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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当空-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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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本身无一物的小子,忽然间拥有三个美人儿,那种奇遇式的冲击力是多么震撼。
一时间他慌了手脚,忙道:“两位姐姐请起,折煞小弟哩!”
两女盈盈起立,娇羞不胜地低垂着头,纤手不知放到哪里去。
龙鹰一震道:“你不是丽丽吗?”
丽丽赧然道:“丽丽由今天开始尽心尽力伺候鹰爷,唯鹰爷之命是从。”
赫然是丽绮阁八美之首的美人儿丽丽,想不到她不但是武曌的贴身宫娥,且是人雅的好姐妹,可见武曌对自己用心良苦。
另一女比丽丽矮上两寸,艳丽娇美不在丽丽之下,很眼熟,一时却省不起在哪里见过,看她渴望的神情,如果叫不出她的芳名,肯定非常失望。
“噢!姐姐不是御书房的秀清吗?”
秀清欢喜得热泪盈眶,道:“正是秀清,鹰爷呵!”不顾一切地投进他怀里,两肩抽搐,哭成个泪人儿,把龙鹰的衣襟全沾湿了。丽丽立被感染,伏到他肩上,泣不成声。
龙鹰虽左拥右抱,软玉温香,色欲之念早不翼而飞,填满沉重的悲恻,任她们将心中的凄苦发泄出来。只要想想此前她们根本没有哭的权利,受了什么辛酸只能半夜偷偷饮泣,便明白她们为何如此激动。她们再不是宫中的小宫娥,而是他龙鹰的妻妾,回复自由身,而她们显然对他很有好感,觉得他是托付终身的理想人选。
这亦是宫娥唯一的“出路”,龙鹰正是她们梦寐以求、救她们逃出生天的英雄。
虽然自己知自己事,现在的他自身难保。但正如胖公公说的,一旦他晋入种魔大法第九重成魔,将大添与武曌周旋的本钱。徒逞勇力必败无疑,斗力外还需斗智。
他暗中立誓,纵然牺牲性命,也要竭尽全力保护她们。
两女逐渐平复下来,两双秀眸早哭肿了,有点不好意思地离开他的怀抱。
龙鹰心想这个倒奇怪,不论丽丽或秀清,在以前的相处里,均是作风大胆,旋即想到之前是奉命行事,惟恐受罚,现在始是她们的本性,所以自己必须尊重和爱惜她们。
道:“人雅到哪里去了?”
丽丽道:“小妹子兴奋整天,盼你盼到颈都长了,入黑后我们迫她上床,她又一向贪睡,待丽丽和秀清伺候鹰爷沐浴更衣后,鹰爷可在楼上主房的大床找到你的人雅。”
芙蓉帐暖度春宵,龙鹰一颗心灼热起来,明天的事,明天去管吧!
秀清柔声道:“我们调校好温泉水,再加热少许便成,不过鹰爷要学那天般目不斜视,谨守规矩,因为今夜是属于小妹子的呢!”
龙鹰听得心中一荡,道:“那明晚呢?”
丽丽回复本色,吃吃笑道:“我和秀清的房间在楼上,任夫君大人选择。”
龙鹰还是破题儿第一趟被唤作夫君,感觉有如从小子到长大成人于此刹那完成。
两女拥着他走出后厅,沿回廊而行,秀清凑到他耳边道:“鹰爷很快可以看到丽姐的身体哩!”
丽丽害羞得把头枕在他肩上。
龙鹰不由想起太平公主赤裸的背影,想起宫廷的勾心斗角,不过此刻一切都离他很远,这里是完全属于他的天地,当他疲倦了,可以回来这个可躲避外间风风雨雨的宫内桃源,享尽人间艳福。温柔乡正是英雄冢,不过他偏不信邪,想想向雨田在他目前的情况下会怎么办,肯定是放手而为,闹他娘的一个天翻地覆,然后携美而去。
温泉水的气味送进他鼻腔内,他再次记起燕飞。向雨田在魔劫一篇中两次提及燕飞,说他是他平生唯一佩服的人,并指他曾两次死而复生。既然燕飞是如此超卓的人,为何老杜他们说及向雨田的事时,从没提起燕飞的名字?
