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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抚养-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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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说到三婶,我猛然记起那天竹林后发生的事,心里有些担忧,道,“你的那个曹姨,曹秀清是吗?”
  张措身体一僵,话语染上浓浓的不高兴:“提她做什么?她还想踢你。”我说:“不是,昨天下午,我出门溜达,在竹林后面碰上她和张顺呆在一起。”
  张措惊讶地瞪大眼,抬起脑袋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好半天才捋直舌头大声说:“她和张顺?只有他们两个人?你确定?”
  我把昨天下午的事朝他说了一遍,张措抱着我,让我坐到他大腿上,我皱了皱眉:“所以当时我让你赶紧离开那儿。”张措咬牙切齿道:“我就晓得她不安分。”
  我忍不住好奇问:“曹姨和你爸爸到底,怎么在一起的?”

  ☆、吞糖

  张措神色间闪过丝黯然,他吞吞吐吐,好像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我想了想,又摆摆手:“没关系,不说就不说。”
  “不是。”张措忙急道,他用大手包住我两手,说:“我不想瞒你,但这事儿太丢人了,你可别学坏了。”我翻白眼,无语道:“我好歹也活了三百多年了。”
  张措唇角扯出一丝尴尬的弧度,犹豫半晌,慢腾腾地说:“我妈以前是城里下乡的知青,和我爸谈恋爱,就留在北溪村没回城里去。后来我妈生下我,村里日子苦,她身体底子弱,就生病了,她生病那会儿,我爸和曹秀清勾搭上了。”
  “曹秀清也怀了张凯,她来找我妈,两个人大吵一架。然后我妈那天晚上就。。。。。。去世了。”张措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我摸了摸他的脖子,说:“我爹娘也去世了,三百年前,为了救我去世的。”
  “医生说她一口气没提上来,梗在喉咙里,就去了。”张措说完了,我的脑袋枕在他心口,有一搭没一搭地拍他手背,轻声说:“她一定希望你好好活着。”张措道:“我还不知道你的身世。”
  “我睡了三百年,一醒来就碰见你了。”我庆幸道,张措和我一样想起那个大雪天:“下雪那天,你刚醒来?”我答:“恩。”
  张措抱着我安静地坐了会儿,我说:“走吧,别让三婶久等了。”张措才起身,他揉了揉我银白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我笑了笑:“要我变回狼崽吗?”
  “不,”张措更快地否定我,我站到地上,他起身说,“不,我巴不得让所有人都见见你。”我抓抓头发,有些无奈:“被人问起来怎么办?”
  张措笑道:“包根头巾。”说着他又走到他的橱柜边开始翻箱倒柜,边埋头吭哧找边说:“换件衣服,我小时候的还留了几件,你不嫌弃就穿上吧。”我答:“好。”
  张措果真找出棉袄和棉裤,他递给我:“我帮你穿?”
  “我自己来。”我抱着衣服爬上床,张措背对我站着:“那你换。”我好笑地说:“你不用回避,这个身体有的你也有。”张措闷闷地哦一声,嘀咕道:“你换,别管我。”
  我脱下月白长衣,棉袄和棉裤有股放久了的陈腐味道,胜在干燥洁净,有点灰尘,抖抖就好了。我套好裤子,穿上棉袄,蹦到地上拍拍张措的手:“我换好了。”张措猛然惊醒:“好,好。”
  他抓起头巾,说:“我帮你系上。”
  我轻轻蹙眉,这玩意儿系上去看着好傻,会不会影响我帅气的形象。
  张措嗫嚅道:“放心,干净的。”
  我完全没在想它脏不脏,有点不明所以,摇头:“没事,你系吧。”张措又开始颤抖,两只手哆嗦着从脑后的碎发往前拢,他仔细地一根不落地将头发全围在头巾中,然后打了个结,稍稍有些紧。
  我抬手往外扯了扯,张措心有灵犀:“紧了?”
  “恩,有点。”
  张措急忙解开重新系,他其实只要稍微松一下结就好了,倒不至于完全解开。张措又认真仔细地系了一次,将打结时再问一次:“合适吗?”
  他太小心了,我说:“合适了。”张措终于肯放下心打上结,完了后还拨弄两下,已确认他系好了,头巾不会掉。我仰头看他:“有镜子吗?”
