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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当空-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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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龙鹰嘴皮子这般硬,已不敢托大,在拳头击实对方前,暗施奇招,连续三次吐出拳劲,直撞龙鹰空门大露的胸膛,岂知拳劲如泥牛入海,一去无踪,连摇晃对方也办不到。

龙鹰心中好笑,夫罗什该是出自名师的高徒,但如论实战,确是喝过的酒多过他饮的羊奶。夫罗什的问题是怕一拳将他轰毙,难以向宽玉交代,所以处处留手,又诸般试探。假如他是全力一拳击来,龙鹰只好来个见招拆招,须费一番工夫,方可收拾此子。

现在龙鹰藉着衣衫拂动,以卸诀化去袭体的拳劲。

此时夫罗什招式已老,聪明的是立即抽身后撤,重整阵脚,但以他的心高气傲,怎肯在百多人眼睁睁下,做这么丢脸的事?“轰!”

夫罗什击中龙鹰。劲气爆响。

就在拳头抵达前的刹那,龙鹰动了,动作快至大部分人看不清楚。他纯凭腰力往侧扭转,肩胛迅疾无伦地猛撞对方拳头,用的是吸卸的魔功,下侧右脚横撑,关节像装上了弹簧般,超越了人体旳灵活度,快如电闪,动作轻松潇洒,爽脆好看,似表演多于动粗。

夫罗什骇然发觉所余无几的拳劲不但没命中敌人,还往外卸泄,且给对方的怪异力道,带得欲往前仆去,吓得连忙抽拳后撤,本应主动去做的事变成不得不这般做,高下自有天渊之别。他亦算了得,另一手勉力运劲,下封龙鹰撑来的一脚。

“砰”的一声,夫罗什撮指成刀,勉强及时切中龙鹰的飞脚,一股后劲连绵,仿如大江之水的雄沛劲气滔滔而来,夫罗什应脚往后抛飞,宛如全无自主权的布偶般,直掉往主河去。

如此结果,包括晓得他是范轻舟的羌赤和复真在内,是所有人事前没想到的。

不可一世的夫罗什,竟然在一个照面下,栽到了家。

“噗通!”

围观者发出震天采声,可见夫罗什如何不得人心,好事者齐涌往岸边桥上,好看他掉往水里的狼狈样子。

经此一闹,连复真也失去了到风月楼的兴致,匆匆离开南城。在返家途上,龙鹰问道:“这小子是谁?”

羌赤道:“我不知他可否算是小可汗的徒弟,只知他是小可汗一手训练出来的几个人之一,而这批人中,以他最不懂收敛,横行霸道,刚才的情况,范爷亲眼见到哩!”

复真兴奋的道:“宽公早说过范爷实力强横,但做梦也未想过厉害至此,不要说三招,竟一招都挡不住。”

龙鹰讶道:“你不怕夫罗什被我公然羞辱后,回去向小可汗哭诉,会为你带来后果吗?”

复真冷哼道:“他怎敢让小可汗知道?我们这里是严禁私斗的,我们有宽公护着,更不会怕他。”

龙鹰竖起拇指,赞道:“好汉子!”

羌赤哂道:“好汉子是范爷才对。不过夫罗什确是欺人太甚,他虽在坛数上高过我们,可是帮规早有明令,入城玩乐人人平等,只要付得起钱,便可到风月楼去享受,哪轮得到他干涉。”

复真道:“这代表翠翠的心是向着我的。”

龙鹰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让我看有没有办法帮你的忙?”

羌赤代答道:“翠翠是风月楼著名的美女,性格温婉,能歌善舞,确令人喜爱,拜倒于她裙下者大不乏人。复真这小子一年前到风月楼去,一见她立即着迷,弄得神魂颠倒,每个月辛辛苦苦赚回来的钱,尽往风月楼掷,弄得自己一贫如洗,差点连兵器都拿去进贡给押店的朝奉。今次我们招呼范爷,开支可向宽公报销,所以这小子今晚才力主到风月楼去。”

龙鹰大奇道:“这里的青楼,不是有钱便可以一亲香泽吗?”

