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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试炼游戏-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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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兹略显遗憾,随即说:“那下次我们三个一起去吃吧,再过几天我就能拿到我的报酬了,虽然不多,可几个果酱馅饼还是买得起的!”
  地道很长,他们速度又不快,过了大半个小时两人也没有走出多远。中间唐措在墙上看到一个玫瑰教派的标志,便问巴兹认不认识,巴兹摇头。
  对于普通民众来说,玫瑰教派还是一个很陌生的名字。
  继续往前。
  又十分钟后,唐措停了下来。按照推算,这里应该快到白叶区的边缘,可地道还是没有任何异样。
  难道是判断错误了?
  还是伊索有意戏弄他?
  恰在这时,地道里突然刮过一阵阴风,竟将魔法灯吹灭了。唐措瞬间警觉,拔剑将巴兹护在身后。
  可变故就是发生在眨眼之间的事。
  “啊!”身后的巴兹突然惊呼。
  幸好唐措时刻记得敌人的真正目的,二话不说立刻抓住巴兹的手腕,同时提剑向他身后斩去——巴兹身后的墙上忽然出现一条岔路,一个身穿黑色魔法袍的人抓住了他的另一只手腕,企图把人带走。
  唐措一剑斩去,那人没料到唐措的反应这么快,只得暂时后退。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那人退入岔路后,岔路自动消失。沉闷的地道里只剩下唐措和巴兹两个人,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刚、刚刚那是?魔法吗?”巴兹惊讶不已,甚至忘了刚才遭遇过的危险。
  唐措蹙眉,没有答话。岔路出现和消失的时候确实有细微的魔法波动,但现在又没有了,哪怕唐措把手贴在刚才岔路出现的地方,也没有感知到任何东西。
  他又用剑狠狠砍向墙壁,墙壁破损,露出里面坚硬的石块。
  岔路不见了,这或许意味着,它是活动的。
  可以移动的通道,没有办法确定具体位置,难怪青藤同盟没有查出端倪。可通道开启的秘诀掌握在对方手上,除非趁通道出现时闯进去,否则无解。
  唐措紧握着剑,思忖几秒,当机立断带着巴兹离开。
  既然已经知道了地道的秘密,那现在的首要目标就是完成主线任务,让剧情进行下去。
  可敌人显然不想让唐措带着这个秘密离开。
  “轰——”岔路又在前方闪现,魔法攻击同步释放,熊熊烈火扑面而来。
  来不及后退了,唐措立刻横剑在前,剑上圣辉一闪,一个透明的镌刻着繁复魔法阵纹的光盾便从剑身上弹出,旋转着在两人身前放大。
  这是唐措对抗伊索时,把自己的血抹在剑身上触发的技能,他后来在巴兹的出租屋里休息时查阅系统面板发现的,名字很通俗易懂,叫做——圣光护盾。
  火焰打在护盾上,强烈的劲气吹得唐措衣衫猎猎,但没有一丝火焰能穿过护盾。
  敌人没料到这招,眸中掠过一丝诧异,随即又再次遁入通道,消失不见。唐措却不敢有任何的放松,甩了甩剑收掉护盾,余光一直留意着四周。
  蓦地,“铛!”
  唐措回身一击,恰好架住一柄砍来的大剑。
  这一次,通道在两人身后闪现。
  巴兹紧紧躲在唐措身后,不敢远离又不敢靠得太近,看到那剑上闪过的寒光,他一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浑身僵硬。
  可对方有备而来,又是剑士与魔法师的搭配,一个牵制住唐措,另一个则直奔巴兹而来。暗处不知道还有没有,危机四伏。
  “西奥多!”巴兹惊呼。
  唐措一剑荡开剑士的攻击,转身回防。他的动作很快,方寸的距离被他用上了疾跑,只眨眼时间便拉着巴兹后退。
  当然,如此变态的技能使用让他的大脑都有点晕。疾跑又疾停,晃得晕。
  唐措的脸色因此变得有些苍白。
  巴兹的脸色也有些白,被吓的,因为唐措的剑正架在他的脖子上,只要他低头就能扫到那泛着寒光的剑刃,森冷、可怖。
  “西、西奥多?”巴兹喉咙干涩。
  敌人也被惊到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唐措。
  唐措面无表情,持剑的手更紧几分,语气冰冷,“别动,再动我就杀了他。”
  整个地道顿时落针可闻。
  唯有“叮、叮”的系统提示音在唐措脑中响起,这是系统在提示他违反人设了。但唐措没有理会,依旧沉着镇定。
  这时,对方的魔法师忽然嗤笑一声,收起惊愕,说:“别想唬我,你根本不敢动手!”