  张措噗嗤一笑,翻出他蒙尘的小镜子,扯了纸把镜面擦干净递给我。我对着镜子左右看了几眼,虽然还是奇怪,但看上去也没有特别奇特,张措顺手捏我的脸:“我们时蒙很好看,扎头巾也好看。”
  我不确定地问:“真的?”
  张措点头肯定道:“对。”
  得到他的答复,我才彻底安心,心想既然张措作为一个人类都认为没问题,那大概是真的没问题。我以前混进人群时都不会化为人形,故也不怎么担心凡人的多少不同,若不是最后……总而言之,我不喜欢表现得与人类有太多不同。
  那样很危险,人类是极度敏感的,稍微一丁点不同都可能为我们带来巨大的灾祸。
  张措说:“刷牙洗把脸去。”
  他有把备用的牙刷,递了只装满温水的瓷碗给我,我走到院坝边上,手里抓着挤好牙膏的牙刷。我见张措用过他,但我自己总觉得有些拿不稳。张措谨慎地问我:“你会用吗?”
  我扬眉,没说什么,握住牙刷塞进嘴里,结果塞得太猛,牙刷头磕上牙床。我抓起牙刷想往地上扔,猛又想起张措只有这一只多的牙刷给我了,手扬至半空凝住了,张措紧张道:“怎么了,时蒙?”
  我喃喃道:“它弄疼我了。”
  张措说:“怎么弄疼了?”
  我摇摇脑袋。
  张措坐到梯坎上,朝我招手:“过来。”我心烦意乱走到张措身边,他拿走我手里的牙刷和特意兑了热水的瓷碗,我呆呆地看着他:“我没用过这个。”张措点头:“恩恩,我知道。”
  “来,张嘴,喝一口,别咽下去。”他把瓷碗支到我嘴边,我拿看傻子的眼神看他:“我喝过了,涮口,我知道。”张措哦了声,重新挤上牙膏,把我搂进他的两条大腿间:“张嘴。”
  我张开嘴,张措说:“低头。”
  我又把脑袋放低了,他盯着我的嘴里看了两眼,揶揄道:“好俊的两颗虎牙。”我说:“我们狼族都有。”张措道:“是是,我给你刷牙了。”
  我无可奈何地哦一声,张措动作轻柔把牙刷塞进我的嘴巴里,在上下牙间慢慢地洗刷着,我嘴张得有点酸,拍他的手想让他麻利些。张措道:“舌头伸出来。”
  我照做了,他用牙刷刷过我的舌苔,牙膏的味道有点冲,嘴巴里全是泡沫,我不自居地想往下咽。张措眼疾道:“别咽。”我只好忍住了,张措把水支到我嘴边:“行了,来涮干净,不准咽啊。”
  我迫不及待咕噜几口,终于将嘴里黏密的泡沫涮净了。张措向我确认:“真没吞下去?”我点头:“没有。”他起身把瓷碗和牙刷收拾了,我站在院门口等他,太阳爬过了山头,被屋檐遮住投下斜斜的影。
  我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欠眺望远方云开雾霁。张措提着两条猪腿和一条腊肉,我咽口唾沫。上一次吃肉还在两天前,张措熬了肉粥,然而到现在,我再也没尝过那只鸡的味道。
  张措看我眼也不错地直愣愣地盯着他手里的肉,失笑道:“晚上回来给你做炖鸡汤,这是给三婶,串门总不能两手空着去。”
  我瘪瘪嘴,去拉他的手,张措腾空一只手握住我的,道:“中午三婶给做好吃的,对了,你见着张顺可镇定点,就当没发生过那事。”
  “好。”我慢腾腾地答。
  张措牵着我的手,山路不算颠簸,迂回绕了几个弯舒缓陡势。远远看见了张顺正在院子里洗菜,三婶在旁边和他说些什么,笑意盈盈,红光满面。我问:“不告诉三婶吗?”
