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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夫人是朵花-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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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站多久了,怎么不叫我一声,它见到我都比你激动。”
夜东篱伸手逮住流光蝶的翅膀,轻轻放在了清作的发丝上,美人配蝴蝶,还真说不出的和谐。
清作看着他只道:“我说过会回来。”
夜东篱看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笑了,伸手摸了摸腰间,有些可惜:“你这赶得不巧,我没带糖。”
两人站在门口聊了一会,不过多数都是夜东篱在喋喋不休的说,而清作只是一旁静静的听着。不一会,就闻到一股烧糊的味道从灶台上飘散出来,夜东篱这才想起来,自己锅里还蒸着肉呢。
赶忙开锅盖,又放里面添了两瓢水,嘶一声,一股白烟迎面扑来,夜东篱被呛得咳嗽不止,又把锅盖盖了上去。
“看来是老天都不想让我在家吃饭啊。”他喝了口水,拉着清作的胳膊,赶快逃离这烟雾缭绕的灶房,“走,带你去外面吃吧。”
“不必了。”
夜东篱回头看着他,恍惚了好久才哦一声低下头,“我都忘了,你已经辟谷无需进补了。”
待灶房的白烟散去,两人分坐在桌子两边,清作瞥了眼脚下的十几个深灰色的黏土坛子,以及里面酸气扑鼻的液体,眼睫眨了眨。
“你喜欢吃醋?”
“你才喜欢吃醋!”
夜东篱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那些失败品唉了声,“上次不是说要酿出能放倒你们仙族的神仙醉嘛,没想到那方子看似简单,实则这么难以把控,这酸不拉几的东西,我都倒掉几百坛不止了。弄得我现在闻到再酸的东西也没有反应。”
夜东篱伸腿踢了踢脚下的坛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顺着带揉了揉自己积劳成疾的老腰,跟清作抱怨他付出了多大的辛苦,就换来了这么几坛子破醋。
听了一会,清作起身去柜子里拿了一只碗,夜东篱以为他是渴了,要喝水,刚去炉子前提起茶壶,转身就看他俯身在坛子里舀了一
碗酒正朝嘴边送去。
夜东篱大喝一声,“你干什么!放下放下,酸酸!”
清作不顾阻拦喝了一口,虽然只是一口,他顿时就皱起了眉头,一向波澜不惊的脸庞,仿佛被惊扰的涟漪迭起,再也没了往日的平静。
夜东篱见他这副模样,真是又诧异又好笑。赶紧又拿了一只空碗给他倒了一杯白水,递到他手边。
“都叫你别喝了。你看你,这么不听话。怎么样,我这神仙醉的味道可还好?”
虽然这语气中带了些幸灾乐祸,但他还是挺心疼清作的。这位帝君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有点犯傻。
清作端起碗喝下水,脸色才稍稍缓和一些。看着夜东篱,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这可把夜东篱的好奇心挑了起来,清作主动跟他说话,这还是第一次。
赶忙问:“怎么了?”
“你以后还是不要再酿了。”
夜东篱明知故问:“为何?不多试几次怎么酿出正宗的神仙醉呢。”
清作看着他,原本一张清冷的面孔,被这酸酒弄得带上了几分可怜兮兮的味道。他看着夜东篱轻叹一声。
“再酿也会变成酸醋。世间所传的神仙醉本就是杜撰,根本没有此酒。”
“那是因为我没出现。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说不定我就成了做出神仙醉的第一人呢?”
