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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我在红尘渡你-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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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已墨将热物吐出大半,仅含着顶端,抬眼,怯生生地道:“不舒服么?”
  季琢登时有些心疼,抽出热物,翻身压到沈已墨身上,在他耳侧道:“舒服得紧,但我更喜欢你下面那处。”
  沈已墨一手半遮着面,主动敞开双腿,柔声道:“季琢进来罢。”
  季琢怕伤着沈已墨,不敢立刻进去,手指一动,一罐药膏飞到了他掌中,他便以手指取了一些,小心地摩挲着尚且有些微红肿的入口。
  直到入口被季琢摩挲得蠢动了起来,季琢方探入一指,这一根手指随即被媚肉包裹挤压着,不知想将其推出去,还是扣紧不放。
  下身传来的快感激得沈已墨面颊滚烫,他睁开眼,从遮着面的指间望向季琢,这一望,便瞧见了自己高耸的热物,那热物无人抚慰,可怜兮兮地轻晃着,他从未在季琢面前自渎过,犹豫半晌,到底还是伸手揉捏了起来。
  季琢已探入了三指,手指模仿着热物进出的频率,或快或慢,且进且退,进出间尽是淫靡的水声。
  他抽出手来,转而抓出了沈已墨的热物,又压下身去,吻住了沈已墨微微翕合的唇瓣。
  快感从热物以及唇齿间双双翻滚上来,沈已墨如何能受得住,直觉得浑身软得仿若没了骨头,只知贴覆着季琢。
  但下一刻,后处却被灼热的物件侵入了,那物件先是蛰伏在内里丝毫不动,稍后,才进出起来。
  沈已墨的双唇被季琢的唇瓣堵得结结实实,呻/吟被压在喉间,只能断断续续地发出甜腻的呜咽声。
  季琢松开沈已墨的唇瓣,直起身来,将沈已墨的右腿架在肩上,一面大肆进出,一面摩挲着沈已墨大腿内侧的嫩肉。
  沈已墨的双唇得了自由便高高低低地呻/吟起来,这呻/吟极是勾人,打在沈已墨耳畔,令他觉得羞耻不已,遂捂住了嘴唇。
  季琢见状,抓了沈已墨捂住嘴唇的那只手到俩人的结合处,柔声道:“我们在欢爱,俱是身无寸缕,你敞开了身子让我最要紧的物件在你体内进出,我们已然这般亲密,你捂着嘴唇作甚么?”
  沈已墨双目水光潋滟,望着季琢,凄然笑道:“我是修行千年的竹妖,一心向道,本该断绝情/欲,现如今沉溺在情/欲里,发出这般淫/荡的呻/吟,不会令你生厌么?”
  季琢大力地进出着,每一回都鞭挞着沈已墨内里的妙处,折腾得沈已墨再也压抑不住呻/吟了,方缓下来,盯紧了沈已墨精致难得的眉眼,一字一字地道:“在我面前你作甚么都可以,更何况我喜欢听你的声音,这表明与我欢爱你觉得很愉悦,不是么?”
  “真的么?”沈已墨含着泪反问,见季琢颔首,他鼓足勇气道:“季琢,再用力一些,让我叫得更大声些罢。”
  季琢面容冷峻,生性冷淡,但于情/事中,却极为顾念沈已墨,纵使于情/欲极盛之时,也知晓分寸,不曾为难过沈已墨。
  听得这话,他略一思忖,才狠狠地进出起来,沈已墨果然不再压抑,伴着他的进出,发出甜蜜的呻/吟。
  这呻/吟甜蜜至极,仿若最上等的蜜糖,淌了沈已墨满身,为他染上了一层诱人的红霞。
  季琢缓了下来,低首含住沈已墨胸口的红珠子,一手揉捏着沈已墨的热物。
  那红珠子如同他的主人一般乖顺,不过一瞬,便挺立起来,小心翼翼地戳刺着季琢的唇瓣,季琢以空闲的手轻捏着这红珠子,又含住了余下的那颗。
  后处还在被不停地进出着,热物亦被揉捏着,胸口两颗红珠子又被作弄个不休,沈已墨终是忍耐不得,在呻/吟间落下泪来,泪水打湿了他的面颊,淌落在他身下铺着的衣衫上,这衣衫乃是深绯色的,泪水在其上晕了开来,仿佛凭空绽出了大片的梅花一般。
  季琢停下动作,拂去沈已墨的泪水,紧张地问道:“可是疼了?”
