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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火-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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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图案的位置也在慢慢变高,“你的名字也是他起的么?”
  “嗯,尹烛,是他起的,”尹烛顿了会儿,笑了,“尹大爷是你起的。”
  “不是,我琢磨我可能知道他为什么给你起个烛了,”陆桓意乐了,“烛,火虫,那丫骂你是条用火的虫子呢。”
  尹烛看着陆桓意的笑,有点儿不可置信地说:“真的吗?”
  “大概是这个意思吧,”陆桓意还是乐,神酒的劲儿上来得有点儿快,他脑袋开始晕乎乎的,看东西天旋地转漫天飞舞了,“反正……嗯,我能领会到的就是这个意思。”
  “原来是这样啊,”尹烛笑了起来,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嘴角上扬着,很轻松自在,“下次见面我要骂他,给我起了怪名字。”
  他自从回到这个洞里以后整条蛇的状态都很轻松自在,尾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人腿,没穿裤子,但在桌子底下,昏黄烛火摇晃着,也看不清什么,陆桓意不打算提醒他。
  尹烛笑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那你呢?”
  “我什么?”陆桓意看着他。
  “你的名字,有什么意思吗?”尹烛趴在了桌上,把酒坛子和酒杯都往陆桓意那边推了推。
  陆桓意以为他喝醉了,看过去的时候他的眼神却依旧清明如往常。
  “……没什么意思,”陆桓意说,“随师门,姓陆从木,意字是我满周岁的时候我那倒霉催的师父放了本字典让我自己指的。”
  “那周岁之前他们叫你什么?”尹烛眯缝着眼睛,摇曳的烛火在他脸上留下模糊的光影,“陆桓么?”
  “……岁岁。”陆桓意说完这句,顿了好一会儿,尹烛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才继续道,“岁岁平安的意思。”
  “岁岁平安,”尹烛支起脑袋,下巴枕在桌上,“多好的名字。”
  陆桓意又顿住了。
  他往自己的酒杯里倒了一大杯酒,一饮而尽,等着酒劲儿吞噬掉他所有的神智之前,还是没忍住,伸手在尹烛脸上摸了一把。
  第28章
  陆桓意摸上去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丫脸怎么这么烫。
  他的手掌在尹烛的脸上蹭了一下,大拇指也顺势按在了尹烛的嘴角,指腹蹭到一点儿嘴唇,很软,大概是刚喝了酒,唇上还有点儿湿润的感觉。
  尹烛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地看着他,迟疑了一会儿也伸出了手,要往陆桓意的脸上摸过来。
  这时候陆桓意卡了壳儿的第二反应才终于想起来往脑子里窜了。
  操。
  我在干什么?
  我摸了他的脸?
  不是掐了不是揉了也不是反手给了一巴掌,而是摸了。
  陆桓意连忙把手缩回来,身子往后一仰,躲过了尹烛伸过来的手,“你他妈干什么!”
  尹烛也愣了,手僵在半空愣了很久才慢慢收了回去,看着陆桓意,一本正经地说:“你先摸我的。”
  “所以呢?”陆桓意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冲尹烛吼得理直气壮,“我摸了你,所以呢?”
