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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重生之邪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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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话音一低,森然缓缓,“实话与你说,浩然仙门两位高徒都是真传,苏公子指明要墨府嫡子与他论法,不管他这话是真是假,万一墨恒得他青眼,你想想以你今日所为,以后会落个什么境地!”
  
  他狠狠扔下这句话,洒然甩袖离开。
  
  “老奴恭送闲少爷。”
  黄石藏趴伏在地,瑟瑟发抖,久久没有爬起来。袖中的手,则小心翼翼地把紧握的摄魂铃收了回去。再抬起头,眼底除了惊慌未定之外,更有玉石俱焚的狠辣决绝,只是一闪,便即掩去。
  
  他缓缓起身,走到门外,对着还在狰狞颤抖的小厮淡漠地看了眼,袖中摄魂铃轻轻一晃。无声无息,那小厮蓦地呆滞而亡,魂魄已被摄入铃中,将会日夜承受煎熬折磨,逐渐化为受摄魂铃驱使的厉鬼。
  
  “墨恒少爷,您已满十四,还是变成言少爷那般废人,老奴才能安心……”
  黄石藏面无表情,望着梨花小院的方向无声低语。
  
  无论哪里,最不得好死的,往往都是东摇西摆的墙头草。黄石藏心机老辣,自是知晓这个道理。他的身上已经烙上墨问闲一系的印记,不管今日有没有为难墨恒,他都不能让墨恒有任何出头的机会。
  
  ……
  
  梨花小院里。墨恒若无其事地安抚了气愤不平的杨婆婆,吩咐道:“婆婆且去休息,过会儿不论谁来,一概莫要理会。免得突发事端时,我法力不够,防护不到你。”
  
  他重生后与杨婆婆相处两年,早让杨婆婆习惯了他说一不二的性子,再加上他晋升炼气中阶的事也没隐瞒杨婆婆,此时平静淡淡地笑着,尽管没有刻意以道行威压,也显得从容不迫,不容置疑。
  
  杨婆婆自是担忧,却还是恭敬地行礼道:“是,少爷。不过老奴还要多嘴一句,少爷您尊贵之身,莫要与那些奴仆拼斗,他们又值得什么?”说完看了墨恒一眼,见墨恒点头,她才不太放心地转身穿过南墙半月门,进了自己居所。
  
  墨恒默然片刻,抬脚跨步均匀,来到十几棵栽种位置看似杂乱无章的梨树中间。
  
  他将法力灌注右手,轻轻虚抓。掌心法力化作咒符,咒符流转如电,凭空凝出一朵透明莲影。他将莲影往一株桃树根部轻轻一抛。莲影无形,如雨滴沙滩,瞬间没入地中,不留丝毫痕迹。
  
  他顿了一顿,再轻轻招手,莲影倏然飞出。不同的是,此时那莲影中间赫然包裹着一柄五寸小剑。莲影落入他的掌心,一震散去,只剩五寸小剑在他掌心发出白濛濛的微光。
  
  ——梨木剑经过近十四年的温养,堪堪有些灵性,勉强算是一重禁制的法器了。
  现在,这是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
  
  他看着梨木小剑,平和安宁的面庞浮现几分眷恋悲思,幽黑无波的眼眸闪现几分噬魂恨毒!
  
  原来,当年意若秋被墨云书幽禁在梨花小院,身边本是有灵丹法器的,后来却被墨云书其他妻儿强行夺去!意若秋不通炼器炼丹之法,对阵法也只是略懂一二,便在栽种梨树时雕刻一柄梨木剑来,用法力淬炼后,再以梨树阵法温养,聊胜于无。后来她终究被人害死,留给墨恒最珍贵的遗物红莲圣印,以及这柄梨木剑的位置。
  
  而今,“红莲圣印”在传他《莲花法咒》后挡劫湮灭,唯有这柄梨木剑还在。
  
  墨恒炼气中阶,正是需要法器的时候。哪怕是仅有最低级的一重禁制的法器,握在手中对敌起来,也比他凭空施展咒法来得轻松迅捷。单单是御剑飞行,就不知比腾云驾雾省去多少法力。
  
