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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维过客-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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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爪扣在挡风玻璃上,生生抓出五个洞,裂纹遍布整块玻璃,眼看就要碎屏而入。
他们在红公主面前时战五渣,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如果不在她破窗而入前相处对策,之前所有都会前功尽弃,甚至死亡。
此时距离小区大门不到一百米,喻席林看不清前路,他攥紧方向盘,索性不管不顾地向前冲。
砰——!
他一头撞进旁边的传达室,把猝不及防的双头狼怼得一蒙。它哀嚎一声,瞬间就跳到后车窗,咆哮着敲碎了玻璃。
糟了!宁杭啧一声,他们被前后夹击了。
既然已经到了最糟糕的境地,宁杭反倒不慌了,他转过头一拍车背,说:“倒车!这个位置能倒出去!”然后捞起车后座的雨伞,试图用伞尖捅双头狼的眼睛。
此时红公主的爪子已经快将玻璃整块拉开,绛红的舌头快要舔到他们脸上了。
“嗯!”喻席林没有犹豫的时间,立刻挂倒挡后退,凭着感觉调整了一次方向,快速向后倒。
碰到结界了,车尾顺利穿过。双头狼挤在后车窗和结界之间,痛叫一声,飞快跳开。
他们坐在车里,跟着车一起倒穿过了大半,直到身体也通过了那道半透明的薄面,开始微微发光,面前的红公主终于卸掉了挡风玻璃,扬爪攻来。
太晚了。
紧张的心情消失了,宁杭甚至微微挑起了嘴角,看着红公主整张脸拍在结界上,如同挤电车的沙丁鱼。
逃生成功!
“幸存者一号,幸存者二号,任务完成。点亮【信任之星】,增加1积分。点亮【默契之星】,增加1积分。
“面对无法战胜的敌人,你们选择并肩作战,尊重听从来自对方的最好建议。信任是良好的开端,默契是坚韧的武器。恭喜你们踏上征程。”
系统冰冷的声音消失,身体发出的光芒亮了些,身侧的喻席林忽然握住他的手。
宁杭毫不介意,转头说:“合作愉快!多谢你救了我好几次,没有你我肯定出不来,希望我们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喻席林神情复杂地望着他,说:“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
“原谅我。”
眼睛白光大胜,宁杭不及询问,就被刺得睁不开眼。
过了好久,耳边响起了啾啾鸟鸣,小麻雀落在窗外歪着头朝里面打量。
天亮了。





第4章 FW…Enchanté…1
窗外晴空万里,宁杭愣了两秒,从床上飞扑到窗外。
今天礼拜一,上班上学的早高峰已经过了,小区里净是带孙辈的大爷大妈,一片欣欣向荣。
他拉开窗,任由春风拂面,长舒一口气。
原来是场梦。
大学毕业后,他租了间小公寓,早就不住在父母家了,他看到原来的小区时竟然没想到这点,更别提什么初中的练习册和时间停滞这些荒谬的事了。
人在梦里,还真是混乱。
还是现实世界好,至少吃人也很含蓄。
他伸个懒腰,准备去洗漱,瞥一眼时间,不早不晚,九点一刻。
他勉强算半个自由职业者,除了截稿日如脱缰疯狗,没有试镜时他对时间不敏感。
现在的工作都是缓兵之计,他真正想做的是演员。
高中毕业那年,堵在门外等着采访考生的编导一眼看中了他,问了几个问题聊得不错,找他要了电话,暑假时联系他拍了一个公益广告。没想到反响特别好,他站在一众学生群演的后排角落都能让导演挑中,演了女主的弟弟。所有戏份加起来都凑不够一刻钟,多数时候都是人形背景板,但这个戏给他打开了这扇大门。
大学时客串过几个电视剧,都是台词的配角。本来他就是玩票,体验生活,家里不太支持他当演员,他本身也没什么想法。
至到大三时接了个戏,他刚到片场溜边去找熟悉的编导,正碰上导演和编导说事。导演一见他就笑了,说:“这小子啊。都长这么大了,那会儿还跟小孩似的。”
这是位在行业里有名的导演,宁杭久闻其名,但是导演怎么会认识他?
