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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我在红尘渡你-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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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伤心处,朱陈氏目中含泪,哽咽着道:“一个一个尽数是庸医,老爷喝了数不清的汤药,浑身上下无一处未扎过针,受了这许多苦,竟······竟是一日不如一日,十日前更是昏迷过去了。”
朱潇闻言亦是双目发红,他见朱陈氏哭得伤心,便从怀中取出一张帕子递给朱陈氏。
朱陈氏正抹着眼角,见有人递帕子来,伸手就要去接,但帕子还未入手,她反是先从朦胧的泪眼中瞧清了朱潇,遂冷哼一声,重重地拍去朱潇的手道:“你这野种,你讨好我作甚么?莫要以为你能从我这得了好处!”
朱潇被拍得手背通红,讪讪地将手背在身后,捏紧了帕子,辩驳道:“母亲,我······”
“你勿要出声,徒惹人厌。”朱陈氏说罢,朝着沈、季俩人急切地道:“请问两位仙人可有医治我家老爷的法子?”
“法子自是有的。”沈已墨勾唇笑道,“不过请夫人先回避一二,我要将朱老爷细细检查一番。”
朱陈氏犹疑半晌,还是道:“有劳俩位仙人了。”
她冲着朱潇使了个眼色,偏生朱潇并未意识到,她气得咬牙切齿地道:“朱潇你赖在这儿作甚么?随我一道出去。”
朱潇抬脚,方要随朱陈氏出去,却听得沈已墨笑吟吟地道:“朱夫人我是让你出去,朱公子留在此处即可。”
朱陈氏是聪明人,一听便知这沈已墨是要为朱潇出头才这般说的,登时心下不悦,但她虽不信沈已墨与季琢真是仙人下凡,到底还是存了一线希望,盼着俩人真能妙手回春,便勉强笑道:“既是如此,阿潇,好好顾着你爹。”
她言下之意,便是暗暗提醒朱潇,若是沈、季俩人无法医治朱父,则全数是朱潇的过错。
朱潇无奈地瞧了眼朱陈氏以及两个丫鬟的背影,又朝沈已墨道:“你可有法子能救我爹?”
未待沈已墨回答,季琢淡然地道:“你方才要我们来你家中降妖,降的是甚么妖?你可是断定你父亲的病与妖有干系?”
朱潇平庸的面上浮出一点惧意,略微颤声道:“我虽未见过,但我听闻西院处偶尔夜半能闻得琴声,那西院荒了已有数年,如何会有琴声传出?且自有人听闻琴声之后,我家中便开始有人得病,未免太过凑巧了些罢。”
季琢问道:“因此你怀疑弹琴之人乃是一个妖物?”
朱潇颔首道:“并非只我一人,府中亦有其他人是这般想的。”
沈已墨一把扯开覆在朱父身上的棉被道:“朱潇,你先将你父亲衣衫剥个干净,我要瞧瞧他身上可有异状。至于西院是否有妖物,待会儿再去看看便是。”
朱潇依言将朱父剥了干净,沈已墨细细查了,除了瘦得不成人形以外,并无旁的异状。
沈已墨瞥了季琢一眼,季琢摇首表示自己也未瞧出异状来。
朱潇见俩人皆不言不语,瞪着眼道:“莫不是我爹爹救不得了?阿筎失了踪,我至今不知她的去向,紧接着连爹爹都要离我而去了么?”
柳筎已然投胎去了,哪里是失了踪。
那日,柳筎的魂魄从朱潇身上出来之后,朱潇一时寻不回神志,事后,也无人同他说过柳筎之事,因而朱潇一直以为柳筎不过是失了踪。
沈已墨听朱潇提起柳筎,心道:若是让朱潇知晓柳筎曾不顾他的意识,强行侵占了他的身子会如何?
但他到底还是决定不提此事,只放软了声音道:“你先将你父亲的衣衫穿上罢。”
待朱潇将朱父收拾妥当,季琢对朱潇道:“你去请你母亲来照顾你父亲,我们三人去西院。”
朱潇立在原地不动,反是问:“两位可能救我爹爹?”
