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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自平行世界-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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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石雯雯发现自己怀孕了,可悲的是她让石桥找到那个男人,对方不承认孩子是自己的。
石雯雯一怒之下抓了刀子刺向那个人,幸亏石桥跟封北及时阻止,不然会出人命。
那次之后,石雯雯打掉了孩子,抑郁症更加严重。
她把不幸怪到封北头上,心里有怨恨,觉得要不是他的拒绝,自己也就不会作贱自己。
这几年石雯雯闹得很,抑郁症把她折磨的不人不鬼。
直到封北被调走,她见不着人,不疯了,日子才慢慢的回到了正轨上。
石桥闷声抽烟。
封北对着垃圾篓弹弹烟灰,“雯雯现在过的怎么样?”
石桥说,“老样子,白天看服装店,晚上打牌。”
封北淡淡的说,“那不挺好。”
石桥不语。
封北抽口烟,半响问道,“雯雯还在吃药?”
石桥说,“不怎么吃了。”
封北长长的吐口气,放心多了,“好事。”
高燃从沉思中出来,“小北哥,你不会就是因为这个事儿才申请调走的吧?”
封北没出声,石桥也没。
高燃看看小北哥,又去看石桥,发觉气氛不知不觉变得压抑,猜测小北哥调走另有原因,很沉重。
沉重到这两个人都发不出声音。
封北看时间,“高燃,现在送你去你叔叔婶婶家吧。”
高燃不是很想去,又不得不去,他磨磨蹭蹭,“几点了?”
封北说,“八点十分。”
高燃脸上一喜,“还早啊,再待会儿。”
封北拿他没办法。
石桥的余光扫过兄弟跟少年,他低眉垂眼,若有所思。
封北说,“石桥,我过几天就回县里,我那个房子你有空帮我留意一下,碰到合适的机会就通知我一声,我过来把房子卖掉。”
“卖房子?你缺钱?”石桥皱眉,“还是说,你不打算回来了?”
封北沉默了。
他没说是哪个原因,石桥也知道。
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是没有走出来,一味的逃避现实。
高燃扭头,“小北哥,房子别卖,听说房价会涨。”
封北身上的气息恢复如常,调笑道,“听谁说的?”
高燃说,“帅帅。”
封北心里不快,“怎么哪儿都能扯到那小子?”
高燃不明白男人这把火是怎么烧起来的,“我也那么觉得,真的,卖了就亏大了,千万别卖。”
封北无所谓,“那就不卖。”
石桥第二次不动声色的观察兄弟跟少年,不知道在想什么。
离开前,高燃去上厕所。
封北把玩着硬币,拿两根手指夹着在桌上转动,这动作幼稚的没边儿了,跟他硬汉的形象不搭。
石桥瞧出些名堂,试探的问,“有心上人了?”
封北不否认,那就是有。
石桥的试探得到验证,“那姑娘真倒霉。”
封北的脑门蹦起青筋,“怎么就倒霉了?”
石桥面瘫着脸,“你女人缘好,桃花运旺,情债多。”
封北,“……”
他问起石桥家里的情况,“你儿子快三岁了吧?”
石桥说,“还差两个月零六天。”
记得非常清楚。
封北半点都不奇怪,石桥很在乎他老婆跟儿子,胜过他的命。
当年石桥的老婆还没怀孕,有次执行任务,她带着班上的学生们穿过马路,跟他们碰上了。
尖叫声跟枪击声交织在一起,场面混乱,她就是一普通老百姓,遇到那种情形就慌了神,大声喊着石桥的名字。
罪犯团伙挟持她做人质。
封北看到枪法精准,向来沉稳的石桥拿枪对着那名罪犯,手一直在抖,那是他唯一见过的一次。
庆幸的是人被救下来了,除了收到惊讶以外,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石桥腿软,摊在地上半天都没起来。
那时候封北拖着一条伤腿过去,发现石桥在哭,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近看才能看见他满脸都是鼻涕眼泪。
封北记得他刚毕业那会儿,有个师兄跟他说过,干他们这一行,讨了老婆生了孩子有了家,不常回去住,钱给不了多少,爱给不了,人也给不了,很无奈。
家人不但要承受很大的委屈,还要做好面临危险的准备,没有强大的内心是绝不可能撑不下去的。
以前封北觉得那一类的事不会出现在他的生活里面,不需要去考虑,现在不同了,他也想拥有一个家。
门从外面推开,高燃摇摇晃晃的扶着门框,脸苍白,“小……小北哥……我头疼……”
封北失手打翻了茶杯。
石桥是开警车来的,他把警报器开了,一路飞快的前往医院方向。
后座的封北把少年放在腿上,手臂圈着,喉头干涩,“一会儿就到了。”
高燃疼得厉害,手脚冰凉,人在封北怀里抽搐,太疼了。
他的嘴里发出痛苦不堪的声音,一张脸疼的扭曲,所有感官都在瞬间模糊成了一团。
封北握住少年的手,力道收紧,他嘶哑着声音说,“燃燃,你忍着点,就快到了。”
说着,封北就去亲少年冰冰凉凉的额头,薄唇贴在上面,轻轻磨蹭。
石桥抓着方向盘的手一滑,他突然喊道,“封北!”
