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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汉群英-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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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鬼啦!两次被人指着鼻子骂说谎,岂有此理。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事,这
些死尸也不是我杀的,我也从来没用飞蝗石暗袭什么人,我否认你们所指责的一切。不
要激怒我,诸位。”
“大胆!”Qī。shū。ωǎng。女郎左后方的男骑士沉叱。
“胆不大就不至于在凶杀场的尸堆中逗留。”他冷冷地说:“在下与诸位素昧平生,
犯不着结怨。要想活得平安,好朋友不妨多几个,仇人愈少愈好,对不对?诸位,不要
在我身上下工夫。”
男骑士怪眼一翻,踏前一步准备动手。
“这位公子爷可能说的是实情。”女郎举手示意命男骑士退,脸上剩余的怒意完全
消失了,换上了闭月羞花的可爱神情,凤目中,水汪汪的动人情怀媚笑取代了冷电,缓
步接近两步:“用飞蝗石暗袭的人可能另有其人,不过,你的衣着确是涉有重嫌。请问
公子爷贵姓大名?”
“在下姓乔。”他的气消了:“姑娘带了大批随从,轻车骏马戒备森严,居然受到
不知底细的人用暗器偷袭,而不知凶手的真面目,凶手的武功与轻功,必十分了得,却
怀疑到在下这个三流江湖浪人头上,错得不可再错。”
“乔公子气概超绝,会是江湖浪人?”女郎嫣然一笑,媚态横生,水汪汪的媚目紧
吸住他的眼神,流露出无比的风情:“真是三流的?嗯?”
“如假包换的三流。”
“能在我这龙凤八卫连珠暗器手法急袭下,居然能接住最后一颗飞蝗石,会是三流
的浪人?”
公子爷一怔,心中恍然。
“龙凤八卫?”他脸色微变:“姑娘一定是……”
“浊世滔滔,威麟称豪。”
“原来是威麟堡的范姑娘……”
“江湖朋友都知道,威加宇内第一堡。”女郎傲然一笑,酥胸挺得更高了。
“我知道。堡主浊世威麟,威加宇内有三大法宝:法轮,狮吼,空灵香。”他摇头
晃脑如数家珍。
“可惜你事先不知道我是威麟堡的人,尤其不知道堡主是家父。”
“你是说……”
“你知道得太晚了些。”
“哎呀……”他身形一晃,拍拍脑袋摇摇欲倒:“空……空灵……香……”
他知道得的确太晚了,翻着白眼仰面倒,手中的折扇拋出,想击向得意万分的女郎,
却失去准头,斜飞出三丈外,跌落在大车下,地面画出一道奇怪的痕迹。
“带走。”女郎得意地下令。
一名女骑士抢出,要将人抱起。
路左的松林中,狂风似的冲出五个相貌凶猛的中年人,手中有刀剑锥斧。
“天杀的混蛋!”最先到达,挟着开山大斧的人怒叫:“骡袋内盛的全是麦豆,一
块金子都没有,咱们上了大当。你们!是不是你们弄到手了?说!”
“搜那辆车,动手!”肩抗着八角锥的人怒叫,向轻车一指,举步冲出。
“站住!”女郎娇叱,凤目中冷电重现:“该死的东西!你们干什么的?”
“小泼妇,你……”
“浊世滔滔,威麟称豪。”龙凤八卫四男四女,八支剑同时出鞘,同时高呼。
五个人先是一愣,那位刀隐肘后的人脸有惧容。接着互相瞧了一眼,互打眼色。
“威麟堡的人,吓唬不了咱们这些无主孤魂。”挟开山斧的人大吼:“上啊,毙了
他们。”
路右的松林内,也冲出七名男女。
“见者有份!”一个骠悍大汉举刀高叫:“咱们带走的两匹驮骡,里面也没有金宝,
咱们岂能白来一趟?就算是天王老子在这里,咱们也捣翻他的三十三天。怕死鬼让开,
咱们上。”
东面的官道上,也狂风似的冲来七、八个人。
发现上当的劫宝贼去而复来,各路人马重行聚集,人多易乱,情绪激动那管利害?