沈已墨蹙眉道:“尚且无法断定病因,只怕要费些功夫。”
第36章 第二劫·第四章
朱潇请来朱陈氏照顾朱父,便带着沈已墨与季琢去了西院。
这西院荒芜已久,荒草丛生,几无可落足之地,三人好容易才进了屋内,放眼望去各式物什倒了一地,物什上头均覆着厚厚的尘埃,已然瞧不出原本的色泽。
沈已墨凝视着在烛光中飞舞中的细细的尘埃,掩住口鼻,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季琢粗粗地将这屋子扫了一遍,道:“瞧起来应当许久未有人进来过了。”
沈已墨笑吟吟地接话道:“若当真有人在此弹琴,这弹琴之人必然是个风雅之士。”
对着一屋子的死物与尘埃,鼻息间尽是腐朽之气,只怕这琴还未弹,弹琴之人便要被闷死了去。
朱潇将三间房间一一看了,又回到沈、季俩人身侧道:“季公子说得不错,瞧起来确实许久无人踏足过了。”
他本以为从西院传来的琴声极有可能与这朱府中人不断得病有干系,可惜这西院无半点人迹,又哪里会有人弹琴,他不由地有些丧气。
沈已墨伸手弹了下朱潇的额头,含笑道:“这般丧气作甚么?许真有甚么妖物曾在这儿弹过琴,不过隐藏得好,我们一时半会儿寻不到破绽而已。”
朱潇摸了摸额头,勉强笑道:“但愿如此罢。”
“不过就算是真有妖物在此弹琴,也并不一定与你爹的病有干系。”季琢淡淡地道,“或许西院传出琴声后不久便有人得病,只是个巧合罢了。”
“这天下哪里有这样多的巧合?”朱潇提声反驳道,“我府中接连出现两件怪事,怎地会是巧合?如何会是巧合!”
朱潇虽丧气未在屋中寻到人迹,但一遭季琢否定,他却如刺猬一般竖起了刺来。
季琢瞥了朱潇一眼,懒得再言,索性四下细细查了起来。
沈已墨心道:朱潇果真还是个孩子,遂放软了调子对朱潇道:“季公子他不过是提出了一个假设罢了,你较真作甚么?”
朱潇被沈已墨软软的口吻一哄,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语气不佳,但他拉不下脸来同季琢赔不是,只立在一侧,颇为不安,怕季琢与季琢会即刻拂袖而去。
沈已墨瞧着朱潇柔软细密的额发,转而问道:“听闻琴声之人是何时听得的琴声?”
朱潇暗暗松了口气,思索着道:“大多是亥时,偶有子时。”
沈已墨看了下天色,提议道:“眼下是戌时,不如我们便等到亥时罢?”
朱潇颔首道:“便如此罢。”
季琢扫了眼沈已墨道:“若真有妖物在此弹琴,许早已觉察到我们进了此处。”
“再一个时辰便是亥时了。”沈已墨坚持道,“不如便等等罢。”
朱潇也附和道:“季公子,等等罢,指不定那妖物并未觉察到。”
季琢伸手拂过一处琴台上的尘埃道:“这琴台上头有些许凹陷,必定摆了许久的琴,这院子的主人应当是个爱琴之人。”
闻声,沈已墨凑到季琢身边细细看了,侧首对朱潇道:“你可识得这院子的主人?”
朱潇一听俩人提到院子的主人便微微红了眼眶,半晌才道:“他是我同父同母的兄长,因他自小聪颖,便被父亲抱到这朱府教养,但他不久便得了急症,在床榻上足足躺了二月又十七日,方能起身,且自此之后,终年都要汤药供着,母亲——我嫡母觉着兄长天生晦气,便置了别的住处将他从府中赶了出去。”
突地,门外有人插话道:“你兄长之事全数我的过错。”
来人一身青衣,眉目清秀,气质卓然,说话间,已到了朱潇身侧。
他伸手轻轻地拍了拍朱潇的背脊,温言道:“我从出娘胎起,便容易害病,娘是怕二弟将病传染了我,才为他置了一处别院。”
来人正是朱潇的长兄,他说罢,又朝着沈已墨与季琢客气地道:“我唤作朱悬,是阿潇的兄长。我从母亲处听闻两位仙人前来相助,颇为感动,便来看看可有我帮得上的。”
沈已墨走近朱悬,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忽然,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子,含笑道:“这位朱公子可是得过怪病?”
