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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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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听见了,就在那儿附近。”
两人同时看向应家护卫森严的宅院,想人不知鬼不觉的闯入,困难程度非同一般。
小个子眉头紧锁,“此事非同小可,我们要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
没等他说完,大个儿扯掉遮脸的面具飞身跳下屋顶,混入从王城中心匆匆赶来的一队人马。仔细瞧了瞧队伍打头的旗帜,小个儿眯起眼睛。
“是个好主意。”随即身影消失不见。
从王城中心赶来的人马打的是刀剑总司的旗帜。刀剑总司主管王城刀剑大权,负责刀剑师的资格评定,并掌握着全国最精良的铸剑技术。
昨晚应桃撞见的行迹奇怪的人是刀剑总司派往应家的先头使者。自从百年前设置刀剑司以来,王城铸剑圈里一直保有一项特殊的传统——刀剑司管辖下的各铸剑坊轮流供奉圣器,以祈求刀剑庇佑。
然而这一次的蹊跷在于,按照原本顺序应该两个月后才轮到应家,不知为何刀剑总司忽然就匆匆更改了次序,只给了应时半个晚上的准备时间,天刚亮就长驱直入到了应家门前。
刀剑司此行不仅派出了平日少有在此场合露面的一级刀剑师护送圣器,而且队伍打头是刀剑司臭名昭著的“猎犬”。“猎犬”长发遮面生的丑陋无比,长年与恶狗相伴,靠着极敏锐的嗅觉专门替刀剑司寻找铸剑的珍贵矿藏。
一番客套后应时将护送圣器的队伍引向庭院中连夜搭起的祭坛。铁链层层缠绕的宝匣被打开,应家迎接的队伍里没有安排应予的位置,应巳刃在应时的吩咐下代表应家去接宝匣。
“慢着。”
性情傲慢出名的特等刀剑师方青云“叮叮咣咣”晃动着满身玉佩来到应巳刃面前,掏出把羽毛折扇敲敲应巳刃的发顶,拖长了声音说,“你得跪。”
应巳刃撩起衣摆行大礼接过宝匣,“是晚辈疏忽了。”
“等等。”方青云再次按住应巳刃的头顶,“起来前先跟我说一说,举行这供奉仪式的规矩是什么。”
“近期不可杀生,不可有血腥气,不可见血光。照明的烛火七日内必须片刻不熄。”
“话是没错。”方青云忽然凑近应巳刃的袖口使劲嗅嗅,“可你身上分明有血腥气。莫不是你们应家为了独占什么千载难逢的宝贝,在这天子眼皮底下干了杀人越货的事?!”
方青云语气森然恐怖,可惜没得到任何实效。应家上下听了方青云的质问一水儿的挂起招牌式的假笑,一众黝黑大汉做作的托住腮帮子惊恐的说,“说笑呢方大人,我们应家人可是祖传的晕血,眼睛娇贵,见不得红呢。”
方青云咬咬牙,“安静。”缓步到祭坛中央举起宝匣面向众人。
“想必各位多多少少都想知道这里面装的什么,最近时局特殊,总司大人特意叮嘱我今日把其中的玄机详细告知各位。”方青云眯起眼睛,“这里装的是史上最伟大的铸剑师易成川的头骨。”
“易成川”几个字一出,低头把玩匕首的应时慢慢抬起眼,似笑非笑盯紧正长篇大论的方青云的咽喉。
“……百年已过,论铸剑至今无人能出其右。当年他如有神助的技艺受到全国上下的追捧,更是以一介平民的身份被招至王宫刀剑司任职,威望和权势盛极一时。直到有人发现他不是人,是驹跋鬼。”
应府院中井然有序聚满了人,因为方青山的话变得一片死寂。大家面带充满求知欲的纯良微笑,双拳却握到指甲折断流出鲜血。
这时不远处清理干净的围墙上面忽然不合时宜冒出一大簇扑扑啦啦的兰花草,不知辨别气氛的应予正头顶兰花兴冲冲的往上爬。虽然提前被严厉警告今天不能踏出书房,应予还是偷摸溜出来了,满心想着如何如何找刀剑总司来的铸剑大师讨个鼓励自己的签名。
“……驹跋鬼这种诞生于传说中的妖怪,嗜血、吃人、阴险狡诈、毫无忠义之心却有惊世之才。易成川就是这样,私铸绝世宝剑不上交国家却私赠敌国,给整个家族招来了杀身之祸。在发现驹跋鬼的弱点后,国家集结军队将所有的驹跋鬼诱骗到一处,折断他们的角,抽筋扒皮,尽数杀了他们。”
不守规矩怀有二心的家伙,就该从国*家中抹杀掉。乌白也是一样。而我相信应大人与他们都不同,您为人正直严谨、忠义赤诚,为识时务之人。”
方青云说着不小心掉了扇子,弯腰捡起后发现应时已悄然站到自己面前。应时满脸笑意,眼神却令人不寒而栗。方青云吓的后退一步,“你!”