羌赤解释道:“这里的青楼分两种,一种是卖艺不卖身,一种是肯付钱便可要姑娘陪夜。在南城,属前一种的只有三间,风月楼是其中之一。”

龙鹰嚷道:“真的想不到。”

羌赤道:“据说这是湘夫人想出来的主意,最妙的是不卖身却可让你为她赎身,只要姑娘她肯点头。不过说也奇怪,这小子告诉我时我也不相信,直到给这小子硬扯到风月楼去,看到他和翠翠相处的情景,也感到翠翠对他是另眼相看。”

龙鹰道:“翠翠肯任他亲热吗?”

羌赤道:“恰好相反,这小子见到翠翠,立即变得目不斜视,规行矩步,连她的手都不敢碰。反是翠翠不时主动亲近他,对他非常依恋。”

龙鹰心中明白,翠翠爱上复真的原因,是因感觉到复真对她的真诚,更希望可以觅得好归宿,脱离火坑。不用调查也知她们是被买回来的女子,失去了自主和自由。心中也不由佩服小可汗保持手下士气的手段,这里再不是一个帮会的秘密巢穴,而是梦想里的王国。

复真道:“前晚我去找翠翠,她推掉其他客人,只陪我一个,而夫罗什正是被她拒之于门外者之一,听说他当时大发脾气,只是无可奈何吧!”

龙鹰大奇道:“风月楼的老板不怕开罪他吗?”

复真道:“风月楼的老板花俏娘本来是湘夫人的婢子,被湘夫人一手提拔,且是六镇之一容破的秘密情妇,后台硬得不能再硬,怎会放他在眼内?哼!一切依规矩办事。”

龙鹰问道:“赎身需多少钱?”

复真道:“花俏娘已正式给我开价,是二十两黄金。唉!我不吃不用两年,方有可能储这么多钱。”  龙鹰道:“我给你可以吗?”

羌赤道:“对于馈赠或借贷,我们有非常严格的规条,逾越者轻则鞭笞,重则斩首,所以没有人敢犯禁。不是不可以,但必须先得到刑事镇批准。”

龙鹰头痛道:“那岂非没有办法吗?”

复真道:“我们是赏罚分明,每升一坛,不但饷银大增,其他福利亦有增加。除每月的粮饷外,还有其他赚钱的方法,例如参加坛外的特别行动,不论成败都有赏赐,成功当然酬劳优厚,失败的也聊胜于无。表现突出者,亦有赏赐,像那小子所说般,如果羌赤越级挑战胜利,过一坛,可得黄金二两,越两坛是四两,但越三坛却是八两,以倍数增加。”

龙鹰问道:“那小子是多少坛?”

羌赤道:“夫罗什是兵事镇镇主之下三大堂口之一水师堂的堂主,身居六坛,比我们的职位高多了,复真虽然日夜苦练,但想在短时间内赢他,是没有可能的。你可以进步,别人也会进步。”

龙鹰道:“花俏娘开出的赎身盘口,可维持多久?”

三人到达了抵飞霞下阁前的最后一道桥,接着就是往上的斜坡路,他们停下来,继续商议为翠翠赎身的大计。

复真道:“这年来我参加过两次特别行动,赚得三两黄金,加上老爹留给我的两个金锭,交给花俏娘作赎身的订金,只要我能在过年前,交齐其他十五两金,可大锣大鼓的娶翠翠回家。唉!”

龙鹰道:“那岂非是翠翠同意你为她赎身吗?”

复真两眼红起来,颓然道:“她对我有很大的期望,怎知我这么不争气!”

龙鹰道:“夫罗什有没有坛数比他低一点的狐群狗党?”

羌赤答道:“这样的人,至少有五至六个,我们晓得范爷在动什么念头,复真也有这个想法,但最怕是夫罗什公报私仇,私下训练二坛级的心腹来挑战复真,如被连败三次,复真便要降坛,我也怕不能免祸。”

龙鹰心忖这招真绝,令人人勤修武技,否则哪来颜面做人?道:“既然私下训练没有违法,便由小弟来训练两位大哥,不是我夸口,保证万无一失。”

两人连忙谦让不敢当“大哥”之称,龙鹰也糊涂起来,自己到这里来,是要覆灭大江联,竟会变成训练敌人。

复真顿然变成另一个人,双目射出坚决神色,斗志旺盛。

龙鹰道:“明晚我们到风月楼去,再好好商量大计。”

羌赤道:“我们何时开始受训?”