谁都希望先到手,不约而同向轻车涌去,声势汹汹不可收拾。
女郎已别无选择,撤剑下令攻击,龙凤八卫分为两组,以女郎为中心交叉掩护进攻。
车内跃出两名侍女,加上赶车的车夫,全力阻止接近车的人,立即陷入重围。
一埸残忍搏杀天地变色,为名为利奋不顾身,死了拉倒。
混战中,所有的人皆忘了被空灵香迷翻的公子爷。
公子爷的轻车,在搏杀将近尾声时到达,但不向前接近,远在五十步以外停车驻马
戒备。
甘锋两男两女骑士,则下马列阵备战,而且小心地向后退,退出是非埸。
威麟堡的轻车,被拆得稀烂。
地上,又增加了一批尸体。
有了死伤,谁也不甘心,一阵疯狂的追逐搏杀,人都走散了,龟背山附近,成了你
追我杀的屠埸。
公子爷的人不曾参事,幸而没遭波及。
人都不见了,公子爷的轻车继续上路东行。甘锋与少妇骑士,把那部成了破空壳的
大车,推翻在路旁。
后来经过现埸的旅客,发现大车已经被砸毁拆散了,支离破碎,与威麟堡的轻车遭
到同一命运。
轻车在山东麓的驻马坊停住,向村民借宿。这期间,公子爷一直不见现身,男女四
骑士也毫不介意。
龟背山以南,童山濯濯的景况不再那么严重。
这一带的山岭起伏坡度不大,愈往南山愈深林愈茂,正是太行山的所谓深山绝地,
高原山岳隐蔽区。
以东,是东下的山区,山势迥然不同,不时出现陡岩绝壁,官道愈来愈险窄,正是
所谓车不可方轨的太行八陉之一的井陉险道,齐、赵的交界咽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
险要,娘子关井陉关控制了这条官道的上下出入。
第二章
人一逃进以南的山区,要找起来可就困难了。
蛇有蛇路,鼠有鼠路;熟悉门路,就没有困难。
倦鸟归巢,野兽出穴,天色快黑了。
一条山涧旁建了三栋木屋,孤零零地与世隔绝,一个不甘寂寞的人,在这里耽久了
真会发疯。
不过,风景还真不错,青山绿水,禽兽见人不惊,,人与大自然浑成一体,确是参
禅修真的好地方。
不过,一个真正想证菩提升仙道的人,不一定需要在与世隔绝的地方苦修,禅的空,
道的无,在于修持者的心境,能为外物所诱,怎能奢谈空与无?
三座木屋,分别住了四个人:一僧、一道、一双年约半百的夫妇。
他们代表了三种人:想成佛的苦行僧;想升仙的清修方士;忏悔逃世的江湖凶枭。
在数千里人迹罕至的太行山区,这种人为数甚多,受得了清苦生活就是化外之民,受不
了就做强盗,各走极端。
屋前的空地紧邻着飞珠溅玉的山涧,三丈宽的涧两岸怪石峥嵘,草木葱荣。
第一座木屋前,席地端坐着年届花甲的老僧,合掌垂肩不住念佛号。
中间木屋前,眉长过目相貌清瘦的老道也在打坐,一双老眼依然明亮,不时涌现出
一阵阵冷森的光芒。
中年夫妇并肩站在柴门前,神色漠然冷静。
范姑娘站在空地的中间,手中的宝剑血迹斑斑,本来动人的媚目不再动人,涌发阵
阵煞气。
她的五个随从,分别扼守着两旁的木屋外缘。两男卫、两女卫、一个骠悍的车夫。
另外的两男两女卫,与及两名侍女,不可能再追随她了,已经被杀死在官道劫宝现
埸。
“不了僧无亏散人,你们如果不将无影刀那几个人的下落说出,我会毫不迟疑地杀
死你们。”她的话充满凶兆和威胁:“他用无影刀杀了我两卫,我一定要他偿命,天下
虽大,决无他容身之地。”
“贫僧确是不知道他的下落,范姑娘何苦煎迫?”不了僧不再念佛,张开双目,目
光迟滞:“他和他那些同伴,从来就不曾涉足贫僧苦修的地方。”
“和尚,你要我相信?”