  他取来蒲团,端坐梨花树下,以法力祭炼梨木剑,在梨木剑里的单薄禁制中刻下自己的烙印。
  
  祭炼完毕,五寸木剑随他法力意念的催使而自由翻飞,如同一条空中游鱼。他握住剑柄,就势一划,五寸木剑陡然涨长三尺,木质平实圆润,散发濛濛光辉。他法力再转,三尺长剑又迅速变小,如一粒尘埃般消失在他掌心。
  
  “母亲,仇人之命,我将用此剑收割,以祭您在天之灵。”
  墨恒轻轻低语,万千情绪也如同梨木剑般,在迅疾飞转后消敛下去。
  
  他神情眸光都归于平淡,安静望着枝叶干枯的梨树,面庞略显稚气,却已可看出俊逸风采。
  
  “主子,奴才耿冲拜见。”
  梨花小院之外,一名中年男子悄然而至。此人身躯魁梧健硕,身着中等仆从装束,老老实实地低声求肯。
  
  墨恒平静不动:“进来。”
  
  耿冲听到清朗平和的少年声音,没来由通体一颤,忙道:“是。”躬身推门而入,关门不敢多看,急走几步靠近,俯身拜倒,“启禀主子,大管家黄石藏让人抬着一小厮尸首,说要当面质问主子。奴才听后不敢耽搁,匆匆赶来,供主子驱使。”
  
  耿冲本是世俗间武夫,也曾横行乡野,肆意妄为,在普通人眼里是个不能惹的人物。他偶见修仙者通天彻地之能,从此心向往之,走南闯北寻仙问药而没有结果。后来听说墨天师府里招收奴仆,他一狠心,自愿卖身为奴,只为有机会习得修仙功法。
  
  奈何墨府的修仙功法,即便是最低等级,也不是谁都能接触到的。更兼奴仆之中栽赃陷害的恶毒之事时有发生,若非他本就是个心思活跃的山霸王般人物,只怕早被害得渣都不剩。
  
  墨恒是记得耿冲的。
  
  耿冲资质很好,前世后来成了墨雪行的爪牙之一,却是个左摇右摆的二五仔,更是引墨恒接触梁弓宜的人,墨恒怎么可能忘掉?重生后,墨恒在他送来油米时,直接以《莲花法咒》中的单篇《莲台诀》换得他的效忠。
  
  乍一看,《莲台诀》的确是上等修仙功法,而且修炼者只要符合“并无修炼根基”、“资质并非奇差”这两个条件,在传功者的传授和引导下,都能修炼迅速,并获得不凡的成就。
  
  不过,莲台,莲胎,修炼者的一切进境,都是建立在最初被传功者种下的莲胎之上。
  
  一旦修炼《莲台诀》,除非修炼者以后的道行远超传功者几大境界,否则他这一生修为越高,受到传功者的压制就会越深。直至最后,无论修为,还是思维,都被传功者彻底掌控,成为对传功者惟命是从的活傀儡!
  
  这实际上是《莲花法咒》的咒法之一,只可惜,唯有身无任何法力的凡人才能被种胎修炼。



第四章

  
  墨恒自然不会告诉耿冲《莲台诀》之名。
  
  他当初以查验资质为由在耿冲体内种下莲胎,传授耿冲《莲台诀》时,只说:“这是《青莲衍生诀》,刚才我法力流转之处,即是此功日后修炼的根基所在,你可记准了?你自行铸就根基,好生参悟法诀。我现在只传你第一层功法,以后的法诀,你用忠心和功劳来换。”
  
  得到得太容易反而会让人怀疑和不珍惜,这样吊着胃口,才能让耿冲乖乖听话而确信不疑。
  
  之后,有耿冲时不时传递消息,墨恒听了再加自己猜测,对府内情形也能了解个大概。
  
  此时听了耿冲言语,墨恒不置可否,只问:“耿冲,你仅修炼两年就晋升炼气初阶,可见资质超群。以你的天资和刻苦,潜伏修炼提升实力才是最要紧的。你可知道,一旦你正面与黄石藏为敌,在这府中,就再无容身之地了。”
  
  耿冲怎会不知?忙郑重磕头道:“奴才愿在梨花园外日夜把手,时刻不离主子左右。”他声音铿锵有力,很有一种说得出做得到的男人气概,让旁人听了不自觉地愿意相信他。
  
  墨恒淡淡地笑,闭上眼睛:“一旁修炼罢。”
  
  耿冲大喜,不敢说话搅扰他,又磕了头,退到梨花小院的门内侧,盘膝坐下。
  
  耿冲不知别的修仙功法怎么样,只知道自己修炼的这篇《青莲衍生诀》,玄妙高明之处简直惊天地泣鬼神,仙界天书也不过如此吧!他能清晰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改善、实力的增长。他仅仅修炼两年就赶上了那些得墨家主子恩赐的管事,哪还不知道自己是捡了个大便宜?
  
