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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我在红尘渡你-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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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三天后,她偷偷去了流云客栈。
  正巧老板娘在问:“不知那姑娘去了何处?”
  账房先生模样的人答道:“忘了同你说了,她入住当天晚上便因事匆匆走了。”
  柳筎咬紧了牙关,到底还是未做甚么便回了狼群中去。
  数月后,柳筎遇见了另一群狼,这群狼与养大她原身的狼群半点不同,瞳孔中竟散着人气。
  她三番试探之下才知这狼群竟各个都附着人的魂魄,且如同她一般在流云客栈遇害,皮囊被剥,躯体被食,不同的是她是被人所食,而他们是被狼所食。
  她与狼群商议要夺回人皮,其中有一头狼担忧地道:“我去流云客栈探过,全数的人皮被装在流云客栈的厨子老戚房中的一只衣箱中了,只这衣箱并不寻常,我动不得,打不开,怕是须人类才能将人皮取出来。”
  柳筎蹙眉道:“我去想想法子。”
  一日,有一少年与一妇人路过群狼的领地,柳筎生了主意,低声对头狼道:“你们去将那妇人咬死,我去救那少年。”
  头狼依言而去,可惜,却中途冲出另一群狼来,将妇人咬死了。
  柳筎装作路过的善心人,一把抓了少年的手逃了出去。
  柳筎附身的这具身体生得是天姿国色,加之她刻意引诱,少年十分轻易地便对她生了好感。
  少年借着报恩的借口,不肯离去。
  柳筎自是要做做模样,让少年无须报恩,离去便可。
  少年纠缠不休,柳筎便顺势让少年随她去了流云客栈。
  在这流云客栈中,柳筎再一次见到了剥他人皮的那人,舒蕴唤他“老戚”。
  住宿的第三日,老戚失了踪,柳筎心知应是群狼所为,正在欢喜之时,睡在她体内少女的魂魄竟醒了过来,要与她争夺身体的控制权,未免惹人生疑,她偷偷地躲进了一间空房,不知何时竟昏死了过去。
  她是被剧痛逼醒的,她一睁眼便见自己四肢被钉死在案上,正有一人在剥她的皮囊,看这人眉目乃是张卿,她死命地挣扎,可惜用尽了全力都动不了半根手指。
  一如之前,她被活生生地剥去了皮囊。
  幸而,她之前使了个从一道士处习来的术法,最多五日,她便能在少年身体中醒过来。
  果然,死后第四日,她醒了过来,她从床上起身,穿上衣衫,缓步下楼。
  方到了大堂,她便觉得口舌干涩,嗜血欲从口舌处渐渐蔓延开去,直至四肢百骸。
  她忍了又忍,直把口腔中的嫩肉咬破了数处。
  在一个住客从她面前走过时,她终于忍耐不得了,索性心一横,伸手抓了住客,咬下了一块皮肉。
  这之后,她寻到了她最初的皮囊,她将皮囊细细地叠好藏入怀中。
  而现下,第二张皮囊静静地躺在沈已墨手中,朝着她递了过来。
  沈已墨穿了件蜜柑色的衫子,颇为扎眼,身上还有丁点儿未散尽的酒气。
  是了,她昨日与沈已墨、季琢俩人一道喝了秋露白。
  她接过人皮,打量了半晌,浅笑道:“多谢沈公子,待会儿可否请沈公子超度了我?”
  沈已墨一怔,道:“我倒未想过你······”
  柳筎打断道:“我心愿已了,亦不想过吃人的日子,不如早些入轮回去。”
  沈已墨颔首道:“柳姑娘,走好。”
  以免被人瞧见异状,柳筎与沈已墨去了后山,后山遍布枯草与死树,其中有夹杂着几座坟冢,似乎连空气中都溢满了凄凉与萧瑟。
  柳筎向着沈已墨福了福身,平静地道:“劳烦沈公子了。”
  话音未落,她的魂魄便从少年身体中钻了出去,飘在半空中,少年一时间神志难以恢复,跌倒在地。
  沈已墨取了支碧绿的洞箫,附在唇边。
  柳筎便在这幽幽的箫声中,魂归地府,而她的两张皮囊则由沈已墨烧了干净。


第32章 番外二·沈已墨&季琢
  这日,天还未亮透,便落起雪来,起初是细碎的雪粒子,过了正午,雪越发大了,层层叠叠地铺了一地。
  沈已墨与季琢到流云客栈时,已过了戌时,俩人用完晚膳,便各自回房去了。
  沈已墨净过身,觉着有些口干,于是穿戴整齐,下了楼去。
  舒蕴正在收拾客人用剩的碗筷,听闻脚步声,抬首问道:“沈公子可有甚么吩咐?”