“贫僧句句是实。”
“哼!是他把你们收容在这里避仇逃世的,本姑娘不相信你的鬼话。这里可以算是
威麟堡的近邻,也是威麟堡子弟往来必经的出入孔道,对附近的动静,本堡岂能掉以轻
心不加留意?所以你们三年前一到此地,不久本堡就得到一些风声了。无影刀的巢穴有
好几处,本姑娘已经毁了他三处秘窟,找不到他的藏身处。你们一定知道,如果不说,
哼!”
“贫僧再说一遍,贵堡所获的消息,只是想当然的自以为是猜测,与事实不符。贫
僧与无亏道友在此苦修,来去皆与无影刀周施主毫不相干。姑娘无端登门强索,委实强
人所难。”
“和尚……”
“姑娘还是走吧!”不了僧态度转硬了。
“和尚,本姑娘耐性有限。”范姑娘咄咄逼人,态度坚决强硬。
“可恶!”无亏散人的修养,可就没有不了僧到家:“即使是令尊浊世威麟在此,
也不敢如此嚣张。小小年纪,就这样目中无人自大狂妄,会闯出大祸来的。”
范姑娘的确狂妄得离了谱,猛地左手一扬,一道淡淡的四寸大圆形物,以闪电似的
奇速,急剧旋转划出一道奇异的光弧,向无亏道人飞去。
青影一闪,无亏散人的青道袍突然膨胀,罡风乍起,随即形影俱消。
浊世威麟令武林朋友胆寒的三法宝之一:法轮。
范姑娘比乃父的法轮小了一倍,也薄了一倍,是钹形的轮状暗器,锋利的锯齿状轮
缘,击中人体比钢刀更可怕,所飞行的路线变幻莫测,假使用内力封架,会随劲加速旋
入,防不胜防,极为霸道。
老道大概知道厉害,因此用骇人听闻的遁形术走避。
小法轮如同活物,似受神奇的劲道遥控,转向两丈外的不了僧折向急旋而去。这时,
方听到破空飞行的锐利呼啸声,可知法轮的速度比声音要快些。
不了僧忍无可忍,大吼一声,双掌齐推。
掌出霹雳震耳,好精纯的大天雷掌力。
法轮在丈外侧转、折向,速度骤增,自右切入,被浑雄无匹的大天雷掌力阻了一阻。
“还不错,难怪你猖狂。”不了僧一面说,一面站起,右袖向右后方一拂。
将及体的法轮突然再次侧转,发出更尖厉的啸声,随着大袖的拂向电射而去,喀一
声切入木屋的垒木墙上,切入三寸以上。
范姑娘冷哼一声,剑向不了僧一指,作势扑上。
“小心空灵香!”怪叫声传自屋后。
不了僧凌空飞升,登上屋顶一闪不见。
淡淡的青影自小涧一侧电射而至,自范姑娘身后扑上。
“小心身后!”远处的车夫急叫。
范姑娘大旋身,剑发回龙引凤,突然迸发的剑气,有如天风疾临。
剑术惊人,内力修为惊人,反应惊人。
“啪!”无亏散人手中的一段树枝,与剑接触突然断了近尺枝尖,被剑气震裂成碎
屑。
青影斜掠而走,老道知道厉害,再次遁走。
“哎唷……”同一瞬间,传出龙凤二卫的惊叫声。
那一双中年夫妇失了踪,想拦阻的龙凤二卫被神奇的掌风震倒出丈外,封锁失效。
车夫出现在屋顶,是从屋后飞登的。
“小姐,不见人影。”车夫不安地说:“这个出声警告的人,可能已练成幻形遁影
轻功无上境界,比一僧一道更高明,再不走,恐怕会……会栽在此地呢!”
“不!”范姑娘愤怒地取回法轮:“我非把他们毙了不可,我的人不能白死。”
“小姐……”
“你少说些没出息的话!这些浪得虚名的往昔风云人物,如此而已,我有把握制他
们的死命。”
“嘻嘻嘻嘻……”第三座木屋的屋角,传出饱含讽刺意味的怪笑声。
水湖绿色的人影闪出,是一个脸白唇红、丰神绝世的出色小书生,宽大的长衫飘飘,
好俊的美少年。
所穿的水湖绿长衫,确与姓乔的公子爷相同,但人却不同,年纪与身材有异,一看
便知不是同一个人,化装易容术再高明,也不可能改变成高矮不一的人。
“你……你是谁?”范姑娘一怔,愣住了。
“我就是我,不是鬼。”小书生轻摇著名贵的描金折扇说:“我知道你是威麟堡范
堡主的女儿范梅影,这就够了。”
“你……原来是你用飞蝗石,打了我的车夫……”
“是呀!”