封北抬起头,跟后视镜里的兄弟目光撞上,一切都已明了。
之后石桥一言不发。
封北会找个时间回答石桥的问题,现在没空跟他废话,心跳的太快,隐隐发疼。
到医院时,高燃浑身都是冷汗,神志不清,要是他还清醒,知道自己被封北抱孩子样的抱着,估计会尴尬的找个洞钻。
封北去给高燃办住院手续。
石桥在病房里看着人,他的目光深黑,落在少年没有血色的脸上,带着明显的难以置信。
封北的选择让石桥无法理解,他认为这是一个大错特错的决定,大好前途极有可能毁掉。
石桥走近一点,俯视着稚气未脱的少年,这是封北给自己找的弱点。
找什么不好,偏偏是个男的,而且身体还不健康。
石桥的神情冷冽,他需要跟封北好好谈谈。
家里打了通电话,儿子想爸爸,妻子想丈夫,石桥的眸光柔和了些许,他出去接电话。
病房的门轻掩上了。
过了不到三分钟,高燃的头不疼了,他睁开眼睛,视线里是一片惨白的天花板。
愣了愣,高燃才知道自己是在医院,只是上个厕所,哪晓得会头疼。
最近出现过好几次,都是这样的毫无预兆。
高燃抓抓湿答答的头发,去年明明只有在集中注意力盯着斑时才会疼,年一过就变了,变的更加诡异。
应该是漏掉了哪个细节,要好好想想,也许就能找到答案。
高燃无力的喘着气,慢慢的调整呼吸。
每次从发作到平静,他都有种在鬼门关走一回的感受。
即便摊上怪异的毛病,不知道能不能好,什么时候好,高燃也没有任何消极的念头。
他要活着,想活下去。
因为人一死,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小北哥一直没回来,高燃躺得无聊,就起身穿上鞋子走了出去。
走廊上静悄悄的,空气里飘散着一股子淡淡的消毒水味儿,不好闻。
高燃边走边想,虽然他知道医生检查出问题的可能性很低,不过发作的时候,他还是要来看的。
“不要再看了!”
左边冷不丁传来一声怒吼,高燃吓一大跳,他寻声看去。
病房的门半开着,床上躺着一个病人,床边站着一个人,正在对着病人怒骂。
“你得的是绝症,每天要花那么多钱,家里欠了一屁股债,你老婆跟你两个孩子都被你拖累,日子都过不下去了,你还想怎么样?”
那人的肩膀不停颤动,嘴里的话越发难听,“没听医生说吗?你现在就是花钱买时间,治不好的,还活着干什么啊,跟癞皮狗有什么区别,死了算了!”
“你多活一天,就拖累你老婆跟孩子一天,死吧,赶快死!”
高燃蹙蹙眉头,他没管住自己的脚,走到门口往里看。
说话的那人是个不到三十多岁的中年人,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像个读书人,很有学识,真看不出来那些话是出自他的口。
就在这时,有个护士进来查房,她惊慌的按响警报,很快就有几个医生赶了过来。
高燃正要走,迈开的脚步忽然一停。
他看到了病人的脸,跟床头站着的那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一个还能说话,一个吊着一口气,随时都会死掉。
高燃发愣的功夫,病人死了。
第53章 你疯了
高燃杵在门外; 听着医生宣布死亡时间,他用两只手捂住脸搓了两下; 让自己从压抑沉重的境地里出来。
新生和死亡结合在一起; 就是医院。
往前走了几步,高燃的身形猛地一滞,他掉头快速跑回去。
病房除了医生护士; 就只有离世的病人,没有那个人。
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不对!