“猎犬”抽刀护住方青云,应时满不在意的用布满厚茧的手推开刀刃,“不妨有话直说。”
“猎犬”语声嘶哑的开口,“当夜寻找燧石的队伍里有一半都是我们刀剑司的手下,现今所有人仍一无所获。昨日我们接到密报说燧石是被你应家私吞,应大人你要作何解释?”
“绝无此事。”
应时斩钉截铁。
方青山指着铁笼里静候命令的恶犬对应时说,“我们今天带来的可不是一般帮手,要是一不小心在应大人家闻出点什么,应家怕是要成为继驹跋、乌白后第三个面临灭族的大户。应大人我劝你……”
方青山话没说完忽然飞来一插草毛的泥团子“嗖”的砸到他脑门正中。“坏家伙,活该!”悠悠飘来这么句话围墙上扎眼的花丛不见了。
“谁!”方青云恼怒的挥起袖子,这时安静的恶犬们突然间变得躁动不安。“猎犬”胸有成竹的看了一眼应时,一声令下六条恶犬冲出铁笼,争先恐后奔向应府后院。
“私藏燧石,应时你完了。”方青云冷笑。
应巳刃小声问应时,“刚才那难道是……大哥?”
“快跟上去看看。”应时烦躁的按住自己的太阳穴。
紧跟猎犬疯狂的吠叫,当刀剑司的人将应家后厨包围起来时全都傻了眼。
羊圈门前,凶猛难挡的恶犬们全齐刷刷的躺在应予脚下,一个个“呜嗷嗷”的争宠撒娇。
“哎呀呀可爱的小宝贝们,让我撸撸你们的毛毛。”应予蹲在干草窝里摸的不亦乐乎。黑色小兽从应予领口探出头,威胁性的扫视蠢蠢欲动的狗子们。乔装成刀剑司士兵的大个儿和小个儿视线与小兽对个正着,双双愣在原地。
命人将周围搜了个遍仍一无所获,方青云拽起应予把他从头摸到脚,气急败坏问应予,“燧石呢!”
应予为了掩饰紧张一个劲嘿嘿傻乐,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扔块泥巴撒撒气,转眼就被一大群人和狗如狼似虎追上来的阵势吓尿。还有这群性情成谜的狗,怎么突然就匍匐在地变得谄媚了呢,敢不敢专注点?
“蠢货,谁让你出来的?”赶过来的应时把儿子拉到一边,应予无辜的指指满圈粉嘟嘟沉甸甸的羊咪*咪,“我来……挤点奶。”
应时瞪了儿子一眼让他闭嘴,转身问方青云,“搜也搜过了,现在你们可满意?”见方青云无话可说,按原先的安排应时吩咐仆人将刀剑司的人安置好。
人群撒去,应时路过应予时说,“随后再跟你算账。”
冷静下来的应予很快开始后怕。他看出刀剑司的人不是善类,担心因为自己一时气盛惹了他们给父亲带来麻烦。见父亲与那姓方的在前堂商谈,应予远远的躲在门外。
直到天擦黑房中只剩父亲一人时,应予鼓起勇气去给父亲道歉,晃晃悠悠刚翻过花圃被人勒住脖子一个猛子摔到地上。
应巳刃没了平日的伪装,把应予拖到墙角对着他一通暴揍,压低声音说,“不长脑子的瞎鸡儿废物,找了你一天原来在这儿躲着呢。大家都在忍,可偏偏是你在那么个节骨眼上出风头惹事。你知不知道自己险些给所有人带来杀身之祸!”