  可他话音刚落,巴兹的脖子里就多了一条血痕。唐措挑眉,属于西奥多的英俊而正直的脸上出现一丝冷漠的挑衅,“你可以试试。”
  “你!”对方脸色铁青,“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可是你的同伴!”
  唐措:“如果放任他落在你们手里,不如杀了他。你们想带他去做什么?继续你们邪恶的勾当吗?我并不觉得他落在你们手上会比死更痛快。”
  如此说着,唐措脑内的提示音减弱了一些。
  唐措摸到了关键,继续说:“我不会让我的朋友成为令邪恶蔓延的工具,我宁愿杀了他,再为他报仇。”
  与此同时,唐措的另一只手偷偷抵在巴兹的背上写字,告诉他这只是计策。
  字写完,“叮、叮”的提示音彻底消失。
  敌人已经彻底愤怒,但却不单单为唐措威胁他们的这一举动,而是他口口声声的“邪恶”,“你们这些愚蠢之徒,永远无法看见真正的光明。你的朋友早就已经死了,在白叶区寒冷的冬夜里暴毙于苦难之中,可他现在还站在这里,为什么?”
  “因为他得到了不死的王赐予的永生。”
  闻言,巴兹错愕得睁大了眼睛,甚至忘了脖子里还架着一柄剑,迫切地想问怎么回事。他一动,鲜血就更往外流,散发出淡淡的时光之井的气息。
  “是吗。”唐措语气冷淡,抓着巴兹的手却兀自用力,将巴兹的理智唤回。他能感觉到巴兹很惶恐,他的手在抖,想要回头从唐措这里汲取到一丝希望,可剑还架在他的脖子上。
  接下去该怎么办?
  唐措定定神,目光紧盯着对方,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一位骑士,向来只遵循事实。”
  “你可以亲眼去看。只要你愿意迷途知返,你也可以获得永生的赐福,跟随不死的王创造伟大而不朽的事业。”
  也许是唐措的问话使魔法师收敛了愤怒,他张开双臂,极尽蛊惑地露出微笑。提到“不死的王”这几个字时,那眼中的崇敬与狂热便似燎原的火光,仿佛能燃烧一切。
  双方僵持,气氛凝滞。
  良久,唐措冷着脸,“我要亲眼去看。”
  此时通道还未关闭,魔法师和剑士对视一眼,齐齐让出路来,让唐措带着巴兹进入。他们让得很小心谨慎,心里有窃喜但也有疑惑。
  唐措也很谨慎,一直挟持着巴兹没有放,而这反而让两人稍稍放心。
  双方刻意保留着一段距离。
  在唐措和巴兹看不见的地方,魔法师拼命给剑士使眼色——援手呢?其他人呢?怎么只有我们两个!
