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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性不同如何婚配-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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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首看那精致的侧脸,燕离继续开口,“说实话,此次我自京都而来,是为了霍兄弟家那‘轮椅’。”
霍青风诧异地转首,他那个轮椅的名声很大他知道,但是,目前要销售的仍是筹备中,根本就没有问世,这人是怎的笃定了有生意做而千里迢迢前来了?
“燕兄,你确定此时是谈生意的好时机?”敛起了心神,霍青风打趣笑道,转了话题。
看了看周围的安静,二人行走于青石板路,往自家的马车而去……“的确不是好时机,为兄也只是这么一提,希望霍兄弟居时考虑考虑。”燕离很懂得适时而止,绝不死缠烂打。
“燕兄哪里的话,是木老板的朋友,自然亦是小弟的朋友,有生意,自然是朋友优先的。”霍青风扬着笑给了张空头支票,反正不要钱。
燕离将人送到了马车前,方离去,客气又疏远。霍青风没多想,上了马车便疲累地揉起了额头,待到霍府时,已累得睡着在马车里了。
阿义是跟着马车的,此时犹豫着要不要唤醒自家少爷,这么睡下去不是办法,会着凉的,但又不舍得将人唤醒,可不是太为难的选项。
没让阿义犹豫痛苦多久,一道红影夜色中飘至,吓得阿义脸都青了,幸好看到是张熟悉的面孔,这才拍着胸口定了神。自家少爷被自马车里抱了出来,从外院直接就往小院的方向而去了。
摸摸鼻子,“彼公子还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关于修真半仙,他们这些凡人是无法理解的,除了敬仰畏惧,也只能远远相望了。
将一身酒气之人放到大桶里,泡了水都未有醒过来,也不知是太累睡得太沉,还是真的醉得不省人世。彼岸居高临下看着那倚着桶边闭着双眼很是恬静之人,心中生了一丝无奈。
本不想管,奈何忍不住还是到了外院,见到那马车回来,第一时间就跃下去。扑鼻而来的酒味还有庸俗的胭脂味混杂得让人鼻子发酸,彼岸皱起了眉头,表示很不喜欢,于是三两下将人剥了个精光,丢水里了。
这么折腾仍没有醒来的人,是有多疲累?
将人洗净了捞起来,搂在怀里的时候,身体一顿,怀中人蹭着他的脖子,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春秋美梦中,让顿住之人,很是无奈。没一直抱着,把人放回床上,盖了薄被,这人体虚,不能着凉了,彼岸一直记着,是本能地记着。
盖好,未有犹豫便掠风似的自那廊窗飘出,直奔隔壁屋。
屋子的门是紧闭的,彼岸连门都没有敲直接就扑了进去,门就这般被扑开的,里头又是一个天地,不再只是原来那普通的说房间,碧色的三丈软帐,条条珍珠悬挂,盏台上是手臂粗的雕花烛,柱边竖立着人般高大的青花瓷……
样样种种,不是霍府这样的人家可有的。
无视眼前之人将别人家给弄成这般,彼岸单刀直入,“告诉我,是他吗?”
盘坐于那镶金榻上正拭宝剑之人抬眸,也不责备对方破门而入的不礼貌甚至唐突的行为,肃然的神情不多,冰冷地望着自家的兄弟,久久才回了一声,“你希望是他?”
兄弟二人,都开始用平语了。
“说实话。”看来,一向沉静的彼岸大侠亦有不耐烦的时候,他不需要听到任何疑问或反问,只想听实话。
放下青布,“我是你二哥,不会害你。”他答非所问,用是不再是‘本君’,果然是兄弟,一样的自我。
敛了眉目,彼岸那一身红衣静静地垂着,半响才一脸淡漠地抬了起来,“二哥,不是一直留在天庭就是为我好。”他想要的,不是旁人看似非常重要的东西,不是不老不死不伤不灭。对他而言,活几百年几千年,乃至几万年,不过是虚度浮云。在漫长而无趣的日子里,能激起他一丝波澜的,都极其珍贵。
仅此而已。
摆好剑,羽灵也皱了眉头,这是他生气的前兆,声音都有些冷了,“至少不是上请诛仙台。”别说一族荣耀,单是自家兄弟,怎能看着白白上了诛仙台?