龙鹰道:“此事必须秘密进行,一有机会便练习。现在我先将一股真气注进两位经脉内,这个练习是要学懂‘以意驭气’的法门,先是顺气而行,三十六周天后,要令此气由顺转逆,至于如何办到,须由你们自己去摸索,当真气完全被气脉吸收,算是过了第一关。”

复真咋舌道:“如此练功的方式,听都未听过!”

羌赤道:“此事可否告诉宽公呢?”

龙鹰道:“当然可以,还要主动告诉他,让他亲手检查你们体内之气,如此方可得到他在背后支持。好哩!我要为你们注入真气了。”

龙鹰一觉醒来,天已大白。

一时间,他还以为仍身在神都,到嗅到从洞庭湖吹来带点湿润的湖风,方记起寄身于大江联的总坛内。

今天面对的,是怎么样的人生呢?正因有种种不同的可能性,也代表着不同的人生。最恶劣的一种,就是被识破是龙鹰,那今晚不单没法到风月楼去,还要杀出重围。

康康来了,伺候他起床梳洗。

龙鹰道:“今晚我或许很晚才回来。”

康康幽幽道:“范爷这么快便对我们两姐妹的身体失去兴趣吗?昨夜亦没有和我们睡。”

龙鹰暗忖塞外女郎确是坦白直接,不兜圈子,伸手摸了她几把,又亲又哄,哄得康康热烈反应时,神色带点慌张的惠子进来道:“湘夫人来了,在外堂等候范爷。”

龙鹰心中打了个突兀,暗呼不妙,本约好由羌赤和复真来接他,现在改由湘夫人,该是两人被截着,可见情况已朝最恶劣的方向发展。

此时的他只有一个念头。

溜?还是不溜?

第十六卷

第一章 最后一关

湘夫人一身骑马装束,尽显她玲珑浮凸的曼妙曲线,在绑腿长靴的配衬下,一双长腿更是线条优美。龙鹰不是没有见过美腿姑娘,可是总感到她多了种撩人遐想的奇异诱惑力,或许是因她的动态迷人,举手投足,均蕴含挑逗的意味。

与她同来的有八个手下,只看他们气定神闲和充满自信的神态气魄,便知是好手,如若群起来攻,加上湘夫人,他便只有逃命的分儿。还带来十匹健马,其中一匹特别惹人注目,不但因其神骏非常,且因其一副野性难驯的模样,通体棕色,不含一根杂毛。

不用猜,也知此马是为他而来。

龙鹰精神一振,心忖难道自己想歪了。

湘夫人发出银铃般的娇声,道:“今天是要看你骑射的功夫,如果你让‘飞箭’将你摔下来,为师便当没你这个徒弟,接着三个月亦不用对着你这个教而不善的不肖徒。”

飞箭倏地人立而起,双脚凌空乱踢,扯着它马缰的大汉差点给它踹一脚,非常狼狈。

龙鹰整个人轻松起来,笑道:“小徒今天走的是何运道?晨早起来便给美丽的师父骂我教而不善,但好像你仍未开始授教,何来不善呢?”

湘夫人来到他身旁,没好气道:“昨天是故意让你有休息的机会,岂知你却随损友到南城闹事,像是有心向学的人吗?”

龙鹰挨近她道:“师父的消息真灵通,闹事正是小徒的看家本领。哈!不过骑马亦是看家本领之一。马来!”

湘夫人向那扯着飞箭的手下打个手势,那汉子立即牵马过来,将缰索交到龙鹰手上去。

龙鹰向飞箭眨眨眼睛,俏皮的道:“飞箭老兄你大人有大量,小弟虽才疏学浅,却是最懂惜马的人,不信可问我的师父。哈!”

