舒服。”
  耳畔突然传来一声沙哑的声音,吓得陆桓意一抖,扭过头去看着尹烛,“你没睡着啊,吓我一跳我操。”
  “睡不着,”尹烛的眉毛还是皱着,“很不舒服。”
  “哪儿不舒服?”陆桓意看着他,想坐起来仔细看看,但尹烛没让他起来。
  “想起夜江就很不舒服,”尹烛是侧身抱着陆桓意的,所以此刻能更加看清陆桓意的表情,眉毛、睫毛、眼睛、鼻梁、鼻尖,还有他亲过很多次的唇,五官在灯光的照射下柔和了不少,尹烛停了会儿才继续说,“如果他没有去救我,那他现在应该是个自由自在的仙君。”
  “可是他救了,”陆桓意看着他的眼睛,“也没有后悔过。”
  陆桓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他不是夜江,也不知道夜江究竟有没有后悔过。
  但他很清晰的记得在山洞里,夜江的魂魄看向尹烛的眼神,又欣慰又温柔。
  “嗯,”尹烛说,“我知道。”
  说完这句话以后两个人谁也没有再开口了。
  房间里回归到一阵诡异的沉默与宁静之中。
  过完年后屋外的风雪小了不少,躺在屋子里时不再能听到妖风似的呜呜惨叫着的风声了。
  此时不过下午,外头还有脚步声,有师兄们快步走过,或者闲着无聊将路边的雪踢散后发出的很细碎的声音。
  每一种声音都在这份寂静中被无限扩大。
  陆桓意甚至很清晰地听见了尹烛的心跳。
  一下一下,快得不太正常。
  以前心跳也这么快吗?
  陆桓意有点儿不记得了,他眨了眨眼睛,侧过头去看着尹烛,却发现尹烛也在看着他。
  “我想做,”尹烛说,“让我进去。”
  陆桓意没怎么细想就被尹烛脱下了衣服,一次又一次地弄到最要命的地方,偏偏又是个门外人来人往的下午,他得咬紧了被子才不让声音被放得太大,尹烛的牙齿咬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刺破了皮肤,他顿了一瞬后,又在咬痕上落下了一个吻。
  手也很烫,相贴的地方也很烫,呼吸也变得灼热了起来。
  尹烛这一次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好起来了。
  尹烛睡着后,陆桓意毫无睡意,看着天花板发愣。
  两个人就这么在床上躺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之后几天也是如此,一到下午尹烛就要做,做到晚上睡着也不拔出来,就插在里面,烦得陆桓意想抽他。
  一周后的又一天清晨,陆桓意是被饿醒的,醒来之后发现尹烛已经不在床上了。
  整个房间空荡荡的令人害怕,陆桓意连呼吸都放慢了几分,慢慢下了床,穿上衣服后跑出了门。
  今儿个出了太阳,暖烘烘地晒在身上,把积雪都晒得融化了几分。
  陆桓意出门后也没看见尹烛,随手拉住一个师兄问道:“师兄,看见尹烛去哪了吗?”
  “在前厅和师父说话呢,”师兄耸耸肩,“一大早就去了,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好,”陆桓意点点头,“谢谢。”
  说完后,陆桓意大步朝着前厅跑去。
  老人家都说化雪的时候是最冷的,陆桓意没跑几步就觉得手凉得厉害,连忙往兜里揣,手刚一放进去,便碰到了什么东西,他拿出来一看,上面是他完全不认识的字迹,和之前在尹烛那个山洞里见到的写着酿酒方法的纸条一模一样。
  落款只有两个字,陆桓意看了会儿,认出来了。
  夜江。
  前厅内尹烛和师父正在说着什么,陆桓意一跑进去,两个人便停下了交谈。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陆桓意跑进来,喊了声师父以后顺走了桌上俩馒头,递给尹烛一个,“快快快我有东西。”
  “什么?”尹烛手里被塞了个馒头,还没往嘴里放,就听见身后的师父叹了口气。
  “我们出去再说,”陆桓意回头冲着师父呲呲牙笑了,推着尹烛出了门,走出去后从兜里摸出一张纸条,“你看,这上面的字你认识么?”
  尹烛把馒头塞进嘴里,接过那张纸看了看,“认识,这是夜江的字,”
  “他这字够放飞自我的啊,”陆桓意笑了笑,“吊房梁上写的吧,这上面写的什么?”
  “酿酒的方法,”尹烛的语气莫名其妙地上扬了起来,“你哪来的纸条?”
  “我外套兜里的,出来得急,拿的是那天穿的外套……我猜是他放进来的,”陆桓意听见他语气上扬后自己的心情也好了不少,“酿什么酒?”