  剑士亦忧心忡忡,本该按计划赶到的援手没来,必定是被拖住了,这让他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
  唐措:在成为反派的边缘疯狂试探。


第52章 风吟之歌(十一)
  地面上,大战一触即发。
  十几分钟前,靳丞说要配合唐措的行动,于是让凯尔特找来了红色的颜料,就像丽莎屋里用来画画的那种颜料一样,劣质的、充满着刺鼻气味。
  找来颜料他也不做别的用途,就是让人画画,画在教堂的外墙上,手绘一幅巨大魔法阵,大到几乎覆盖了整面外墙。
  这魔法阵跟青藤同盟找到的那些魔法阵一般无二,虽说靳丞特意叮嘱让不会魔法的人来画,画出来的没有什么具体的功效,可能还有些地方是错的,但这幅画那么的红那么的扎眼,在画下第一笔的时候,就牢牢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骚动,在各个隐蔽的角落里滋生。无数双眼睛盯着教堂,凝视着青藤同盟这近乎渎神的举动,各怀鬼胎。
  凯尔特一直在出冷汗,他虽然在青藤同盟有些权限,但架不住靳丞那么会搞事。好在青藤同盟是个赏金猎人组织,并非神的拥趸。
  可饶是如此,凯尔特的脑袋也有点晕,甚至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被靳丞蛊惑,答应他这个出格的计划。
  “兰斯洛特,我会被总部惩罚的。”他忍不住对靳丞吐苦水。
  “为了消除邪恶,凯尔特,你不愿意为此做出小小的牺牲吗?”魔法阵画好了,靳丞拎起剩下的颜料桶,优哉游哉地往教堂的阁楼上走。
  “他们可能会认为我俩就是邪恶。”
  “哇,那可真有意思。”
  靳丞说着,脚步不停,走了几步他又回过头看凯尔特,趴在楼梯的栏杆上,笑说:“放心,凯尔特,我会为你谱写一首赞美诗的,整个大陆的吟游诗人都会传唱你的诗篇。”
  凯尔特:“……谢谢。”
  片刻后,靳丞站到了阁楼的窗户前,推开窗俯瞰着墙上的大作,在这个角度下,一整面墙红彤彤的甚是壮观。
  但靳丞还是觉得不够红。
  于是他拎起颜料桶,“哗啦”一声把剩余的颜料顺着墙壁倾洒而下。
  “你做什么!”凯尔特震惊了,忙不迭冲到窗边望下去,只见红色的颜料像瀑布冲刷着魔法阵,似罪恶的鲜血,触目惊心。
  原本在楼下看着的人也一个个震惊错愕,暗处的骚动骤然炸开,变成明面上的火花,连成了片。
  不要这么惊讶。
  靳丞这么想着,屈指敲了敲自己的脑壳,系统又在给他弹提示音了。善良的吟游诗人好像不该做这种危险分子才做的事情,所以靳丞决定要挽回一下自己的人设。
  譬如,在给玫瑰教派泼红油漆之后,再给他们来一首温暖的曲子。
  没错,靳丞就是在给他们泼红油漆。他又找不到玫瑰教派的大门开在那儿,所以只能画个魔法阵代替,再一桶油漆给你泼上去。
  对于一个有狂热信仰的教派来说,这种行为大概比杀了他们更难受。
  “这样你的总部就不会认为你是邪恶了,跟邪恶作对的,都是光明。”靳丞理直气壮地跟凯尔特解释。
  “我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凯尔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放心吧,凯尔特。”靳丞拍了拍凯尔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这个教堂是彼得牧师的教堂,彼得投靠了邪恶,教堂也肯定已经被邪恶污染了。我们这么做,是为了更快地抓住他们,不让更多的人被他们所害。”
  事已至此,凯尔特也只能这么想了。
  下一秒,靳丞果然又拿出了他的小竖琴,单臂撑起靠坐在窗台上,抱着琴起了个调。他想了想,最终弹奏了一首《安魂曲》。
  没有用上声波攻击的,纯粹的安魂曲,用以超度死去的亡魂。
  安魂曲的声音很快就从教堂的阁楼上扩散开来,不管是白叶区的普通的民众,还是躲在暗处的玫瑰教派的成员,都不由自主地抬头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惶惑、惊惧、愤怒。
  有人不可遏制地低下了头颅,有人紧紧握住了剑柄,而阁楼上此时又来了一个人。一头蓬松的红发,远远望去就像巴兹。
  凯尔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随即问靳丞:“你确定这样能行?”