  沈已墨原本是想要杯水喝的,但弥漫在空气中的酒香实在诱人,他便含笑夸赞道:“舒娘子,你这秋露白实在香得很。”
  秋露白据闻乃是宫中御酒,不知为何方子流落民间,但因其对酿制技艺要求颇高,因而上好的秋露白着实是稀罕物。眼前这秋露白纵然算不上十分之稀罕,但七八分还是有的。
  听得这话,舒蕴停下手中的活计,笑道:“沈公子,你要来一壶么?”
  沈已墨颔首道:“劳烦舒娘子了。”
  沈已墨得了秋露白,又问舒蕴要了两只酒杯方上楼去寻季琢。
  他原是藏霞山上的一竿翠竹,机缘巧合之下成了妖,成妖后他更是勤加修炼,望能飞升成仙。
  约莫两个月前,季琢来藏霞山寻他,劝他与其一道修仙,他便应允了。
  他与季琢的关系算不上好,但得了这秋露白,沈已墨还是想与季琢喝上一杯。
  他立在季琢房门前,一手提着一壶秋露白并两只小巧的酒杯,一手叩了两下门。
  而后他未得到半点回应,里头却是冲出一阵掌风来将门拍了开去。
  沈已墨堪堪踏入房内,一抬眼却见季琢从浴桶中站起身来,淡淡地问道:“你有何事?”
  季琢浑身上下未着片缕,骨骼分明,皮肉柔韧,透明的水珠子沿着流畅的线条纷纷落入水中,有几滴甚至划过那物才落下,那物半隐在水中,被热气笼着,看不真切,但仍是惊得沈已墨红了脸。
  沈已墨未曾见过旁的男子的胴体,下意识地连连后退,由于脚步混乱,几乎要被自己绊倒了去。
  季琢怕沈已墨跌了去,出了浴桶,疾步而去,一把扶住沈已墨。
  沈已墨跌在季琢怀中,虽隔着衣衫,到底是心口相贴,季琢灼热的体温不住地往他身上窜去,催得他面色愈发红了,仿若是染上了胭脂一般,他本就生得精致难得,此时,更是惑人心神。
  但是季琢却推了下沈已墨的肩膀,面无表情地道:“站稳了。”
  沈已墨定了定神,勉力从季琢怀中站起身来。
  季琢赤/裸着身体,走回浴桶旁取了条汗巾擦拭。
  沈已墨不由地盯紧了季琢,从背脊到臀部,又到后脚跟,看了片刻,他才意识到不妥,遂偏过头去,将秋露白与两只酒杯安稳地放在桌案上。
  他双手覆在自己滚烫的面颊上,心中疑惑道:这季公子又不是女子,我怎地会觉着脸热?
  他吸了口气,故作镇定地回过头去,张口欲言,偏生这时,季琢转过身来,冷淡地道:“你要邀我吃酒么?”
  季琢还未穿衣,这一转身,下身那物便完全暴露在沈已墨眼中,尺寸、形状,甚至其上的毛发都根根分明。
  这烛火为何这样亮?
