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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系统语言不通是种怎样的体验-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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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会儿又有人叫唤:“哎哟!”
他再一瞅,原来是路人相撞,两方人仰马翻,互相道歉。
他奇怪地停步。
北域人怎么回事啊,走路都在神游吗?
念头一划,又是一声“哗啦”。裤脚一烫,原来挑水的挑夫路过时打翻了水桶,滚烫的热水沾上他的裤脚,疼得他龇牙跳脚。
挑夫赶紧蹲下用袖子给谢怀尘擦,一边连声道歉问有没有伤着。谢怀尘一看,对方被泼得更重,不单整个裤脚,连带着腰腹处也被烫了。
吓得他顾不上情况诡异,赶紧蹲下:“哎您别给我擦了,赶紧脱衣服,看自己伤得重不重。”
挑夫却只看着谢怀尘怔怔发呆,浊黄的眼神受宠若惊。
“老人家?老人家?”
谢怀尘见对方反应迟钝,又怕烫伤严重,只好擅自将对方衣服卷起。果然,腰腹处被烫伤,红红的就要起泡。
“老人家您忍忍。”谢怀尘一指轻轻触碰,微弱的神光将伤处覆盖。神光呈乳白色,不过一眨眼,烫伤就复原了。
谢怀尘咧嘴一笑,感慨自己的神光技术越来越有长进。
挑夫却是目光一震,对着完好如初的皮肤瞪大了眼。
“神仙……”喃喃几个字,“不对,界主!界主大人!界主大人下凡了!”
挑夫一阵激动,对着谢怀尘一个劲猛磕头,还用战战兢兢的目光看谢怀尘的湿裤脚。他们是修界的底层人,知道界主,却也一辈子见不到大人物。在他们看来界主受伤远比自己的命重要,如今界主不追究还亲自给他治伤,这简直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他这一跪,原本认出谢怀尘身份却不敢确认的城民们也跪了下来。尘土飞扬的街道上,穷苦百姓们跪了一地,就连街边的土狗见此阵仗也软了四肢,趴下。
谢怀尘被这番动静弄得不是滋味。
界主的消息已经公布,六域认出他不奇怪。但他没想到连这种小城的居民都知道了,原来方才一系列怪异的举动是因为认出他界主身份?看着战战兢兢跪下的人群,谢怀尘只觉有些东西在悄然改变。
“起来,都起来。”
他不太自在地将城民一个个扶起。
**
等谢怀尘走到伙房,身后已经跟了一大帮围观群众。小城一传十十传百,谁都想来一睹界主圣颜,于是伙房被围得水泄不通,军卒们也拦不住老百姓的八卦热情。
谢怀尘本来只想快速蹭个饭,结果进门就后悔了。往后看,门外人山人海,个个长颈鹿,他哪出得去?往前看,伙房里砸锅砸碗砸筷子,凡是见到他的就像中邪一样呆若木鸡,这还能吃饭?
于是他坐在一张木凳上,对着开裂的桌面沉默。
后营厨房里,众人推搡着把管事搬出来。管事小心翼翼地往谢怀尘方向挪,众目睽睽之下跟个鹌鹑似的,哈腰驼背,面容紧张。
“界主大人……请问您想吃点什么?”
食堂大锅饭硬生生被吃成沉香楼点餐。
谢怀尘一默,接着就听见一个淡淡的声音说道:“两碗饸饹面。”
这声音清冷且熟悉,管事得令,立马溜烟儿似地跑了,后厨里一阵大喊:“饸饹面——料给足——!”
谢怀尘惊讶地看向来者,师兄最近总是神出鬼没,永远猜不到他会在哪冒出来。
“你怎么来了?”
天衍宗开会这么快?