他定要设法找出燕飞的来龙去脉,因为此或许是唯一的线索,去明白为何武曌如此看重种魔大法和他龙鹰。
掌握背后的原因,将是与武曌周旋的起点,事实上他心中隐隐有个答案,只需证实。
第三章 边荒传奇
龙鹰一觉醒来,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温馨和满足。人雅驯如羔羊地蜷曲在他的怀抱里,他晓得她比自己更早醒过来,只是懒洋洋的不愿动半个指头,更因害羞未肯睁开美眸,忍不住轻抚她滑如凝脂的香背。
金榜题名、洞房花烛乃不少人梦想之最,前者与他无缘,后者刚在昨夜发生。人生至此,尚有何求?
自被押离荒谷小屋,他像踏进一个无有穷尽的梦域,即使剑锋相对,总有梦幻的感觉。可是与人雅的抵死缠绵,男欢女爱,却令一切真实起来,生命向他显露出真面目,攀上所能达到最浓烈的境界。
爱火燃着了他俩的肉身,席卷心灵的大地。
昨夜浴罢摸进新房,烛火掩映里,人雅拥被酣睡,乌黑闪亮的秀发自由写意地散披绣枕。她项肩交界处有一如点漆般的小墨,忍不住香一口。
人雅“嗯”的一声似有所觉,仍不肯转过身来,如羊脂玉膏般的颈肤和小耳却火般烧个通红,向龙鹰现出他最爱从她身上看到的颜色。
当他钻进寒夜里温暖香洁的被窝,竟发现心爱的人儿身无寸缕。一切失控了,夜再不是以往任何一个晚夜,炽热的爱,赋予了夜完全不同的意义。他们无条件地将自己开放,肉体和心灵紧密契合,直至无法分辨彼此。
人雅在他怀里颤动。
龙鹰以鼻尖轻碰她的鼻尖,唤了一声“喂”。
人雅“伊唔”一声,睫毛轻抖的似在抗议被骚扰。
龙鹰作弄她道:“我听到人雅的姐妹在说话,说的正是我的俏人雅。”
人雅勉力睁开少许眼帘,见龙鹰虎视眈眈,吓得连忙闭上,以她天真的语调道:“她们说什么?”
龙鹰忍着笑道:“她们异口同声说,人雅那小妮子,叫得那么厉害,由白天叫到夜晚,夜晚叫到天亮,累得人没觉好睡。”
人雅终于张开美眸,杏目圆瞪大嗔道:“你做出来的。”
龙鹰摆出无赖模样,好整以暇地道:“事实俱在,岂容狡辩。”
人雅眼珠乱转,终找到他的破绽,“扑哧”娇笑道:“还说不是编出来的,人雅有在白天和你好过吗?”
龙鹰面不改色道:“现在不是白天吗?”
人雅终于晓得中了奸人之计。
※※※
人雅再度入睡,龙鹰以最大的意志离床,到楼下让丽丽和秀清悉心伺候,又取来钱囊,拿出十一锭金子,放在桌面上,道:“你们收好这些金子,异日我们离开神都,可做安居乐业之用。”
两人齐声娇呼道:“这是很多钱呵!”
龙鹰又多掏出一锭,欣然道:“这锭可作现时的使用,你们拿主意看需要什么东西,着李公公遣人到宫外采购。”
秀清压低声音道:“我们真的可以离开神都?”
龙鹰微笑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时候到了,我当然会带你们离京,先来个游历天下,找到风景气候最佳的福地,就在那里安居。”
两大美人听得秀眸闪亮,充满对未来美好的憧憬。
三人到主厅吃早点,两女本不敢与他共桌,在他的“强迫”下终于就范,自有婢仆到内宅打扫,伺候人雅。
秀清忽在桌下暗推丽丽一把,当然瞒不过龙鹰,他并不揭破,皆因此为画眉之乐。
丽丽俏脸微红,凑近些儿轻轻道:“我俩商量过哩!今晚一起伺候鹰爷。”
龙鹰欣然道:“这几天来不论大战小战,老子开口闭口都说什么大战三百回合,可惜最长的一战也过不了二百回合,想不到……”
话未说完给丽丽掩着他的口,娇嗔道:“鹰爷坏透哩!”