  沈已墨本不想看,但视线却难以自控地集中在那处。
  他到底还是艰难地将视线移到季琢面部,讪笑道:“我向舒娘子要了一壶秋露白来,我们一道喝罢。”
  他一开口,竟然发觉自己的声音奇怪得厉害,仿若蜜糖似的,丝丝缕缕尽是甜腻,欲要将眼前之人缠过来一般。
  他背过身去,拼命地捂住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季琢穿上衣衫,走到沈已墨身侧的凳子坐了,抬手将两杯酒注满。
  酒香气一下子就将不大的房间填得严严实实,亦令沈已墨紧绷的神经舒缓了一些。
  沈已墨抢过一杯倒入口中,还未完全咽下,口齿不清地道:“真真是好酒。”
  他虽这样说,其实并未尝出半点滋味来。
  季琢却没喝,他指了指沈已墨的衣衫道:“天气尚冷,你不如先去换件衣衫,再来吃酒罢。”
  沈已墨顺着季琢的手指低首看去,只见他心口直至腹部的衣衫被濡湿了一大片,应是方才季琢扶他时沾上的,被季琢一提醒,他才觉着确是有些寒意。
  他勉强笑道:“我先去换件衣衫。”
  说罢,他几乎是落荒而逃,仿佛后头有要吃人的妖怪在追他一般。
  好容易回了自己的房间,沈已墨还未解开一条系带,脑中便不断地浮现出季琢赤身裸体的模样,甚至连季琢肌肤的光泽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为何会如此?
  疑惑间,他已然伸手将自己的衣衫褪了个干净,至此,他才觉察到自己的下身竟微微有些硬了。
  这便是情/欲么?
  他对季琢生了情/欲么?
  他抿了下嘴唇,生生地将这不多的情/欲压了下去,而后换了件月白色的衣衫穿上,待到面上嫣红褪尽,他才回了季琢房中。
  季琢见他进来,道:“方才舒姑娘送了下酒菜来。”
  沈已墨一看,桌案上放了三碟子下酒菜,分别是酱卤牛肉,凉拌豆皮,与咸干花生。
  他在季琢对面坐了,自斟自酌。
  季琢的面容是一贯的冷峻,纵使半壶秋露白下了肚,他的神情亦未变上半分。
  俩人无言,房中静得几乎能听见酒液划过俩人咽喉的声响,沈已墨虽不是多话之人,到底还是忍不住打破寂静:“外头这场雪不知要落到何时。”
  这雪落了几乎一个日夜,恐怕到明日天亮,人畜均不得通行。
  季琢饮了一口酒液,接话道:“怕是我们须得在这流云客栈多住几日。”
  沈已墨将三样下酒菜一一尝了,笑道:“全数好吃得紧,住在这客栈倒是不错。”
  话音落地,沈已墨连饮五杯,终是有了些醉意。
  他猛地站起身来,开了门,冲着楼下叫嚷道:“舒娘子,再来一壶。”
  舒蕴在楼下听得沈已墨的吩咐,便又取了一壶秋露白,上得楼来,还未走近,却见那沈已墨朝她疾步而来,伸手就将秋露白夺了去。
  季琢无奈地道:“舒姑娘,抱歉,他有些醉了。”
  舒蕴在这流云客栈三年,见过形形色/色之人,醉鬼亦见过不少,如沈已墨这般醉酒的已是最为斯文的了。
  她莞尔笑道:“这秋露白入口柔和,但酒劲却大,还是莫要多饮为好。”
  说罢,她便又下了楼去。
  沈已墨已然顾不得要将秋露白注入酒杯中再饮了,而是粗鲁地直接举起酒壶饮了起来。
  他因醉酒手不稳,不少酒液趁机跌落在了他的衣衫上。
  季琢见状,眉间尽蹙,心忖:适才才换了衫子,如今竟又湿了。
  他一把抢过沈已墨抓在手中的酒壶,斥责道:“你喝得过了。”
  沈已墨醉眼朦胧地望住季琢,他眼中的季琢宛若蒙了层白纱一般,瞧不真切,只那双唇瓣红得扎眼。
  他不禁抬手摩挲起季琢的唇瓣来。
  季琢不悦地伸手将沈已墨的手拍了去。
  季琢这一下气力极大,声音清脆,沈已墨却不觉得疼,反是得寸进尺地略略踮起脚,以自己的嘴唇贴住了那一双唇瓣。
  他分明作出了亲吻的姿态,却不知何为亲吻,也不知要如何亲吻,只以自己的嘴唇轻轻擦了下季琢的唇瓣,便松了开去。
  季琢虽是初次与人这般亲密,但他认为沈已墨不过是醉酒失态也不甚在意,一把揽住沈已墨的腰身,将其送回了房中。
  他将沈已墨安放在床上,又将沈已墨剥了干净,换上一件干净的亵衣,盖上棉被,才关门离去。
  次日,沈已墨醒时,觉得稍稍有些头疼,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起身,拣了件藏青色的衫子。
  他换完衣衫,听闻外头有人敲门,便去开了门,立在外头的却是舒蕴。
  舒蕴手上端着一张食案,案上放着一碗汤药,汤药呈深褐色,上头白气袅袅。
  她朝沈已墨笑道:“沈公子,喝碗醒酒汤罢。”
  沈已墨一怔,恍然大悟,细细一闻,自己身上果真满是酒气,他接过醒酒汤,柔声道:“劳烦舒娘子了。”
  待舒蕴走后,他一面喝着醒酒汤,一面担忧道:我昨日邀季公子一道吃酒,未料竟醉了,应当并未给季公子添麻烦罢。
  一碗醒酒汤喝尽,陡地有尖叫声从楼下传来上来:“有狼!”