高燃大力捏了捏手指,从护士按响警报,到医生赶来急救,再到宣布死亡; 这期间也就一两分钟,没有人走出过病房。
高燃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大口大口喘息; 满脸惊恐万分。
有个猜测在心里狂野生长,速度可怕,势不可挡。
不是鬼,也不是双胞胎兄弟; 他刚才看到的是那个病人的灵魂。
那是一种自我谴责。
病人在骂自己,不要再自私下去了; 死吧; 这是为妻子跟儿女做的最后一件事。
悲哀,又很痛苦。
可是我为什么会看到病人的灵魂,听到那番话?
头疼来的太过蹊跷; 总不至于来医院,就是老天爷要他看到那一幕吧?
高燃一个激灵,狠狠地打了个哆嗦,他青白着脸想,这里面的因果顺序有点儿模糊不清。
是他的能力提升了或是有变动,可以看到灵魂,还是另一方想让他看到,所以他才能看到?
就像蒋翔家那个烧饭的阿姨。
她是来跟他道歉的,他才能看得见她?
高燃无意识的啃嘴角。
假设,现在就假设那个病人的灵魂想要自己目睹病床前的那一幕,目的呢?是什么?
曹狐狸说过,小北哥也说过,每个人做每件事,背后都会有一个目的。
高燃的思绪被一串凌乱的脚步声打断,他看到一个女人从走廊一头跌跌撞撞的跑来,直奔这间病房,就靠边站,给对方腾出位置。
女人冲进病房里,她哭着喊着,泣不成声。
高燃听见医生跟女人解释,说病人本来还能撑一到两个月,可是他的氧气罩被拿掉了,应该是他自己拿的。
女人哭的更厉害,消瘦的身子大幅度颤动。
凄厉的哭声被绝望一搅,呈现出令人窒息的悲凉,从床前蔓延至整间病房,而后从里面冲出来,疯狂涌向走廊。
高燃的腿肚子发软,有些脱力,他的鼻子酸酸的。
封北办好手续赶回病房,发现床上没人,他的心头一跳,慌忙出去寻找,在另一头找到了人。
高燃擦擦眼睛,对跑到他面前的男人说,“我已经不疼了。”
封北看着少年微红的眼睛,他克制着暴涨的情绪,嗓音压到极低,近似怒吼,“你知不知道你在来医院的路上是什么样子?”
高燃说知道,“疼起来会半死不活,不疼了,就没有什么感觉。”
少年说的轻松,封北心里堵得慌,气息越来越粗重,眼底的猩红也在不断加深。
高燃反过来安慰男人,“小北哥,没事儿的。”
封北阖了阖眼皮,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你倒是想得开。”
高燃笑了笑,“我也没有办法啊。”
封北的身子剧烈一震。
高燃被拽回病房,摁到床上,紧接着就进来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
中年人把听诊器放在高燃胸口,和蔼可亲,“头已经不疼了是吗?”
高燃嗯道,“不疼了。”
中年人直起腰,“晚上早点睡。”
高燃闻言就从床上坐起来,准备走人。
封北厉声道,“躺着。”
高燃没照做,他满脸疑惑,“不回去?”
封北没回答,直接上前给少年拉好被子,他侧头,绷着脸说,“齐主任,怎么样?”
齐主任把他叫进了办公室。
封北将少年白天在XX医院的病历本跟相关检查报告都拿给齐主任看,包括县医院的检查报告。
他的烟瘾犯了,喉咙发干,坐立不安。
十几秒后,封北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紧张,担忧,焦躁,恐慌,后怕等情绪根本就压制不住,他冷静不下来,索性任其发展。
齐主任把ct片子放下来,跟其他报告一起整理整理,“从这些检查结果来看,他一切正常。”
封北的眼底漆黑,“一切正常?他都疼的不成人样了,你跟我说一切正常?”
齐主任不快不慢的说,“封队长,你们当刑警的靠证据说话,我们是靠检查报告。”
封北脑壳疼,他坐到椅子上,手撑着额头,不语。
齐主任喝口凉透的浓茶,“ 头疼的病因细分多种,偏头痛,三叉神经痛。”
他放下茶杯,继续说,“还有血管神经性头痛,颈椎方面的问题,脑血管病,就连鼻窦炎,感冒都是引发的原因之一,找不到病因,无法做出选择性的治疗方案,贸然吃药对病情有弊无利。”
封北说,“去年八月,他有一次头疼,只持续了一分钟左右,疼的时候站不住,整个人都痉挛了,一分钟结束后他跟没事人似的,十月份又疼,还是差不多只有一分钟……”
他将见过的几次都说了出来。
听完封北的描述,齐主任只给了四个字,“闻所未闻。”
封北啪嗒按着打火机,眉头紧锁。
齐主任沉吟片刻,“会不会是心理上的?”
