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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智道长-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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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诸想了想,对屏风后的妹妹道:“菀君,你想坐过来么?”
  过了许久,菀君道:“我……我先回房换身衣裳。”
  约莫两刻钟后,菀君终于重新梳妆打扮,在絮絮的搀扶下坐了过来。她的长相并不艳丽,只是小家碧玉之姿,但气质温婉,一看就是个脾气好的。她脸上虽涂了胭脂,却依然带了病容,是个久病之人。陶惜年一看便知,大约是先天不足之症,原该早夭的,或许是大夫请的好,竟生生拖到如今。
  虽然坐了过来,但菀君还是羞于启齿,但想着机会难得,便鼓足勇气与陶惜年说了几句,眼睛却是不时看向元遥。没想到陶惜年相当好说话,他们不觉间竟谈了不少音律之事。
  “菀君,我就说陶郎是个会弹琴的吧,他的琴艺与嗓子真是一绝。若有机会教你听了,该一辈子都忘不了。”
  “真的?陶郎,你能为我们几人弹唱一曲么?菀君怕再也没机会听了。”
  陶惜年只犹豫了一瞬,便道:“那么……恭敬不如从命吧。”
  菀君难得地兴致高涨,道:“絮絮,去拿我的琴来!”
  絮絮跑得飞快,一会儿便抱了琴出来,放在陶惜年面前。陶惜年想了想,便弹了一曲,曲子不急不缓,略带欢快。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愚者爱惜费,但为后世嗤。仙人王子乔,难可与等期。”
  歌声清亮而略带欢快,令人听了心情大好。菀君知道他是在劝慰自己,眼眶微微红了,悄悄拭去眼泪,嘴角浮出一丝笑容。
  一曲唱罢,几人皆是刚从歌的意境中走出,击掌称好。菀君很久没这么高兴,几乎忘了自己还病着。她道:“哥哥说的不错,当真是这辈子都忘不了。”
  几人谈天说地,很快便到了正午,吃过午饭,又聊了一阵,太阳都偏西了。
  元遥和陶惜年该回了,菀君虽是不舍,却不好挽留。道别后,元遥站起身,陶惜年也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梁诸走在他们身后,是要送上一程。
  看着元遥高大的背影即将远去,菀君突然叫道:“元郎,等等!”
  元遥回过头来,看向菀君。菀君的脸蛋红红的,仿佛鼓起了全身的勇气,道:“元郎,我……我们退婚吧。”

  ☆、第046章 邙山

  “菀君?”梁诸听妹妹竟说出此话,很是惊讶。菀君的胆子,一向都很小的。
  菀君轻声道:“我病成这样不能拖累了你,我们退婚,你去找个好姑娘吧。这些年……谢谢你了。”
  陶惜年听了菀君的话也很是意外,不过他很好奇元遥要怎么接。
  元遥没有犹豫,他道:“我没有娶妻的打算,婚约是家父定的,就暂时留着吧。”
  菀君微笑道:“这样啊,那等元郎找到了心仪之人,定要告诉菀君,来找菀君退婚,菀君会祝福你们的。”
  “好。”
  “梁姑娘,后会有期。”陶惜年对梁菀君挥手道了别。
  梁菀君脸上浮起一丝红晕,小声道:“后会有期,但愿……但愿还能相见。”
  两人走后,菀君愣愣看着桌案上的琴一阵,伸出手去拨弄了两下。她也要学那曲《生年不满百》,真好听。
  “菀君,你累了么?”梁诸在她身边坐下。
  菀君摇摇头,道:“今日高兴,并不觉得累。哥哥,菀君很久没有这般开心了。”
  “是么?那下回我再请他们来家中坐坐。”
  “不……不用了,怕耽搁了他们。”
  “傻妹妹,不用退婚的,修远他应当不会同你退婚了。”
  菀君惊讶道:“怎么说?元郎难道一辈子都不成亲么?遇着了喜欢的姑娘,该要成亲的呀。若是不退婚,难不成直接纳妾么?”
  梁诸呵呵一笑,道:“我算是看出来了,元郎喜欢陶郎君。”
  “什么?”菀君一惊,险些叫起来,“哥哥,同你喜欢那阿绫一般么?”