闹得不可开交之际,李公公来报,张柬之大人求见。
龙鹰大讶,首先上阳宫是禁地中的禁地,没有武曌许可,休想踏足一步。其次是猜不到张柬之非见他不可的理由。
李公公显然不是寻常太监,见状低声道:“张柬之是国老的门生,进士出身,现为监察御史,鹰爷如不想见他,奴才……”
龙鹰忙道:“请他到花厅,我立即来。”
※※※
张柬之年逾五十,中等身材,一脸正气,神采飞扬,腰板挺直,虽然不谙武技,自有股迫人而来的气势。见龙鹰入厅,起立致礼。
龙鹰请他坐下,大家喝过奉上的香茗,问道:“张大人不用上早朝吗?”
张柬之一捋颔下长须,道:“今早情况特殊,圣上因须到万象神宫接受外国使节团的贡品,取消早会。”
龙鹰讶道:“两件事本不该有冲突,受贡在早朝后举行便成。”
张柬之微笑道:“所以下官说情况特殊,取消早朝是向对方表示尊重和诚意,事情绝不寻常,国老亦受邀参与,更罕有是太子殿下也列席。”
大周太子是居于东宫的豫王李旦,那晚在八方馆与万仞雨一起的李隆基,是李旦的儿子。从张柬之这句话知道,李旦虽贵为太子,却无缘参与政事。今次因应外交礼节,他这个名义上的继承人遂需出席。
龙鹰顺口问道:“有没有混蛋武承嗣的份?”
张柬之哑然笑道:“当然有这混蛋的分,龙先生快人快语,令下官感到前所未有的痛快,难怪国老欣赏你。”
龙鹰对什么外国使节团全无兴趣,开门见山道:“张大人今次来找本小子,有何指教?”
张柬之呵呵笑道:“张某还是第一次听人自称为本小子,可见龙先生不拘一格的作风。今次下官奉国老之命而来,有三件事。首先国老想知道龙先生昨夜追凶的结果。”
龙鹰道:“我追了十多里后,发觉对方布下陷阱,候我上钩。一来我另外有事,二是来日方长,哪忧没有以眼还眼的机会,所以返上阳宫去也。”
张柬之问道:“弄清楚对方是什么人吗?”
龙鹰道:“我偷听到他们说话,其中之一是武承嗣的头号高手褚元天,另一个人只要我再听到他的声音,可以立即认出来。”
张柬之吁出一口气道:“龙先生或不把此等宵小放在心上,对我们却事关重大。国老一直怀疑那混蛋手上有个专责政治暗杀的集团,造成多起服毒自杀又或自缢疑案,牵涉到政治上举足轻重的名公大臣和皇族宗室,只是苦无证据,龙先生刚才之言,顿使我们拨开迷雾见青天,龙先生最好不要把此事告诉任何人。”
龙鹰心忖肯定牵涉到武曌,且是她默许,点头答应。
张柬之沉吟片刻,难以启齿地道:“第二件事真不想说出来,又不能不说。”
龙鹰从容道:“没有什么是小子接受不来的。”
张柬之苦笑道:“包保你猜不到我要说的事。国老着我向龙先生明言,一天你不肯告诉他你的出身来历,一天不许你去惹他的藕仙小姐。”
龙鹰失声道:“什么?”
张柬之无奈道:“我们很难怪责国老,藕仙是他如珠如宝的爱女,他……”
龙鹰哑然笑道:“大人误会哩!国老也误会了,小子和小魔女只是斗法而非谈情,小姐她对我只有恶感没有好感。告诉国老不用担心,我再不会去惹她。”
张柬之道:“龙先生武技固然惊天动地,但对女儿家心事却像个初哥。勿怪下官交浅言深,因为我的确像国老般欣赏龙先生。国老的担心是有理由的,以往藕仙每次‘击败’对手,总爱在国老前夸耀一番,只有你是唯一例外,只字不提,国老很想知道发生过什么事。”
龙鹰无言以对,难道告诉张柬之小魔女中了他一招吗?幸好计上心头,压低声音道:“我确中了她一招,是屁股中招,所以她不好意思宣扬。哈!”
