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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试炼游戏-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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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及此,唐措唤来池焰三人组,指着黑铁囚笼道:“给我搬回去。”
  钱伟挠挠头,莫名又想起了《风雪夜归人》时,被唐措和靳丞支使着挖坑、溜熊的劳工生涯。
  往事不堪回首。
  作者有话要说:
  苗七:你想不到吧!


第199章 庆典(八)
  唐措叫人带走林砚东的举动没有受到任何玩家的阻挠,正如靳丞之前预料的那样,他们很会趋利避害。
  永夜城,是个胜者为王的地方。
  冷缪追着燕云而去,靳丞和唐措却没动。
  他们的状态都太糟糕了,身上的伤、透支的精神力,已经到达极限。过去的经验告诉他们,不能小瞧任何一个玩家,以这样的状态在永夜城行走是很危险的,而且他们也不想叫人看破自己的真实状态,便干脆撤退。
  回到C区的旅馆,唐措甚至没去管林砚东如何,径自倒头睡觉。副本里带出来的疲累、回忆里重走一遭带来的心理冲击等等,在这一刻全部爆发,让他没撑过三秒,思绪就陷入昏暗。
  很难说他到底是睡着了,还是陷入了昏迷。
  靳丞就坐在床边,看到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呼吸一滞。他紧张得去确认他的心跳,等到那缓慢却有力的脉搏顺着掌心传入,他才松了口气。
  短短一天之内,他仿佛已经经历了两次失去唐措的痛苦。心情像坐过山车,直至现在还无法完全平复。
  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过一会儿,闻晓铭走进房里,叫了声“老大”,却又很快捂住嘴。因为他看到靳丞也睡下了,和衣躺在唐措身边抱着他,脸上是抹不去的疲惫。
  闻晓铭心里闪过一丝心疼,但这两人虽然挂着同款疲惫,眉宇间却没有不安。这让闻晓铭心里稍稍有点安慰,只是累了就好。
  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这时,池焰和钱伟也从门口探进头来,一个叠着一个,眼巴巴地往门里看。闻晓铭赶紧给他们使眼色,让他们赶紧走,结果彭明凡也来了。
  向来冷静理智的彭明凡,推了推眼镜,小声问:“他们在困觉吗?”
  闻晓铭敏锐地发现了“困觉”和“睡觉”的不同。
  “去去去!”闻晓铭气笑了,赶紧把三个小崽子赶出去,顺道带上了门。
  彭明凡这时才讲起正事来,“这一层已经全部包下来了,你给我们的道具也都放在了指定地点,防御结界套了三层,只出不进。”
  闻晓铭点点头,表示满意。
  十分钟后,唐措房间的隔壁,有着一大一小两个房间的套间里,连接两个房间的门开着,一个房间里坐着被困牢笼的林砚东,另一个房间里坐着闻晓铭四人。
  他们一字排开,贴墙而坐,且齐刷刷地翘着二郎腿,看着林砚东。
  彭明凡其实并不想翘腿,但被闻晓铭以不够合群为由,强迫从众。
  钱伟:“我们为什么要坐那么远?”
  池焰:“那你一个人坐前面去。”
  钱伟:“我不要。”
  池焰:“那不就得了。”
  钱伟:“万一——”
  彭明凡:“闭嘴。”
  池焰:“求你闭嘴。”
  闻晓铭:“咋了?”
  池焰:“别问,问就是乌鸦嘴天下无敌。”
  钱伟欲哭无泪。
  与此同时,《永恒绿洲》副本内。
  莉莉丝正坐在红色敞篷跑车的副座上,一边涂指甲油,一边骂娘,“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又把通路打开时间延长到七月十六了?姑奶奶弄死他。”
  因为庆典延期涉及甚广,所以系统进行全区播报时,也对各个副本下达了“通路延期打开”的通知。只是并未提及十二乐章的事。
  余一一开着车,透过墨镜瞥了一眼莉莉丝,说:“你就不怕是靳丞做的?整个永夜城,他是最有可能干这种事的其中之一吧?”
