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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火-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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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屑中缓慢升起,然后重新钻回了腓腓体内,只是它眉心那处的凹陷不知道有什么时候才能好了。
陆桓意打算等它把里的妖气吸收完了以后用药粉往里抹点儿,能长好就长好,不能长好……也挺个性的。
脑门上指甲盖儿那么大一个凹下去的洞,正常人都做不到。
这边陆桓意的思维又跑出了八百里地,完全没有看到尹烛的表情。
尹烛挑着眉盯着陆桓意看了一会儿以后,见他始终没有把视线落到自己身上,干脆盘腿坐在地上,也不往陆桓意那边看了。
“这要吸多久啊?”陆桓意指了指碎屑里不断冒出的白气。
“一天一夜。”尹烛说。
“这么久?”陆桓意有点儿惊讶,“这么小一珠子能吸走这么多妖气么?”
“能。”尹烛又说,说完顿了会儿,抬头看着陆桓意,“我饿了。”
“我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这腓腓能吃东西么?”陆桓意又看了两眼腓腓。
“不能,它现在不能被任何人打扰,”尹烛皱起眉,“我想吃面。”
“行。”陆桓意点点头,又盯着腓腓看了一会儿才进厨房,煮了两碗面端出来。
端出来的时候沙发上的腓腓已经被尹烛用一块小毯子盖住了,那些个儿妖气正从毯子细小的缝隙里努力地往里钻,认真刻苦的劲儿看的陆桓意忍不住热泪盈眶。
他热泪盈眶之前把碗放餐桌上,几步走过去把毯子掀开了。
“你把它盖着干嘛?”陆桓意把毯子丢到沙发边,“闷死了怎么办。”
“闷不死,”尹烛的眉头还是皱着,视线顺着陆桓意的手落到了腓腓的身上,不太畅快地喘了口气,“妖怪没那么容易死。”
“闷不死也闷傻了,”陆桓意回头看了他一眼,指了指餐桌上的面,“吃不吃啊?”
尹烛人都已经往餐桌那边靠齐了,没应陆桓意的话,但用行动表明了一切。
吃过饭以后尹烛把碗筷收到厨房去洗,洗完出来陆桓意又蹲到沙发边儿上去了,一会儿摸摸腓腓的脑袋一会儿摸摸它的爪子,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很好笑,但落到尹烛眼里又是另外一幅光景了。
“我以前在师门的时候,养过一只猫……是只老猫了,我就养了它两年,它就老死了,”陆桓意打了个呵欠,吃饱以后总是有些食困的,“我都没摸够。”
“毛茸茸的。”尹烛走过来蹲下,说了一句。
“嗯,”陆桓意扯了扯嘴角,“毛茸茸的。”
尹烛低了低头,手背上开始隐隐浮现出黑色的鳞片,他抬手用鳞片蹭了蹭自己的脸,又伸手去摸了摸腓腓的打结的毛,说了一句,“没我好摸。”
陆桓意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你又没毛。”
是啊,他浑身都是滑滑的鳞片,半根毛都找不到。
尹烛看着陆桓意摸腓腓摸得很起劲儿的样子,突然有点儿生气。
“我没毛,”尹烛嘟囔着,又喊了一句,“我没毛!”
“你他妈一脑袋都是毛!”陆桓意也冲他喊,“能别在我耳朵边上嚷嚷么!”
“哦。”尹烛放小了音量,在陆桓意身边蹲了会儿觉得不舒服,干脆盘腿坐在了地上,不动了。
过了会儿,他用很小的声音试探一样地问:“等它好了,我们就把它送回山里,行么?”
