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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圈之型男天师-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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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让医疗组的林博士一行人带着,果然在距离村庄几公里的山林里; 发现了一处明显有些年头的老坟。
  大约是因着几百年来风吹日晒又无人管护的缘故; 地上的封土堆早就几乎都平了; 又因为上头长满了杂草灌木甚至一些小树的缘故,已经完全和周遭环境融为一体; 若不是有探龙点穴功夫的某些“专业人士”; 一般人根本没法注意到这乱糟糟的林子里居然还藏了这么一处古墓。
  然而就是这么一处古墓,却恰恰在“穴眼”上被谁挖开了一个可容一人出入的盗洞; 洞壁笔直光滑; 看样子应是直通主墓室; 其精准利落的程度,果然如同林博士先前所说,一看便是惯于发丘摸金的老手所为。
  因着降术原理多是用邪法致使阴阳紊乱、阴逆掩正、邪气侵体,令人致病致死; 所以要破这降术; 通常会选个阳气旺盛的时段; 让天地之间的凛然正气形成天然的助力。
  然而这些天S省尤其是秦岭这段,雨水一直很多,雨云堆积起来,可能一整天都见不到阳光,加之盛夏山中林木葱郁,即使萧潇他们等到时近正午; 也没有盼到能直晒在坟前的艳阳。
  “这座墓边上,以前被人布过阵。”
  萧潇带着阮暮灯,还有白意鸣和周涵,四人趁着离计划要下墓的时辰还早,在“黑”字降墓附近仔仔细细绕了好几圈,几乎将这一片的荒草都用脚全给踩平了。
  “什么意思?”
  阮暮灯落后自家师傅两步,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想起了当年在郗家村遇到过的,曾经将萧潇困了一天一夜的“重山阵”,立刻沉声问道:“难道这儿除了‘黑’字降,还有其他阵法?”
  “还真有。”
  萧潇回头朝几人笑了笑,往前又走了十多步,在一株小枣树后头停下,他手里拿着把精精致致的小钢铲,单脚点地,鞋尖在一丛杂草里踩了两下,似乎是在确认着脚下的触感。
  “应该就是这里了。”
  说着,他提起铲子,三两下推平脚下乱草,露出一小段不起眼的石桩子来。
  其余三人立刻围过去,好奇地查看萧潇挖出来的东西。
  凑近了阮暮灯才看得仔细,那石桩约莫只比筷子粗那么一点儿,上头略粗下头略细,呈四角倒椎形,尽管沾着泥污,但能看得出它通体雪白,没有半点儿杂色,看样子应该是羊脂一类的玉石雕制成的。
  那石椎一半埋在地里,露出的一段却又斜斜断成两截,断面似乎是被温度极高的烙铁燎过似的,留下闪电状焦黑的痕迹。
  “这是布阵用的符桩,除了这处之外,围绕着黑字降墓的三尸七窍之位,应该还有三长六短,另外九根和这个一模一样的玉石桩子。”
  萧潇用小铲子轻轻拨弄着断掉的四角石锥,“如果我没认错的话,应该是我师傅惯用的手笔。”
  听了他这话,白意鸣没有说话,而不知萧潇师门与这“白山黑水”四座降墓渊源的周涵则是一脸茫然,完全没有听懂,阮暮灯却是大约猜到了一点儿,“你的意思是,这是师公多年前布下的阵法?我猜……这大概是为了保护这几座墓不让别人发现?”
  萧潇满意地笑弯了双眼,差点儿又想习惯性地去摸自家爱徒的刘海了。
  “没错,我想他当年在这一带徘徊了足有两年,应该不止核心处的主墓,肯定是连四座伴墓也都找到了,只是为免让其他人发现或者破坏,才在每一座墓边上都下这些符桩的。”
  阮暮灯点点头,随即又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可是,这些符桩,到底是因为年代久远失效了,还是被人破了?”