“那年我外甥拍公益广告我去看了,那波群演都是大学生,就你小,看着嫩,还跟我儿子一边大。我对你有印象。”导演说。
人靠衣裳,马靠鞍。这个“衣裳”延伸开来,也可以指气质、气场等等。很多明星未出道前或者刚出道时,和普通校草相差并不大,远没有成名成腕后的气度。真正没接触这行就能凭长相给导演留下“长得好”印象的其实不多,男演员更是如此。
“能让别人记住你,在人堆儿里一眼就看见你,这是一种本事。”导演拍拍他肩膀说,“祖师爷赏饭吃,你很幸运。”
和其他群演的年龄差距,以及导演想起自己儿子,这都是巧合。
宁杭心里明白,但还是被这番话激励了。
没准儿他还真能凭这行吃饭。
从这部戏开始,他对待表演的态度完全变了,翻遍了相关书籍,对着镜子一遍遍练台词,注意形体。
他开始认真了,好运却不再光顾。
大四整整一年,他又接了几个有台词的角色,获得了编导无数“有礼貌”“有前途”的好评,可等毕业试了几次才勉强签了一个公司。
微博上的粉丝数在2万上下浮动,以前有他出场的部分都会涨些,但这一年多就这么浮动着,屈指可数地涨过几次。
万事开头难,宁杭没有气馁。
除了接稿维持生计,他还在坚持试镜。
他瞄准了年中开拍的一部剧,里面有个小皇子的角色挺适合他,他和原著中描述的形象年纪相符,气质相近,而且这个角色性格讨喜。虽然在书粉中很透明,宣传里也从不提及,但越是这样越有可能让观众在看剧时耳目一新,注意到这个角色。
这个角色,他一定要拿下来!
周一就要试镜了,他得再多练几……
等等,今天就是……周一!
糟糕!都是那个该死的噩梦,他还以为真的在生死大冒险,竟然把这么重要的试镜抛到脑后了。
宁杭猛转过头看表,扭得脖子一阵抽疼。
九点半了,试镜十点就开始。
还有半小时,来得及,来得及。
他像突然松开手的上弦木偶,疯狂脱下睡衣,扔地上就开始换衣服。
好在刚才洗漱完了,他随手抄起一袋面包就往外跑,出了小区就打上一辆车,报了目的地就开始啃面包。不吃东西不行,容易低血糖。
九点五十八,他站在棚外蹭掉嘴边的面包屑,平复狂跳的心脏,深吸口气推开了门。
里面的人都到齐了。
这说是影棚,其实是导演组临时租用的一个礼堂。他们前不久在这杀青了一部民国戏,有些布置都还没撤。
演讲台上空无一物,上方悬着“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的红幅,显然是上一部戏的道具。
第一排坐了好几位,不光选角导演,执行导演和总导演也在。宁杭资历浅,但试镜次数不少,这样排场的选角还是第一次遇上。
从第二排起,男女分两边,是一个挨着一个坐的青年演员。这么一看不像是来试镜,倒像是来上课的。
前几排人密集,但整个礼堂还是显得空荡,靠后面除了几位工作人员,只有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年轻人。
他不像演员,神情因淡漠而显得嚣张,静静地盯着前面,没有任何动作,却让人觉得每个毛孔都透着焦躁。
宁杭光看个背影就知道事情不妙,这别在是制片人吧。
他溜边找座位,身后的视线如芒在背,根本不敢回头和制片人对视。如果对方叫住他,哪怕是核查身份,也会引起导演们的注意,留下个踩点到场的印象。有些导演不拘小节,这种事根本不会往心里去,但也有特别讲究“礼仪恭谦让”的,宁杭就担心这个万一。
前面编导开始点名,每次都是一男一女上台。表演顺序先女后男,第一步自我介绍,第二步选一段预发的部分台本中的内容表演,第三步抽签,抽到哪段就搭戏演。
如果不是礼堂里没有观众,宁杭简直要以为这是大型选秀现场了。
这么麻烦,这么复杂,选角导演新人啊?还是导演有什么想法?