  “修远喜欢一个人,以他的性子,应当是不会变了。他说没有娶妻的打算,那便是没有。我了解他。”
  “好吧。陶郎那般讨人喜欢,是我我也喜欢呢。”
  “阿父已经去了三年,我若是接阿绫回家,你说阿母会责罚么?”
  “阿母成日里吃斋念佛,性子好了不少。你是当家的了,阿母最多说两句吧。”
  “你呢?菀君,你觉得阿绫怎么样?”
  “挺好啊,可是你不续弦又没有子嗣,菀君也不能生孩子,梁家的香火可要断了呀。”
  梁诸不以为意道:“叔伯家里有孩子,找一个过继不就得了,操心那么多做什么?你只要告诉我,阿绫进门你有话说没有?”
  菀君摇摇头,道:“没有,随哥哥喜欢了。”
  梁诸拨弄了两下琴弦,笑道:“如此便好。”
  两人出了梁诸的宅子,往洛阳大市方向走去,陶惜年打趣道:“修远,你为何不娶妻啊?你可跟我不一样,你又不克妻。”
  “我没有喜欢的姑娘。”元瑶只如此回答。
  陶惜年也不问了,笑嘻嘻地跟在他身后。
  回京兆王府要从洛阳大市穿过,一路上人潮拥挤,元遥便抓住了他的手腕。陶惜年一愣,任他握着。周围喧哗的人声仿佛安静了下来,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二人。
  “明日去邙山?”元遥说,“你来洛阳,我总得尽地主之谊,带你四处走走。”
  陶惜年笑道:“邙山啊,正是我想去的地方。自东汉以来,曹魏、西晋、还有你们大魏,帝王皇族大臣都在此处修建陵墓,风水好的不得了,我倒真想去看看,那处的风水是怎么个好法。”
  陶惜年话音刚停,元遥在一间绸缎铺前停了下来,道:“天气凉了,去做身衣裳吧。”说罢,不由分说便将陶惜年领了进去。
  “道长,大和尚,你们回来啦!”阿柏从树上跳下来,声音欢快地跑进厨房,“饭我已经煮了,鸡也杀了,大和尚,你做饭还是我做饭呐?”
  “我去做吧。”他转过头来,对陶惜年道,“你先去歇息,明日一早还要去邙山。”
  陶惜年点点头,回了房。他想,那掌柜的用七八种料子在他身上比划来比划去,所以到底是要给他做几身?虽然元遥说只做两身,但怎么看都不像。
  他从箱子里翻出罗盘和《青囊经》,打算明日去邙山好好测一下风水。
  朔风扑面而来,带着入秋的凉意。自北出了洛阳城,再往北行,便是邙山。陶惜年骑着元遥的白马,元遥则骑了另一匹他手下小兵带来的黑马。元遥的马很温顺,尽管陶惜年多年不骑马,骑术不精,还是能骑得很稳。
  阿柏从他胸口处悄悄探出头来,见四处无人,便欢喜地大叫了一声,道:“我还没骑过马呢!比骑花花那头臭驴好多了!”
  陶惜年连忙伸出一只手,将他的头按了回去,道:“小心些,摔下去可不是好玩的。”
  他们前行一阵,北面便出现一大片连绵的山脉。北邙何累累,高陵有四五。借问谁家坟?皆云汉世主。陶惜年向北望去,前朝的兴亡仿佛在眼前掠过。他瞧了这邙山的位置,山处洛河腹地,山势逶迤,又位于王都洛阳之北,尽收王气,的确是宜殡葬之所。难怪自汉以来,王公贵族皆在此入土。
  他们在山脚前停下歇息,此时已经正午,若要爬山,恐怕在天黑之前就赶不回洛阳了。
  元遥将水壶递给陶惜年,陶惜年喝了几大口,终于不渴了。阿柏扯着他的袖子,陶惜年便将水壶给他,坐下来吃胡饼。
  他坐在垫子上,望着周围高大的山脉,又转了转罗盘,怎么看都确实是个风水极佳的宝地。他向山上望去,只见一个黑点迅速朝他们驶来,定睛一看,似乎是个人。
  元遥也注意到了,往那处看去。黑点的速度极快,很快便到了他们跟前。
  的确是一个人,穿着粗布麻衣,头发挽了一个髻,插着一根桃木簪,脚下踩的,是一把宝剑。是个道人。
  那人约莫三十的年岁,长相普通,但五官还算端正,表情有几分木讷。他在二人跟前停下,将宝剑收了起来,向元遥行了个礼,道:“这位便是元将军吧,贫道涵虚,是经玄清师父引荐,来助将军西行的。”说罢掏出一封信件,交给元遥。
  元遥看了信,将信还给他,问:“你如何得知我在此处?”