  “夜樱,一种他用樱花酿造的酒,我之前在你们这里喝到过类似的,但是味道不一样。”尹烛捏着那张纸条,很开心地和陆桓意说,“他还记得我喜欢喝这个酒。”
  “他肯定还记得啊,”陆桓意笑了笑,从尹烛手里接过纸条,“我们找个机会,把这个酒酿一次吧。”
  尹烛看着陆桓意,有点儿激动,“要酿吗?我们酿得出来吗?”
  “有方子就能酿吧,”陆桓意看了看,“酿出来的味道可能没夜江酿的那么好喝就是了。”
  “但是这是我们酿的酒,”尹烛认真地说,“味道不会差的。”
  “啊。”陆桓意看着尹烛,又有点儿想笑了,良久,他才叹了口气,“是啊。”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酿?”尹烛问。
  “等樱花开。”陆桓意说。
  “樱花什么时候开?”尹烛还在问,“非要用樱花,不能用别的花吗?我看后山有梅花开得挺好的。”
  陆桓意停下脚步,把手里的纸条很小心的叠好后放进兜里,指着尹烛说:“我忍你半个月了我跟你讲,你再问一句我把你从这儿抽到山的那头去采蘑菇。”
  尹烛不说话了,只是抿起唇冲着他笑,嘴角勾起的弧度十分漂亮。
  陆桓意又叹了口气,凑过去在尹烛脸上亲了一下,小声叹道:“樱花就快开了,放心吧。”
  第59章
  山上的雪总是要化得慢一些的,等本就不太大的太阳被云层遮去大半之后,阴冷的空气便再次席卷在整座山中。
  陆枕书一步一步走在路边,小心没有让化掉的雪水溅在自己的鞋面上,他刚练完剑,脖颈和后背都出了汗,此时被风一吹有点儿凉飕飕的,便没敢脱衣服,免得被药师们唠叨。
  路上的人很少,大多都在前厅吃着饭,又或者正在出练武场的路上,偶尔碰到几个也只是点头笑笑,打过招呼便擦身而过。
  “樱花开了吗?”是尹烛的声音。
  “不知道!闭嘴!”陆桓意极其不耐烦地吼了一声。
  两个人匆匆往后山去了,八成是刚吃完饭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又或者是往更深处去,看看后山那片樱花林究竟开没开。
  反正陆枕书最近几天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他们谈论樱花开没开了。
  估计是要做什么大事。
  但陆枕书没什么心情去管。
  他沿着地牢的方向一步一步走了过去,旁边的地面上还有几个脚印,八成是送饭的来过。
  陆枕书往前走了两步,在地牢大门前站住,从兜里拿了张席子出来,铺在地上盘腿坐下了。
  庄潮不知道他来了。
  他的鼻子很灵,但地牢的腥气太重,估计他也分不清谁是谁的味道了。
  陆枕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儿,但最近几天总来,一坐就是一整天,偶尔还能和前来送饭的小师妹打个照面。
  或许是那日见到躺在冰棺里的夜江时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光太过突兀,总扰得他心神不灵,剑招频频出错,被二师叔训了好几个小时才溜了出来。
  溜出来之后总忍不住去想同样让他脑子里闪过什么的庄潮,等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在地牢门口站着了。
  或许我在哪儿见过他。
  陆枕书皱起了眉。
  但是想不起来了。
  天边吹来的风不再裹着刀子一般的寒意,陆枕书叹了口气,抬眼望向比冬天时明亮不少的天空。
  春天已经到了。
  今年早春的樱花开得早,比陆桓意在手机上百度到的樱花花期都要早一些,他还在十分敷衍地应付尹烛每日提问的“不知道,闭嘴,再说一句明年才开花”的时候,尹烛忽然闻到了花香,嚷了句“樱花开了!”拽着自己就到了樱花林中。
  早樱果然开了。
  柔软的花瓣舒展开,一朵一朵地簇拥在一起,阳光穿破云层撒了一些金光在花瓣上,将清晨的水珠照得透亮。
  “就捡掉下来的就行,”陆桓意捧着个小坛子站在树下指挥尹烛,“树上的别动。”
  “为什么?”尹烛看着他。
  “……这后山的万物都是有灵的,”陆桓意说,“你摘了他们的花,明年他们会闹脾气不开花的。”
  “好。”尹烛点了点头,也没敢用法术。
  他的法术是火系的,用起来能把这片樱花林烧了。
  只能蹲下去一朵一朵地捡起来,轻轻握在手里,等捡得手里握不住了,再放到陆桓意手里捧着的小坛子里去。