“你们封住我的记忆,又引我渡劫,不就为了如此吗?注定是他便是他,你们阻止又能奈何?”彼岸头一回,这么多话,毫不畏惧地与兄长对视,眼里没有执着,只有一念。
了解自家兄弟,羽灵也无奈,“我说过,此次不会帮你。”不管为了一族还是为了这兄弟,“必要时,我不介意使些手段。”至于什么手段,身为亲兄弟,他应该了解。
彼岸得不到自己想到的答案,听了那些威胁的话也没放在心上,冷漠的脸上,有些冰冷,并不亚于这二哥。长袖一摆,“明日,你离开霍府。”
于是,某人挑眉了,“你认为离开了就不能奈何你了?”
“不是。”彼岸出声,“只是单纯不想看到你。”说完,转身便离开,不带一片叶子。
羽灵:“……”
这就是他的好弟弟!
冷脸的人气得肝都颤了,奈何手边的剑怎么握都扔不出去。
回到寝室,床上睡得好好的人,不知怎的已经趴下了,脸朝向这边,大约是压力压的,嘴微微地张着,辰却有些白。但,脸更白,不是平日那种白皙,而是无血色的。
彼岸微蹙了眉头,将人翻了过来,只见那人一手还抓着胸口的衣,眉宇拧在了一起,露了痛苦之色。彼岸终于还是没能静心,长袖一挥,隔门传音,外头之人被莫名地唤住了,阿义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自己仿佛夜半去找了大夫,而且他觉得今夜的马车特别的快,眨眼功夫就回到府里了。
郭大夫夜半被人从被窝里挖起,也不恼,本着医者父母心的态度,好生将人给诊了,给出了及时药。闻讯而来的霍家父母以及伤有好传的霍麟,被挡在了屋外,不得扰病者歇息。
“大公子体虚,连日来劳累成疾便罢了,还饮了酒,胃脏有出血之象,需要仔细诊治才好。”郭大夫把话说得很明白,让这些焦急的霍家人听得明白,方才看大公子的脸色,就是医者都不免摇首了。
这才多大点年纪,落了病根又如此熬着,实在是不易啊。
霍麟的脸色煞时比里头的病人还要白,眼里尽是愧疚悔恨。
霍夫人也心疼,但更多的是被瞪得有些尴尬,被外人看似为难自己的儿子,可不是尴尬得很。“这,里头……”被挡在外头,霍夫人也不知要怎么办了。
“霍夫人放心,里头那位彼公子正照料着。”顿了,他将药交给了大公子的贴身随从阿义去熬了,话里间对里头那位倒是十分客气的,听说今夜发现大公子不好,还是那位公子,莫不是发现得早些,大公子……唉。
“大公子身虚,身上带毒长期饮药,如今不好好将养还连日奔波劳累,怎能好得?说句不中听的,长此下去,大公子怕是会……减寿了。”留下了病根,本就难治,还如此折腾,说是减寿都是客气了。
听了大夫的话,霍家人脸都白了,央求着大夫多多尽力,郭大夫也坦白,千医万治,如果不好好将养,就是大罗神仙也难办。
霍老爷羞愧,前些日他还心里责怪儿子对他看重之人动了刀,尽管那责备意思只埋在心里头,终究还是亏欠了。
不理这些人的脸色,郭大夫仁至义尽。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都道霍家有个好儿子,谁人为那年轻人心疼一下?