张柬之果然被瞒过,现出原来如此的恍然神色。续道:“其次是她昨晚获横空牧野赠送吐蕃价值连城的名剑‘神山之星’,喜欢得把剑放在床上伴她入睡,一早起来竟佩新剑出门去了,不用我点明,龙先生该晓得国老想到什么。”
龙鹰心中欢喜,横空牧野果然是言而有信的人,不用说剑鞘剑柄必是饰满宝石贵玉一类东西,否则何来价值连城之语,不知太平公主得到的是什么?
龙鹰叹道:“明白哩!以后小子绝不会去找藕仙小姐,以她的脾性理该不会来找小弟。”
张柬之讶道:“龙先生在这样的情况下仍不肯告诉国老出身来历吗?他说可为你保守秘密。”
龙鹰听得心中一动,不过仍须先征询深悉情况的胖公公意见。道:“怎都会有这么一天。现时可以告诉国老的是我龙鹰绝不是他的敌人,就算他遣人来杀我,小子只会躲避不会还击。伤天害理的事更不会做。嘿!第三件事呢?”
张柬之细审他一阵子后,点头道:“我相信龙先生这番肺腑之言。第三件事国老只是代人传话。端木菱小姐已离开国老府,暂居于城外东面洛水旁著名的素净庵,小姐说如果龙先生有心归还欠她的五两金锭,可到那里寻她。”
龙鹰听得发呆,记起武曌说过他们是命运注定的大敌,逃都逃不了。
张柬之道:“若没有其他事,下官告退。”
龙鹰心中一动,道:“张大人认识的人中,有没有精通野史者?”
张柬之欣然道:“不论正史野史,下官均有涉猎,所以现在当的是长史。”
龙鹰大喜道:“张大人听过一个叫燕飞的人吗?”
张柬之淡淡道:“龙先生因何对此人生出兴趣?”
龙鹰暗自叫苦,张柬之的精明厉害不在狄仁杰之下,分明借此机会,旁敲侧击地弄清楚自己的来龙去脉,偏又不得不答。
道:“这与小弟的一位尊长有关,在他的笔记曾两次提及这个人。”
张柬之道:“此人有何独特之处,为何令龙先生时刻留神?”
龙鹰把心一横,道:“因每次提及他,都说燕飞是有仙缘的人,故使小子好奇心大起,可是问遍仍没有听过他大名的人。”
张柬之道:“龙兄的尊长高姓大名?”
龙鹰招架不住,苦笑道:“张大人饶过小弟好吗?”
张柬之哈哈大笑,满含深意瞥他一眼,道:“看在龙兄为庐陵王解围一事上,下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龙鹰大喜道:“张大人真晓得燕飞是何方神圣?”
张柬之点头道:“龙先生是问对人。燕飞此人,不见于正史野史,只存在于说书,由于下官自少爱采集说书故事,所以不单听过燕飞此人,还下过一番考据工夫。”
龙鹰喜出望外,深庆得人,道:“愿闻其详。”
张柬之从容道:“龙先生不怕下官从此人推断先生的出身来历吗?”
龙鹰淡淡道:“那小弟只好认命。”
张柬之略一沉吟,似在整理记忆里有关资料,道:“关于燕飞的说本大致有十多个不同的版本,据传所有版本均源自一个叫《边荒传奇》的说本,作者的名字早已湮没。有一个颇为荒诞的说法,指此书曾为南朝开国之君刘裕拥有,且置之于案头,不时翻阅。照下官看,这只是说书先生藉此抬高说本的身价,不该作实。”
龙鹰问道:“这个原本仍存于世吗?”
张柬之道:“自刘裕以还,历经宋、齐、梁、陈、隋、唐,均是战火连绵,流失的典籍不计其数,下官遍查有关的正史野史,再未有人提及此书,看来早被战火摧毁。”
龙鹰苦思道:“如果此书确如传说所言,曾为宋武帝刘裕拥有,那成书的时间理该在魏晋时代。唉!我的娘!”
张柬之道:“龙先生不想知道内容吗?”
龙鹰心不在焉地道:“是什么内容?”
张柬之道:“说的是关于一个叫边荒的地方,且确有其地,位于淮水和泗水之间。当时晋朝偏安江左,战事连绵,两水间大片土地被摧残至片瓦无存,成为无人地带,偏在此鬼域似的地方,南北浪人借一座荒废的城池建设边荒集,繁华兴盛至令人难以相信的地步,而燕飞更是边荒的头号剑手。论题材非常不错,不过照我看燕飞虚构的可能性极大,至乎边荒集也是子虚乌有。”
龙鹰吁出一口凉气,压下心头的激动,沉声道:“大人为何有这个想法?”
