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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抚养-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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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哥持烟,眼睛眯成一条缝,他把烟头按在纪离的脖子边,我上前一步,纪离拼命做手势。我顿下步伐,左右的小混混架住纪离,他回头冲我绽出个笑:“你能自己回去吧?”
  我动了动嘴唇,半天说:“我不认识路。”要能顺着气味,我可以找到路,不过城市里乱七八糟的味道混杂在一起,我没办法完全辨认出来。纪离翻翻白眼:“跟着我,别乱跑,什么也别看。”
  王哥瞧见我,哟一声说:“你儿子?弟弟?”
  纪离道:“亲戚家的孩子,到我这儿玩,您给他弄个座位放那儿就成,我陪您好好玩。”王哥手一挥:“行,自己跟好了,丢了不怪我。”纪离连连道:“是是。”
  我们进了一家台球室,室内光线幽暗,天光从高高的窗口透进来。有人搬了张木凳,一抬下巴:“去那边坐,别打扰我们。”我想了想,抱起板凳坐进角落。
  有一个人在打台球,剩下的人全围在他身边,那人年近中年,握杆的手沉稳有力。我百无聊赖地看着他们,那人打中一个旁边就有人叫好。
  那人抽了口旁边的人递来的沿,然后王哥面上换了谦恭的笑,把纪离推到他面前。纪离喊道:“周老板。”原来那人姓周,所谓的周老板喷了口烟圈,斜眼睨他:“这就夜声的头牌?”
  “玩着保管爽。”王哥谄媚道,周老板挥手:“我不玩男人。”
  “尝尝鲜么。”王哥极力推荐,周老板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你玩过?”王哥嘿嘿一笑:“真的不错。”周老板哦一声:“等我打我这局。”
  纪离赶忙退到了一边,王哥小心翼翼地问:“老爷子的外孙,找着了么?”
  周老板挥杆,红球进了带子,随意道:“没找着,一点消息都没有。一把年纪还要瞎折腾,李芸要嫁给穷鬼,老爷子狠着心和自己女儿断绝关系,现在又想找回来,毛病。”
  “照我说,这李家,迟早是周老板的。”王哥笑眯眯地说,周老板似乎很受用,收杆挑眉看他:“话别乱说,我就是老爷子手里一杆枪,指哪儿打哪儿,他让往东绝不敢往西。”
  王哥愣了下,大概没懂对方这话的意思,只连连道:“您说的是,老爷子有您在才轻松了不少。”
  周老板不置可否,不再搭理王哥,继续玩起来。
  我们一直等到傍晚。周老板才意犹未尽地扔了杆子,看了眼始终候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出一个的纪离,纪离被他这一看忙不迭凑上去,弯着腰说:“周老板。”王哥原本等得脸上出现疲乏神色,这下又抖擞精神。
  周老板说:“这男人要怎么个玩法?”
  王哥说:“您跟我来。”
  说着带领周老板鱼贯进二楼拐角处的房间,我默默起身跟上去,纪离浑身微不可察的颤抖着。我想去拉住他,他把我推开了,后面有小混混攥住我的袖子:“一边玩去!”然后门砰一声在我眼前关上了。
  才开始纪离的声音还是初次听见那般魅惑欢愉的,我后退两步,王哥出来接了个电话,我听见他说:“找着人了?还敢出来摆摊子,也不看看这地儿谁的,往死里打,叫他借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泼我兄弟。”
  “那小孩儿不在?”王哥烦躁道:“不在算了,大人在就行,他那熊样,还能被个小孩吓着。”
  我握住走廊的栏杆,夜色渐起,下面的人多了起来,潮水般涌进另一边的大厅。音乐响起,群魔乱舞。光怪陆离中,我走到王哥身后,他壮硕的身材艰难地转动着,我抓住他的袖子问:“你刚刚说谁,揍谁。”
  王哥试图挥开我,我紧紧攥住他的衣袖,他喝道:“滚远点!”我平静道:“揍谁。”
  王哥愣了下,焦躁道:“一摆摊卖饼的,张措,你还认识不成?”
