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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智道长-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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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过后,门吱呀一声开了,修缘的脚步声传来。躲在帘后的陶惜年简直想掐死自己,躲在这儿跟贼似的,跟他好好说一声不就得了吗?简直有病。
有人?
修缘不同寻常的直觉使他一进门便敏锐地察觉到帘子后有人,趁着那人还没动作,一个转身便掐住他的喉咙。
“咳……”陶惜年险些被掐个半死,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莫名其妙死掉的时候,修缘突然松开了手。他闻见了熟悉的梅花香气。
“陶道长?”
“咳咳咳咳咳……险些被你莫名其妙掐……死……咳咳咳……”陶惜年咳得满脸通红,底气也去了一半。
修缘走到桌前点了灯,淡金色的光充盈着整个室内。陶惜年穿着一身便服,像是刚沐浴,长长的黑发披散开来,还未完全变干,脸蛋不自然的嫣红,是方才喘不上气给憋的。
陶惜年喘着气,仿佛还没从那一刻惊魂回过神来,他打量了一下修缘,他没有穿僧袍,穿的是一件黑色急装,像个江湖客。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吧。
修缘给陶惜年倒了一杯水,陶惜年顺势接了,喝了一大口。
“陶道长对不住,我不知道是你。道长此次前来,是有事相商?”
“咳……刚刚我在逗你的马儿玩,刚巧碰到你回来,觉得不好意思,便躲进来了,呵呵呵呵……”
修缘:“……”
“不过……我的确是有话要说的。”他稍稍定了心神,理了思绪,道:“你……,我觉得你还是早些回北边去吧,这里太危险。给你送度牒的人,被抓住了。”
修缘原本温和的浅褐色眼眸神色忽变,连站得离他快一丈远的陶惜年都觉得后背一凉。
“你知道?”
“我今日去朋友府上拜访,他是宫里当差的,收到一封急件,说抓到一个北边探子,身上有一份度牒。我这不……就想到你了嘛……”
“道长,我是北魏人,你是南梁人。”修缘提醒。
“无论南边还是北边,都是各为其主,各行其是,没什么对错。我这个人……一向是没什么立场的,呵呵……况且,我觉得修缘不是坏人,毕竟你救下了梁帝,是吧?”
☆、第013章 名字
修缘一副你又如何得知的表情,陶惜年连忙解释:“这也是从那位朋友的话里猜出来的。初七,我救下你那日正是初七,那是梁帝祭天的日子。我朋友说那日有人企图刺杀梁帝,却只伤了先行的人马,那队人马里有一人活到后续人马到来,但只来得及说有人击退了刺客,便断了气。我回想那日救下你的情形,大致猜出来的。”
“那又如何?我不过暂时救了梁帝,并不代表我是好人,也不代表我今后不会杀他”
陶惜年微笑:“既然你并未杀梁帝,那我和你之间就没有国仇家恨。”
“刺客是于忠派的,他想刺杀梁帝逼北魏朝廷南征。我阻止他,只不过是奉了圣上的命令,圣上不想在不成气候前让将士们作无谓的牺牲。圣上派我伺机进入光宅寺,近距离监视梁帝及其大臣的一举一动,若时机成熟,伺机刺杀亦是有可能的。”
陶惜年笑了,这人居然就这样直白地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他,这证明在他心中,自己是值得信任的。
“你对我说这么多做什么?我不需要知道。北魏想南征,南梁亦想北征,说不得在洛阳,有更多的南梁探子。你……就算我今日不将这消息告诉你,你也不打算继续待下去了吗?”陶惜年见他似乎早就想走。
“圣上走了,我没必要继续留在此处。”
陶惜年有些惊讶:“魏帝崩了,还有新帝,总有人在管这事儿吧?”