朱悬答道:“我曾在两年前得过此病,一月又十日便康复了。”
“原来如此。”沈已墨松开抓着朱悬的手,歉然道,“冒犯了。”
朱悬摇首道:“仙人应是一见到我,便猜测我得过怪病,才抓了我的手腕子的罢?哪里说得上冒犯,倒是这般夜了仙人还在为我爹奔走,是我对不住仙人才是。”
话音堪堪落地,不远处婴孩的啼哭声乍响。
朱悬向沈、季俩人作了个揖,道:“我出来时孩子哭闹不休,我好容易才将他哄好,放下又唯恐惊醒了他,只得抱着他出来,适才入院子前,交给了小厮照看,眼下怕是醒了。”
沈已墨摆摆手道:“朱公子且去瞧瞧小公子罢,我与季公子自当会尽力而为查明病因。”
季琢盯着朱悬的背影,轻声问道:“可有甚么异常的?”
沈已墨不愿朱潇听到,声如蚊讷地回道:“看他脉象,他理当时日无多,但他的面色却如寻常人一般。”
季琢眉间微蹙,道:“怪得很。”
这朱府一连出现了琴声、怪病与脉象奇特的朱悬,不知这三者中间可有关联?
婴孩的啼哭声渐渐远了,季琢出声道:“亥时近了,我们且寻个地方躲躲罢。”
三人伏在西院外头的荒草丛中,屏息等待。
到了亥时,无半点旁的动静,只天上的月盘被浮云遮了须臾,使得天地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过了亥时便是子时,子时亦无半点动静。
沈已墨从荒草丛中探出头来,惋惜地道:“今日怕听不到琴声了。”
他说着便要站起身来,还未直起身子,他竟不慎踩到了自己的衣袂,以致身子一歪,压在了季琢身上。
他也不急着起来,就这样压在季琢身上,抱怨道:“这衣袂着实长了些。”
他说话时气息全数洒在季琢耳根,整个身子又大半与季琢隔着层层缎子贴着,甚至右手还趁机覆在季琢肩胛处,分明无丁点抱怨之意,反是借机亲近季琢。
季琢伸手将他推了去,起身道:“确实长了些。”
朱潇并未觉察到沈已墨与季琢之事,起身,摸了摸被荒草刺疼了的脸颊以及脖颈,道:“已过了子时,我带两位去歇息罢。”
次日,沈、季俩人在朱府用过早膳,沈已墨便拉着季琢去了集市。
早市热闹非常,季琢从沈已墨手中抽出手来,疑惑地道:“你莫不是要去寻那朱衣公子罢?”
沈已墨打趣道:“我借了他二十两银子,若他跑了我岂不是人财两失?”
人财两失?
季琢心忖:这沈已墨不会是瞧上那朱衣公子了罢?
沈已墨取出铜板来买了俩串糖油果子,递了一串给季琢,笑道:“尝尝罢。”
俩人穿过人群,还未寻到朱衣公子,沈已墨却转进了一间书肆中。
沈已墨一面吃着糖油果子,一面随意地翻阅着书籍。
季琢问道:“你不是要去寻那朱衣公子么?”
沈已墨舔了下泛着油光的唇瓣,仰首道:“急甚么,自是寻书要紧。”
“你要寻甚么书?”季琢淡淡地道,“我帮你一道寻罢。”
沈已墨凑到季琢耳侧,含羞带怯地道:“我要寻的是春宫图。”
季琢还以为自己听岔了,方要发问,却听得沈已墨冲着书肆的老板道:“老板,你这书肆中可有春宫图卖?”
老板正在整理书籍,听得有人这般光明正大地问可有春宫图卖,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回首一看,要春宫图的居然是个相貌精致、肤白欺霜的公子,更是吃惊,半晌才答道:“春宫图自然是有的。”
沈已墨走近两步,粲然一笑:“可有男子与男子交合的春宫图?”