  张措说:“不说。”
  三婶比张顺更先望见我们,她挥手迈着碎步过来,热情地招呼张措:“张措,顺儿除夕回来了!”张措笑道:“您不可就盼着他吗。”
  三婶不好意思地两手揉搓围裙,张顺也放下蔬菜,跟在她妈身后过来,笑着喊张措:“张措哥,进来坐。”
  三婶眼一低,瞧见我了,哎呦一声,喜道:“这谁家小孩儿呀,长得可漂亮。”张措握住我的手稍紧,语调上扬:“我一个朋友的孩子,叫时蒙,到我那儿借住几天。”
  “欸,真漂亮,可没见你提过。”三婶一手放上我的肩膀,摸了摸我的脑袋:“怎么包根头巾,嫌冷?”张措不好意思地笑:“是啊,他怕冷。”我想反驳他,但又想到可能是张措替我做的遮掩,于是默然不语。
  张措摇晃我的手臂:“叫三婆婆。”我顺着他话喊了句:“三婆婆。”三婶笑起一脸的菊花褶子,更加热情:“欸,真乖,进屋坐,我给孩子拿点糖。进屋,外面冷。”
  张措把猪腿和腊肉递进张顺手中,带着我走到他之前刷过的堂屋中坐下,三婶生了盆炭火,几把板凳围着铁盆,地上落了许多瓜子壳。张措说:“刚刚招呼过客人啦。”三婶道:“你爸他们。”
  张措的视线有意无意扫过张顺,对方神色如常替我们端茶倒水,张措问:“曹姨也来了?”三婶啐一口:“可不是,我还嫌她脏了我这地儿。”张措捏捏三婶的手:“您也消消气,事情都过去多少年了。”
  “那女人尽折腾你。”三婶替他打抱不平:“你帮她说什么话,张措,你这人啊,心眼儿太实了,你爸手上那点积蓄迟早让那女人败光。”
  张措说:“墓碑是我爸坚持要立的。”
  三婶往我手里塞了两颗兔子奶糖:“快吃。”
  她坐下来看着张措,抬手将鬓发捋到耳后,忧心道:“我是说你爸修的房子,还不是那女人硬吵着让修的。”张措没说话,只是握住杯子的把手,呷了口茶。
  张顺道:“妈,您也别多掺和人家家事了。”
  三婶瞪他一眼:“你懂啥,那女人不是个好人。”她接着跟张措念叨:“措儿啊,婶说句实在的,你也别嫌我话说得难听。迟早啊,你爸是要和我一样,两脚一蹬归西了,你可得把你爸的心思琢磨紧了,万一他老糊涂把啥都留给那女人咋办?”
  “我知道了,”张措说,“您肯定能长命百岁,别说归西这晦气话了,大年初一呢。”
  张顺也赶紧说:“就是,哎呀妈去把肉切了,再煮该老了。”
  我默默在一边剥糖纸,将白兔奶糖扔进嘴巴里,嚼了几下,还没等全软就狠着劲儿往肚子咽,然后它就在梗在我喉咙里了。我腾的跳起来,抓住张措的衣领子使劲摇晃,张措满脸疑惑:“怎么了?”

  ☆、疯子

  我指着喉咙啊啊几声,张措大惊失色:“哽住了?”