  我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愤怒,两只手不停地颤抖,王哥道:“抽风了?”我狠狠一推,他退后两步,跌坐在地,很快从地上爬起来。我不是很想说,接下来我甩掉缠在手上的绷带,我们打了一架。实际上,在离开北溪之前,我发现我的力气恢复了至少一半。
  只不过张措大约觉得我应该是人类小孩那种孱弱的样子,我不得不表现成那样,避免让他心生怪异。
  王哥握拳揍上来的瞬间,我侧身躲开,一手顺势捏住他的手腕将他扯到在地。他啐了声:“怪物!”我走到他面前,一脚踩上他胸口,这胖子挣扎半晌没躲开,我盯着他的眼睛,低声说:“让他们离张措远点。”
  王哥开始大喊大叫,不一会儿我们周围聚齐了他的小喽啰,王哥想喷我一脸唾沫,我扭头躲开。他疯狂地喊:“把这兔崽子抓起来!快点1
  旁边的人蠢蠢欲动,我盯着他的双眼,一刻未移,重复道:“让他们离张措远点。”
  和妖怪打架,一般的人类总是输,不然他们怎么会把妖怪叫做妖怪呢。
  一伙人喊叫着冲上来,我只能打击他们的要害,依法炮制撂倒四五个,很快就感到疲惫。王哥的人都聚上来,齐齐瞪着我,虎视眈眈。我把王胖子揪起来,手里握着把抢来的短刀,比在他脖子上。
  “让他们离张措远点。”我冷冷地说。
  王哥恶狠狠地喘着气,暴躁地说:“不行,兔崽子,一命抵一命,你留下来,我放他走。”我脊背贴着墙,门里传来纪离突如其来的绝望吼声,带着哭腔的干嚎。我捏紧王哥的领口:“里面在做什么?”
  王哥嘿嘿直笑:“好玩的东西,你进去看看?”
  我有些担心纪离,他的喊声愈加高亢,听起来疼痛难忍。我咬了咬牙,刀刃贴住王哥的脖子往里凑了两分,他眼里露出惊恐,嘴巴却还硬:“你留在这儿,我让他们放开张措,时间不等人,再犹豫他就要成残废了。”
  “还有纪离。”我说:“把纪离放了。”
  王哥眼珠子转了两圈,道:“好!”
  他摸出电话打过去,说:“别打了,都他妈停手!”我从他手里抢走话筒,着急道:“张措!”
  “时蒙,你跑哪儿去了?”他的声音还是精神的,还好,我松口气,道:“我没事,张措,去找胡不归,告诉他我出了点麻烦。”
  “时蒙,你在哪儿!”
  “找胡不归,他能帮你。”我挂断了,把话筒还给王哥,他接住在空中抛了一圈,笑道:“来个人把他绑起来。”我被他们团团绑起来,王哥提着绳头将我带进纪离的房间,周老板衣着整齐立在他旁边。
  纪离浑身是伤,看起来奄奄一息。屋子朝里的墙上挂了各式各样的器具,有些上面还染了血迹。满屋子铁锈味,我恶心地皱起眉,说:“带纪离去看。。。。。。医生。”
  周老板道:“王志,你带个小孩儿进来做什么?”王志指了指我:“这小子力气大着呢,还能打架,带给大哥,让他看看。”
  “郑昌平干什么去了?”周老板道。
  “倒斗的新挖了一堆玩意儿,大哥去验货了。”
  “尽捣腾死人玩意儿。”周老板冷笑一声,王志摸摸额头并不存在的汗,畏畏缩缩道:“我们就靠这吃饭。”周老板没说话,王志佝偻着腰:“您看这小孩脸还成,要不玩玩?夜声在收小孩,卖过去送袁勤一个人情。”                        
作者有话要说:  魔幻路线get

  ☆、风雨

  纪离爬过来揪住王志的裤腿:“王哥,别,他还小。”
  王志一脚踹开他,我恶狠狠地瞪住这胖子,他过来抬手想给我一拳头。周老板喝道:“够了,打个小孩做什么。”王志忙卸了拳头,转身对周老板赔笑:“让您见笑了!”