“与我无关了,我请求解任。”
陶惜年:“……”
听上去确乎很像修缘的个性。
“多谢你的提醒,原想再留几日。既然如此,我便连夜出发北上,后会有期。”
说罢,他便收拾不多的行李,转身离开。
这也太快了吧?就在陶惜年发愣的时候,修缘甚至吹灭了油灯。
他连忙抓住他的衣袖,问:“你就这样走了?不用先吃个饭,睡个觉?”
“不了,这些天多谢款待。救命之恩当铭记于心,他日有机会再报。”
“等等,修缘,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真正的名字。”陶惜年的内心有几分忐忑。
修缘转过身来,月光照在他年轻的脸上,浅褐色的眸子仿佛一潭碧波荡漾。他唇瓣轻启,道:“元遥,字修远。陶惜年,有缘再见。”
说罢,牵了马厩里的马,从西门出去。陶惜年目送他远去,直到巷子的尽头,再也看不见了,才关上门。
元遥,元姓,那便是北魏皇家的人了。修远,修缘,看来不算被骗得太惨。
元遥走后,陶惜年将西院租了出去,回到青龙山。又过了月余,天气渐暖,道观门前白梅落了,山腰上桃花开了,粉红一片,灼灼其华。他花了好些日子准备行李,终于挑在今日出发,前往建康城,做北上的最后准备。
鸡被阿柏放了出来,扑着翅膀满山乱飞乱跑。道观的门锁了起来,陶惜年在不远处的菜地里胡乱撒了些种子,等回来之时,菜就长起来了。至于长得好不好,那就看天。
他将系在门前梅树上的麻绳解开,那畜生“恩昂恩昂”朝天叫了几声,很有要撒欢的势头,正是一头头颈高昂眼大嘴大的毛驴。
陶惜年原想买匹马儿,谁知马贩对着他漫天要价,勉强能入他眼的马也要将近二两金。他细细想了一番,认为此次出门低调为好,他独自北上又骑着好马,这不是告诉别人“我有钱快来抢快来骗”吗?
毛驴又能驮又能骑,今后还能拉磨干点农活,价格也便宜许多,只要六千钱。因此他当机立断买了一头。这驴当天就帮他驮着行李上了山,省了不少力气。
不过这畜生的脾性有些捉摸不定,时而听话时而不听,最喜拈花惹草,见花必啃,陶惜年种的兰草都遭了秧。因此尽管它是头公驴,陶惜年还是给它起了个娘们唧唧的名字,叫花花。
花花跟他磨合了一段日子,仿佛终于认了主,勉强懂了点规矩。
阿柏头一次出远门,兴奋到不行,跳起来坐在花花身上,拉了缰绳,然后拍了一下它的头,说:“秃驴,听话,我们下山去了。”
花花仿佛很是不满,摇了摇,阿柏坐得稳,没被摇下去。
陶惜年敲了一下阿柏的头,说:“我好不容易教会它听懂自己的名字,你倒好,秃驴秃驴地叫,今后不听话了怎么办?”说话间,将那什么都能装的小竹箱系在花花身上,牵着驴往山下走。
一路繁花似锦,美不胜收。他想,北方春迟,说不准等他到了北边,春花正盛。
快到山下,阿柏缩成一小团,将自己藏进箱子里。他刚进去便道:“道长,这里面好挤啊,快放不下啦!到了山下还得再添些行李吧?”