  闻言,莉莉丝涂指甲油的手顿住,随即踢了余一一一脚,“就你话多。”
  余一一低头看到她脱了高跟鞋的脚丫子,无奈摇头。
  “再看把你眼睛挖掉。”莉莉丝把指甲油随手一丢,抬脚勾起放在旁边的机枪,转身把机枪架在门边,对准路旁的商铺就是一顿突突。整个过程犹如行云流水,花了不到一秒钟。
  “砰砰砰砰砰砰!”
  商铺的玻璃外墙一路碎裂,从中竟蹿出几个人来,对莉莉丝发起了反击。只是因为莉莉丝一开始就实施了火力压制,对方被打个措手不及。
  埋伏不成反被打,说的就是如今的情形。
  “计宁那个混蛋,我就知道会有埋伏。”莉莉丝眉梢微挑。
  “谁让你到处说他是个假药骗子,翻脸归翻脸,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余一一嘴上调侃着,脚下的动作可不含糊,油门踩到最大。同时伸手探入怀中,几张符纸朝后甩出去,“嘭、嘭”两声变成化作巨大的白色泡沫拦住后面的伏兵,而且这泡沫还在不断地涨大,直至堵住整条街道。
  余一一是个符文师。
  莉莉丝撇撇嘴,“我还要打呢,你拦住他们干什么?”
  余一一苦笑,“姑奶奶,我们快迟到了。”
  戈壁追击战之后,他们跟计宁那帮疫苗研究所的人,彻底撕破了脸。卡bug离开副本的方法不管用,他们就启用了plan B。
  副本要求他们在这里建立新世界,那他们就顺着副本的意思来,踹掉计宁,当这个新世界的头儿。或许当他们真正掌控这个世界时,就有办法按照自己的意思通关了。
  莉莉丝是个雷厉风行的人,配上余一一这个机会主义者,戈壁追击战后,立刻掉头打下了计宁手中的一个重要城市。
  也就是现在所在的C城。
  计宁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当然要来报复。而十分钟后,莉莉丝就将在C城电视塔前,宣布成立新人类同盟。
  多亏计宁前期的宣传,他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更快地建立起新世界,不惜把莉莉丝塑造成了救苦救难的天使一般的人物。再由疫苗研究所的人提取莉莉丝的血炼制出“天使一号”,为中了尸毒的人类解毒,解了毒后的人类,就叫做新人类。
  这一套流程本身没什么问题,但计宁低估了莉莉丝,也算漏了余一一的存在。
  二人合谋反水,踩着计宁上位。
  新人类视莉莉丝为救世主,如今莉莉丝踹掉计宁,他们当然就对着莉莉丝俯首称臣。可余一一知道,这哪里是什么救世主、什么天使,分明是个魔女。
  十分钟后,跑车停在了电视塔的台阶前。所有C城的新人类已经全部聚集到了这里,乌泱泱一片,狂热且充满期待地看着车里走下的人。
  莉莉丝已经穿好了高跟鞋,一袭黑裙,长发及腰。虽然看着不是个利于战斗的装束,但她走起路来自有一股英姿飒爽的气质,而余一一也知道,她裙摆遮住的大腿上还绑着枪,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也随时都能从虚空中拔出刀来。
  刀是双刀,暴力开山流。
  余一一看着她的背影,默默在心里念叨:是恋爱的感觉。
  可下一秒,莉莉丝回过头来瞪他一眼,“你怎么不走?要我请你吗?磨磨唧唧像个什么男人。”
  余一一:太凶了,爱不起,再见。
  另一边。
  张三,余一一的队友,一个名字和长相都过分路人的孤单留守人士,此刻正躺在G区监狱的某间不起眼的牢房里,翘着腿看小人书。
  永夜城里书籍很少,唯有林砚东那样的资深玩家才能通过年复一年的积累,攒到那一书咖的书。张三手里的这本《杨乃武与小白菜》,还是他刚入永夜城时机缘巧合在一个副本里得到的,跟随他在永夜城这么几年,巴掌大的书都快翻烂了。
  张三对此很是宝贝,连余一一问他要,他都不肯给,只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刻拿出来,默默为可怜的主人公鞠一把泪。
  太惨了。
  竟忍不住想高歌一首《铁窗泪》。
  说起张三为什么在这儿,还要怪余一一。这家伙自己追着姑娘进了副本,到现在都不回来,张三只好先跟闻晓铭一起活动,但闻晓铭干的事情危险系数太高,张三还是习惯走自己的老路。
  走着走着,他就走牢里来了。
  靳丞他们到底在做什么、林砚东到底有什么阴谋,张三都不知道。那天他看见荣弋从G区离开,紧接着黑帽子颁布九号乐章,G区就此关闭。
  他觉得有点奇怪,到底是荣弋导致的G区关闭,还是黑帽子的乐章导致的?