  我点头,张措掰开我的嘴巴往里看,端茶往我喉咙中灌试图把它冲下去,张顺说:“别急,糖一会儿就化了。”我憋得面红耳赤,揪着张措的袖子使劲抖,张措急得不知所措,抬胳膊想上手取。
  我抖擞了一阵,糖化了,扑通掉进腹中。张顺说:“化了吧。”
  我把脑袋埋进张措腹间,他松了口气,哭笑不得:“别乱咽东西。”
  我点点头,对方才的窒息感仍旧记忆犹新。抓住张措的衣襟,还不敢相信喉咙里的堵塞物已经没了,大张着嘴,狠狠倒抽了几口气,张措拍我的后脑勺:“好了好了,以后注意。”张顺又说:“你这孩子可真有趣。”
  我侧头看他,张顺尴尬地笑:“没,说你可爱呢。”
  你才有趣,你全家都有趣,你全家就属你最有趣。
  但我终究是没说出来,因为三婶拿的糖虽然哽到我了,还是极甜的,我得看在她的份上给他儿子留些面子。但我对这个叫张顺的人并没有多少好印象,他和曹秀清关系好,曹秀清对张措不好。
  所以我对张顺的印象不好。
  张措一把按住我的眼睛,朝张顺说:“这孩子机灵着呢。”张顺笑道:“看起来就挺机灵的。”他掰着我的脸使我面对他,我瘪瘪嘴坐到一边,张措摸了摸我的脑袋:“乖。”
  张措开始削苹果,嘴里有意无意地问:“张顺,你觉得曹姨咋样?”张顺一愣,脸上闪过丝慌乱,很快镇静下来,我默默地注视他的一举一动和神色变化。
  张顺掩饰地轻咳两声:“咋都来问我。”
  “我也就随口问问。”张措轻笑道,把削好的苹果放到我怀里:“吃吧。”我捧起苹果啃着,张顺试图绕开话题:“这小孩儿长得真好看,以前都没见你带来玩过。”张措道:“我也好久没见他家的人了,最近才联系上。”
  “人家也放心把孩子搁你这儿。”张顺又喝口水,张措意味深长地笑:“人家放心我,懂我这人品性,是不是,人嘛,重要的就是品德两字,我妈小时候老这么教我。”
  张顺明显尴尬极了,又不好当机立断撒手走人,张措就盯着他,脸上带笑。我啃一口苹果,张顺喝一口水,张措又说:“虽说咱们晚辈不好评论长辈的事,不过今儿也没别人,咱们兄弟说些话,你就说说曹姨这人咋样?”
  张顺一口水呛在喉咙里,半天没缓过来,狠狠地照空气咳嗽起来,张措给他顺顺背。张顺说:“你坐。”张措在他对面坐下,我啃得只剩个果核,张措一指垃圾筒:“扔那儿。”我凌空一抛,果核稳当直接在空中划过一道弧掉进筒中。
  张措赞叹:“可以呀。”
  我自豪地挺起了胸膛,作为一只骄傲的狼,我很乐意接受人类的称赞。张顺干笑道:“你这孩子真是有趣。”
  第二次了,我又瞪张顺一眼,他含蓄地咳嗽着。
  张措说:“别尽想绕过去,问你的问题呢,说吧。”
  张顺举双手:“我没想绕。曹姨吧,没怎么多接触,照我妈说,不是啥好人。”
  张措问:“长的咋样?”
  张顺道:“胖了点,还行。”
  张顺:“不是,张措哥你问这些做什么呢?”
  张措:“三婶要给你找对象了,你去年在外面音讯全无,可把三婶急得,打算给你找个媳妇把根给你定了。”
  张顺换上苦瓜脸:“可别,我还没混出名堂来,不想娶老婆。”
  张措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他,张顺坐不住了:“我去看看妈弄得咋样。”张措点头:“去吧。”张顺起身忙不迭溜了。
  午饭果不其然三婶提到让张顺讨媳妇的事,张顺低头诺诺地应着,临末了才加一句以后再说,现在不急。气得三婶差点抄起鸡毛掸子揍他,我觉得三婶训人特别好玩,连珠带炮似的一顿说还不带喘气的。
  张顺给他说的脸由青到白再变红,张措抬手在我眼前晃两晃:“好好吃饭,傻笑啥呢?”我朝他努嘴,让他看张顺的表情,张措轻轻揪我的耳朵:“不认真吃饭,回去要被打屁股。”我有些惊诧地望向他,吃饭和挨打有必然联系吗。
  不,张措居然要打我?
  我捧着碗,伤心地想,人类果然不值得信任。
  张措夹了块排骨想放进我碗里,我赌气把碗拿开了,张顺戏谑道:“小孩子家家的脾气怪大。”三婶掐他耳朵:“就你话多,还不赶紧吃,明儿老王一家子来串门,你把你全身上下好好弄弄!别让人姑娘看你笑话。”
  张顺只差三磕头:“妈,您就饶了我吧!”
