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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町小屋事件薄-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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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鸪知道他说的是谁,动作一顿,把菘蓝要买走他的事告诉了瑞恩。
祝鸪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把瑞恩转手给菘蓝,对他来说就相当于是员工结婚了而已,他到这会儿才想到,自己没问过瑞恩的意见。
虽说瑞恩根本没有感情这东西,而且智能NPC的出厂设定是,回报给对方同等好感度。
也就是说,如果对方捅瑞恩一刀,他会捅回去,感情也是同理,瑞恩会把菘蓝喜欢他的程度精准地反馈。
但这种感情在祝鸪看来就相当于没有感情。
“你愿意和那个女客人结婚吗?”
瑞恩没两秒就给出了答案:“愿意。”
意料之中的答案,瑞恩接着说:“她很喜欢我。”
祝鸪大概猜到这是瑞恩根据她的行为分析演算出来的结论,他嚼碎一块冰,犹豫了片刻:“那你帮我分析一下,林鸽他……”
话到嘴边,祝鸪又觉得难以启齿。
但瑞恩已经推算出来他要问什么了:“林鸽喜欢你,程度无法计算。”
祝鸪一愣:“无法计算是什么意思?”
“没有比对案例。”
确实,林鸽和花町小屋中其他员工都是正常交往,没法对比。祝鸪本来也没指望真能算出什么答案,他嚼碎了杯子里最后一颗冰块,转身要走。
“在你之前,林鸽有过一次订婚,但无法作为案例进行比对。”
祝鸪蹙眉:“什么?”
瑞恩说,林鸽在现实世界订婚过一次,是商业联姻,后来他家曝出丑闻,又被竞争对手落井下石,导致破产。婚约就取消了,而订婚的双方并没产生感情,所以不能作为案例比对。
当时那件事上过报纸,所以瑞恩资料库里收集了这部分资料,正好和林鸽的信息对得上。
之前没人问起,瑞恩就没有提过这件事。
瑞恩的资料库虽全,但也不会特意去收集一些普通百姓的信息,所以此前祝鸪一直以为林鸽和自己一样名不见经传,在他那里应该也是查无此人的。
没想到这一问,能查到的资料还不少。
比如当年被曝出的那件丑闻——林鸽的父亲有暴力倾向。
林鸽父亲从商,在外自然要维护形象,所以他施暴的对象就只能是……家庭成员。
林鸽母亲产子以后,曾患过产后抑郁症,据说几次自杀都被抢救回来,之后身体一直都不好,大约在林鸽七八岁的时候,查出了糖尿病,她过世没多久,就曝出了那桩丑闻。
奇怪的是,林鸽父亲的产业虽然倒闭了,但事后因此失业的员工一分工资都没少拿,还得到了额外的赔偿,这笔钱是一个基金会出的,之后没多久那个机构也销声匿迹。
在丑闻曝光遭到彻查之后,林鸽父亲的大量违法交易也浮出水面,其中甚至还牵涉几起毒品走私案。
他人没死,但牢饭管够,能吃一辈子。
而林鸽从不掺和他父亲的生意,原本就行事低调,在这起事件中也只是扮演一个边缘角色。
有部分想采访他的记者在他家门口蹲守好几天都没堵到人,之后渐渐也就没人再关注他了。
而祝鸪这个从不关心时事热点的,更是连当年那件事都没半点印象,毕竟在这个网络发达的时代,每天都不断有更劲爆的消息推翻前一波浪潮,这种商业新闻关注的人原本就不多,没几天就石沉大海了。
只有当事人会一直记得……也许还会长年累月被噩梦纠缠,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还有部分花边新闻,可信度无法估计,说是林鸽不愿意接管他父亲的生意,一直游手好闲,原本和他家联姻的那个企业老板曾经问过他,他自称在写文章,但写的内容不便透露。”
“之后有人怀疑,流出的那部分曝光丑闻的手稿就是他写的。但这种猜测很快就被推翻了,因为产业的继承人就是他,即便他不接手生意,只要不随意挥霍,那笔资产也够他安度余生了。他没必要和钱过不去。”
“还有吗?”装过冰块的杯子外壁一片冰凉,祝鸪手心温度骤降,寒意传遍全身。
瑞恩摇头,表示自己这里没有更多资料了。
祝鸪上楼,推开林鸽的房门。
他才离开没一会儿,噩梦又找上林鸽,他浑身冷汗,猝然睁眼从床上坐起,在门外透进的灯光中摸索着从枕头下翻出纸和笔。
半晌,林鸽停下笔,才发现祝鸪一直静静杵在门口看着他。
“写完了?”
