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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夙-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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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路子则是一个头两个大,早知道温室殿里是夙夜,他就该早些让小贾过去守着的,奈何事后那位皇帝陛下才说。
  这下好了,人又跑了。
  小路子站在门口,一双耳朵却时刻听着屋内的动静,然而屋内安静无比。
  “陛下。”坐在床榻上,身着喜袍的少女样貌玲珑乖巧又温顺淑雅,她看着坐在一旁桌边盯着手中玉杯看的祁暝,轻声唤道。
  祁暝似乎出了神,没有听进宫素的声音。
  宫素看了看祁暝,缓缓起身向祁暝走去,绕着他坐到他的身旁。
  祁暝耀眼夺目的双眼此刻尽是复杂,心事重重。
  “陛下,有心事?”宫素伸手抚向祁暝的手,按下了一直在祁暝手中转悠的玉杯。
  祁暝回神看向眼前的女子,对上的是少女温顺柔和的双目。
  祁暝别开眼去,收回手淡淡道:“天色不早了,你先休息吧。”
  宫素对祁暝有意无意的回避不以为然,浅浅开口道:“陛下不休息,臣妾怎可先歇下。”
  祁暝转眼看了眼宫素,却是没了下话。
  “陛下,臣妾……见到他了。”宫素垂目,半响缓缓开口,却是说的让祁暝不明不白。
  “什么?”祁暝疑惑。
  宫素抬眼,看着祁暝道:“那位红衣公子,他说他叫夙夜。”
  祁暝顺然皱眉,“他和你,说了什么?”
  宫素定眼看了看祁暝,伸手倒了杯茶,递给祁暝,温顺浅笑道:“他说,让我好好照顾陛下。”
  祁暝接过宫素手中的茶水一抖,杯中茶水微荡,洒落一滴在桌上。
  宫素看了眼那滴渐渐流开的茶水,继续道:“臣妾还问了他是陛下的什么人。”
  祁暝放下茶杯,看向她,“他如何答?”
  “他说……”宫素双目看进祁暝的双眼,缓缓道:“不过一个过路人。”
  四周安静无比,祁暝愣愣的没有下言。宫素在祁暝墨色眼瞳中看到的是复杂,隐忍,痛惜……
  过路人?他说的倒是轻描淡写。
  不过一个过路人,说出这句话的人,定然对方与他而言是很重要的人吧。
  当日那人神色平淡,却带着落寞,纵是嘴角露出的浅笑,看似绝代芳华,宛若三月桃花,却事实是含尽了无数无奈苦涩。
  “可依臣妾而见,夙公子似乎和陛下认识很久了。”宫素说到。
  祁暝看着桌上的残水缓缓流向边缘坠落底面,轻缓道:“是吗?”
  他认识我很久了,可我却认识他不过几个月而已。
  宫素似有回忆,怀笑到:“有些事情,趁着人在就把握好眼前吧,别等物是人非了,留下遗憾。”
  “时过三更时,人都歇下了,陛下便可以离开了。”宫素微微一笑说到。
  祁暝微愣,看向宫素。
  宫素却是起了身,行了个礼,便向里面而去了。
  “臣妾觉得夙公子这人,挺好的。”
  挺好的?是啦。
  可惜世事无常,太多无可奈何。
  黑夜来袭,满是寂静,只听的窗外嘀嗒嘀嗒的雨水之声。
  夜间清风拂过,带着丝丝冷意,身着白衣的少年闭目靠着依栏,寂静的夜色中,传来一声声脚步声,夙夜立马睁开眼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渐渐映入眼帘的是一抹红色,那身影渐渐靠近,渐渐看清那人五官。
  夙夜微微一笑,站起身看向来人。
  那人站落在眼前,双目看着他,不言不笑。
  夙夜开口道:“这个时候你怎么来这儿了?”
  “朕倒要问你,这个时候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祁暝浓眉微皱,凝眸而言。
  夙夜倒是不紧不慢,靠向身后的柱子说到:“赏你这锦绣繁华的皇城啊。”
  “夙夜……”
  “陛下不是有事要问我吗?问吧。”夙夜打断他的话,浅笑而道。
  祁暝一顿,眼前这人,刚刚唤他什么?