“你……”
“因为你美呀!我忍不住要追求你呀……”
范姑娘气往上冲,粉脸涌起一抹嫣红,一声娇叱,身剑合一突然急袭。
小书生一声轻笑,人似电火流光,出现在斜方向三丈以上。
车夫一声不吭,自天而降,手脚箕张有如怒鹰下搏,控制丈余空间,凶猛地下扑。
小书生像是头顶上长了眼睛,描金折扇向上一挥,身形随即出现在原来现身的屋角。
“呃……”尚未着地的车夫闷声叫,被扇劲在八尺上空击中了。
“砰!”车夫张开手脚平摔而下,像是巨石下砸。
“小娘子,嘻嘻!”小书生用轻薄的口吻说:“你压箱子的本领,我已经先后全部
看到了。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拥你入怀好好亲热啦!不要回堡吧!我陪伴你再在江湖
遨游双宿双飞……”
“该死的!你……休走……”范姑娘火冒三千丈。
小书生飞掠而走,脚下似乎不沾草木尘埃。
“有我陪伴你,保证你不会吃亏。”小书生一面掠走一面口上占便宜:“威麟堡的
所谓龙凤八卫,其实是你老爹的帮凶。你所带来的八卫,只是唬人的货色而已。我一个
人,就可以保护你的安全。”
“有胆你就不要扮兔子逃命。”范姑娘一面狂追,一面怒叫:“胆小鬼!站住……”
“今后,你到处加倍闯祸闹事,都不必怕有人干涉问罪,我不允许任何人招惹你。”
小书生不加理会,说得快意已极:“因为那是我的责任;保护心爱的人不受欺负,是男
子汉的责任。”
后面四卫与车夫,已经落后了百十步,快看不见前面的人影了,而且天快黑啦!
范姑娘有点悚然心惊,看小书生的轻功与养气蓄劲术,自已相去有一段距离,不可
能追得上了。
“我发誓,一定要捉住你剥皮抽筋。”她不追了,止步发誓咒骂:“本姑娘遨游天
下两载,没有人敢在我面前撒野,你这小狗……”
“嘻嘻!我是小狗,你岂不成了狗婆了?”小书生不走了,回头反唇相讥:“小娘
子,我也发誓,一定要把你抱在怀里。你一身媚骨,正是做妾的好材料。娶妾娶色,你
的色够条件……”
范姑娘咬牙切齿左手一挥,法轮再次出手。
“已经知道特性的老把戏……”小书生嘻皮笑脸,描金折扇运足劲道,一扇引出发
出神奇扩导引力,要像不了僧一样吸引法轮折向斜走,身形则向相反的方向闪避掠出。
法轮受外力一激,立即侧转、折向、加快旋转。这瞬间,法轮凸起的中心,飞出一
枚构造精奇的小针,也像是钻或钉,粗如绿豆长仅两寸,太快了,事出突然,即使能看
到,也无法闪避。
小书生根本不曾看到,也没料到,太近了,小针一发即至。
生死间不容发,小书生斜掠而出,没留意身旁的草业中有人潜伏,感到脚踝一紧,
可怕的拉力传到,被人拖倒急拉。
这瞬间,发觉利器击破护体神功的波动,知道要糟,但已失去任何应变机会了。
要不是被人及时拖倒,无坚不摧的怪针,将贯入体内要害,太幸运了。
右胁一震,怪针贯肌。任何神奇的内家气功,也抗拒不了这种旋转加速的神鬼难测
霸道暗器,法轮飞行的劲道已经够可怖,轮中释放弹出的针劲道更是空前猛烈,针入肌
气散功消。
四丈外,范姑娘咬牙切齿飞跃而来,剑上已运足内劲,似乎真要一口气砍上十七八
剑,才消心头之恨。
由于小书生的倒势有异,所以她还不能肯定轮中藏针是否中的,因此谨慎地要用剑
下杀手。
一旁草深及腰,树林茂密,夜色朦胧看不真切,人倒下便难见形影。
真不妙,人不见啦!沿拖动的痕迹钻前三丈,便发现一条宽有两丈、杂草小树纠缠
的山沟。
没错,人溜下山沟了。
沟下必定有蛇虫鼠类,深有丈余,她怎能跳下去追搜?黑暗中钻出一头小兔也会把
人吓一大跳。
“你们快来,给我下去搜!”她亮声招呼同伴:“夺命针一定击中他了,他走不了
多远的,快!”