众皆莞尔。知他明在说马,暗则在指湘夫人。

湘夫人没好气道:“希望你可说服飞箭不摔你下来。”

说也奇怪,缰绳来到龙鹰手上,飞箭明显地安静下来,还探下马头,用鼻子来嗅龙鹰。龙鹰则嘻皮笑脸的以鼻子和它的马鼻相碰,看得湘夫人亦为之发怔,其他人更不用说。

龙鹰一边抚摸马头,又搂马颈,向呆瞪着他的湘夫人道:“怎样才算马技合格,请师父列出考试的条件。”

湘夫人白他一眼,飞身登上牵过来给她的骏马,道:“到达目的地时,只要你离我不逾一丈,算你过关。”娇叱一声,马鞭扬起,抽在马股上,就那么冲往阁门,绝尘而去。

龙鹰大叫“师父使诈”,已登上马背,飞箭确不负其名,劲箭般追着湘夫人,其他大汉纷纷上马,十骑旋风般驰出飞霞阁。

湘夫人的确骑技了得,始终一马当先,专拣山势起伏处走,逢溪过溪,穿林越野,怎么险恶的地势仍难不倒她,虽然甩不开龙鹰,但一盏热茶的工夫后,她的三个手下已远远坠后,其他人亦跟得非常辛苦,最接近两人的亦在七、八丈外。

龙鹰追至她旁,只落后半个马位,笑嘻嘻道:“师父是否还要考徒弟其他的马上功夫,例如表现奔马亲嘴的……噢!”

湘夫人反手一鞭直抽过来,龙鹰险险伏身避过,忽又转到马侧去,再避过回扫的另一鞭。湘夫人一阵娇笑,坐骑加速,超前近丈。

龙鹰哈哈一笑,离马而起,凌空往湘夫人投去,哪有丝毫尊师重道之态?

湘夫人笑道:“这么快便要师父来个大义灭亲,徒弟你真是好事多为。”下一刻已手按马背,一脚朝他小腹撑来,攻击的角度和时间的拿捏,均臻大家之境。最厉害的是脚未至,真气早将龙鹰锁紧锁死。

龙鹰轻松应道:“师父误会哩!我是见师父对我恩深义重,忍不住和师父亲近吧!”

“砰!”

龙鹰一掌拍在她靴子上,借力凌空横滚,落回飞箭背上。心中暗懔,她的真气冰寒阴毒,和妲玛如出一辙。

湘夫人娇笑道:“果然是我的好徒弟。”说话时,已将两人间的距离拉远至三丈,又来个腾空跳跃,飞越一条宽达丈半的河流,到对岸后,左转往坡下的泥路驰去。

龙鹰已见到前方的城堡,看位置知道是另一座“帅垒”,心叫救命。湘夫人引他到这里来,显然不止考他骑技那么简单,而是引他到一个插翼难飞的地方,好办理认人的手续。

两人几乎是并骑驰进帅垒。

龙鹰亦不明白为何肯随她入垒,或许是仍抱侥幸之心,或因没有危险的预感,又可能只是马技比赛合格条件的约束力。

左帅垒与宽玉的右帅垒大小规模相若,唯一的分别是城池正中处是个练兵的方形大校场,宽达二千步,隔远已见一边高高矮矮站着二十多人,另一边却排着十多个箭靶,其中几个插着长箭。

主街横道均不见人踪,城墙上则刁斗森严,明的暗的布满兵员,只要关上垒门,可来个瓮中捉鳖。

湘夫人放缓马速,美目朝他瞥来,巧笑倩兮的道:“徒儿马术超卓,为师甚感安慰。”

龙鹰此时已将生死置于脑后,决意为自己的直觉豪赌一场,笑嘻嘻道:“何时可在榻子上和师父较量?”

湘夫人抛他个媚眼,娇笑道:“那要看徒儿是否听教听话了。”

就在此时,龙鹰感应到城墙处有一双凌厉的目光,对他默默注视,似能将他看个通透,心呼厉害,表面当然扮做一无所觉,却知小可汗也来了,正窥伺一旁。

目光朝离他们已不到三十丈,立于大校场的众人扫去,不由又惊又喜。

认得的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赫然是天庞。当年他扮丑神医伴泰娅等奚人乘船北上回国,凝艳派天庞假扮因伤返突厥的高手,被龙鹰识破身分,龙鹰不但没有杀他,还布下让他诈死的假局,使他可暗潜回突厥去,与家人会合。怎想到他竟会出现在大江联的总坛里,还似甚得重用?