  ——幸亏这“恒少爷”自幼被圈禁,是个不知功法珍惜的狂妄小儿,否则哪轮得到我?
  耿冲偷眼打量了下墨恒,然后闭眼修炼,只等黄石藏带人前来。
  
  他料想以自己炼气初阶修为,再加上狠辣外家功夫,对付一个年已老迈、据说炼气中阶的黄石藏,必定是手到擒来的。他只想尽快讨得墨恒欢心,学到更深层的法诀,然后就离开墨府,自去逍遥。他可不愿意趟墨府这片浑水。
  
  至于他走以后墨恒是死是活,与他耿冲何干!
  
  突然,他耳朵一动,双眼骤睁,来了。
  
  “恒少爷可睡醒了?老奴前来,恒少爷还不速速开门迎接?”
  黄石藏语调死板强硬,命人敲梨花小院的院门。敲门者用了力,只一下就把轻掩的木门撞开。
  
  “在外等着。”
  墨恒淡淡蹙眉,似是不悦,只自闭目如旧地宁静修行。实际上就在此时,他心底一震。
  
  ——墨云书!两年了,你倒还记得用神识探查这里!但你我父子,哪怕还有血缘,这生身恩情也在你断我生机,逼我自灭时彻底斩断!这一世,我再无顾及的报复,你可承受得起?
  他掩藏深刻的仇恨和悲哀同时翻滚,如岩浆般灼烧他的胸膛,像万千毒蚁一样嗜咬他的心脏!
  
  他所修炼的《莲花法咒》,实属于仙法一流,种种咒法,譬如《莲台诀》,“红莲业火”,无不是偏重于魂魄神识之术。而他魂魄重生,虽然没了法力道行,但感悟意境犹在,灵魂本质也未曾改变。
  
  所以他修炼的进境速度极快,更保留了上辈子化神中阶境界的敏锐感应。
  
  炼气化神,返虚合道。
  
  现在,墨云书还没有突破到返虚境界,还处于化神圆满阶段,理论起来,灵魂本质的道行与他同属一个大境界,神识探查出来,当即被他感应到!他不怕墨云书察觉出他的异样,当年返虚初阶境界的墨云书尚且不能得知他的功法底细,更何况现在的化神圆满?
  
  他心底思绪层层如莲,表面上分毫异样不显。
  
  门外,黄石藏冷哼讥讽:“老奴是忙碌命,可没恒少爷这般好吃懒做、闲偷混喝的好功夫!”呵斥左右,“抬进去!我正要问问,谁给他恒少爷的胆子,敢杀闲少爷派来送份额的小厮!”
  
  “放肆!”耿冲就坐在门内正中,被黄石藏无视,猛然起身拦住他们,“我家主子让你们在外面等着,都没听到吗?都是墨府的奴才,谁给你黄石藏狂妄不尊的狗胆?”
  
  黄石藏老脸阴森,在他身上打量几眼:“原来你的功法是从这里学的。你家主子妄杀无辜,卑鄙歹毒,丢我墨府的脸,你既是他的奴才,就代他先死罢!”突然抬手往他心口使招,五指从指甲出爆□光,快如闪电,狠辣至极,瞬间就要灭他性命。
  
  耿冲早有防范,大吼一声:“钟!”他运气护体,自信满满,但那金钟气劲在五道精光前竟像是比纸还薄!他骇得魂飞天外,急急狠命斜扑,好狼狈才勉强躲过。他怒中杀机起,刚要使出杀招回击,却觉后心发凉,眼眸急瞥,才发现那五道精光竟是如蛆附骨射来!
  