“啰嗦!去北边说不得要逗留好几个月,甚至大半年,自然要多带些衣裳和家用。”说罢他调整了箱子的位置,继续下山。虽说如今只是三月下旬,但去冀州路途遥远,他打算早些出发,顺便看看一路上的风土民情。
箱里装了两身冬衣,四身春衣,五身夏衣,四双鞋,两件披风、一件斗篷,雨伞,文房四宝,两卷杂书,皂角粉和香料,以及几件法器和大堆画了的和没画的符箓,还有一小堆冬天没吃完的白菜萝卜,带着给花花路上吃……
“你怎么连琴都带上啦?真是好兴致啊。”
“咳,无事之时修身养性嘛……”反正有了花花又不用他背。
在街上买了些路上吃的干粮和需用,回到陶府,在阿喜那里拿了新收的租钱,天色已经暗了。庾远道找人给他弄了个北上的通关文牒,早已送到他府上。他翻着文牒,重新点了一遍行李,满意地睡了。
梦里是千里冰封的北地。不知道此时修缘……不对,是元遥,是否回到了洛阳。
此去冀州同洛阳并不顺路,路上应当是遇不上了。等过了道法大会,他应该会去洛阳走走。那里曾经是祖宗的地盘,但如今成了北人的国都……
两日后……
“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才停呐……真是出师不利啊……”阿柏手撑在窗台上,窗外正哗哗下着大雨。
陶惜年半靠在床上,无聊地看书打发时间。他算好了日子出门,没料到刚过了长江便下起了罕见的大雨,一连下了三日。他们困在不知名小镇唯一的客栈里,整个人都要发霉了。
陶惜年抬头看天,又掐指算了算,说:“大约明日能停吧,停了就尽快走,说不得过几日还要下。”
翌日雨停,陶惜年骑着毛驴慢慢地向北走,这时他又有些后悔,为何不多花点银钱买匹马呢?马跑得快多了。
“花花,快点!”陶惜年拉了拉缰绳,花花恩昂一声,依旧慢吞吞地走,仿佛很不情愿。他稍稍掂量了竹箱的重量,花花同时背着他和行李恐怕有些重了。没办法,只有出绝招了。
他从箱子里拿出一只小萝卜,提着萝卜叶凑到它脑袋跟前,花花立刻凑了上来,却怎么也吃不到。陶惜年用桃木剑上的穗子绑住萝卜叶,往前伸去。花花为了追赶那只萝卜,奋不顾身迈开蹄子往前冲。
陶惜年往后一仰,连忙抓紧了缰绳,被带着急速往前,这速度绝对不亚于一匹好马。此刻他又觉得有头驴就挺好了。
“魏国出兵了,听说魏国军队正往这边过来,不知道会不会越界呢……”
“北边不是刚死了皇帝吗,怎么这么快就南征?”
“我们要不要往南边躲躲?万一打过来就不得了了……”
要打仗了?午后的小镇十分静谧,这里离北魏地界已经不远了。
陶惜年见小镇里的人们尚且安定,并没有奔逃的意思。再一看街上突然多出来的巡逻官兵,又确实有几分像要开战。
可新的魏主只是个四五岁的孩子,是谁在动用权利向南边开战?他想起元遥临走对他说过的话,莫非是那什么于忠?那他要用什么理由呢?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看文的大大,求评论求收藏~~
☆、第014章 旅人
“劳烦问一下,魏国军到哪儿了?”陶惜年拦下那几位正在谈话的青年。
青年们见了他,停下交头接耳。其中一人说:“你是别处来的?别再往北去了,谁知道有没有危险呢。我听说,魏国兵在浮山堰的北边,就是咱们大梁正在建的那堤坝边上。”
“什么理由出的兵?”
“好像是说咱大梁正在修的浮山堰碍着他们了,眼看着浮山堰快建好了,出兵讨伐……”
“多谢。”
原来如此。
浮山堰陶惜年是知道的,是一座拦河大坝,修在淮河浮山峡内。当今梁帝修这拦河堤坝,正为的是争夺两国交界寿阳县。若浮山堰修了起来,淮河水会被切断,倒灌入寿阳,正好逼驻扎在寿阳的魏军撤退,抢占寿阳。真可谓一招损招。
这堤坝是昨年开始修的,投了不少人力物力,却因难度太大极难建起。但修坝的效果相当明显,堤坝还未建成,便有一部分水倒灌入寿阳,魏军只能驻扎在高地,躲避洪水。
以浮山堰为借口出兵,倒也没什么毛病。谁知道这堤坝建成之后,北魏要淹几座城?恐怕不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寿阳了。
修坝一事他是十分不赞同的,一是耗费了南梁极大的人力物力,二是害得寿阳县人流离失所,很不人道。三是最重要的,淮河是条大河,堤坝难修不说,这堤坝即使修好了,就能永远阻断河水将洪水留给魏国吗?恐怕终有一日河水蓄满溢过堤坝,甚至将堤坝冲垮,届时洪水四溢,下游的南梁城镇就要遭殃了。
不过他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国家大事还轮不到他去管。
“你是何人?不得再往北去了!”一个官兵拦住了他。
此处离浮山堰还有些距离,没想到梁军在此处便开始设卡。陶惜年笑笑,在那人盘查他之前赶紧后退。
他都到了这里,要让他回去那是不可能的。想了想,他决定横穿县城,到淮河上游离魏军远一些的地方再往北去。南梁北魏这种小规模的冲突几乎年年都有,多半打不起来的。要是这样便不去了,那再过十几年也照样去不了。
趁着天色尚早,那便再走走吧。小镇客栈原就难寻,多半要寄宿到百姓家里。既然要寄宿,走到何处便在何处寄宿岂不更好?