老板本打算吹捧沈已墨几句的,例如:这位公子这样好的相貌,若是看了我的春宫图,怕是连这黎州最负盛名的花娘都要分文不取,以求一夜/欢好。
沈已墨此言一出,老板一时哑口无言,全数的腹稿都没了用处。
老板细细地打量着沈已墨,又去瞧季琢,心道:这俩人莫不是······
沈已墨见老板迟迟不答话,再次问道:“可有男子与男子交合的春宫图?”
老板回过神来,热情地道:“自然是有的,各种姿势俱全。”
说罢,他取了几本春宫图出来,一一摆开来,道:“公子请随意挑选。”
沈已墨全数翻阅了一遍,抽了一/本道:“便这本罢。”
沈已墨付了书资,将春宫图藏入怀中,出了书肆。
外头阳光正好,照得沈已墨的唇瓣越发光亮诱人,他低头咬了一口季琢手中的糖油果子,又摆弄着自己手中吃尽了的细竹签,问道:“不合口味么?”
季琢面无表情地答道:“尚可。”
作者有话要说:
亥时晚上九点到十一点,子时晚上十二点到凌晨一点
第37章 第二劫·第五章
这一串细竹签上,统共只串着五个糖油果子,季琢这一串不过吃了一个,还被沈已墨咬掉了大半个,“尚可”这两个字着实是敷衍得很。
这糖油果子色泽黄亮缀以白芝麻,煞是好看,咬一口更是外酥里糯,香甜可口。
季琢这一串已微微有些冷了,但仍是好吃得紧。
沈已墨催促道:“你不吃么?”
季琢扫了沈已墨一眼,索性三两下将余下的三个半糖油果子全数送入口中。
沈已墨见季琢双颊被糖油果子撑得如同松鼠一般,觉得分外有趣,抬手戳了两下季琢的面颊,失笑道:“季公子现下的模样总算是有了些人味。”
是了,季琢一贯是自持的,活得毫无人味,用膳时若无急事,则不发一言,甚至咀嚼的频率都从头到尾一致,就算是碰到喜欢的菜色,既不会多吃一些,也不会露出半点欣喜之意。
季琢总算是将口中的糖油果子全数咽了下去,他指了指沈已墨的心口道:“露出来了。”
沈已墨低首一瞧,却原来是春宫图露出了一个角,那角上画的恰巧是一双白生生的大腿。
他不将春宫图塞进去,反是往外扯了一些,上头是一双交欢的男子,后入位,无论是男体还是要紧处都画得栩栩如生。
“季公子,你对春宫图感兴趣么?”沈已墨双目灼灼地凝视着季琢,逗弄道,“我不是小气之人,你若想看看,我便借你一阅可好?”
季琢面上半点不变,方要开口推拒,却又听得沈已墨夸道:“这画师画功当真是不错,我真想同他讨教一二。”
话音落地,沈已墨也不等季琢的回应,加快步子往前头去了。
此时,早市繁华,人流涌动,一眨眼的功夫,沈已墨便被淹没在人群中了。
季琢穿过人群,疾步而去,再寻到沈已墨时,沈已墨左手正抱着一纸袋糖炒栗子,右手圆润的指尖拈着一颗栗子,冲季琢招着手道:“季公子,要吃栗子么?”
季琢伸手接过沈已墨指尖的栗子,栗子还烫着,将他的掌心烘得暖暖的,他将栗子剥了,送入口中,待甜糯的栗子稳稳当当地落入腹中,他才问道:“你方才走得这样快便是为了买这糖炒栗子么?”
沈已墨颔首道:“我在选春宫图时,便闻见栗子的香气了。”
沈已墨且走且食,寻到朱衣公子时,一纸袋子的糖炒栗子已去了大半。
朱衣公子本在整理自己的字画,见有俩人立在自己摊子面前,未来得及抬首,恹恹的面上挤出笑来,道:“两位公子可是要买字画?”