林鸽放下纸笔,沉默良久,应了声:“嗯。”
祝鸪走进来,半坐在榻榻米边,低声问:“我可以看吗?”
“我……”林鸽握住祝鸪的手,发现这次他的手居然比自己还要冰,怔了片刻。
“我不喜欢自己记的那些东西,所以不想让你看。”
噩梦、阴影、沉重的回忆,他每一次记录下那些致郁的文字,都在撕开自己的伤疤,他有时怀疑自己与噩梦缠斗过久,也成了噩梦。
平淡生活的喜悲他感受不到,糖果是苦是甜对他来说没有区别。
“那就不看吧。”祝鸪帮他把纸笔塞回枕头底下,声音听不出情绪。
林鸽心里长久未动的弦忽然一紧,伸手抱住他,声音很轻:“你别生气。”
祝鸪没说话,轻轻咬他耳朵。
祝鸪曾经嘴炮说要办了他,但从没主动做过任何亲密举动。
林鸽一怔,捉住了那只解他衣扣的笨手,把祝鸪双手制住,不让他乱动。
“没领证,是吧?”祝鸪抢在他之前开了口“林鸽,你到现在还是觉得自己给不了任何人将来吗?”
以前他知道拥有的一切迟早会被他自己一手推翻,所以不敢许诺,也拒绝任何亲密举动。
现在他孑然一身,只剩下之前攒下的积蓄,就更不敢了。
没房睡山洞那句话,其实他是对自己说的。
祝鸪有和睦的家庭,还有花町小屋,林鸽不希望自己反而成为他生活中唯一一道阴影。
在家暴丑闻东窗事发之后,他就封笔了。之前的作品他都收藏着,只是从来没翻开看过,虽然外界对他的书评价很高,但他早就厌倦了记录苦痛的笔,也厌恶写出噩梦的自己。
沉沦了这么久,忽然遇上这么一个人,林鸽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
“我向你道歉。”祝鸪低垂着羽睫,声音压得很轻“之前我说的太轻松了,我没想过有很多人连平凡地长大都做不到,但我说……只想过平淡的生活也是真的,一屋两人,三餐四季,就足够了,你不用那么辛苦。”
“你的事我听说了。”
林鸽放开了祝鸪的手:“听说了……什么?”
“你的……”祝鸪不想揭他伤疤,话到嘴边换了一句“你的婚约。”
“你居然背着我和别人订过婚。”
林鸽听到这,就大概清楚祝鸪都知道些什么了,也看出来他是在假装吃醋想盖过这件事。
“鸪鸪。”林鸽这么一叫,祝鸪额头条件反射地冒起一根青筋,他从小最怕听他妈这样喊自己这个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的小名。
看他炸毛,林鸽声音里忍不住带了点笑意:“有没有人劝过你,找对象要找家庭和睦,父母恩爱的。原生家庭和童年阴影是人一生难以摆脱的桎梏,不缺爱的孩子才懂得怎么爱别人。”
“看出来了。”祝鸪说“你就一点都不懂,只知道撩完就跑。”
林鸽一怔。
“那又怎样?我懂不就好了?”祝鸪一摊手“照你这么说,世界上原生家庭不和睦的多了去了,谁还谈恋爱?”
“就算……就算那阴影真的一直跟着你,也不是你的错。”祝鸪抱住他“别责怪自己。”
林鸽沉默良久,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老板,你那个任务清单呢?”
“在这。”祝鸪从兜里摸出任务清单“怎么了?”
“还剩多少?”