他确为曾见过自己真面目的人,至于会否揭破自己,机会是五五之数。

另一个他认得者,魁梧奇伟、相格豪雄,曾与秘女万俟姬纯在海上截击他、万仞雨和风过庭,他温柔好听的声音,对万俟姬纯一往情深的态度,在龙鹰脑海里留下深刻的记忆。如他没有估错,此人便该是在大江联居第三把交椅的——统帅高奇湛了。

龙鹰同时感应到除高奇湛和天庞外,场上其他二十多个高手都暗自蓄势以待,立即心中大定。向湘夫人道:“听教听话有啥瘾儿?师父到了榻子上当明白小徒话的个中真义。哈哈!真爽。”

湘夫人含笑横他一眼,会说话的修长美目似在说“过了眼前的一关再耍嘴皮子吧”。看着他们两骑不住接近的二统帅高奇湛风度佳绝的鼓掌微笑道:“只看飞箭的帖服,知范兄不但骑功了得,龙魔还是驯马高手。”

湘夫人“噗哧”笑道:“妾身却看不出与驯马技有任何关系,怕该是人和马臭味相投吧!”

龙鹰耸肩耍无赖道:“师父不是刚大赞徒儿骑功了得吗?高统帅看到我们,亦生出如许直觉。哈哈!”

湘夫人确在入城门后说过他马术超卓,可是这刻由龙鹰以另一种措辞语调说出来,立即变得含意暧昧、语带双关、机智至极,以湘夫人的伶俐,亦一时难做出有力反击,为之气结。

在大江联,湘夫人威权极重,虽是媚艳诱人,却没有人敢对她说俏皮话,更遑论以如此露骨大胆的话公然调戏她,大部分人都现出想笑又不敢笑出来的神情,大大冲淡了本如扯紧了弓弦般的紧张气氛。

龙鹰注意到不时有人把目光投向天庞,接着便放松下来,晓得因天庞“没有认出他是龙鹰”,故而放下戒备。不由心中大定,知道天庞仍是站在他的一方。

两人甩蹬下马,此时其他人才策马陆续入城。

龙鹰夸张的捋起衣袖,道:“骑之后便是射了,师父!对吗?”

湘夫人差点想杀了他,偏是无法真的动怒,向高奇湛道:“我这劣徒永远是死性不改,胆大妄为,行为乖张,妾身暂时将他交由二统帅管教,考他的箭术。”

高奇湛有感而发的道:“奇湛哪来考较范兄箭术的资格?奇湛一向自诩箭技,到现在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范兄随意的射几箭,让我们开眼界。”

场内恐怕只有龙鹰掌握到他说话背后的含意。因天庞没有发出他是龙鹰的约定暗号,令高奇湛认定他是范轻舟,那即是说天下间除龙鹰外,还有范轻舟如此超卓的神箭手,使他不由心生感叹。

龙鹰仍不肯放过湘夫人,向她笑道:“师父听到哩!小徒爱怎么射便可以怎么射。哈!”

湘夫人横他一眼,没好气道:“箭靶在那边,不是在这里。”

话出口方察觉有语病,以她的修为,亦禁不住俏脸微红,更是艳光四射,看得大部分人目瞪口呆。

天庞移前,将手上长弓递给龙鹰,又摘下挂背箭筒予他,交换个有会于心的眼神后,退往一旁。

龙鹰将装满箭的箭筒放在地上,随意拔出一箭,架在弦上,没有用眼瞄准的将弓拉成满月。

“飕”的一声,劲箭离弦平去,命中千五步外中间箭靶的红心。

包括湘夫人在内,众人动容叫好。

在场者个个是射术的大行家,要勉强命中箭靶,有一半人可办得到,但肯定失去准头,能接近红心已非常了不起,且必须采先朝上去,再弯下来的角度路径,像龙鹰如此平射直去,未抵箭靶已掉在地上。

龙鹰正要乘势追击,继续当众调侃湘夫人,马蹄声自远而近。

众人似是知道来者何人,天庞则微露不安神色,高奇湛却是目光转柔,还隐见期盼之意。

龙鹰装出好奇模样,别头瞧去,差些儿失声惊呼,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骑全速穿过垒门,朝他们立处疾驰而至,黑马背上的骑士裹以连斗篷的黑色外袍,内穿天蓝色紧身武士服,斗篷里可见有着冷若冰霜的线条美的绝世花容,但龙鹰晓得在冰雪之下,却有颗灼热的心。