“这画是如何卖的?”沈已墨指了指其中的一幅问道。
他指的这一幅上头画的是一丛翠竹,翠竹硬生生地从岩石缝中生出来,身姿挺拔,而翠竹旁的牡丹则是盛极而衰,花瓣委地,枝叶颓唐。
“这位客人当真是目光如炬,我这幅画······”他说到一半,觉着适才那把声音有些耳熟,遂仰首瞧去。
一看清来人,笑意登时凝固在了他的面上,因他目中惶惶,这笑显得愈发生硬而不合时宜,衬得他面上恹恹之气更盛。
他褪去笑意,站起身来,满怀歉意道:“这位公子可否宽限我几日?”
沈已墨摇首道:“十日之期未到,我可不是来催债的。”
见朱衣公子明显松了口气,沈已墨将手中剩余的糖炒栗子递了过去,笑吟吟地道:“这栗子好吃得紧,这些便送你罢。”
朱衣公子不好拒绝,伸手接了栗子,又将沈已墨方才指的那副画递了过去,恭声道:“既然公子喜欢,这幅画便送给公子罢。”
“你是想以画抵了栗子么?”沈已墨严肃地摆摆手道,“那可不行。”
朱衣公子摸不透沈已墨的心思,小心翼翼地道:“那这栗子便还给公子罢。”
沈已墨不接,只靠近了些,停在与朱衣公子的唇瓣约莫一拳处,他唇角勾起魅惑人心的笑意来:“不如你告诉我你的姓名罢。”
朱衣公子猝不及防,惊得双目圆睁,半晌,才讷讷地道:“我唤作朱歇。”
“无论君不归,君归芳已歇。”沈已墨低喃了一句,又退回季琢身侧。
这诗句一字字打在朱歇耳侧,他笑道:“这位公子说得不错,正是君归芳已歇的歇字。”
沈已墨关切地道:“你面色不佳,还是去请个大夫罢。”
朱歇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面颊,道:“无事。”
沈已墨不再劝,指了指朱歇怀中的糖炒栗子,叹息道:“你快些吃罢,莫要凉了。”
说罢,他拽着季琢的一截衣袖子走远了。
朱歇望着俩人的背影,又剥了颗栗子尝了,突地眼角就落下了泪来。
这泪还未滑到下颌,他的字画摊前,又立了一人,那人指了指其中的一幅字,道:“这个如何卖?”
朱歇抹了下眼角,直起脖子来,唤了声:“大哥。”
沈已墨一直拉着季琢走到一处石桥旁,方松开了手,低喃着道:“那朱歇朱公子十之八/九便是朱潇那被朱陈氏从朱府赶出去的嫡亲兄长,朱悬的二弟。”
季琢淡然地道:“你是从他的姓名与他身上所穿的织云锦来判断的么?”
“你也瞧出来了么?”沈已墨沉吟道,“那日逐星楼,他分明拖欠了十两酒钱,却穿着价值不菲的织云锦我已觉着奇怪万分,昨日见朱悬时,我发现朱悬所穿的衣衫也是织云锦,且织法与朱歇所穿的一致。”
季琢问道:“你怀疑这朱歇与朱府的怪病有干系么?”
沈已墨指节轻轻扣在石桥的桥栏上,随着他的动作,清脆的声音散了开去,恰是此时,一阵风扑面而来,打得他未束起的发丝飞舞起来,遮住大半面容,他一身露草色的衣衫亦猎猎作响,一段精巧的锁骨便趁机从衣襟溜了出来。
他觉着有些寒意,紧了紧衣衫,思索片刻道:“我猜测应当有干系。”
作者有话要说:
无论君不归,君归芳已歇。出自谢朓的《王孙游》,意思是莫说你不会来,你回来,春天也已过去了。
第38章 第二劫·第六章
这石桥,人流如织,说话到底不方便,沈、季俩人便寻了处茶馆坐了。
此时不是喝茶的时候,茶馆里头只一个小二哥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光亮如新的桌子。
俩人在窗边坐了,又要了一壶铁观音,因方才已吃过糖油果子与糖炒栗子,便未要茶点。
阳光被窗棂割成数块,穿过薄薄的窗户纸,撒了俩人一身。
沈已墨适才被寒风打得发冷的面颊复又热了起来,尚未说话,一声轻咳反是先从他口中窜了出来。
季琢关切道:“是方才受了凉了么?”