  他面色惨白,旋身把通体法力催使出来运于掌中横拍,妄图阻拦。当此生死危急关头,他才知道自己往日里的外家功夫都不够看,炼气初阶的实力更比炼气中阶弱了十万八千里!这就要死了?
  
  “好一条恶犬,我不与人相争,你竟欺我上门!”
  墨恒轻轻睁眼,含怒屈指一弹,法力凝聚咒符,咒符幻化青莲。青莲破空一闪,瞬间后发先至,包裹住五道精光。只听“噗”的轻响,宛如飘飘泡沫破碎,消散空中,包裹于其中的五道精光已被化去。
  
  同是炼气中阶,修炼的功法不同,根基的厚重就不同,咒法的玄奥威能更是天差地远。
  
  此刻只是一招,墨恒未出全力,两人已经高下立判。
  
  耿冲看得震撼,惊魂未定间仓皇往墨恒身边逃。再看墨恒时,原本暗含的瞧不起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心悸和敬畏。他倒乖觉,翻身扑到墨恒脚边叩头:“奴才给主子丢脸了,奴才死罪。”
  
  墨恒拂袖,一股柔韧的法力随意将他扫到一边,正眼也没瞧他。站起身来,一袭薄袍在冬日里勾勒着匀称笔直的身躯,有种泰然独往的意蕴,连声音也是清朗悠绝的:“黄石藏,你口出恶言,以奴欺主,搅我闭关修行,实乃罪无可恕!以墨府的规矩,我此刻罚你,哪怕父亲来到,也无话可说!”
  
  微带怒气地说罢,抬手一拍,又是一朵轻飘飘的青莲幻影凝结,倏忽飞射,直撞黄石藏面门。
  
  黄石藏的震惊比耿冲只多不少,再一扫手下奴仆抬着的小厮尸体,哪还不知墨恒之前掌拍小厮时故意隐瞒了实力?他惊怒间法力流转,双手交叉,掌中突兀地握出两柄金戈来,金戈法器迸射三尺金芒,锐不可当,将那朵青莲幻影狠狠绞碎!
  
  “恒少爷只这一招?也不过如此!”
  他声音阴森更甚,重新审视墨恒,心中千回百转,料定墨恒哪怕咒法比他高明,但没有法器防身,他却有摄魂铃、金戈法器,真正动起手来,必然自己占大便宜。他要把墨恒弄个遍体鳞伤、暴躁呕血,再坏掉修行根基,从此成为废人一个,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金戈法器已出,还有这老狗压箱底的摄魂铃,且逼他使出,再夺来为我所用!
  墨恒心底幽冷,沉寂无声。脸上则恰到好处、极其细微地变色,眼眸在他金戈法器上凝缩,惊羡和戒备在俊逸年轻的面庞上,糅杂成如临大敌的郑重和镇定。
  
  黄石藏底气十足,冷笑开口,直接训斥:“哼,老奴在墨府四十余年,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幸得天师大人恩典,忝居墨府大管家一职,所行所说,皆是天师大人指示!恒少爷年幼无知,倒打一耙,倒学会了厚颜无耻……”
  
  “住嘴!我看在父亲面上不曾杀你,你这老狗还敢辱我?”
  墨恒终于怒意上脸,黑眸亦是深寒,双臂蓦地抬起,带起巨力狂风,猛然横划半圈,弹指间七朵青莲幻影随他横划浮现,在他身前排成一行。他咬牙沉眸,出掌出拳,猛地将七朵青莲幻影狠狠击出!
  
  “恒少爷这是故技重施,未免可笑。罢了,老奴今日大发慈悲,就给恒少爷一个教训罢!”
  黄石藏好整以暇,淡淡地叹息,把金戈挥舞出一连串的金芒,交织成一张锋利大网,将撞来的七朵青莲幻影尽数切成泡沫打碎。再踏步疾冲,老迈的身形如同恶虎,一双金戈直刺墨恒双眼。
  
  这一下哪怕刺不中,只需偏一偏,也能彻底毁了墨恒的容貌!
  
  “你,你想刺瞎我的眼睛!”
  墨恒如他所愿,被他给一点点逼得雍容涵养一扫而空,像个被彻底激怒的少年,血气方刚、冲动鲁莽、不顾一切,隐怒寒声中双脚一踏,雄鹰展翅般飞天而起,在身后梨树上借势飞转,袍袖连摆,法力如狂涛般充满巨力!
  