  见沈已墨不答,他抽出热物来,朝着沈已墨的后处细细瞧去,那后处竟已红肿不堪,又有些化去的膏药流窜出来。
  沈已墨全身被情/欲所制,一时发不出声音来,季琢一出来,他的后处便叫嚣不休,他想要季琢再进去抽/插一番,但张了张口,却只发出了可怜的呜咽声,心中一急,泪水落得更凶了。
  季琢眼见自己指间填满了热泪,安抚地抚摸着沈已墨的面颊,放软声音道:“莫要哭了。”
  说罢,他将沈已墨侍弄得泄了,而后站起身来,道:“你且歇息会儿,我去煮壶水来为你擦身,再去做碗阳春面予你吃。”
  沈已墨沉在高/潮中,脑中一片空白,半点声音都未入耳,待他缓过气来一看,季琢却已不在了。
  他手足无措,暗哑地轻声唤着:“季琢······季琢······”
  季琢听闻沈已墨的呼唤,掀开帘子,疾步走到沈已墨面前,低声问道:“怎么了?”
  沈已墨敞开双腿,毫无保留地露出诱人的后处来,抿着唇瓣道:“季琢进来。”
  季琢坐在床榻上,将沈已墨揽在怀中,问道:“方才疼了罢?下次再做可好?”
  沈已墨执拗地摇首,脸埋在季琢锁骨的凹陷处,闷声要求道:“方才不疼,非但不疼,反而是太舒服了。季琢,进来,泄在我身子里头。”
  季琢低笑一声,将沈已墨一提,就着搂抱的姿势,从下方进入了后处,时快时慢,进去三分退出一分。
  沈已墨在季琢怀中颠簸着,双手抱住季琢的脖颈,主动吻了上去。
  也不知进出了多少下,季琢终是泄在了沈已墨体内。
  沈已墨低吟了一声,仰首道:“再吻我一回。”
  季琢吻过沈已墨,方将热物抽了出来,因媚肉的挽留,好容易才顺利撤出。
  热物一撤出,便带出了大量的浊液,浊液伏在沈已墨腿间,混着他自己的白浊,显得格外旖旎。
  季琢又吻了下沈已墨的额角,才直起身来道:“水应当已经开了,我端了来为你擦身罢。”
  沈已墨点了点头,又垂目盯着自己湿滑不堪的下身,满心欢喜。
  片刻后,季琢端了水来,为沈已墨擦身,又将他的下身处理妥当,擦了药膏,方为他穿上了亵衣。
  而后,他随意地将自己擦拭了一遍,穿上衣衫,便出去做阳春面了。
  待身上残留的情/欲褪尽,沈已墨才站起身来,他的腰身与双腿全数有些酸软,后处虽已上了药膏,却还是有些不适。
  他缓缓地出了门去,便有香气传来,他本不觉得饿,这香气一入鼻息,却有腹鸣乍响。
  他颇为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肚子,低声唤道:“季公子······”
  季琢回过首来,将沈已墨扶到他已擦拭过的桌案前坐好,又去端了刚刚做好的阳春面出来。
  阳春面算不得甚么好物,不过是面条、清汤与一把葱花,但季琢做的阳春面于沈已墨而言较之人间珍馐亦不会有丝毫逊色。
  沈已墨执起竹箸,夹了一口面条送入口中,又惊又喜地道:“我此生从未尝过这样好吃的阳春面。”
  季琢也为自己盛了一碗,尝了一口,微微笑道:“阿墨,你喜欢便好。”
  沈已墨狼吞虎咽地用尽了一碗阳春面,抹了下嘴唇道:“季公子,我从未听闻过你会下厨。”
  季琢喝了一口汤,摇首道:“只不过是会做阳春面罢了。我自小坎坷,后来幸而被师傅带走修仙,才衣食无忧,师傅他老人家不通庖厨之事,又极爱吃阳春面,我便去向住在附近的一个大婶学了。”
  “倒是从未听季公子提过私事。”沈已墨含笑道,“那你师傅现下在何处?没了你的阳春面该寂寞了罢。”
  季琢向上指了指道:“五年前,师傅已顺利渡劫,羽化登仙。”
  突地,一个疑问浮上了沈已墨的脑海,他启唇问道:“季公子,你年方几何?”