“嗯?”陆桓意在想事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妖怪几乎都是天生地养,你随便把它们带回家养着,很容易让他们丧失野性,有朝一日回归天地很容易受欺负。”尹烛说得一本正经。
“那你呢?”陆桓意冲他挑了挑眉。
“我不一样,我是大妖怪,”尹烛也冲他挑了挑眉,“而且我是自愿的。”
“哎。”陆桓意乐了会儿,没应话。
“等它好了就送它回去。”尹烛还在说。
“哎我知道了,”陆桓意本来没笑了,尹烛一开口他又开始乐了,嘴角提起的时候心底也蔓延开一种暖洋洋的感觉,但他很快把这种感觉压了回去,抿了下唇说,“等它好了就送它回去……我真他妈服你了。”
第31章
沙发上的腓腓已经被一团白雾包围了,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隔远了看过去就跟沙发上有个白色绒毛抱枕似的,看着还挺可爱,可惜摸不着,腓腓的身体被裹住后整个身体也如同白雾一般漂浮了起来,陆桓意伸手过去摸过,只摸到了沙发的布料表层。
陆桓意颇为残念地叹了口气,一扭头尹烛还在自己旁边盘腿坐着。
“你不困吗?”陆桓意看着他,“你已经醒了好久了。”
“困,”尹烛眯了下眼睛,“但是不想睡。”
“这样,”陆桓意想了想,他们许久之前似乎是进行过这个话题,“那我去睡了,你继续盯着它吧。”
“我盯着它做什么?”尹烛扭头看着陆桓意,眉头又皱了起来。
尹大爷真的天天都在皱眉,相信不久之后他一定能在眉心挤出一道马里亚纳,想想就非常牛逼。
陆桓意清了下嗓子,“看它什么时候醒,醒了我问完事儿了,好早点把它送走啊。”
尹烛点点头,“那你去睡吧。”
“那我睡了啊,”陆桓意说着站了起来,腿有点儿麻了,他跺跺脚走到床边坐下,看了眼尹烛,“我真睡了啊。”
“嗯,”尹烛说,“你睡吧,我看着它。”
陆桓意倒在了床上,想了想还是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尹烛还坐在沙发边儿,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坨白雾,陆桓意坐在床上,斜眼看着尹烛那股认真的劲儿有点想笑。
“你没吹干头发,”尹烛说,“去吹干。”
“……您这一个余光都没舍得分给我,还能知道我吹没吹头发啊?”陆桓意说完这句,顿了会儿才坐了起来。
“没有听见吹风机的声音,”尹烛还是没看他,“我没聋。”
“啊。”陆桓意应了声,趿着拖鞋去拿了吹风机把头发吹干了,再回来躺着,没一会儿就陷入了梦乡。
按理来说陆桓意不应该平白无故生出这么多困意,可大概是冬眠这玩意儿传染,他总觉得身上提不起劲儿,吃完饭想睡,睡了起来饿了就吃,没饿就翻个身继续睡,就像今天,还没醒多久就来了困意,此时倒在床上,更是一个梦都没做,醒来之后天都黑了。
尹烛居然没有开灯。
陆桓意抿了抿唇,翻身下床去开了灯,发现沙发上的那团白雾腓腓已经不见了。
沙发边儿的尹大爷也不见了。
……这俩妖怪还能携手私奔是么?
陆桓意挠挠头,喊了声,“尹大爷?哪儿去了?”
“浴室!”尹烛的声音从浴室传了出来,陆桓意才松了口气。
他在那一瞬间突然发现如果有一天尹烛走了,那么他不会有任何方式能够联系或是找到他,尹烛能够逃得无影无踪,连根毛都不给他留。
我没毛!
脑子里突然响起了尹烛的声音,陆桓意怔了会儿,迈步朝着浴室走过去了。
浴室里也没开灯,陆桓意皱着眉推开门,还没看清里面是副什么样的场景,忽然有个灰不拉几的东西冲着脸就扑了过来,陆桓意条件反射一巴掌把那玩意儿拍开了,只听吧唧一声,那只刚治好的腓腓就这么被拍到了墙上,缓缓下落后在地上躺平了。
“它吸收得比我想得更快,不用一天一夜,已经恢复了,但是很脏,我想给它洗澡,”尹烛这时候才走了出来,一脸这妖怪不领好的气恼表情,手里还拿着喷着水的花洒,“他一个劲儿的跑。”
“你先把水关了……我操,”陆桓意看着开关愣了下,“你把热水开到顶谁受得了?它不跑就被你烫熟了好吗?”