  而在这法力狂涛之中,一朵朵碗口大小,凝结如冰花的青莲幻影连连浮现,宛若清湖中接天莲叶无穷碧。青莲在他身体周围倏忽闪烁,白袍裹身,银带缠腰,踏云靴,黑纱冠,如是莲中踏波而来。
  
  一只筷子易断,一把筷子难折,数十上百,甚至更多的青莲幻影,疯狂汹涌!
  
  “糟糕!意若秋当年的拿手好戏就是无穷无尽青莲咒!这小畜生不过和我一样的炼气中阶,竟也能施展得出?”黄石藏不敢置信,只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心底惊怒暗恨,使出全力来催使一双金戈,把头顶上从四面八方汹涌来的青莲幻影拼命割碎!
  
  “看你能硬撑到几时?你是父亲钦点,我自不能杀你,但我今日若不严惩你这狗奴才,墨府的脸面才当真是丢尽了!”墨恒容颜肃厉,身在半空,对探察到他身上的如缕神识恍若未觉。



第五章

  
  墨恒陡然发飙,状似沉怒,在青莲之上行空洒然,动作迅速。他将法力凝聚出越来越多的青莲幻影,青莲凝聚如涛如潮,连连猛击之下,前仆后继地冲撞黄石藏的金戈利芒,不给黄石藏半点喘息之机。
  
  “还不跪地求饶!”
  墨恒居高临下,沉声怒斥。他举手投足,刚劲有力,先时温雅如玉,此刻却凶如虎狼。
  
  南墙半月门外,杨婆婆原本紧张忧虑的面容变得放松欣慰;狼狈躲避到一旁的耿冲震撼之余更多憧憬狂喜;院门外几个抬着小厮尸首,耀武扬威而来的凡仆苦力则惶惶恐惧……
  
  便是远在楼阁中闲坐清修的墨云书,淡漠的双眸中也浮起微微讶异,神识在他身上探察不停。
  
  仅仅几个呼吸,黄石藏法力消耗得厉害,一双金戈法器眼看就要抵不住无穷无尽的青莲冲击。
  
  要是被这些青莲击破金戈利芒的防御网,他黄石藏这一把老骨头怕不得立即被砸成肉泥,连魂魄都逃不得!他惊惶未定,面色铁青,当下再无犹疑,阴测测地道:“恒少爷欺压老奴,老奴虽忠肝义胆,却也不得不出招自保了!”
  
  他爆喝一声,“散!”金戈法器把周围青莲暂时逼退,他急忙从丹田中祭出温养于体内的摄魂铃。
  
  “魔音贯耳,摄魂夺魄!魂灵厉鬼,听我号令!噬!”
  黄石藏双眼嗜血,将摄魂铃往头顶一抛,法力意念催使之间连连阴声念咒。酒盅大小的摄魂铃应他咒法而轻轻颤动,却无声响,偏有几十只煞气厉鬼从中飞出,鬼哭狼嚎地向墨恒嗜咬而去。
  
  墨恒一看,俊容沉沉中多了极其轻微的惊慌和戒备:“老狗你要害我性命!”
  
  心底则暗暗冷笑:等你这招两年了!现在我修为不深,在府内毫无地位,你又是墨云书指派的大管家,我杀你必定会有麻烦,不逼你祭出法器来,我如何夺取?没有法器防身,以后诸事难办!
  
  黄石藏本是老奸巨猾之辈,效忠墨问闲、墨问秋兄妹之母白香。白香对墨云书吹枕旁风,指了他做大管家。他往常对墨雪行、墨独、墨谌等得宠的少爷小姐都恭敬有加,谁也挑不出他的错处。现在未曾瞧得起墨恒,才妄动干戈。
  
  杨婆婆见墨恒被张牙舞爪的厉鬼围攻,简直惊骇欲绝,慌忙从半月门后扑出:“少爷!”
  