封北眉间的皱痕深刻下去。
齐主任说,“现在不疼了,又查不出东西,我建议留院观察两天,期间如果发作能及时检查,如果没有动静,就去心理咨询中心看看。”
封北说行。
齐主任说,“多注意休息,睡眠要充足,饮食清淡些,尽量减少紧张感。”
他又说,“针灸按摩都可以试试看。”
封北从办公室出来,瞥见了站在不远处的石桥。
不多时,封北跟石桥在医院后面的小道旁抽烟。
石桥一张脸冷峻异常,“你调走前很正常,变化是这半年里才有的。”
封北沉默。
石桥吐出一口烟雾,“去看心理医生。”
封北的语气里有怒意,“这不是病。”
石桥说,“是病。”
封北转身就走。
石桥对着他的背影说,“我会跟那孩子聊。”
封北几个阔步折回,手攥住石桥的衣领,面部变得扭曲,“你要是那么做,别怪我不念你我多年的兄弟情分!”
石桥面无表情,“他多大?”
封北松开手,拍掉他胸前的烟灰,“还差三个月二十二天就是十八岁。”
石桥抖动肌肉,“你疯了。”
封北扯扯嘴皮子,扯出一个生硬的表情,是疯了。
一阵难言的静默过后,石桥开口,“这条路不能走。”
封北的气息沉稳,他说的云淡风轻,眼神却是坚定无比,“我已经站在路上了。”
石桥抽口凉气,“在你去年调走之前,你只犯过一次错,那次……”
他的脸色一变,话声戛然而止。
空气凝结成冰。
封北的眉眼被阴影遮盖,一种叫做悲痛的东西从他身上散开,缓缓融入夜色当中。
寒风刺骨。
石桥皱着眉头,“那次是判断上的失误,这次不是,你明知不可为,却还要坚持,封北,你在自取灭亡。”
封北挑唇笑了起来,“别说的那么夸张,我不过就是看上了一个人,想谈一场恋爱,有一个家。”
他叹口气,向老天爷低头,“兄弟,我去年下半年认清现实,我也是凡夫俗子一个,脱不了俗。”
石桥深吸一口烟,“就算不是我姐,也可以是别人,你不缺女人,只要你想。”
封北嗤笑,“你也不缺,为什么偏偏钟意你老婆?”
石桥哑然。
封北嘴边的烟忽明忽灭,“他头疼,我陪他过来这边做检查,三天后回去,联系你是想跟你叙叙旧,免得在街上遇到,你冲上来骂我没义气,今晚的事太过突然,不在我的预料之中。”
石桥说,“纸包不住火。”
封北不置可否。
石桥问道,“那孩子呢?”
封北沉默了。
石桥把兄弟的反应跟少年的言行举止一结合,知晓了答案。
社会把同性恋视为肮脏恶心的东西,不会传播那方面的知识,杂志书刊上都没有。
去年香港那个歌手的报道能在短时间掀起轩然大波,就因为是史无前例,文化传统不允许。
看过的会认为颠覆三观,没看过的还是原来的三观,不知道世上还有同性恋的存在。
即便有人走上歪路,只会一辈子躲躲藏藏,绝不会让别人发现,也不敢。
那孩子还没踏入社会,过于稚嫩,连普通的男女情感都不了解,又怎么可能接触到那种禁忌的情感。
所以他想不到那地方去。
没有参照,没有对比,也没有人给他科普知识。
石桥把半根烟掐掉,“小孩子总会长大,懵懂也只是暂时的,等他的知识量积累起来,意识到你们之间的相处不对,你要怎么做?”