应予不与他争辩,护住小猫爬起来赶快往院子里逃。应巳刃面目狰狞在后面追,飞起一脚把应予踹倒在供奉圣器的祭坛边。
“休要放肆,我是你的兄长。”应予想要厉声呵斥又怕被他人听见丢自己的脸,软手软脚毫无还击之力。
应巳刃肆无忌惮的揪住应予的头发,“别在对你那岌岌可危的身份紧抓不放了,除了名头,你能为这个家做什么?铸剑身、识剑魂,甚至最基本的区分剑材,你一概不会,更别说外出打点生意,与人周旋。现在全城的人都在豁出命的找燧石,而你却天天舒服的坐在屋子里发福养膘?!”
应予猛的捂住自己的又胖两圈的腰身,“你……你胡说。看起来我一无所有,但我有伟大的梦想。”
“只会说你奶奶的废话!”
“我奶奶也是你奶奶。”
“给我闭住!”应巳刃捂住应予的嘴,“应家就该是我的,不该归你这个废物。我等不下去了,今日不是最好的时机,但我应巳刃要赌一把。”
应巳刃说着看向祭坛中央供奉的宝匣,把应予往里拖。
“让我们看看,应时在你我之间究竟会选择谁。”应巳刃说着举起宝匣狠狠摔碎在应予脚边,掰开应予的嘴将祭酒整瓶灌下。应予被浓烈的酒气冲的晕头转向,他挣扎要从满地狼藉中站起来时再次被应巳刃踹倒。
这时应巳刃忽然敞开声音装作吃惊的大喊,“大哥快放下宝匣,万万不可!”
路过的侍女被应巳刃的声音引到祭坛边,看见祭台中央的情形吓的惊声尖叫跑去报信,“老爷不好了!”
应予如惊弓之鸟一般手足无措,他哆哆嗦嗦的抱住头想要逃走却被闻声赶来的刀剑司人马团团围住。
“父亲我没有,是他……”应予慌忙朝走向自己的父亲解释,话没说完先打了个酒嗝。应时看了一眼地上倾倒的酒瓶和摔碎的宝匣,丝毫没有考虑第二种可能性,推开应巳刃二话不说抡起巴掌扇到应予脸上。应予脑袋磕向祭台的石桌,撞的满脸鲜血横流。小兽从应予领口露出头,仰脸瞧着应予惨兮兮的脸懒洋洋打了个呵欠。
刀剑司的方青云正在为白天被应予耍弄的事窝火,他笑着对应时说,“百闻不如今日一见,应大人真是养了个出挑的好儿子。损坏圣器,是大罪。”
“事情还未调查清楚,请大人先不要下定论。”
看见父亲躬身求情应予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但转瞬熄灭。应时接着下令,“把应予关起来,今晚的意外我们应家配合刀剑司查清楚,随后一切听凭发落。”
第4章 祸事
应予即刻被投入地牢,黑洞洞的阴湿牢房里他小心翼翼缩在墙角,惊恐的盯着对面墙壁上一只巨大的多脚虫。他结结巴巴的小声念着从杂书上看来的祛除厄运的咒语,整整一个通宵没合眼。
无论是看守还是送饭的侍女,应府上下无人愿意给与应予的过多的同情,他们反而对应予的软弱表现出明显的不耐和厌恶。除了一人——应桃。
黎明时分应桃背着父亲溜进地牢,“应予。”应桃的手从送饭的小洞里伸进来寻找应予,应予迟疑的从墙角挪出来哆哆嗦嗦的握住应桃的大拇指。应桃什么也没问,言语里仍然带着笑意,“别害怕好么小哭包。”
应予眼圈红了红,“……不是我。”
应桃沉默片刻,“只要你这么说,我就信你。”她接下来的决定迅速而又果断,“你听我说,从天亮开始就要换刀剑司的人看守你,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一会儿门一开你就跟着我往外跑,我安排好马车接应你。先去深山里躲一段时间,等事情平息了我接你回来。”