  张措还维持着夹排骨想朝我碗里放的姿势,冷不防我将碗拿开,他愣了下,也没恼,只是将排骨放回自己碗里,把脑袋凑过来柔声问我:“时蒙,怎么了,怎么不高兴了。”
  张顺添油加醋地嚷嚷着:“小孩子不听话嘛,打一顿啥都好了。”
  三婶道:“叫你小子乱说!时蒙,快吃饭。”
  我没有理睬三婶,只是抬头狠狠瞪了张顺一眼。
  张措帮张顺说话:“没事,这孩子就是脾气怪了点,我说他几句就好了。”
  我把碗一丢,跑出去了。等我跑到堂屋外,张措追出来了,我往山脚下的土房子跑,张措一边追边喊:“时蒙!等等!”我刚刚没有把碗里的米饭吃光,照张措的说法,他还想打我,那我还能让他追上吗。
  我想了想变回原形,撒丫子跑开,远远将张措丢在后面。顷刻后便看不见张措的身影了,我站在岩石边回头眺望身后,心底涌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我大概希望张措追上,但是他根本只是为了教训我。
  我没想再回神却被曹秀清抓住了。我只感到尾巴一阵尖锐的刺痛,猛一抬头就看到她无限放大的圆脸,盯着我阴阴地笑:“小杂种,狗杂种把你宝贝得跟命似的,让我逮着了吧。”我恶狠狠地回瞪她,曹秀清眼一竖:“哟,还敢瞪老娘呢!”
  她揪住我的尾巴扬起来。我本想化成人形,但千钧一发之际脑子又冒出曾在众目睽睽下化回人形的经历,那次一大堆人纠集起来,气势汹汹杀上墨狼族的地盘,为了应付他们,不少狼死了。
  他们都是因为我才死的,我知道,就是那次我亲眼看见人类活剥了我族人的皮。
  长老更确定我是灾星,而爹娘只是叹气。
  我生生抑制住变回人的想法,我更没有那个精力变回墨狼原形。曹秀清将我扬到半空的刹那,我看见天空的暖阳,轰然坠落,我的脑袋狠狠撞上岩石,头晕目眩,天旋地转。
  只有曹秀清阴鸷的一张脸:“你们都算什么东西,老不死的搞大老娘肚子,他那杂种儿子瞧不起我,你一条狗也敢冲我叫,我呸!”
  尾巴根部疼得要命,曹秀清抓起我倒提着,我摇晃着身体,浑身的血液都向大脑涌集,胃里翻山倒海,我想吐,却什么也呕不出来。我拼命伸爪子想挠她,但无论如何努力都够不上。
  曹秀清将我带回了张措他爸家,张凯惊讶:“妈,这不是张措的狗吗?”曹秀清冷哼:“就是他那宝贝狗儿子。”
  张父道:“你把他的狗带回来做什么?”
  张玲从淑芬身后钻出来,摇摆着步子想上前从曹秀清手里把我抱走,淑芬喝道:“张玲!回来!这狗咬人!”张玲哇的一声哭起来,张凯烦躁不已:“妈,你又想做什么?”
  曹秀清冷笑:“给我拿铁钳过来。”
  我被她揪着尾巴提了一路,曹秀清找了条麻绳将我的脖子拴了好几转,她把绳子另一头绑在柱子上。我趴在地上喘了会儿气,终于回过些精神来,跳起身冲曹秀清恶狠狠地龇牙。她伸脚要踹,我更快一步咬住她的小腿。
  曹秀清尖叫起来,使劲扯绑在我脖子上的麻绳,窒息感铺天盖地,我在一片眼黑中松了牙。淑芬怪叫:“快把这狗弄死吧!张凯先前还叫他咬流血了!”
  曹秀清随手抄起板砖要砸,张凯阻止她:“妈,何必跟条畜生置气。”曹秀清呸了一声,将板砖丢开,砸在地上,磕掉了一角,留下橙红的一小块,曹秀清尖着嗓子说:“老娘今儿就不让你痛快死!”
  淑芬拿出铁钳,曹秀清一把接过,张凯叹口气抱着张玲走进堂屋去了,张父好言道:“秀清,畜生也是条命。”曹秀清往他身上吐了口唾沫:“滚开!”淑芬道:“妈,你不会真想弄死它吧?”
  曹秀清道:“一条畜生罢了。”淑芬连连摆手:“那你玩,我进去看看张玲。”说完也扭身跑开。
  张父喊了声:“秀清!”曹秀清指着他的鼻子尖叫:“滚开点!”
