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红楼之雍皇夺玉-第3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又见王夫人面色阴沉如水,凤姐忙道:“不过宝妹妹家资富饶,又是做生意的,门路极广,哪里还能少得了上好的天山雪莲呢?”
王夫人方回嗔作喜,道:“这话倒也极是,我这就去跟宝丫头说说去。”
也真真难为了这王夫人,家里正逢元春省亲之事,很是忙碌,连年都不曾好过,却还有这份闲工夫忙着宝钗恢复容颜的琐事。
王夫人前脚刚走,凤姐后脚就摔了茶碗,怒火烧得眼睛都红了,冷声道:“真真偏心也太过了!难道我就不是她的骨血至亲?我和她可是一个王字下的女儿,还比不上一个外三路的薛家宝钗?”
平儿忙上来收拾,劝道:“奶奶消消气,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凤姐目光炯炯,哼了一声,道:“我哪里能消气呢?素日里我孝敬她,事事顺着她,不惜和正经的婆婆冷着脸,她倒好,不说体恤我,却眼里心里只有一个宝丫头,说一句不得雪莲,她就恼了。”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凤姐所有所思地靠着软枕。
过了良久,凤姐忽而启齿一笑,竟似鲜花绽放,满室生春。
平儿心里咯噔了一下,忙道:“奶奶可是有了什么主意?可是要掂量着再做才好,若是惹恼了太太,咱们这里两边不是人,得不偿失。”
凤姐伸手拍了拍炕沿,招呼她坐下,才道:“我没那么鲁莽,不过我的确是有了主意。我是宁愿林妹妹这样或者云妹妹那样的人进门,也不愿意宝丫头进门,她心机深沉,又识文断字,我可不是她的对手,不过,”
狡黠一笑,眼里透着深沉,道:“却可以从宝玉这里着手。”
平儿不解地皱了皱眉头,满眼疑惑。
“你啊,也傻了不成?宝兄弟生性喜洁,他是对女孩儿个个都温柔体贴,可那也是在如花女儿似玉娇颜的前提下,不然也不会说女儿是无价之宝珠,嫁了人的女人是死珠,婆子却是鱼眼睛之类的话了。”凤姐微笑着娓娓道来。
平儿一点就通,恍然道:“奶奶是打算告诉宝二爷?”
凤姐微微点头,轻声叹道:“平儿,也别怪我狠心,我如今就只有一个姐儿,身子又不好,你也不得个哥儿,咱们就是栓在一起的蚂蚱,一个冷不防,就会被人从管家奶奶位子上拉下去。咱们如今只消将这个消息告诉宝玉就是。”
平儿平静地点了点头,旋即又问道:“那奶奶为何告诉太太说天山雪莲能治好脸上的伤呢?倘若不得治好,岂不是更对奶奶有利?”
听了这话,凤姐嘻嘻一笑,道:“你这么问,可见你真心待我。”
说着,口内不紧不慢地道:“你以为那朱红色的天山雪莲是容易得的么?其实很难得到,其难不下于海底捞针。天山雪莲从白转红,不知道要经过多少岁月,也不知道要吸收多少天地灵气日月精华,饶是我见多识广,也没见过朱红的雪莲。不过,林妹妹那里却是有的,乃是一个好友送了给她的。”
平儿一怔,疑惑道:“奶奶怎么知道林姑娘那里有?”
凤姐腮上似笑非笑地道:“我知道的,可多着呢!年前不是说了么?要好好对待林妹妹,几次三番,我不怀着任何利益之心去见林妹妹,陪着她说说话解闷儿,可巧就见到林妹妹房里玉匣中就有两朵纯色的朱红雪莲。一时好奇,多嘴问了几句,听着林妹妹的意思,为了这雪莲,她那好友差点没了命呢!”