见夜东篱依旧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清作默默的拿起茶壶又倒了碗水,不再去打消他的积极性。
算了,他想怎样就怎样吧。
他还是第一次第一个人如此无可奈何。
夜里清作又去镇压上古魔兽的结界附近去探查了一番,夜东篱自然也闲不住,跟着他一道随行。
最要命的是夜无拘又跟了过来,原本想坦白镇珠的事现在也开不了口。
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这个没做亏心事的为何也怕呢。
夜东篱觉得自己天生就不是个替天行道的命,明明杀了魔尊是为了解救天下苍生,可是到头来他却是一晚一晚没完没了的做噩梦,每次都梦见年幼的夜无拘掐着自己的脖子,目眦尽裂的质问自己,要他把父王跟母亲还回来。
可他怎么还?若是能一命换一命,他早就去阴曹地府换小余跟华沙夫人了。
夜东篱想着,一抬头就对上夜无拘的视线,当年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屁孩已经长这么大了,俊倒是挺俊,就是脸上这道疤有些碍眼,自己都提过多少次要去魔宫左护法的故居里找那些蛊虫给他治脸,这混小子就是不听。
这脸上带着个大疤多有碍观瞻,尤其是这几年跟那些小流氓混得一身匪气,这以后可怎么娶媳妇啊。
夜无拘抬头就看到夜东篱正对着自己的脸叹气。简直莫名其妙。
忍不住皱了眉头:“老看我干什么,他都快走没影了。”
说着朝清作独自离去的方向斜了一眼,夜东篱抬头一看赶紧出声喊:“诶,你走那么快干嘛,等会我们,你等会啊。”
任他喊得再大声,前面的人也没反应,或者是没听到,或者压根就不想听。
夜东篱叹着气赶紧往前跑去,这家伙怎么又生气了,奇怪,也没人惹他啊。
等他好不容易追上前面的清作时,人家已经在结界的入口处停了下来。看着洞内若隐若现的暗红光芒,神情带着些异样。
夜东篱忍不住问:“你不是又要进去吧?”
虽然地下结界里看守的魔兽基本都被他们上次来的时候铲除干净了,可保不准这次又出什么幺蛾子,况且神碑上可是告示后人,被挖走心脏的魔神已经苏醒,万一他
还潜伏在这结界中,上次来只是碰巧他老人家睡觉没赶上,这次可就没那么好命了。
到时候他感受到镇珠就在自己身体里,二话不说就把他身体撕成两半,将自己的心脏抢回去,这都完全有可能。
撕他倒是问题不大,可清作跟夜无拘要是被牵扯进来,到时再殃及池鱼,他不但没脸去九泉之下见华沙夫人,更成了天界乃至整个六界的罪人。
魔族的名声本来就够臭了,他不想再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看夜东篱一脸复杂,清作淡淡收回目光。
“不下去。我只是好奇,虽然镇珠还没找到结界却比上次要牢固了许多。说明我走后镇珠曾经靠近或者回到过这里。”
这一席话把夜东篱说的目瞪口呆。
他低头看着洞口里若隐若现的光芒,明明还是若明若暗的,跟上次比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变化,怎么清作就能感觉到结界加强了。
夜无拘也好奇的凑到洞口仔细看了看,连问了好几句关于镇珠的问题,把夜东篱问得心惊肉跳。
不知为何,他现在只要在夜无拘面前一提起镇珠二字,就要吓得魂不附体。
或许小余说的没错,人绝对不能撒谎,尤其是对重要的人。因为一旦说下一个谎,那他这辈子都是骗子,曾经说过的真话,未来要说的真话,都变成了假话,最重要的人也会变成最恨他的仇人。
原本成天谎话连篇的他从来不曾发觉,直至现在,才深知这话中的真谛。可是已经晚了。
如果他现在跟夜无拘坦白,那混小子会相信他吗?
……
“无拘啊……”
夜东篱踌躇着刚要开口,就被夜无拘出声打断。
“哥,你当初骗我说把镇珠毁了我不怪你。毕竟是母亲说不要让我碰镇珠的,你担心我不听话才那么做,也是为了我好。只是父王太傻了,明知道这镇珠是不祥之物,还要以身涉险,最后竟落个爆体而亡的下场。”
说完夜无拘拍了拍手上的灰,站到夜东篱身边,脸上带着期许:“明天就是父王的寿辰了,我想把他跟母亲的尸骨从魔宫移到这边来,行吗?”