片刻,同伴方气喘吁吁赶到。沟下,已经不易看清景物了,如何搜?
天一亮,小书生被一阵鸦噪所惊醒,惊慌地一蹦而起,感到头有点晕,几乎摔倒。
这是山脚下的茅草坡,草深及肩,两三百步外才有树林,睡在草中相当不安全,因
为这种草坡,正是猛虎最喜爱的游戏埸所与猎食区。
但对人却安全,因为这里反而不会引人特别注意,躲藏的人,大多选择树林内幽僻
茂密的草丛隐藏,不易被人发现。
一旁,公子爷以手作枕,星目炯炯,似笑非笑地向他注视。
他脸一红,低头察看身上,脸更红了。不错,水湖绿长衫是完好的,没少了什么。
但他知道,腰间里了伤巾,缠得实实在在,所以腰部显得坚硬臃肿。
“你……你……”他脸红耳赤,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是个小姑娘,不害羞,追逐那位女少堡主,尽说些连男人都感到脸红的轻薄
话。”公子爷躺得四平八稳,脸上有邪邪的怪笑:“我看,你也是一个很坏的不安份捣
蛋鬼,甚至比她还要坏。”
“这不能怪我,你知道这妖女有多坏?”
“喝!不能怪你?好象你还理直气壮呢!”
“那妖女藉威麟堡的声威,挟霸道的兵刃和超人的武功修为,带了大批狐群狗党,
在江湖招蜂引蝶的两年期间,专门勾引良家子弟,稍看不顺眼就把人弄得半死不活,简
直就可恶透顶,令女性蒙羞,我……”
“所以你扮英俊的男人戏弄她,为谁主持正义?为谁打抱不平出气?”
“你少管……”
“我才懒得管别人的闭事,救你只是凑巧而已,顺手牵羊并不费事,一方面也是为
了报复她向我施展诡计。”公子爷挺身而起,伸手拋过一枚两寸长螺旋形怪钉:“这玩
意淬有令人麻痹,毒性并不猛烈的毒,是浑钢铸造的,铸工之精,世无其匹。留着做个
纪念吧!哈哈……”
长笑声中,他飞掠而走。
“喂!等一等……”假书生急叫,拔腿便追。
“我有事。”公子爷头也不回高声答。
“我姓司空,你……你贵姓呀……”
公子爷一头钻入树林,蓦尔失踪,根本没听清她的话。
假书生本来轻功出类拔萃,但与公子爷相较,却又相形见拙,何况腰间不便,眨眼
间人便不见了。
“这冒失鬼……”假书生跺脚大骂。
山径向东面的山峡蜿蜒而下,平时很少有人行走,有些地方已被杂草野葛所掩覆,
只能概略地看出是路而已。
日上三竿,盛暑的丛山中依然带有凉意。不了僧与无亏散人,一双中年夫妇,四个
人背了小包里,洒开大步向东行。
“该死的!又得另找地方隐居避躲了。”不了僧一面走一面口出怨言:“无影刀其
实与咱们毫不相干,那小泼妇打上门行凶,未免太过份了。”
“法兄,咱们真不该在有强邻的地方隐身的。”无亏散人苦笑:“躲了两年而平安
无事,已经够幸运了。哦!法兄真对付不了那小泼妇?”
“不行。”不了僧自认不如。
“咱们四个人也……”
“她们人更多。”不了僧摇摇头:“浊世威麟有一子一女,不但家传绝学青出于蓝,
而且另有明师兼具秘学。就她那神鬼莫测的法轮,贫道已经难以应付了。要不是早知她
的底细,贫僧岂能忍受她的侮辱?哼!我不了僧可不是好相与的活佛。”
“她真敢肆无忌惮使用空灵香?”
“大概会的,所以才有人及时警告我们,她一定曾经使用来对付无影刀那些人了。
唔!昨晚向我们提警告的人,很可能是无影刀的同伴……咦!”