  “我要摸回来。”尹烛回答得很坦诚,十分天经地义。
  但是陆桓意一点儿都不坦诚,他甚至无法用酒精上头这件事儿来解释自己摸了尹烛,而且……他是男的尹烛也是男的,俩男的摸摸脸怎么了?之前在师门的时候还有师兄上完厕所互相抓鸟玩儿呢,也没什么啊。
  没什么的。
  陆桓意做完了思想工作,抬起头对上尹烛的视线的时候,城墙一般安置在身后的“没什么的”的标语瞬间倒塌,塌得连渣都不剩。
  他端起酒,一饮而尽,花香和酒气并存着,带着一股暖意往四肢涌去,浑身上下都暖烘烘的,舒服得忍不住叹了口气,神酒和常人喝的酒果然不一样。
  “不让摸吗?”尹烛还撑着脸坐在桌子另一边一脸苦恼。
  陆桓意冲他竖了中指,又端起坛子给自己倒了杯酒。
  尹烛同样回以中指,然后伸手按住了陆桓意想再喝一杯的手。
  陆桓意把酒杯放下,看着尹烛按着自己手腕的手,迟疑了一会儿,清清嗓子道,“我想……睡觉了。”
  “好。”尹烛没有再和他探讨摸回来的问题,指了指旁边的床,“去睡吧,被子上有避尘珠,不会有灰尘。”
  陆桓意起身走到床铺边,把避尘珠放到枕头下面,掀开被子慢慢躺了下去。
  尹烛还坐在桌边,没有动。
  他大概是很放松的在想着什么,四肢很随意地放着,脑袋靠在墙边往右倾斜,垂下的发丝遮住了大半张脸,烛火摇曳间,视线也有些模糊了。
  陆桓意只往那边看了两眼便没有再看了。
  因为尹烛没穿裤子,也因为自己乱七八糟的心境。
  今天是小年夜,大概是保持了不管大年小年只要是过年就不能亏待自己的奇怪精神,他一整天都是在外面吃的饭,现在还有点儿撑,睡不着。
  神酒的酒劲儿被刚才尹烛伸出的手吓退了一半,还有一半处于想要占领大脑高地但还没开始进攻的位置。
  山洞里很安静,连外面是否落雪,洞里烛火燃烧的声音也听不见。
  陆桓意打了个呵欠。
  尹烛倒是挺会挑地方。
  “你的名字很好听,”尹烛突然开口了,但是没动,连根头发丝儿都没动,“为什么不让叫?”
  陆桓意想说我怎么不让叫了,他想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尹烛说的应该是他的小名。
  岁岁。
  岁岁平安。
  “娘们唧唧的,”陆桓意抬手拭去眼眶里蓄起来的泪水,“反正除了师门的人,我都不让叫。”
  “可我不是人。”尹烛抬起头,看了过来。
  “……和妖。”陆桓意看了过去,视线顿了顿,飞快转过了身。
  尹烛低头看了眼,顿时了然,起身去柜子里找了条裤子出来穿上了,坐在了床铺边,指尖一下一下点在柔软的被子上,“我想叫。”
  “你叫吧,”陆桓意背对着尹烛眯了下眼睛,觉得那一半酒劲儿已经开始重新往大脑进发了,他又开始觉得晕乎乎的,“唱也行。”
  “我想叫你岁岁,”尹烛也躺了下来,床很大不至于让他们俩胳膊贴着胳膊,但多了个人的感觉始终无法忽视,“我觉得……这个名字,很可爱。”
  尹大爷可能是觉得叠字都很可爱。
  你现在问他您觉得“粑粑”可爱吗他也能给你回个可爱。
  陆桓意想着,却没有再出声了。
  他不说话,尹烛也不说话,呼吸平稳地躺在他躺过不知道多少年的床上,倦意再次席卷而来,他努力睁大了眼睛,暂时还不想睡觉,不想睡着以后妖气爆发,把这里毁了。
  “守护好这里啊,”那个人穿着一身纯白色的长袍,说话时脑后的黑发微微颤抖,眼角一颗泪痣显得整张脸尤为勾人,“这是你的家。”
  “我的家。”彼时还未能完全化为人形的尹烛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盘在床上懒洋洋地看着那人。
  “嗯,这里是你的家,不能让任何人或妖进来,”那人说完这句话,站起了身,门口的白虎不耐烦地低吼着,他只能加快了与尹烛的道别,“我回来之后再同你饮酒吧,小虫子。”
  “不能让任何人或妖进来吗?”尹烛偏过头看着他。
  “……若是你能找到完全信任的人,”那人笑了下,“当然可以让他进来。”
  “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陆桓意的声音把尹烛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他顺着声音往旁看过去,发现陆桓意不知道什么时候转了身,变成了平躺,此时正呆滞地看着凹凸不平的洞穴上方。
  “我……我只能活到……二十岁,”陆桓意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儿艰难,像是要把每一个字都拆开嚼碎了一样,但说出来以后就顺畅多了,“还岁岁平安呢,拢共也就二十年,往哪平安?”