  夙夜偏头看向安静的皇城,听着嘀嗒嘀嗒的雨声,缓缓道:“当日,我受了伤,被人救走了。”
  不等祁暝先问,他就先说了。
  “为何……你会去树林?”祁暝顺着夙夜的话,问出了他一直的疑惑。
  “因为,我要逃命啊。”
  “何人要你的命?”
  “没有回来的人。”
  祁暝凝眉,果然和维清有关。
  “他为何要杀你?”
  夙夜回头看向祁暝,忽而笑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因为,你是当年在西锦国救朕的……”
  “狐狸。”夙夜接过祁暝的话,笑而清淡。
  祁暝呡唇看他,神色尽是复杂。
  顺时又安静下来,夙夜看着祁暝,再不先言语。
  祁暝凝眸看着夙夜,缓缓道:“帝都斩妖师聚集,你……为何而不惜冒险来此?”
  “我说过,为你而来。”夙夜浅笑安然。
  “……究竟所谓,何事?”祁暝声音醇厚有力,衣袖中的手渐渐捏紧,手指没入掌心。
  “陛下大喜,自然是前来讨杯喜酒的。”夙夜说的开怀。
  祁暝垂眼再次沉默,果然啊,这人就是不肯说实话。
  默了半响,祁暝才开口问出下一句:“只为一杯酒?”
  夙夜玩笑道:“然而却半杯酒都没讨到。”
  祁暝缓缓微眯眼,嘴角一勾,却是一伸手拉着夙夜就向明月高台下面而去。
  夙夜也不问,任由祁暝拉着他走,小路子和小贾互看一眼,也屁溜儿屁溜儿跟上了,到了温室殿小路子和小贾自觉停步,却听到祁暝说拿酒。
  小路子和小贾又是互看一眼,心有灵犀想到,还喝?
  小路子愣了愣,却是一推小贾,指了指他的脑袋,小贾连忙撒腿就跑去取酒了。
  “陛下今天大喜,心情却不怎么好?”夙夜撑着脑袋看着祁暝。
  祁暝一听他喊陛下,心中就有些莫名不悦。
  “是因为我?”夙夜笑着问道。
  祁暝不语,看着夙夜。
  “我不该来。”夙夜接着道。“不用不高兴,我会走的。”
  斩妖师聚集帝都对他而言是很危险,可他却又不得不来。
  祁暝凝眉,故漫不经心问道:“你……何时会走?”
  夙夜眨眨眼睛,随之浅笑而道:“该走之时。”
  祁暝垂下眼,“会再回来吗?”
  夙夜顿了顿,却是不紧不慢道:“……不会了。”
  祁暝衣袖中的手微颤,沉默一小会儿问道:“为什么?”
  夙夜浅笑:“没有再回来的理由。”
  祁暝抬眼看向夙夜,夙夜浅浅微笑,即是安然自若。
  祁暝神色渐渐黯然,相继没了下话,直到小贾抱着酒进来。
  夙夜拿过酒,呼了口气一瞬嬉笑起来道:“好久没喝酒了。”
  “也没见过你喝酒。”祁暝道。
  夙夜呵呵笑着,“你没见过的多了。那,现在就看到啦。”说着一杯酒就下了腹。
  然而前一刻还嬉笑着的人,一杯酒下肚之后就眉目皱起,咳嗽起来。
  祁暝一愣,一把拿过夙夜酒杯,还不忘拧着眉道:“不会喝就别喝。”
  夙夜抬起头缓了口气,撇着嘴道:“谁说我不会的。”说着夙夜拿过祁暝面前那杯一饮而尽。
  “夙夜……”祁暝连忙伸手去夺,却只夺回一个空杯。
  两杯酒而已,夙夜的脸就红润起来,早知道这家伙不会喝酒,他怎么也不会让夙夜沾酒的,何况这酒本就烈的很,不同一般的酒。
  “给我。”夙夜扒着祁暝的手臂,嚷嚷道。
  夙夜平生只碰过两次酒,第一次是在祁暝前世的前世,还是一朝大将军的时候,有一次打了胜仗回来,将士们以酒祝庆,夙夜被酒气熏的没忍住,偷偷拿过将军的酒碗就一饮而尽了,结果睡了一天一夜才转醒。
  第二次便是现在了,就想着不能和祁暝喝婚酒,喝他的喜酒总要喝吧,再说这么小杯不会有事的,结果现在就是大有事了,他怎知这酒会如此的烈啊。
  “夙夜。”祁暝扶着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夙夜身子的冰冷,不仅问道:“怎么总是这么冰凉?”