林鸽气息有些沉重,祝鸪大概猜到他在忍耐什么,伸手拨他扣子:“非要等到领证吗?”
“嗯……嘶。”
林鸽应到一半,衬衣被祝鸪直接撕开了,他一手绕着腹肌摸到腰间,探身吻上去。
“领什么证,以前同性婚姻没通过的时候人上哪领证?”祝鸪轻轻咬了一下林鸽的下唇,把他到嘴边的话堵了回去“少废话,老子忍你很久了。”
林鸽呼吸陡然急促,制住他乱动的手,吻着他压了下去。
……
作者有话要说: _(:з」∠)_抱歉断网来晚辽……
☆、冒牌货
第二天一早,洛因看着一桌精致的早餐,再看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淡定地站在桌前的林鸽,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磕磕巴巴地问:“你,你做的?”
“嗯。”林鸽从桌上多夹了一个蛋放进盘子里,准备上楼,阿鹉和苍木也正好从楼上走下来。
苍木看见林鸽,再看看桌上的早餐,咳嗽了一声:“那个,昨天你房间动静有点大。”
洛因一听就明白了,恍然道:“难怪今天鸪老板没下来做饭。”
林鸽倒是不介意,垂眸轻笑了声:“你们当着我随便说,千万别调侃老板。”
他会炸毛的。
几人心照不宣地“咳”了两声,纷纷表示理解。
林鸽端着托盘回了房间。
祝鸪躺在榻榻米上,昨天被汗浸湿的黑发散乱在枕边,睫毛长得不像话,衬得他睡着的样子格外安静。
林鸽把托盘放到桌上,坐在椅子上搭着腿,一手支着下颌端详自己恋人的睡相。
他好像不管什么时候都睡得很安稳,从来不翻身,也不乱动。两人睡着的时候林鸽抱着他,醒来手臂都压麻了,发现他还在自己怀里。
祝鸪一睁眼就看见对面那人痴汉似地盯着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刚准备起身,就被一阵剧痛扯回去。
祝鸪闭了闭眼,不睁开了。
林鸽笑着过去扶他:“醒了就起来吃饭吧。”
祝鸪甩开他手,用被子蒙住脸。
“昨天是谁主动招惹我的?”林鸽把手放在枕边轻轻敲了两下。
祝鸪不理他,好像准备就这么用被子闷着羞愤自尽。
就在这时,洛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鸪老板,不好了,楼下掐起来啦。”
祝鸪猛地掀开被子。
子雪来找荒岛,正好撞见他在和小楠聊天,内容非常暧昧,气得当场给了荒岛一巴掌。
小楠一时分辨不出这是个什么情况,吓得小脸煞白,躲在一边不敢说话。
祝鸪下楼时林鸽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子雪知道自己被荒岛欺骗,拿起水杯浇了他个透心凉,拎起包就走。
只剩下小楠还有些不敢相信,垂着脑袋,眼神从严严实实盖着额头的刘海缝里望过去:“你真的答应过要娶她?”
“没有,是她自作多……”
荒岛解释到一半,林鸽“砰”地一声把手里的咖啡杯放到桌上,再缓缓移开手。
祝鸪居高临下望过去时,看见咖啡上浮的图案是一只小豹子,脚步一顿,想起昨晚林鸽在他耳边呢喃的话,脸色微红。
林鸽本来叫他不用下来,事情他来处理,但祝鸪放心不下,就出来了。
这会儿看见子雪已经走了,只剩下荒岛和小楠。荒岛本来就心里有鬼,被林鸽刚刚那一下震住了,而小楠已经完全没心思关注其他,只有林鸽发现祝鸪在楼梯上,他摇摇头,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祝鸪脸一红,默默缩回了房间。
他解决完桌上的早饭,林鸽也刚处理好上楼。
“怎么样?”