难道走进这扇门起,他就开始试镜了?
宁杭没注意台上女生的表演,扬起头看上面有没有二层。
屋内光线昏暗,两边窗帘几乎从屋顶垂下。宁杭又想起通常礼堂的二层都在后方,他转过身要向后看,坐在他身侧的男演员不解地望他一眼,自觉向旁边挪,那种“我不认识这个神经病”的意思表现得十分清楚。
宁杭有些好笑,回头打量时嘴边就带了点笑容。
后面也没有二层,很好,不是《楚门的世界》。
安心不过一秒,垂下眼睛时的视线正对上最后一排的制片人,对方面孔正对着他,无动于衷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宁杭脖子一抽,早上看表时扭到的位置一阵刺痛,他连忙转过头正襟危坐,身体紧绷起来。
糟糕,今天状态不好。
这明明是场关乎他职业生涯的重要试镜,他却精神涣散,扭来扭去像只猴子。
如果他是那位制片人,都不会选用这样的演员,除非他能在舞台上一鸣惊人。
对,还有机会,现在该好好复习一遍台词,或者静心观察竞争对手们的演技。
宁杭双手紧握,试图唤起自己的紧张感。可昨晚的梦太真实了,短短几个小时,让他的肾上腺素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浓度。理智上再把试镜当回事,情感上依旧平静不下来,过分轻敌。
台词没背两句,他的思路已经变了几遍,台上表演完了三轮,编导开始叫新的名字:“下面两位是孟以丹和宁杭。”
到他了。
宁杭深吸口气,从边上小楼梯站在舞台边上。那位女演员自我介绍完,才轮到他。
演戏和站在舞台上是两个感觉,他原以为演戏更难。忍受着嘈杂的现场环境,围观群众又多,说哭就哭,说喊就喊,人物是什么情绪,他还得按照台本一字不落地表现出来。
他不是爱情绪外露的人,走心的戏再难不嫌难,情感爆发的戏,他的肾上腺素飚到心肌缺血也只能表现出个合格的水平。这两年只遇到过一回这样的角色,他用了点小聪明,也能过关。更何况,片场上大家各忙各的,摄影师注意着构图,录音师脸通红地举着麦,场务盒饭还没定完,编导还得安排下一场,真正盯着他演戏的只有监视器前的导演。
但是在舞台不一样,光是位置就凌驾于所有人之上。他们停下手中的事,安静地坐着盯着前面,每一个细小的变动都能收入眼底。
那种感觉比实际演戏还令人……振奋。
“各位好,我叫宁杭,今年二十三岁,毕业于A大。两年前第一次接触影视表演,参与几部电视剧的拍摄,电影是第一次。”宁杭微笑着说。
这部电影叫《踏歌行》,架空,古代,宫廷爱情故事。
若是以往,光这几个关键词就能把宁杭劝退,但是“看”和“演”是两码事。
故事讲的是流落民间的皇室姐弟为母报仇,认祖归宗的故事。女主是姐姐,已经敲定了一位流量小花旦。男一是帮助这对姐弟的异姓王,也是由流量小鲜肉饰演。
他们这些青年演员争的是其他角色,有姐弟中的弟弟,赶尽杀绝的大皇子,野心勃勃的三皇子,息事宁人的长公主,处心积虑的二公主,还有年轻王爷和朝廷鹰犬。
宁杭想争到的六皇子,是最小的皇子,备受宠爱而且心怀慈悲,是所有角色中为数不多帮助过主人公姐弟的,也是所有角色中设定最讨巧的。
他报了一下之前演过的电视剧名字,在副导演的要求下又简述一遍曾经演过的角色特点,才开始第一段表演。
既然想演六皇子,当然要选一段六皇子的戏。
在他心里六皇子是个早熟谦逊,城府极深的少年。他母亲是皇帝的宠妃,他是皇帝最小的儿子,他的成长会很顺利,遇到挫折的几率小,所以保有善良,也有些脆弱。
虽然这是一部“架空、古代、宫廷爱情故事”的电影,但是他相信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环境下,再善良的孩子也不会是傻白甜。他的父母既然爱他,就会给他最好的——至少她的母亲会这样想,在皇家最好的就是皇位。
为了这个皇位,他一定是从小就做好准备,所以他必定是个聪慧、知进退、有气度的少年。
拿捏好他对姐弟的施恩不求报,以及善良背后的深沉,就是他突破这个角色的关键!