前面的一丛灌木后,幽灵似的飘出一个碧衣裙美妇,美得令人目眩,廿余岁的成熟
女人,那种美几乎是无可比拟的,明艳照人,风华绝代,加上高贵的气质,蓦然出现,
真可令人觉得是仙子下凡。
异香入鼻,劈面拦住了,小蛮腰上的长剑装饰十分华丽,可不是摆样子的佩剑,而
是可以杀人的利器。
气质与风华确是令人目眩,但美丽明艳的面庞,却罩上一层浓霜,可就不怎么可爱
动人了,而且令人心寒而非心跳。
“这表示你们的确是无影刀的同谋。”碧衣美妇显然已经完全听清不了僧的话:
“不打自招。”
四人一惊,悚然止步。
“女施主是……”不了僧定下神警觉地问。
“范梅影是我的甥女。”美妇冷冷地说:“我是从威麟堡带人赶来接她返堡的人,
来晚了一步,你们意然不知死活,竟然下毒手杀死她的六个从人,罪该万死。”
“女施主明鉴……”
“住口!和尚,你还有什么好辩的?你们唯一可做的事,是乘乘就擒听侯发落。”
美妇盛气凌人,态度横蛮自负:“我知道你们要弃家远走高飞,必定走这条路东下。小
丽,把人赶过来。”
“小婢遵命。”西面三二十步传来女人的回答声。
“不必赶,在下自已走就是。”另一个男人的语音接着传到。
不了僧一怔,心说:是昨晚提警告的人。
昨晚提醒他们小心空灵香的人虽然不曾现身,但语音一听便知。这人不但提警告,
也造成供他们逃走的机会,所以和尚认为是无影刀的同伴。
小径前后都有树木遮住视线,人接近至十余步,方能看到身影。
公子爷急步而来,水湖绿的长衫下摆掖在腰带上,纸折扇仍握在手中,在犹有凉意
的早晨山林中,这把折扇派不上用埸,只能权充装饰品。
他后面,两个美丽的绿裳俏侍女,两把剑冷气森森,押解着他亦步亦趋,随时可能
一剑刺穿他的背心,绝对可以有效阻止他逃走。
“你为何跟踪他们?”美妇颇感意外,冷森森的目光在他身上搜索。
“这些人很可疑。”公子爷镇静地说:“有僧有道,有男有女,一看就知不是好路
数。在下心中好奇,所以想跟来看看究竟,没想到螳螂捕蝉,不知黄雀在后,反而落入
诸位的埋伏中,真是冤哉枉也,这叫做偷鸡不着蚀把米,栽定啦!”
“哼!看你文质彬彬,身上没带兵刃,居然敢跟踪不了僧这种宇内恶煞凶神,定不
简单,我会刨出你的根底来。站到一边去,我先处治了这四个坏蛋,你千万别打逃走的
主意,以免枉送性命。”
“在下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底细,无所谓敢不敢跟踪。”公子爷硬着头皮说,脸上有
惧容:“夫人,你这两位侍女好厉害,像无形质的幽灵,突然出现在身后,委实令在下
心中发毛,真以为碰上了狐仙呢。”
“你少给我贫嘴!”叫小丽的侍女冷叱,剑尖已经点在他的背心上了。
美妇放了心,认为他已经被制住了。
“放下兵刃包里,你们。”美妇向不了僧四个人下令:“一个一个过来受制。”
不了僧的兵刃,是佻着包里的山藤杖;无亏散人是拂尘;中年夫妇全佩了剑。
“女施主,不可欺人太甚。”不了僧硬着头皮说。
一个范姑娘已经够可怕,碰上范姑娘的舅母,那还了得?落在她们手中,那有好日
子过?
威麟堡的人,本来就是众所周知的凶神恶煞,从来就不饶人的江湖豪霸。
“不了僧,你想反抗?”美妇声色俱厉。
“贫僧……”
“你该死!”
“生有时,死有地。”不了僧丢掉杖上的包里,虎目怒睁:“我不了僧英雄一世,
不是怕死鬼。就算我该死,死也要死得英雄些。女施主,贫僧希望公平相决,不要用鬼
蜮技俩使威麟堡蒙羞。”
“你是说,你不了僧不使用解脱禅功,冯真材实学,与本夫人公平一决而不逃走?”