“我不去。”应予猛的松开应桃的手,“逃了就是罪人,我相信父亲会给我清白。我不要离开家,我不会让应巳刃得逞。”
“听我的话,这次的事不是平常。刀剑司的人从来对坏他们陈规旧俗的人处罚严苛,现下情形比你想象的凶险许多,就连父亲都不得不忍让屈就。只要你人好好的,丢的东西迟早能再抢回来。”
“我不走,我就要在这儿等着。”
“应予……”
应桃话没说完被外面的动静打断,她的贴身女仆慌慌张张跑过来拉起应桃就往外走,“快,应巳刃的人好像要过来。”
“应予你等着,姐一定救你出去。”
“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应予抿紧嘴唇逞强说,可门另一侧已经没了回应。他使劲揉揉眼睛,手指敲墙打节奏对自己鼓劲,他突然想起自己不是一个人孤单在这监牢里,“我还有小猫咪呢!”应予把头埋进黑色小兽怀里,有点不好意思。
安安静静窝在应予领口的黑色小兽自始至终打量着应予的一举一动,眼神成谜。它一副懒得躲开的模样,瞧着应予忸怩的举止和通红的耳垂,小兽斜斜的咧开嘴长长的“切——”了一声。
“什么声音?”
应予吓了一跳猛的坐正,他面前的小兽左右飞快甩动着尾巴,弯起嘴角露出漂亮的虎牙,敷衍的对应予挤出了个极诡异的微笑。
应予捂嘴惊呼,“你能听懂我说话?!你是……你难道是堕天妖猫大元*帅?!”
小兽没搭理应予老掉牙的逗猫手法,装作扭脸舔毛。
“呸。”又是冷冷一声。
“?!”应予再次坐正,一点儿没体会到奇怪声响中满满的嘲讽意味。他抱起小兽教它从送饭的小洞爬出去,“元帅大人,考验你的时候到了。你一定记得我书房在哪儿,去帮我把书桌上那本书带过来。在一切真相大白前得过些时日,我钻研秘笈的进度不能落下。”
小兽以一种怜悯关爱的眼神歪头盯着应予,忽然活泼泼的点点头,眨眼功夫洒脱的钻出牢室。
应府此时一点不太平。这边应桃在父亲面前使出十八般手段给弟弟求情,另一边心虚的应巳刃悄没声的进了方青云的房间迫不及待想探出应予究竟会受什么惩罚。
院子里“猎犬”提着大桶鲜肉站在狗笼子前,一边让狗嗅着什么一边用鞭子用力抽打狗。
伪装为刀剑司士兵的大个儿和小个儿面朝地牢的方向双双骑在背阴的屋脊上。他们颈后略有些脱落的伪装色下,乌白的纹身若隐若现。
“距离将军涉险抢夺燧石已有三日,瞧着将军那幼化的模样,强撑怕是也已经到极限的极限了。事情紧急,你听我分析——”
小个儿严肃的扳起手指头一条条细说,“第一,将军吩咐你我按兵不动且自己不离应予左右,表明燧石现在是安全的在应予手上;第二,宝物近在眼前却迟迟没有动作,这根本不是将军的做派,一定是出了计划外的岔子,我猜燧石是被应予放在了很不好得手的地方。
应予那小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走十步路就要喘上三喘,将军平素最厌恶那种弱鸡模样的家伙。可你看他,与将军同处一室的待了这么几日还能安然存活至今,我想应予不是城府极深知道如何讨好就是处事圆滑……”
“说的对。”身旁大个儿盯着地牢黑洞洞的入口,刀疤横贯眉骨,眼神锋利如鹰。他咬牙切齿说,“小脸怪可爱的,的确对将军胃口。”
小个儿一个跟头差点栽下去,“啥玩意儿?你说啥玩意儿?”