沈已墨抬眼去瞧季琢,季琢的言语分明蕴着关切之意,但面上却如平日一般。
沈已墨直觉着心头泛起热意,摆摆手道:“无事。”
话音还未落地,他竟又咳嗽了起来,愈咳愈烈,居然一时难以止住。
季琢见他单薄的背脊起伏不定,瞧起来甚是可怜,遂伸手拍了拍,为他顺气。
沈已墨咳了好一阵,缓过气来时,双目已然沾了水汽,眼角更是红得厉害,像是被甚么人欺负得狠了,委屈万分。
他望着季琢,略微沙哑地道:“无事。”
季琢被他这么一望,竟陡地生出些怜惜之意,同时他觉着自己覆在沈已墨背脊的掌心热极了,仿若要被烫伤了一般。
他急急地收回手,拢在袖中,淡然地道:“等回了朱府,寻个大夫来瞧瞧罢。”
沈已墨闻言,失笑道:“我一个修行千年的竹妖,不过受了些凉,哪里用得着大夫。”
恰是这时,小二哥送了铁观音来,又为俩人各倒了一杯方离去。
这铁观音颜色翠绿,香气馥郁,沈已墨喝了一口,待热乎乎的液体 滑过咽喉,喉间的干涩总算是褪去了些,他手中抓着茶杯,含笑道:“我方才仔细瞧了,这朱歇手指确实有薄茧,他应当会弹琴。”
季琢接话道:“莫非他便是在西院中弹琴的妖物?若真是如此,他又为何要夜半在西院弹琴?”
沈已墨摇首道:“我也不知,且我有一事想不明白。”
季琢饮了一口铁观音道:“我亦有一事想不明白。”
“既然如此。”沈已墨提议道,“不如我们将此事写下来,许我们所想之事一致无二。”
季琢颔首应允,招手唤来小二哥,要了笔墨纸砚。
小二哥手脚利落,不一会儿的功夫,笔墨纸砚便整整齐齐地放置在了桌面上。
沈、季俩人各自以狼毫沾了墨汁写了。
季琢先写完,沈已墨稍稍慢一些。
俩人对视一眼,也不出声,同一时间,将原本正面覆在桌上的宣纸翻转过来。
季琢写的是朱歇,妖。
沈已墨写的是朱歇为何是妖?
沈已墨一把扣住季琢的手腕子,抿唇笑道:“却原来你我这般心有灵犀。”
季琢眉间微蹙,方要将手腕子抽出来,沈已墨却扣得更紧了些,他将季琢五根手指一一抚弄了遍,身子也跟着靠在季琢肩膀处,戏谑道:“你这手合该用来写情信,执剑却是失了情趣。”
写情信作甚么?要情趣又作甚么?
季琢使了些力气,终是将手腕子从沈已墨的钳制中抽了出来。
沈已墨盯着空空如也的掌心,倒也不恼,反是伸手抚过季琢所书写的三个字。
半晌,沈已墨才道:“朱潇乃是凡人,他既与朱歇同父同母,为何朱歇却是妖?”
“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朱歇并非是朱歇而是被妖物冒名顶替了,但若是如此为何朱府众人不知?其二,朱歇被妖物附身了。”说罢,季琢瞥了沈已墨一眼,又向着窗外望去。
俩人饮完铁观音便回了朱府去,堪堪踏入大门,却见朱潇急急地迎了上来。
沈已墨本以为是朱父病危,朱潇急着要寻他们俩人救命,待朱潇走得近了,他才瞧清,朱潇面上竟然是一团喜气。
他心下疑惑不已,方要询问,朱潇却一把握住他的手,致谢道:“沈公子、季公子,我爹爹······我爹爹他半个时辰前已然醒过来了!”