第5章 FW…Enchanté…2
他跪在大殿之上,单薄稚嫩的身板挺得笔直,磕头触地,起身后清朗朗地说:“给父皇请安。今日儿臣迟来了些,请父皇恕罪。”
“因为……因为晨课时先生斥责了儿臣。儿臣上次出宫礼佛时,遇到一个特别说得来的玩伴,想把他买来当小厮,他自己也同意,可他父母不肯。我想派人去把他带回来,先生却说我不成体统。儿臣问先生,能在皇室当差不是百姓的光荣吗?再说,皇子选伴读难道还要经过百姓同意?
“先生却罚我抄书,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可轻民。父皇,孩儿委屈。”
“我、我不是想告先生的状。既然父皇也说先生是对的,那儿臣自当改正。”
退出大殿,六皇子收敛了天真赤诚的表情,眼中多了几分深沉,面若桃花,仿佛长大了几岁。
他看着春日里繁盛的新绿,低声说:“这样,就能提醒父皇不能太违抗民意,将流落在外的那对姐弟接回宫了。老大、老二这回没空盯着我了。”
六皇子舒展了身体,深吸一口清晨的春风。
……
表演结束,宁杭朝评委席鞠躬示意。
用余光看到几位导演在暗自点头,他悄悄放松了些。
六皇子这个角色戏份不多,目前还没有人试过,他只要得到中上评价,基本就能拿下。
一会儿和他搭戏的女演员孟以丹从舞台边走了过来,主持人也捧着抽签盒上来了。
“演得不错。”孟以丹说。她大宁杭几岁,剪着齐耳短发,涂着红色眼影,眼线勾得深重,和她之前表演的女侠角色外形不太搭,但她表演之后却让人觉得这个角色这样才好。
“谢谢女侠。”宁杭说。
孟以丹噗嗤一笑,问:“谁抽签?”
宁杭做了个请的手势。
孟以丹从两指捏了个签,展开一看上面写着“5”。
五号?两人俱是一愣。
试镜用的台本很早就发了,对手戏的试戏一共就五段,大家都觉得最后这段到时不会考。因为后来女主敲定了,再试这场女主和男N六皇子的戏没有必要。
现在这段竟然还保留着?
选角导演真是新人吗?从形式到内容都如同脱缰野马般不守陈规。
“草!”孟以丹压根没好好看这段,啧啧无奈地苦笑说:“你运气不错,多发挥。”
六皇子的部分宁杭肯定是好好看了。
“别气馁,女主肯定不从这选。多半考的是临场应变,忘词了就大胆编,肯定有办法顺下去。”宁杭说。
孟以丹笑了出来,“行,说不定导演看上我当编剧了。”
三分钟沟通完毕,两人站在舞台上就位。
……
“六殿下,我的身份是个要人命的秘密。不说,并非是因为不信任你。”水初希说。她侧头避开了六皇子的视线。
“我不需要知道你的秘密,只希望你接受我的帮助,明白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关于你的身份,你不说,不代表我猜不到,所以不用太介意。”六皇子笑得如沐春风,“我只想帮帮你。皇宫那个地方像座牢笼,我就是里面的金丝雀,什么都做不了。如果不是别无他法,我真不想看你进去。”
水初希看着他说:“人没有什么就要什么,就算我可以远走高飞,但是初阳怎么办?他难道一辈子隐姓埋名战战兢兢,连笔大生意都不敢做?六皇子,你帮我们,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她把“麻烦”两字咬得很重,伸手拿起他腰间代表皇室权利的玉佩,慢慢扬起头看着他。
……等等!这感觉怎么要变成骨科了?