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声,悠然地道:“那是林妹妹配药要用的,薛家谁能去求了来?便是林妹妹答应了,只怕青云大兄弟和四贝勒爷也不会答应罢?毕竟那可是人家用性命从天山上得了来的。”
这就是明知道雪莲在眼前,薛家也是求不到的。
毕竟,薛宝钗之前,可是打着胤禛的主意。
若是心里无芥蒂的话,将救命的雪莲给人治伤,那就不是人,而是圣人了。
偏偏,黛玉是一个真性情的女孩儿,善良,天真,坦率,唯独不是圣人。
平儿听完来龙去脉,不由得心中暗叹凤姐果然好心机。
明明有希望恢复美貌的容颜,但是却又要面临着绝望的境地。
依着凤姐的想法,平儿很容易揣测到她下面会做一些什么事情,不留痕迹地泄露给宝玉知道只是微末小道,不足为虑。紧接着,凤姐会漫不经心地打探朱红雪莲,然后再不经意地透露给薛家知道。
以后的事情,她就不会有任何举动了。
都说平儿是凤姐的心腹,果然不错,主仆都深深地明白彼此的心意。
宝玉因近日被他老子拘束着读书写字,好在元春省亲时让元春放心一些,故此也没时间没精神在内帏里厮混,消息竟不得通的,凤姐的第一步却是偏差了些许,不过一时倒也没什么,只要宝钗容颜不恢复,自己就有机会。
不过,薛家却很快就知道了林黛玉拥有朱红色天山雪莲的事情。
薛家在这几日里,也询问了许多极高明的大夫,果然这朱红色的天山雪莲能令容颜复旧如初,不留一丝疤痕,因此他们也百般寻求朱红雪莲。
不想到处都没有消息,最后却得知只有黛玉才有。
胤禛冷威罚薛氏
上回说到宝钗容颜毁,却需朱红雪莲方能复旧如初。凤姐的消息尚未传到薛家耳中,宝钗却已想起昔年江南斗才会时,黛玉九次夺魁,其中彩头中便有一样朱红雪莲,虽非新鲜之物,如大夫所言,想来效验也极佳。
毕竟,谁能有新鲜的朱红雪莲呢?那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只是宝钗与黛玉素有嫌隙,且天下难容相提并论的美女,她会给吗?
在四贝勒府门前,宝钗心底极是忐忑,罩着面纱的脸庞也隐隐泛着忧虑。
那薛姨妈陪着女儿一同过来,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她说的话也叫宝钗放心了些许,言道:“我的儿,莫担忧,不过一朵莲花罢了,难道她还小气不给不成?倘若不给,将来我儿毁容的罪名儿也都由她担着了。”
宝钗听了,眼前登时一亮。
往昔,她有足够的容貌和才华,可以傲气地在林黛玉跟前说话。
如今,她虽有才华却不及黛玉,牡丹之姿更有瑕疵,不知不觉,说话也没了底气,连出门都要小心翼翼,唯恐别人知道了她容貌有瑕。
不过,母亲说得好啊,宝钗笑了笑,声若蚊吟:“她给了我雪莲花,便是她大方,不念过恶,我心里也承她的情,倘若她不给,那就容易了,天下人很快就知道她林黛玉乃是善妒卑鄙之人,嫉妒我的美貌,不肯叫我恢复容颜。”
薛姨妈满意地点了点头。
母女两个一条心,一句话,便明白各自的打算。
彼时乃是正月初六的清晨,天尚未大亮,人迹寥寥,胤禛上朝的轿子也没有出来过,虽已正月,却依旧寒透,朔风吹来,车帘儿半卷,吹得里头母女两个都有些瑟瑟发抖,不由得拉了拉衣襟,脸色有些发青。
贝勒府的门,不是那么容易进的。
十几个门房衣着质朴,捧着小手炉肃然而坐,竟半眼不瞧薛家的车轿。
偶尔有人起身过来,却是大声呵斥道:“哪里来的要饭婆子?也能在这里停你们的破烂轿子?想挡着爷们上朝的路不成?快些滚开,否则休怪叫人拿了你们进大牢里去!”声音冷冷,傲气十足,带着凛然的寒意。
宝钗素知这里的人极不给脸面,忙吩咐驾车的婆子将车停远了一些。
心里,却是暗暗恼怒。
这就是皇权啊,这就是富贵啊,如果她也有这样的富贵,还有谁看轻她?
每一次见到这样的耀武扬威,她就愈加羡慕,上青云的心,也愈加坚定。
薛姨妈搓了搓脸,指尖也泛着寒意,有些焦急地道:“这些人,好生狗眼看人低,怎么说,咱们也是那林丫头的亲戚,他们竟然不愿意去通报!”
瞧着母亲恼羞成怒的模样,宝钗叹道:“妈哪里知道呢?她可高傲着。”
顿了顿,轻声道:“先前,竟不能见到四贝勒爷,今儿个差不多可见呢!”