  涵虚木讷的脸上勾起一丝淡然的笑,道:“算的。我算出将军今日不在洛阳,在洛阳之北有山之处,想必便是邙山了。”
  说话此话,涵虚像是被什么吸引住了一般,愣愣看向陶惜年,更是向他走了几步,嗅了嗅,道:“妖气。”又指着一脸呆滞的阿柏,“妖精。”
  “喂!你怎么说话的呐!妖精就妖精,妖精怎么你了?”阿柏也不怕人了,急哄哄地冲涵虚嚷嚷。
  陶惜年沉思半晌,心道他竟在我身上闻到了妖气,或许是因黑蛇精的内丹还未完全消化吧。
作者有话要说:  “北邙何累累,高陵有四五。借问谁家坟?皆云汉世主。”出自张载《七哀诗》
抱歉今天又晚了,最近太忙,尽量日更,但可能九点多发不出来,请大家见谅_(:з」∠)_

  ☆、第047章 同行

  “涵虚道长,你来早了,我暂时不打算西行,至少半个月后上路。”
  涵虚道:“无妨,请将军让贫道借住几日,贫道便不赶回平城了。”
  陶惜年听见“西行”二字,有些疑惑,想来是元遥又接了新任务,不知是个什么任务。往西边去,莫非是要出大魏的国土?那该是去做什么?
  “也好,我府上还有不少客房空着,道长尽可住下。”
  元遥见陶惜年看着自己,与他小声道:“胡后命我一月内前往高昌送国礼,还有些时日,我可以陪着你四处走走。”
  陶惜年愣了一下。前往高昌,那可真够远的,不过自己原本就无事可做,何不跟着一起去?
  “那个……我能跟着去么?”他犹豫问道。
  元遥浅褐色的眼眸朝西望去,说:“西行路途遥远,塞外风雪极大,如今已经入秋,出塞外之时必定风雪交加。”
  “没关系啊,我正想去西边看看!”陶惜年急道,忽的又难得地有些犹豫,“若是跟着你走,会妨碍你么?”
  “不会。若你想去,便跟着去吧。太后说我可以带两人,加上你正好。你还能领一份朝廷的俸禄。”
  “咦,是吗?”
  陶惜年喜笑颜开,阿柏愣愣看着他,道:“道长,我不想去啊,我讨厌没水的地方!”
  陶惜年摸了摸他头顶的绿叶,道:“那你便留在洛阳看家?”
  阿柏双手叉腰:“哼!不要!”过了一阵,见陶惜年确乎要去,又道“那我要去,大和尚,我去了能领俸禄吗?”
  “不能。”
  陶惜年大笑几声,道:“去便去,你还躲在我的竹箱里。西边多是荒无人烟之处,你尽可以随便蹦跶。水么,尽量给你带够。实在不行,你便休眠吧。”
  阿柏生怕再说不去陶惜年会丢下他,委委屈屈地点头。
  涵虚站在一旁木讷地看着他们几人,突然问陶惜年:“你能转化妖物内丹?”
  陶惜年一怔,不知该如何答话。
  “要不要跟我比试比试?”这是涵虚说的第二句话。陶惜年觉得他并不是说说而已,他已经把随身带的捆妖绳给拿了出来。
  “涵虚道长,今日之后大家便是同僚了,这位是陶道长,我朋友。今日都累了,改日再说。”
  元遥已经如此发话,涵虚很给面子地将捆妖绳收了回去。不过被他如此一打搅,陶惜年踏青的心情被破坏了一半。他想,还好京兆王府够大,可以让涵虚住远点,千万别扰了他的清静。
  “想回去了?”元遥见陶惜年无心流连,问道。
  陶惜年点头。
  涵虚问:“将军,能否借贫道一匹马,贫道不好御剑进城。”
  “你没瞧见只有两匹马么?那么多话,你那么厉害,走进城去呗!”阿柏气呼呼地嚷嚷。这个木讷的傻大个,一点眼力都没有,还急哄哄地要和道长比试,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元遥稍稍犹豫一阵,道:“你骑那匹黑的。”又转对陶惜年说,“奔月能载两人,只是跑得慢些。”
  “多谢将军。”涵虚没有犹豫便上了马,竟是即刻就要走。
  “喂!傻大个,你那么快做什么?我家道长还没说要走呢!”