  我被绑成一团坐在墙根处,翻了翻白眼,纪离气喘吁吁地坐到我旁边,我们两像极了难兄难弟。纪离戳我侧颊:“你给王志说了什么?”我耸肩:“让他放了张措。”纪离张大嘴,不可置信道:“他真放了?”
  我点点头:“应该是。”
  周老板走了,王志搬了张板凳坐在我们面前,我趴在纪离肩头,打了个哈欠,他说:“你就会惹是生非。”我无语:“我没有,他们先招惹我。”王志捂着脸翘着二郎腿打量我俩,他脸上早些被我揍了一拳,这会儿估计疼得慌。
  我面无表情地说:“他要不答应,这会儿就没命了。”
  王志瞪了我一眼:“狗娘养的怪胎。”
  我说:“打不过就会逞口舌之快。”
  王志猝然起身毕竟我们,纪离忙道:“祖宗你消停两句!”然后转向王志,声音微弱极了,满是乞求和可怜:“王哥,您就别和他一般见识了!今天陪您这钱我就不收了。”
  “你算什么东西!”王志怒目圆睁,破口道:“袁勤手下一条狗,早让人插烂了!”纪离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抖了几下,垂下脑袋,阴影里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张了张嘴,最后问:“你的工作,是什么?”
  纪离没答我,王志笑容有些扭曲的快慰:“卖屁股。”
  “闭嘴!”我抓住纪离不停颤抖的双腕,朝王志吼道,他起身踹一脚椅腿,推门出去了。
  我们等到第二天凌晨,我让纪离离开,他非得在这儿坐着,坐着和我干瞪眼。我趴进他怀中,昏昏欲睡,我说:“你饿吗?”纪离摇头:“你饿了?”我想了想道:“还好。”
  纪离说:“希望张措能找着人救你。”
  “希望吧。”
  清晨天也亮了,门外传来打架的动静,还有混混们吵嚷的声音。我困乏地咂咂嘴,门砰一声撞开,胡不归逆光站在门口,他后面的人瑟缩着不敢上前。胡不归缓缓地,一步步走上前。
  我忍不住想往后退,脊背撞上冰冷的墙面,胡不归突然就勾出个笑,吓得我直往纪离怀中钻。张措就在他身后,望着我,嘴唇直颤抖。他转身找到王志给了他一拳头,王志捂住脸敢怒不敢言。
  胡不归勾唇道:“听说你有麻烦。”
  我道:“没有没有。”
  胡不归道:“你不是嫌我麻烦么。”
  我忙说:“不会不会。”
  张措越过他抱起我,看起来惊慌未定,大手检视我全身,发现手上的伤,急道:“怎么弄的?昨天那铁勺子?”我点点头,环抱住他的脖子,脑袋埋进他肩窝:“我没事。”张措气恼:“你能安分点我就放心了。”
  胡不归说:“走吧。”
  胡不归扶起纪离,张措抱着我往门口走,王志突然拉住张措。他从怀里摸出一张照片,张措纳闷地问:“啥事?”王志把照片给他看,张措脸色瞬间变了,王志说:“你们长得可真像。”
  照片上的女人笑得温和,唇边有一对酒窝,黑白照片的单调也掩不住她的光彩和艳丽。她和张措长得很像,张措闭上嘴,脸色铁青,抱起我走了。王志站在他身后,看上去正在思索着什么。
  “她是谁?”我问,张措拍拍我的后脑勺:“我妈。”
  “。。。。。。叫。。。。。。李芸。”
  张措浑身一震,顿下步伐,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了。良久,我才听见张措冷淡的声音和风一起飘进耳朵里,他把嗓音压得极低:“她教我写她的名字,叫李芸。”我捶打他的肩膀:“他们在找你!有人在找你!”
  张措一把按住我的嘴:“行了,小声点。”
  “你不想见你的外公?”我反问,张措笑了笑:“我妈不让。”我点头:“懂了。”
  ·
  胡不归把我们的伤处理好,烧了糖水让我喝下,我盘腿坐着,胡不归道:“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我把先前的疑虑讲给他,狐狸皱眉深思良久,我们面面相觑地坐着。张措让纪离在他卧室里躺下歇会儿。
  狐狸最终道:“恐怕你得和我回狐族一趟,问问我族长老。”
  我叹口气:“把他带来不成么?”