薛姨妈怔了怔,立即明白了女儿的打算,不由得大喜。
片刻后,薛姨妈又担忧道:“可是我儿你容貌略有瑕疵,如何见四贝勒爷?”
宝钗今日有求黛玉,不就是因为容貌有损,需要雪莲花恢复容貌么?
纤手素白也如玉,拈起帷帽上的半幅白纱,露出了宝钗完美如旧的容颜,眼如水杏,面如满月,肌肤粉白,两颊红晕,唇上点着一抹朱红,青黛将双眉描得犹如远山,眉尾的眼线轻轻勾进鬓边,越发显得丰润大气。
外面微微的雪光一衬,若非就近仔细,全然瞧不出脂粉下的细细抓痕。
见状,薛姨妈喜道:“这不是好好儿的么?”
宝钗放下白纱,声音略带凄凉,道:“只是今儿个特特用了宫里头上好的脂粉才将伤痕掩了下去,只是终究有些刺痛,不是长久之计。”
“这样也好,见过了四贝勒爷,再想法子去了抓痕。”薛姨妈放心地道。
荣华富贵就在眼前,谁也不愿意放了手。
皇家是至高无上的,是最为尊贵的地方,只有做皇家人,才是凤凰儿。
宝钗自幼生得美貌伶俐,她和已经过世的丈夫,花费了极多的心血来教养宝钗,银钱花费了无数,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哪怕是舞艺,宝钗也都极为精湛,为的,不就是那皇家么?哪里能放弃?怎么能放弃?
区区一个林黛玉,挡不住她宝贝女儿的青云路!
在四贝勒府里有林黛玉拦着见不到胤禛,难道他们就不能有法子的?
山不就我,我就去山里。
论手段和谋略,黛玉终究嫩致了些,哪里想到男人偷情,有的门路。
“吱呀”一声响,在冷寂的清晨显得分外清楚,四贝勒府角门大开,十几个门房立刻垂手站起,徐徐的,一顶按着贝勒规格的轿子被抬了出来,轿夫踩着尚未融尽的积雪冷冰,嚓嚓有声,门房立刻跪下请安。
里面,自然是欲出门上朝的胤禛了。
嘴角含着些许柔情蜜意,黛玉情思初定,自然让他心情大好。
冷冷的脸,有了些温暖的意思,更显得这位冷面四爷极是俊美摄人。
玉儿最怕冷,可也最喜欢美丽和自由,快要元宵了,也不知道吩咐年羹尧找的能工巧匠,是否将烟花都制作好了,在那一夜,黑幕如发,星子璀璨时,他要给玉儿一个惊喜,一个难忘。
不是他不懂得风花雪月,只是在玉儿面前,他方显出风流潇洒。
清晨的风有些冷,低头看着轿子两边放着的方盒,比手炉大些,比脚炉小些,乌银梅花,套着黄缎套子,烘得轿子里暖暖的,一路上也不会因为坐在轿子里冻得手脚冰冷,竟是黛玉叫人预备的,真真是好生贴心!
得玉儿,此生何幸?
胤禛的手放在火盒上,细细地抚摸着上头的纹路,冷冷的梅,散发着热。
心思荡漾,正眉眼带笑,忽然脚步重重,有人冲到了轿子前。
“贝勒爷,奴婢和女儿宝钗一片诚心,来此拜见我那好外甥女,也尽尽奴婢这姨妈的本分,不知道贝勒爷是否怜惜,叫我们去见大甥女一面?”
薛姨妈早就从马车里冲了下来,跪倒在地,恰好挡住了胤禛的轿子,面色慈和,语音带笑,攥着宝钗的手,沁出无数的汗意来,可见激动异常。
可恨这妇人,黛玉与她非亲非故,她却口称乃是姨妈,真真叫人无语。
胤禛的好心情瞬间被破坏殆尽,瞳眸透着彻骨的阴寒,虽不知那妇人是谁,但是听她自称其女名唤宝钗,立即便猜到她就是薛家的掌舵人,如今的薛王氏,不由得冷声道:“何人胆敢拦爷上朝的路?在爷的府邸门前喧哗?”