想通了这一层,他拿着罗盘定了方向,骑着花花,往山脚边走去。
“死妖道,你要往哪儿走啊?”见四下无人,阿柏从箱子里钻了出来,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不过这样也好,一个人也没有,我可以不用躲躲藏藏,还能有个人陪你说话,多好的……”
“闭嘴!没人稀罕你说话,吵死了。”
陶惜年在花花身上打着盹,花花慢吞吞地爬山。他看了地图,从这里到下一个城镇得翻两个山头,一座大山一座小山。天黑前翻过眼前这座小山是没有问题的,他隐隐有些担忧,若山脚下没有人他往哪儿寄宿去?
果然,太阳即将落山,山脚下一间民房也没有。不过正要翻越的这座大山底下倒有几块开垦出来的菜地。这么说,大山里应当有人住啰?
“道长,太阳快落山了,最多一个多时辰就天黑,你不用找个地方住吗?” 阿柏从箱子里伸出一只头,生怕碰到人。
“要的啊,花花,只能再委屈你走一会儿了。”他喂了花花一只萝卜,又故技重施将另一只萝卜挂在剑穗上,花花蹭蹭蹭地就上了山。
太阳落山,林子里起了一层薄雾,即将要看不清了。陶惜年又困了,闭着眼睛小憩,花花也累了,迈着蹄子慢慢地往前走。陶惜年想,大不了在山上睡上一夜,他箱子里还带了床薄被呢。
“恩昂!恩昂!”
花花猛地后退,耳边传来山石滚落的声音,陶惜年倏地惊醒,猝不及防被花花撂下了地。花花受了惊,将箱子也撂了下来,跑出几十米远,终于停下,喷着粗气,来回踱步。
陶惜年被摔得七荤八素,终于是彻底地醒了,另一边,阿柏也骂骂咧咧地从箱子里钻出来。
陶惜年感到自己伸出去的左手落了个空,伸头往前一看。天,他们竟是走到了悬崖边上!
幸好花花及时收住了蹄子,否则掉下去不死都得丢半条命。当真不能急着赶夜路啊。
他撑起身子,摸了摸钱袋,钱袋松了,被勾在一株小灌木上。他将钱袋扯出来,猝不及防听到满耳的叮叮当当,显然有一部分滚到了山崖下。山间云雾缭绕看不到头,只听得下面有不小的流水声,应该是一条挺大的河。
完了,掉下去的捡不到了。
“阿柏!赶紧把灯点上,钱撒了,看看还剩多少。”
阿柏连忙从箱子里找出灯笼点了,两人细细地在地上捡钱。散落的大多是五铢钱,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两个一两银。他的钱大部分都装在钱袋里,有两个小金锭,四五几个银锭,还有几十个五铢钱。若旅费丢了,那可真到不了北边了。
“道长,都捡起来了,是不是少了?”