  荣弋离开G区后,张三百无聊赖,跟了他一段,就看见他跟靳丞和唐措碰了头。三人拿着一份乐章在那边说话,想必那份乐章就是荣弋从G区带出来的了。
  乐章是个好东西,但张三知道这不是自己能染指的,于是识相退走。紧接着黑帽子的九号乐章颁布,他又神使鬼差地绕回G区看了一眼,却发现G区好似有点不对劲。
  G区关了。
  张三在外头潜伏了很久,都没一个玩家从里头出来。
  G区一贯是大门紧闭的,所有坐牢的玩家都直接化光转移,并不从正门走。可等了这么大半天,都没一个刑满释放的,也太不寻常了。张三不信邪,又等了整整一天,G区依旧毫无动静。
  此时整个永夜城的注意力几乎都在乐章的律令上,后来又出了编制考核的事情,就更没人注意到G区的异样。
  跟余一一在一块儿久了,张三的嗅觉也变得很敏锐。他猜到G区一定发生了什么,便悄悄潜了进来。
  正门不知道还能不能走,走了也太过惹眼,张三便去F区随便找到个新玩家做了笔交易。他花十个点数让那玩家把自己给杀了,顺理成章进入G区,不激起一点浪花。
  G区内部果然出了问题,因为张三进监狱这两三天,他一次都没见过典狱长。曾经让玩家们闻风丧胆的典狱长出巡,现在也只剩下了刺耳的电铃声。
  心大的玩家们自然乐得轻松,只盼着肖童再也不要出现,让他们安安心心吃几顿免费牢饭。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张三放下小人书,轻声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拍拍屁股站起来,走到了门边。
  他抬手掠过发间,从中掏出一根黑色发卡,戳进了门锁里。
  张三,职业是“梁上君子”。
  永夜城的战斗体系里,当然没有“小偷”这个分支。张三的战斗能力也并不算很强,实力大约只能算是A区吊车尾,但他有一个很特殊的道具,也就是他手里这根发卡,名字有点俗气,叫做——万能钥匙。
  只要是有关于锁的东西,不管是物理锁还是魔法锁,张三都能用这把钥匙打开。包括黑铁囚笼。
  此刻张三趁其他牢房里的狱友们不注意,悄悄打开了房门,去探寻肖童的踪迹。他走得很小心,几乎没有脚步声,中途哪怕有其他玩家发现他,也大多并不理会。
  在牢里,讲究一个明哲保身。偶有玩家调侃他是不是要越狱,张三倒是不介意把他们也放出来,多制造几个越狱的同伙,但人家又不高兴了。
  走着走着,张三越走越偏,渐渐远离了牢房区域,摸到了G区深处。
  传闻中G区的监狱有两重,一重关押的是普通犯,也就是刚才张三所待的地方,另一重关押的是恶行犯,也就是深红曾经待过的水牢。
  水牢并不在地底,而在一个异度空间里,那是典狱长肖童的住所。
  因为有钥匙,张三一路畅通无阻。又因为G区只有肖童一个典狱长,并无其他狱卒,所以他不光畅通无阻,连半个人影都没瞧见。
  按理说,典狱长对监狱有绝对的掌控权,监狱里发生的大大小小所有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所以才不需要其他的狱卒。张三已经走到了这里,可肖童依旧没有出现,这让张三不得不怀疑肖童还在不在G区。
  他去了哪儿?