从孟以丹避过他视线那个小动作起,这场戏的基调就走向了诡异。
宁杭惊愕地望着孟以丹那张犹自不觉的深情面孔,心中惊涛骇浪,把姐弟情演成□□……台下坐着这么多人,他以后怕是没法混了。
他后退一步,拱手行礼,大胆地改起剧本:
“这声姐姐,本该等皇上认了亲再叫。但是血浓于水,我也不能坐视自己的手足遇险。姐姐想见父王容易,但是冒险认亲还需要时机。与其在父皇身边战战兢兢,不如先到我这熟悉宫中事物。如果你厌倦了,也可以随时离开。一旦入宫,一切都身不由己。
“不瞒姐姐说,皇上之前只有两位公主。我母妃早前不得宠,我在她们眼里真如笼中的金丝雀一般。现在看到你,我才知道有姐姐多幸福。有时,我真羡慕初阳。”
孟以丹刚听第一句的时候云里雾里,后来猛然醒悟宁杭的用意。她应变极其灵活,立刻接道:“不用羡慕。你和初阳都是我的好弟弟。我知道你为我担心,但无论认不认亲,我早晚都要进宫。我擅画肖像,那些画对我而言不光是谋生手段,也是我的野心和希冀。”
剧情顺回来了!
一番波折,孟以丹已经不太记得原台词了,但是内容和走向没问题。
“我想成为宫廷画师,只有画帝王相才能让画流传下去。我知道这样的念头在眼下看来有些天真,但这是我一生的梦想。”水初希说。
台词错了!
宁杭微微皱起眉——这在故事中显得恰到好处。
最后这句话本该引向女主进宫的决心,这样一来落脚点反而在梦想和人生价值上,这句话他无论如何得先顺一下。
反正他们已经把台本改得千疮百孔了。
“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是一种勇气。姐姐这样,倒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懦夫,听从安排,身不由己,恐怕我已经快要成了名副其实的金丝雀了。”六皇子叹息道。
他表达完情感认同,正要转折说服女主,台下忽然响起一声:
“停!”
舞台两边的灯亮起,台上的人却越发看不清下面。
坐在最后一排的西装制片人从后面缓缓走来,前面的人都回头看着他。
他走到前排,不看台上,皱紧眉朝副导演发问:“这是哪来的剧本?”
副导演解释说:“喻总,这段内容他们演时改了。”说完递上台本。
他翻看两眼,转头朝宁杭命令道:“你,过来。”
强光让台下变得更加昏暗,宁杭不知道谁在发号施令,索性直接跳下演讲台,朝着声音走去。
他站在第一排前,看着两三级台阶之上的人神情冷淡地打量他。
那张脸,好熟悉。
这家伙是喻席林吧?
他回忆起那个梦,梦里的人似乎还是少年,眼前这个是成人版?
喻席林叫了他两声,都没得到回答,不耐烦地前走两步,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问:“你是A大的,哪个专业?”
制片人问话了!
宁杭猛然回神,说:“平面设计。”
“那就好好去做设计,少来这凑热闹。”喻席林说。
他平淡的声调在宁杭心里结了冰,这已经是在赶人了。
他做错了什么?
演得不好,乱改台词?这是问题,但不止是他一个人这么做了,前面那三轮的人也犯过类似错误。
为什么针对他?
角色他算是丢了。宁杭感觉得到周围所有人都在盯着他,探究的、好奇的、幸灾乐祸的、迷茫无措的都有。
“谢谢。”他说,试图保住最后一点尊严。
他从喻席林身侧走过,径直走出礼堂,混混沌沌地推开门,与屋内不同的清亮空气让他振作了些,顶在胸口的叹息还没呼出,后脑就挨了一下。
“曼姐?”