  胡不归嫌弃地看着我:“狐族长老轻易不离驻地。”
  我无语:“对。”
  胡不归摊开手:“也许他有办法让你变回成人。”
  张措走过来在我旁边坐下:“你们商量些什么呢?”胡不归面色冷淡:“无事。”我扭头望着张措:“万一我要离开你一段时间,你怎么办?”张措皱眉:“去做什么?”
  “胡不归有办法让我变回去。”我老实答,拍拍他的掌心:“也许变回去,我的力气就全回来了。”张措道:“我陪你去?”
  “不行。”胡不归说:“你不能去。”
  张措带着询问的眼神看我,我在他疑惑的目光中点头:“你不能去,有结界,你在进去前就会被烧焦。”张措不甘心地问:“非去不可?”
  我想了会儿:“是的。”
  张措起身进卧室照看纪离了,我和狐狸又商量了会儿,我们约定七天后启程回北溪山狐族。
  吃晚饭时,纪离终于睡醒了,我们坐在一块吃晚饭,我把这事告诉了张措。张措始终没说话,他收拾了碗筷就出摊去了,纪离坐了一会儿也说要去夜声。我挽留了几句,他硬撑着说没事,关上门走掉了。
  剩下我跟狐狸,我道:“你有话对我说。”
  胡不归道:“你不放心他。”
  他是指张措,大概。我点头:“怕那些人找他麻烦。”我把有关他家的事又同狐狸说了一遍,狐狸随意道:“让他认了他外公,凡人若有权势,就没几人敢欺侮他了。”我觉得狐狸说的有道理。
  第二天狐狸先离开,他好像很忙,来去匆匆。我问他在做些什么,狐狸不答,我隐隐约约察觉到他在找寻的事似乎与我有关,但狐狸闭嘴不言,我也不能撬开他的嘴巴让他说出来。
  索性等他愿意告诉我时再说吧。
  ·
  十月中旬天转凉,晚上和张措一起出门时,没怎么注意穿得薄,拍拍胳膊也驱不走零星的寒意。张措说:“冷的话回去拿件衣服。”
  今天摊点离我们的租房近,我道:“我帮你也拿一件。”张措说:“好,小心点。”我拿上钥匙小跑着回去了。门是开着的,我推门而入,看见了刘胖子,他满头大汗,看上去很是慌张。
  刘胖子瞧见我,松口气问:“时蒙,你爸呢!”我摇摇头:“他在弄摊子。”刘焘额头的汗水全沿着侧颊往下流,他左右环视一圈,我看他很是焦急,便问:“出事了?”刘胖子叹口气:“你们前几天出的事我也听说了。”
  “袁勤你知道么,纪离的老板,纪离无故翘了两天工,他正发火,我想找个人去帮他求求情。”刘胖子说:“这不回来找张措么,他却不在。”
  我想了想问:“他们在打纪离?”刘胖子脸色由青变黑,点点头:“可惨了,哎!”我握住他的袖口:“带我去吧。”刘胖子问:“你把那个王志揍了一顿的事我倒是听说了,你一人去能行不?”
  “能。”
  刘胖子吸了口气:“那成,咱走吧,赶紧的,再打就要变成个死人了!”
  ·
  我没想到夜声离我们住的地方那么近,走几步路拐个弯便到了。刘胖子领着我进了走廊尽头的房间,纪离衣襟完好正陪一个男人喝酒。我身后的门锁上了。
  刘胖子面上的焦急神情褪去了,他上前道:“袁老板,人我给您带来了,您看看怎么样?”
  叫袁老板的人回头看我,纪离脸色大变,扑上来将我扯到他身后,咬牙切齿道:“你跑过来做什么?”我愣愣地说:“刘胖子说你出事了。”
  纪离不可置信地回头,望向刘焘,刘胖子的笑容明朗得我快不认识。纪离声音尖锐:“刘焘!你疯了!”