  还是被困住了?
  又走了一段路,张三来到了一扇门前。这是一扇黑色的铁门,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看样式像是星图,神秘莫测。
  张三隐约觉得门内可能就是G区的尽头了,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这才小心翼翼地掏出了钥匙。
  “吱呀。”门开了。
  咸湿的风扑面而来,张三眨巴眨巴眼睛,看到了一片深沉的黑色的海。他站在悬崖峭壁边,抬手挡住风,举目望去,广袤的星空下,海面上有一座孤岛。
  岛上有座亮着的灯塔。


第200章 庆典(九)
  张三想去岛上看一看,他直觉那座灯塔就是典狱长肖童的住所。可海上就那么一个孤岛,他一个人过去,太扎眼。
  更何况这片海面下可能就关着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他如果直接从海面上过,也许会触发什么。
  未知的危险让张三却步,他犹豫再三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不由感叹如果余一一在就好了。搞一张隐身符往身上一贴,完美。
  可就在他即将转身离去时,原本平静的海面忽然开始浪涌,呜咽的风也开始呼啸,刮过张三的耳畔,锋利如刀。
  “怎么回事?”张三连忙把大半个身子藏在门后,再探出头来看时,就见灯塔突然光芒大放。
  那光芒很不稳定,似有庞大的能量溢出,搅得整片海都不平静。狂风、巨浪,充斥了张三的视野,一如世界末日,那掀起的浪头里似乎还有铁链的影子,连接着海底的囚笼。
  凄厉的哭声、不甘的怒吼声、哐哐拍打牢笼的声音,不断从海底被翻涌到水面上,于是整片海愈发动荡,浪头不断拍打着海中心的孤岛。
  它像暴风雨中的小船,时刻都有倾覆的风险。
  张三看得心惊,一步都不敢踏出门去。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离去,但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留下来,搞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或许很重要。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把心一横,掏出一副眼镜戴上。那很像以前电影院里的那种3D眼镜,红蓝两色的镜片,能帮助张三穿透所有禁制,看到远处的画面,还原真实。
  下一秒,视线穿过狂风巨浪,又透过灯塔的窗户,张三终于看清了灯塔内部的情形——典狱长肖童!
  他在!
  房间的布局看着像是个监控室,虚拟光屏挂满了房间,大的小的到处都是。肖童正对着它们,背朝张三而坐,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石化一般。
  尽管只是个背影,张三依旧觉得他很痛苦。阴影将他笼罩,而他脚边的影子,是扭曲的、挣扎的,张大着嘴巴,无声哀嚎。
  那是很诡异的一幕,像是鬼怪从地底钻出来,拽住了肖童的脚踝。他坐着一动不动,手背上却青筋暴起,澎湃的能量从他身上溢出,致使灯塔暴走,黑海失控。
  此时此刻,张三也顾不上会不会被发现了,赶紧查探屋里的情形。这一看,就看出了端倪——那些虚拟光屏上呈现的监控画面,都是一样的。
  大大小小的屏幕里,只有同一张藏在阴影里的绝望的脸。张三眯起眼,细看、再细看,终于发现——那是林砚东啊!