邵月很自然地拉开凳子,坐到谢怀尘对面:“小事,无妨。”
谢怀尘递给他一双筷子:“饸饹面?宗主挺懂下等人的生活啊。”
邵月也递给谢怀尘一双:“北域曾经也是鱼米之乡,饸饹是这里的名品。”
谢怀尘吹吹筷子,随意问道:“鱼米之乡?那得是多少年前。”
邵月:“记不大清,十万年前吧……”
谢怀尘:“……”
十万年前?那得是天地初开宇宙鸿蒙吧。
腹诽间,有人打破了尴尬。管事端着两碗面过来:“二位,饸饹面。”
谢怀尘惊讶转头,这面也上得忒快了,简直比天衍宗主开会还快。再看面,这哪是饸饹面?这根本就是鸡汤鱼丸白菜萝卜牛肉羊蝎饸饹面啊!还有这摞成小山的配料和比脸还大的饭碗到底是闹哪样?关键是这么重的两碗面,管事你是如何飞速送达还红光满面的?!
邵月将两碗面悠悠接过:“多谢。”
管事立马跟谢恩一样脚底抹油跑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谢怀尘对着那兴奋又仓皇的背影一番沉默。
“真不习惯。”他拈起一块牛肉感慨。
邵月抬眼,面前一团热气。
谢怀尘指指周围无数双眼睛:“这种感觉还没体会过,被无数人看着,谁对你说话都小心翼翼感恩戴德,把你看得高高在上,他们自己卑微如尘……不习惯,吃不下去。”
邵月:“既然不习惯,不如随我换个地方?”
谢怀尘眼睛一亮:“什么地方?有好吃的?”
邵月用筷子敲碗:“不,换个地方吃面。”
谢怀尘:“也行,换个清静地。”
邵月:“嗯,那你把筷子伸过来。”
谢怀尘心下奇怪,换地方直接走人就是,干嘛伸筷子。
邵月:“筷子尖对着我,手里拿着碗,嗯,就这样。”
两人各自捧着碗,筷子尖相对,目光也相对。谢怀尘突然觉得这番动作有点……暧昧?两个大男人像小夫妻似的筷子对筷子,目光缠绵什么的好尴尬啊!
周围鼎沸的人声似乎在远去,筷子筒消失,桌椅消失,泥巴墙消失,顶棚消失,人群炽热的目光消失,就连面条的热气也渐渐消失,谢怀尘心有疑虑,但被邵月的目光所摄,呆了呆。再回神,周围已经大变样了。
哎?怎么回事?
谢怀尘猛地抬头,只见漫天雪花飘落,天空乌云覆盖,昏暗无光。他再低头,只见自己还是坐在木凳上,但脚下出现厚厚的积雪,周围是一片山脉,远远望去,他似乎正身处茫茫雪山之中。
“这是……”
谢怀尘傻了,筷子里的萝卜掉下来,和师兄眼瞪眼。
这他妈是哪儿啊?上一秒他不是还在伙房被众人围观吃面么?怎么一眨眼就成了坐在山顶吃面?而且这里风好大,面好冷!他快冻成筛子了!
“此地就是昆仑,北域圣地,绝对清静,也绝对无人打搅。”邵月解释完还悠悠拈了根面条,一咬。
谢怀尘被昆仑山顶的寒风吹得牙齿打颤,手中面也瞬间结冰:“师……师兄你在玩我呢,我说换地方……不是要你神行万里……还特么带着两碗饸饹面!”
怪不得说换地方师兄脚都不挪,原来什么筷子对筷子根本就是骗他灵力连通!师兄知道他不想跟他一起去昆仑,所以招呼都不打直接带他过来,先斩后奏啊这是!
“冷不冷?”邵月却无视谢怀尘火烧的目光,筷子一扬,一股温暖的气息将对方包裹,“昆仑乃封魔阵心,修为低者会被至阴魔气侵蚀,你不要离我太远。”
谢怀尘将筷子和碗往雪地里一搁,结果两者全没进积雪里。
“我自己去不老渊,你别跟着我!”
邵月也将碗筷一搁,只见饸饹面安稳地置于雪地上,还冒着腾腾热气。
“你一个人来的了昆仑?这寒气你受得住?”