“当然少了,只剩二两银要怎么过啊?要用小半年呢。”
“箱子里还有你刚收的租钱!”阿柏想了起来,提醒道。
“租钱也只有二两多,哪够花……”话没说完,他看到稍远些草地里金光一闪,这不是他的金锭么?
他几乎是立刻朝前扑了过去。
“汪!”
金色的光芒消失了。陶惜年的神色一黯,随即凶光一闪,擒住了它的脖子。那是一只半大的小黄狗。
“狗贼,把金子吐出来!”陶惜年抓着它的两只狗爪摇晃。
“汪!汪!”它冲陶惜年凶狠地叫。
“阿柏,抓住它!”
“呜哇!不要过来!呜呜……”阿柏听了狗声,见那小狗离他不过几米,立马瑟瑟发抖,将灯笼丢在地上,躲进了箱子里。
陶惜年险些忘了,阿柏这种小妖精,是很怕狗的。没办法,只能自己上了。
他用腰带将狗脖子缠住,绑在小树上。黄狗一直汪汪叫个不停,搞得他心烦意乱。
要取回金子,将狗肚子剖开自然是个好办法,可他要积善三百,自然不能干这种杀生之事,况且它还只是一只没长大的小狗。而这狗吞了金子,若是不管,会慢慢死掉,也不人道。那么,便只能用那一招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箓,振振有词一阵,将那符箓塞进狗嘴里,强迫它咽了下去。
他没有能令人呕吐的符箓,但令人腹泻的倒还真有。尽管从后面出来脏了点,但毕竟是金子啊。有了这个金锭,他才能勉强维持前往北魏的花用。否则他觉得自己真该趁着离家不远,先回家一趟了。
“汪!呜呜……”小狗吃下符箓后,几乎是立刻有了反应,开始腹泻起来。
陶惜年无法想象,自己竟然会有一日,像一个异癖之人般,捂着鼻子,打着灯笼,看一条狗出恭。
小狗又拉又尿,将腹中清得差不多了,金锭始终没出来。它四肢紧绷,隐隐蓄力,菊花一松,一个亮金金的东西露了头。
陶惜年眼睛一亮,快了!
然而小狗表情痛苦,金锭仿佛是卡住了,半晌出不来。
“叫你乱吃东西!金子是能吃的吗?拉不出来当心死掉!”陶惜年在一旁恫吓,也不管这狗听不听得懂。
然而黄狗两条后腿使劲颤了一阵,金子硬是没出来。
陶惜年感到一阵绝望,难不成他还得帮帮它?不管了,都看了好一会儿屎尿,金子出来也不可能是干净的,也不在乎这点了。
“你在干什么!”一个少年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声音洪亮,几乎响彻山谷,还带回音的。
陶惜年一紧张,手指便又往前入了一分,他想拔*出来,黄狗菊花一缩,他被卡住了。
卡住了……
“怎么回事?”
又来了,这次是个老家伙,声音也很洪亮,几乎让他的脑袋嗡嗡乱响。
“爷爷!那个人,他……他竟然把手伸进小黄那里!好恶心啊,快点放开它!”
老头一看,这很不得了了,喝道:“畜生!你对我家狗做什么?好好的一个年轻人,怎么连狗都染指呢?我家狗还小啊!”