  他蹙起眉,脸色凝重,“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些挖了盗洞的人,不止准确地点到了墓眼,在这之前,还破了师公他老人家当年布下的阵法?这么看来……”
  阮暮灯的话没有说完,后头的白意鸣倒也听懂了,替他把后半句接了下去,“这么看来,先前那些盗墓的人确实很不简单,而且,并不像是普通的盗墓贼。”
  时间越近中午,半空中堆积的雨云也渐渐变得薄了起来,偶尔几丝阳光穿过云层落在树梢上,投落的树影越来越短,阮暮灯低头看了看腕上手表,显示的时间已是早上十点五十八分。
  萧潇和阮暮灯师徒两人已经做好了下墓一探的准备,而白意鸣则带着周涵,照萧潇指点的三尸七窍之位去查看那十根白玉石桩,一一记录损坏方式和程度。
  “快到午时了。”
  阮暮灯换了一身土灰色的野战服,也不在意地上那些乱草枯叶的,径直贴着萧潇坐下,指了指自己的手表。
  “不急,我们等到午时一刻再进去。”
  萧潇偏头朝徒弟笑了笑,似是胸有成竹。
  阮暮灯抿抿唇,声音因紧张而显得有些干涩,“你这回是打算将四个伴墓全部都破掉吗?”
  “嗯。”
  萧潇轻轻点头,“以前一是伴墓找起来特别费劲,二是想着既然没出什么乱子,就一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得过且过罢了。可是拖了这么多年,既然现在都拖出问题殃及无辜了,也是时候该把它们收拾干净了。不然一直留在这里,毕竟是个祸害……”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尽力而为吧。”
  阮暮灯眉头又蹙了起来,“你真的能解决吗,会不会有危险?”
  连他师公都无法收拾,只能用阵法将其护住,拖了这好几百年的“白山黑水”,萧潇怎么能肯定自己可以料理掉?
  “这又不是我单枪匹马一个人的事,明天意鸣他胎姐,还有老爷子家两个高徒就都到了。”
  萧潇挑起眉,“他们也都很厉害的,拿得出手的看家本领一点儿不比我差。”
  “原来如此。”
  阮暮灯脑补了一下四个萧潇的战斗力,顿时感到安心了不少,立刻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他非常非常在意的事情。
  “等四个伴墓都破了以后,主墓你打算怎么办?”
  “主墓?”
  萧潇眼睫微抬,挑眼看向阮暮灯,琥珀色的瞳孔光华一转,“那地方是降教大能的埋骨之地,太危险了,而且还镇着阴兵道呢,我可没胆去动它,最多就是把护持的法阵加固一下,让它继续在那儿呆着吧。”
  阮暮灯暗暗握了握拳头,迟疑了两秒,才低声说道:“你就没打算……我是说,你真正的肉身……”
  “舍利骨吞下去以后就取不出来了,我的身体当然还要继续镇在墓里。”
  萧潇听懂了自家徒弟的意思。
  “其实,若是有法力相当的宝物代替我体内的舍利骨镇在那儿,也不是不行,这些年来,我也陆陆续续见过一些,就你听说过的几家吧,就有老爷子他惯用的金刚杵和白祖奶奶供奉的北极监鬼印。”
  他看到阮暮灯的双眼骤然一亮,似乎很是惊喜的模样,立刻又挥了挥手,断了他的念想,“不过那都是别人传家的宝贝,绝对不可能给我用来镇墓的。”
  说着,萧潇又笑了笑,继续说道:“况且我把肉身拿回来也没有多大用处,反正我本来不是求仙问道的料子,横竖没打算继续修炼,若是魂魄回归原本的肉身,大概也就再活个五六十年,继续用这白狐的躯壳,等它内丹耗空不能支持的时候,差不多还剩个五六十年的,两者其实没多大差别啊。”
  听完萧潇的解释,阮暮灯也只好熄了从昨晚开始,就一直萦绕不去的那点儿心思,不再去想了。
  两人默契地岔开关于萧潇肉身所在的话题,又随意说了几句话,就到了午时一刻,萧潇算好要下墓的时间了。
  因着盗洞挖得很专业,先是一个防止倾塌的斜角,然后垂直向下直通“穴眼”的缘故,萧潇和阮暮灯两人没花多大力气,就下到了“黑”字降的墓室里。
  照理说,这盗洞挖出来的时间应该也不短了,就算墓里有什么经年累月沉积下来的有害气体,现在也应该通风通得差不多了,但萧潇两师徒一前一后从盗墓里爬出来的时候,还是立刻就隔着口罩,闻到了十分浓郁的腐臭味。
  两人手里都拿着战术电筒,在逼仄的墓道中,彼此对视了一眼。
  ——那盗洞可是没有填上的,莫非不是那些盗墓贼故意不填,而是全都折在了墓里,所以才根本没法填?