万俟姬纯。

此时龙鹰只能求神拜佛,希望她眷念旧情,不会来个公事公办。有秘女在,逃都逃不了。

几下呼吸,万俟姬纯已来至众人前方十多步处,说停便停,骏马人立而起,她利如刃锋、冷漠无情的目光凝定在龙鹰脸上,不发一言。

龙鹰只能呆瞪着她。

当她的马儿前脚回到实地,出乎任何人意料之外的,她就那么掉转马头,不顾而去,像忽然驾临般出人意表。

高奇湛想唤她,终究没有叫出来,只是颓然叹了一口气。

龙鹰目送她消失城门外,方回过气来,装出一头雾水的神情,嚷道:“这美妞儿是谁?”

湘夫人道:“让师父给你一个忠告,有所谓‘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对她你想都不要想。”

龙鹰心知不表现出好奇心,反绝对不正常,道:“她这么看一眼的掉头便走,不用考较我其他的技能吗?”

湘夫人淡淡道:“你好像很想得到这个任务?”

龙鹰微笑道:“师父在上,直至此刻,徒儿仍未晓得是何任务,只知可和师父日夕相对三个月,让小徒可尽对师父的孝心。”

又道:“过关了吗?”

湘夫人的居所是四上阁之一的摘仙阁,不知阁名是否她亲自改的,与她的美丽配合得天衣无缝。

摘仙阁最匠心独运的地方,就是全阁位于山岗最高点,虽围以外墙,却是筑在斜坡低下处,从阁内任何方向往外看,都见不到大杀风景的围墙,视野无阻。

摘仙上阁共有四进,位于右帅垒东北方,背靠崇山,后有飞瀑,尽得山林之胜。

首进为门厅,第二进是茶厅,宽敞阔落,前有轩带廊,梁柱粗大,刻有龙凤相戏的纹饰,厅堂置落地长窗,五架柱梁,檐廊曲枋。正中悬有对联,一边是“小楼容我静”,另一边“大地任人忙”,隐含深意。

后两进是后堂和寝楼,有过楼和过道阁相连,两厢还有灶房和澡房。厅堂地面铺方砖,厅外天井和走道则铺石板。

摘仙阁固是古色古香、起居生活的人间胜地,但最迷人的仍是在此受训的一批美女,她们的身分是湘夫人的婢女,却被龙鹰看破是从各地买回来的少女里精挑出来,好让湘夫人“培育成才”,成为大江联的秘密武器。

湘夫人留他在茶厅独自吃午膳,到饮饱食醉,换上便服的湘夫人才出来陪他,身上带着浴后的香气。

自第一眼见到她后,湘夫人对他的诱惑力,从没有减退过。

龙鹰习以为常的问道:“师父何时给徒儿一亲香泽?”

湘夫人手肘枕在桌缘,掌托香腮,秀眸闪闪的打量他道:“你对女人,除了死缠烂打外,还有何招数?”

龙鹰故作认真的道:“死缠烂打,恰是其他所有招数的基本功,至少比全无机会好。人有三衰六旺,美女亦有六神无主的时刻,只要缠得对方心软,可乘虚而入。说不定有一天,师父就是这么失身在小徒手上。哈哈!”

湘夫人道:“你的无赖款儿,口不择言,是天生如此,还是个骗人的幌子?”

龙鹰道:“小徒有几副面孔,师父看到的,是我真情真性的一面。”

湘夫人白他一眼道:“师父开始明白你死缠烂打的作用了,就是不放过任何机会。岂知过犹不及,如果任你用自己那套去执行任务,包保第一天便给商月令扫出飞马牧场。”

龙鹰一呆道:“飞马牧场?”

湘夫人起身道:“随师父来吧。”

第二章 几个问题

“何必丝与竹,山水有清音。”

摘仙阁后园连接飞瀑清潭,将大自然的美景,纳入阁内。

潭名“碧潭”,该是取湘夫人芳名中一字,水清见底,乱石遍布,千态万姿,岸边石面平整,可容坐十数人。瀑布从上方二丈许的石隙折泻,在山风吹拂下,于半空已化为缕缕银丝,朵朵雨花,阵阵烟雾,飘飘袅袅洒落潭中,声若银瓶乍裂,水浆迸溅。在阳光照射下,霓虹隐现,仿如五彩玉帘。

龙鹰叹为观止。

“看够了没有?”