  季琢淡然地答道:“二十又七。”
  沈已墨莞尔笑道:“却原来我比季公子大了一千岁有余,季公子,长幼有序,你须得唤我一声‘哥哥’才行。”
  往日,沈已墨面对自己总有些谨慎,现下竟懂得拿他逗趣了。
  季琢思及此,为了哄沈已墨开心,便大大方方地唤了一声:“哥哥。”
  这一声落地,季琢面色未变,沈已墨的面上却染上了些许胭脂。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下是沈小墨和季琢前世篇第五个番外,可甜可甜啦


第102章 番外十一·净思·上
  京城之人皆道宋大人家的小公子是百年难得的奇才,三岁进学堂念书,四岁出口成章,五岁时更是做了一首歌咏桃花的七言绝句名满京城,连以文采著称的当朝大儒都对这首绝句赞誉有加。
  京城之人本以为这宋小公子能成为本朝最为年轻的状元,可惜不知为何宋小公子自十三岁后,便再也未露过面了。
  曾有好事之人去宋府打听,却尽数被宋府管家挡了回来,因而不少人认为许是天妒英才,这宋小公子已然早早地过世了。
  这被传已过世的宋小公子宋思淼已长到了十八岁,他自十五岁后,便被宋大人关到了一处别院,命人好生看管。
  这日下午,正是立夏,宋思淼躺在一张软塌上,听着蝉鸣,蝉鸣声催得他昏昏欲睡。
  半睡半醒间,一小厮来报:“大人来了。”
  宋思淼登地从软塌上窜了起来,欢欢喜喜地问道:“父亲他到哪儿了?”
  小厮答道:“大人已过厅堂了。”
  这话音堪堪落地,宋思淼便见宋大人出现在回廊的尽头,他飞奔过去,一下子扑到了宋大人怀里。
  他虽已十八岁了,但身量、样貌却与八/九岁时全然一致,宋大人因此极为忌讳他,一见他扑到自己怀里,便伸手推了去。
  宋思淼被宋大人一推,身体失衡,直直地跌落在地,屁股疼得厉害,他半点不恼,反是立刻站起身来,拍了拍一身的锦缎,朝宋大人施礼道:“父亲,今日立夏,你陪我一道吃白煮蛋可好?”
  宋大人略略笑了下,偏过头,不愿看这个十八岁的儿子。
  他虽不喜宋思淼的生母,但对于宋思淼却是寄予了厚望的,未料想,这个样貌端正,天资聪颖的儿子竟是个怪物。宋思淼十二三岁时,他只觉得这孩子长得要比常人晚一些,但宋思淼长到十五岁还是这副模样,他便受不住了,起初,他将宋思淼囚禁在府中,不许其到处走动,更不许出门去,后来,他为了眼不见为净,便将宋思淼送到了这处别院。
  宋思淼以为父亲应下了,急促地扬声道:“快命厨娘做白煮蛋来。”
  小厮应诺,匆匆去了。
  宋思淼将宋大人引到一凉亭坐着,又殷勤地端了果物来。
  宋大人勉强用了颗荔枝,便不动了。
  宋思淼忐忑地问道:“父亲,这荔枝不好吃么?若是不好吃,你试试这葡萄罢,或者李子,又或者蜜瓜,儿子都已尝过了,味道尚可入口。”
  宋大人不言不语,怕宋思淼纠缠不休,索性将果物一一尝了。
  宋思淼如同佣人一般伺候着宋大人,时而为他擦手,时而为他扫去果皮果核等物。
  片刻后,小厮端了一碗白煮蛋上来,形状优美的青釉荷花碗里头,统共盛着五只白煮蛋,宋思淼拣了最大的一个,细细地剥了,递给了宋大人。
  宋大人适才已生了想命宋思淼离他远一些的心思,忍了又忍,才未出口,而今见宋思淼剥了白煮蛋,讨好地望着他,终是忍不住了:“你离我远一些。”
  宋思淼一怔,瞧见父亲面上毫不掩饰的厌恶,勉强笑了一下,便捧着剥好的白煮蛋,退出五步之外,少了凉亭的遮蔽,被烈日劈头盖脸地一顿猛打。
  他不敢再言,亦不敢再动,怕惹怒了宋大人,只怯弱地站立着,不过须臾,他一身的衣衫便被汗水浸透了,双颊晒得通红。
  宋大人亲手剥了个白煮蛋咬了一口,嫌弃地丢到了一边,那缺了个口子的白煮蛋在石桌面上翻滚了几圈,又跌落在地,偏生窜到了宋思淼脚尖。
  宋思淼盯着那个白煮蛋,抿紧了嘴唇,身姿越发怯弱,几近卑微。
  突地,他耳边响起了有节律的指关节撞击石桌的声响,这声响满是不耐烦,便是在这不耐烦的声响中,宋大人威严的嗓音乍响:“半月后,我派人送你去一座寺庙出家,你自此之后,不得出寺庙,更不得下山去。”
  宋思淼脑中仿若有甚么物什炸了开来,轰隆隆地响着,良久,他才抬首问道:“父亲,这是为何?”