腓腓似乎十分赞同陆桓意的说法,爬起来抖抖毛后在陆桓意脚边蹭了蹭,尹烛关水的手顿了下,然后飞快弯腰把腓腓捡起来抱进了自己怀里,“我会把它洗干净的。”
“我来吧,你再把它整死了,”陆桓意伸出手想把腓腓接回来,腓腓也冲着他露出了求生欲非常浓烈的渴望的眼神,“刚救活的。”
“不会弄死,”尹烛抱着腓腓的手紧了下,“我心里有数。”
“你心里有个屁的数,”陆桓意还是伸着手,“但凡有点儿良知的人都不会开烫水洗澡,更不会用烫水给别人洗澡,你他妈这是洗澡么分明是蜕皮……我来洗吧,你去做点儿吃的,行么?”
尹烛一直都对陆桓意的话反应得很慢。
一是陆桓意语速很快,气儿都不喘一口巴拉巴拉说出一长串正常人都得愣一会儿,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陆桓意嘴里总是带了太多的现代用语,他突然蹦出一句“生与死轮回不止我妈生你妈死”之类的句子尹烛便一个字也听不懂了。
但这次他听懂了。
陆桓意一点儿弯都没拐,非常直接的说他没良知。
尹烛低头看了眼怀里瑟瑟发抖的腓腓。
还是为了这玩意儿说他没良知。
必须赶紧把它送走。
一秒都不能多待。
“那你洗吧,”尹烛把腓腓塞进了陆桓意怀里,那些还没洗净的泥水和血水弄了他一身,顿了一下后又把腓腓从他怀里拎了出来,“你洗,怎么洗,我帮你。”
洗完赶紧问事情,问完就送出去。
陆桓意低下头,恰好腓腓也抬起了头,一人一妖大眼瞪小眼僵持了一会儿,似乎在交流着什么,最后陆桓意拿了个盆接了点儿温水进去,开始给腓腓搓毛了。
尹烛也没走,说是要帮结果连根手指都没动弹,就蹲在旁边看着,时不时地瞥一眼腓腓,视线大多都是落在陆桓意身上的。
陆桓意挤了一坨沐浴露到掌心,更加用力地搓起了腓腓的毛,底下盆里的水已经黑得看不见底了,陆桓意换了盆水,尹烛还在旁边儿蹲着,一动不动。
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尹烛对这里应该是有领地意识了,把这里当做自己的第二个家,而且把自己规划进了领地的一部分。
不管是师兄还是腓腓他都不让碰,那一脸恨不得给他们绑个窜天炮直接丢出去的表情实在是……非常一言难尽。
大概是坏事。
哪有什么妖怪对人类起了领地意识的,还是个快死的人类。
快死了。
陆桓意总是忍不住想起这件事儿。
以前年纪小,对20岁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但如今自己就要到20岁了,那种知道死期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人十分难受。
他甚至只能在心底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快死了,把要做的事都做了吧,不要让旁人太过难过。
结果尹烛对他的领地意识一天比一天严重,那到时候自己死了,尹烛怎么办?
“但凡有点儿良知的人都不会只搓一个地方,”尹烛蹲在旁边指了指,“泡泡快揉到它眼睛里去了。”
“啊。”陆桓意回过神,连忙弄了点儿清水把泡沫给腓腓冲干净了,然后用毛巾裹住它,抱到腿上,一边擦着它的毛一边问,“我没注意,对不起啊……你会说话么?”
腓腓用鼻子顶了下毛巾,不多时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清爽的少年音,“会。”
“抓你的是谁?”陆桓意还在给它擦着。
“一个穿着黑色道袍的男人,”腓腓说,“身边还跟了个小姑娘,就是那个小姑娘把石头放到我眉心的,坏死了。”
“……男人,”陆桓意顿了会儿,“你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么?”