  “走吧走吧,我想回去喝羊肉汤。”昨日元遥买了半只羊,说今日要做羊肉汤的,他可期待了。
  陶惜年先上了马,元遥再上来,他们便贴的很近了。一夹马肚,马儿便慢悠悠地往前走,毕竟坐了两个人,脚程没有黑马快,他们便离涵虚始终有一段距离。
  “胡太后命你前往高昌送国礼,为何只派两个道人跟着?”
  元遥轻声道:“国礼是那佛顶骨舍利,太后怕人多遭来觊觎,因此只让我领两个道法高明的道人同去。”末了又道,“涵虚不知道送的是什么。”
  “可那佛顶骨舍利有神力,万一途中不慎落到法庆那样的人手中,怕是我们对付不了。”
  “太后已经命人做法,将那佛顶骨之力封了八成,应当不成问题。”
  陶惜年放下心来,说:“如此甚好。”
  “从洛阳去高昌,路途遥远,关外此时都入冬了。我们若去,得给你再做几身冬衣。”
  “还做啊……我……带了冬衣。”
  “关外的风雪不是南梁几场大雪能比的,一定要做。”
  “好吧,可是……这段时日,令你破费不少。”
  “你我之间,无需客气。”
  太阳从云层中钻了出来,阳光照在他们身上。陶惜年觉得暖洋洋的,不知不觉间竟靠在元遥身上睡着了,阿柏也在他胸前打着瞌睡。
  关外的风雪,该是什么样子?他从未见过,只听人说起。那雪,定然是南梁的几场大雪不能比的。阳光中,他又梦到年初七那日,下着很大的雪,他在山腰上捡到了元遥,那时他还自称修缘。
  没想到他能走这么远,一步步从南梁前往冀州,又从冀州到了洛阳,更要从洛阳出发,前往佛国高昌。此去一路向西,该能看见多少他从未见过的景色?虽然路途遥远,有元遥陪着,倒也安心了。
  涵虚见元遥的马走得很慢,便也放慢了速度,让马慢慢地走。
  温暖的阳光中,元遥一手握着缰绳,一手环着陶惜年的腰,免得他跌下去。陶惜年睡着了,靠在他身上,也不知在做什么美梦,嘴角向上,在笑。
  元遥的嘴角也有了一丝笑容,原以为西行之路必定苦闷难当,若是有了这人,倒是一件有趣的差事。原想往后推延的日程,也可以提前了。

  ☆、第048章 相处

  进了洛阳城,夕阳已经落下山。陶惜年终于醒了,意识到自己整个人倒在元遥怀里,立马坐直了身。
  回到京兆王府,门前一位黑衣内侍早已在此等候,元遥下马,那内侍将手捧的小箱子交给他,轻声说了几句,便回宫了。
  陶惜年将马牵回院子,顺便给它喂了些草料,给花花也喂了些。涵虚进了院子,左看右看,道:“此处风水不好,人丁不兴。”
  “哇,这里只有四个人,当然人丁不兴啦,看都看得出来了嘛!”阿柏双手叉腰,毫不客气地说。
  涵虚正色道:“是三个人,你不算。”
  阿柏气鼓鼓地冲过去,简直有跟涵虚同归于尽的架势,陶惜年连忙拉住他,道:“好啦好啦,今晚上要做羊肉汤,你去先把芫荽洗了。”
  阿柏这才瞪了涵虚一眼,怒气冲冲地去了厨房。
  元遥带着涵虚去了客房,果然跟他们隔了一个院子。陶惜年很满意,回房间坐下,却见元遥将那内侍给他的箱子放在自己房中。他心下好奇,便将箱子打开,里面竟是黄灿灿的一箱金子。他大吃一惊,又将那箱子合上。
  元遥为何将箱子放在他房中?
  他正忐忑着,元遥却过来了,将那箱子推到他面前,道:“这是你的。”
  “我的?”
  “你的。降服法庆的奖赏,加上西去的俸禄,太后赏的。”
  “能有这么多?”陶惜年隐隐觉得不可能。太后怎么可能给他赏钱?她连他是谁都不认得。
  “我和你,一人一半。”
  陶惜年算是明白了,元遥把他的赏钱分了他一半,他道:“这是你的钱,你收着吧。不是还要给涵虚一些?”