两人白衣对立,邵月微微垂眼,撤了守护屏障,呼啸的寒风立马朝谢怀尘涌去。
“嘶——”
谢怀尘瞬间冻成了狗,抱着双臂搓鸡皮疙瘩。
“这这……鬼地方怎么这么……冷!灵力都……都不好使……”
不到几须臾,谢怀尘眉眼都结了霜,脖子缩得跟鸵鸟似的,身子不住打颤。邵月静静等着,等他有点受不住了,才拉住他的手。
一瞬间,温暖的气息流窜全身,谢怀尘回暖了,又活了。
“你你你……”活过来的谢怀尘咬牙切齿地掐师兄的手,“你故意的!故意把我带到这!看我笑话!”
邵月:“嗯,所以还跑不跑了?”
谢怀尘:“我不跟你一起!我要一个人去!”
邵月没说话,直接把手从他手里挣脱。
寒冽的冷气又嗖嗖往脖子里钻,谢怀尘嘶地一声,极寒的感觉又回来了。若他不是修者,恐怕此时他就跟脚下的饸饹面一样变成了小冰人。
过了一会儿。
邵月握住谢怀尘的手,再次问:“一起走么?”
谢怀尘仿佛从水里捞出来,连睫毛上都是融化的水珠:“我去你的……怎么还带威胁人……”
邵月轻轻嗯了一声,又撤了手。
谢怀尘再次被冻成冰雕,连眼睛都红了。
如此反复。
过了不知多久,邵月将谢怀尘从地上扶起:“冷吗?”
此时谢怀尘的嘴唇都是紫的,全身打摆子:“冷……”
邵月将他揽进怀里,一点点抚过他冰冷的发丝,将他冻结的神识缓缓解冻:“走吧,一起去不老渊。”
谢怀尘真是服了师兄了。他已经被对方折腾得没了脾气,只能有气无力地吐出一个气音。
“好……”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想写甜的,为此我还看了一本甜文小说找感觉。
然后一路写下来就成了虐。
一心想写甜文的虐文写手,就是区区在下。
第170章 进不老渊
不老渊这个词谢怀尘之前只有模糊的记忆。谢洛衡死前也提过这个,但没有作更多解释,这导致他一度将其忘之脑后。可随着界主记忆复苏,那座冰渊的名字也逐渐苏醒。谢怀尘终于想起,不老渊就是梦境里的冰渊,是他曾经居住并死去的地方。
既然如此,一定要去看看。
谢怀尘有种预感,去了那里,一切都会想起来。
不老渊号称天域,同时也是北域的圣地。据传不老渊就在昆仑山顶,有缘者方可得见。可谢怀尘陪着邵月在昆仑山顶转了七八圈,别说深渊,就连雪坑都没瞅着。
茫茫山川起伏,世上最接近仙神的二人站在山顶大眼瞪小眼,寒风中,谁也不愿承认自己迷路了。
谢怀尘一路搓着师兄的手,就跟捧着个暖手炉一样:“咱们是不是走错了山头?你看那边那么多山峰,不如都去逛逛?”
邵月:“昆仑山我不会认错。”
谢怀尘心道是是,你堂堂天衍宗主怎么会迷路,那你倒是快走啊!
面对谢怀尘不信任的目光,邵月遥遥一指某处。那里离山顶还有段距离,是一处平地,其上一团魔云笼罩,在白茫茫的山脉中极为显眼,他们寻找不老渊时一直避开那处。
“那里就是封魔阵心,圣纹,佛纹,还有众僧的尸骨,都在那。”
谢怀尘抬头,只见那处似有万千妖魔哀嚎,浓重的魔气直冲云霄,其中魍魉交错,魔物的身形将阵心里的情形遮盖。如此可怖的阴气,只消一眼就让人从心底战栗。
“这里确是昆仑无疑,但我寻不见来处。你既是不老渊主,应当比我更清楚位置才是。”邵月瞥向谢怀尘。
谢怀尘老老实实:“别看我,我也不记得位置。我还以为就在昆仑山上。”
邵月:“你不清楚,天道也应该告诉了你。”
谢怀尘:“真没告诉我,它好像去睡觉了,叫了好几次都没应。”
陷入僵局。
谢怀尘:“要不……咱们回去吃面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不是。”
那碗饸饹面他才吃一口就冻成了面坨,实在可惜。不如回去拿火符热一热,大雪天的还能喝口热乎乎的面汤。
邵月自是随他,但要求他寸步不离。
寸步不离的结果就是两人回去时手拉着手,谢怀尘坐回凳子两人手牵手,谢怀尘端起面碗,师兄还把他手抓着。
谢怀尘对着面前的碗和筷子沉默。
“师兄,你这样寸步不离我怎么吃面?要不……”谢怀尘斟酌道,“你给我画道符什么的,让我拿着符就能抵御寒气?”