苏培盛也是眉头一皱,前儿个已经很是给薛家没脸了,如今还腆着脸来。
正要回胤禛的话,却听薛姨妈笑吟吟地道:“奴婢金陵皇商薛家王氏,乃是九省统制王子腾和荣国府二夫人的亲妹妹,元侧福晋的亲姨妈,今携带小女宝钗,欲拜见大甥女黛玉,还求贝勒爷大开方便之门。”
冷冷地哼了一声,胤隔着轿帘淡淡地道:“这么多的头衔,好生风光。”
此言颇有些深沉,也似有极重的讥讽,讽刺这薛姨妈仿佛怕人不知道她有那么多的头衔加在身上似的,殊不知这些头衔,在皇子眼里,什么都不是!
宝钗聪敏,比薛姨妈更明白其中之意,也知道康熙极憎商贾,在上面的权贵里头,谁都瞧不起商贾的,薛姨妈先将皇商放在前面,她心里也觉得极为难堪,柔声细细地道:“家母无知,让贝勒爷见笑了。”
“哼!”胤禛冷冷地道:“尔等算得什么东西?也值得爷见笑?想见我那玉儿,也不瞧瞧你们有这个脸面身份没有,我那玉儿就是开恩见了奴才们,你们也没那福分占一席之地!”
这话,更加地厉害了,在他眼里,薛家连奴才都不是。
只把宝钗羞得满脸通红,心里暗恨父母不能给自己极高的出身。
薛宝钗情知隔着帘子胤禛瞧不到,但是风情已成,眉梢眼角楚楚可怜,垂着修饰地长长的睫毛,泪珠莹然,哽咽道:“既然如此,奴婢就不敢打搅贝勒爷,只是奴婢有要事求见凤仪格格,还求贝勒爷开恩。”
声音似轻非重,在风中若隐若现,竟有几分魅惑的声调。
几个把持不住的门房瞬间脸色通红,在这么冷的天,也有些心猿意马。
胤禛自幼长于宫中,身处朝堂,什么样的把戏没有见过?自是觉察出了薛宝钗的语调有异,不过这种将乐理加入声调中的高招,却还是头一回听见,心里也不由得更生了几分怒火,冷冷地道:“苏培盛何在?”
“奴才在。”苏培盛跟随胤禛日久,自是明白这位冷面爷怒了。
拂了拂箭袖,胤禛冷冷地道:“干涉皇子上朝,误爷时辰,该当何罪?”
苏培盛肃然道:“该当责打四十大板!”
雪地里依旧跪着的宝钗和薛姨妈顿时骇然失色!
胤禛在轿子里轻轻一笑,声音阴沉沉地道:“既然如此,还等什么?”
凤仪天下似早定
苏培盛听了胤禛的话,即刻立眉喝道:“来人,还不拿下!”
立刻便有一干小厮簇拥而上,将薛姨妈母女按在地上,当街重打。
女身挨打,这是何等侮辱?
宝钗与薛姨妈羞愤得几欲晕倒,哀哀痛叫道:“贝勒爷饶命!贝勒爷饶命!”
胤禛将抚平的箭袖挽回袖上,淡淡地吩咐苏培盛道:“给爷数着打,少一板子,你们就等着挨一百大板!”听苏培盛答应了一声,他方冷喝道:“还不启程,误了早朝谁担当得起?”
一干下人匆匆忙忙抬起轿子,踏雪而去。
对于已经落在身后的痛呼声,胤禛竟是没有一丝怜悯之意。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黛玉的听雨轩里,黛玉正在衾内安睡,尚未起来,雪雁听了,忙拦住传递消息的丫头,呵斥道:“这样的消息,既然贝勒爷已经做了处置,还来回姑娘做什么?姑娘好容易睡着了,倘若惊醒了,可仔细你们的皮!”
因有九叶灵芝尚未寻得,朱神医的药迟迟不得配好,黛玉气血不足,心神疲乏,竟是难得一顿好觉,因此谁若惊醒黛玉歇息,必受胤禛重责。
唬得那小丫头脸上一阵煞白,立刻不敢言语了。
紫陌因走出来,随手挽着头发,冷笑道:“在咱们门前挨打,可好受着呢!瞧她们还来不来打搅姑娘,真真是不得说的,脸皮这样厚,越发阴魂不散了。”
雪雁笑道:“可不是,偏就盯着咱们。”
紫陌嘻嘻一笑,口内道:“那可不是盯着咱们,竟是盯着贝勒爷!”