  作者有话要说:
  戌时:晚上七点到九点。
  这个番外的时间线与这单元一致,是前一世的故事。


第33章 第二劫·第一章
  时近早春,积雪全数化了干净之后,便有了万物复苏之感,几枝腊梅争相绽放,腊梅底下则生出了绒毛一般的嫩绿,密密麻麻地铺了一地。
  沈已墨盯着其中一枝腊梅饮了口酒,酒液堪堪划过咽喉,却见远远地有一人走来,那人虽容貌清秀,但整个人恹恹的,从骨子里散出无尽的厌世之意,像是下一刻便要去自尽。奇的是他竟穿着一身朱红色的衣衫,于他而言,这颜色着实艳丽得过分,可惜非但未衬得他有一星半点的活气,反是显得他愈发死气沉沉,他这一身衣衫单薄得厉害,被风一打,衣衫下瘦弱的躯体便无所遁形。
  朱衣公子走得近了,扫了眼立在门口的那丛腊梅,便抬脚跨入了逐星楼。
  沈已墨就在这逐星楼内,执着被酒温热了的酒杯,低低地道:“死期将近。”
  季琢抬眼看了沈已墨一眼,淡淡地道:“未必。”
  沈已墨一把抓了季琢的一只手,以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骚弄着季琢的手掌心,笑道:“不如我们来赌一把,若他十日内过世,你便与我欢爱一回。”
  季琢抽回手,道:“若他能活过十日又当如何?”
  沈已墨凑近季琢耳边,狭促地笑道:“你要拿我如何便如何。”
  这满是诱惑的言语随着甜腻的气息打在季琢耳畔,一字一字都化作细细的钩子不住地勾弄着季琢的耳廓。
  季琢面上覆了寒霜,冷声道:“沈已墨,你收敛些罢。”
  “收敛些,如何收敛?”沈已墨探出舌尖舔了下季琢柔软的耳垂,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倨傲地道,“我本在楚馆快活着,你非要我同你去修仙,我已是施恩于你,你还要我如何?”
  沈已墨嘴角还含着若有似无的一点笑意,但面上的神情却冷淡得厉害,语气中显然生了怒意。
  季琢叹息一声,还是道:“沈已墨,你收敛些罢。”
  沈已墨斜了季琢一眼,敛去怒意,将酒杯与季琢面前的酒杯一碰,温酒入喉,他懒懒地打了个酒嗝,斜靠在椅背上,合上眼,不发一言。
  沈已墨穿了菖蒲色的衣衫,衣袂极长,他这一靠,一大截软缎子便温顺地伏在地面上。
  他今日未束发,不少发丝覆过心口,而后才垂下去,直逼菖蒲色的缎子。
  季琢平生最为厌恶出卖皮肉之人,世间男女堕身青楼楚馆,大抵是为了活命,倒是情有可原,这沈已墨身为竹妖,修行千年,勘不破情/欲,已是冥顽不灵,竟还为了满足情/欲委身于各色恩客,着实是自甘堕落。
  那朱衣公子立在离沈、季俩人不远的一张桌子旁,侧首对小二道:“来一壶松醪酒罢。”
  小二哥走到朱衣公子身旁,没好气地道:“朱公子,你可还赊欠着十两酒钱,怎地还能厚着脸皮来这儿要酒喝?”