  一声“卧槽”脱口而出,张三连忙捂住嘴,瞪大眼睛去看那监控画面的细节。可那画面给的是林砚东的面部特写,除了那个绝望得令人窒息的眼神,什么都看不出来。
  不过张三没等多久,肖童就动了。他抬起那只仿佛已经僵硬的手,做了个回拨的动作,那些监控画面就齐齐开始了回放。
  画面定格,出现了一些别的人。
  他们在爬山,明明身上背着的都只有小小的一个背包,但就是各个气喘吁吁、汗如雨下,甚至连腰都直不起来,只能撑着膝盖,佝偻着背往前走。
  林砚东走在最前面,他的背包是最鼓的,嘴角、耳朵里,甚至是指甲缝里都溢出了血迹,好似那背上的重量已经压得他身体里的血管都破了,血液争先恐后地往外流淌。
  但他的目光是所有人中最坚毅的,步伐也迈得坚决,一步一个血脚印,虽然缓慢,但没有停下。
  终点就在前方,那里有块很大很大的石头,矗立山巅。所有人看着石头的目光都透着希望,可天不遂人愿,他们还是接二连三地倒下。
  哪怕与终点仅有一步之遥。
  有人崩溃地哭起来,但整个人被压在地上,不得动弹,连哭也哭得狼狈。有人勉强抬起手,疯了似地打开背包从里面往外扔东西。
  有人扔出的是钱,有人扔出的是红彤彤的跳动的心脏,有人扔出的是发着光的光团,还有许多照片、不明意味的小物件,等等。
  张三看得一头雾水,但隐约能猜到这些东西或许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否则那背包不会那么重。他也看出来这是一个副本,林砚东参加过的副本。
  这时,走在最前面的林砚东停下了脚步。他是真真正正地距离终点仅有一步之遥,但他依旧选择折返,回过头去,咬着牙、缓慢而坚定地将那些被丢弃的东西,挑拣着放入自己的背包。譬如那颗心脏,那些发光的光团。
  他没有说话,整个画面传到张三这里时,都是无声的。他看到林砚东手臂上暴起的青筋,不断崩坏的血管,哪怕只是看着,都感觉到了痛苦。
  可林砚东一直一声不吭,直至他终于将所有人的背包检查一遍,又一个个将他们拉起,说:“走吧。”
  张三没有听见声音,但他看懂了那个嘴型。
  林砚东说“走吧”,其余人都点点头,互相搀扶着跟随他前进。这本是一个看着很感动的画面,可没走几步,林砚东的身体忽然晃了晃,倒在地上。
  他被地上的一颗石子绊了一跤,背包跌在地上,里头的东西散落一地。
  那里面到底装着多少东西,张三也数不清,甚至整个监控画面都装不下。张三看着林砚东吃力地爬起来,将那些东西一一捡回去,其余人看起来也想帮忙,可他们都没力气了。
  就在这时,林砚东神色骤变。
  他飞快地在物品堆里翻找,一遍又一遍,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却怎么也找不到。他开始问周围的人,神情焦急。
  因为语速过快以及角度问题,张三没看清他说的是什么,只能瞧见他突然揪住一个年轻男人的领口,大声质问。
  那男人也很崩溃,在朝他说着什么。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快无法呼吸,胸腔起伏过大,满目赤红,歇斯底里。
  光是看着,张三都能想象到他当时的声音是有多么尖利。
  “你不*要帮**吗!”
  “为**不帮到最后?!”
  “只是****而已,扔就扔了!你为什么捡了******,却不捡我的!”
  “你放**重的东西在包里,却不肯捡我的!”
  “你就是想害我!”
  张三终于又读出了几个字,如果他没有读错的话。
  看到这里,他仿佛也跟画面里的人一样,胸口被挤压着,无法呼吸。林砚东背对着他,张三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一拳挥在那人脸上,却又因为身上伤势过重,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鲜血喷了那人一脸,那人微怔,随即却笑起来,大叫道:“我扔了!”
  “都他妈扔了!”
  “你去捡啊!”
  “你去捡啊!”