“知道一点儿,他们当着我的面说过,”腓腓抖了抖毛,两条尾巴在身后竖起来,灰色的毛发洗净后变得异常顺滑,背部有一团艳红色的妖纹,“他们说,‘锁妖塔震动,底下千万条大妖的冤魂即将冲破封印,到那时便可催动世间残存的邪念与妖气,找到鬼之子,让他为我们所用。’”
陆桓意听着腓腓说完,扭头看了尹烛一眼,“你听懂了么?”
“没有。”尹烛很诚实地说。
陆桓意倒是听懂了一点儿。
锁妖塔震动这事儿他是知道的,师父只说过是因为年久失修,锁妖塔封印有所动摇,妖气不稳,并未提及之后的事。
他也不知道锁妖塔底到底封印了什么,以及……鬼之子又是个什么东西?
腓腓的话里透着几分真情实意,但如若他真的知道这么多,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被他们救出来,而且至今都没有人上门找麻烦?还是说那些人以为腓腓已经死了?
陆桓意皱了下眉。
不管如何,他都应该先禀告师门山下有人作乱的事。
“我去给我师兄打个电话汇报一下这件事,”陆桓意把腓腓抱起来递给尹烛,“你把它的毛吹干。”
“我的鳞片都不用吹干。”尹烛接过腓腓,又点儿不服气。
“对啊你最方便快捷了,快吹干,”陆桓意说,“加油,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说完就溜出去找手机了。
尹烛在浴室里抱着腓腓,和它并不深情地对视了一会儿后叹了口气,拿过吹风,一本正经道:“你不要动。”
腓腓歪着脑袋甩了下尾巴,一脸迷茫。
吹风机的功率不大,但噪音很吓人,一旦开启以后仿佛要把整个世界都卷入混沌一般嗡嗡嗡直响,尹烛用指尖试了试风的温度,有点儿凉了,但吹在腓腓身上时他却很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尹烛有点儿不解,但还是没有把热风开到最高档怼着腓腓死劲儿吹。
免得等会儿陆桓意又说他没良知……
屋外突然传来砰地一声巨响,紧接着是玻璃碎裂开来的声音,房子里顿时充满了哀怨的悲鸣,尹烛立刻丢下吹风和腓腓冲出浴室,客厅里已经是一片狼藉。
窗户被打破了,有鬼不断从那里爬进来,口中发出尖利的鸣叫,沙发和茶几都被掀倒在地……陆桓意呢?
尹烛一脚踹翻了快爬到他脚边的鬼,咬牙确认了下来,有人打破了窗户,将陆桓意劫走了。
第32章
人在最安全的地方常常会放松警惕性产生懈怠,就像大多数一个人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不是坐到沙发上就是瘫在床上一样,在最熟悉的地方总会显露出自己毫无防备的一面。
陆桓意是没有想到自己在家还能被什么东西破窗而入直接抓走的,他只记得在失去意识之前最后的一瞥,看见了窗口那里艳丽的一抹红。
像是袖摆。
……是个女孩儿么?
陆桓意缓缓睁开了眼睛,周遭摇曳的烛火晃得人眼睛生疼,他垂眸适应了一会儿,才抬起眼。
这是一个很小的山洞,墙上画满了诡异的符咒,一笔一划间竟像是绘出一幅两个阴阳相隔的人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互相哭诉的画像。
他能感觉到自己背后已经抵到了墙,而此时自己距离大门也不过一米多一点的距离,手脚被分开绑在身后的石柱上,整个人呈大字型挂在那里,他只能从影子里看见自己的姿势——四肢已经没有知觉了,见了倒影他还以为自己只是站在这里而已——影子滑稽又可笑,陆桓意却没能笑得出来。
他的头还能转,刚一转过去便看见了放置在他手腕边的石碗,愣了愣将头转向另一边,右手手腕边果然也有一个石碗。
“醒了?”不知道从哪传来的少女的声音十分悦耳,陆桓意怔了下,只见那少女从墙中缓缓走出,一身艳红色的长袍穿在身上并不俗气,未施粉黛的脸倒是十分清秀。她看了眼陆桓意,点点头,扭头冲着门外喊,“大人,他醒了。”
不多时,门外走来一人,一身黑色的道袍长得拖到了地上,像是为了凸显出反派的气势还特地留长了头发梳了个中分,他推门进来,看着陆桓意笑了笑,“许久不见,竟长得这么大了。”
“你也在我穿开裆裤的时候抱过我然后我尿了你一脸吗?”陆桓意勾起嘴角,毫不畏惧地看着男人,他确定这个人他没有见过,但如果是在穿着开裆裤的时候见过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男人笑了笑,没有多言,旁边的少女倒是从怀中摸出一把闪着银光的匕首,快步走到了陆桓意的身边,没有犹豫,抬手狠狠扎了进去,竟扎了个对穿,血液立刻喷洒而出,令人惊讶的是陆桓意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仿佛那一刀没有扎在他身上似的。
“我也算是你半个师叔,自然会给你止疼的法宝,”男人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伸手将陆桓意的袖子撸上去了一些,手腕上方竟然有一颗已经嵌进肉里的黑色玉珠,与那些妖鬼身上的是同一种,“取你一些血而已,怎么会舍得让你疼?”