  刘胖子乐呵呵地说:“要不我无事献殷勤做什么,照我说,这父子都来咱们店里,那才是最大程度发挥他们的价值。”
  袁勤起身绕着我转了两圈,看货物一样,左边琢磨一番,右边琢磨一番,赞赏:“不错,保安经理缺人,你去干。”刘焘道:“谢谢袁哥!要不我去把他爸也给您带来,这两人老实好骗。”
  袁勤拍拍巴掌:“货色不错。一起带来让我看看。”
  纪离忙朝袁勤说:“袁哥,放了他吧,这孩子太小了!”
  袁勤一把推开他,纪离伤还没好,身子骨似乎还弱,他跌倒在地。我跑过去想扶起他,纪离脸色惨白,胸膛剧烈起伏。刘胖子想出门去,袁勤斜睨纪离一眼,道:“等等。”
  刘胖子停下来,袁勤冷笑:“换个人去叫,你留下来收拾纪离。”
  刘焘给旁边的人说了什么,那人离开了。刘焘随后逼近我们,纪离低声道:“时蒙,一边去。”
  “狗东西,你以为那天你去了王志那儿我不知道?”袁勤冷笑着说:“被人白玩了一晚上,回来想瞒过我,哦?”纪离低着头,袁勤矮身,将纪离提起来,这男人像头饿极了的虎,盯住纪离,看起来恨不得将他剥皮拆骨。
  “我的人,也敢瞒着我?”袁勤将纪离狠狠扔到地上,刘胖子像换了个人似的,撸起左右袖子,看上去对揍人这件事跃跃欲试。我道:“住手。”
  室内的气息难闻透顶,我的额头渗出汗水,袁勤抱着胳膊冷冷地打量在场的人。我遍体生寒,这股寒意化为愤怒,从心底腾起,将我的意识烧成一团浆糊。
  纪离闷声不吭,他挨了一拳,嘴角渗出点血迹。
  我朝他走去,袁勤试图拉住我,然后触电般松开。我瞪向他,他的脸上现出迷乱的神情,变成了怀念悔恨,最终悉数化为恐惧,他的嘴唇哆嗦起来:“什么东西。。。。。。”
  袁勤一把拉开门,叫道:“来人!”
  不过片刻,这狭小的房间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他的人,袁勤不敢再碰我,好像受了极大的刺激。我抢走其中一人的短刀,冲向刘焘。
  然后意识中只剩下大火滔天的艳红。
  我并不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实际上,在我恢复清醒前,我差点对张措动手。我只记得他叫了我一声,先前还在我手中的短刀早已穿透刘胖子的胸口,张措看见了。他亲眼看见我拿着它刺穿他的心脏。
  但我什么也不记得。
  他说刘焘死前还惨叫着想躲开我,他疯狂的逃窜,终究没逃过那一刀。那时他的瞳孔涣散,张措站在门口,刘胖子喃喃一声:“儿子。。。。。。”他肥硕的身体砸到地上,发出嘭咚的巨响。
  惊得周围人全倒退几步。
  袁勤惊恐地看着我,张措走到我面前,给了我一拳头。
  我仰起脑袋,闭了闭眼睛,眼前的迷雾终于散尽,我想拉他的手:“张措。”手臂上都是温热的血液,我的手僵在半空,我看见了他眼里毫不掩饰的嫌恶。
  “妖怪,改不了害人的本性。”他沉声道。
  我望向纪离,他与周围的人一般,如出一辙的恐惧,甚至在我的目光扫过他时,纪离往墙角缩了缩。我推开堵在门口的人,低着头默默走出夜声。
  狐狸站在门口,霓虹灯打在他身上,胡不归冷冷地看着,抱怀道:“后悔吗?”