  张三彻底读懂了这几句话,而后陷入沉默。
  接下去的一幕,更是让他彻底失声。林砚东开始四处找那个被扔掉的东西,他请求在场的帮他找,可没人肯动。
  他们也许是都没力气了吧,张三只能这样想。
  背包里的东西散落一地,有红彤彤的心,也有轻飘飘的光团。有些落在远处,有些落在距离终点只有一米的地方。
  整个爬山的队伍前前后后几十个人,有人忽然面露庆幸,看着那个距离终点线最近的东西,冲过去捡起来,整个人就如同滚地葫芦一般,越过了终点线。
  他在狂笑,笑声里都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有人倒在地上彻底动不了了,只有手指还在动弹,嘴巴嗫嚅着,似乎在叫“救救我”。
  也有人抱住了林砚东的小腿,哀求地看着他,“求你,别找了,你先送我们通关不行吗?你不是个好人吗?”
  “求你……”
  “求你……”
  “你不是个好人吗?”
  “不就是一张照片吗?”
  “你怎么那么自私呢?”
  “虚伪!”
  “你就是虚伪!”
  “你跟这永夜城的其他人一样!”
  狰狞的面孔,逐渐化作恶鬼的模样。他们赤红着眼睛,大声地指责,怨毒、刻薄,张三不知道这群人怎么了,即便是被逼入绝境,难道就能疯魔成这样?
  他看得胆寒,心里发冷。
  可林砚东恍若未闻,他拖着愈发沉重的步子,到处找他被丢掉的东西。最后他终于在山顶悬崖边的一根树杈上发现了那张被卡着的照片,他的眼中顿时迸发出欣喜,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想把它捡回来。
  可就在这时,刚才那个叫嚣着“你去捡啊”的年轻男人,忽然从地上爬起来,在他背后重重一推。
  林砚东抓住了那张照片,却也因此坠下悬崖。
  画面最终定格在他错愕的目光里。那里面透着不解,只是不解,仿佛在质问着监控前的肖童,也质问着远隔黑海的张三——
  为什么?
  张三几乎不想再继续看下去,可肖童仿佛自虐,又开始回拨。
  画面跳转,阳光明媚。林砚东在半山腰救下了差点坠崖的男人,他拉着他的背包把人拽上来,伸手递过一支药剂。男人抬起头来,却正是那个将林砚东推下山崖的年轻人。
  他接过药剂,说了一声谢谢,换来林砚东的宽慰。
  接下来的画面开始杂乱无章。
  有时是林砚东在跟人说话,有时是他在低头画着路线图,有时是他在跟人打听什么。张三从他的口型读出了一个名字——肖童。
  肖童也在这个副本里,但不知为何没有跟林砚东在一块儿,所以林砚东在找他。
  可他到底去哪儿了呢?
  良久,张三终于看到了他。
  肖童只有一个人,身上的背包薄薄一个,走得比其他人都轻松许多。他独自来到了终点,转头四望,随即走向现场唯一一个玩家。
  这位玩家躺在地上,已经进的气多出的气少,没救了。
  肖童蹲下来问话,他应该是在找林砚东,张三从他嘴里读到了这个名字。他也认出了躺在地上的女人,这人就出现在刚才的第一个画面里,亲眼看着林砚东坠崖。
  可她张了张嘴,说:“他通关了。”
  通关,不是坠崖。
  张三不会认错这个口型。
  肖童面露气恼,似乎是很生气吧,再不停留,大步越过了终点线。那女人望着他的背影,低低地笑起来,而后被一口血卡住了喉管,瞪大眼睛死去。
  画面再度跳转,终于回到了结局。
  林砚东没死成,手里攥着照片,在往上爬。也是,永夜城的玩家,又是林砚东那样的人物,怎么可能轻易死去。但那是一座高山,时间已经从白天到了晚上,或许其他玩家都已经离开了副本,就连肖童也走了,只有林砚东还在挣扎。
  浑身是血地一点点往上爬。
  肖童已经没有再看。
  他摘下了帽子,把脸埋在帽子里,痛苦地弯着背。林砚东爬了有多久,他就保持那样的状态多久,直至那黑沉沉的画面又透出几丝明亮的光来。
  他僵硬地抬头,看到画面里的自己在跟林砚东吵架。
  肖童是听得到监控画面里的声音的,往日的画面鲜活而生动地呈现在他面前,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见。
  那是发生在刚进入副本,两人汇合时的场景。
  “你救得了一个人,难道还能救所有人?我一次次问你,要不要走,你一次次为了他们留下来,几十年了,你还觉得永夜城真的有变好的可能吗?十二乐章只是传说,什么时候出现、在哪里出现,都说不准,你难道要永远留在这里吗?!”