夜东篱对上那双眸子里浸着一层水雾的目光,才惊觉明日就是魔尊的生辰。他刚刚破釜沉舟的心态,瞬间就这夜无拘的这句话击垮。
有什么比一个孩子渴望跟自己父母团聚的心更重要呢。
即使双方已然阴阳相隔。
夜东篱缓缓点了头,“好,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吧。”
得到应允,夜无拘绽开了前所未有的笑容。看着那张笑脸,夜东篱有些恍然。
已过经年,看着他从当初那个金枝玉叶满口仁义道德的小少爷,变成了现在天天打架斗殴的满嘴浑话的臭小子。这小家伙已经有多少年没这么开心的笑过了。
先到这,他脑子里浮现出记忆中早就远去的一幕幕,不知不觉盯着夜无拘入了神。并没留意到一旁的清作也在看着自己,眼神中带着相似的忧伤和看不懂的情绪。
“时候不早了。”
听到清作的提醒,夜东篱才回过神,收回目光准备掉头往回走,抬眼的瞬忽然看到清作的脖颈,只见他穿的这件衣服的衣领比之前那件高了不少。心下顿时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
他上前一步,抓着对方的衣领往下拉了一把,那次刻的刀疤还在,已经结痂,上面还挂着一条眼熟的红绳。
夜东篱扯住红绳想把那东西从衣领里拽出来,却被清作眼疾手快的一把按住,他转头看着夜东篱,拒绝的目光十分明显。
夜东篱忍不住笑了,没想到他还真带在了身上,那可是自己的犬齿啊。
☆、64
魔族男子成年后, 四颗犬齿会相继脱落,然后长出相对平整的牙齿, 颌骨渐宽, 相貌也会随之改变。
可夜东篱这颗犬齿却不是自然脱落,而是在讨饭时被围殴中一拳打掉的。
牙被打掉的时候, 溅了满脸的血, 那一瞬间他几乎没反应过来。随后剧痛铺天盖地袭来,疼得他几乎合不上嘴, 在破山洞里哼哼唧唧躺了一天, 喝口水简直比下了十八层地狱还难受, 还是小余从家里偷了些药粉在伤口涂上, 才勉强制住痛楚。
后来夜东篱把那颗犬齿用绳子串起来, 挂在脖子上, 偶尔需要划刻些坚硬的东西时会用到它。
清作走的时候, 他想着总得送点什么给对方留个念想, 可这些年他这荒主当的,也捞着什么油水。反倒是当初从魔宫里搬出来的那些旧物,都被他东送西送的, 早就没剩几个。
何况天界可是出了名的地大物博, 人家一重天上的宝贝,估计比他整个半泽荒加起来都多, 他那些破烂哪还拿得出手。
后来他不知抽了什么风,就把那颗陪伴自己多年的犬齿送了出去,虽然不值钱, 那好歹是自己的一份心意。当时清作看着那颗犬齿的目光,不说嫌弃也差不多了,他还以为对方出了半泽荒就得随手扔了,没想到竟还带在了身上。
听着夜东篱止不住的笑声,清作垂着眼并不看他。
一旁的夜无拘却是瞄着清作的衣领眯了眼睛。
虽然夜东篱刚才只是拉了一下就被清作扯回了衣领,可他还是看到了,那条挂在脖子上的红绳。
那明明是夜东篱的东西。
三人回到家中又围在堂屋的桌前说了一会话,孩子们也是许久未见清作,都抢着要娘亲抱抱。最后小年糕窝在清作怀里沉沉睡去,夜东篱也只好结束了今天的谈话。
只是看着小年糕叹了口气。
清作停下脚步看他,“怎么?”