  “唔?你身上好浓的酒味。”夙夜不答,却是推开祁暝说到。
  “……”白天祁暝的确自己闷着喝了不少酒。
  两杯酒下肚,夙夜腹中瞬间如烈火一样焚烧,让他很是难受。
  “夙夜?”祁暝发现眼前人有些不对劲,连忙放下手中杯子,去扶夙夜。
  夙夜脸红耳赤有些犯迷糊了,估计是酒劲上来了,这酒不仅烈,还后劲大,怕是这家伙要难受一宿了。
  夙夜双眼没了焦虑的四处看着,看着的东西都有了重影,腹中的不适让他如火焚烧。
  “夙夜,喝水。”祁暝倒了杯水喂进夙夜嘴里。
  夙夜捧着肚子靠近祁暝怀里,“你怎么,不说……这酒这么烈?”
  “谁知你不会喝酒。”祁暝说到。
  “……”夙夜不说话了。
  半响祁暝以为夙夜睡着了,正准备抱他去休息的,随之怀里的家伙又开了口。
  “你不去猗兰殿?”夙夜含糊不清的咕噜道。
  祁暝愣愣,却是想到宫素说的话,他低头看向闭着眼睛,红着脸的夙夜。
  “那姑娘知书达礼,温雅贤淑,很适合你。”夙夜嘟噜嘟噜嘴,继续含糊不清咕噜说到。
  祁暝神色微眯,却是沉默不语,双手伸向夙夜身下,将他抱起向着床榻而去。
  夙夜一沾床,就翻身寻着舒服的地方而去,然后睡意就来了,之后什么也不管了。
  祁暝看着夙夜的模样,只有叹气,伸手给他拉过被子给夙夜盖好,却不巧注意到了夙夜从衣袖里露出来的手臂,手腕上既也有和脖子上一样的红色线痕。
  祁暝瞬间眉头皱出一个川字,伸手抚向夙夜的手腕,到底是什么东西,给他留下这么深的痕迹。
  祁暝伸手去探夙夜另一手,另一手臂上也有鲜明的红色勒痕。祁暝又伸手扯开夙夜的衣袍,洁白的肌肤上一两条红线勒痕刺眼夺目。
  祁暝看向昏睡过去,却眉头紧皱睡得一点也不安稳,嘴里还不知咕噜着什么的夙夜,心中不仅难受。
  这人总说为他而来,却不肯说真正所谓何事,这次怕是受了不少苦,却还不顾危险的来找他,究竟是为什么?
  他还说不过是过路人,有这样的过路人吗?
  “夙夜,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当年这人还不惜生命代价从西锦国把他救出来,如今又来到他身边,这人目的何为?
  “梅郎……”
  祁暝在夙夜嘴中又听到那熟悉的称呼,梅郎?究竟是谁?和他有什么关系?