龙鹰依依不舍的回到“观瀑亭”,面对飞瀑清潭而坐,道:“师父真懂得拣地方。”

坐在他左侧的湘夫人道:“横看竖看,你不但非是黑道强徒,更非有野心的人,究竟你是怎样的一个人?”

龙鹰微笑道:“师父明鉴,小徒并不想解释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只知身为突厥人,好应为自己的民族尽点绵力。不过如果小可汗整天在疑神疑鬼,小徒只好来个不合即去,虽然有点对不起宽公,却也无可奈何。唉!说出来师父或许不相信,回到总坛,我有回到家的感觉,更没有保留地信任自己的族人。”

湘夫人笑吟吟道:“那你相信师父吗?”

龙鹰微笑道:“当然不相信,因为如小可汗下令杀小徒,师父会毫不犹豫的下毒手。”

湘夫人宽大的彩绸便服,令她看来既年轻又漂亮,且多了一种慵懒的感觉,不以为忤的道:“徒儿看得很准,不过你担心的事再不复存,小可汗还准备重用你。只要你能娶得飞马牧场的场主商月令,将授你八坛以作报酬,使你一步登上与闻最高机密的领袖级人物,成就一番不朽功业。”

龙鹰道:“原来小徒刚才大快朵颐,早膳、午膳合在一起吃时,师父不但沐浴,还与小可汗研究小徒的前程。”

湘夫人满有兴趣地细审他的神色,香唇轻吐道:“你在妒忌吗?”

龙鹰反问道:“小徒有妒忌的资格吗?”

湘夫人轻描淡写的道:“你是有资格的人之一,不过猜错了。妾身不须与任何人商量,亦可决定你的未来,更不会因任河人的命令下手杀你,何况杀你是那么容易吗?即使刚才在二帅垒的大校场,妾身仍没有十足的把握。”

龙鹰真的是大吃一惊,心忖自己一直低估了她。更想到极可能对自己疑心最大者,是她而非小可汗,因为直到此刻,接触自己最多的,正是眼前千娇百媚的美人儿,苦笑道:“师父摸得通透,在三十六着里,小徒最擅长的是走为上着。”

湘夫人正容道:“不和你胡扯了,师父要着手传你窃夺美女身心的手段。”

龙鹰道:“这也有得教的吗?”

湘夫人理所当然的道:“基本上是没得教的,却可从女性的角度,针对追求的目标,对你的强项和弱点,做出调校。”

龙鹰不解道:“师父认为小徒有机会吗?”

湘夫人道:“在你到这里前,小可汗和师父均认为你成功的机会是零,只有宽公见你是收帖者之一,认为你可姑且一试。”

龙鹰哂道:“既然如此,师父还干嘛要花时间在小徒身上?”

湘夫人道:“因为师父在见到你后改变了嘛!又如宽公般,认为可以一试。”

龙鹰道:“除小徒外,在此事上,师父还有其他入室弟子吗?”

湘夫人秀眉轻蹙道:“此为最高机密,谁人向你透露这方面的事?”

龙鹰心中应道是宋言志,从容道:“是师父自己露出口风,如果小徒是唯一选择,就不是可姑且一试,而是必须由小徒去试。”

湘夫人定睛看了他好半晌,轻点螓首道:“除你之外,我帮另有两人入选飞马节的外围名单,表面看,他们的条件都比你好,在身家清白和声誉上,是你望尘莫及的。不过在训练期间,师父从未在摘仙阁招待他们,不是因他们教而不善,反是他们在学习方面的积极态度比你强胜十倍,更是资质佳绝。”

龙鹰大奇道:“师父因何反厚待我这个劣徒,而将两个得意门生摒诸室外?”

湘夫人掩嘴笑道:“不是‘室外’,而是‘阁外’,你虽已登堂,尚未入室。正是你的胡言乱语,死缠烂打打动了为师,故而虽清楚明白你虽出身黑道强徒,又曾在青楼争风吃醋下出手杀人,仍情不自禁的引狼入阁,忘掉了你不堪的过去,将心比己,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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