  “寻常人类的寿命不是一百岁么?”尹烛侧着脸看他,眉头微微皱起。
  “我不是一般人呗,”陆桓意乐了下,但很快把上扬的嘴角抿平了,“你只是条蛇我很难和你解释,但是我只能……活到二十岁,师父给我起这个小名的本意应该是希望我这二十岁都平平安安,但是……”
  陆桓意又顿了会儿。依旧看着凹凸不平的洞穴上方,连余光都没往尹烛那边瞥一下,“但是每次听到这个名字我就会想起……我没多少岁能平安了,跟死亡倒计时似的,那种很不安稳的感觉,你能明白么?”
  “……那我不这样喊你,”尹烛坐了起来,伸出手,像是想落在陆桓意的脸上,但犹豫了很久还是落在了陆桓意的头顶,捻了下小卷毛,然后重重地揉了一把,“我就喊你陆桓意。”
  “你不明白,”陆桓意没接他的话,视线终于往旁挪了一寸,尹烛这时候才发现他的视线空得厉害,一点儿焦点都没有,一开口就能闻到嘴里的酒味儿,“你明白个屁你个千年老长虫。”
  尹烛沉默了会儿,还没想好如何张嘴反击,陆桓意就坐了起来,鲤鱼打挺挺得太过脑袋晕乎乎地身子也往后坠了下,但手很顽强地撑住了,没有倒回去,“我要回去了。”
  “回去?”尹烛愣了下。这儿算是妖界与人界的分界线,除了他和几位山灵没几个人知道这里的路怎么走,他打算怎么回去?
  “嗯,我要回家睡觉,”陆桓意一边爬下床一边非常用力地踹了一脚尹烛的床,“什么破烂玩意儿软得跟烂豆腐似的,爸爸要回家睡。”
  尹烛坐起来看了眼陆桓意,又看了眼还摆在桌上没盖上盖子的那坛神酒,顿时明了。
  陆桓意这是喝醉了。
  在他们掏心窝子谈了好一会儿话以后陆桓意居然酒劲儿上了头,开始耍酒疯了。
  “别闹,”尹烛伸手拉住了陆桓意的手,传来的温度让他愣了一下,这双手方才摸在脸上时带来的温度也如此时一样温暖,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他抿抿唇,愈发用力地抓紧了陆桓意,“你出不去。”
  “谁说我出不去!”陆桓意喊了一嗓子,把手从尹烛手里抽出来,轻盈得像片被风卷走的柳絮一般飞快往前晃了出去。
  尹烛啧了一声,跳下床追了过去。
  山洞外是白茫茫的雪原,凉风、冰雪、光秃秃的山头和光秃秃的树枝。天空与远方黑成一片,像是正在缓缓袭来的鬼怪的嘴,陆桓意冲到洞口,用力推开大门后被凉风一吹就冷静了不少。
  但他心底莫名有个执念。
  他想回家。
  倒霉催的师父说不定正用电话远程和大师兄嚎着今年过年要穿新棉袄,二师叔和三师叔一边喝酒一边打架拆了房,被二师娘拿着扫帚打到绕山跑十圈,爱弹三弦的小师姐今年还是会很暴躁吧……说不定会和拉二胡的七师姐打起来。
  今天是小年夜,师门一定很热闹。
  尹烛追到门口的时候,陆桓意刚推开洞口的大门。他刚想继续追过去,却发现陆桓意不动了。
  风吹得很急,像是有刀子狠狠刮在脸上一样,疼,还很冷。
  “尹大爷,”陆桓意转过身,冲着尹烛笑了笑,脸被风吹僵了,做出表情时也有几分滑稽,他说,“我想回家。”
  尹烛没说话,他明白醉酒的人说的话一句都不能当真,也不可能真的把他送回山上师门中,陆桓意醒来以后一定会找他打架的——他莫名的肯定了陆桓意说的家是指的师门——干脆走过去把大门关上了,等洞内的温度回升之后,他才走过去拉起陆桓意的手,把他往回牵,“走吧。”
  掌心相抵传来的温度和触感让尹烛确定了。
  这是在睡梦中失控时,掐了他脸的,让他感到温暖和安心的那双手。
  尹烛把陆桓意牵回了床前,让他躺下,自己坐在床边沉思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轻声说,“这里是我的家。”
  他说完,停顿了很久都没等到陆桓意的回话,抬头一看才发现陆桓意已经睡着了。
  脸上还带着红晕,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醉酒醉的。
  尹烛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话补完了,“以后也可以是你的家。”
  第29章
  陆桓意这一晚上睡得,连个翻身的动作都没有,尹烛没见他这样睡过,时不时地把手指探到他鼻子下面确认一下呼吸以防这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暴毙了。
  他只能活到二十岁。
  人类的皮相是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化的,看陆桓意的相貌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他还能活多久?