林鸽抱起祝鸪,让他坐在自己腿上,看见他浑身泛起薄红,才满意地不再逗他。
有林鸽在旁边看着,荒岛不敢再糊弄小楠,两人对质,把事情一五一十地捋清了。
原来小楠加了荒岛留给她的联系方式,这姑娘平时话不多,总唯唯诺诺的,失恋了心里憋一肚子委屈也不敢说,荒岛一直耐心开导她。
小楠是单亲家庭,从小父爱缺失,容易被感动,依赖别人,一来二去就喜欢上荒岛。
而荒岛来者不拒,暧昧的态度让小楠误以为他也喜欢自己。这姑娘默默地为荒岛做了不少事,不仅买下了预约,还送了他不少礼物。
“这……”祝鸪一时不知道能说些什么“让荒岛把东西都退给人家,还好预约费用我扣下了,到时候一起还回去。”
林鸽没吭声,拉开抽屉,取出一个文件袋。
“这是什么?”祝鸪接过来一看,里面有照片、文件和一个移动硬盘。
“我这段时间收集的,荒岛冒充清池的证据。”
祝鸪一怔:“他是冒牌货?”
“嗯。”林鸽附在他耳边说“不过,这些证据还不够。”
“你怎么知道的?”
林鸽轻笑:“他冒充我,我怎么会不知道?”
祝鸪感觉自己大脑停转了,好半晌,才恢复一线清明。
他看的那本书,是林鸽根据自己母亲的经历撰写的。
“你……”祝鸪右手下意识抓紧了林鸽腰间的衣服,被他带着往下探,才被滚水烫了似地缩回来。
祝鸪一时又恼又乱,急得想跑,刚站起身,一个不稳又摔回了林鸽身上。
林鸽弯着眼睛问:“我什么?”
“你……”祝鸪干巴巴地憋出来一句“写挺好的。”
林鸽从桌上的书里抽出那本小本子,低笑着翻开:“我也觉得挺好的。”
说完,附在祝鸪耳边:“我念给你听好不好?”
祝鸪一眼瞥见那本子上的内容,脸都要烧起来了,赶紧制止了这个流氓不要脸的行为。
当晚夜谈时间,祝鸪把荒岛单独叫到一边谈。
林鸽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其他人也围坐在桌边,时不时看一眼那头的情况。
他们听不见祝鸪和荒岛说了什么,洛因忍不住小声八卦:“你们说,荒岛这么做图什么啊?”
除了林鸽和祝鸪,其他人都还不知道荒岛是假冒的。
阿鹉附和:“是啊,没想到他是这种人。光一个小舒我都应付不过来了,他怎么做到一口气撩那么多个的?”
“他还有个表格专门记名字资料的,估计也是怕自己搞混了。”
苍木叼着烟,微微眯着眼吐出一个烟圈,故作深沉:“这种人多的是,有天然渣的,也有被渣过,自己也成了渣的。还有人专门开了一门课,教人怎么骗年轻姑娘。低端点的骗钱,最可怕就是这种不缺钱的,衣冠楚楚还体贴多金,让你走在路上都以为天上掉馅饼了。”
荒岛就是后者。
祝鸪和他谈了一会儿,发现他简直不可理喻,好不容易才压制住自己的火气没把他揪起来揍:“你他妈吃饱了撑的是吧?”
荒岛破罐子破摔,已经懒得再维持端方君子的表象,表示自己就是喜欢看姑娘为他失去理智,完全受他掌控。
祝鸪想起林鸽叮嘱他暂时不要让荒岛知道自己身份已经暴露,深吸了口气,尽量保持声音平静:“为什么?”
荒岛看祝鸪这幅气急败坏又拿他毫无办法的样子,仿佛受到了某种取悦,端起茶水啜了一口,大方地和他分享过去:“三年前,我女朋友给我戴了个帽子。”
“当时我全部心思都在她身上,只要她开口,就是天上的星星我都摘给她。结果呢?她劈腿了一个又矮又丑的……”说到这,荒岛不忿地捏紧了杯子。
“所以呢?这跟你渣别人有什么关系?”祝鸪简直要被他神奇的脑回路气炸了“你这么能耐,怎么不去把她追回来再甩了?”