  “你打算酿多少?”陆桓意看着快满了的坛子,扭过头去问了一句。
  “十坛,”尹烛说着,跑过来把樱花放到坛子里,伸手比划了一下,“要这么大的坛子。”
  “你看我像不像个坛子,”陆桓意看着他,特别认真地说,“你把我酿了吧。”
  “啊。”尹烛没听明白,愣了一下。
  “这么大的坛子酿十坛,这个樱花林的花都不够你用,”陆桓意打了个呵欠,“少弄点儿,明年樱花开了还能再酿。”
  “那就一坛。”尹烛说完,伸手在陆桓意脑门上弹了一下,快步跑去捡地上的樱花了。
  一坛也够废功夫了。
  毕竟尹烛是把两条胳膊伸直了比划的坛子……上哪去找这么大个坛子都还是问题,就别说酿了。
  陆桓意又打了个呵欠。
  一大早就被尹烛拉过来捡樱花,困得世间没有我。
  反正他是不打算弯腰去捡的,困劲儿都还没过去。而且看尹烛的样子也不太像需要有人帮忙。
  这边跑两步那边跑两步,碰上没掉花的树他还会很耐心地等一等,实在不掉了,他才小心翼翼地抱住树干摇两下,摇掉几朵后小心翼翼地握在手里,又摸摸树干以示安抚。
  ……好像个弱智啊。
  尽管后山的樱花树真的很吃他这一套。
  甚至垂下树枝轻轻扫了扫尹烛的发梢,更有甚者自己抖了抖枝条落下很多朵花。
  陆桓意换成单手抱着坛子,抬手拭去打呵欠时眼底泛起的泪水以后,深沉地叹了口气。
  我好像个带着弱智出来春游的单亲爸爸啊。
  尹烛又捡了会儿花,把小坛子塞得满满的才和陆桓意一块儿回去了。
  把樱花洗净后拿了盐水泡好,趁着这个时候陆桓意去了趟后厨,拿了剩下要用的东西,又去了趟师父的酒窖,偷很多瓶清香的白酒出来。
  因为拿得太多,剩下的拿不走,陆桓意还又让尹烛去搬了一趟。
  师父就坐在门口,一脸纠结:“你们当着我的面搬我的酒是不是不太好?”
  “你都这个年纪了,能少喝就少喝吧,”陆桓意看着尹烛搬了许多酒回去,笑笑,“这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
  “那我谢谢你?”师父还是一脸纠结。
  “不用谢。”陆桓意又笑了一会儿,快步跑回了屋里。
  等他跑回去后,泡在盐水里的樱花也差不多泡好了,沥干水分后按照方子里的方法一点一点放进了容器里。
  居然意外的简单。
  简单得不像是什么仙君在酿的酒……感觉等几个月以后开盖了,能拿到市面上去卖。
  “你确认没什么别的步骤了吗?”陆桓意把那硕大的坛子搬到角落里去,回头看着拿着纸条傻乐的尹烛,自己没忍住也跟着乐了起来。
  “没了,就是最后一句有点奇怪,”尹烛晃了晃手里的纸条,“儿媳妇是什么?”
  “什么?”陆桓意愣了下。
  “最后有一行小字,”尹烛把纸条翻过来,指着上面的字说,“‘交给儿媳妇’儿媳妇是谁,要交给他弄多久我们才能喝?”
  “……儿媳妇死了,”陆桓意深吸了一口气,把纸条夺过来叠了叠,转身去找了个精致的小匣子收了起来,“死的那天村里八百口人都很难过,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笑出声。”
  “那我们的酒怎么办?”尹烛看着他,皱起眉,竟然真的有点儿苦恼。
  “你相信儿媳妇还是相信我?”陆桓意反问他。
  “你。”尹烛应得很果断。
  “那就不要去交给什么儿媳妇,”陆桓意觉得自己脸不红心不跳地编完瞎话了,但耳根还是很不听话地红了起来,“交给我就行了。”
  说完顿了顿,愈发觉得这句话不对。
  但尹烛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反而是张开双臂往床上一倒,咂巴咂巴嘴说,“那就交给你了。”
  陆桓意叹了口气。
  他原本以为夜江是将之前就写好的方子放进了自己的兜里,现在想想……说不定是在自己和九韶说话的时候,用所剩无几的灵力现写了一封。
  ……还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用酿酒方子来安慰尹烛就算了,还要在后面加个儿媳妇。
  尹烛看得懂吗?就算看懂了这三个字儿,能看懂背后的意思吗?!
  ……夜江是看出他和尹烛有什么了,还是单纯的想让尹烛以后谈的对象帮他酿酒?
  这事儿还真是一点儿都不能细想。
  越想越他妈诡异。
  陆桓意又深吸了几口气,好不容易把胸口处郁结起的一口气给舒缓下去了,一抬眼发现尹烛正在盯着他看。
  “……不是,”陆桓意突然想起了什么,“你连‘爹’是什么意思都知道,还能不知道儿媳妇是什么意思啊?”