  “他的是另给的,你的你收着,我去做饭。” 
  “还要给涵虚多少?你可别骗我!”
  “十两金,方才已经给过了。” 
  陶惜年翻开箱子,数了数,黄金八十两。他猜着元遥降服法庆,太后赏了黄金百两,而西去高昌元遥的俸钱是黄金五十两,给两位道人的赏钱,是黄金十两。元遥是把他两的钱加在一起,分了一半给他。这里面么,他原本只该和涵虚一样,拿十两的。
  他从中拿了十两,将剩的又放回元遥房中。十两黄金,已经很多了。他掂了掂钱袋,沉了不少,有钱了!
  这日天气不错,院子里的桂花开得正好,阿柏在树上摘桂花,陶惜年则拿着一块干净的白布,在下面接着。
  他往墙头看去,涵虚蹲在墙头,正看着他。这个涵虚,在这里住了两日,虽不提跟他比试,但总是有事无事便盯着他,也不知他到底要做什么。
  “涵虚道长,你一直蹲在墙头,不累么?”陶惜年问。
  涵虚木然地摇了摇头,继续盯着。阿柏冲他叫道:“看什么看!没见过长得俊的吗?”
  “又不看你,你丑。”
  阿柏头上的叶子全都立了起来,吼道:“你自己拿镜子照照,就你那副尊荣,还有脸说别人?”
  “反正说你是够了,况且,你不是人。”
  阿柏瞪大了他的小眼,简直要扑上去咬死涵虚。
  “哎,好了好了,每个人少说两句。”陶惜年伸手将阿柏从桂花树上扯了下来,免得他要跟涵虚起冲突。今日元遥出去了,军部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他担心元遥不在,涵虚会逼他出手。
  陶惜年将收集的桂花裹好了交给阿柏,摸了摸他的头顶,说:“趁着这会儿还有太阳,拿去晒晒。”
  阿柏拿了桂花去晒,陶惜年抬头看向涵虚,与他对视,道:“涵虚道长,阿柏是只小妖精,就不要跟他计较了。”
  “我不计较。”说罢,依旧看着陶惜年。
  陶惜年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总觉得眼下这情形有几分尴尬,便随便问道:“涵虚道长,你的俗名叫什么?”
  “苏还。你的道号呢?”
  陶惜年觉得方才简直是给自己挖了个坑,他道:“弃智。”
  苏还点头:“知道了,不好听。”
  陶惜年:“……”
  陶惜年觉得这人简直是个怪人,言谈举止都异于常人,又问:“涵虚道长是在平城修道?”
  “是在平城,不过早几年便离开师门了。”
  “离开师门?为何?”
  “我修鬼道,师父觉得不妥,我不想改,就出来了。”
  陶惜年觉得很稀奇,此人居然就这样把一桩在常人看来是丑事的事儿随随便便告诉了他。
  “修鬼道不是很危险?”
  鬼道也就是御鬼之道,与轻尘教他的撒豆成兵引阴兵有些类似,但更邪乎一些,可以引孤魂野鬼,驱使百鬼为自己所用,弄不好会反噬的。但这些他也只是在书上见过。
  “并不危险,耸人听闻罢了。”苏还漫不经心道,“大约师父觉得我修了鬼道有辱师门吧。其实鬼道同别的道术一样,没多大区别,为何一定要修正统道术呢?”
  陶惜年觉得他说的倒也没错。一种道法既然存在,那便有存在的理,没什么不能学的。
  “你说的,倒也有理。”
  “所以……你能教我如何转化妖物内丹么?”苏还木讷的脸上,竟然有几分期待。
  果然是问这个。
  陶惜年道:“我不知该如何教,天生就会的。况且,苏兄还是不学的好,很危险,容易反噬。”他说的倒也不假,转化内丹还真没人能教,他只是不小心误打误撞习来。他师父说过,这也算一种天赋,一种造化。
  “你不是好好的?”