  “祁暝……”夙夜唤了两声梅郎,又换喊着祁暝。
  给夙夜掖好锦被的祁暝手一顿,振振看向夙夜。
  夙夜嘴里喊着他的名字,手抓住了他的衣袖,攥的紧紧的。
  祁暝神色微变,伸手抚向夙夜的脸颊,明亮的双瞳透露出的尽是少有外露的温柔。眼前这冰冷的身体,纵是喝了烈酒也暖不了这人。
  夙夜,你真的不该回来。
  纵是朕坐拥江山君临天下,朕却给不了任何你想要的。就连想要保护你,朕怕也终究无能为力。
  屋外细雨已经停歇,点点繁星从乌云中钻出,一颗流星划过天界。
  “王,流星。”豆豆睡不着,这时正被无情牵在手,另一手指着天空喊到。
  无情看着一划而过的蓝光流星,面无表情,神色清冷淡漠。
  不知是哪颗星宿坠落了,哪个仙君又到人间历劫了。

  ☆、正文。酒后乱事

  天刚破晓,一束浅浅的白光从窗外透进,渐渐照亮了黑暗的屋内,床榻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夹杂着丝丝呻5吟之声。
  屋外一阵脚步声缓缓而来,落定便听到轻轻的敲门声。
  “陛下。”屋外传进的是小路子的声音。
  床榻上的祁暝浓眉微凝,一手从被中伸出,手背靠向额头,深吸气又叹出,睁开眼正准备起身时,就只见一个脑袋从被子里钻出,迷迷糊糊的俯在他的侧怀蹭了蹭,却不见醒来。
  祁暝看清俯在胸前的人一愣,眼前这一头雪白发的脑袋似乎多出了什么东西。
  “夙夜……”祁暝看着眼前人头上多出来的两个毛茸茸似耳朵的东西,轻声唤了声。
  “唔……”怀中人却是动了动脑袋,俯在祁暝身上,慢悠悠抬起头,眼睛似乎还很艰难挣扎的才睁开了小小的缝隙看向祁暝。
  祁暝看着眼前微红着脸,衣衫不整松松的垮下露出洁白锁骨和肩膀,迷糊不清看着自己的人,暗暗咽了口口水。而同时祁暝似乎感觉锦被之中还有另一个异物,抚在夙夜腰上的手微微向下移了移,便碰到了那毛茸茸的异物。
  祁暝暗笑,小狐狸露出原形了。
  不知夙夜有没有发现自己的狐狸尾巴已经漏出来了,头一垂,又趴在了祁暝怀里,准备继续去找周公下棋。
  “陛下,您起了吗?”门外的小路子站了半响也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便又小心翼翼开口道。
  “在外面侯着。”祁暝说着,深叹了口气,一手搂着夙夜,一手支撑着起身将夙夜从怀中放回到床榻上。
  这个瞌睡大的不得了的,硬是不愿睁开眼的人,脑袋一沾上枕头就睁开了眼,正好和还没来得及抽身离开的祁暝四目相对。
  夙夜迷迷糊糊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祁暝,伸手揉揉双眼,嘟噜道:“干嘛?你怎么在这?”
  祁暝居高临下看着身下诱人的狐狸,有些哭笑不得,敢情这人是忘了自己在哪儿了。
  “这是朕的寝宫,你问朕为何在这儿?”祁暝盯向夙夜那双狐耳,微微一笑。
  果然这样会更好看。
  “唔?”夙夜放下手眨眨眼睛,似乎在回忆什么。
  渐渐就看到夙夜面色变了,撇开眼道:“你不应该在猗兰殿嘛。”
  “不知是谁昨夜揪着朕衣袖不肯让朕走的。”祁暝看着撇着嘴的夙夜,轻笑俯身在夙夜耳边说到,从嘴中吐出的气息打在夙夜的耳上,惹得毛茸茸的狐耳机灵的动了动。
  夙夜身子一僵,呼吸都顿住了,心中只叫大事不好。一下推开祁暝坐了起来,两人从锦被中暴露而出相对而坐。
  夙夜惊慌的伸手去摸向自己的头,触手的便是他的狐狸耳朵。
  祁暝浅笑眯眼看着顺然失色的夙夜,目光缓缓移向夙夜的白色狐狸尾巴。
  夙夜蹲坐在床榻上,衣衫不整,双手抚耳,咬着下唇可怜巴巴看着祁暝,尾巴轻摇,似乎想要躲避祁暝的目光。
  “这样挺可爱的。”祁暝伸手摸摸夙夜的脑袋,笑道。
  夙夜一手打掉祁暝的手,推开祁暝扯过锦被就钻了进去,把自己埋在了被子里。
  祁暝微愣,看着眼前缩在被子里的一团,无奈笑道:“变回去就好啦。”
  那缩着的一团动了动,却是没了动静。
  半响,祁暝怕他在被子里闷坏了,伸手正要去扯开盖在夙夜身上的被子时,被子里的人却先伸出了脑袋,蹲坐在那里顶着被子,撇着嘴看着祁暝道:“变不回去。”
  “……”祁暝的手停在了半空。
  “暂时没了法力。”夙夜好委屈,真是喝酒误事没说错。
  祁暝停在半空的手落在夙夜的脑袋,笑道:“只是暂时,等恢复了再变回去吧,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夙夜顶着两个狐狸耳朵机灵动了动,尾巴一摇一摇的,真的挺可爱的。 加上现在这可怜巴巴的模样,真像任人宰割的小羔羊。