  朱衣公子皮薄,被小二哥这样一说,面上便羞红了一片,但还是坚持道:“我过几日便将十两酒钱并这次的酒钱一道补上,劳烦小二哥行个方便。”
  “予你方便,谁予我方便?”小二哥擦了下已然光可鉴人的桌面,毫不客气地道,“你已欠了十两银子,我再赊壶松醪予你,你若不来还,我还得拿自己的月钱来抵,你当我是傻子么?”
  小二哥说罢,便要赶人:“我瞧你喝酒喝得没几日可活了,还请出去罢,小店不过是小本生意,沾不起你这晦气。”
  朱衣公子站起身来,勉强笑道:“那便不劳烦小二哥了,我改日再来。”
  小二哥一挥抹布,啧了一声道:“好走不送。”
  话音还未落地,他面前便有人伸出了一只手来,手指白皙纤长,手腕子以上覆着一层菖蒲色的软缎子,最扎眼的是那伏在手掌心的一大锭银子。
  这锭银子已是诱人万分,那银子的主人竟又从袖中取了锭银子与那一锭块银子放在一处。
  小二哥不知该不该取,银子的主人却笑吟吟道:“劳烦小二哥取壶松醪酒来给这位公子。”
  小二哥原本只顾着看银子,还道眼前之人应当是个女子,待这人出了声,才惊觉这样好看的手竟生在一介男子身上,心中大叹:真乃暴殄天物。
  接着,小二哥抬首去看此人的面容,只看了一眼,便勾得几乎失了心神,这人未免生得太过精致了些,眉眼无一处可增减,连寻常只有女子才穿的菖蒲色都穿得分外妥帖,与他的容貌相较,他手中的两锭银子便顿时失了颜色。
  但银子终究是银子,到手的银子总比高高在上的美人要实在许多。
  小二哥回过神,从沈已墨手中取过银子,热情地道:“我这就去取酒。”
  待小二哥走后,朱衣公子向沈已墨致谢道:“这钱十日之内定然还上。”
  十日,方才沈已墨要赌的便是十日。
  沈已墨摆摆手,笑道:“无妨,公子若是有余财还是先寻个大夫瞧瞧罢。”
  朱衣公子恹恹的面上浮起丁点笑意,毫不在意地道:“能活几日便活几日罢。”
  闻声,沈已墨一把掐住朱衣公子的手腕子,须臾后,蹙眉道:“你须得快些去寻个大夫,莫要喝甚么松醪酒了。”
  这沈已墨虽为他解了围,还好言好语地相劝,但到底不过是个生人,莫名奇妙抓着自己的手腕是何道理?
  朱衣公子觉着被唐突了,面上冷了下来,道:“与你有何干系?”
  沈已墨松开朱衣公子的手腕子,又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塞到朱衣公子手中。
  朱衣公子本不愿收,奈何眼前瞧起来柔弱之人竟有这样大的力气,他的手指不过是被对方一拢,居然一时半刻舒展不开。
  他只得无奈地道:“我在集市中摆字画摊子为生,请公子十日内来取我欠你的银两。”
  沈已墨颔首不语,又回到了座位上,斜斜地靠着,衣袂委地,发丝覆在心口,与方才一般模样,只双目慈悯地望着朱衣公子。
  那朱衣公子接过小二哥递来的松醪酒,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朝着沈已墨的方向点了下下颌,便出了逐星楼。
  他路过那一丛腊梅时恰巧擦过一朵花蕊,那花蕊便落在了他的发间,为他平添了一些活气。
  沈已墨不再看那朱衣公子,转而盯住季琢执着酒杯的手指,轻笑道:“季公子,再饮一杯罢。”
  季琢并未依言饮酒,反是问道:“他还有几日可活?”
  沈已墨方要开口,偏生这时,老板娘来了:“客官,这是你们点的剪云斫鱼羹,请慢用。”
  作者有话要说:
  好为季琢捉急~~~,美人还是跟我走吧


第34章 第二劫·第二章
  这剪云斫鱼羹以黑鱼块为主料,鱼块入油锅中炸至金黄,再放入水中烹煮,接着将雪白的豆腐、山药切成大小均等的长条,放入同煮,待煮至汤水呈乳白色,取一个鸡蛋,打碎,只留蛋白,将蛋白倒入滚烫的汤水,勾芡,最后撒上一把葱花即可。
  沈已墨夹了一块鱼肉吹了两口气,方送入口中,还未咽下便想起了尚且留在流云客栈的舒蕴,舒蕴未曾吃过这剪云斫鱼羹,却时常与客人提起,不知她当时究竟是喜是悲。
  季琢不去食鱼羹,又问了一遍:“他还有几日可活?”