张柬之道:“因为故事过于荒诞离奇,竟说刘裕、燕飞和北朝开国之君拓跋珪曾在此携手作战,共抗南北大敌,两次失去边荒集,而最后竟能反攻收复。从军事的角度来看是绝没有可能的。”
龙鹰道:“真的没可能吗?”
张柬之道:“你可知边荒集的敌人是谁?就是当时南方北方实力最强的几个人,包括慕容垂、桓玄和司马道子。最荒谬的是最后边荒劲旅与拓跋珪联手,击败慕容垂,不是透过一场大会战,而是燕飞和慕容垂的比武,燕飞只一招就击得慕容垂变作滚地葫芦,钢矛断作两截,天下荒谬之最,莫过于此。”
龙鹰抓头道:“确是荒谬,后来燕飞到哪里去了?”
张柬之含笑道:“当然是成仙成圣,若非神仙,怎可能一招击败当时号称无敌的慕容垂?哈哈哈!”
龙鹰呆瞧着他。
张柬之道:“龙先生还有什么问题?”
龙鹰缓缓道:“从刘宋开国至隋,经历了多少个年代?”
张柬之讶道:“看来龙先生认为边荒集和燕飞确有其事。让下官算算看,大概是一百六十年。”
龙鹰剧震道:“一百六十年!”
张柬之大讶道:“先生为何如此震骇?”
龙鹰深吸一口气道:“没什么。多谢张大人指点。”
第四章 神都大雪
御书房。
龙鹰埋首疾书,武曌来了,春风满面,直抵龙鹰桌前,欣然道:“龙先生可知你昨夜误打误撞下,为朕立下大功?”
龙鹰继续书写,一头雾水道:“昨夜小民只是打打杀杀,如何可以为圣上立功呢?”
武曌含笑道:“龙先生有所不知,横空牧野今次东来,殊不简单,该是负有吐蕃王赞普托付的秘密任务,探听我大周虚实。吐蕃人自松赞干布崛起,兵强马壮,邻近各国全不是敌手,被其逐一歼灭,统一高原,国势更盛,除太宗时被侯君集所败,稍敛东侵之心,但国势不衰,兵力达数十万之众,故太宗不得不以文成公主妻之。”
龙鹰道:“他们不是刚被圣上遣兵击败吗?”
武曌叹道:“先生指的该是青海之役,朕遣我朝战绩彪炳的大将黑齿常之率大军讨伐寇边的吐蕃大军,我军兵力虽在其上,可是正式交锋,却非其对手,初战即败,幸黑齿常之领军有道,败而不溃。后黑齿常之亲率五千死士,夜袭吐蕃营,令吐蕃溃乱引退,胜得极险。加上赞普乘机从权臣手上重夺权柄,故吐蕃一时无力来犯。”
目光投往窗外,徐徐道:“二十一年前,先君仍然在位,在朕建议下,派出大将薛仁贵、阿史那道真等讨伐吐蕃,被吐蕃军败于大非川,吐蕃乘势越过昆仑山,攻陷龟兹、焉耆、于阗、疏勒四镇,令其国土大幅扩展,北抵突厥,占地万余里,威势之盛,犹在突厥之上,成为中土大患。”
龙鹰听得心中敬服,早在二十年前,武曌已对塞外中土的敌我形势了若指掌,换过一般昏君,恐怕弄不清楚地名、国名,还如何调军遣将?
武曌显然被横空牧野东来触发了对西塞的驰想,谈兴极浓,续道:“十二年前调露元年,西突厥与吐蕃联手进犯我安西都护府,虽为我军击退,但已令边防军元气大伤,不得不放弃安西。自此,塔里木盆地的控制权,尽入吐蕃之手。青海之败,实无损吐蕃国力,可见若我中土稍弱,吐蕃大军肯定重来。今次横空牧野若尽数击败中土高手,必令崇尚英雄武力的吐蕃人生出轻视之心,后果可以预见,那是朕绝不想见到的事。”
龙鹰大讶道:“那圣上为何又不让小民出战?”