  我咬牙切齿瞪着这个女人。那一刻我仿佛又亲临当年那场焚天毁地的大火,哭声绵延整座北溪山。凡人,你们伤我同胞,毁我家园,食我族人骨血,生剥我族人皮毛,你们除了欺骗毁灭可曾有过亲近世间万物之灵的虔诚。
  我瞪着曹秀清,似乎又看见了当年领头上北溪山的道士,他带了一批人类的军队,团团围住北溪山。他们说得不到就毁了,于是大火蔓延,死去的同胞不计其数。
  我张大嘴冲她嚎叫,几乎感不到疼痛,只有无以为继的愤怒。曹秀清把火钳塞进火盆里炙烤,没多久,她把它拿出来,我看着她步步逼近,我却不能后退,我也未曾想过后退。
  她扯住麻绳,我跳起来往她脖子上扑,又被她揪住绳子狠狠扯到在地,曹秀清的笑容狰狞起来:“姓张的毁了我一生,你们张家人还要我谦让一条狗?”我拼命瞪大眼睛,我要记住我的仇人,哪怕十年百年过去,饮其血食其肉。

  ☆、喜欢

  曹秀清又一脚踹上我的脑袋,我整个飞出去撞上贴了瓷砖的冰冷的墙面,曹秀清扬手挥下手里的灼热的铁钳。我好像闻见了皮肉熟透的焦味,脑子里第一想法居然是我好久没吃肉了,然后才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我无法抑制地嚎叫起来,曹秀清疯狂大笑,不停用鞋尖碾我的皮毛,我疲惫到难以维持睁大眼睛盯着她的简单动作。那一刻,我无限想念我的爹娘,还有墨狼族里闲适安逸的生活。
  我没想过放弃,我只是不知道,我现在还能做些什么而已。
  在我迷茫恍然间,似乎听见了张措的声音,我不知道是不是落在他怀里。我拼命地想要看清他,张措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他手忙脚乱解开拴在我脖子间的麻绳,曹秀清在旁边哈哈大笑:“狗杂种,你看看你,别是爱上一条狗了,你两可真配!”
  张父挡在曹秀清面前:“张措!”
  张措推开他爸,一手将我搂在怀里,看着曹秀清道:“我都不忍心碰他一根毫毛,你算什么东西?”曹秀清状若癫狂:“我算什么?哈哈,我算什么?你问问你爸,我算什么?”
  “我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我是你妈!”曹秀清破釜沉舟地大喊,张措脸色阴沉,吐出两个字:“疯子。”
  “离他远点。”张措丢下这句,最后看他爸一眼,抱着我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在我失去意识前,只听见张措带着哭腔喊我的名字:“时蒙,别睡,时蒙。。。。。。”
  我。。。。。。你不是要打我吗,现在曹秀清打过了,你可以不打吗,我怕疼。
  张措,我好像没有家人了,我也记不清那个道士的模样,原来我已经多活了三百年。
  我醒来那会儿窗外天已经黑了,朦胧中听见有人在吵架。我调动浑身力气辨识一番,听出其中一个是张措,另一个是狐狸。狐狸,他怎么出现了。
  狐狸的语气听上去刻薄又愤怒:“你怎么照顾他的?这才隔了几天,伤了两次!我说过他现在的身体经不得折腾,你若照料不好,将他还我。”张措用比他更大的声音道:“是我的错,但时蒙不能离开我。”
  “不离开你,还等着受无数伤折磨到死?”狐狸冷笑,张措压低嗓门:“我知道,以后都不会了。”
  “哦,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狐狸打断他:“上次也这么信誓旦旦。”
  我迷茫地看着天花板,张措的土房子,我回到这儿了。我下意识喊他的名字:“张措。”一出口便是低低的呜咽,我以为已尽了最大的气力,却原来不过游丝的喊,反是狐狸先道:“醒了。”
  胡不归坐到床边,面无表情道:“变回人形,好让我给你治伤。”我点点头,他抬起手腕想割破,我摇摇头,胡不归一怔,须臾后冷淡地看了眼伫立一旁的张措:“过来放血。”张措就由他呼来喝去,最终将鲜血喂进我的嘴里。
  我穿着张措的棉袄棉裤,却因为成人形态嫌挤了,我难受地挪了挪。张措上前说:“衣服小了?”我嗯了声,他从橱柜中捧出我的月白长衣,眼眶通红望着我哽咽:“你的衣服我好好的放着,干净着呢,我没有好衣服给你穿,你先将就穿这件好不好。”
  胡不归望着我,神情里大为惊骇,僵在原地没动弹,我猜他可能是想起了什么,难道与我族人有关?我揪住胡不归的袖子,有气无力道:“狐狸,你想起何事?”胡不归深深地看我一眼,摇头:“无事,先上药。”
  他让张措过来帮我脱衣服,胡不归去拿木桌上的药膏,张措抹把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对不起,时蒙。”我眨了眨眼:“没事,你脱吧。”我伸出手,张措握住了我的手,手使劲打着颤,我问:“你说我不好好吃饭就打我,张措,你还打我吗?”