  祁暝看着衣服松垮在身上,露出半个胸膛的夙夜,自觉有些口干舌燥,下腹微紧。
  祁暝暗暗吸了口气,别开眼去。
  “那现在怎么办?”夙夜说道,没了法力,他想离开这里都不可能。
  “只能待在这里,那里都不能去咯。”祁暝不看夙夜说到。
  夙夜撇着嘴瞪着眼看着祁暝,一偏头很不开心的又钻进被子里去了。
  祁暝转眼看了看缩进被子里的夙夜,无奈叹了口气,起身更衣梳洗。
  “陛下。”小路子看着在里面弄了半天才出来的祁暝,抵着的头好奇的偷偷往屋内瞅了瞅,倒是看到床榻上的那一团,却没等他再看的真切,就被祁暝的声音召回了目光。
  “让小贾在这守着,谁都不许进去。”祁暝淡淡交代了一句,就抬步向宣室前殿而去了。
  “……是。”小路子转身将门关好,连忙跟上祁暝,半路碰到小贾,就顺便把事情交代了。还不忘特别叮嘱他,一定要注意了别让温室殿里的那人又不见了,说着还指了指小贾的脖子。
  小贾捂着脖子使劲点了点头,心中无比感叹,他的脑袋最近好像处在很不安全时期。
  小路子跟着祁暝身后一路向宣室殿而去,半垂着的头时不时抬眼偷偷瞅瞅走在前面的祁暝。
  从刚刚敲门到现在,小路子的脑袋里是高速运转,一直没停过在猜想昨夜温室殿中陛下和夙夜发生了什么。
  夜黑风高,孤男寡……男,还饮酒……
  “想什么了?”走在前面的祁暝突然顿步,后面一门心思开小差的小路子一咕噜就撞上了祁暝,吓得他腿一软连忙跪趴在了地上。
  “奴才该死,请陛下恕罪。”小路子心里只叫苦,这不还没到宣室殿嘛,怎么突然就停下了呢。
  “好啦,起来说话。”祁暝本来在给小路子交代事情,哪知道身后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等回头去看时,身后这人居然一脸沉思,一停下脚步,这人就直接撞上来了。
  “是是。”小路子从地上连忙爬起来,垂着头。
  “你替朕去趟猗兰殿。”祁暝说到。
  “是。”小路子扶手。
  祁暝转身继续往前走,而站在原地的小路子就懵了。
  本来他还等着祁暝吩咐让他去猗兰殿干什么的,怎料到祁暝没了下话就走了。
  小路子看着没了影的祁暝,深深叹了口气,转身向着猗兰殿方向而去,还不忘感叹自己机智,深懂陛下,不然去了猗兰殿还真不知道是去干嘛。
  “参见娘娘。”小路子来到猗兰殿时,宫素已经早早起来,在用早膳了。
  先后走的早,先皇又不曾立其他贵妃,有也是地位不高,还没有到受请安之礼的地位,所以宫素自然也免了通俗请安。
  “路公公不必多礼。”宫素浅笑而言。
  “多谢娘娘。”小路子对这贵妃的印象倒是极好,温婉贤淑待人亲和,是个好相处的人。
  “陛下上早朝,命你过来的?”宫素倒是不等小路子开口言前来所谓何事,自己倒先开了口。
  “额是,陛下赶着上早朝,所以……”小路子抬眼瞟了眼宫素,张开的嘴还没来得及再发出声音,宫素就开了口。
  “陛下之意,宫素心领。陛下大可不必如此,我是真心希望陛下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宫素浅浅说到,微微而笑:“毕竟……能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而那人还在身边也喜欢着自己,本就不易。”
  小路子心有感叹,再次抬眼去看眼前的女子,却没来得及看到女子微微一笑中带着的苦涩,而女子那双眉眼,一瞬闪过的情绪,倒似诉说着这女子背后含有很多的故事。
  每个人背后都有着不同的故事,或喜或悲,或忧或伤,却是别人无法触碰的逆鳞。
  只是这位太师府的千金小姐不知是有着怎样的逆鳞忘事,才此刻有了这番感叹。
  春意盎然的季节总是充满着使人舒心安然的气息,当然也会使人泛起春困。
  守在温室殿门外的小贾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却是听到一串脚步声,立马抖擞了精神,站的端正。
  本来小贾以为来的是陛下,谁知却是……
  “参见淑妃娘娘。”小贾连忙跪下行礼。
  宫素看了眼紧闭着的温室殿门,看向小贾道:“起来吧。”
  “谢娘娘。”小贾低着头起身。思琢着宫素是不是来找陛下的,便小心翼翼道:“娘娘,陛下不在殿中,此刻应该是在御书房。”
  “本宫不是来找陛下的。”宫素浅笑,声音温雅。
  小贾一愣,微微抬眼揪了眼宫素,“那娘娘是……?”