武曌目光重投龙鹰,微笑道:“为应付横空牧野美其名为以武会友的测探行动,不惜调兵遣将,务求挫其锐气,岂知此人剑术之高,远在朕估计之上,平时威震一方的所谓名家高手,竟无一人可在他手上走过十招之数。中土可与他一比高低者,已是屈指可数。有些因着身份地位,不宜出战,有些则不屑此等公开比武,年纪相若而又有一战之力者,剩下来只得风过庭、万仞雨和符君侯三大年轻高手,他们各有所长,均有足够实力与横空牧野平分秋色。”
龙鹰忘了武曌仍未答他的问题,问道:“符君侯是谁?”
武曌道:“符君侯乃近数年在南方崛起的高手,外号‘枪君’,神勇盖世,所向无敌,朕已使人安排他在扬州与横空牧野一较高下,故先前并不把神都的比武放在心上。”
龙鹰大奇道:“万仞雨就在神都,圣上为何舍近求远,不让他迎战?”
武曌淡然自若道:“万仞雨被誉为继少帅寇仲后中土第一用刀高手,如有任何闪失,对中土武林的打击将严重至难以估计,朕实不愿冒这个险,故请国老私下劝说,让他打消出战的念头。”又道:“至于风过庭,乃朕御前剑士,又是北门学士中文武全才出类拔萃者,稳为朝廷第一高手,若他败于外族手上,对我大周军心士气影响之巨,可以预见。”
龙鹰想不到横空牧野以武会友的后面,竟有如许多思量和考虑。抓头道:“那小民呢?输掉了该没有什么后果。”
武曌扑哧笑道:“龙先生很喜欢抓头,模样傻乎乎的,很怪趣。”
龙鹰见她笑脸如花,哪还像威凌天下的女帝,轻松起来,笑道:“圣上今天的心情很好。”
武曌点头道:“自登基以来,朕未有过心怀如此畅美,且在龙先生面前无须掩饰。唔!至于你嘛……”
龙鹰被她的卖关子弄得心痒痒的,追问道:“小民如何?”
武曌柔声道:“龙先生的魔种千变万化,神通广大,如能放手与横空牧野作生死决战,朕买你赢。但堂上比武,因着诸般限制,还是以横空牧野赢面较大。朕不想见风过庭和万仞雨输,更不愿看到先生吃败仗。”
龙鹰听得头皮发麻,并首次想到头壳这么容易有感觉,弄得自己不时抓头,说不定与魔种感应的方式有关系。
武曌的眼力真厉害,瞧破他魔种的虚实,故断他可稳胜薛怀义,对上横空牧野则是四六之比。
同时他隐隐掌握到武曌不愿他吃败仗的原因,是基于微妙的心态。因为说到底,他和武曌同属魔门阵线,如他这邪帝惨被击败,她肯定很不好受。
武曌欣喜地道:“岂知太平那丫头竟会带先生到比武的场地去,顿令朕的苦心安排尽付东流。幸好先生大展神威,硬把不可一世的横空牧野迫在下风,又可和气收场,最合朕意。当时与横空牧野同来的高手,人人瞧得目瞪口呆,想不到我中土竟有如此可怕的高手。魔门邪帝,岂属等闲之辈。”
龙鹰老脸一红,嗫嚅道:“圣上夸奖,事实上小民只是乱打一通,毫无章法。”
武曌娇笑道:“真给先生气死,横空牧野哪怕什么招式章法,偏是怕了你的乱打一通。今早横空牧野正式入朝拜访,献上本来不在贡品清单上具有非常象征意义的一件贡品,并取消扬州的比武,只求朕赐他一艘楼船,以畅游长江三峡。想不到为祸多年的可怕外患,给先生乱打一通化解了。你说朕的心情怎会不好呢?朕还是第一次见先生脸红。”
龙鹰好奇心起,道:“那家伙献出来的贡品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呢?”
武曌肃然起敬地道:“少帅寇仲的井中月。”
龙鹰尖声道:“没有可能的,井中月怎会落入吐蕃人的手?横空牧野又怎肯归还?”