  “你。。。。。。”我忍不住想起张顺说的那句,随口道:“你懂个屁。”
  狐狸没被我气走,上前握住我的手,鲜红的血液染到他身上,胡不归第一次对我放轻语气,柔声道:“走吧。”
  我张了张嘴,在夜色里伫立良久,听见张措在身后喊:“时蒙。”
  我回头望向他,他扶着纪离,两人的目光炯炯地凝视我,张措又喊了一次:“时蒙。”
  我挣脱胡不归,走到张措面前,我本想捏捏他的手心,想想还是算了。之前是我戾气发作,我无法控制住自己,甚至差点伤害他。我踌躇了会儿,说:“等我回来,我能控制住自己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张措没说话,我大概等不到他的回答了,我黯然地想,转身朝胡不归走去,他说:“好,时蒙。”
  我拉上胡不归拔腿跑了。

  ☆、长青(捉虫)

  一年后。
  白发白衣的青年立在北溪山顶,远方云卷云舒,蓝天下四方开阔无极。红衣长袍的男人手里捏了本图册,说:“祖宗,你可愿过来帮忙看看?”白衣青年恍若未闻,盯着对面山里的几处人家出神。
  红袍男人一扔图册,好像已经受够了对方不闻不问的态度,并且受够了无故做苦工受压榨还不给工资拿的生活,胡不归喝道:“时蒙!别看了,他在G市。”
  时蒙嘴里叼了根马尾巴草,银白长发用红绳系作马尾束在脑后,他捡起胡不归随手扔在黑岩石上的图册,语气不耐烦:“我让你找咯?怪我咯?”胡不归忿忿不平:“我就该把你丢在G市,省得成天见你这大麻烦。”
  “得了,找着什么了?别告诉我,你找了一个月结果连大致方向也没摸出来。”
  胡不归认命道:“的确没找到,你看这本县志。”胡不归从怀里摸出另一本纸张泛黄的线装书,翻到其中一页想给对方看。
  想不到那事事不做,人懒脑残的墨狼族后裔忙不迭推开,道:“你念,我一看这些字就头疼。”说完还忍不住露出个期艾的笑。配上他那张脸,够让男人女人老的少的心神荡漾,然后胡不归已经免疫了。
  再好看也是个脑残。
  胡不归认命地说:“据记载三百年前,北溪山桃林处发现一妖族作乱,由皇帝亲封的天师带领军队上山讨伐,火烧北溪山三天三夜,天师从妖族得了一物,皇帝将他赏给天师以奖赏他的功劳。”
  “此后风调雨顺,说是伐灭群妖,天降祥瑞。”胡不归合上老旧的北溪县志:“三言两语盖了过去,具体情况不知道。”
  “你说他得到了什么?”时蒙摸着下巴问,胡不归与他并肩伫立,眺望面前的山河,雾笼山头光辉游走。北溪河从远方逶迤而至,绕着山打了几个缱绻的转儿,然后与山告别,奔向更远的地方。
  胡不归侧头看他,时蒙的脸就笼在朦胧的晨光中。
  一年前他将这人从G市带回来,狐族长老按照古方调养他的身体,没多久他倒是能随意转换体型,属于妖的天赋也回来了。唯一叫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倒是他仍然无法使用任何法术这件事,虽然会法术的妖也不多。
  但墨狼族是天降神族,更何况他是族长后人,若说他无法力,胡不归是万万不会信的。假如有人说这人有脸无脑,冷血薄情,胡不归断然赞同,但论及异术,妖族中人莫可出墨狼族族长之上。
  “传说墨狼族的白狼常会异术,叫许多凡人与妖怪趋之若鹜,墨狼族因此受累,以至于族人一代比一代少,到你那一代,族中不过百人。”胡不归语气平静,听的人唇边还带着事不关己的笑。
  胡不归说:“墨狼族灭族,根源终究不在你。”
  时蒙斜他一眼:“然而我没有自责。”
  胡不归一口血梗在喉咙口,恨不得喷他一脸,狐狸默默给自己顺气,少顷后继续:“现在重要的是,弄清楚他们从墨狼族那儿带走的东西。”
  “墨狼族的东西,岂是凡人能拥有的。”胡不归低声说:“时年这么说。”时蒙撇头,嫌弃道:“张口时年,闭口时年,你烦不烦,我都听烦了。”气得胡不归牙痒痒,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一拳揍上去。