  尹烛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几秒后,嘴角向上扬起,漾开一抹十分灿烂的笑。
  陆桓意怔了一瞬,反手抽起尹烛旁边的枕头往他脑袋上砸了一下,“你他妈逗我玩儿呢?!”
  尹烛唇边的笑意愈发明显,最后他捂住自己的嘴,笑得肩膀都抖了。
  陆桓意叹了口气,冲他竖起中指,没几秒自己也乐了,“我真他妈服了……”
  第60章
  樱花酒得酿上好几个月,期间一次盖都不能开,方子上还特地写了好几遍“绝对不能开盖。”
  “你以前和夜江酿酒的时候,”陆桓意坐在桌边,撑着脸看着尹烛,“是不是偷偷掀过盖啊?”
  “嗯,”尹烛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陆桓意笑了笑没说话。
  尹烛一脸莫名地看了他两眼,又绕着那个酒坛子走了两圈。
  酒坛子是特指的,很大一个,放在房间角落里异常显眼,当初搬进屋里的时候就费了不少功夫。
  此时此刻尹烛正兴致勃勃地绕着坛子转,左看右看,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要真这么喜欢这个坛子,晚上抱着睡觉算了。”陆桓意还是撑着脸,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不行,”尹烛说,“晚上要抱着你睡。”
  陆桓意有点儿牙疼,嘶了一声,“恶不恶心啊你。”
  “怎么了?”尹烛不解地看着他。
  他也没说错什么。
  他们俩的确是每天晚上都抱一块儿睡的,跟身上黏了个磁铁似的,分都分不开。
  起先陆桓意非常不适应这种睡法,总觉得半夜能被直接压是在床上或者窒息而亡,但人总归是会习惯的,习惯着习惯着,尹烛一上床不把胳膊压他腰上他反而有点儿睡不着了。
  师门在经历了九韶和庄潮的事儿以后便再也没什么大的风浪,过完了年,师兄们便又开始往山下跑,带着几个小师妹和小师弟下山历练,不少人都跑来问陆桓意要不要去,陆桓意想了想,还是没跟着他们下山去。
  每天吃完就睡睡完就吃,终于过上了猪一样的幸福生活。
  “林子里的樱花还没落完,”陆桓意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过阵子我们再去捡点儿来酿吧。”
  “你不是说酿这么多就够了吗?”尹烛问。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陆桓意说,“顺便教我大师兄酿一下。”
  “大师兄。”尹烛重复了一遍。
  “嗯,他也是闲着的,”陆桓意说,“天天往地牢跑都快他妈相思成疾了还没搞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得找点事儿给他做,省得他一天天的在地牢门口当门神。”
  “哦,”尹烛点点头,也不知道陆桓意那一长串的话他听没听明白,反正他就这么哦了一声,“什么时候再去捡花?”
  “明天吧。”陆桓意说。
  尹烛又点了点头,陆桓意却没看他,一直盯着天花板发呆,像是看什么入了迷,但尹烛说的每一句话他又能很快速地接到。
  他还想说什么,脑子里忽的疼了起来,眉毛都没来得及拧起痛感又很快消失了,尹烛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发觉身边的陆桓意还在发愣。
  “睡吧?”尹烛说。
  “啊,”陆桓意应了一声,“睡吧。”
  说完便闭上了眼,说是一夜无梦也不尽然,或许是做了梦的,只是在醒来的那一刻被按下了记忆清除的按钮一样大脑一片空白。
  陆桓意转过身去,伸手扯了扯尹烛的头发,老妖怪没醒,拧着眉小声嘟囔了句什么,抬手把陆桓意的手握进掌心了,不一会儿呼吸再次绵长起来。
  “起床了,”陆桓意用另外一只手扯了扯尹烛的头发,“我们去找大师兄捡樱花。”
  尹烛这才慢吞吞地睁开了眼睛,眼神很空地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隔了会儿,不清不楚地从嘴里吐出一个字:“困。”
  “这都春天了,”陆桓意说,“你怎么还困啊?”
  “……不知道。”尹烛闭了会儿眼睛,再睁开才有了些许神采,“就是很困。”
  陆桓意没说话了,等尹烛完全醒过神,松开他的手以后两个人才顺利地起了床。
  洗脸刷牙换衣服,再拿了个小发带把尹烛又长长了不少的头发扎在脑后,这才出了门。
  前一日和陆枕书说好了今天要去找他酿酒,因此陆枕书没一起床就往练武场跑,跑完再去地牢,而是在家里安安心心地等着陆桓意来找他。
  “我教你酿个酒,”陆桓意是这么和他说的,“你学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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