  沈已墨舀了几勺子鱼羹到自己碗中,慢条斯理地喝尽了,才抬眼去看季琢,看了半晌,却又喝了一碗鱼羹,才轻笑道:“季公子是担心会输给我么?”
  季琢沉吟了片刻,道:“他不是凡人,这般孱弱必定有原由。”
  沈已墨盯着从剪云斫鱼羹上头袅袅升起的白气,猜测道:“若非做了恶事遭了报应,便是为了旁的甚么人才短了性命。”
  说罢,他殷勤地舀了一碗鱼羹,往季琢面前一推,叹息着道:“舒娘子说得不错,这鱼羹当真好吃得紧。”
  季琢从善如流地喝了一口,淡淡地道:“不错。”
  这时,老板娘又送了两道菜来,分别是佛手金卷与煎酿茄子。
  俩人不再言语,各自且饮且食。
  待俩人用完大半,老板娘又送了四喜饺来。
  这四喜饺四个角分别装了青豆、胡萝卜、香菇与玉米,颜色煞是好看。
  沈已墨取了一个方要尝,却有一人朝他们急急地奔了过来。
  片刻后,来人便到了沈已墨与季琢跟前,他额上皆是汗水,气喘吁吁。
  来人面容平庸,年龄尚幼,还未长成,正是流云客栈中偶遇的少年,少年要来黎州,沈、季俩人便顺路将他带了来,俩个时辰前少年已然回家中去了,怎地会这般匆忙地来寻他们?
  少年堪堪缓过气来,方要开口,却见一个四喜饺送到了嘴边,他本就饿得厉害,也不推辞,一口将四喜饺吞了下去,吃得急了,不小心岔了气,不住地咳嗽起来。
  沈已墨抬手,一面拍着少年的背脊为他顺气,一面打趣道:“你来得这样急,莫不是怕来得晚了吃不上罢?”
  季琢则扫了眼少年,便继续用食。
  好一会儿,少年总算是缓过了气来,张了张口,还未说话,双目却是红了。
  沈已墨为逼出柳筎,曾掐过少年的脖子,甚至还曾轻薄过少年,少年是极怕他的,从流云客栈到黎州这一路,少年都躲他躲得紧,而季琢虽未曾对少年做过甚么,但季琢面容冷峻,着实不好接近,少年亦对其敬而远之,渡船之时,便是他与季琢坐在船头,少年一个人缩在船尾。
  眼下这少年怕是遭逢大难,才不得不求助于他们俩人罢。
  果真,少年向沈已墨与季琢哀求道:“可否劳烦两位仙人去我家降妖?”
  降妖,降甚么妖?
  沈已墨有趣地心忖道:我可不就是妖么?
  少年见俩人无一人接茬,竟“噗通”一声跪在地面上,端端正正地磕了一个头,仰首道:“还请两位仙人发发慈悲罢。”
  沈已墨侧首瞧了季琢一眼,季琢觉察到他的视线,微微地点下了头。
  少年尚未得到答复,跪着不肯起来。
  沈已墨一把扶起少年,含笑道:“你饿了罢,不如先用些吃食罢?”
  话音落地,他伸手招来小二哥,要让少年点些吃食,少年不愿耽搁功夫只道:“这菜还剩了许多,于我已是足够。”
  三人用完膳,已是华灯初上,今日白日晴好,无半点寒意,一入夜,吹起了风,便恍若又退回了隆冬。
  沈已墨紧了紧身上的狐皮,与季琢并肩而走,季琢方才饮了不少酒,身上还散着酒气,香醇而醉人。
  沈已墨不由地吸了口气,登时觉着季琢身上的酒气更厉害了些,从他鼻息传入,蔓至四肢百骸,醺得他几乎要醉死了去。
  他瞥了眼季琢,笑吟吟地道:“季公子,你今日究竟喝了几两酒?这酒气真真刺鼻。”
  季琢并不瞧他,冷淡地道:“喝得与你差不离。”
  “与我差不离?”沈已墨别有深意地笑道,“却原来季公子这般注意我喝了多少酒。”
  沈已墨说罢,未等季琢的答复,便快步走到少年身侧,柔声问道:“还有多远?”