  “本宫是来见此刻在这殿中之人。”宫素道。
  小贾愣着眨眨眼,有些为难道:“请娘娘见谅,陛下有旨不可让任何人入内。”
  宫素呡唇再次看了眼紧闭的殿门,又看看小贾,既然皇帝有旨,她又不好为难人家小贾,只得愁蹉片刻,转身离开。
  不明觉厉的小贾看着宫素离开的背影,眨眨眼睛不免疑惑淑妃娘娘要见夙公子是为何事。
  难道……是因为昨晚陛下三更半夜回到了温室殿陪夙公子,淑妃娘娘今日来找麻烦啦?
  小贾胡思乱想着,却又想淑妃温婉淑雅,不想是会……这样会闹事的人吧,不然刚刚就硬闯进去了。
  小贾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殿门,捞捞后脑勺挤眉弄眼一副疑惑表情,慢慢凑近殿门憋气听了听屋内的动静,然而还是什么动静也没有,他真怀疑殿里是不是真有人,不过……他一直守在这,夙公子也不可能走的了啊。
  小贾搓手搓脚犹豫三分,还是小心翼翼抬手敲了敲门,并问道:“夙公子,您……饿吗?”
  好像这人还没有用早膳吧,然而眼见已经是要用午膳的时间了。
  “……”里面没有回应。
  小贾表示很想推门进去瞧瞧人还在不在,然而陛下有旨谁也不可以进去啊。
  小贾深深叹气,无言视苍天。
  小贾眼睁睁瞧着太阳慢慢上升至头顶,此刻已是正午时分,殿内依旧没有动静。
  小贾此刻心中很忐忑,要是陛下等会儿回来,不说人还在不在,就算在却给饿的没用了,他这颗脑袋还能不能挂住?
  小贾再次深深叹气,无语瞅地面。
  不时,又是一阵脚步声而来,小贾抬眼看去,是一身黑玄衣袍的少年,身后是迈着小步紧跟着的小路子。
  小贾一噗通跪在地上:“参见陛下。”
  小路子上前推开殿门,一眼带过屋内,好像……和早上没什么差别,不见夙夜的人,床榻上还是缩着一坨东西,不过位置好像变了,向床角落里移动了些。
  祁暝抬步进屋,却是阻止了小路子刚刚抬起一半的脚。
  “在外侯着。”祁暝回头一眼扫过小路子抬着的右脚,淡淡说到。
  小路子眨眨眼睛,小贾瞅了眼小路子,只见小路子默默收回右脚,弯腰扶手道:“是。”
  “陛下是在温室殿内用午膳吗?”小路子有紧跟着问了句。
  “嗯。”祁暝淡淡道。
  “是。”小路子再次拱手而道,起身将殿门关上。
  关上门回身瞅了眼还跪在地上的小贾,说到:“还跪着干嘛?”
  “哦哦。”小贾连忙拍拍衣服站起身来?