说得姐妹几个都笑了起来,心里却也甚是温馨。
黛玉的幸福,不就是她们的幸福么?
过了大半个时辰,外头传来消息说,那薛家母女已经灰溜溜地回去了,只是当街受辱,未免大丢了颜面,这回不曾回贾府,却直接去了薛家自己的药铺里去,幸而那宝钗尚未取下面纱,薛姨妈披头散发的老妇也无人识得。
又过一时,黛玉在里间唤人,雪雁与紫陌茜雪忙进去服侍。
黛玉坐在炕上,只觉得头有些沉,想是睡过了的缘故,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本要歇息一天,因又记得赈灾粮款的事情,还有就是前些日子进宫,太后出言要诸皇子皇孙的福晋给她做几件针线活计,用来做今年的寿礼。
胤禛无妻,自然是黛玉来做,已经决定绣一幅百子千孙闹春图,此图极其繁杂,颇为花费时间,布料和丝线都已预备妥当,图样也都画出来了,只是少了几色极罕见的丝线,少不得黛玉也要去绣庄里亲自挑选。
若非为了胤禛,她也不屑理会太后的懿旨。
这个时候啊,朝堂深深,宫闱深深,孑然一身的胤禛,她怎能不帮着他?
换了出门的大衣裳,在窗下对镜梳妆,镜中人儿清丽如昔,气质脱俗,只是脸色并没有往日那么好,隐隐有些苍白,眼角也噙着一抹疲倦,瞧起来很是有些憔悴,想是昨晚画图的时候劳了些心神。
黛玉并不以为意,只用一根络着黄线的红绳松松地挽着发髻,不带花饰。
只是,镜里的那一抹娇影渐渐清晰,让黛玉微微有些失神。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不知不觉,她也有十三岁了啊。
正是豆蔻好年华,风情万种时。
只是,皇权在上,礼教森严,终身何时能定?情缘何时能圆?
窗外风声依旧,轻喃软语,恰如江南竹荫下的千古传说。
见状,雪雁不由得笑道:“姑娘怎么了?别是被镜里的自个儿迷住了罢?”
黛玉回过神,啐道:“就你这个小蹄子儿多嘴多舌。”
因从妆奁内取出耳环,耳眼却左右各是三副,雪雁笑道:“姑娘最爱简单的,偏偏也不知道皇上打的是什么主意,偏叫宫里的嬷嬷多给姑娘穿了两对儿。这么长的耳坠子,还镶嵌着最上等的东珠,可不是坠得慌。”
闻言,黛玉竟有些怔忡起来,似是想到了什么。
紫陌忙暗暗拉了雪雁一把,嗔道:“主子们的事儿,你多嘴什么?”
忙服侍黛玉收拾好了妆容,方出去命人送早膳过来。
雪雁跟在后面咕哝道:“紫陌姐姐,你可说我做什么?我只好奇罢了。”
听了这话,紫陌白了她一眼,因见四面无人,方悄悄地道:“你跟着姑娘这么久,宫里也住了几年了,怎么偏还一副孩子气?细微处竟不留意的?难道你竟没见宫里头有哪些人穿三对耳眼儿的?”
雪雁想了想,道:“见过好些呢,贵妃、妃嫔娘娘都是三对。”
哼了一声,紫陌道:“就说你粗心,竟没留意到的?这些贵妃、妃嫔娘娘们有谁逾越了规矩,用了一等东珠镶嵌耳饰?四妃娘娘也都是用三等东珠,嫔娘娘们都是四等珍珠,往上说,皇贵妃贵妃娘娘都是用二等东珠。”
雪雁立刻掩口,眼珠子漆黑溜圆,也想起了素日里在宫里听老嬷嬷们说起宫里规矩,似乎只有皇后的耳饰,才是每具金龙衔着一等东珠各二。
如此说来,康熙命黛玉穿三对耳眼,且赏赐东珠为饰,岂不是有意?
紫陌瞅了她一眼,轻声道:“别往歪处想了,咱们也不是能揣摩圣意的,顶多明白,皇上是为四爷打算罢了。你也仔细些儿,姑娘那些东西,须得亲自收拾了,虽说均是登记在册的,可有心人也多着呢!”