另一边,洛因问苍木:“你好像很有经验啊老哥。”
苍木在烟灰缸里拧灭了烟头:“以前我也被渣过,了解一些。”
在座各位都是有故事的老哥,情感经历一片白纸的洛因默默噤了声。
阿鹉问:“那你不会也学过那什么……什么课吧?”
“差一点,当时实在气不过。”苍木捏了捏拳头“后来一想,其他姑娘是无辜的,我就回去把那个插足的男的揍了一顿……关了半个月。”
洛因奇了:“你还把人家关起来啦?”
“不是,我自己,看守所蹲了半个月。”
林鸽轻笑了声,放下杯子,去接谈完的祝鸪。
“无药可救。”回到房间后,祝鸪灌了一大杯冰水“我把他辞了。”
他一想到荒岛的目标是利用花町小屋客流搜罗的,心里就一阵发寒,而且他用的还是清池这个身份,冒充的是林鸽。
林鸽原本留下荒岛,就是想看看这个男人冒充自己做些什么,顺便收集证据。
祝鸪气消了,才想起来这茬,声音低了些:“我把他赶走,你是不是没法告他了?”
“嗯。”林鸽应了声,手悄悄揽住他“老板是不是该补偿我?”
“滚。”
一听林鸽那语气,祝鸪就知道他是在逗自己。
第二天,小舒陪着小楠找上门时,祝鸪把讨回来的礼物和钱都退还给她们,才从小舒那里听说,小楠的钱居然都是借来的。
☆、圣诞节
荒岛离开花町小屋后,店内生意急转直下,好在原本的老顾客群体并未流失,每天仍有稳定收入。
这天是平安夜,林鸽一大早批发回来一箱苹果,慰问除阿鹉以外的单身员工们,剩下的留给他们接待客人时赠送。
接着就拐走老板出去约会了。
花花世界进入冬天,入目一片茫茫白雪,建筑物也多换上了暖红墨绿的圣诞色调,有些屋檐上的烟囱口挂着袜子。
林鸽穿着驼色的风衣外套,颈边随意搭着一条宽围巾,兜里揣着祝鸪戴黑色半指手套的手。
“松开。”祝鸪不自在地把手往外抽,奈何林鸽和他十指相扣,锁得特别紧。
路过的人并不知道那小小的口袋里在发生什么,看起来像是这个男生在奋力从斯文的青年兜里抢什么东西。
祝鸪感觉到几道异样的目光,默默放弃了抵抗,任由林鸽牵着。
林鸽手冷,冬天更是凉得像冰,又不愿意戴手套,祝鸪只好勒令他双手插兜取暖。
但林鸽想牵着他,最后就把祝鸪的手一起放进了自己兜里。
二人捡了一间咖啡馆窗外的露天位置落座,从屋檐下伸出手,就能够到徐徐飘落的雪花,窗上蒙了一层白霜,林鸽伸出手,在上面画了一只小豹子。
祝鸪肤色深,身材瘦高,瞳色又浅,近似兽瞳,睡醒时常常炸毛,发尾被太阳晒得有些焦黄,看上去确实像一只矫健的豹子。
从前不是没人这么形容过他,但让他忍无可忍的是,林鸽画的小豹子非常Q版,看上去像一只凶巴巴的猫。
这会儿正是下午茶时间,服务员端上来咖啡、热巧克力和黑森林蛋糕,祝鸪伸手试了试杯身温度,就抓着林鸽把手贴到上面,恐吓他:“本来手就冷,还在结霜的窗户上涂,也不怕冻掉了。”
林鸽微微倾身,转而把祝鸪的手握在掌心,双手包裹着。
窗户上温暖童稚的字体写着“Merry Christmas”。
三点整,游街准时开始。
繁华区每逢节日,就会举办盛大的游街活动,其中圣诞节期间,从平安夜就会开始持续一周的游街。
NPC们有的扮成白胡子红帽子的老头儿,有的戴着一张假面,女士们清一色复古的蛋卷头,穿着荷叶边大摆裙,在热闹的大街上旋开一个个浪漫的圆圈。