邵月自是知道他的小心思,伸出另一只手,将面碗替他端起:“我端着,你吃吧。”
两人手抓着手,一人端面一人拈筷子,居然也莫名其妙和谐。谢怀尘磨了磨后槽牙,只能低头,吃面。
邵月见他如此,眉眼柔和下来:“好吃么?”
谢怀尘摆弄着筷子:“好吃是好吃,可惜有虎狼在旁,食之无味。”
邵月挑眉:“那不如……”
谢怀尘用筷子一敲碗,打断他:“不如驱狼逐虎,以进为退。”
这话说得奇怪,邵月却一瞬间警醒。然而下一刹,他发现自己动不了了。谢怀尘敲筷子的声音仿佛一个信号,无数禁制瞬间爬上他的脚踝、背脊乃至全身。
谢怀尘一拍大腿:“搞定!”
邵月垂眼,只见他坐的地方竟然是一处阵心,手中的面碗就是阵眼。方圆百尺不知何时被谢怀尘布下阵法,无数如绳索般的禁制将阵中心的他束缚在原地。
邵月幽幽道:“这道锁灵阵是我教你的。”
天衍宗待的那一年,邵月教了谢怀尘不少基础法诀,这个锁灵阵就是其中之一。
谢怀尘拿着筷子不放心地在师兄身上点画。方才他与师兄同行就是为了在周围布阵,而阵眼则是吃面时用筷子偷偷在碗里画的,可以说是堂而皇之地在师兄眼皮底下做小动作。
“我知道什么阵都控不住你,但总能拦一小会儿。”确定阵法无误,谢怀尘扔下筷子,然后将手从邵月手里挣脱。
邵月眼眸一沉,只见肉眼可见的冰霜开始往谢怀尘身上爬,谢怀尘却不以为意,反而咧嘴一笑,用冻僵的手往师兄脸上一掐。
“小……仙童……栽我手上了吧……嘿嘿……”
邵月被阵法束缚,只能维持坐姿端着面碗,看着倒也有趣。
谢怀尘欣赏完师兄的坐姿,便再也不敢久留,顶着凛冽寒风急匆匆跑了。
**
有句话邵月说的没错,就算谢怀尘不知道路,天道也会告诉他。
何止是告诉,九九就差没有标大红粗字指引路线了。谢怀尘眼前有一个很清晰的箭头,箭头所指,便是不老渊。
不老渊的确在昆仑,但它隐藏于昆仑巅的茫茫云海。世人以为深渊就是悬崖或者山谷,其实不然。不老渊并不是以山为基,而是以云为基。
谢怀尘循着箭头指引,最后艰难地爬至一处山崖。呼啸的寒风与纷飞的大雪让他几乎睁不开眼,冻僵的四肢也变得迟缓。他从崖边下望,深不见底,云海与山脉相接,涌起的寒风将他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足足万丈高崖,昆仑是六域的最高山,此处也是六域的至高处。
系统君的箭头就指示他从此处跳下,谢怀尘看看悬崖的高度,再看看箭头,默默抓了一把雪胡乱抹脸。
这么高的山,这么荒的地儿,跳下去怕是尸骨无存,连个哭丧的人都没有。
可如此极寒的环境,多待一会就离死亡更近。更何况身后还有随时追来的师兄。
只能进不能退。
思及此,谢怀尘咬咬牙,闭着眼睛跳了下去。
风消雪寂。
而就在他跳下去没多久,同样的位置,另一道白衣身影也凭空出现,目光深邃地看着脚下翻涌的云海,赫然是邵月。
谢怀尘不会知道,他的锁灵阵根本没有作用。邵月的确被他阵法所困,可天衍宗主能分出分魂。那拙劣的锁灵阵在分魂眼中也不过是一戳就破的玩具,谢怀尘一离开,邵月也破阵了。
但邵月并没有冒然现身,因为他在等着谢怀尘引路。