郭大夫被送了回去,用的是霍家的马车,倒也周到。阿义没假手于人,连夜亲手熬药去了;霍家老爷夫人被挡着没能入内看看大儿子,脸上是担忧,却还是回了自己的正院。
同父母回去之后,又兜了回来的霍麟来到大哥门前,罚站似的,也不敲门入内,也不离开,就这么站着,仿佛这么站着,就能把里头的人治好似的,固执极了。
直到阿义熬来了药,看到二少爷立在门口时,稍稍吓了一跳。药必须是要送进去的,阿义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让霍麟跟在他身后入内了。那位恩公子还坐于床边,静静的守着,对于恩公子,阿久的态度十分的感激与崇敬,毕竟连番救了自家少爷的,正是此人。今儿个,大夫说了,若再迟些,少爷怕是要没了,初闻时他吓得腿都软了,想到马车里的少爷一直不醒,他还粗心大意地以为只是喝多了,若不是这位恩公子细心发现了,怕是要……
屋里进人,也没说什么,接过阿义手中的药,就亲手喂了起来。
晕迷之人,喝也喝不进去,自那惨白的脸颊划出了条痕迹,心疼了一边伺候的阿义,看疼了一直默不作声的霍家二少爷。
抬起眼,彼岸有意赶人,“你们出去。”他说话向来淡冷不客气,总是伺候在少爷身边的阿义自然已经习惯,并且对其又是十分的敬畏感激,就差没当大神供奉着了,一听吩咐,点着头就出去了。反倒霍麟一动不动地杵在那儿,也不管彼岸微挑眉释放出来的冷气,顶难而上,“大哥他……”
不再理这满目担忧之人,彼岸将手中那黑漆漆的药一口就含了半碗,右手自那颈背与肩处滑过,将人搂了起来,一手捏着越发尖的下巴,嘴对嘴就上了。
霍麟:“……”
此时已被五雷轰顶之人,直接就成了柱子不会动了。
喂食过程很慢,一点点的,等晕迷之人本能地一点一点吞咽,不能太急,不然会呛到。待一口毕,又含了另一口,彼岸出奇的有耐心,一点一点地过渡,光看这姿势的人都觉得累了。
终于从外焦里嫩中回神,霍麟赶紧上前,帮着端走碗放好,拿起一边的手巾递了过去,将溢出来的轻轻拭去。这位恩公子在救助大哥呢,自己倒好,只管着发愣一点忙也帮不上。心里责备着自己同时,又怪自己胡思乱想了。
待一碗药喂毕,彼岸这才将人好生扶好躺回了床上,拉了被褥盖上,纵他再有本事,也没有岐黄之术,肉眼凡体,他没多大的办法,只能靠着这些个大夫救治了。他从未想过,吃酒都可以将人吃得奄奄一息的,不免又深觉人类的脆弱。
看那杵着之人还未离开,彼岸只道:“回吧,明日再来。”终,他没太过强硬。
已快破晓,霍麟也知时候不早了,自己守在这儿也无作用,便点了首,“那便麻烦彼公子了。”揖礼后,转身离去,门外还自觉地将门带上,漆黑的天色隐隐有了光明迹象,时候真的不早了。
身为亲人,都回去歇息了,那位毫无关系的,却仍守着。自己怎能怪自家大哥与一个外人比亲兄弟还亲?他这亲兄弟,给了他什么呢?还不敌区区一外人。
叹了一口气,往自己的南院去了,交待着仆人这边人一醒赶紧来报。
床上之人不再拧紧了眉头,脸色也润了些,彼岸就坐床头一动不动,也不知是看得入微还出了神,跟座雕塑似的。他承认,他紧张了。
一直不确定,许多事都无法确定。
没人帮他,就连亲人也不肯帮他,以不想害他为名,没有人伸出援手。他不怕结果如何,只是……忍不住伸出手,将那额前的发轻轻撩开,盯着这张清秀的脸,他忧的是,这人该如何是好?