  靳丞道:“他长得不怎么像,不过他只需要在这个窗口晃几下就可以了。怀疑的种子一旦被种下,就会生根发芽。唯一需要担心的一点是——如果待会儿来的敌人太过强大,我们要怎么活下来。”
  这可说到凯尔特的长处了,他拍拍胸膛,说:“你放心,我已经在各处布置好了魔法阵和陷阱,除非有反叛者伊索或红衣祭司那样级别的人物前来,否则一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闻言,靳丞忽然想起了什么,“你说罗杰里德阁下正在追踪伊索?”
  “是的,伊索的危险程度大概比两个红衣祭司加起来都大,但他神出鬼没,这次好不容易抓到他的尾巴,罗杰里德阁下怎么也不会放弃。”
  因为靳丞与伊索有过正面的接触,所以凯尔特并未将这个消息隐瞒。他也在观察,观察靳丞听到这个名字时的反应,来判别他的真实立场。
  靳丞听到这个消息就放心多了,伊索被罗杰里德拖住,至少不会再突然杀出,可另一个红衣祭司呢?
  期望他不会出现在地道里。
  而就在靳丞的担忧浮现心头时,被他惦记着的红衣祭司,正在城外的某个葡萄酒庄园里。头顶是烈阳炙烤,他整个人蜷缩在地上,不住地捂着喉咙咳嗽着,红色的祭司袍上满是污浊和血迹。
  他的一张脸也早失去了原来的样子,脸颊肿胀,嘴里的牙也掉了几颗。
  “咯咯硌!”丑陋又滑稽的魔偶在笑,用力地在他疼痛难忍的身体上蹦跳,还不断地拿手里的黑伞戳他。
  魔偶的主人则坐在庭院的遮阳伞下边,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摇晃着葡萄酒杯,流苏耳环被风吹着,在阳光下露出金色的光泽。
  过了好一会儿,红衣祭司已经进的气多出的气少,他才放下酒杯慢悠悠站起来,拄着伞走到他身边,弯腰看着他,笑说:“你现在知道得罪我的下场了吗?”
  “你、伊索……你不要太猖狂……主教大人不会放过你的、咳、咳……”红衣祭司艰难地睁开眼睛,断断续续地说:“你这样做,分明是反叛!”
  伊索在笑,“我本来就是反叛者伊索,不是吗?”
  “你、你会被惩罚的……”
  “那又怎样?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们不要来干扰我的行动,因为你们,我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刺杀大公?你们以为杀了他,扶持那位脑子只有针尖那么大的王子殿下上位,就能将法兰控制在掌心吗?愚蠢是多么可怕啊,竟能令你们在罗杰里德的眼皮子底下动手,制造出这么一桩笑话。”
  红衣祭司大口地喘着气,说不出话来了。
  伊索继续道:“我知道你们的打算。你们知道我的实验成功了,所以想提前动手,抢走这个功劳,好安到自己的头上去,对吗?我知道你们这一批人,向来将我视作异端,甚至想要将我除去,主教大人早就与我说过,让我不要与你们计较。”
  “可你们怎么不听呢?”伊索疑惑着,笑容愈发乖戾,那伞尖抵在红衣祭司的心口,只要他一动,就能刺破对方的心脏。
  生死,只在他一念之间。
  “你如果、杀、杀了我……主教大人也不会放过你的!”红衣祭司快疯了,赤红的眼珠子紧盯着伊索,又恨又怕,“伊索,你迟早会被钉在十字架上!”
  “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伊索把伞尖往前递了递,红衣祭司便痛得蜷缩起来,发出惨叫。然而就在这时,伊索蓦然转身。
  “罗杰里德。”他念出这个名字。
  真烦人。
  简直阴魂不散。
  与此同时,唐措挟持着巴兹走进了通道深处。他们拐过几个弯,慢慢地越走越偏、越走越偏,周围的温度也慢慢降低。
  但唐措一直记着走过的路,他的脑内有一张自动生成的地图,如果他这地图画得没错,那他们仍然在白叶区打转。
  十分钟后,四人来到了教堂附近。
  唐措不动声色,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出来,蹙眉问:“你们究竟要带我们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再耐心一些,我们还要走一会儿。”魔法师走在前头,越是往前走,他的步伐越快。虽然这种提速很不明显,但怎么也瞒不过唐措的眼睛。
  这是一条死路,前方是一堵结实的墙壁。魔法师靠近时,右侧墙上毫无意外地出现了一条通道。
  这与先前的情况一般无二,通道总是这样突然出现的。可现在这个位置让唐措警觉,这里几乎处于教堂的正下方了,他们走到这里,真的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吗?