夜东篱摇了摇头,“只是有些羡慕,我小时候都是天天被人打来打去,踢来踢去,还从没人这么抱过我呢。”
清作看着他的被火光晃得忽明忽暗的侧脸,许久才道:“我也没被抱过。”
对上夜东篱惊诧的目光,他缓缓垂下眼睫。
“我只记得他们每日都很忙,忙着斩妖除魔,忙着拯救苍生。”
“那你不寂寞吗?”
清作看着怀里的小年糕,“还好。”
夜东篱看他这副淡漠无情的样子,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心疼。
有人曾说过,表面上越是爱笑的人,内心就孤独,外表越冷漠的人,心里其实最渴望温暖。
见夜东篱站在对面,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清作只当是他在思索一些事情,也不便打扰,抱着小年糕转身要去卧房,忽然就被夜东篱从身后抱住了。
温热的体温袭来的一刹那,清作还有些茫然,直到看着那双手臂环在自己肩膀,才意识到夜东篱正在抱着他。
“你……”
他心口骤然发紧,一种未知的心悸感袭来。他想要挣脱,却被夜东篱打断。
“就让我抱一会,一会就好。”
也不知道维持了这个姿势多久,身后那副温暖的身体才缓缓撤离。
看清作被自己抱得浑身僵硬,夜东篱顿时有些想笑。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还不去睡觉要跟我再抱一会啊?”
看着清作抱着小年糕走出门外,夜东篱才扑通一声,腿软的坐在了椅子上。胆战心惊的摸着自己怦怦乱跳的胸口。
真是奇怪,怎么抱个男人还这么紧张?
遂左手对着右手狠狠拍了一巴掌,笑骂:你可真是没出息啊。
清作回到卧房把小年糕放在床上,站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某处,若是仔细去看,就会发现他的目光一片空洞,不同于以往的专注冷冽,只是单纯的发呆。
夜里从来不休息的他,也和衣躺在小年糕旁边,双眼闭合,眼前却还是会浮现刚才夜东篱从身后拥住自己的一幕。
以及那温热的手臂,还有发丝间的暖香。
清作一向偏寒的体制,此刻却也浮出一层热汗,打湿了原本清爽的发丝,成股留下。
正当他眉头紧锁想要将脑海里反复出现的邪念赶出去时,一只手忽然拉动了他脖颈上的红绳。清作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缓缓睁开眼睛。
是夜无拘。
顿时方才心中的炽热云消云散,不紧不慢的起身坐起来。
夜无拘看着他,不自在的想挣脱,却被清作抓得死死的,索性破罐子破摔。
他把另一只手伸出来:“把那颗犬齿给我。”
清作抬眼看着对方,“为何?”
“你根本不知道男子的犬齿在魔族代表着什么含义吧?我跟你实话说吧,犬齿象征着长大成人,男子会把自己的脱落下的第一颗犬齿送给心仪之人当作定情信物。你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把他那颗犬齿给我!”
清作淡淡垂下目光,眼睫轻轻眨动。眼中异样的光芒一闪即逝。
“这他送的,你有什么资格要?”
这句话把夜无拘问的一愣,以前只感觉清作这人一副木头疙瘩样,充其量就是脸长得好看,你说什么他都面无表情,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没想到此刻竟也会说出这么凌厉的话。
问他有什么资格?呵呵,简直可笑。
“就凭我觉得你们这样恶心,夜东篱那家伙离经叛道惯了,帝君你总不能跟他一样胡闹吧,这要是让天界知道,恐怕会让你们仙族在六界中的威望一落千丈。”
他这话里藏刀,威胁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了,清作怎会听不出来。
可他却毫无反应,只是弯了弯嘴角。这似笑非笑的表情,把夜无拘看得分外恼火。
“你笑什么!”
“你要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就不怕你们魔界也跟着遭殃。就如你所说,六界之中天界的威望本就颇高,而你们魔族却是臭名远扬,就算你说出去,听你的人也微乎其微。不信你大可试试。”
没想到清作竟然会这么打算,夜无拘为他出乎意料的反应感到焦躁,可现在唯一能然夜东篱陷入万劫不复的机会就在眼前,他已经等了几万年,怎能如此容易就放弃。
为了父王跟母亲,绝不!