  宋大人厌恶地瞥着宋思淼,道:“昨日,府中来了一个世外高人,那高人道你之所以是这般模样,皆因你罪孽缠身,若是我留着你不但于我名声有损,还会碍了我的仕途,甚至会害了我的性命,我如何能留你?高人还道你须得一辈子侍奉佛祖,方能赎清你的罪孽。”
  “我······”宋思淼有许多要讲的,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才好,还未等他整理好思绪,宋大人早已拂袖而去。
  宋思淼死死地盯着那缺了一口的白煮蛋,心中又是愤恨,又是无助,末了,全数化作了难以言表的伤心。
  他一脚将那个白煮蛋踩得粉碎,而后朝候在一旁的小厮斥责道:“没眼力劲,还不来打扫干净!”
  入了夜,分明是盛夏,宋思淼却觉着连骨头缝都是冷的,他蜷缩着身体,低低地吸着气,难以入眠。
  子时,万籁俱寂,天地间仿若被人泼了一桶墨汁似的,无一点光亮,他听着自己的心跳声,陡地想起了他那个自小便抛弃了他的母亲,他恨恨地咬着嘴唇,直到尝到了血腥味,都未放松一些。
  又不知过了多久,有脚步声隐隐约约地作响,宋思淼站起身来,四下查看,在室内看了一圈,又开了门去。
  门甫一打开,便见一人立在他面前。
  那人一身白衣,见着他也是一惊,低下身捂住他的嘴,请求道:“勿要出声。”
  见宋思淼点头,那人便松开了手,宋思淼得了自由,毫不犹豫地尖声叫道:“有······”
  那人赶紧捂住了宋思淼的嘴,并将他带到房中,合上了门。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外头都无一分动静,那人便松开了宋思淼。
  宋思淼心中有了个主意,也不再呼喊,反是含笑道:“这位公子,你是何人?”
  那人坦诚地答道:“我唤作俞丞,乃是修仙之人。”
  宋思淼望着俞丞,要挟道:“那么俞丞俞公子可否帮我一个忙?”
  眼前这小公子一副锦衣玉食的模样,八/九岁的年纪,面上尚有稚嫩之色,但这语气却冷硬得与他的样貌绝不相符,颇为奇怪。
  俞丞好脾气地道:“小公子需要我帮甚么忙?”
  宋思淼认认真真地道:“半月之内,带我离开此处。”
  闻言,俞丞失笑道:“小公子,我看你不过八/九岁的年纪,吃的是人间珍馐,穿的是锦衣华服,住的是庭院楼阁,又有诸多奴仆侍奉,想来父母定然待你如珠似宝,你离开这作甚么?去外面受苦么?你莫不是与父母闹别扭了罢?”
  宋思淼自然不会与俞丞说实话,只冷声道:“这忙你若是不帮,我便将你在我这儿的消息散播出去,我看你不是被人寻仇,便是被人追杀,我许还能将你卖个好价钱。”
  俞丞吃了一惊,道:“小公子,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不怕我就地将你杀了灭口么?”