“那小子每次挨打都把将军护的严实,出了祸事也没想着把罪责推卸给同样在场的将军,要不是在他身边将军伤重昏迷那会儿早被哪个不长眼的踩死了。他长着颗好心,将军肯定是等着好好报答他。”
小个儿冷脸说,“……放屁。”
“没。”
“就是放屁。”
“就没。”
两人争的不可开交,这时小兽轻巧跃上房檐立在两人之间。小兽左右各瞟一眼,两人立刻噤了声。小兽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院子里的动静,眼睛眨的很慢。
无聊无聊无聊无聊无聊无聊无聊无聊无聊无聊无聊无聊……
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
像是等待什么时机,小兽双眼焦灼又兴奋,石头一样一动不动站了一炷香的时间。忽然它歪了歪头,院子里应巳刃小心翼翼从方青云房间出来,在走廊里毫无头绪的徘徊。与此同时应桃劝说动了父亲,引着应时往地牢走。事情明显是在朝着有利应予的方向发展。
就在这时小兽只身从房顶跳下,影子一样径直钻进方青云的房间。
“将军铁定是去帮那小子取逃出地牢的钥匙……”
大个儿话音未落院中骤然大乱。侍女尖叫,方青云跌跌撞撞从房中捂脸逃出,脸上喷溅出的血淌了满地。小兽叼着个圆滚滚的东西踱出来,众目睽睽下带着一串血脚印摇头摆尾回到地牢应予身边。
“将军吃的啥?”大个儿没看明白。
小个儿打了个寒战,“将军抠了方青云那厮的眼珠子。”
“什么?”
“做好接应将军的准备,我们该撤了。”
牢中应予正眼巴巴的等着“可爱”的小猫咪带书回来,从没想过自己日后的处境会在小兽重新踏进牢室那刻起彻底扭转。
听到咔哒一声轻响应予兴冲冲爬起来到牢门口,“真的把我要的东西拿来了吗?”黑色小兽鬼魅一样脚步无声的走到应予跟前,张开嘴一个血呼啦几的圆球滚到应予脚边。
应予蹲下捋捋小兽的毛,“给我带其他礼物了?谢谢你。”应予刚把热乎乎的圆球握进手里牢门轰然被打开,“猎犬”带着刀剑司的兵卒闯进牢室二话不说将应予按倒。
“猎犬”死人一样冰冷的手忽然攥住应予的手腕,他掰开应予的手指,“的确是他指使妖兽作案,证据就在他手里。”
“什么?你们干什么。”挣扎中应予借着照进来的火光这才看清手里湿乎乎的圆球是什么,他哆嗦一下用力甩开,抓狂的把手上的血往地上蹭。
应予四处寻找小猫,慌乱的察觉小猫已悄悄从牢中脱身。他后背发凉,拼命摇头,“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是我,这不对。”
猎犬忽然咧开嘴无声笑起来,打结的头发下面露出满口黑色尖牙,“蓄意伤害刀剑司要员,你身上的罪,洗不清了。”
“冤枉!”应予抬头看向默然伫立在兵卒后面的父亲,“父亲,不是我。”
应时没有发怒,最后看了一眼应予平静的转身离开。
应桃追上去拉住应时,“父亲,这事蹊跷,弟弟绝对不会这样伤人。”
“别再说了。”应时甩开应桃大步出了地牢。
重伤的方青云被迅速护送回刀剑司医治,刀剑司增派人手将应家上下百口人圈禁起来。应时妥协,以交出应予为条件换取应家自由,并将应予交给刀剑司秘密惩处。负责专门办理应予伤人案的督察大人连夜赶到,细数了应予的罪名后即刻施行了惩罚。
地牢临时设立的公堂上,生生挨了二十大板的应予早已皮开肉绽血流满地。当应桃焦急的吩咐下人将血泊中的应予抬走时,督察拦住他们,“惩戒还没有结束。”
忍到极限的应桃看了一眼沉默的父亲,二话不说要拔剑砍人,应时夺了应桃的剑,命人将她绑走。
“我弟弟无罪!你们谁敢再动他一下!应巳刃我早晚有一天会亲手扭断你的脖子!”