连狗都染指,连狗都染指……
阿柏在竹箱里捂上了眼睛,尽管他本来就看不到。
陶惜年此时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小黄则委委屈屈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幽幽怨怨,诉说着它的怨念。
陶惜年用力将手指拔了出来,小黄两腿一蹬,一个小小的金锭落在地上,骨碌碌滚了一圈,依旧金光闪闪,光鲜如初。它汪汪叫了几声,声音轻快,终于得到了解脱。
☆、第015章 浮山
“哎哟,哈哈哈哈,你早说嘛,险些就将你捆起来明日拉去见官了……放心,这山里就我们祖孙两个,我不会告诉旁人的,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头发花白依旧精神矍铄体力尚好的郑老头笑得直不起身,陶惜年低头尴尬地用皂角粉细细将手洗了一遍又一遍,将那金锭也洗了,放进箱子最底层,不放进钱袋里了。
小黄不喜欢他,一直冲他汪汪叫。陶惜年懒得看它,一看就想起他吸住自己手指的……
算了,不想了。
“小黄!不许乱叫!”少年喝了一声,小黄果然安分不少,在火坑边趴下,等饭吃。
“哈哈哈……还好你会点道术,将金子弄了出来,否则小黄吞了金,没多久也该没命了。”老头拍了拍小黄的狗头,“小黄,如此看来,你还得好好谢谢这位道爷。”
陶惜年想着旅途要低调,不能让人盯上,此刻身上穿的是粗布制的青灰色厚道袍,未带道士冠,看上去像个普通的旅人。是老头见他身上带了符箓,又有桃木剑在身,才相信他是修道的。
“道长,家里没有好菜,请不要嫌弃。”少年从锅里舀了一碗粥出来,先盛给客人,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望着他。陶惜年感觉到,这少年似乎对修道很有兴趣。
不过这祖孙两的声音简直就是他的噩梦,让他不禁脸红一阵白一阵。因此,只要这少年不起话头,他便不聊有关自己的事情了。
“多谢,险些以为贫道要以天为被了,能被二位收留实在是有幸。”
这是一碗白粥,里面飘着几种菜叶,看上去像是野菜一类,点缀着一点点肉沫。
这个茅庐里几乎家徒四壁,挂着的几张兽皮标志着这家是靠打猎为生,只不过老的老小的小,恐怕日子不会太好过。
“老人家,你们家里的年轻人呢?”他喝了一口粥,意外地,味道很香。
提起这事,老郑脸上有一丝阴郁。放下碗,叹了一声,说:“还不是被皇帝叫去干活了?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知道……”
陶惜年想到了什么,问:“是浮山堰?”
“嗯,阿父去年就被征去干活了,过年回来的时候跟我们说,那儿死了好多人呢。”少年在一旁搭腔,眼睛有点湿漉漉的。
“朝廷征用人力,应当会给不错的工钱。”
“工钱被兵头贪了一半,阿父干了小半年,只拿到八百个钱,一天只管一顿饭,饿了还要自己解决,回来的时候就只剩两百多了。幸好我们靠山吃山,我又渐渐能打猎了,家里还过得去。”他将剩下的稀粥舀出一小碗送到小黄面前,小黄汪汪叫了几声,欢快地摇着尾巴,低头舔食。
“道长,你是准备往北去?”
陶惜年点点头,说:“去北边看道法大会。”
“道法大会?”小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有很多道人会在那里比试么?”
陶惜年点点头,说:“应当是。我一直在南边,想去北边看看北天师与南天师、南茅山有何不同。”
“那道长你回来的时候还会经过这儿么?你若是经过,就还在我家住,给我讲讲那边是什么情景行吗?”