“这里么……”
白衣宗主露出了然神色,随后下巴一低,身形微展,如一只白鹤般翩翩飞入云海。
**
老实说,跳崖并没有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谢怀尘以为自己跳下去之后会被寒风一刀刀凌迟,然后不幸撞上几棵歪脖子树,全身散架地挂在树上,内心崩溃地再跳一次。
然而这些设想都没成功。他跳下去,身体失重,浩瀚的云海从眼前穿梭,呼啸的风声从耳边拂过,没过多久身体似乎撞上一道屏障,然后眼前一黑,一亮,他就站在这冰面上了。
一点都不疼,也不冷。
脚下是一片冰面,可温度不再是极寒,修士的灵力足够保暖。
谢怀尘望望天,望望四周,感觉这里有点像空中冰川。抬眼是苍青的天穹,垂眼是翻滚的云海,这座巨大的冰川漂浮于云层上,最中央的深壑形成冰渊。
谢怀尘站在冰渊上方,啧啧称奇。
太像了,简直和梦境里的一模一样,这里就是不老渊!
纵横剑似是受到感召,嗡地一声出鞘,刺眼的剑光划破虚空,最后停在了冰渊上方。
嗡嗡——
兴奋的怀念的情绪从剑灵传递至主人。神剑一出,整座冰渊都微微震颤,似乎在回应。于此同时,无数金文也从冰渊的崖壁上显现,密密麻麻,浩浩荡荡。
嗯?谢怀尘一愣。
不老渊的冰壁上有文字他隐约是知道的,但这是第一次亲临现场,他万万没想到居然这么震撼。
万丈冰崖,千里冰川,这整个冰壁上居然写满了字?!
谁这么无聊啊?这都写的啥?
谢怀尘仔细去瞅。冰渊太大,他身处其中就如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同理,冰壁上的字也是蝇头小字,以修道人的目力也得仔细分辨才能看清。
可当谢怀尘看清之后,他僵住了。
这大片大片的居然全是“正”字。
正字,计时……
一刹那,他想起炼尸壶里自己日日夜夜的煎熬,那时候他也是刻字计时,也是正字……
**
纵横剑:主人,这都是你自己写的日记,现在我翻出来,你自己看着办。
**
邵月来时,不老渊中一片冰冷肃杀。
苍青的天穹被浓云覆盖,大雪纷飞,雪花落在邵月霜白的发丝,落在眉睫,落在清冷的宗主袍上。邵月不以为意地拂去。
纵横剑正悬于不老渊上空,感知到邵月,神剑嗡鸣不断,释放出强大的杀意。
邵月面色不改,依旧不疾不徐地踏渊而入。同时,三引剑也从身后应召而出,与纵横剑相互对峙。剑意对剑意,不老渊中一阵狂乱的气流,天穹之上也渐渐聚起雷云,一墨一白两柄神剑同时悬于渊内,呈对立之势。
空气中带着强烈的压迫力,若是普通人只怕早已承受不住瘫软在地。
邵月却仿佛对一切了然于心,他翩翩落于渊中,在一片水潭里看到了谢怀尘。
此时的谢怀尘依然穿着白衣道袍,这道袍是邵月送他的,其上绣着云鹤纹样,与界主衣着极像。恐怕那时候邵月就已经怀疑他的身份了。
“阿尘。”邵月喊了一句。
谢怀尘正抬头望着冰壁,闻言转身,淡淡地瞥向邵月。那双眸子神色淡漠,眸中隐隐布满金纹。
这显然不是平日的谢怀尘的眼神,邵月只看见这个眼神就什么都知道了。
“想起来了?”