  尹烛有点儿想把陆桓意摇起来问问他到底几岁了,想了想还是没有这么做。
  主要是因为他不想和陆桓意在这儿打架,弄坏了任何东西都很难修复,也不想出去打架,外面雪凝了很厚一层,怪冷的。
  他有点儿困,但是没有睡觉,就这么坐在床边发了一晚上的呆。
  第二天陆桓意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坐在床边发呆的尹烛。
  头有点儿疼,脑子里还有些闪现的模糊的记忆碎片,拼不到一块儿了,但唯一能记得的是飘在鼻间的淡淡的花香……樱花香。
  是很淡的樱花的味道。
  陆桓意打了个呵欠,往里挪了挪,想坐起来,结果他刚一动尹烛就抬起了头,面无表情地问:“你今年多少岁?”
  “开了年十九。”陆桓意被他吓了一跳。
  “……十九了。”尹烛皱起了眉,站起来往外走了两步,又走回来,就这样来回走着,眉毛皱得很紧,又重复了一次,“十九了。”
  陆桓意没应他。
  醉酒后的大脑总是要迟一拍才能想起来自己都干了,做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他也是慢了一拍才想起来尹烛已经知道了,他只能活到二十岁。
  看尹烛的表情应该是非常纠结的。
  “你这儿有什么吃的么?”陆桓意左顾右盼,除了石头和蜡烛还有那些个未完成的石雕外,剩下的就是酒。
  视线在酒坛子上顿了一瞬,陆桓意飞快移开了视线,看着尹烛,“我有点儿饿。”
  “没有,”尹烛终于停下了来回转悠的脚步,走到窗前,低头看着陆桓意的脸,“我带你回去?”
  “回去吧。”陆桓意点点头,翻身下了床。
  两个人并肩往前走去,每往前走一段距离身后的蜡烛便自动灭了下来,弄得陆桓意有种身后有什么东西追着他们走的感觉,忍不住加快了速度,尹烛在旁边一脸莫名其妙,但也跟着加速了。
  最后走到洞穴门口的时候俩人是跑着出来的,一脚踏进雪里,陆桓意先是一愣,然后打了个寒颤。
  尹烛在后头把门用妖气锁上,然后快步走到陆桓意身边,伸出双手把他搂住了。
  陆桓意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服,尹烛也穿得不厚实,两个人都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陆桓意比尹烛矮了一点儿,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操,你干什么?”陆桓意回过神来就开始把尹烛往旁推。
  “……带你回去。”尹烛有点儿迷茫,但这里风雪太大了,陆桓意穿得很少,应该受不住这样的冷——他自己也有点儿受不住,便不再和陆桓意多言,搂着他的腰飞了起来。
  升上高空后陆桓意就老实了,不再用力推尹烛,但也没把脸贴到他胸膛上那么娇弱,而是卯足了劲儿把脑袋往外转,用脸迎接了高空中的狂风不足三秒,又默默地把头转了回来。
  尹烛这次飞得很快,导致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生疼。
  “你为什么不用尾巴卷着我飞了?”陆桓意用额头抵着尹烛的肩膀,小声道。
  “会不舒服,”尹烛低头看了怀里的陆桓意一眼,卷毛被风吹得乱七八糟,他的脸和鼻子都有点儿红了,微微眯着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但那副样子很乖,他莫名其妙的顿了一下,才继续说,“我抱着你飞,比较方便。”