雪雁依旧有些震惊,喃喃地道:“真没想到,真没想到啊!”
经紫陌一点,雪雁此时方明白为何黛玉竟得封凤仪,这岂非凤仪天下之意?细细想来,又不免想起许多细微之处,隐隐都昭示着这一点。
过年的时候,康熙陆陆续续一共命人给黛玉送了一千两银子,蟒缎、补缎、织金、妆缎、闪缎、金字缎、蓝素缎、帽缎、宫绸各是二匹,倭缎、衣素缎、潞绸则是四匹,粗布、三线布五匹,洋缎六匹,云缎七匹,纱、里纱、绫、纺丝、杭细、绵绸各是八匹,高丽布十匹,毛青布四十匹,金线二十绺,绒十斤,棉线六斤,木棉四十斤,里貂皮四十,乌拉貂皮五十。
虽然为了掩人耳目,并非一次性送来,但是雪雁掌管黛玉的贴身细物,许多来往礼物赏赐等等她都记得很清楚,当时她还挺奇怪怎么那么丰厚呢,此时听紫陌这么一说,她竟有些觉察了。
按着规矩,宫里,只有皇后的年例是这么多,余者皆不及此。
难道,皇上真的已经嘱意四爷做继承人不成?
不然,怎么会让黛玉身边许多细事都按着皇后的规格呢?
这全然不符合康熙极重礼仪的作风。
却听黛玉在里间道:“什么时辰了?怎么早膳还没送来呢?我快些吃了,要出门一趟,你们也不催着些儿。”一面说,一面走了出来。
彼时雪雁已经收敛了脸上的震惊,忙笑道:“这就来。”
忙与紫陌布了早膳,又取温水来给黛玉净手,服侍黛玉用完,便笑道:“姑娘有什么吩咐,只管打发我们去就是,何必亲自出门,灌一肚子冷风去?”
黛玉轻笑道:“你最是个可恶的,还说这,那些东西还得我细细挑选才是。”
她还要为胤禛缝衣制鞋,所用的针线等物,自然是她亲自去瞧才是。
雪雁点头笑道:“我们自然是粗手笨脚的,难怪姑娘要自个儿去。不过,我在这里还要讨姑娘一个示下,从今儿个起,姑娘的妆奁物事等等可都是要交给我管着了,除了姑娘和紫陌姐姐,别人都不得碰的。”
若是往日她倒也没那么细心,处处管着,不过今日起,已经有所不同了。
毕竟那些康熙赏赐东西,极多都是按着皇后的规格,若是有心人瞧见,传扬了出去,只怕本是清白无辜的姑娘和四爷,也要被连累了。
黛玉笑道:“左右不过那些东西,我又不管,你自己怎么想就怎么做罢!”
径自带人出了门,往绣庄而去,因从车帘儿的缝隙中迎风瞧景,见府邸门前有些凌乱,黛玉奇怪地道:“今儿个也怪了,这门口怎么就那么多的车辙?四哥是坐轿上朝的,难不成还有人驾车来迎的?”
嗅了嗅挺俏的琼鼻,又笑道:“还有一股浓重的胭脂花粉味儿。”
紫陌放下车帘儿,又将纱窗也掩好,道:“姑娘理会这些做什么?横竖不过就是一些不长眼的东西图些荣华富贵来打搅贝勒爷罢了。”
黛玉想了想,道:“也是。不过打搅了四哥,我心里还是觉得讨厌。”
一时到了绣庄,因是自家门下的,早就传了消息过来,今儿个便闭门谢客不开张,只有一个管事大娘带着几个极干净伶俐的绣娘笑盈盈地站在门口,先行了礼,口内方笑道:“姑娘可来了呢,咱们等了一会子了。”
黛玉扶着雪雁的手下了车,含笑道:“快别多礼,难为你们等了这么久。”
说话之间,已经进了绣庄,黛玉先问了几句绣庄里的绣娘衣食待遇等,才笑道:“我虽不常出来,不过消息却是有的,不许瞒着我。你们做管事的,也别苛待了那些绣娘,哪一个不是为了养家糊口才来做工的呢?将心比心。”
那管事大娘罗氏忙笑道:“阿弥陀佛,也就咱们主子姑娘最善心的。”
说罢,才敛容道:“因为冬天里大雪,冻死了许多庄稼和牛羊鸡鸭等等,故此来做工的绣娘竟比往年多了几倍,这些家里闹饥荒的绣娘,往往都是拖家带口,大少爷早就吩咐门下的人去帮着他们建屋定居,也给了粮食,地亩租给了他们耕种,一切使费都叫她们做工相抵,因此并没有工钱给她们。”
黛玉听了,笑道:“这个极是,天底下哪里有不劳而获的事情!”