听得这话,沈、季俩人皆是惊诧不已,昨日的朱父浑身透着死气,瘦得厉害,好似一张皮囊被硬生生地覆在了一具尸骸之上,怎地会在这样短的时间内转醒?但看朱潇神情又不似作假。
沈已墨欣喜地道:“你且待我去瞧瞧罢。”
三人行至朱父房间前,朱陈氏听闻脚步声,回首一看,见是沈已墨与季琢,一下子从病榻上起身,疾步走到俩人面前,满怀感激地道:“多谢两位仙人相助,仙人真真是法力无边,待我家老爷痊愈,我定要为两位仙人盖一庙宇,塑上金身,日日香火供奉。”
这话委实说得太过了些,季琢正要推拒,旁的沈已墨却作出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慈悯地道:“朱夫人客气了,我道中人自当普渡众生,庙宇、金身便不必麻烦了。”
见朱陈氏还要再言,沈已墨正色道:“我须得先去瞧瞧你家老爷。”
说罢,沈已墨便抬步走到了朱父榻前。
朱父的模样一如昨日,双目却满是神采,应是朱陈氏已与他说过昨日之事了,他一见沈已墨,便挣扎着要起身。
沈已墨按了下朱父的肩膀,摇首道:“你虽醒了,但仍需多加歇息,就莫要起来了罢。”
朱父目中含泪,面上的皮肉皱在一处,因久病半哑着嗓子道:“多谢仙人救命之恩。”
沈已墨伸手为朱父把脉,不同昨日,这脉象竟如常人一般。
他收回手,笑道:“至多三日,你便能起身了。”
此言一出,候在一旁的朱陈氏激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对着沈、季俩人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好容易从朱陈氏处脱了身,沈已墨压低声音道:“这其中颇有蹊跷。”
俩人正巧转到书房,季琢扫过那一丛开得正盛的腊梅,猜测道:“应是幕后之人怕被我们寻出端倪,进而影响到他的算计,索性将朱父治好了。”
第39章 第二劫·第七章
三日后,朱父果真如沈已墨所言痊愈大半,已能行动自如,甚至他浑身上下的皮肉都长回了大半,又被汤汤水水滋养着,面色竟较常人更好一些。
按照朱潇所言,朱府众人从不会俩人一道患病,且患病者痊愈之后,不出三日,定然会出现新的患病者。
今日便是三日之期了。
为庆贺朱父病愈,朱陈氏张罗着宴席,只待酉时开席。
眼下申时已过大半,距酉时还有约莫三刻钟,沈已墨惬意地躺在屋顶的瓦片上头,含笑地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正是早春时分,天日尚短,还未至酉时,天已慢慢地暗了下来。
沈已墨从屋顶上飞身而下,恰巧立在季琢身旁。
他堪堪站稳,朱陈氏便急匆匆地走到俩人面前,喜气盈盈地道:“马上要开席了,两位仙人还请上座。”
沈、季俩人随朱陈氏在主桌坐了,还未开席,主桌只坐了朱潇,还有个抱着婴孩的乳娘,其余十七桌已坐了九成,想是大半为生意人,趁着还未开席,聚成一团,互相套起了近乎。
沈已墨逗弄着娇嫩可爱的婴孩,这婴孩湿漉漉的双目瞧着沈已墨,双手捧着沈已墨的一根中指,“吧唧”地亲了下,而后便咯咯地笑开了。
季琢坐在朱潇身侧,侧首问道:“你大哥去了何处?”
朱潇低低地道:“应是寻我二哥去了。”
二哥,朱潇所指的二哥,应当便是朱歇了,这朱歇分明是妖物,又为何会是朱潇的二哥?
季琢压低声音试探道:“你二哥可有甚么古怪之处?”
“古怪之处?”朱潇摇首道,“他虽是我二哥,但我与他分离近十年,这十年间不过见过三回,就算他有古怪之处,我又如何能知晓。”
朱潇轻笑道:“季公子不如去问我大哥罢,他与二哥较之我要熟稔许多。”
俩人说话间,已由丫鬟开始上菜,冷菜八品,分别是龙井酥、红枣莲心、毛豆咸菜、金针菇拌海蜇、酒糟肉、白斩鸡、酱卤牛肉与清蒸螃蟹。
冷菜上了桌,朱父便由朱陈氏搀扶着出来了。
朱父虽已痊愈大半,但到底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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