“许汝长生不老,是对是错……”
没人知晓,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微不可见地叹出一口气,彼岸扬衣而起,一道红影便飘离而去了。
不知道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霍青风醒来时,正是午后,本能地捂着胸口下去一点的地方,隐隐觉得有些不舒服。而且他发现了,那红衣男人越发的温柔了,这会儿都帮他湿巾拭脸,给他穿衣系带了。有些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大侠你……怎么了?”难道大侠也跟自己一样,穿越了?
都说温柔似刀,刀刀割人,不会如此吧?
某人这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没惹恼彼大侠,大侠将桌上的食物送到他面前,一人一碗肉粥,还有两个小菜,“吃。”大侠一向言简意赅,从来不废话。
霍青风只得埋首吃粥,吃进肚子才觉得胃暖暖的,很舒服。粥饱菜足,阿义却送上了一碗黑漆漆的药,他最近一直有喝,所以也没觉得奇怪,只是喝进去之后,苦得嘴发麻才挑着眉头,“今日的怎的如此之苦?”
不会连阿义都在整他吧?
阿义本能地转脸向坐于一旁的彼岸大侠,这举动让霍青风更是疑惑了,关这大侠什么事?不见彼岸大侠有什么表示,阿义只道:“少爷,您昨夜喝多了,所以郭大夫将药给换了。”
“哦……”这么说来,霍青风只记得昨夜上马车后不久,自己就颠着睡着了,之后的事,他没有印象,难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再看向彼岸大侠,奈何人家一向惜字如金,没开口的打算就真的任你盯个够他也不说一个字。于是,霍青风只得事后向阿义打听,当听到大半夜的去请了大夫,很及时地救了自己一命的,是那面瘫男人之后,心里的滋味,很奇怪。
自己半夜还劳烦了郭大夫,据大夫所言,自己居然喝那么点酒就喝得胃出血了?
放在高科技,得弄吸管把血吸出来什么的,郭大夫两粒药丸再开几贴黑漆漆的药熬着喝就能治好,实在是很神奇。难怪觉得胃灼疼灼疼的,原还以为是饿了。
得知自己一个觉睡得就从鬼门关兜了一圈,霍青风劫后余生地产生了余悸。
自知理亏,霍青风这两天表现得没那么嚣张了,对着某大侠也不敢颐指气使了,还得陪笑,连问题都不敢问了。他总觉得大侠周身除了寒气,还有黑气,他怕中毒。
叫他惊讶的是,病后的第二日,上君二哥已经离开了,说下山已久,需回山去主持大局了,临行前话不多,却给他留了份小礼物,一块黑不溜秋的石头。
不管怎么说,人家送东西了,自己就得很感激很高兴地收着,好歹那是彼岸大侠的二兄,轻易不能得罪。当然,霍青风未来对于此时的明智之举表示十分的欣慰。
上君二哥离开之后,隔壁客房恢复了原来的面貌,霍青风没得见被幻化出来的景象自然没有感慨的,只感叹那两只小貔貅沉默了几日,终于又恢复了那唧唧喳喳的本性,也不知道是喜是忧。
“话说,那位上君都不在了,你们怎么还是人形?”看着那一黄一红两个粉雕玉琢的小童,霍青风总忍不住想捏几把,奈何那两只很是警惕,一见他有这打算,马上跳得老远。
他就不明白了,他没这打算时,为啥这两只就总黏着他不放呢?难道自己把意图者写在了脸上,让他们看了去?
两只貔貅转首过来,“吾辈得了灵气,自然不会打会原型的。”说完又转了回去,继续拨弄着桌面上摆的木枳,那是凡间孩童的游戏之一,两只貔貅一开始玩就上瘾了。有了这游戏玩儿,才安静下来不那么吵得他头疼。
“那,你们现在可以随意幻化回去吗?”小童很可爱,但貔貅也很萌啊。
“嗯,能。”貔胥头也不回地回答,他们只欠一口灵气,现在不缺了,自然可以的。
于是,霍青风本能地转首向一边的安静的某大侠,他不是这两只的主人吗?为啥不给他们渡一口灵气让其幻化为人?要不是遇上上君二哥,那他们还得再等一百年?