  萧潇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推理很是蹊跷。
  他刚才可是见过师傅布置下的符桩的,那玉石断面上明显的烧焦痕迹分明是术法所为,能破他师傅布下的阵法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折在“白山黑水”中,位于“景门”的,最简单最不致命的一个墓局里?
  这般想着,他的手电的灯光已经朝前一扫——却见到并不宽敞的墓室四角,竟然笔直地站了四个人!

  第 84 章、九、前尘08

  在这么个乌漆抹黑的阴森墓穴里; 冷不丁见到四个“人”站在黑暗之中; 换成是普通心理承受力差一点的,直接吓昏过去都一点儿不奇怪。
  阮暮灯也被吓得不轻; 不过他经的事儿多了; 在看到那四具人形的刹那; 就已经张开了慧眼。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矗立在墓室四角的这四“人”; 身上既不似阴魂怨魄一类的黑气缭绕; 也不像普通孤魂野鬼只有灰白的一团朦胧,阮暮灯甚至无法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任何气晕; 就仿佛那只是随葬的四樽泥胎木偶一般。
  但是; 那越靠近越浓郁的阵阵蛋白质腐败后的特征性恶臭; 又分明显示了那的确不是任何无机质的人形随葬品。
  “墓里的‘黑’字降,已经被破了。”
  萧潇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符咒,斩钉截铁地下了个结论。
  作为“白山黑水”四个降墓中最趋向平遂的一个,此处墓降的特点; 便是但凡墓中之物; 即便只是里头的一抔沙土; 只要沾到身上,就能致人全身生疮,而且进得越深,恶疮发作起来越是凶猛非常。
  像挖出盗洞的这群土夫子那般,直捣黄龙冲着主墓室而去的,怕是有一个算一个; 只要进去就得全身溃烂,若是坚持不肯退出,等勉强爬到棺椁面前时,已经烂成一副枯骨了。
  不过像黑字降这样以致病为攻击手段的降术,要防范起来也相对比较容易,最简单的一个办法就是——想办法瞒天过海,让降术没法顺利触发就行了。
  所以萧潇做准备了双重保险,他们随身携带的这张符咒,就是能够短暂掩盖两人身上的气息,使得他们身上的阳气不至于惊扰墓穴中的阴怨之气,换言之,就是不让墓中降头察觉到有两个大活人进来了。
  不过这个方法也只是权宜,毕竟要破降的时候,必然需要引动大量阳气,与墓穴中阴气互相冲抵,到时降术也一样会在他们身上触发,这就需要用上他布置下的第二层保险了。
  “这黑字降已经破了,墓里过剩的阴气经过这么些天,早就泄得差不多了。”
  萧潇的精心安排却并没有派上用场,“我们身上戴着的掩生符,反而因为将我们身上的阳气过度掩盖的缘故,就像一滴油落入了水中一般,倒是显得很是突兀了。”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矮身穿过狭窄的墓道,一前一后跳进了站了四个“人”的主墓室,忍着那扑鼻的恶臭,凑近其中一具,将手电光正面打在了上头。
  墓穴里顿时响起了复数的倒抽气声,即使见识广博如萧潇,也还是被灯光照到的这玩意儿狠狠惊了一下。
  那是一具已经开始腐败的尸体,全身发肿,从各孔洞流出来的液体沾湿了它身上看不出本色的土灰麻布衣裳,也不知是因为尸僵还是被什么办法固定在原地的关系,即便这具尸体已经已经开始发臭了,依然笔挺挺跟站军姿似地杵在那儿,而最渗人的一点是,它脖子以上全都烧焦了,炭化的皮肤烂得比较缓慢,还没有大面积的腐败面,只从裂开的焦痂中流出一些黄黄黑黑的汁液来。
  “这是点天灯。”
  萧潇口中所说的“点天灯”,和演义中董卓那著名的剖腹点灯不同,他所说的,是曾在川湘山匪中风靡一时的用以惩罚叛徒的刑罚手法,将犯人捆牢后,生生在头盖骨上钻个孔,然后塞入“灯芯”,再连头带发饱浸灯油,一把火下去,就会活活烧成根头顶冒火焰的人形蜡烛。
  只是没有谁会在这年头特地拉四个叛徒来一座古墓里点天灯,萧潇蹙眉想了一下,谨慎地说道:“这四具‘天灯’大概就是那些土夫子们破降的方法了。”
  “可是,这尸体上并没有捆绑固定的痕迹。”
  阮暮灯蹙起眉,口罩下的嘴唇抿起,“他们就连头脸被点燃也没有一点儿挣扎吗?”