陆桓意没有答话,他飞快运作起体内的修为试图冲破这里,但每一次运气身体里的法力都被四肢引流散去,他赶忙住手调整起了自己的呼吸。
那玉珠能吸去妖力,自然也能吸走自己的修为,看样子是四肢都被装上了玉珠,如果强行冲破极有可能被吸干浑身上下所有的修为变成一个废人……横竖都是逃生无望。
自己现在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只能等着尹烛他们来救。
陆桓意垂下头不再作声。
那男人却还在自顾自地说着什么,叽里咕噜念了一长串陆桓意没听懂反而听得有点儿困的口诀,那少女也到了另一侧,举刀狠狠扎进了陆桓意的另一只手的手腕中。
没有任何痛感。
但屋子里的血腥味愈发浓烈起来,血液滴到石碗中,下方顶着石碗的妖兽雕像的眼瞳竟然逐渐变得血红,口中开始发出咯咯地声音,在不大的洞穴中回荡着,听着很是吓人。
“果然是你,我等了这么久的人,竟然真的是你,”男人阴恻恻地笑了起来,“早知如此,当年在师门时我就应该带你离开,而不是等你毁了我这么多次计划后才察觉到这一点。”
“我毁了你什么计划?”陆桓意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
“我的养鬼场、在游乐园中吸取阳气的鬼将们还有在广场中我刚驯服的小鬼,”男人走上来掐着陆桓意的脖子逼他和自己对视,一字一顿道,“以及那只被我捉来滋养玉珠的腓腓,我所有的一切还未实施都被你们破坏,你说你应该怎么陪我?”
“除了腓腓,”陆桓意咬了下唇,“其他的可都是自己找上门的。”
“这就是你对他们的吸引!”男人浑身都散发着一股不太正常的偏执劲儿,“你天生阴气充沛,是最好的养料……是炼出鬼之子的最好人选”
合着鬼之子还得炼出来。
陆桓意不说话了。
山洞里除了那两尊石像发出的咯咯声外就是自己的血滴进石碗里的声音。
尹烛怎么还没来?