他的经纪人张曼用手里的台本狠狠敲了他一下,说:“你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走,跟姐去吃点东西。”
旁边大厦四层的咖啡厅,宁杭坐在窗边,张曼端来两杯咖啡,一杯摆到他面前。
“谢谢曼姐。”宁杭说。
他还没从失落的情绪中走出来,心中的沮丧和愤慨不知道哪个更多。
“你的戏姐在外面看了,挺好的。有编导跟我说,导演组对你挺满意的,如果不出意外,六皇子这个角色你稳拿。我听了还挺高兴。”张曼叹息道。
如果不出意外……可惜还是有了变故。
“那位制片人是喻席林吗?”宁杭问。
“嗯。你对行业内的常识了解太少,也怪我,想着你慢慢会熟悉没给你恶补。制片人这个头衔对他来讲是个挂名,他是这部电影的投资人。赶紧掏手机,上网搜一下。”张曼说。
原来喻席林还是个挺有名的富二代,家里从他爷爷那辈起就经商,到现在已经建起了属于喻氏的商业帝国。
“喻席林不想经商,刚接手云艺影视时心里一百八十个不爽,你那句‘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是一种勇气’,正撞枪口上。”张曼说。
原来如此。演艺事业还没正式起航就得罪大佬,宁杭苦笑,炮灰的滋味真不好受。
“你也别太担心,这个喻席林呢,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这会儿迁怒你,过后也许会明白。就算不补偿你角色,之后也不会再针对你。”张曼说。
“但愿吧。”
宁杭告别了张曼一个人回家。失望太久了,这次的打击和之前的很多次混为一谈,他的心情很难调整。
他甚至有点期待回到那样的梦里,简单粗暴地活下去,只要活下去就好。
张曼说他也许还有可能得到一个“补偿”角色,他回家后再次翻开原著小说,分析哪个角色可能给他,他还能再争取哪个。
天不知不觉黑了,窝在床上对着小说发愣了一下午,宁杭不但没找出可能的角色,甚至开始考虑转行。
有天赋的人多了,又有几个人能真正发挥出来?
之前赚的那点钱很快要见底了,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画稿,下个月交完房租吃饭都是问题。那个喻席林也许说得对,他该好好做设计。
宁杭沮丧地把书扔到一边,不知道前路该怎么走。
手机屏亮了亮,张曼发来信息,说是帮他安排了下周的新试镜,让他打起精神好好准备。他艰涩地回复了“好的,谢谢曼姐”,心里却没有一点波动。
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
演戏,于他而言,真的是生命中的稻草和光明吗?会不会是黑暗和荆棘。
整整一个下午,他一句话也没说。起身喝了口水,出门买点吃的。
他吝惜运送费,很少叫外卖,自己随便买点果蔬,吃着也干净。
租的公寓地点不错,离商业街很近,周围物价较高。他图便宜,每次都去远一点的菜市场买。
他在小区门口找共享单车,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滴滴两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正弯腰准备扫码的他侧过头,贴着深黑色防晒膜的玻璃缓缓降下。
坐在驾驶座的喻席林问:“能请你吃顿饭吗?”





第6章 FW…Enchanté…3
宁杭系好安全带,喻席林启动了车。
“有忌口吗?”他问。
“没有。”宁杭说。
立秋过后,夏天余韵未消,只天黑得早了。他上车的时候天边还有一线夕阳,这会儿暗了下来。一路向前开,两边华灯渐上,刚到市中心,眼前的商业街已经灯火辉煌,马力全开准备迎接夜生活。
喻席林径直穿过这片繁华地,向临街幽深的巷子驶去。宁杭有些许不安,他侧头调整视线看道边的路牌。
“这里有家日料店不错。”喻席林适时开口说。
“哦。”宁杭应道。
他的言辞、表情都显得小心翼翼,就在上午这位当着全场人的面把他喝出礼堂,宁杭不得不提防着他突然发疯。
车在一家不起眼的日式门面前停住,喻席林让他先下车进去坐,他再往前开一点停车。
日料店门上挂着营业时间和定休日,旁边立的板子写着“今日定食”。宁杭推开拉门,没有入内提示的铃,他得以在狭窄的玄关多逗留一会儿。
这家店名很独特,念起来像是“gay吧来吧”。他在网上搜了一下,评分挺高,价格令人咋舌。
硬着头皮走进去,店员们用一句日语相迎。来这里的日本客人很多,女店员看到宁杭后犹豫了一下,用日语问了句什么。宁杭尴尬地摇摇头,对方赶忙道歉,又问:“请问您是几位?”