  “杀我灭口?”宋思淼半眯着眼睛,冷笑一声,“你若要灭口,便灭罢。”
  俞丞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又怕宋思淼真将他在此处的消息散播出去,引来那只难对付的猪妖,别无法子,只得颔首道:“小公子这个忙,我是帮定了,待我养好伤,便带小公子离开。”
  堪堪说罢,俞丞便吐出了一口鲜血来,昏死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继续,怪物就是俞丞


第103章 番外十一·净思·下
  俞丞受了内伤,便留在别院疗养,宋思淼倒也不催促,心情来了还亲手喂俞丞喝汤药。宋思淼虽不曾苛待过下人,但他发起脾气来,见东西就摔的模样,着实令人害怕,是以,无人敢问为何凭空多出了个受伤的公子来。
  这日,离宋思淼被送去寺庙尚有九日,宋思淼端着一只药碗,不紧不缓地喂汤药予俞丞。
  俞丞已推拒了几回,但回回宋思淼都执意要亲手喂他喝汤药,他也就不便再作拒绝,只乖顺地张口。
  宋思淼自然不是突然发了善心,也不是对俞丞生了好感,他如是做,不过是实在是穷极无聊罢了,左右他被圈禁于此,无事可做。
  他十五岁被宋大人送到这处别院,起初两年,他日日挑灯夜读,盼着有朝一日能为宋大人脸上贴金,但今年起,他已想通透了,除非他身子开始抽长,长得如寻常人一般,不然他不会再有踏出门的机会,更遑论是去考科举,是以,他将那些爱念的古籍经典全数收了起来,平日不是昏昏欲睡,便是看些话本虚度光阴。
  喂罢一碗药,宋思淼将药碗随手丢给候在一旁的小厮,命令道:“你出去罢。”
  待小厮走后,宋思淼不言不语,凝神听了许久,见外头无半点动静,才压低声音道:“俞公子,你的伤快痊愈了罢?你我何时走?”
  俞丞盯紧了宋思淼道:“你确定你要离开这儿?去了外头,你一个八/九岁的孩童又能作甚么?就算想寻份活计,都不会有人愿意雇佣你,你极有可能会流浪街头,以残羹冷炙度日,若是不走运,还会惹了人贩子的眼。”
  闻声,宋思淼毫不犹豫地道:“我纵然是死也不愿死在此处。”
  说罢,他又声若蚊呐地低喃道:“他既厌恶我,我又何必赖在此处污了他的眼。”
  俞丞听得不甚分明,也不追问,只道:“我既已应下了,自然不会食言,你若是执意要走,过两日,我便带你走。”
  宋思淼微微圆润的脸蛋上生出了狂喜,他登地站起身来,一把抱住俞丞,兴奋地道:“俞公子,多谢你。”
  宋思淼终日闷闷不乐,好似幼小的身子里满满俱是忧虑,而眼前他的模样,难得的生出了些许孩童的天真与烂漫。
  俞丞伸手抚摸着宋思淼的额发,问道:“你当真不是与父母闹别扭么?倘若你确实是与你父母闹别扭,认个错也就是了,孩子与父母之间哪里有隔夜的仇。”
  俞丞这话虽说得是语重心长,但于宋思淼而言却是触了他的逆鳞。
  宋思淼一把拍开俞丞的手,怒极反笑:“俞公子,你不是说你是修仙人么?在我看来,你与好管闲事的三姑六婆并无区别······”
  他停顿了下,瞥了眼俞丞的下身,轻哼一声:“我倒是忘了,你比三姑六婆还多了根物件。”
  宋思淼不过八/九岁的年纪,为何会这样说话?