封北不回应。
“他看你的眼神跟我姐当年一样,崇拜,敬仰。”
石桥的声音里没有起伏,将残酷的现实丟到封北面前,“我姐发现自己的感情会去表白,他不行,发现了也不会去面对,只会选择逃避,跟你划清界限,因为他有亲朋好友,他还年轻,有大好未来,你不值得他放弃所有,毁掉人生陪你。”
封北的呼吸一窒,面部线条霎那间变得极其冷硬。
石桥这次终于踩到了封北的痛脚。
他没有适可而止,而是重重的踩下去,想让他痛醒,“十年二十年后是什么时代背景暂且不论,但现在就是死路一条。”
封北半响笑出声,“石队长,认识你快十年了,从来没发现你能这么唠叨。”
石桥神情冰冷,没一点温度跟笑意。
封北摆手,“行了,我有分寸,知道怎么处理。”
石桥的面容肃沉,“来得及。”
封北摇头。
石桥说,“你年长他九岁。”
封北挑挑眉毛,“你老婆比你大八岁。”
石桥,“……”
封北把烟头吐进垃圾桶里,仰头看满天繁星,明天是个好天气,小混蛋想出去玩,不知道行不行。
“我见过你爸。”
石桥忽然说,“就在去年年底,警局门口。”
封北的语气冷漠,“他来干什么?”
石桥,“没说。”
封北不再多问,父母将他抛弃的那一刻,他就将他们从自己的人生里割掉了,“你回去吧,改天再聚,帮我跟你父母问好。”
石桥说,“我劝你再慎重考虑一下。”
封北挥挥手。
石桥想起来了什么,“听涛子说曹世原在他那边执行任务。”
封北没回头,脚步也没停,“我对他的情况一概不知。”
三人当年一个学校,同一界,封北跟石桥关系铁,至于曹世原,他们没有什么接触,都不知道谁是谁。
封北调过去才跟他打起了点交道。
现在互看不顺眼。
高燃不时看门口,男人的身影一出现,他就立马说,“我不要住院。”
封北反手关上门,“别任性。”
高燃揪着眉毛,“我不痛不痒的,住院干嘛?”
“观察两天。”
封北把装着检查报告的袋子塞他书包里,“我给你家里打过电话了。”
高燃立即问,“怎么说的?”
封北给自己倒水喝,“还能怎么说?当然是照实说。”
高燃问道,“那我爸妈呢?”
封北喝几大口水,人活过来了,“托我照顾你。”
下一秒他转身,冷冷的说,“现在我暂时充当你的监护人,你要是不听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高燃缩脖子。
卧槽,年都过了,这个男人一生气,他还是怕。
封北坐在床边,“你叔叔婶婶那边,你爸会联系。”
高燃考虑到的,男人都考虑到了,也解决了,他找不到开溜的借口。
憋了会儿,高燃妥协,“我想看电视。”
封北的唇角绷着,凶巴巴的说,“睡觉。”
高燃苦着脸,“我睡不着。”
封北不说话也不动弹,只是用一种深沉复杂的目光看着少年。
高燃被看的很不自在,像是有小蚂蚁在身上爬,“你今晚要在哪儿睡?”
封北示意他往旁边看,“这不是有张空床吗?”
高燃瞪着男人。
封北视若无睹,他拎水瓶出去打了水回来,“起来泡个脚。”
高燃躺着不动,懒成猪。
封北的额角一抽,惯的!“你起不起来?”
高燃躺尸,“不起。”
封北将床尾的被子一撩,捉住少年的一只脚挠他脚心。
高燃哈哈大笑,眼泪汪汪,“我洗我洗,别挠了!”
封北还挠。
高燃痒得要命,不行了,“哥,我错了,我错了……”
少年极其怕痒,他的眼睛湿润,脸上一片潮红,脖子后仰出漂亮的弧度,纤瘦柔韧的身子因为挣扎不停挪动,嘴里发出一声一声求饶,带上了哭腔。
封北眯起了眼睛,喉结上下滑动,他快步进了卫生间,把门大力甩上。
高燃一声一声喘息,有的人不怕痒,怎么挠都没感觉,有的人怕痒怕的要死。
他不是前者,是后者。
这个世界的他也是一样,天生的。
封北出来时,手上都是水,裤子上湿了两大块地方。
高燃惊愕,“你在里面干嘛了?”
封北的嗓音里透着几分沙哑,“摸鱼。”
高燃,“……”
封北拎着半桶水到床边,没好气的说,“袜子还要我脱?”
高燃麻利的脱了袜子丟桌上。
桶里的水温热,他把双脚伸进去,舒服的哼了声。
“过去点。”
封北也把脚塞进去,大半只脚压着少年。
高燃果断把脚从底下拿上来,压在男人的脚背上。
封北嫌弃,“你脚指甲能不能剪掉?留着吃吗?”
高燃动着脚趾头,“不要你管。”
封北的脚背被蹭,他突然把脚抽出来。
高燃猝不及防,“你干嘛呢?”