谢怀尘依然定定看他,但纵横剑横扫四方的剑气却彰示着他的内心不如表面平静。
邵月感知到他的杀意,微微勾唇。
“既然想起来了,那么是要杀我?”
谢怀尘皱眉,随后一步步朝邵月走去。肆虐的剑气扫荡整个深渊,邵月警惕地盯着谢怀尘,三引剑作出攻击的姿态随时反击,纵横剑也不遑多让地摆出剑阵,准备同对头一决生死。
然而谢怀尘走到邵月面前就停住了。
他盯着面前与他相似的容颜,比他冷,比他更无情。
眉头皱成小山。
“无名……”
“嗯?”邵月手中画符,只等谢怀尘过来便出手。
然而谢怀尘并未如他预想般拔剑而起。相反,那双布满天道金纹的眼瞳忽然阖上,随即长叹一声,以意念召回本命剑。
纵横以为主人要出手了,兴奋地一声嗡鸣,以一个绝对强大的神威飞回主人手中。
谢怀尘抬手,横握剑柄,剑刃划出流水的光华,三引剑如临大敌,然而下一秒——
当啷。
纵横怎么也没想到,就在它以为要打架的当口,谢怀尘竟然将它随意一扔,扔在了邵月面前。这一扔,杀意尽退,就好像主人不是来打架的,是它理解错了。
准备开打的纵横剑:???
准备开打的三引剑:???
怎么回事?主人在干嘛?主人在想啥?
邵月也显然出乎意料,看谢怀尘的眼神难得有了一丝犹豫。
谢怀尘却是一拂衣袖,对惊讶的视线无动于衷。随后,他面对着邵月,一字一句道:“亦无名,我们讲和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可能会修。
第171章 界主日常记录
谢怀尘的回应让所有人愕然,但这番举动不是没有缘由的。
事实上,不老渊冰壁有界主亲手写下的神文,内容是界主的日常记录,记载了万年间发生的所有事。谢怀尘根本不需要看完,他只看了几行,那些久远的记忆便如野草一般自行疯长。
他都想起来了。
但他委实没想到自己原来是个话痨。那么多事,居然全写了下来,还写得如此壮观。幸好这些日记用的是神文,除了自己其他人都看不懂。否则这满渊的文字暴露人前,真不亚于公开处刑。
谢怀尘暗暗舒了一口气,殊不知其他人看不懂,系统君却是个例外。
事实是,这些日记系统君早就翻译过,也偷偷自个儿看过。所以它对三尸的态度是比较客观的。但这客观的态度仍然与宿主大相径庭,足见两人的默契不在同一频道。
于是,为了公平起见,这场恩怨还得由各位看官作证。
接下来的篇幅是偷出来的系统君翻译稿。
诸位不如先看看这翻译出来的界主日记,看过之后再论是非,再说后续。
0001_日记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待了多久。
这里除了水就只有冰,抬头是一方狭小的天,低头是无边无际的水。刚开始他还能数数云,数数裂开的冰缝,数数冰与冰水与水之间的长宽高,可日子久了他也数腻了。
母亲上次来时教会了他写字。所以他思索着既然无聊,不如在这里写写日记练练神文,也算打发一下漫长的时间。
嗯,从哪写起呢?
随便写吧。
不老渊的宽度是一千八百六十步,长度不祥,浅水区大概长九百七十一步,深水区太深,他不会游泳,没算。
今天天气不错,天上已经飘过三十七朵云,其中有三朵长得很像母亲,这是好事,说明母亲下次会很快过来。
额,好像写的很乱。
算了,分类写吧。
0002_出生
自己何时出生的,他不知道,因为他根本连今夕何夕都不知道。
但他知道自己是由天地灵气所化,母亲在那团灵气旁守了数千年,日日以精血滋养,最后才有了他。
他一出生就有自我意识,一睁眼看见的就是母亲。母亲温柔地将他抱起,亲了一下他的脸。这就是最初的记忆。
那时他很小,踏入浅水区,水几乎漫到他的胸口,想看到深渊的顶端还得把脖子伸得很长很长。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踩进浅水区,水只能没过他的小腿,但想看见深渊的顶端依然得抬老高的脖子。
0003_母亲
他的母亲叫朝九,是一条很漂亮的白龙。
母亲不喜欢他喊母亲,更喜欢他喊“天道”或者“父亲”。但他在一本书上看到只有母亲才能生育,父亲是不能的。所以他是母亲生下来的,为什么不能称呼母亲?难道母亲是雌雄同体?