歪着头,想了片刻,又笑道:“只不过人都有急着用钱的时候,或病、或饿,他们手里一时无钱,岂不是反害了他们?依我说,吩咐下去,倘若安静本分做活的绣娘,家里若有急事,可在绣庄里预支三月工钱。”
罗氏大喜,道:“真真姑娘好心思好善心,竟这样体贴,天底下再没这样怜惜人的主子了!我这里就替那些姐妹们,谢过姑娘了。”
说着,深深地福了福身子,眼里也有些湿润。
黛玉摆摆手,道:“我只是尽自己的一点子心意。况且我也不是叫他们白白受了东西却不做活。倘若果然光给钱不求回报,别说哥哥那一点子家业很快就被我败光,就是那些受了东西的人,也未免纵容了惰性只知道求人了。”
在黛玉的心里,林家的家业,是她和哥哥共有的,并非只是她一个人的。
罗氏闻言,不断点头,叹道:“姑娘真是慧性灵心,这样的想法,我也是头一回听说呢!别人光舍钱舍米,不过都是一点浮华,哪里如姑娘这般,既帮了他们,又叫他们有的忙碌,并不因为受人恩惠就矮人一截。”
古人尚且不食嗟来之食,更何况现在?
颠沛流离的难民中,也有不少有骨气的读书人,以及一些流民,因为不满舍粥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宁可饿死,也不肯接受施舍。
黛玉身受江南文人的千古文化熏陶,满身都是读书人的气质,自然深知这些铮铮傲骨是不允许任何侮辱的可贵,也知道为何江南文人面对折辱,总是宁死不屈的道理。是以她想得比任何人都更周全些,处处顾及着别人的尊严。
黛玉叫罗氏将这一条命令传到各处林家产业,只要家里有用钱的急事,均可预支三月工钱,又命罗氏道:“也告诉各处产业里做活的人,林家门下也有普济堂,那里有极正直极高明的大夫坐诊,倘若家里有人受伤生病,都可以去那里诊治,诊金就免了,只付些药材本钱便是,若没钱,也可做工相抵。”
罗氏又惊又喜,不禁脱口道:“当真如此?可真真是我们的福分了!”
如果说黛玉前一条命令很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安慰,那么后一条命令则为他们免了受伤生病却没有好大夫诊治的后顾之忧,虽只是两条命令,但是带给他们这些给人做活的,却是极大的保障!
元春计谋百子图
听罗氏语气里满是赞叹,雪雁凑趣道:“那也是我们的福分!”
说得众人俱是莞尔。
料理完这些事情,黛玉便笑道:“既然已经完了,剩下的我也不操心了,有什么事情,只管打发人告诉我。且将那最好的丝线取出来我瞧瞧,内务府虽然什么东西都有,可是那些丝线却未必就有我们自己家染得均匀,颜色也多。”
罗氏忙命人取了来,黛玉指尖抚摸过几卷丝线,自觉满意,便选了些命人收好,又选了几色绣花针,放在掌心里,瞧了瞧针头,摇头叹息道:“这绣花针,虽比先前更细韧了些,但是还不够。”
罗氏忙道:“这已经是满京城里最好的绣花针了。”
放下绣花针,黛玉道:“不够好,真正的绣花针必定是磨得力道均匀,这样用起来才会得心应手。昔日里我也都是不做这些活计的,因此也没那么多的要求,不过这一次事关四哥的前程,丝毫马虎不得。”
都说妻贤夫祸少,她虽爱自由,但是更爱胤禛,愿意为他做个贤妻。
不过她的贤,只会在接人待物上,永远不会在她的爱情上让人有可趁之机。
百子千孙闹春图,不绣便罢,一起针,便要最好。
宫里的眼,交织成了一片,对什么都虎视眈眈,她要保护四哥,虽然四哥锋芒不露,只内敛沉稳地做事,但是,在无关朝堂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