  对方的动作快到他看不清,他轻飘飘地扭头躲开,抬手轻巧地抓住了胡不归的拳头。胡不归只觉得对方那手犹如铁箍,叫他挣脱不得。时蒙轻飘飘地说:“老年人,动气伤身体。”
  胡不归:“。。。。。。”
  时蒙松开他,胡不归再一次痛恨自己,作何不好当年把他从G市带回来?整个狐族都被这条狼搅得得人仰马翻,成天嚷嚷着要把小狐狸烤着吃就算了,关键是狐族里没人能治得了他。
  昨天狐族长老又被他气得躺在榻上,一整天不肯出来替这条狼熬药。还是狐族族长胡不归亲自动手,火熄了三次,法术注入过多直接把锅弄炸两次。然而在胡不归忙上忙下的时候,这条狼,这条人懒脑残、愚蠢至极的狼,坐在一旁边嗑瓜子边调戏狐族的妙龄女儿。
  瓜子壳落了一地,气得胡不归真想把熬得滚烫的药全泼到他身上。
  胡不归深深地吸了口气,心道,冷静,冷静。
  正在胡不归思考怎么劝他别吃那么多瓜子的时候,他看见时蒙变戏法似的从月白衣裳的内袋中摸出一捧瓜子,在胡不归惊异的目光中朝他秀了秀:“要么?”胡不归下意思摇头。时蒙自顾自磕起来,过了一会儿又说:“我想喝酒。”
  “不行,”胡不归严肃地拒绝,“你前天才把长老家的地窖喝光,不准喝。”
  时蒙扬手一抛,瓜子壳散进杂草间,墨狼忧伤地说:“你这是虐待,想不到你们狐族就这般招待贵客,真叫人。。。。。。哦不,真叫狼心寒。”
  “我要回G市。”时蒙说出最后这句,“所以最后才是你的目的对么?”胡不归无语:“我正打算告诉你,你可以离开狐族了,前几日狐族聚在一起投了票,一致支持你离开北溪狐族。”
  “你就不想对此说点什么?”胡不归反问,时蒙果然如他所料毫无愧疚之心,耸耸肩无辜地说:“但我什么也没做,我是一个合格的客人。”
  “一条高贵的狼,不会给主人带来麻烦。”他信誓旦旦地补充。
  胡不归:“。。。。。。”
  “雄狐组成的联盟已经向我抗议好几次了,你知道狐族的结婚率降低,你是始作俑者么?”胡不归抱怀道,时蒙打着哈欠往山下走去,摆手道:“走了,收拾东西,回G市。”
  “张措过年时回来过一次,你怎么不去见他。”胡不归心想无论怎么着也要扳回一成,时蒙果然顿下步伐,这使他瘦削的身影显得很是单薄。胡不归忍不住道:“算我多嘴。”
  不过年前春节那会儿,张措衣锦还乡,时蒙站在他家背后的山坡,守了三天三夜,直到他离开。看上去还真有几分可怜见的,回来就把他家地窖里的酒喝了个精光。
  那是他难得见他醉一次,他走进地窖刚想和他打一架,就看见窝在酒坛子间的墨狼脸颊绯红,目光涣散。他随手举起一坛酒,酒水洒到他身上,他能听出他的失落,他见到一个体型相似的人就喊张措。
  胡不归走过去,墨狼冲上来抱住他,不停地叫张措。
  后来再也没见他醉过。
  “你的头发。”胡不归走到时蒙身边,对方还在出神,听见一声喊才收回注意力,时蒙耸了耸肩:“你也知道,我没办法改变这个。”胡不归说:“我也不能。”
  “染发吧。”时蒙打了个响指:“就这么定了。”
  第二天这头狼风风火火找族里的理发师把头发全染黑剪断。
  他们离开北溪山狐族驻地时,族中的人纷纷含泪相送,胡不归毫不怀疑他的族人都在心里庆幸送走了这座大瘟神,尤其是长老,胡子全哭湿了。
  ·
  G市与一年前相比似乎没有多大变化,而胡不归几乎是硬着头皮走在时蒙身边。路上行人纷纷驻足回头,但对方却跟个没事人似的,大摇大摆的走过去了。
  胡不归道:“时蒙,带顶帽子。”说完到临近的店里买了鸭舌帽压到他脑袋上,时蒙无语:“热。”胡不归说:“低调点。”时蒙无所谓道:“好吧。”
  两人边走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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