  “是啊,我也想不通这点。”
  萧潇盯着那站得笔直端正的焦尸,低声喃喃道:“这站姿,简直跟一具跳尸似的,总不可能,这真的是赶尸赶进来的吧……”
  说到这里,他的话头骤然卡住,眼光不由自主地转向站在身边的自家徒弟,正好对上阮暮灯看他的视线,他从青年的眼中,看到了清晰的惶惑和不安。
  ——他们都想到了,先前看过的那录影,被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赶”着的一行人,尤其是队伍中的看上去极像阮暮灯的哥哥阮靛仪的那最后一个。
  “可是,这里只有四个人……”
  阮暮灯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压抑住胸中翻滚涌动的恐惧。
  萧潇没有回答,只是伸手用力揽住自家徒弟的肩膀,手掌的温度隔着一层工作服的布料透到阮暮灯的皮肤上,让他感受到那股无声的支持。
  “我们出去吧?”
  足搂了有一分钟,萧潇才开口建议道:“反正这墓降已经破了,也就没我们什么事了,之后就交给‘专业人士’们处理,好吗?”
  阮暮灯沉默了片刻,却坚定地摇了摇头,“我想再仔细看看。”
  面前这具人形天灯站得笔直,虽然脸已经被烧得焦黑,但却很容易就让人判断出他的身高,约莫只有一米七五左右,比阮家大哥阮靛仪要矮上足足五、六公分,不可能是他。
  萧潇叹了一口气,又用力拍了拍自家徒弟的肩膀,没再多劝什么,两人又再次打起手电,在墓室里转了起来。
  然而这搜索并没有耗费他们多少时间,很快的,萧潇和阮暮灯就在巨大的棺椁里,发现了第五具尸体。
  那尸体仿佛是让人故意藏起来的一般,直挺挺地躺在了掀开了盖子的棺木之中,身下还压着一具不知腐化了多少年的枯骨。
  与墓室四角的四具“天灯”不同,棺木里的这具尸体并没有被火焚烧过的痕迹,虽然同样也开始腐败,散发着熏人的恶臭,但身上衣物完好,两手交叉在胸前,额上贴着一张黄符,符咒字迹已被尸液浸透,软趴趴地贴在了脸上。
  阮暮灯伸出手,想去揭那张符,但因为手指颤抖得太过厉害的缘故,几次都捻不起来。
  “阿阮……”
  萧潇担心地握住他的胳膊,立刻从手指接触到的那无法抑制的战栗中,感受到自家爱徒此时此刻到底有多么煎熬。
  阮暮灯将牙关咬得咯吱作响,右手拇指和食指终于捏住了黄符的一角,用力一撕!
  符咒下方,露出了一个年轻男人的脸。
  虽然已经死去多日,被人无遮无掩地丢在这里任其自然腐败,但因为墓穴掩埋在地下深处,本就阴气旺盛,而且气温也较低的缘故,虽然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但五官轮廓却还是保存完好的。
  那张脸脸颊消瘦,眉骨清晰,鼻梁高挺,两瓣苍白而菲薄的嘴唇,和阮暮灯有六七分相似——赫然便是他失踪多时的大哥阮靛仪!