姜饼人和太阳花玩偶没有视野,迷茫地迈着笨拙的步子在人堆里走来走去。
小丑手里不停抛接着彩球,滑稽的怪人拉着风箱,马车前端的假面公主一扬手,撒下漫天糖果雨。
祝鸪单手接下一粒,用牙咬开糖纸,丢进林鸽的咖啡里。
林鸽一怔,缓缓弯起眼睛:“小时候,我妈经常会说,她想离开这个世界。”
这是林鸽第一次提及自己母亲的细节,祝鸪无意识捏紧了手心里的糖纸。
“她想不开的时候,就会在咖啡里放一颗糖,或者吃一块巧克力,说是慢性自杀。”林鸽松开了祝鸪的手,端起加糖的咖啡吹凉。
过了一会儿,又轻声说:“老板,生活太苦了……还好有你这块糖。”
祝鸪听不得情话,感觉自己的脸颊微微发烫,当场就忘了服务员的叮嘱,用吸管吸了一大口热巧克力压惊,舌尖都被烫得没了知觉。
他刷地站起身走向游街的人群,准备去和提小篮子的孩子们抢着捡地上的糖,顺便缓解一下尴尬,没防备被林鸽一把拉了回去,揪着衣领吻住。
身后是游街的人群,窗子后面坐着喝咖啡的客人,透过白霜上的小豹子,可以看见外面接吻的两个人。祝鸪浑身发烫,已经听见有调皮的小孩子在起哄,他们一边抛着糖果一边喊:“亲了亲了!”
祝鸪整个人已经成了一块滚烫的烙铁,林鸽放开他,伸手轻轻刮去落在他耳畔发梢上的细雪。
怕小孩子们笑话他,祝鸪不敢再去捡糖,默默地坐回原位。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小时候的事,时间匆匆流过,天幕暗下来,暖黄的路灯渐次亮起,映出周围漫漫雪光。
远处游乐园的摩天轮已经挂上圣诞彩灯,两人踩着雪漫步过去。
祝鸪还是第一次来繁华区的游乐园,入口不远处的圣诞树边摆着一颗半人高的水晶球,里面的泡沫雪不停扬起又落下,像一个正在经历暴风雪的圆形小世界。
售票小亭孤零零在立在雪夜里,两人买了票,在摩天轮下的长椅坐着等。
平安夜的雪不冷,只是越下越大,祝鸪的睫毛被染成白色,一眨眼就会抖落碎雪,沉得他有些犯困,靠着林鸽差点睡着了。
他被落在鼻尖的雪冻醒时,看见旁边的鸽子居然在看表,揉了揉眼睛。
秒针走过了林鸽设定的点,他站起身,牵着祝鸪走向摩天轮。
坐摩天轮的情侣多,但这会儿已经不需要排队,两人直接坐上一节小厢子。祝鸪还没醒盹,眼睛有些睁不开,他迷糊地问:“几点了?”
“十一点五十五。”
这座摩天轮从底部升至顶端的时间是五分钟。
林鸽怕他感冒,在祝鸪睡着时把围巾脱给了他。
祝鸪进了暖和的小空间反而更想睡觉,往围巾里一缩,靠在林鸽肩上。
睡梦中冰凉的手一直紧牵着他,祝鸪是被周围剧烈的一震震醒的,他意识到摩天轮就要升至顶端,刚刚睁开眼,睫毛就扫在林鸽脸上。
温热的呼吸传递过来,祝鸪伸手揽住他,听见远处钟塔悠远的钟声响了三下。
零点过了。
摩天轮缓缓下落,林鸽微喘着离开,眼睛里有碎雪般的笑意:“圣诞快乐。”
也许是系统也知情知趣,不想打搅恋人的兴致,直到他们离开摩天轮,才响起提示音,提示任务完成。
但完成的只是繁华区摩天轮打卡的任务,并没有要求玩家在摩天轮上接吻。
祝鸪记得他抄任务清单的时候也没看见过这一项。
“你刚是在掐着秒表算,几点上摩天轮能在顶端跨零点吗?”