不对,是十多年。他们马上就要三百岁了……“大侠,敢问贵庚?”才收敛了几天的某人又开始作死了。于是一直安安静静捧着人间书籍在看的某大侠抬了首,淡淡地望了过来。
一个哆嗦,霍青风把脸扭了回来,继续处理他的文件。
大侠不仅仅只会飞檐走壁,他不能作死。
待霍青风不作死时,却有人上门来给他找作死了。
也不知是打哪里听说了霍青风病倒之事,上门的木老板和那位温文儒雅的燕离一同不请自来,燕离想得更是周到,还带了一株千年参,这可是世间难寻之物,轻易不现世的,也只有皇宫中才有二三株。
如此贵重之物,霍青风傻掉了。
“……这,燕兄这万万使不得。”即便送他两锭银子,也好过这东西啊,说是千年参,大约是不过百多年的稀有物,却也架不住那份好意。
燕离笑得很是温柔,“霍兄弟不必客气,你我的关系,何止是此物可比的?还是安心下吧。”东西拿来了,就没有再拿回去的有道。
一听这话,霍青风直接没了反应,他跟这人有什么关系?怎么说得,二人完全不是第二次见面熟得可摘似的?忍不住,霍青风转首看了一眼那边榻上完全不理这边的某大侠,他怎么觉得大侠周围的冷气都在冒寒雾了呢?
以为霍青风感动傻了,木老板笑得一脸爽朗,“霍兄弟就莫要客气了,别说燕兄,就是你我的关系,这些都是小意思。再说,你变得如此,为兄也有责任。”说到此处,都露了自责之色了。
若不是自己硬拉着人喝了那么多,贤弟就不会从这鬼门关走一遭了,自己果真造孽。
这么坦白一言,木老板不知若到了人,只觉得身体一寒,后脊梁骨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不由得打个寒颤。
明显也感觉到了彼大侠的不悦,霍青风对着这不请自来的两人颇有些头疼,目前自己还有求于这些人,讨好都来不急,怎敢得罪?于是,只得强扯出笑容,“木老板与燕兄的情宜,小弟记着,那这参小弟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如此,二人都满意了。
可,某大侠却不满意,在屋里释放大量的冷气,冷得床上的霍青风都禁不住打哆嗦了,越发的不解了。他哪里又得罪某大侠了吗?没有啊,这两日他一点都不嚣张也没惹人啊。
此时,阿义正好送药进来,旁人还未反应,彼大侠一个旋身,已将药接了过去而人已坐到了床边,那喂药的意思,很明白。
第38章 我要娶你
霍青风发誓,他很无辜。
明明什么也没做,为啥得承受某大侠的寒冰攻击?当然,某人那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里嘀咕,没敢真说出来。某大侠脸色依旧,可他就是觉得寒气乱射。
其实,大侠不是没情绪拨动,只是……有那个什么传说中的脸部神经麻痹症,俗称面瘫?想到这里,霍青风不由得转向院中那负手屹立于秋暮下的红色身影,大约视线过于炽热,对方似有察觉,侧首过来,看到坐于庭中手捧不知是帐本还书的人正瞧着他出神。
而那神色,有点微妙。
“可是不舒服?”难得的,彼岸关心地问了一句,莫不是前几天病倒之后,再次复发?不然怎的脸色一抽一抽,像憋着什么似的。
微微一怔,霍青风露了不解,“……没有啊。”天天灌那黑漆漆的药,啥事都没了。“呃……嗯。”要真有,他打死都不会说有的,那东西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
见霍青风一惊一乍的神情,彼岸越发的觉得有事了,只是对方不说,他便不再继续。他没话说,可霍青风却有,“那什么,那两只貔貅呢?”从早晨起来便没再见到那两只爱黏他的小神兽了,难得的清静反倒让他一时有些不习惯了。
长袖一摆,彼岸往这边而来,弯下腰,手撑在椅柄处,目不转睛,看得某人……“怎么了?”被圈在椅子上的霍青风眨巴着双眼,虽然很高兴被这美男来点什么,但怎么想都不可能,所以他不解、疑惑了。
而彼岸大侠仍一手负于背,一手撑着椅柄,微抬下巴二人近在咫尺,他却未有所动,也不说话。把人看得不由得往后缩了缩,却没地方再缩时,因两人呼吸纠缠在一起,霍青风很没出息地耳根有些发红。
看得有趣,彼岸这才道了一句,“汝是惦记?”