  …………
  ……
  “来,喝点儿热茶。”
  萧潇将一个扭开了盖子的保温杯塞进了自家徒弟手里,硬逼着他从魂游天外的状态中振作起来。
  “你哥那儿……林博士他们会处理好的。”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贴着阮暮灯坐下,抬手替他将耷在眉角的一缕乱发拨开。
  “……我其实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阮暮灯端着保温杯的手指紧掐着那圆筒形状的金属,用力到指节已经泛起了白,他低垂着头,有水滴顺着鼻梁滑到他挺翘的鼻尖上,“可是……亲眼确认的时候……竟然还是……”
  萧潇揽过对方的脖子,让青年可以将脸埋进他的肩窝里,尽情哭个痛快。
  从看到那躺在棺椁里的尸体一刻,萧潇便生出了一个想法,不管破阵挖墓的人是谁,起码阮靛仪的尸体,是故意留给他们师徒两人看的。
  毕竟破那黑字墓降只需要四具“天灯”,而点天灯又要烧毁颜面,让人难以分辨长相。主使者为了让他们一眼就认出阮家大哥,特地多带了第五个人,还把阮靛仪的尸体端端正正放在被开了盖的棺材里,显然就是为了让他们第一时间就将人认出来。
  ——所以,无论是“恰好”被拍到的深山老林里的赶尸场面,故意不填上的盗洞,还是令村民感染墓中的恶疮,以及墓中阮大哥的尸体,这一连串的手段,全都是冲他们师徒俩来的!
  萧潇一边想着,一边抱紧怀里的青年。
  他寄魂凭依在白狐修炼出内丹的躯体中,多偷了将近四百年的光阴,无论愿不愿意,也目睹了许多人的生离死别,也必然会经历与众多故交旧友阴阳相隔,被独自留在世上的一天。
  萧潇自小被人遗弃,最亲近的师傅和师兄也早就不在了,生生死死见得多了,心也就变得冷淡漠然了,而身边这个徒弟,是他久违的,能真正牵动他喜怒哀乐,令他想要悉心照顾,无法割舍的存在。
  就算知道阮暮灯对自己动了情、生了欲,即使他并不打算,也无法回应对方的这一份心意,萧潇也从来没生过要同他划清界限,不再有更多纠葛的心思。
  他知道自己舍不下。
  “没事啊,不哭了……”
  萧潇轻轻拍着阮暮灯的肩背,又侧头在自家徒弟的额角亲了一口,低声哄着,“以后还有师傅陪着你呢,不哭了啊……”
  

  第 85 章、九、前尘09

  毕竟亲眼看到唯一亲人腐败的遗体这种刺激实在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 因着担心阮暮灯会太过难过; 萧潇一整天都没放人离开过自己身边,吃喝都在一块儿。
  到晚上睡觉的时候; 他看着徒弟哭得通红微肿的眼着实可怜; 干脆将人往自己的单人床上一拉一拽; 两人同盖一条薄毯,枕着同一个枕头; 额头蹭着额头地一起睡了。
  时值盛夏; 白日的气温超过三十度,但这儿是林木茂盛的山区; 昼夜温差很大; 入夜后明显凉爽许多; 山风吹入屋中,还要盖毛毯保暖。
  阮暮灯白日里才经历兄长新丧的大变故,在这等百无聊赖夜深人静的时候,只要闭上眼睛; 脑中回旋不去的就都是他掀开黄符时看到的他哥的脸; 自然根本就没法睡着; 但又顾及萧潇就睡在旁边,他连胡乱翻身都不敢,只能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朦胧月色和昏黄路灯光照,仔细地端详着自家师傅的睡颜。
  他们两本来就睡得极近,呼吸贴着呼吸,阮暮灯只要一伸手就能将人整个圈进怀里。