陶惜年笑着点点头。
“道长,北边最近恐怕不太好走。”老郑道。
“我知道,我打算往上游走走,过了戒严区,再往北去。我知道最近不太平,不过南边和北边的仗几乎就没停过,战役时大时小。若是要等太平了再过去,那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老郑点点头,道:“道爷说的是,不过道爷不用花时间再往上走。过了这座山是泗洪镇,那浮山堰就建在泗洪镇边上,老头儿知道有一个山口可以到北边去,不用通过关卡,连通关文牒也不需要。过了便是寿阳了。”
陶惜年眼睛一亮,说:“如此甚好,还请老人家将这捷径告知于我,当真感激不尽。”
“道爷不必客气,明日我与小郑都要下山,可以送你到那山头去。”
“如此便多谢二位了。”
“道长,你会抓鬼吗?”小郑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这是自然。”鬼一般没那么坏,都很温和,并不用特意去找他们麻烦。不过偶尔会有厉鬼,尤其是近于妖的厉鬼,比妖更难对付,他也就见过两次,都是师父在的时候了。
“那你能送我一个避鬼用的护身符吗?”小郑有些羞赧。
“小郑!那是道爷的营生,怎么能送呢?”老郑打断了他,“道长不必理会,小儿无知,唐突了……”
陶惜年摆摆手,道:“言重了言重了,区区避鬼符,抬手画几张便是。我也不靠此营生。”说罢,低头去箱子里翻出毛笔与朱砂,又翻出几张空白符箓,当场画了两张。又叠成小三角,递给祖孙二人。
“此符贴身带,可防一般的鬼怪近身。”
“谢谢道长,我只要一个便够了。”小郑郑重收下,将多出来的一个递给老郑。
老郑道:“你收着吧,爷爷不需要。”
“可是此处山中有鬼怪?”陶惜年问。
小郑摇摇头,说:“是给我阿父要的,他说那儿死了很多人,闹过几回鬼,人心惶惶的。兵头说没这回事,让大伙不要闹事,可他亲眼见了,他看到一个死掉的工友半夜爬了起来,扑通一声跳下了水……”
陶惜年摸着下巴想了一阵,觉得这种情形不像鬼怪,倒像是走尸。走尸被人施法控制,对象可以是活人也可以是死人,死人更好控制。更有甚者,有修邪术之人在人将死之时食人魂魄以提升自身精气,然后再将其变为走尸进行控制,为自己所用。
这种邪术他听师傅说过,却从未见过。这邪术称得上阴毒,因为被吸食灵魂的人将无法转世。
咳,其实他自己吸食妖怪跟这也有点像了,不过他吸的是秉性不良之妖,只捡取他们今生修炼得来的未成内丹的精魄,并没有吸他们的魂魄,再说了,精魄不吸很快也会散得无影无踪,谁都得不到,还不如便宜一下他……
“道长?”
陶惜年一惊,回过神来,道:“对不住,方才在想些事情。我想大约是浮山堰耗费人力极大,又死伤甚多,怨气过重,故出现异事……”
小郑捂住胸口的护身符,闭着眼睛祈祷了几句,说:“但愿阿父一切安好,下次他回来,我便将符交给他。”
清晨,白云在山间缭绕,山中全是雾气,几乎看不清前路。小郑灵活地在前面带路,时不时用镰刀砍去碍事的树枝,小黄跟在他身后,偶尔汪汪叫上几声。老郑背着弓箭走在后边,一脸严肃,似乎在防备林中随时可能出现的走兽。
陶惜年拉着花花,紧跟在爷孙两身后。花花今日很是兴奋,一会儿伸头咬树枝一会儿低头啃草,陶惜年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它拉下山去。
走到山脚,老郑给他指了方向,说:“道长,你骑着这头驴,慢慢走的话,今日天黑之时应当能到寿阳。只是如今寿阳要找个落脚之地实在不易……”
“无妨,我带了干粮和薄被以备不时之需。多谢二位,在下告辞。”
小郑朝他招了招手,陶惜年回应地向他挥手,转身离去。走出好长一段,确定那祖孙两看不见他们了,阿柏立马从箱子里钻了出来,吸了一大口气。然后从箱子里拿出绿豆酥,大口地吃。又拿了水壶,咕咚咕咚灌了大半壶水。
“啊,快憋疯了!昨日你们都在,我吃东西也不敢大声,憋屈死了!”
花花抬起头恩昂一声,仿佛在应和。阿柏赏了它一个爆栗,道:“叫声么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吃了一晚上的草,别提多快活了!”
陶惜年牵着花花慢慢走,走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累了,便骑上。阿柏趴在他肩膀上,说:“要不然再用一用那什么幻化法将我变成人形呗,我还能帮你拿点行李……”
陶惜年看也不看他,道:“不行,我不想浪费力气,路还长着呢,行李有花花背着,你两手空空岂不自在?”
“哼!小气!”
陶惜年不理他,旅途无聊,他从箱子里翻出一支竹笛,缓缓地吹起南方小曲。笛声悠扬回荡在山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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