沉重的铁门再次关闭,将声嘶力竭的应桃隔在门外。应时背对应予看向地牢的出口,应巳刃眯起双眼一动不动隐在暗处。督察清清嗓子,“应予损毁圣物后不知悔改,又恶意唆使妖兽伤人造成不可挽回的恶果。经刀剑司合议,现决定断其右手,永远剥夺其成为匠人的机会。”
见应时没有回头,督察命人行刑。这时应时瞥了一眼行刑大汉手中锈迹斑斑的铁刀,拔出自己常年随身携带的匕首,“我来。”
应时说着走到应予跟前蹲下,俯身按住应予的右手。半昏半醒的应予忽然划拉起血泊里的胳膊小声呓语,“……哈哈你们这些短视的家伙,我应予日后一定会成为铸剑师,比易成川还要厉害百倍的铸剑师……做天下第一的神剑……”
“要怪就怪你这辈子错生了人家。”应时说完果断落刀。宝刀锋利无比,齐腕的刀口在那瞬间甚至没来得及流血。剧痛中弹跳起的应予猛然睁开眼睛看向父亲,随即昏死过去。
应巳刃殷勤的送督察大人走出地牢,应时一人留在原地久久未动。
失去一只手的应予包扎后被悄悄抬回偏院,唯一关心应予的应桃被父亲锁在房中不准探望。侍女在门外值夜,剩应予一人在黑洞洞的房间。在疼痛的啃食中应予逐渐醒转,然后很快又昏过去,然后再疼醒。
漫无尽头的生死循环中应予听见极低沉的声音在耳边悄声说,“小废物,你是我的了。”
第5章 大肚子
第二日清晨侍女进屋给应予换药,一掀开被子吓得扔了药碗捂嘴跑走。没一会儿应时带着医师赶到应予房间,只见一夜过去伤重的应予下腹隆起,乍看下去像怀了身孕。
德高望重的年迈医者摸着应予的脉搏低头不敢看应时,“的确蹊跷,像有孕在身又有些许不同。这是老夫从未见过的怪疾,为了避免传染的风险在查明前要慎重看护起来。”
应时叫伺候应予的侍女进来,“昨夜有其他人进过这房间么?”
“回老爷,没有。”侍女像躲避什么不吉的东西远远站在门边再不愿意踏进房间半步。应时抬手扼住侍女的喉咙,“今晨之事若是敢泄露出去我要的可不只你一人的命,给我记好。”
“是……是老爷。”
屏风后老医师见应时走过来继续絮絮叨叨的说,“……男子有孕闻所未闻,即便是从邪书里唤了什么妖物出来促成苟且之事也不可能发生在少爷身上。”
应时环视应予的房间,大小书籍散落满地,墙上更是画满不知名的诡异纹样。他想到被应予捡来养在身边又离奇消失的漆黑小兽,“你说的没错。”
医师吓的匍匐在地,“您放心,老夫已经是将要入土之人,一定会对此事守口如瓶……”
老医师话没说完被应时扭断脖子,“人的话从来不可信。”应时漠然踢开老医师的尸*体坐到儿子床边。高烧昏迷中的应予无意识的拽住应时的衣角,“父亲不是我……”
应时慢慢回头,看着应予怪物一样的身躯眼中杀意尽显。他抽刀割断被儿子拽住的衣角,“我多希望你母亲从未生下过你,这样她在我心中就不会有唯一的污点。”
一连三日应家大门紧闭,街头巷尾纷纷议论应家出了大事,但到底是什么样的糟糕事又没人能说的清。然而不过一天功夫应家大门重开张灯结彩放起鞭炮,应家少爷迎娶刀剑司副司长千金的喜事传遍王城。
十里长街红妆铺遍,参加喜宴的看客交头接耳,“能看上应予,那家小姐怕不是缺鼻子少眼吧。”
“不是应予,是二公子应巳刃。”
“那就对了。应予这种只吃不干净丢脸的麻烦精别说放在大户之家了,放谁家都是累赘,要我是应大人早把他废了……”
一字不落的听着众人的小声交谈,应巳刃挺起胸脯得意洋洋的捋平领口。吉时一到,身着华丽喜服的应巳刃抱起新娘跨进应家大门。周身鞭炮齐鸣热闹非凡,应巳刃边走边看向冷冷清清的应家西院——应予的住处。
堂前应时向身边护卫长牛大低语几句,牛大领命后悄悄离开喜宴。临出院子前牛大朝应巳刃点点头,应巳刃慢慢弯起嘴角。