  还是说,前面就是目的地了,而魔法师在撒谎?
  思及此,唐措又悄悄打开技能面板瞧了一眼,余光瞥过手上的夜莺戒指,心中有了思量。
  他停下来,转头看向跟在后面的剑士,冷声道:“你走前面。”
  剑士蹙眉,“你不要再耍什么花招,我们带你来这里,已经表现得足够有诚意。”
  唐措却并不理会,直接收紧手中的剑。巴兹吃痛,脸色越来越惨白。
  剑士沉下脸来,但他还记得上头的叮嘱,便只好按照唐措说的走到前面去。魔法师与他交换一个眼神,眸中的阴狠一闪而过。
  这时,巴兹已经快吓到麻木了。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脖子上的伤还在流血,疼痛成了他唯一保持清醒的途径。
  对了,他还相信西奥多。
  他一遍遍告诉自己,西奥多不会害他,于是壮着胆往前走。
  恰在这时,唐措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待会儿我一松手,你就往后跑。”
  闻言,巴兹想要回答,唐措的警告声又立刻将他制止,“别动,不要声张。”
  巴兹闭紧嘴巴,不敢动了。
  唐措再度看向前方,眸光冷冽。
  魔法师已经步入通道,剑士也已经站到了通道口,从唐措的角度根本看不到通道里面的情形。
  “你怎么了?我们快到了?”魔法师提醒他。
  “我怎么知道前面有没有埋伏。”唐措道。
  “如果我们要动手,早就动手了,更何况——”魔法师看向巴兹,“他还在你手上,不是吗?你可真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骑士,敢于用同伴的性命来威胁敌人。你放心,我的同伴绝不会像你一样。”
  唐措沉默片刻,这才带着巴兹走上前。
  魔法师和剑士见他跟上,这才继续往前走,很快,唐措走到了通道口。而也就是在这时候,他忽然松手把巴兹往后一推。
  巴兹谨记唐措的话,根本不敢往前看,撒腿就跑。但就是在转身的刹那,他瞥见了那条通道里密密麻麻的身影,和层层叠叠的魔法阵的绚烂光芒。
  他的心猛地一跳,拼命遏制住冲动,才没有回头看唐措。
  而唐措仅仅是抬起了自己的手。
  “轰——”夜莺戒指光芒大放,魔法的洪流冲入通道,在魔法师等人错愕的眼中席卷而来。刹那间,月的光华掩盖了所有魔法阵的光芒。
  不论是火的赤红还是水的幽蓝,都在那曼妙的月光下化作乌有。那些密密麻麻的身影,甚至连惨叫和惊呼声都来不及发出,便归于尘土。
  月光潮汐。
  唐措从没有假意投诚当卧底的打算,有表演人格的是靳丞,不是他,他一向是个喜欢提刀砍人的猛士。
  月光潮汐的冷却时间有二十四小时,二十四小时前,唐措护送大公走地道,第一次使用了它。二十四小时后,冷却时间结束,他也恰好在地道里。
  完美。
  “西奥多?”巴兹听见这边没了动静,隔着老远的距离小心翼翼地喊他。
  “你再等会儿。”唐措不确定通道里面还有没有敌人,便提着剑先行探路。事实证明里面的敌人可能都来这通道口堵他了,走了几分钟都没碰见一个。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开阔的圆形密室。由黑色砖石铺就,一盏又一盏魔法灯把这里照得亮堂堂的,而它的整个地面就是一个巨大的魔法阵。
  魔法阵中心有一个高台,高台上静静地躺着一个人。
  唐措走近了看,根据她的穿着打扮和外貌,他有理由怀疑这就是靳丞在支线任务里碰到的那个丽莎。她死前给彼得牧师留了一封信。
  举目四望,墙壁四周堆叠着许多的铁笼子。每一个铁笼子里都有一具尸体,僵直的、快要腐烂的,还有不知因何活着的,面色青白、像丧尸一样发出低吼。
  这就是那个魔法师说的,不死的王赐予的永生吗?