这个疑问一直困扰着他,为此他还小心翼翼偷看过母亲蜕皮。结果他还没看到自己想看的部位,就被母亲一尾巴扇了出来。
唉,往事惨痛,不堪回首。
刚出生的几年,母亲一直照顾他。但等他长高,不会被水淹死后,母亲就走了。
母亲每隔一段日子会来看他,停留的时间三天到三年不等。来时会教他识字认书,让他抄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
有件事很奇怪。母亲教他识的字和书上的字不一样。书上是一种语言,教他的又是另一种语言。母亲说书上的是凡间俗语,教他的是神文,前者无所谓,后者必须融会贯通。
但他私以为前者更诙谐生动,后者艰涩枯燥,若不是母亲每次必要考校,他真懒得学这门语言。
不过现在他发现这门语言的好处了。
独一无二。
世上看得懂神文的估计就只有他和母亲,所以日记都是用神文写的,谁来了都看不懂,也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话痨属性。
0004_不老渊
不老渊本来没有名字,是他自己给这里取了个名儿。
他真的太无聊了,数星星数月亮也不够解闷,于是他给每一块冰起名字,给水取名字,给深渊取名字,顺便给自己也取了个名字。
对了,他叫亦尘。
亦尘亦尘亦尘。
如果哪天世界毁灭,不老渊崩塌,他希望这个刻了他名字的冰块可以代替他周游四海,这样他也算出过远门了……
好吧,扯远了。
亦尘的意思是皆为尘土,因为他觉得自己跟书里描述的尘埃啊蝼蚁啊都没什么两样,甚至还不如一粒尘埃。他在不老渊待了百年,千年,万年,没有尽头,没有见过鲜活的东西,人家尘埃呢?好歹在人间摸爬滚打,能见到很多有趣的事。
额,好像扯的更远了。
回归主题。
不老渊?说什么呢,还是说衣食住行吧。
衣服当然是要穿的。母亲给他送了不少衣物,但基本都是纯白色,这导致他小时候一直以为世界是黑白的。母亲是白龙,深渊里是白色的冰,他自己也很白,衣服也是白的,外面的天不是白云就是黑夜。
这种认知一直持续到他写出第一笔神文。
神文不是白色,是金色。
那样璀璨的光华,让他小小惊艳了一把。可能这也是他愿意学神文的原因。
再说食物。
他不喜欢吃食物,这可能是小时候留下的阴影。
刚出生时,母亲每天给他喂一些带有腥味的液体。后来他知道婴儿只能喝水,也知道母亲喂他的是补充营养的食物,但那种难受的感觉挥之不去。液体入口,通常伴随着昏睡,有时还会发烧,呕吐。
每当这时,母亲会过来安抚他,细密的鳞尾将他包裹,龙首抵着他滚烫的额头。
但还是不舒服。
吃东西意味着生病,他不喜欢。
所幸自从他学会神文,不吃东西也不会饿了,所以吃饭这件事就彻底从他的生活里消失。
然后说说住处。
其实他对住处没什么追求,从小到大都是在不老渊里睡的。渊底有无水的冰面,也有或深或浅的水域,他一般在岸边坐着发呆,兴致来了也会淌进水里装作自己是一个漂浮的冰块。
他并不觉得冷,只觉得无聊。
最后说说行路。
额,这个真没什么写的。
不老渊就那么大,除了冰就是水。每一道冰缝他都数过了,每一片水域他也起过名字。出门是不可能的,冰崖那么高,他根本爬不出去。母亲也没有带他出去的意思。
母亲很忙,他越长大越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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