再晚来一会儿他就失血阵亡成为干尸了。
那个少女蹲下来对着陆桓意的脚踝又是一下,那匕首锋利至极削铁如泥,直接插进骨头里再拔出来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陆桓意也没有感受到任何痛楚,四肢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尹烛循着气味追到了一片雪原之上,在那之前他已经被抓走陆桓意的人留下的一个迷宫法阵困住了一小段时间,他心里深知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往深处却没有任何味道,覆盖在大地的雪下似乎藏了什么足以藏匿踪迹的东西,他皱起眉,弯腰将手掌轻轻贴在雪层上,闭上眼,只一瞬,整片雪原的雪竟直接融化,化出的雪水也在一瞬间蒸发开来,一时间地面上全是升腾的白气,尹烛睁开眼,眼睛已经变成了完全的金色,眼底似乎有火光在跳跃。
尹烛低头看着地面上凸显出的树根,一节一节地盘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足以屏蔽所有感知的阵法,尹烛用力踩在树根上,一簇火苗从树根上绽开,似乎有什么东西的哀嚎响了起来,在哀嚎响彻之后,感官顿时清晰了起来。
陆桓意就在不远处。
尹烛加快了脚步飞身而去,最后在一处隐蔽的洞穴门前确认了陆桓意所在的位置。
……有很重的血腥味。
是陆桓意的血的味道。
尹烛顿了一瞬,瞳孔紧缩,心脏竟然也猛地收了一下,像是被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抓住了,他直接甩手砸开了门,在漫天碎石和灰尘以及门内两个人震惊的眼神中看见了陆桓意惨白的脸。
自他们认识以来陆桓意的脸色就没有这么差过,失血过多,以及在四肢上定点的那些个玉珠给他的躯干带来了太重的负荷,以至于尹烛破门而入时他只能抬起眼瞥一眼,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您再来晚一点儿咱们就相会奈何桥吧。
陆桓意是想这样说的,但没有力气张开嘴唇了。
“何方妖孽在此造次!”男人一甩袖子,从袖中抽出一道浮尘朝着尹烛抽了过去,尹烛没有和他多说,鳞片从脸颊和手背上浮现出来,眸底的火焰跳动得愈发明显,旁边的少女看出了不对,想叫男人住手,但还没开口那男人胸口处便绽开一朵火光,他似乎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身体便炸成了碎片,碎肉与骨头掉得到处都是。
少女顿了下,转身钻进墙里没了踪影,尹烛甩出一坨火焰追了过去,自己快步走到了陆桓意面前。
他方才的冷酷与帅气在走向陆桓意的路上逐渐蒸发了,等走到陆桓意面前的时候脸上只剩下了不知所措和惊恐,陆桓意琢磨着自己的脸色是得多差才能把咱们大爷吓成这样。
“怎么办?”尹烛了一句,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陆桓意,“怎么办?”
那两尊石像在尹烛闯进来的时候便不再出声,石碗里的血也变成了粘稠的黑色,但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儿却是不容忽视的。
“放……操,放我下来。”陆桓意咳嗽了两声,几乎是用气音和尹烛交流着。
尹烛此时才恍然,连忙伸手把绑着陆桓意的绳子都解开了。
他这时候才看见陆桓意的伤,并不多,但两只手的手腕和两条腿的脚踝都被匕首捅了个对穿,血流不止,他觉得自己的手可能有点儿哆嗦了,最后一把把陆桓意抱进怀里,还能感受到他的体温的时候,那颗不安的心脏才被安抚了一些。
也仅仅是一些。
尹烛紧紧抱着陆桓意离开了那个山洞,飞回了他们的家中,那只腓腓已经盘在床上小憩了一会儿,听见有动静便抬起头,下一刻便被踢下了床,尹烛把陆桓意轻轻地放在床上,扭头去卧室里拿了药。
他记得之前陆桓意就是用这个药把腓腓治好的……好像是要先能成粉末,怎么弄成粉末?
这个药为什么不直接做成粉末?!
尹烛咬牙用力捻着那个药丸,生生将药捏碎了涂抹在陆桓意的伤口上,那些伤口却没有像他预想中的那般直接愈合。
“陆桓意!”尹烛喊了一声,“别睡!”