“不错。”
“其实,你想逃走也无此可能,你的解脱禅功火侯有限得很,速度还不够快。”
“贫僧却是不信……”不了僧话未完,山藤杖突然脱手破空飞掷,势若雷霆。
杖急剧旋转,控制了近丈空间,罡风呼啸,劲气袭人,向美妇迎面急袭,和尚的身
形,却向后飞退。
按理,美妇必须交将山藤杖击飞,才能从正面冲上追逐。和尚后退的速度骇人听闻,
原地似乎人影仍在,身形却已电掠而出两丈外去了,留在原地仅是虚影而已,解脱禅功
果然名不虚传。
有些人将之称为鬼影功,佛门弟子则称为解脱禅功。
美妇不闪避山藤杖,飞跃而起,但见一团碧影飞扬,前空翻迅若硕星横空,速度足
以追及电掠而退的虚幻人影,超越三、四丈空间,匪夷所思。
“砰!”不了僧突然重重地摔倒在三丈外,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挣扎难起。
是被美妇从他的背部上空,虚吐出一记劈空掌击中了背心,阴柔可怖的神奇掌劲,
在丈外便可伤人,不了僧的护体禅功,竟然禁不起虚空一击,相差太远了。
同一时间,美妇的左手也向侧方三丈外的无亏散人悄然轻拂,在裙袂飘扬中,翩然
落地。
“呃……”无亏散人闷声叫,向下一挫,想举步却力不从心,摇摇晃晃倒下了。
一枚头重尾轻,不需定向穗的三寸怪针,出现在老道的右肋下,是毒针。
“你们,逃不逃?”美妇向中年夫妇一指,盛气凌人。
中年夫妇相互看了一眼,默默地拔剑出鞘。
“我无情剑也曾纵横天下将近半甲子,活了五十余岁,死了也不算短命,宁可轰轰
烈烈死,决不苟且偷生耻辱地活。”中年人庄严地举剑:“老伴,我将以毕生精力行决
死一击,掩护你脱身,准备了。”
“老伴,何必呢?”中年妇人冷然一笑,语气毫不激动:“廿年夫妻,毕竟不是同
林鸟。人,总是要死的,早死晚死何足挂齿?就算死了,黄泉路上也多个老伴,是不是?
我们上吧!”
“这……好吧!你我夫妻双剑合壁,未必就稳输不赢,大有可为……嗯……”
砰一声响,无情剑直挺挺倒下了。
中年妇人身形一晃,剑尖手堕地:也倒下了。
美妇冷哼一声,莲步轻移上前,拾起无情剑的剑,凤目中杀机怒涌,一剑下落,点
向无情剑的背心。
水湖绿的身影一闪即至,快得几乎无形无影,到了美妇身后方陡然显现。
“去你的!”叱声震耳欲聋,啪一声怪响传出。
美妇的脑颅穴挨了一指头,立即昏迷,同时丰满的臀部挨了一掌,人向前急飞,摔
倒在丈外寂然不动了。
“快把人带走,走慢了杀无赦。”公子爷向两个惊呆了的侍女警告:“我真该杀掉
你们,带了人快滚!”
天底下,任何事都可能发生。
朝庭这一期所发的邸报中,有关吏部的消息共有十二项,其中一项并不引人注意,
那是官吏们升迁调免的部令。当然,这也是今上万历皇帝的圣旨。
消息很简单;在天牢待罪的三个无用知县,同时勒令致仕,永不叙用。
这是说,这三个无用的知县必须立即滚蛋,滚回本籍永不叙用了。永不叙用是不许
在京都逗留的,不可能再找机会送贿赂、通关节,走后门活动起复了。
这几年来,万历皇帝老爷吃错了药,认为天下的大官小官都是饭桶,都不会替皇帝
赚钱,要来何用?
因此,所有的官,不论大官小官,免了职就不再补派,就让缺空在那儿。天下各地
目下有百余名知府由同知代理,有三、四百名知县由县丞暂代。
朝堂中,内阁大学士缺了一半,六部少了两位尚书,文武百官少了一半,快到了庙
堂一空地步。
赶走了三个知县,引不起任何人的兴趣。
妙的是三个知县的姓,音同字不同。
山东博平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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