  “去备午膳吧。”小路子又道。
  “哦。”小贾眨眨眼转身屁溜儿屁溜儿向御膳房而去。
  小路子看着小贾背影,叹了口气。这小子跟他也有些日子了,胆子怎么还那么小,看着陛下就吓的腿软,没点出息。
  祁暝静静站在离门不远处,观察着床榻上的动静,等了片刻,床榻上才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只见那一团动了动,随后就看到一个脑袋小心翼翼的伸了出来。
  祁暝暗暗而笑,抬步向着床榻走去,夙夜顶着被子坐起身,眼巴巴看着祁暝,撇嘴道:“我饿了。”
  祁暝坐到床榻上,伸手去揉夙夜的狐狸耳朵,浅笑道:“一会儿就可以用膳了。”
  夙夜撇了眼祁暝,伸手打开祁暝的手,耳朵机灵的抖了抖,闷闷不乐道:“别碰。”
  “要不……就别变回去了?”祁暝眯着眼说到,不知是打趣还是真心话。
  夙夜瞪了眼祁暝,“然后一直见不得人。”
  “谁说的,你不是可以看到朕嘛。”祁暝又忍不住伸手去摸夙夜的脑袋。
  夙夜往后躲,祁暝倒是不肯放过手了,还追着不放。
  “你有什么好看的。”夙夜扒拉扒拉的要打开祁暝的手,祁暝淡定浅笑,却是穷追不舍。
  “不好看,你为何屡次三番为朕而来?”祁暝看着自己的手被夙夜双手抱住,挑眉道。
  夙夜瞪着祁暝,撇嘴道:“要不是我现在是这样,早走啦。”
  不知夙夜说的是气话,还是实话。不管是那种,这句话都使祁暝暗暗皱了眉头。
  祁暝没了下话,默默抽回自己的手,撇开眼去。夙夜撇了眼祁暝,也垂下眼沉默,已经全然暴露在外的夙夜蹲坐在那里,雪白的尾巴缓缓左右摇摆着。
  两个人各端心思一直沉默不语到门外敲门声传来,祁暝抬眼看了眼夙夜,夙夜已经迅速的钻进了被子里。
  “进来。”祁暝淡漠道。
  小路子推开门,膳食一一送了进来放在桌上,等摆好后,小路子扶手道:“陛下,可以用膳了。”说着目光还不忘偷偷瞟了眼床榻上那一团。
  “嗯,都退下吧。”祁暝说到。
  “……是。”小路子缓缓向门外退去,心中更是好奇,夙夜到底怎么了,昨夜……不会真的……
  小路子轻手轻脚关了门。
  祁暝回头去看夙夜,说到:“出来用膳吧。”说着自己先走向了桌子。
  夙夜从被子里钻出,看了眼几步之遥桌上的饭菜,又嗅到香喷喷的肉味,暗暗咽了咽口水,磨蹭的下了床。
  祁暝回头去看夙夜,夙夜顿住脚,尾巴轻摇躲到身后,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
  “怎么?不饿了?”祁暝坐下身,挑眉道。
  夙夜咬咬下唇,慢慢移到桌边。
  “吃吧。”祁暝给夙夜夹了个鸡腿,只见夙夜双眼立马闪现着光芒,闷闷不乐一扫而光,乐呵呵的接过鸡腿坐下来欢脱的啃了起来。
  祁暝看着夙夜,微微浅笑。
  夙夜吃的一点形象也不讲,脸上沾的都是残末。他可是饿坏了,食物尤其是鸡腿的诱惑下,那还知道什么形象。
  祁暝看着夙夜,缓缓伸手向着夙夜而去,夙夜吃的正欢呢,看着伸来的手一顿,眨巴眨巴眼睛忘了避开,那只手落在夙夜脸上,指尖温暖,轻轻从面颊上划过。
  祁暝却是笑道:“吃的满脸都是,你是几日没吃饭了?”
  夙夜愣愣看着祁暝,还在嘴里的东西也忘了嚼咽。
  祁暝看着如定住般的夙夜,焕然回神,手微微一顿,随之别开头,有些不自然的收回手,静静的用膳。
  夙夜缓缓嚼咽嘴中东西,垂下眼去。
  刚刚……那样温柔的眼神和举动……明明就是他的梅郎。
  可是,今世今此,这人是祁暝,一个不可能再与他相守的一国之君。
  无情问过他,后悔将这人送上帝位,给他这个天下吗?
  他的回答是,不悔。
  只是,他不想妖界会大乱,有了斩妖师这个他没有预料的存在。
  或许,这就是命吧。
  这就是神君衡虑所言的,天命!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终于又怕上来了,很抱歉很久没更新了!年前有点忙,家里又出了点事,年后公司大会小会的还要考试……啊啦~思路有点断了,把前面的看了看又修改了下,明天可以开始更新了,恢复之前的周更,若是有时间也会多更也说不准呢!=^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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