稚嫩脸庞上的慌张无措渐渐收起,浮现出阴郁的笑容。
“这犬齿你不给也可以,我现在就去叫夜东篱,让他当面把那颗犬齿从你那要回来给我,你看他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别忘了他可欠了我两条命。帝君也不想他难堪吧?”
嚣张的态度,势在必得的模样。
清作看着他脸上横贯的刀疤,握紧了袖子里的手。
他从脖子上摘掉那颗犬齿,递过去:“他对你很好,你如此待他,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拿到犬齿的夜无拘冷笑一声,“后悔?这两个字我原封不
动的还给帝君。很快要后悔的人是你,不是我。”
他俯下身,对上清作那双寒气四溢的眼眸,笑容越发灿烂。
“自古以来帝王后宫都会有数不尽的妃子,可是却没一个他爱的,那是因为帝王注定不能钟情于一人,否则那就是一个国家的灾难。而夜东篱,就是你的灾难。好自为之吧帝君。”
……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清作要走的晚上,夜东篱还有种恍惚昨天才刚见他的感觉。
他提前去集市上买了各种各样的糖,背着孩子偷偷摸摸给清作装了一大包。
“回去慢慢吃,吃完再来找我,我们半泽荒的糖可跟你们天界的不一样,吃一颗能甜一天。”
清作看着手里糖微微颔首,“多谢。”
“谢什么,咱们谁跟谁。”夜东篱揽着他的肩膀轻拍了几下,完全没注意到对方眼里细碎的流光。
“我说这两次都是我送你礼物,你回趟天界怎么也没给我点回礼啊?”
清作看着他,张开嘴唇又缓缓合上,好像想说什么又不方便的模样。夜东篱摆摆手,“算了,我逗你玩的。你能抽空来看我一次我就谢天谢地了,一路顺风。”
待对方的身影再次消失在风洞里,夜东篱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淡去,眼中闪闪发亮的影子也随着那道风清月白的身影一同消失殆尽。
当神仙真的很适合他啊,挂着云端高不可攀,是他这种鼠辈一辈子都望尘莫及的对象。如今却能跟他称兄道弟,互赠礼物,已然应该知足。
可是为什么还是会想奢求呢。
他一转身,就发现一只流光蝶正盘旋在后方,顺着视线缓缓降落在夜东篱的肩膀上。
他忽然想起刚才清作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原来是想说这个。他抬手捏着流光蝶的翅膀,仔细看着它头顶,露出一抹淡笑。
果然啊。
他把自己的犬齿送给清作,清作把元神所化的**送给他。他们都把自己身体曾经的一部分送给了对方。
之后的日子夜东篱把灶房里那些失败的酒都到了出去,坛子刷干净,开始腌制咸肉了。
他倒不是放弃了神仙醉,只是打算缓一缓,等到来年春天再继续。
可还没等到春天,就发生了一件意外。天界有叛党发动宫变,把清作囚禁起来,打算推举出新的帝君取而代之。
听夜无拘说这个消息时,夜东篱正在切咸肉,这一刀剁下去,案板上瞬间红了一片。
“宫变?从哪得来的消息,你确定吗?”
夜无拘一边点头,一边呼哧带喘的,“当然!天界那边亲自传来的消息,还带了信物呢。”
说着就把那颗犬齿递给了夜东篱。
夜东篱拿着犬齿眉间一蹙,捏在手里反复确认,还真是自己的那颗。别人不说,清作肯定不会把自己送的东西随意交给别人,难道真的出了大事。
可转念一想还是不对,就清作那性格,挨了刀子都不带吭一声。怎么会主动跟自己求援,实在不合常理。
夜东篱迟疑的眼神被夜无拘尽收眼底,他赶紧说出事先准备了好久的说辞。
“送这信物的不是帝君,是上次跟他一起来的那个穿青衣的。他说帝君现在昏迷不醒,也是没有办法才跟你求援的。还说若是再迟些,帝君就要被下放到无极冰原了!”