  张措解纽扣的手一抖,他望着我,眼里扑通涌出颗豆大的泪珠,掉进我的颈窝间,我心疼道:“没关系,你打吧,别哭了。别哭,张措。”狐狸喝道:“解衣服,别磨蹭。”
  张措终于能将套在我身上的棉袄揭下来,背上的烧伤被凉风一吹,倒是舒服许多。张措又用被子将我裹住,伸长手臂将棉裤也脱下来,我面朝下趴在他身上,张措突然说:“时蒙,我是不是没给你找内裤穿?”
  我:“。。。。。。”
  你终于想起来了吗,是啊,我从恢复人形到现在一直真空啊你知道吗。
  狐狸一脸惨不忍睹撇过头去,我面色凝重地点点头,张措抱住我,止住眼泪,脸又红成猴子屁股,断断续续道:“我。。。。。。我明天。。。。。。上集去买。”我说:“好。”
  张措就抱着我,我趴在他怀里,狐狸坐在床沿边替我抹药膏,嘴里还不停歇:“我明天把草药带来,强身健体的,一日两次。幸亏那疯子劲不大,否则你现在就是条尸体。”我无奈地说:“可惜我没咬着她。”
  狐狸手下的力气加大了,按住灼烧的那块儿,疼得我龇牙咧嘴就差满地打滚。“对,作为一条比女人还弱的狼,不知你作何想。”他淡淡地说。
  “。。。。。。”简直,一针见血。
  “有朝一日我回复原形,”我信誓旦旦道,“定去咬断她的喉咙。”狐狸重重一拍我的后背,发出一声啪嗒脆响,张措急道:“你干什么!”狐狸冷漠地说:“让他别做梦了,现在这副身体,不被人弄死已是万幸。”
  我瘪瘪嘴,反倒是张措更加紧张:“时蒙,我再也不放你一个人了。”我伸手怀抱住张措的腰,将脑袋埋进他的腹间,说:“好。”张措后知后觉地问:“胡不归也知道你是狼妖?”我在他怀里点头:“他知道。”
  张措失魂似的哦一声,听上去有几分失落。我好奇地问:“怎么了么?”张措笑了笑:“没事,我还以为这只是我们之间的秘密。”狐狸冷冰冰地说:“放心,我也不想同这条狼有什么小秘密。”
  我扭头望向狐狸:“你怎么还在,我要和张措享受二人世界了。”
  狐狸摔了药膏,气冲冲地走了。我目送他摔门而去,笑得合不拢嘴。张措哭笑不得:“你故意气他做啥?”我支起上半身,眨眨眼看着张措,忍住背后的疼,笑起来:“他先气我。”张措低头凝视我:“他也是关心你。”
  “那你呢?”我将脑袋凑近他,长发散落在他肩头,不知何故,总喜欢看张措面红耳赤应对无辙的模样,和他平时的温柔稳重相较起来更加有趣。我歪着脑袋装作无辜地看他,下巴搭在他肩头:“你怎么想?”
  张措嘴唇翕动,半晌没敢动弹,我察觉到他身体僵硬得有如块岩石。张措张着嘴,喉咙间却没发出声音,他猛一下扭过头不看我。我愣住了,张措猝然起身,我支着上半身不明所以地看他。
  张措背对我站成了一根顶天立地的人柱,我甚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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