  “那你昨天用尾巴卷我?”陆桓意闭上了眼睛。风吹过来后眼睛的感受实在是不太好。
  “……我昨天在生气,”尹烛说,“所以不想抱你。”
  “就因为我出门没喊你啊?”陆桓意问。
  “嗯,还因为你说了要来我的山洞,突然又不来了。”尹烛又说。
  “哎,我那是因为怕你不方便……算了,”陆桓意想了想,闭着眼睛笑了,抓着尹烛肩膀的手用力压了一下,“小心眼儿。”
  尹烛想我变成原型之后心脏比三个你的都大,一点儿都不出口。
  他继续往前飞行着,妖界要到人界得穿过一层很细小的屏障,人类看不见,甚至当尹烛穿过去的时候陆桓意都没有半分察觉。
  他打算继续往陆桓意的家飞过去,但刚往前飞了一小截便顿住了,随后扭头往右侧飞了过去。
  “那边……有东西,”尹烛捏了下陆桓意的腰,示意他睁开眼睛,没想到怀里的人一个哆嗦差点儿从怀里跳出去,他连忙用力搂紧了,才继续说,“和上次你让我抓的鬼的气味一模一样。”
  “……去看看。”陆桓意说。
  “正在去。”尹烛回完这句后,带着陆桓意飞得更快了。
  他们落在一颗掉光了叶子的树上,在落在树干上的那一瞬上面的积雪颤了颤纷纷往下落去,陆桓意没穿鞋,他没把陆桓意放下来,而是换成单手抱着他,指了指前方,“不是鬼。”
  “是妖怪么?”陆桓意冲着他指的地方看了一眼,什么都看不清。
  “嗯,还有血腥味儿。”尹烛说完,快步跳了过去。
  都快跳到阵法门口了,陆桓意才感觉到了里面的气息,的确和那些个黑色以及上次那些鬼的气息很像。
  “我来吧,”陆桓意看尹烛抬手就要把阵法毁了,连忙制止,不管是什么阵法,对妖怪来说总是有害的,“你把我放下来。”
  “你没穿鞋。”尹烛理直气壮地搂着陆桓意。
  “您是现在才发现我没穿鞋么?”陆桓意翻了个白眼,使劲儿在尹烛身上推了一把,自己也想往下跳,但一个都没成功,尹烛的手跟个锁似的把他俩锁一块儿了,他只能伸出手去在阵法上方虚抓了一把,阵法所呈现出的淡黄色的屏障一样的东西就像块布一样被他撕碎了。
  尹烛看见他的指尖似乎有什么东西冒出来,但一眨眼又没了影儿。
  “往里走吧,”陆桓意指了指里面,声音放低了,“里面……血腥味很重。”
  第30章
  在无边无际的雪原中,阵法内的血腥味儿浓得令人作呕。
  陆桓意警惕地看着四周,生怕有什么未曾察觉到的东西从暗处扑出来伤了他们。尹烛倒是走得很自在,但速度很快,估计是不想在这寒冷的地方待着了。
  令人惊讶的是他们这一路都没有遇上什么,沿着小路往里走,里面的腥味儿更浓了,尹烛觉得自己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脚下的触感不太一样,低头一看,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类的手臂,被冰雪冻硬了,横在路面上。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并没有发现什么的陆桓意,想了想将那截手臂踢远了,面不改色地继续往前走去。
  “前面,”陆桓意抬手指了指前面一片松树,雪和松树的味道混在了一起,有一股说不出的香气,在那股香气的背后还有一股很淡的妖气,以及即将把这一切味道都盖住的血的味道,“有东西在。”
  “嗯。”尹烛应了一声,快步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巨大的松树后面只有一只浑身淌血的小妖怪,一截小臂那么长,两条尾巴有气无力地耷拉着——陆桓意见过这种妖怪,名叫腓腓——已经看不出毛色了,颈边的鬃毛秃了好大一块,连耳朵里都流了血出来。