尽管他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夜东篱还是对这突然发生的宫变有些摸不着头脑。
坐在椅子上,神情恍惚。
“可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有乱党发动宫变?清作一直恪尽职守,根本没理由啊。”
“怎么没理由!”
夜无拘看他一副依旧不为所动的样子不免有些心急。
“上次他来半泽荒找你叙旧,其实是背着天界那些上神偷偷跑来的,结果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把这件事捅了出去,外界现在都传帝君跟魔界交往甚密,尤其是与你这个荒主。”
听到罪魁祸首竟然又是自己,夜东篱也有些六神无主了。
夜无拘见他神色略有动摇,赶忙乘胜追击道:“虽然咱们都心知肚明,魔族这些年一直都窝在半泽荒安分守己,可外面的人都不这么想啊。天界那些觊觎着帝君之位的人就借题发挥,发动宫变把清作推下台。你也知道他那木讷的性子,别人说什么他都不会反驳,更不会对他的臣民动手,最后肯定就落个束手被俘的下场。”
夜东篱喉咙艰涩的蠕动,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响。朝夜无拘摆摆手,意思让他先下去,自己要仔细想想。
见他半信半疑,夜无拘也不再催促,否则过犹不及,再画蛇添足反倒坏事了。
他起身走出去,将门关好,缓缓离开。
夜东篱摊开掌心,看着手里的犬齿叹了口气,将袖子里的流光蝶放出,却发现这蝴蝶周身的光芒竟淡了许多,而且若隐若现的,一点不似当初那般闪亮耀眼。
这流光蝶是清作元神所化的**,若是流光蝶变得虚弱,那多半是本体出了状况。
毫无疑问,现在清作的情况真是不妙了。
夜东篱一下站起身来,强行稳住心神。现在他要带人去天界救清作,可是镇珠又不能离开半泽荒,这要怎么办?
焦头烂额中他一下想到了什么,俯身把垫在桌角下的古籍拿出来,这都是他小时候在魔宫无聊时打发时间看的,上面记载了一些失传已久的秘术。
虽然有逆天改命之效,但所用方法都太过残忍,而且付出的代价也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
可现在,他就是不能承受也得承受。
夜东篱翻开古籍,照着上面所记载的方法,用禁术给自己做了一块替身牌。这张牌可以代替他的肉身挡去一半灾害,而代价便是要损耗他一半的寿命。
虽然代价很大,不过现在想要暂时离开半泽荒也是别无他法,镇珠在他体内,早就跟他的血肉融为一体,说是他身上长着的第二颗心脏都不为过。若是带着镇珠离开,结界必定会土崩瓦解,到时候数万魔兽倾巢而出,六界覆灭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但这块替身牌上有镇珠的气息,他会代替自己在半泽荒镇压结界,但时间不能太长,最多七天,若是事情顺利来回也足够了。
夜东篱将替身牌放在枕头下,赶忙拿着荒主的令牌跑了出去,并没留意到,一双眼睛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躲在窗缝后偷看着。
……
夜东篱一路跑到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犯起了难。
虽然魔宫覆灭后,他在半泽荒做了几万年荒主,可是他手下却没有一兵一卒,就连那所宫殿都被他献出去供全族人使用,身上就只剩下这块破木牌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现在就算他以荒主的身份一声令下,肯心甘情愿跟着他去天界平定宫变的人也没几个,或者说,根本就没有。
毕竟仙族跟魔族之间的仇恨已经是历史遗留问题了。自古正邪不两立,当初魔族跟仙族以半泽荒的结界为界限,井水不犯河水,魔族这些年出过那么多乱子也没见哪位大罗金仙下凡来管,现在天界发什么了宫变,凭什么就要求魔族子民跟着他一起去拼命。
况且就算他们是一片好心仙族也不会领情,说不定还以为他们心怀不轨,打算趁火打劫去了。
掺和仙族内部的纷争,对魔族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可对于整个六界而言,却是一场势在必行的营救。
想到清作那张总是倥偬的脸,想到他拿着荷包偷偷看里面的糖又舍不得吃,想到他被自己抱住浑身僵硬的样子
,想到那只光芒渐渐褪去的蝴蝶。
夜东篱握紧了双手。
他是个好人,他不该死,亦不该没落。
变化之城的楼顶,夜东篱振臂高呼,街道小巷路过的人都停下来仰望着他。开始还以为这位荒诞不经的荒主又要跟他们开什么玩笑,当他说出要带人去天界营救被囚禁的帝君时,所有人霎时间白了脸,甚至有人当场脱了鞋子扔上去丢他。
“让我去救天界那帮狗杂种!凭什么!他们杀死我们的先辈亲人,霸占了原本属于我们的光明,而我们还要牺牲自己的性命去救天界的帝君。我们是魔,不是佛堂里供的佛祖菩萨!”