封北的眼神很怪,那里面翻涌着什么。
高燃咽唾沫,“小北哥。”
封北随便擦擦脚就躺到床上,背过身把后脑勺对着少年。
高燃一头雾水。
床陷下去一块,封北的背部肌肉绷紧,他低吼,“滚回你自己床上去!”
高燃莫名其妙被吼,他脾气上来,回吼一句,“我操你……”
后面几个字在一道目光的扫视下粉碎成渣。
封北的语气非常平静,眼睛却异常黑暗,“操谁呢,你再说一遍。”
高燃的脸皮发烫,他咕哝,“就随口一说,有什么大不了的。”
封北脑门的青筋直蹦,心烦气躁,他起身出去,打算找个地儿抽烟。
高燃对着寂静的病房发了会儿愣,他抓抓头发,不明白自己跟那个人之间是怎么了,出了什么问题。
隐隐觉得他们的关系有变化,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病房里只有高燃一个人,他听着自己的呼吸声,不时看这看那,像一只被带到陌生地方的小猫小狗,竖着浑身的毛,草木皆兵。
小北哥怎么还不回来?不会不回来了吧?
高燃无意识的啃着嘴角,是他先说滚的,要道歉也是他。
门从外面打开,出去的人带着一身烟味回来,一声不吭的脱了外套躺回床上。
高燃松口气,安心了。
男人一动不动,似乎已经入睡。
高燃犹豫了会儿说,“小北哥,你平时叫我滚蛋,脸上都是笑着的,我知道你是在开玩笑,所以我不生气,可是刚才你的语气不一样。”
很凶,好像他要是敢靠近一点,就弄死他。
男人没有反应。
高燃心想,真睡着了?这么快?
就在他以为不会有应答时,耳边响起声音,“不怪你,是哥错了,对不起。”
高燃呆愣了许久。
他得出了一个结论,小北哥变了。
人对未知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抵触跟恐惧,高燃搞不清男人身上的变化是什么,这让他恐慌,迷茫,不知所措。
从去年七月到现在,高燃就没有真正的放松过,最近头疼的频率失常,不知道是什么预兆,他正在尝试能不动脑就不动脑,想让自己好好的休息休息。
这会儿发现男人不对劲,高燃不得不陷入深思。
他在想,他是不是忽略掉了什么东西?
是什么呢?一定要想起来。
高燃不知道要从哪儿开始想,他焦躁的回忆着半年来的点点滴滴。
门外的走廊上有脚步声,高燃被拉回现实,思绪一团乱,他骂骂咧咧,气的。
病房里的氛围沉闷。
不知过了多久,高燃维持着睁眼看天花板的姿势,神经末梢依旧紧紧绷着,他对医院有种挥之不去的排斥。
房里响起声音,“你怕什么?”
高燃一喜,嘴里忍不住翘了起来,男人还没睡,随之而来的是安全感。
他扭头,对上男人的目光,发现对方跟平时一样,仿佛之前是被邪物附身了。
“你说呢?”
封北无奈,“没出息,我不是在吗?”
高燃心说,你又看不到,就我自己能看得到。
“看来我可有可无。”封北神情懒懒的,“我还是走吧。”
高燃立马说,“别走!”
封北睨向少年,“希望我留下来?”
高燃点头。
封北慢条斯理,“那就听话,赶紧睡觉,要是你零点还没睡,我马上走,不管你了。”
高燃抽抽嘴,真狠!
十一点半左右,高燃的呼吸均匀。
封北从床上下来,坐在少年的床边,凝视着他熟睡的青涩脸庞。
床上响起一声叹息,那里面满是压抑的情感。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风和日丽。
高燃坐在医院南边的长椅上晒太阳,心情郁闷,这么好的天,就该出去玩耍。
封北手插着兜慢悠悠朝这边来,皮衣外套敞开,精实的腰下,两条大长腿懒散的迈动,颇有些随性跟洒脱。
高燃裹的严实,用一种委屈的眼神瞪过去。
封北在边上坐下来,伸了个懒腰,“阳光不错啊。”
高燃讨好的笑,“我的头一点都不疼。”
封北说,“两天。”
高燃翻白眼,他想起来个事儿,“牛肉干呢?”
封北说,“口袋里,自己拿。”
高燃伸手去摸他的裤兜,没摸到,“哪个口袋?”
封北靠着椅背,长腿叠在一起,“褂子里面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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