  墨恒仿佛被摄魂铃的无声魔音摄了魂去,轻轻一晃。他神情凝重,翻身从半空青莲上飘然落下。落下站定,一言不发,一边用青莲抵住厉鬼嗜咬,一边打出繁奥符咒来。素白袍袖纷飞,让人眼花缭乱。
  
  黄石藏感觉周围青莲的冲击缓慢,只当墨恒无计可施,全力击散最后的青莲,一跃而出,畅快厉笑道:“哼!老奴不夺你三魂,只伤你七魄,让你知道个教训!这还是老奴手下留情了,恒少爷无需感恩戴德,以后只需……”
  
  “隔绝!”
  墨恒突然沉喝清朗,如晴天响雷,双掌一张,掌中符咒化为凝实如真的青莲叶。青莲叶纹理俨然,翠绿欲滴,一分为二,化为流光一闪,一片死死包裹住黄石藏祭起的摄魂铃,另一片如蛆附骨般包裹黄石藏手中那对金戈。
  
  如此蓄势待发的玄奥咒法,哪是黄石藏能敌?再加黄石藏出其不意,自然被他一招得手!
  
  暗金色、酒盅大小的摄魂铃,半尺长、金黄闪闪的一双金戈,被两片符咒青莲叶稳稳锁拿住,隔绝了黄石藏的法力灌输,被墨恒袍袖一拂,卷到近前。就连扑出摄魂铃的厉鬼都狰狞着化为烟光消散。
  
  杨婆婆刚刚扑近想要以身相护,眼见事有转机,不敢扯墨恒后退,慌忙又往南墙半月门躲避。耿冲原本被鬼怪惊吓发白的脸色则重归镇定,继而一脸气愤难当,小心地靠近过来,作忠勇护卫模样,转头怒视黄石藏:“老狗你敢以下犯上,我家主子岂是你能冒犯的?”
  
  黄石藏心底咯噔一下,隐约觉得自己上当了,惊怒暴躁:“这是什么咒法?竟能夺我法器!你妄想!”两件法器虽然断了法力连系,但他的意念烙印还在其中,匆忙拼了命地勾动,急得双手颤颤,脸都青了。
  
  然而不提他与墨恒的修为根基差距、咒法玄奥区别,单单是法器本身,金戈法器相对较弱,摄魂铃法器高明一些,但他根本没能祭炼完全,现在被墨恒施法隔绝后,他单用意念又哪能勾动得了?
  
  ——夺都夺了,还有什么妄想不妄想的?赶紧祈祷你那天师大人会为你做主才是正途!
  墨恒对还在自己身上探察的神识毫无担忧,感觉青莲叶中法器乱撞,他略略一稳,紧接着抬手打出青莲,青莲化作掌印,电掣般击过去,比刚才任何一击都更凶猛,生生撞到黄石藏丹田。
  
  “啊!你,噗……”
  黄石藏没了法器,更躲闪不及,哪怕有法力护体,也还是被掌印打飞,在空中张口喷出紫血,摔到地上才面无人色地凄厉狂吼,“你废我根基……好生恶毒……”修为废去,他就成了只比普通人强壮点的凡人。突然遭此大厄,他实在无法置信和接受,倒地狰狞如鬼,状若疯癫,“还我法器!还我修为……”
  
  至此,摄魂铃、金戈法器再无不妥,被面带微怒的墨恒好端端地握在掌中。
  
  墨恒一语不发,第一时间催使法力震散两件法器中残留的意念烙印,并粗略地祭炼了一遍。
  
  然后,他抬眸凝视连连咳血的黄石藏,神情不显分毫喜悦,反而在原本的沉怒中更添隐约悲凉:“当年我母亲无数法器灵丹尽数被人夺走,你就是跟在其后的狗腿子。这两件法器,必然是我母亲所有之物,我今日拿来,也是物归原主!看在父亲面上,我今日饶了你这条狗命,快快滚罢!”
  
  黄石藏倒地不起,气得又一口血喷出来:“那分明是我出府办差时奇遇所得,你,不得好死……”
  
  墨恒自然知道这是黄石藏在外面害命夺宝而得,只是他之前就被黄石藏“激怒”,此时哪有好脸色?一听之下,声音更是气苦:“父亲都不曾动我一下,你一奴才欲害我性命,这是何等大罪?如此我都饶过你了,你竟还诅咒我?罢了,不罚你倒显得我好欺!再吃我一掌!”
  