“夜东篱!要逞英雄你自己去!要是不想做这个荒主就滚下来!”
“对!滚下来!”
夜东篱看着下面骂声一片的魔族子民,颓然的放下双手,结果跟他预期的分毫不差,根本没人会想去趟这趟混水。
等下面的人都骂累了,声音渐渐下了下去,夜东篱叹了口气,硬着头皮继续说。
“我不是想逞英雄,我只是觉得,魔族,以及你们,半泽荒的所有子民,自上古一战战败给仙族后,我们就退居到半泽荒境内,几万年没出过结界。我知道你们都渴望光明,渴望着外面广阔的天地。可是现在我们出不去,因为外面的人都把我们当作阴沟里老鼠,杀人不眨眼,无耻之辈,十恶不赦的大魔头。”
说到这,下面的人注视在夜东篱身上那道怒火中烧的愤懑视线终于冷却下来。
夜东篱的一席话仿佛引起了他们内心深处的共鸣,让每个人暂时忘却了仇恨,静静的聆听着。
夜东篱指着自己的心口,“但我清楚,你们也清楚,我们没有吃人饮血,更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们每日劳作休息,吃饭喝水,过着跟外界那些普通人一样朴实平淡的生活。我们不是大魔头!不是恶人!”
这时街道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听到夜东篱的声音,从屋子里,店铺里,酒楼里走到城楼下,看着夜东篱,看着那个虽为荒主,却一脸痛苦无助的人。
“就是因为外界误会我们,所以我们更要做出点什么证明给他们看,不是身为魔族就一定是祸害,我们一样可以替天行道拯救苍生,我们魔族从不比仙族逊色。今日我必定会去天界援救帝君,至于你们,我不会强求也没资格强求,愿意跟我去的就站到前面来,其余人退后。”
此话一出,刚才心思有些起伏的人们都纷纷往后退了几步,只有少数几个有些志气的青年还留在原地。
仔细数过去,加上他还不足十人。而天界发动宫变的大军少说也要几十万。
如此螳臂挡车,下场不言而喻。
去基本也是送死,可夜东篱自己不知道吗?他明白,他比谁都明白,可怎么办?清作还在天牢等着他,如果连自己都选择无视,那他就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
自己是他唯一的希望,即使微乎其微,也不能放弃。
夜无拘站在床边,从枕头下拿出那块替身牌,扔进了灶房的灶台下,又添了些燃石在里头。
走之前摸了摸小年糕的头发,给了她一块米糕。
“小叔叔要跟你爹爹离开几天,你们在家要乖乖的,等会叫哥哥他们把灶台下的火点上,锅里的肉丸子够你们吃两顿的,知道吗?”
小年糕拿着小兔子形状的米糕,嗯一声点点头,心想小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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