为避人耳目,应予被应时安排在应巳刃的大喜之日送出应家。应巳刃一点不好奇应时的安排为何如此匆忙,他确信在牛大的护送下踏上路程的应予将在深夜被彻底结果性命。
“一把破剑都做不成的废物在荒郊野外身首异处,整个驹跋都会感激我给与你这样的命运。而我,娶了你最崇敬之人的妹妹,拿了你永远得不到的封号,并将在日后真正站上铸剑圣坛的顶端。”
在一片欢呼声中应巳刃抱着新娘志得意满的走进人群。
应家侧门外督察一路人马同样要离开应府。“猎犬”盯着护送应予的马车直到对方消失于夜色,“大人,应予身上还有诸多疑点,特别是那伤人的妖兽至今下落不明。我猜想这一切反常的事说不定与燧石有割不断的关系,我们不能轻易放过……”
督察打断“猎犬”,“谁告诉你与燧石有关,又是你的狗?笑话!除非那小子把燧石藏在了肚子里,否则我们不可能像这样在应家一无所获。”
“猎犬”还要分辩时城门方向忽然起了一阵骚动,连应家院中闹喜事的人们都禁不住爬上围墙往外看。没过多久一支大军浩浩荡荡开进王城,他们身披黑色战袍,穿透深蓝色的夜雾像在海底潜行一样无声的滑过街道。
“亡灵之军。”人们看着从未有过败绩的乌白兽人军团窃窃私语。这是多年来乌白军队第一次被准许踏入王城。
“今后乌白在这城中的地位怕是要大变,得赶快回去禀告总司大人。”督察说着下令速速返回刀剑司,而“猎犬”在街角悄悄脱离了队伍。
“我的狗从来不说谎。”猎犬掏出从应予房间偷来的书让狗嗅了嗅,调转方向去追应予。
载着应予的五人车队出了王城后在偏僻山道上疾驰。弯月当空,秋夜深山中寒凉刺骨。被应巳刃买通的护卫长见四周再无人烟命车夫停下暂时休息,明目张胆与同伙商量一会儿后的埋尸地。
护卫长几人袖中利刃寒光刺目,车夫装作什么也没看见,掀开车帘子给昏迷中的应予喂水。出乎车夫的意料,黑洞洞的车内应予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早就醒了。
应予茫然的看着自己光秃秃的右手腕,伸出左手试探的戳了戳。“大少爷,”车夫看不下去按住应予的左手,“你可还记得俺?”
应予凑近车夫的脸歪头想了想,摇摇头。
“一年前您看见俺家弟弟门外哭闹,特意做了把小木剑给他,他到现在每晚睡觉都还抓着那把小剑不撒手呢。”
见应予还是摇头车夫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也对,那对您来说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车夫说着往外面看了一眼,悄悄从怀中取出把短刀仔细的绑到应予腰间,“这是大小姐托俺转交的东西,说是能庇佑你平安,你一定收好。本想着到山庄兴许能跟您喝个小酒,但一出城门俺就发现此程凶多吉少。”
“谁要害我。”应予吃力的坐起来想要掀开车帘子,车夫猛的把应予往跟前一拽,托起应予跳上马背,“他们全部。”
“他们要逃,快追!”
身后护卫长一伙见势不对纷纷上马追赶,车夫策马带着应予沿山道一路狂奔。眼看就要被追上但车夫像叮嘱小孩一样不慌不忙对应予念叨,“人们都说你一无是处,但俺常见您一人在角落读书画剑,心里佩服的很。纵使没有天降之才,谁活着还不能有个想头呢。您可千万不能就这么算了,三五年后指不定您能有多厉害呢是不是。”
马夫脸上坦荡的笑容忽然刺痛了应予麻木的知觉,应予奋力挣扎要下马,“你走,我不用别人救。”
马夫攥紧应予的胳膊,把缰绳塞进他手里,“你一定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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