  肖童眉峰如刀,满是气恼。可他越是恼怒,就衬得对面的林砚东越是平静温和。
  “总会变好的。”林砚东无奈地笑着,“如果你不去做,我也不去做,那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不是你,也会有别人去做,把责任都往自己肩上扛,你就不怕把自己压垮。林砚东,我肖童可不稀罕做什么救世主!”肖童怒气冲冲,最终拂袖而去。
  可不是这样的。
  如今的肖童看着当年的场景,目眦欲裂。他只是担心林砚东,只是担心而已,否则也不会一次次跟他争吵过后,还留在永夜城。
  他们彼此熟知对方的过去,是这个冰冷的永夜城里,唯一的知己。他们的关系也早超越了所谓的亲情、友情,甚至是爱情,会有矛盾、会有争吵,但依旧是最熟悉的人。
  他只是担心。
  担心这个唯一跟他的过去有关联的人,会葬送在永夜城的黑暗里。那还不如一起去投胎,肖童宁愿相信他们会有一个崭新的未来,去看一看那个曾经让他们奉献过生命的人间。
  即便后来离开副本后,两人彻底决裂,肖童也没有想过独自离开。他只是跟林砚东定下了君子之约,不再相见。
  从那之后十年过去了。
  肖童紧紧攥着手中的帽子,十年过去了,他现在才开始怀疑——当初的决裂,是真实的吗?
  他现在才发现,那时的林砚东,早就不是从前的那个林砚东了。可肖童没有察觉,他只顾着对他发泄自己的怒意,永夜城几十年的经历,早让他充满戾气。
  思及此,肖童又忍不住回忆起了决裂那天的画面。
  他在副本里没找到林砚东,以为林砚东丢下他,先一步通关了。他以为是因为他们两人理念相左、隔阂渐深,所以隔了好几天都没有去见他,想自己冷静一下。
  等再相见时,林砚东还是那副温和平静的样子,好像跟从前没有什么两样。肖童想跟他坐下来好好谈谈,但林砚东一开口,却让肖童走。
  “道不同不相为谋,肖童,你走吧。”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肖童,我从始至终都知道,我们不是一路人。你以为你懂什么呢?从头至尾,你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二少爷,不是吗?对你来说我不过是个戏子,是你可以施展同情心的对象,我的抱负、我的理想,对你来说都是笑话,你何曾真正看得起我?”
  “林、砚、东!”
  肖童气得发抖。
  林砚东说肖童将他看做笑话,肖童却觉得自己现在像个笑话,过往几十年的风雨同舟,全成了笑话。
  林砚东应该了解他的,不是吗?
  这个世界上除了林砚东,还有谁更了解肖童?
  在这个狗屁的永夜城,除了他林砚东,还有谁更了解他!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收回你的话。”肖童几乎把掌心都攥出血来,才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可林砚东笑着摇头,像从前一样,温和而平静地看着他。
  在那一刻,肖童只觉讥讽。
  十年之后,再相见。他刻薄地、无情地当着他的面说他是个戏子,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意,可其实什么都没放下。
  “什么狗屁的君子约定,你林砚东算什么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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