  除此之外,这里没有别的人了。
  尹烛快步走过去,还未走进便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格挡住了,陆桓意皱起眉,抬手一挥,方才在指尖转瞬即逝的光又冒了出来,那格挡住他们的看不见的屏障竟然和陆桓意较起了劲儿,丝毫没有要碎裂的模样。
  陆桓意啧了一声,手举高了一些,口中念了个诀,尹烛见屏障半天没动,等烦了,干脆单手搂着陆桓意,腾出一只手来握成拳狠狠打向面前的屏障,屏障发出一声脆响,随后碎成了粉末。
  陆桓意的口诀都还没念完,沉默着盯着尹烛的手看了下,指了指前面趴在雪地里的腓腓,尹烛点点头,快步走了过去。
  这个地方用一层又一层的屏障包起来却又不设置看守,实在诡异得很,陆桓意一直警惕地看着四周,但四周静得厉害,连雪落的声音都没有,那只半死不活的腓腓似乎察觉到了有人的到来,身上的毛发被雪水和鲜血凝在一起打了结,它仰起脖子看似凶猛地低吼了一声,在外人听来不过是濒死前最后的一声呼救。
  它抬起头后陆桓意才发现它的眉心中央有颗黑色玉珠,与之前那些鬼身上见到的是同一种,但不同的是那颗比厉鬼身上的都要圆润一些,狠狠地镶嵌在眉心骨头里,散着淡淡的黑光。
  “那珠子在吸它的妖气。”尹烛说着,蹲抬手想要将腓腓眉心的珠子拿掉,那珠子像是有所察觉似的,竟然又往眉骨里挤进去两三分,腓腓疼得喘不出声儿来,爪子狠狠抓进雪地里,防备又害怕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带它回去吧,”陆桓意挣扎着想下来,“看看能不能救。”
  “好。”尹烛似乎并不惊讶陆桓意说要救这东西。
  “救活以后如果是个坏妖……”
  “那我杀了它,”尹烛立刻接话,说完觉得不对劲,还不够凶狠,又道,“生吞它。”
  陆桓意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鼓鼓掌,“很好,很牛逼。”
  尹烛点点头,很高兴的挑起眉毛,躬下身让陆桓意伸出胳膊把那只腓腓揽进怀里了,那眉心的珠子没有感受到任何威胁便没有继续往骨头里嵌,陆桓意按住腓腓的脖子,感受到它喉咙的血管还在清晰的跳动之后冲尹烛说,“快点儿回去。”
  尹烛又点了点头,原地起飞转身往外飞去。
  腓腓移位,那硕大的松树在他们飞走的那一瞬间晃动了起来,根茎带得地面都晃动不已,不少碎石雪块从山上滚落,尹烛加快了飞行速度,在整片雪原被毁之前逃离了这里。
  大树之后,似乎有谁侧出半个身子,仰头往空中看了一眼,随后长叹一口气,一甩袖子,一身艳红的在雪地中分明十分显眼,可一眨眼便没了人影。
  尹烛抱着陆桓意,陆桓意抱着腓腓,一人俩妖终于到了家,陆桓意急急忙忙去玄关找了双拖鞋穿上才找回了脚踏实地的感觉,然后一口气儿也没喘,把腓腓放到了沙发上,犹豫片刻后还是进了卧室,去拿了师姐给的那些药出来。
  妖怪没人那么金贵,用不着洗净伤口再消毒,也来不及了。
  这腓腓随时即将一幅原地去世的样子。
  “它身上有很多皮肉伤,”陆桓意拿出几颗药丸包在纸里,然后拿起水杯用力碾碎再摊开纸巾,将药粉一点点地撒在了腓腓的伤口上,“内部的伤我看不出来,你看得出来么?”
  “妖气被长期吸食,修为被迫退化,还有……”尹烛指了指它的肚子,“怀孕?”
  “……这不是只公的吗?”陆桓意看着它皮毛下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惊叹了句,“回来的时候我都摸到它的蛋了!”