被问的霍青风又怔了一下,“惦记什么?”有些想挠头,大侠今天好像有点……奇怪,虽然平时本就很奇怪。
“貔貅。”
抬眸,这回理解了,“没有啊,什么叫惦记它们?我这不是随口问问嘛,好歹它们是你的神兽……呃,是你的神兽吧?还是,跟班?”这关系,有点儿理不清了,两只小东西称呼都不一样,一只喊大人,一只喊主人。依它们所言,是刚醒来不久,那它们跟这男人的关系其实很浅?又或是,它们没沉睡之前已经相识,于是关系匪浅?
收回了搭在椅柄上的手,彼岸直起了身,在抬首时发丝被风拂起撩动调戏了一下霍青风的脸,视线移开,落在眼前的那一片秋菊上,慢悠悠地开口:“吾等关系,并非似汝所想。”
得了空间,霍青风偷偷地松了口气,回直了腰,抬首望根前的男人,“那是什么关系?你那阵子不在,怎么会让它们来这里?”而自己又为什么能看见?问题太多,不知哪个可问,哪个不可问。
看菊的视线移动,“汝又知多少?”
霍青风:“……”就是不知道才问好吗?
“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所以问了。”霍青风口气轻松,看似也很自在。这样的一个人,彼岸的眉眼只是动了动,又言:“汝若想知,吾便言之。”
意思就是,自己想知道什么,他都会回答。
好吧,“那,先回答刚才的问题。”别的,他不敢问,也不想问。
“其,乃吾之后辈,青风身上染了吾之味,忧有用心之物亲近。”彼岸说到做到,问了就答,答得很……简洁。听得霍青风又挠头了,把话都嚼碎了分析,不免有些奇怪了,“难道我身上真有你的味道,就变得很奇怪,所以那两只貔貅才会出现在我眼前?”他味道还能大到吸引一些别有用心的东西上门不安好心?
这是神马逆天功能?
彼岸转首向他,点头。
张了张嘴,霍青风不知要再问什么了。
脑里一堆的问题纠结在一起,等他清理出来时,不知怎的,却不想问了。
了解多了,其实又有什么用处呢,该知道的与不该知道的,却又不能阻止这个男人的意志,过于深的问题,他从来都没有回答过。能知道的,不过是一些皮毛东西,真没多大用处。
算了,端起右手小桌上的茶,饮了两口,霍青风将到了喉怎的问题吞了回去,天君二哥离开了,现在两只小貔貅也不在了。抬眼,这个男人呢?他要找的人,也找到了,是不是……也要离开了。
不敢问。
笑了笑,“晚上放河灯,陪我一同去,可好?”
不明白此人为何挑起了话头又因何而转了话,彼岸不解,却还是点了点头,“好。”
无妨,来日方长,日后再告知亦一样。
陵安城是江南水乡,一年之中,有好几次灯花会,自两江交汇处全城百姓便会集于处,将亲手所制河灯流放于江中,不管流向哪一条,流往何处,都是一份心愿。
回来这么久,霍青风不是身体不适便是忙碌,像今日这么闲的,还是头一回。昨儿个听到下人说起,他生了这念头,只是没想到那两只最爱玩的小东西却不在了,实在是有些可惜。
放河灯前后,河四岸的彩灯也是这城主要经济来源,旁人纯粹玩儿,霍青风却是一边颇有些神奇地东张西望,脸上满是好惊喜,一边又想着这其实,不知有没有商机?