林鸽“嗯”了声。
祝鸪沉默半晌。
他不懂浪漫,其实不大能理解林鸽做这些事的心情。
“老板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聊?”林鸽轻声问。
祝鸪摇摇头,摸出兜里已经全部完成的清单:“我只是在想,圣诞节领证的话,以后我们是过圣诞节还是过纪念日?”
于是圣诞节的后一天,他们才去领了证。
花町小屋升为三级店铺后,挤上了流动平台的热门店铺首页,客流量大幅上升。而且接手这类业务的店铺只此一家,所以偶尔还有繁华区和其他城区的顾客慕名而来。
一切仿佛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祝鸪正打算打理三级店铺附带的小院,走进院里,看见苍木蹲在圆石桌旁,脚下一地烟头。
苍木平时就烟不离手,但不会一次性抽这么多,祝鸪停下来,问了他一句,才得知星草很久没来店里了。
苍木是后来的员工,不认识哪些是星草带来的朋友,星草又是点卡玩家,离了游戏就联系不上。
他这一提,祝鸪也觉得奇怪,不止星草,好像最近连星草带来的那些朋友都很少来。
两天后,他碰见一个认识星草的客人,就拦下她打听情况。
“那孩子前段时间出了车祸,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呢,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
祝鸪一愣。
客人说,星草是个盲人,只能在全息投影的游戏世界里视物。长年在黑暗中生活,使她除视觉以外的感官都非常敏锐。
能看见世界以后也格外珍惜,每一处小角落在她眼里都有可爱之处。
看够了黑色,所以偏爱明亮鲜艳的色彩。
想要画画,是为了把她看见的这一切保存下来。
她家境普通,很小就被家人送到了疗养院,全息游戏的点卡是疗养院为盲人申请到的福利,但每个月只有十个小时。
星草的导盲犬从小陪她一起长大,就在前一阵外出时被狗贩子偷走了,她寻找途中没有导盲犬引路,看不见红绿灯,出了车祸。
☆、清池
“她……如果真的醒不过来了……”苍木蹲在圆石桌边,长茧的手抖得厉害,几乎夹不住烟。
“一开始我总嫌这姑娘笨,一点就通的东西要和她说半天……我说她配色糟糕,辣眼睛……还说她连最简单的线条都画不好……可她还是高高兴兴地问我:‘大叔,今天我们画什么?’”
苍木手里的烟掉在地上,他渐渐平静下来,用鞋底捻灭了火星:“她真的一点天分都没有。”
“可是……如果她就这样消失了,再也没有人知道,有个盲人小姑娘很喜欢画画,想把她看见的世界留在画里。也没有人知道她多想看见这个世界。”
星草比很多盲人幸运,她生在全息的时代,其他玩家用来消遣的点卡,是她得之不易的“三天光明”。
在这个游戏世界里,她第一次看见色彩,看见自己的样子,看见曾经只能尝到甜味的棉花糖——原来是一朵粉色的云团。
她在这里像无数普通人一样生活,就像每一朵奔流在时间长河中的小水花。
在花町小屋员工中,苍木是最后陪伴星草最久的,他每天教星草画画,看着这个毫无天赋的小姑娘笨鸟勤飞,好不容易学会扑棱几下翅膀,就中了猎/枪的子弹。
他连带血的羽毛也看不见,只能从旁人口中听说,用自己并不丰富的同理心试图感受深陷黑暗中,失去指引和伙伴的绝望。
他甚至忍不住去想,在汽车射灯的茫茫光明中独守黑暗的星草,听见刺耳刹车声的那一瞬间,在想什么?
她在担心自己的小狗吗?自己的画没有人看见,她会不会很遗憾?或者她……能有那么一瞬间想起自己这个半吊子老师吗?
林鸽的墙上还挂着星草送他们的画,画上的两个小人手牵着手,可惜她看不见了。
“我……一开始还以为她是妖怪。”祝鸪抓了把头发,像有一团阴影堵在胸口,驱之不散。
然而没有时间供他伤感,星草的噩耗未平,花町小屋又出了变故。
三级店铺是一道分水岭,假如将一二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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