  少年含恨拂袖,又是一掌击出。
  
  “你——”
  黄石藏像个泥团子撞飞出院外,被打得双眼突出,七窍流血,张口无声,昏死过去。等他醒来就会发现自己已经变得比凡人还不如,筋脉尽断,精血流散,哪怕疗养好了,也是个手足无力的废人。
  
  墨恒眼眸黑幽净澈,浮现出一丝倔强和悲凉。他闭上眼睛,缓缓深呼吸,面上残留的怒意收敛,逐渐恢复之前的温润:“去院外把手,再别让谁搅扰我的清净。”他有些疲惫地叹息着说。
  
  耿冲急忙躬身,魁梧健硕的身体像只大头虾:“是,主子,奴才誓死不让任何人打搅您修行炼法。”他干咽着唾沫,诚惶诚恐地后退几步才转身走出院门。外面,那些小厮正抬着黄石藏逃亡,他见黄石藏凄惨情状,畅快之余更增警醒。于是站得更直了,像根门柱子。
  
  院内,墨恒睁眼,望了望母亲的坟墓,又缓缓转头,看向墨云书的居所方向,略微失神。
  
  “少爷?”杨婆婆靠近过来,慈母之心涌起,有些心疼地道,“少爷快快休息吧。”
  
  墨恒回过神来,摇头轻轻地说:“婆婆不必管我,我祭炼两件法器后,得去向父亲解说此事,免得又有麻烦。我已经十四岁了,父亲只怕已经忘记我了罢,否则,我何至于连份额都被奴才克扣,又被奴才欺上门来?”
  
  他声音平静,但细细听来,却有些怨气和伤感,如同渴望父爱而不得的孺慕少年。
  
  事情已了,那神识仍旧黏在他的身上探察,并未收回,自然将他的神情探得清楚。
  
  墨恒心里寂静无波,悠悠地想:青莲花、青莲叶,一攻一防,并无破绽;我心绪感情毫无作伪,都是前生年幼时的内心写照;你我灵魂本质都是化神大境界,有心算无心之下,墨云书,你能看出我什么猫腻来?
  
  他从容坐回树下蒲团,盘膝取出刚刚夺来的法器,一一祭炼。
  
  金戈法器是一对,缺一不可,合起来二重禁制;摄魂铃则是三重禁制的法器。原本,金戈法器被黄石藏彻底祭炼过了,摄魂铃却只被黄石藏祭炼了两重禁制。如今在墨恒手中,以《莲花法咒》的基本祭炼咒诀祭炼,轻而易举便将所有禁制渗透。
  
  仅仅一刻钟,两件法器彻底归为墨恒所有。
  
  一对金戈在掌上翻飞,金光闪闪,如同金鳅;一只金铃在身前晃动,无声无息,幽然静谧。
  
  “有两件法器,再有谁欺我,也可自保了。”
  墨恒微微轻语着,双掌一翻,两件法器化为流光没入他的掌心不见。他站起身来,打开院门,大步走出。他步伐安稳,不温不火,洒然离开院落。
  
  耿冲不敢多问,匆忙跟上,亦步亦趋。
  
  墨恒往墨云书的居所而去,身上还黏着墨云书的神识。难得高高在上的墨云书也会对他好奇。
  
  此时,外面已经纷乱地传开了——府内修为高深的大管家,被“弃子”墨恒打得生死不知。
  
  一时间,曾经对墨恒无礼的奴仆,有的惊惊惶惶,懊悔欲死;有的则不慌不忙,暗暗盘算,等看其他得宠的少爷小姐怎么打压初露风头的墨恒,而在其中,他们又如何讨得那些少爷小姐的欢心——俗世间犹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何况是卖身墨府中为了修仙功法的野心人物?悍不畏死者大有人在。
  
  墨恒暗中戒备着,穿过圆月门,经过花园池塘,一直没遇到再有谁来找麻烦。这在他预料之中。他的那些庶兄庶姐都在陪虎玄青和苏廷,而且在虎玄青和苏廷没离开墨府前,是绝不会对他直面动用武力的。
  
  他沿着回廊来到观霞楼下方。这里是他从梨花小院去墨云书所在的“逍遥阁”的必经之处。
  
  突然又有一道神识探过来,这回那神识探来的方向是观霞楼。
  
  墨恒心底一动——虎玄青?
  
  神识是意念质的升华,唯有化神境界的修炼者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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