  萧潇睡相不错; 侧身半蜷,两手规规矩矩交叠在胸前,呼吸平稳绵长,睫毛随着眼球的无意识运动而不时微微颤动,两瓣嘴唇张开一条缝,大约是睡得有些热了,和他的脸颊一样,即便在昏暗的照明中,也依然显出三分红润来。
  阮暮灯呆愣愣地盯着萧潇的睡颜,就这么一直看到月上中天。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的意识彻底松懈下来,将和兄长、亲人有关的无数回忆和彻骨伤痛都暂时抛诸脑后,忘记了这世界上已经再没有和他血脉相连的亲人这个事实,一心一意只看着躺在自己身侧的这个人。
  直到眼睛都看得发酸了,他才抬手拽了拽盖在两人身上的毛毯,又凑过头去,嘴唇轻轻在萧潇微张的唇瓣上贴了一下,又偷偷伸出舌尖,将那两瓣红唇舔出一层水光,才满足地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和萧潇鼻尖相抵地睡了过去。
  次日早上,白意鸣的双胞胎姐姐,以及古先生的两个徒弟,果然如约赶到了。
  作为暗搓搓想要追求人家弟弟的周涵周大少,第一次见到白意鸣的姐姐的时候,简直紧张得连说话都会咬到自己的舌头,连一句完整的寒暄都没法不打磕绊地一口气说完。
  白意鸣的姐姐名叫白凤雏,光看长相的话,和她弟弟真的长得十分相像。
  她穿着一套干练的深灰色长袖运动服,露在外头的皮肤很是白净,是那种真正的黄种人少见的冷白皮肤色,而且体形高挑纤瘦,两颊因为瘦削而微微有些内凹,显得颧骨很高而眼窝很深,眼神深邃锐利,乍看起来,甚至有点儿混血儿的感觉,虽然不是现在流行的蛇精网红脸,却的的确确是个令人印象深刻的美人。
  白家姐姐虽然身怀异术,但显然没有读心的能力,也没能一眼就看破这个二十多岁的高大青年对自家弟弟怀着的不纯心思,大大方方地和周涵互通了姓名,然后握了手,礼貌地朝他一笑,打过招呼之后,就急着到一旁找萧潇说话去了。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白凤雏走进临时辟出的会议室,在支起的折叠桌旁随意找了个空位,在萧潇斜对面坐下,低头看他摊在桌子上,已经画了好些标记的地图。
  “现在已经可以确定,‘白山黑水’中的‘白’字降和‘黑’字降,已经破了。”
  萧潇朝白凤雏点点头算是招呼,也不多废口舌寒暄,直接进入了正题。
  他一边说着,笔尖一边在地图上已经打了叉的两处着重比划了一下,好让白家姐姐能看得清楚。
  “我觉得,‘山’和‘水’应该在这儿,还有这儿……”
  萧潇的记号笔移动着,又在地图上画了两个圈,划出了个他猜测中的范围,然后看向桌子对面的三人,“不过你们知道,我的寻龙点穴手段实在学得很不怎么样,也只能推测到差不多这个程度了。”
  “阿弥陀佛。”
  古先生的两个弟子皆为佛门中人,从外貌上看,都是约莫四十岁出头的稳重高僧模样,年纪大一些的那个法号无嗔,年纪略轻些的法号无痴,两人都很少说话,但脸上笑容慈和,眼角和唇角皆因常年带笑,留下了深深的笑纹。
  无嗔合掌宣了一声佛号,就不再说话,只是笑着看向坐在旁边的白凤雏。
  “行行行,这两处墓我来找。”
  作为这群人中相风水点龙穴最在行的一个,白家姐姐立刻就看懂了无嗔大师视线中的含义,只得将地图倒了个方向,拉近一点,仔细研究萧潇圈出的两块区域,琢磨片刻之后,才点了点头,“现在就这么看不大好说,不过依照地形来看,约莫应该的确是在这两个范围里,至于具体要怎么‘点’,我还得亲眼去看看才行。”
  说完,她又抬头看向对面的萧潇,“主墓的情况,怎么样了?”