  这位不死的王怕不是个死灵法师。唐措想。
  作者有话要说:
  伊索:在反叛的边缘反复横跳。


第53章 风吟之歌(十二)
  很快,巴兹也进入了密室,看到了密室中令人惊讶的一切。他不由想起那位魔法师说过的他也已经死了的话,脸色发白,腿脚打颤。
  “西、西奥多,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唐措在月隐之国时,翻阅过学校图书室里几乎所有的魔法书籍,再结合来到法兰公国后见识过的东西,说:“巴兹,你听说过洛克王国的死灵法师吗?”
  巴兹下意识摇头,随即又想起什么,说:“我知道!我听其他的吟游诗人和行脚商人说过,他们总跟尸体打交道,还能操控亡灵,而且常年不见光,很可怕的。”
  说着,他意识到什么,猛地后退一步,“这、这就是那些死灵法师的实验室吗?”
  唐措摇头。
  这倒不一定,玫瑰教派的魔法很有自己的风格,但并未跳脱出常规的范畴。而且有时光之井的因素在里面,这不会是单纯的死灵魔法。
  唐措走到一个铁笼边上,拔剑在尸体手臂上割开一道口子。这具尸体保存得相对完好,脸上青白不重,也还没有开始腐烂,更重要的是,他还能流出血来。
  那血是温热的,带着点熟悉的时光之井的气息。
  他随即又回到高台旁,仔细端详着丽莎的尸体。丽莎无疑是这所有的尸体中最像活人的一个,脸上甚至还有一丝红润。
  伸手摸上去,尸体也还保有余温。唐措如法炮制,再次从她身上感知到了时光之井的气息。
  这代表什么?
  如果巴兹跟他们是一样的,那他就是唯一一个成功活过来的、行为与常人无异的人,作为成功的例子,玫瑰教派想要抓住他就很好理解了。
  不死的王赐予永生,这应该就是玫瑰教派的信仰所在。
  反叛者伊索不是最纯粹的信徒,他是中途叛变过去的,信仰应该并不纯正,而就是这样一位反叛者,成功地复活了巴兹。
  那么红衣祭司那一批人就是所谓的最忠实狂热的信徒,他们与伊索有分歧,也很好理解。唐措仔细代入对方的角色揣摩他们的心理,觉得或许对于他们来说,巴兹在谁手上,不死的王在人间的权柄就握在谁手上。
  永生,那可是神灵的禁区。
  死灵魔法归根结底只是操纵亡灵而已,从最低等的骸骨到腐尸再到巫妖,都谈不上是真正活着的。
  相比之下巴兹实在太成功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
  “哐、哐!”半人不鬼的“丧尸”们还在不停地装铁笼,喉咙里发出低吼,脸上的腐肉一块块往下掉,甚至还混着口水。
  丽莎仍如活着一般,可也没有丝毫醒过来的迹象。在支线任务里,她的画并未完成,唐措觉得她是醒不过来了。
  从那封信看,彼得牧师与她有较为亲密的接触,他可能对丽莎寄予厚望。可丽莎却在信中说——也许玫瑰能实现彼得的愿望,但她却不必了。
  她并不想活着。
  彼得的愿望是什么?是创造一个没有死亡的国度吗?
  唐措兀自沉思,巴兹却已经怕极了,极力忍着才没有夺路而逃,“西奥多,我也会变成他们那样吗?我、我只是生了一场病,我没有死,对吗?”