陪在他身边的彼岸倒是没见有什么兴致,淡然的神情,一双眼甚至没有一丝好奇,只管陪着东张西望的霍青风,也不说话,也没有旁的举动。
眼见前方柳下的一彩灯下的小摊,霍青风一双眼瞪得老大,拽拽身边的男人那长袖,“那里好像有好玩的。”大步走了上去,摊位上摆了不少的小商品,全都是手工品。
当然,这个时代别的不多,就手工品最多。
满是惊喜地一件件拿起来好奇地瞧得出神,霍青风不由得感叹,这个时代真是神奇啊,说先进吧,又落后的连出门都困难,连电都没有全都用蜡烛或油灯心;可说落后吧,你说一个小小的手工品,怎么能做出这么多有趣的东西?
“这是打火机吗?”掰了半响,霍青风实在是好奇,举起来询问身边默不作声的男人,看到对方只是淡淡地回视他,倒是摊主很殷勤地回答了:“这位公子,这是火折子,取火用的。”
点头,“我猜也是,只是名字不同,但我还是知道它是用来取火用的。”他不明白是,这么一小东西,擦一擦银线绣做的袖子就能着火,也太先进了这科技。
摊主嘴角抽了抽,还是扬着讨好的笑,“公子,您看看,还有别的,可都是独一无二的,只有本店有,别处绝对不会有,保管您喜欢。”
眨了眨眼,霍青风露了无辜的神色,“可是,我刚看到那位大婶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所以我才过来看的。”他很真诚地看向摊主,对摊主再次抽着嘴角露着尴尬的神色与举动视而不见。
“……公子,那个是牡丹花雕,您拿这个,是香菊,我一看啊,就觉得与您最为相配呢。”摊主发挥着化腐朽为神奇的嘴功,尴尬抛于一边,继续着。
这回换霍青风嘴抽了,意兴阑珊地捡着别的东西看,看到神奇的地方,眉眼挑一挑,“那,这是什么?”拿着东西左翻翻,右翻翻,还是看不出手中看起来很像勺子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摊主马上眉开眼笑,“公子,这可是好东西啊,看着像犹司晨,其实不然,此物可是神物,是最为精确的计时器!”说完,摊主那就一个得意,于是,霍青风接话,“仅此一个,别无共他型号?”
于是,摊主的嘴角再次抽了抽,尴尬地还是点了点头。
翻着那东西,上头的确有刻了十二个时辰,不过霍青风怎么翻,都不知其解,这东西是怎么转的呢?里头有什么机关?要不要买一个回去拆开看看?
可,下面明明是石头,能拆吗?
最后,霍青风还是放弃了这念头,把东西都翻完了,却没有想要的,拉着人往边上的摊去了,留了那位摊主继续抽嘴,又无可奈何。
旁的东西倒是没什么吸引的,当看到一家卖手工精品玉翠宝石位,霍青风马上又来了兴趣,开始一件件地挑了起来,还对着灯火照了半响,最后在翡翠与一块青玉之间犹豫了。拿不守主意,霍青风转身,“你觉得哪个好看?”
翡翠是一粒如猫眼的小珠子,光滑温润,碧绿剔透,十分的好看;青玉面上刻了一只……看起来栩栩如生的东西,霍青风觉得有些面熟,所以想买,店家说那是瑞兽,不过看起来更像怪兽,样子虽然不是特别好看,但架不住他觉得面熟。
想想,传说中的瑞兽,哪只看起来不怪异?
彼岸垂眸,看着举起的两样东西,并无差别之分,于是他答:“都好。”看这人一直盯着这两件物,大约都很是喜欢,那便是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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