  恍惚间,俞丞觉着立在他眼前的并非是个八/九岁的孩童,而是个满身是刺的年轻人。
  俞丞定了定神,心下狐疑,细细地端详着宋思淼,不发一言。
  宋思淼自小家教甚严,这五年虽没了管教,但这样的淫言秽语一出口,他便有些后悔了。可后悔归后悔,他认定是俞丞先冒犯了他,因而也不致歉,反是做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摔门而去。
  这日白日,宋思淼都待在房中昏昏沉沉,醒了又睡,睡了再醒,夜幕降下时,他终是睡不住了,索性令庖厨做了一桌子菜来,均是荷叶烧鸡、咸笋老鸭煲、酱猪蹄、西湖醋鱼等大菜,他吃了一通,心里还是不爽利,又唤人上了一壶屠苏酒。
  他年已十八又三月,身子虽一直停留在八/九岁的模样,却极擅饮酒,千杯不醉。
  俞丞的伤已好了大半,用过奴仆送来的晚膳,便在别院走动。
  他在这别院待了四日,初次出房门,他小心地避过众人,察看了一番,竟发现这别院并无宋思淼父母生活的痕迹。
  却原来那宋思淼不是与父母闹别扭,而是被父母抛弃了么?
  俞丞直觉得早上那番话说得着实不妥当,便踱步去寻宋思淼致歉,未料想,离宋思淼的房间还有数十步,他便闻到了浓重的酒气。
  他疾步而去,拍开房门,一看,那宋思淼竟真的在饮酒,一杯接着一杯,姿势流畅,全然没有初饮酒之人的生涩。
  他心中怒气骤生,一把夺过白玉酒杯,斥责道:“宋思淼,你在作甚么?”
  宋思淼双目清明,见是俞丞,咧嘴笑道:“俞公子,你抢我的酒杯作甚么?你若想喝,我唤人再取一个杯子来也就是了。”
  俞丞怒道:“你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怎可饮酒!”
  “八/九岁的孩子······”宋思淼指着自己的鼻子,欢喜地笑道,“是啊,我今年不过才九岁。”
  九岁之时的宋思淼名满京城,颇受宋大人喜爱,每逢诗会,宋大人都会带着他去炫耀一番。他亦每日下苦工,以求每次诗会都能与当朝大儒对答如流。
  俞丞取了张帕子,轻柔地擦着宋思淼嘴角沾上的吃食的汤汁,缓了缓语气道:“宋小公子,你若是心情不好,可与我诉说,莫要再饮酒了罢。”
  宋思淼亲生母亲早年就离他而去,亲生父亲自他十三岁后便视他为怪物,五年又三月的辰光里,无人关心他的死活。
  而今乍闻俞丞的关切之语,宋思淼不由地眼睛一酸,落下泪来。
  俞丞伸手将宋思淼揽在怀中,宋思淼便靠着俞丞哭了起来。
  也不知哭了多久,宋思淼哭累了,在俞丞怀中睡了过去。
  俞丞将他抱到床上,濡湿了汗巾为他敷了眼睛,方回到了自己房中。
  宋大人对于宋思淼的死活不感兴趣,也未曾命别院奴仆定期向他禀告宋思淼的动向,但宋思淼若是失了踪,他怕颜面有损,定然会着人找寻,是以,宋思淼一醒,便生了计谋。
  他将自己锁在房中,发起疯来,口中胡言乱语地道:“我活不久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看到黑白无常在向我招手,他们······他们!他们马上要把我带走了······”
  疯言疯语伴着尖叫折磨了别院之人整整三日,期间,宋思淼将自己房中的物件砸得稀烂,又未曾用过一口吃食。
  其中第二日,俞丞告辞离去。
  第四日,宋思淼投湖自尽。
  别院这湖足有五丈深,不好打捞尸身,管家禀了宋大人,宋大人只随意地摆摆手道:“莫要捞了,就让那尸体烂在里头罢,只是可惜污了那一池子的湖水。”
  十里开外的一间客栈大堂内,一白衣少年正啃着一个红薯,少年正是投湖自尽的宋思淼,他此生从未吃过红薯这样的粗鄙之物,尝了一口,竟觉得十分之香甜。
  俞丞坐在他对面,含笑地看着宋思淼狼吞虎咽的模样,自己用着一碗牛肉面。
  待宋思淼吃罢,俞丞柔声问道:“要吃面么?”
  宋思淼点点头,未待俞丞再点上一碗,毫不客气地将俞丞用了一半的那碗抢了过去。
  俞丞也不同他计较,又为宋思淼点了一碗牛肉面。
  俩人在这客栈住了一夜,便急急地往外赶。
  宋思淼像是得了自由的笼中鸟,虽已从笼中出来了,但到底还是怕被主人给抓回去,也不知宋大人可知晓他是诈死了。
  俩人一连赶了二十里路,在一座破庙暂歇。
  俞丞递了事先备好的烧饼予宋思淼,沉吟片刻,问道:“宋小公子,你可愿意同我一道修仙么?”