“两位。”他说。
店员引着他向里走,绕过迎面的居间,里面分为桌席和榻榻米,店员问他坐哪边,他站在中间犹豫不决。请客的不是他,这不在他的聪明能解决的范围内。
“已经预定了单间。”喻席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店员久经沙场,立刻明白谁是主谁是客,她双手接过喻席林的会员卡,确定完尾号领着他们到了一间铺着榻榻米的单间,门边写着“個室—梅”。
“坐。”喻席林说。他脱下西装外套,店员接过帮他挂在墙上。
相较之下,一身休闲装的宁杭有那么一点不自在。
拿来菜单,上好茶,店员退了出去。
“吃点什么?”喻席林问。
他温和的口吻像在看他的笑话。宁杭知道自己现在是戴有色眼镜看人,但是没办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一不入流的小演员,没法跟金主抗衡,只希望在逆来顺受的同时,能保留那么一点点尊严。
“都好。”宁杭说。
喻席林从菜单上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这样我有点为难啊。这是我朋友的店,他这里有些菜还是不错的。嗯……那我就直接点了?”
宁杭点点头,竭力控制自己不去看看价格。
他没有特别看重钱财,但刚离开校园不久的学生气未消,不熟的人请客吃大餐,他心怀不安,总是想着哪天回请。可这个价格他要回请,下个月就要睡马路了。
这一餐本来是为了上午的事赔礼,他俩都心知肚明,但是喻席林始终没将道歉的话说出口,宁杭也无法单方面自认。
“菜上来需要些时间。聊一下那部戏,你不介意吧?”喻席林问。
“不介意。”宁杭说。
“在你之后的试镜演员只有两个选了六皇子的戏,我能看出他们是为了避免激烈竞争。你呢?”喻席林说。
“我对这个人物最有好感,我想观众也会喜欢。”宁杭说。
“你是原作的粉丝?”
“不是。”宁杭说。
喻席林既然请他吃饭,他就知道这个角色没戏了,索性就有什么说什么:“六皇子的戏份很讨喜,帮助主人公,也没蠢事。看小说时,没有多少人会注意这类背景板似的好人,但是影视不一样,越是这样的人越让观众感觉温暖。六皇子的书粉少,形象固化的程度也浅,比较好上手。我是新人,只希望踏踏实实塑造好这角色,积累一点观众缘。”
“真让我惊讶。”喻席林怔了一下说。
“可惜,错过了这个角色。”宁杭自嘲一笑。
他这句话不无试探,他想赌喻席林的不按套路出牌。
从他非金融非传媒专业出身,到选秀似的试镜,还有这顿晚饭都能感觉出这位金主对工作有自己的想法。就拿之前的试镜来说,那形式他都觉得有些不伦不类,导演们竟然没意见。这就说明喻席林有自己的办法压下议论,别管是用手里的钱还是他爸的身份,至少他有独立的决定权。
如果刚才关于角色的分析能让他刮目相看,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喻席林抿一口茶,没有立刻回应。
门外敲门声响起,菜品一一摆上。
“先吃饭。”喻席林说。
他点了很多,一式两份,一小碟一小碟摆满了整张桌子。盛装食物的器具多是造型独特的陶瓷和漆器,颜色偏深,幽静典雅。
各式小菜非常多,仅他这份粗略一数也在十碟之上。每碟中食物不多,都是时令蔬菜和应季的鱼。虽然器具精美,菜式精巧,但初见也觉得普通,和酒店常见的大鱼大肉以及炫技似的造型大相径庭。
宁杭学着喻席林的样子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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