  他哀求地看着唐措,可唐措无法欺骗他。谎言早晚会戳破的,巴兹已经站到了这个命运的岔路口,他必须走下去。
  在唐措的沉默中,巴兹的心理一点点崩溃。唐措看着他绝望、无助,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几乎要失声痛哭,终于忍不住说道:“巴兹,你依然是我和兰斯洛特的朋友。”
  巴兹猛地抬头,“真的吗?”
  唐措刚要回答,余光忽然瞥见密室的墙壁上又出现一个通道,就在他的后侧方。他瞬间警觉,回头——正与通道里冲出来的几个人打了个照面。
  “退后。”唐措冷声叮嘱巴兹,二话不说提剑就打。
  对方也很错愕,似乎没料到密室里会站着一个陌生人。但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再扫过蹲在地上的巴兹,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里的才是真正的巴兹!”一人大喊着,其余人都冲上来。也有人疑惑留守在这里的人呢,可唐措的剑可没给他们留出太多思考的时间,他们只能一边打一边咒骂——
  “那个该死的渎神者!”
  唐措不知道他们在骂谁,但想也知道靳丞应该给他打了配合,否则他遇到的阻碍不会那么小。
  双方打得愈发凶猛。
  对方人多势众,唐措靠着裁决之剑和圣光护盾,颇有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可他必须要保护巴兹,因此多了很多掣肘。
  恰在这时,密室上方忽然传来一阵天摇地动。
  “怎么回事?!”有人惊呼。
  唐措却根本没管,趁着他们被头顶的异状吸引目光,闪电般杀入敌阵,剑起银光,瞬间带走一人。
  “轰!”震动却又加强了,似地震一般,让所有人都跟着踉跄。唐措抽身退回,抬头扫了一眼,再次加深了心里的猜测。
  他们肯定是在教堂的正下方,教堂里发生了什么?
  会是靳丞吗?
  “要塌了!”
  “快躲!!!”
  惊呼声中,密室的顶部轰然出现裂缝,灰尘和砂石扑簌簌往下掉,迷了众人的视线。厮杀被迫停止,唐措当机立断带着巴兹退入通道。
  离开前,他再度回望高台。丽莎的尸体还躺在那儿,平静、安详,破开的密室顶部有光洒落,照着她涂着脂粉的脸,竟也明艳动人。
  下一秒,唐措转身离开,无边的碎石落下来将她淹没,再不复见。
  地面上,青藤同盟和玫瑰教派的交火已经趋近白热化。
  愤怒的玫瑰教派一来就开了个大的,直接摧毁了被红色颜料泼满的整面墙壁,教堂轰然垮塌。但他们并未料到凯尔特在教堂里安排了那么多的魔法阵和陷阱,教堂垮塌之时,这些东西全部被触发,于是不止地面上的建筑也倒了,地上还被直接炸出个窟窿。
  靳丞跑得快,教堂倒塌之时他已经跑到了对面的楼顶,抱着小竖琴将一切尽收眼底。
  蓦地,他看到街角有个身影独自站立。那一身纯白的牧师袍虽然隐在黑暗中,依旧像一盏黑夜中的灯火,指引着靳丞的方向。
  牧师彼得,终于出现了。
  靳丞原以为引不出他了,没想到他竟然在最后一刻出现,便立刻追过去。
  彼得也发现了他,目光再次深深地凝望了一眼教堂的废墟,似乎要透过那里看到深深的地下。在靳丞近身前,他果断转身,飞速离开。
  可靳丞来得极快,系统虽然限制了他的技能,但没有限制他本身的速度。他还抽空看了眼系统面板,主线任务终于刷新了。
  当前主线任务:与彼得交谈。
  “彼得,巴兹还没找到,你跑什么?”靳丞瞅准时机从楼顶跃下,拦在彼得身前。他神情轻松,手指却仍紧扣琴弦,没有丝毫放松。
  “你们好像都喜欢追着我跑。”彼得停下。
  “你们?”靳丞琢磨着这两个字,微笑道:“别管这些了,彼得,你藏头露尾的,到底想做什么?”
  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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