陆桓意眯开眼睛看了尹烛一眼,那满脸过于明显的焦急实在是太刺眼了,他闭上眼点了点头,没有睡着,听得见屋子里的动静,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失血过多让他所有的感官都缓慢了下来。
尹烛怔了下,突然一把把药瓶子丢了,转身撞破了墙直接飞了出去。灰尘和泥砖落了一地,腓腓烦躁地抖了抖毛,跳上床凑到陆桓意脸旁用鼻尖顶了顶他。
尹烛的记性其实很好,所有有过接触的人他都能很清晰的记得他们的味道或是形状,然后在要用到的时候第一时间找到他们。
他根据味道找到陆枕书的时候,对方正躺在床上把弄着什么法器。
也没多说,尹烛从窗户那儿闯进去,拎起陆枕书的衣领拽着人往回飞,陆枕书一脸迷茫,开口道:“原来是尹先生,找我有什么急事不妨说说,您看我这衣服也没换,穿个睡衣跟您出门实在不符合规矩……”
“闭嘴。”尹烛咬牙切齿地吐说完,加速飞了回去。
陆桓意的脸色比方才更难看了。
尹烛心里一空,指着床上,殊不知自己的手指都有些发抖,他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们只是在家里呆着,短短的时间内陆桓意就会被劫走,然后变成了这样,嘴唇张开又合上,最后冲着陆枕书吐出两个字,“救他。”
第33章
陆枕书被拎进陆桓意家里的时候还有点儿懵。
他看见陆桓意脸色苍白地躺在那里,两只手的手腕上都有一个肉眼可见的大窟窿,血还在从伤口渗出来,浸透了床单,床边还有一个挺眼熟的药瓶子倒在哪里,浓重的血腥味之下掩盖了师妹做的药的气味——如果不是尹烛先在那些伤口上用过药,陆桓意已经失血过多而死了。
那些药虽然没能愈合伤口,好歹是将血止住了不少。
但那伤口不像是被寻常物件所伤,陆桓意的血肉间竟然散着黑色的煞气,便是那煞气阻止了伤口的愈合。
陆枕书倒抽一口气扑到床边,撸起陆桓意的袖子,看见那嵌在肉里的珠子之后愣了一瞬,还没反应过来,一道火光便打了过来,稳稳落在了那珠子上面,将珠子打成了粉末,大概是嵌进去的时间不长,只留下浅浅的一个凹痕。
“还有。”尹烛的声音很冷,像是从冰窖里取出来的,让屋子里的温度也下降了不少。
陆枕书没来得及多想,撸起陆桓意的袖子和裤腿,将上面的珠子一一击碎后被封印的感官终于再度回到了身体里,疼痛的感觉让陆桓意清醒了过来,但他总觉得还不如直接晕死过去。
“吃这个,”陆枕书额角已经滑了汗下来,从在兜里飞快摸出一粒药塞进陆桓意嘴里,下意识哄道,“岁岁乖,吃了药就不疼了。”
陆桓意咬着牙将药丸吞了下去,才眯开眼睛看见了陆枕书,一时有些恍惚,“大师兄?”
“别说话,保存体力,”陆枕书侧过头耸起肩膀蹭掉一颗滑下来的汗珠,柔声道,“现在配合我,把你伤口处的煞气逼出去就没事了,伤口会愈合的。”
陆桓意倒回床上,点了点头,再次闭上眼之前余光瞥见了站在一旁的尹烛。
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各种不满的情绪几乎快要冲破表情的界限,飞到耳边大喊大叫。
尹大爷又生气了。
陆桓意有气无力地想着,一边迎合着师兄灌注进身体里的真气开始将伤口处的煞气逼迫出去。
尹烛就跟被人点了穴似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他看着陆枕书手指飞快地在陆桓意手臂上的穴位点着,指尖不时绽出一两道光,手腕的伤口逐渐好转,方才撒上去的药粉开始生效后,他才感觉自己开始喘气了。
治疗的过程异常缓慢,大概是因为陆桓意身体太虚弱,意识迷迷糊糊的,不能太过顺畅地配合陆枕书。
最后还是尹烛走过去把陆桓意扶起来,掐着他的脸逼着他清醒过来,才把脚踝上的煞气都给逼出去了。
陆枕书的兜像个百宝袋,伸手进去一摸什么都能摸得出来,他甚至从里面摸出了一张毛巾擦掉陆桓意的汗,才抬头看着尹烛,“谁干的?”
“已经死了。”尹烛把陆桓意扶着躺下了,才回了陆枕书一句。
“死了?便宜他了,”陆枕书又低下头看着陆桓意,握紧拳抽了口气,尹烛看见他的手还有点儿发颤,“他为何会被伤成这样?”
“有人打破窗户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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