  “它的什么?”尹烛愣了下。
  “蛋,”陆桓意看尹烛那样儿就知道他没听懂,呲牙笑着说,“蛋蛋。”
  “鸡蛋在冰箱里,”尹烛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这只腓腓的确是公的,但是肚子里的确有幼体存在过的迹象。”
  “腓腓这玩意儿雌雄同体啊?”陆桓意又往它受伤的前腿上撒了一些药粉。
  “不是,”尹烛说,“公是公,母是母。”
  “那就怪了。”陆桓意嘟囔了句。
  腓腓趴在沙发上,它能感受到自己的伤正在一点一点愈合,可内部所受到的伤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补回来的,所以它不能急,但它确实应该好好儿感谢一下这……一人一妖。
  思来想去,它用唯一能动的脑袋轻轻蹭了蹭蹲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卷毛人类的手腕,轻轻柔柔地叫了两声以示感谢,那个人类也如他所想地笑了起来。
  “怪可爱的。”陆桓意说。
  “我可以生吞它。”尹烛抱胸在后面站着。
  “啊?”陆桓意回头看了尹烛一眼,尹烛却没有看他,连话都没有再说了。
  不过他居然在后面站着。
  而不是以光速绕到床上去瘫着。
  有进步啊尹大爷。
  陆桓意一边想着,一边伸手揉了揉腓腓毛发打结后一点儿也不柔顺的脊背,等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才开始操心起眉心那颗珠子。
  珠子在离开雪地后便没有再发出黑光,而是像一颗普通的珠子那样,但还是不能轻举妄动。
  应该怎么把它拿下来呢……总不能给人家做个手术,把珠子取出来。
  他没那个手艺,也不确定珠子会不会在他即将碰到的那一刻更加用力地往里钻,要是他这边一边挖珠子一边往里钻,那还救什么妖,找个地方直接埋了算了,或者……让尹烛生吞。
  “用法术直接把珠子击碎,”尹烛说,“不然取不出来。”
  “没有温和点儿的方式么……”陆桓意皱着眉又在腓腓背上轻轻摸了两下。
  那珠子只有指甲盖儿那么大点,陆桓意真没信心能准确击中这么小的目标。
  “我来,”尹烛扯了下陆桓意的胳膊,“别摸了,我来。”
  “哎!”陆桓意被扯得往后倒了下,另一只手连忙撑着地,想了想干脆盘腿在地上坐下了,“你别把它弄死了。”
  看这样子腓腓应该是被抓去吸取妖气供养这颗珠子的,不然也不会被弄得这么惨,那些个屏障也只是为了让腓腓不能逃走,估计也是看它都虚弱成这样儿了,所以连看守都没布置,无奈自己和尹烛运气好,回个家都能撞到这东西还给捡回来了。
  而阵法的主人大概已经知道了腓腓被救走的事。
  他有话想问这只腓腓,妖怪大多通人性,就算不能说话,自己问,它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就行了。
  这幕后的人一次又一次地冲着他来,好不容易被他逮着一次主动出击了解对手的机会,他不能放过。
  “不救他他也会死,”尹烛往后退了一点儿,“早死晚死都要死。”
  “操。”陆桓意骂了一句,还想说什么,但找不到什么来反驳尹烛了。
  这颗珠子不取出来,被吸取的妖气不可能返还到腓腓身体里,那么腓腓终究还是会因为妖气枯竭而死。
  现在只能赌一手尹大爷不会手抖了。
  陆桓意往旁坐了一点儿,想了想,又退到厨房门口,才说,“好了你动手吧。”
  腓腓明白他们要干什么,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后冲着尹烛的方向微微抬起头,一幅你打吧我不怪你的样子盯着尹烛看。
  尹烛也叹了口气,抬起手,食指在空中轻轻一点,一道火花并没有带闪电就冲着腓腓的额心冲了过去,黑色玉珠瞬间碎裂开来,淡白色的妖气从珠子碎屑中缓慢升起,然后重新钻回了腓腓体内,只是它眉心那处的凹陷不知道有什么时候才能好了。
  陆桓意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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