  宋思淼闻言,一怔,他从未想过要修仙,但俞丞这样问是何意?若是他不愿同俞丞修仙,俞丞便要将他抛下么?
  他面色一沉,反问道:“我愿意如何,不愿意又是如何?”
  俞丞犹豫须臾,答道:“我离开师门太久,须得回去了,你若是愿意,我会央师父将你收入门下,你若是不愿意,那我便先寻个可靠的人将你托付了,再回师门。”
  宋思淼心中登时生了怒火,直觉得是俞丞要挟了他,但他怕惹怒了俞丞,俞丞会就地将他丢下,便作出一副真诚的模样道:“我愿意与你一道修仙。”
  俞丞摸摸宋思淼的面颊,道:“那你我明日起便往璀云山去罢。”
  璀云山距这破庙约莫五日路程。
  宋思淼扯了下俞丞的衣袂道:“那我们现下便走罢。”
  俞丞望了眼外头的天色,现下已是黄昏,归鸟纷纷掠过大朵大朵的火烧云,鸟鸣不断。
  他将宋思淼将怀中揽在怀中,道:“睡罢,今日赶了这许多里路,你也累了,待明日天一亮再赶路罢。”
  俞丞的怀抱甚是暖和,宋思淼蹭了两下,便睡了去。
  五日后,俞丞与宋思淼堪堪进了一片林子,双足却陡地动弹不得了。
  十数个黑衣人乍现,将俩人团团围住,又有一身着道袍之人,走到两人面前,对宋思淼道:“小公子,你怎地跑了?宋大人也是苦思好久,才决定将你送去聚善寺的,你这一落跑,实在是扫了他的颜面。”
  宋思淼朝道人唾了一口,骂道:“我为何跑不得,我之一生,半点由不得我,我不跑岂不是傻子。”
  他这话音一落地,旁的俞丞却盯紧了道人,吃惊地道:“师叔?”
  道人拂去面上的唾液,满面笑意地道:“阿丞许久不见,你还是这般不长进。”
  道人生性奸恶,十年前被逐出师门,不知用了甚么法子,相貌较之十年前竟年轻了许多。
  道人手指一点,俞丞与宋思淼俩人再动不了半点皮肉,俩人使尽了气力,俱是无可奈何。
  道人瞥了眼俞丞,朝宋思淼道:“小公子,宋大人舍不得你,你还是赶紧同贫道回去罢。”
  宋思淼口不能言,目中满是恨意。
  道人指了指俞丞,威胁道:“若你不愿意同贫道回去,贫道便宰了我这好师侄去喂野狗。”
  三日后,宋思淼被宋大人送到了聚善寺,剃度出家,年近不惑的住持慈悯地道:“今日起,你便唤作净思罢。”
  净思怕道人对俞丞不利,不敢再生逃跑之心。
  只他不知,俞丞早已在道人手下受尽折磨,甚至被其用各种禁药做成了怪物,又被宋大人指派给住持驱使。
  如此一年又一年,净思偶尔会望着天空,痴痴地想:俞公子许已羽化成仙了罢,俞公子可还记得我?
  作者有话要说:
  宋思淼是喜欢俞丞的,俞丞只把他当小孩······


第104章 第六劫·第一章
  炎夏将尽,天气仍是闷热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这日,两名杀人犯处决于菜市口,刽子手手起刀落,滚烫的血利落地喷洒在地,被热度颇高的地面熨得几乎要冒出白气来,面目可憎的头颅双双滚落开去,恰好有一颗落在一少年脚尖。
  少年面无表情地踩了头颅数脚,见踩不烂,便狠狠地一脚将那头颅踢远了去。
  这头颅偏生撞到了旁边围观的一个货郎的小腿,货郎骂了声“晦气”,又将头颅踢了出去。
  这一脚直将头颅踢到了墙角,头颅经了番折磨,再也受不住了,磕破了一个大口子,流出了些许白色的脑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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