  少年指了指前头的一座大宅,道:“便是那处。”
  沈已墨奇道:“我还以为你不过是个平常人家的公子,竟未料到你竟是富家子。”
  少年摇首道:“我家中的产业全数由我兄长掌管,我动不了一分半毫。”
  闻言,沈已墨心中有了数,也不发问,却听得少年道:“我是外室之子。”
  俩人说话间,已到了大宅门口,大宅上的牌匾书着“朱府”两字。
  黎州商贸繁华,富户众多,但住得起这样大的宅子的朱姓人家,便只能是贩卖胭脂绸缎的朱家了。
  朱家的胭脂绸缎上至京城,下至蛮荒之地,皆有售卖,甚至其中一款胭脂还曾被选作供品,只宫中的贵人才可享用。
  少年瞧沈已墨模样,便知他已猜出了朱家的营生,也不作隐瞒,直言道:“我唤作朱潇,是朱府的三子,朱府专做胭脂绸缎的生意,颇为富贵。府中近半年来却频频有人得病,数不清的名医诊断之后都束手无策,多少珍稀汤药下肚亦不见半点功效,更怪的是只要一月又十日患者便会自行康复,然而·······然而我爹却病了三月有余。”
  作者有话要说:
  剪云斫鱼羹的做法和食材都是我瞎掰的,心灵手巧的小天使可以尝试下哦。


第35章 第二劫·第三章
  沈已墨与季琢随着朱潇进了朱府,其中亭台楼阁不可胜数,也不知转过多少回廊,三人总算是到了朱父房门前。
  朱潇小心翼翼地扣了两下门,恭敬地道:“母亲,我请了两位仙人来,可否让仙人入内瞧上一瞧?”
  话音堪堪落地,门便被推了开来,朱家主母朱陈氏从里头冲出来,将沈、季俩人打量了一番,福了福身,恳求道:“还请两位仙人救救我家老爷性命。”
  这房间里头一片金碧辉煌,数张花几上摆着名贵的古董,一座博古架上满是古籍,而地上铺着的地毯则织满了大朵大朵的牡丹,各色牡丹争奇斗艳,真真是国色倾城。牡丹的花蕊全数由金丝织成,因室内烛火过亮,那花蕊瞧上去极为扎眼,拢着花瓣的叶片虽不及花蕊引人注目,细看却分明在织线里头缠了些细碎的翡翠。
  富贵的牡丹一路缓缓地开着,沈已墨与季琢便踩着这层层叠叠的牡丹到了朱父床前。
  朱父面上无半点血色,面皮耷拉得厉害,其下几乎无肌肉支撑,仿佛是一个头颅上覆了一层薄薄的皮囊,若是将这层皮囊揭下来,便会露出白森森的颅骨来。
  沈已墨探了下朱父的呼吸,又诊了脉,方问道:“他昏迷几日了?”
  朱陈氏思索片刻,答道:“到今日约莫有十日了。”
  沈已墨再问:“他统共病了几日?”
  朱陈氏算了下日子,道:“三月又十三日。”
  沈已墨颔首,又听得立在一旁的朱潇急声道:“我爹爹如何了?可能医治?”
  “莫要着急。”沈已墨扫了朱潇一眼,又问朱陈氏,“大夫是如何说的?”
  朱陈氏恨恨地道:“请了足足十七个大夫,其中九人只诊了脉,便断言不可医治,老爷定然会在三月内丧命,余下八人皆医治了十日有余,可恨的是老爷竟无丁点好转,想来这八人十之八/九是为了骗取诊金才糊弄于我,这八人中甚至还有一人乃是宫中的御医,我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请到的他,未料想······”
  说到伤心处,朱陈氏目中含泪,哽咽着道:“一个一个尽数是庸医,老爷喝了数不清的汤药,浑身上下无一处未扎过针,受了这许多苦,竟······竟是一日不如一日,十日前更是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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