武曌双目异彩涟涟,沉浸在某一段回忆里,缓缓道:“陵仲大婚后两年,寇仲静极思动,忽起远游域外之念,趁跋锋寒远道来访之便,两人入蜀找徐子陵。寇仲还带着宋玉致和尚秀芳两位娇妻与爱妾楚楚,与徐子陵和石青璇会合后,联袂从蜀西入塞,先到吐谷浑见伏骞,逗留两年,再赴波斯探访老朋友云帅,这个消息是从波斯的回商传回来,波斯王对他们礼遇极隆,之后他们继续西游,从此再没有他们的音讯。在吐谷浑期间,寇仲已到了武道无刀胜有刀的无上层次,遂将井中月送与吐谷浑王。吐谷浑人对此刀非常重视,供之于王庙,认为是吉祥征兆。后来吐谷浑被吐蕃灭掉,吐蕃人取得宝刀,以八乘金舆隆而重之将井中月运返吐蕃,亦供之王庙之内。唉!塞外不论王侯贵族,高手常人,最怕的不是李世民,而是少帅寇仲和徐子陵,所以吐蕃人唯一显示诚意的方法,就是向我大周献上此因寇仲而名震塞内外的旷世宝刀。这样说,先生该明白朕今天为何这么开心。”
龙鹰心中奇怪,武曌似对寇仲和徐子陵有奇异特殊的感情,说起他们像变成另一个人似的,又留意他们的行踪,连徐子陵和石青璇的女儿也不放过,千方百计想见她一面。
武曌的声音传入耳内道:“国老本对先生成为朕国宾一事,颇有微辞,认为不合礼法。哈!现在他再不敢说朕半句,朕说要将井中月赐赠先生,他只有同意的份儿。”
龙鹰大吃一惊道:“万万不可,小民怎受得起如此异宝,请圣上收回成命。”
武曌微笑道:“君无戏言,岂可说过的话不算数?朕晓得井中月会局限你的魔法,所以先生得刀后如转赠其他人,朕绝不怪你,朕可包保受赠者感动至涕泪交流,视你为终生好友。”
龙鹰想到唯一有资格受此赠者是万仞雨,武曌意之所指亦是他,等若武曌透过他向万仞雨送出此刀,这是什么娘的手段,万仞雨不是她的眼中钉心中刺吗?
欣然道:“圣上所言甚是。哈!看着个超级刀手在眼前痛哭失声,肯定是毕生难忘的事。谢主隆恩。”
武曌没有答他,目不转睛盯着他后面的槅窗。
龙鹰搁笔,因刚写起“立魔第三”的篇章,别头一看,窗外白茫茫一片,雪花飘飞,转眼变成一个个拳头般大的雪球,外面正下着他平生所见最大的雪。
再往武曌看去,一双凤目射出令人难以理解的异芒,不由想起那张雪景的画轴。
武曌柔声道:“小荣!”
龙鹰听得没头没脑,不知该应她还是不应,荣公公从后门连奔带跑地扑进来,跪伏在武曌身后,恭敬道:“小荣在!”
龙鹰大叫厉害,如此传音入密的功夫,确闻所未闻,可知武曌到了声随意走的境界。
武曌淡淡道:“备车,备舟,为朕在房内换衣。”
龙鹰听得呆了起来。
※※※
龙鹰站在一旁,瞧着太监宫女为武曌移走帝冕,脱下龙袍夹服,现出雪白裙裾贴身内服,尽显她诱人的线条,大感尴尬,而武曌却没有丝毫让他离开的表示,看又不是,不看又不是。
幸好太监小心翼翼地为她加上御寒丝袍,掩去春光,他才不用那么心惊胆跳。以前怎想得到看美女换衣这般不济事。
武曌秀目凄迷,再没有分毫刚才纵论四塞形势慷慨陈词的模样,直望前方,轻柔地道:“今晚朕在上阳宫观风殿举行国宴,招待横空牧野和一众随人,龙先生必须出席,不准有任何推托之辞。”
龙鹰有什么话好说的,应道:“小民领旨。”【wWw。WRsHu。cOm】
武曌没好气地横他一眼,微嗔道:“来日方长,龙先生还怕没有机会和人雅卿卿我我吗?”
龙鹰心道今夜是属于丽丽和秀清的,确是艳福齐天,昨夜刚和人雅欢好,翌日即由人雅的好姐妹陪夜,所有一切均拜眼前女帝所赐,仿如一场大梦,道:“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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