  “其实几个月前,我和无嗔、无痴大师才去主墓那片地儿看过,当时还好端端的,什么没事儿都没有。”
  萧潇撇了撇嘴,看上去十分无奈。
  年初时白家奶奶曾经卜过一卦,得出秦岭天水恐生异变的不祥之兆,于是萧潇等人连忙急匆匆赶来查看这处降墓,但当时并没发现任何异常。可谁料到不过才过了两个多月,便叫连绵的暴雨引出一场山洪和泥石流来。
  “主墓那儿已经有人去查看过了,峡谷底部冲开了一道缝儿,先前布下的防御阵法也毁得很彻底了。这会儿还不知道那缝儿到底裂得有多深,就怕不知会不会通到墓里,里头又会不会已经被水给淹了……虽然现在还没出什么乱子,不过等咱们把‘白山黑水’都处理干净之后,还要想法子把那道缝儿给填严实了。”
  白凤雏听完萧潇的说明之后,沉着脸色点点头。
  不知是她常年学习问卜相术,开了灵感天聪的缘故,还是单纯只是所谓的“女人的直觉”,她总觉得,这次的事儿从一开始就都处处透着古怪,尤其是“黑”字降墓赶在这个当口被一群懂得破降之法的土夫子挖开了,似乎总有什么人,能够知晓他们的安排和计划,然后赶在他们前头,提前布置下陷阱,一步步引他们入套一般。
  “行吧,赶早不赶晚,我现在就去实地看看。”
  白凤雏看了看时间,一把揎过坐在萧潇旁边的自家胞弟的胳膊,“意鸣,走,陪姐一起去。”
  以她雷厉风行的爽利性格,与其坐在这简陋的会议室里瞎担心些有的没的,不如赶紧找到剩下的两座伴墓,早些破掉这危险的墓局,也好早些安心。
  “我们先去东南方的那片地儿看看,从这边过去,得走四五个小时吧,现在出发,还能赶在天黑前仔细看看。”
  白凤雏圈着白意鸣的胳膊,计划着之后的行程。
  蹭在边上当了许久壁花摆件的周涵一听未来大姨姐要和白意鸣一起行动,也连忙跟上去,厚着脸皮要“帮忙”。
  于是几人简单分配了一下接下来的行程,这场仓促而简陋的临时会议就这么结束了。
  白家两姐弟,连带着一个拖油瓶周涵,没等吃午饭就背上干粮饮水,先行出发去找“山”字墓去了。
  无嗔和无痴两大师则去给林博士的医疗队打下手,帮他们给无辜躺枪的村民除降和祈福,顺带给留在“黑”字墓里的五具腐尸念咒超度。
  “阿阮,你哥的遗体,照林博士的意思,是让人下午就先送下山去……”
  萧潇站在自家徒弟旁边,透过窗户,看向房间里草席上用白布盖着的五具人形,还有合掌低头喃喃诵经的两位高僧,轻声对阮暮灯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嗯。”
  阮暮灯点点头。
  毕竟这山里的村庄条件简陋,现在天气正是炎热的时候,尸体根本保存不住,继续放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
  “我……等这边的事儿完了,想带哥哥的骨灰回家乡去……”
  “好。”
  萧潇伸手揽过自家徒弟的肩膀,用力拍了拍,“到时候我让弎子给你安排个长假,我陪你一块儿回去!”

  第 86 章、九、前尘10

  午休之后; 便有工作人员领着十多个战战兢兢的青壮村民; 将临时停在卫生所里的几具尸体用裹尸袋包严实里,再放到担架上; 两人一组抬起送离村庄。
  阮暮灯放心不下; 一路随着这队诡异的送葬队伍; 把他们送到汽车能通行的盘山道入口,又眼见着几口袋子都妥善安置到一辆黑色的面包车里; 汽车发动; 缓缓驶远,才终于肯回转。
  “要逮到你落单的时候; 还真不容易啊!”
  趁着阮暮灯跟着抬尸的队伍往村口去的当口; 林博士总算堵住萧潇; 得到了一个关上门只有两个人说话的机会。
  “我说,你也太宠你徒弟了吧?亲生儿子也没你们这么腻歪的。”
  和萧潇独处的时候,这位美女医生显然收敛了平日在外人面前刻意表现出来的淡漠和公事公办的态度,显出七分朋友间的熟络来; 在说正事前; 还难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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