  “那是你没见着危险的时候。上回便多亏道友相助,将乱窜的真气引回原位,我才醒过来。”
  “哦,你不肯教。”苏还总结道。
  陶惜年眼皮跳了跳,道:“是,我不教。”
  “小气。”
  陶惜年不想再理苏还,收了东西进房。对待这苏还,不用那么客气,况且,他应该不会在乎别人对他客不客气。
  苏还从墙头上跳下来,跟在陶惜年身后。
  “我教你鬼道,同你交换。”
  “抱歉,没兴趣。苏兄,这转化内丹之术,劝你不学,我已经打算收手了。”
  苏还不死心道:“你已经得了不少妖物的内丹,应当很强吧,要不要跟我比试比试?”
  “不要。”陶惜年回答得斩钉截铁。他从桌上拿起一卷书,苏还站在他房门口,挡住了光线。他朝窗口处挪了挪,靠着垫子,惬意地看起了书。

  ☆、第049章 西行

  元遥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诡异的画面。陶惜年在房内看书,涵虚则站在门口,探出个脑袋,木然地看着陶惜年。
  “涵虚道长,你在做什么?”元遥问。
  涵虚回头看了元遥一眼,道:“元将军,我在请求陶道长教我转化内丹之法。”
  “请求?”
  “嗯,请求。”
  元遥提醒道:“我们还有几日便离开洛阳了,涵虚道长有什么需要置办的,这两日去集市上买齐,尤其是厚衣裳。”
  “知道了,我明日去买。”
  元遥见涵虚没有让开的意思,便挤进了门,在陶惜年对面坐下,将手里提的小盒放在矮桌上。
  “这是什么?”陶惜年放下书,去拆盒子。其实他已经闻见了,是茶叶,而且是极好的蜀中茶。
  “茶店到的新货,说是难得的好茶,便买了一盒。我不懂分辨,你看是好是坏。”
  陶惜年低头闻了闻,再看了成色,说:“自然是好茶,比之前喝过的都好。”
  “上回定的衣裳已经做好了,一个时辰后掌柜会派人送来,但去往关外很快便穿不着了,我让他们按着上回量的尺寸又做了几身,还要再等几日。”
  “你的呢?”
  “不用担心,我也做了新的。”
  跟着元遥,根本就不用自己操心琐事。陶惜年将茶叶重新包好,去厨房拿了茶具,准备煮水烹茶。他想试着往茶里放点桂花,烹煮出的茶香味定然浓郁。
  西去高昌长路漫漫,行李是一定要带够的。接下来几日,他们一边做着西行的准备,一边四处游玩。从香客络绎不绝的白马寺,到秋意正浓的洛浦,再到西晋权臣石崇的金谷园……还去了城东的洛阳小市和书肆。
  城东大多是汉人官员与士庶,又设有学堂,有不少汉人学生,书肆极多,陶惜年挑了好几本,拿着路上看。
  最后一日,陶惜年陪着元遥去与崔光道别,又从西市买了些需用,算是将东西都备齐了。回到家中,阿柏忙不迭地收拾东西,对着怎么放都满当当的箱子发了愁。
  “道长,这箱子装不下那么多东西,我们还回这儿么?还回有的就不带了吧。”
  陶惜年想了想,道:“定然要回的,春夏的衣裳带两身备用,别的就搁在这儿。琴也不用带,我们去了就入冬了,西边太冷,我应该不会弹了。”
  阿柏收拾一阵,道:“不带琴就能多带好多东西呢,大和尚的行李也能装进去了。”
  元遥从外面回来,他方才是去给花花找托管的人家。西去高昌自然不能再骑花花,元遥从军中要了一匹军马给陶惜年骑,而花花,则被托付给别人照管。元遥找的人,那自然是靠谱的,陶惜年一点也不担心。他帮着收了一阵,将元遥的一部分行李也放了进去,完事后拍了拍小竹箱,一身轻松。
  翌日一早,几人从城西出了洛阳,一路往西北行去,北渡黄河,七日后到达东秦州。
  进城的那一刹,阿柏在陶惜年胸口处叹了一声:“终于进城了……”
  陶惜年心中暗暗一喜,终于能好好住一宿了。城与城之间,总是有大片荒无人烟之所,他们在路上住的并不好,中间只有三日是在客栈和百姓家里住的,其余的日子,便都是睡帐篷了。
  “我们在城里休息两日,后日再上路。”元遥说。
  “甚好,能休息了。” 陶惜年等的就是这句话,能休息再好不过了。
  苏还木着脸,左看右看,道:“此地并不繁华,没什么好玩的,客栈也不会太好。”
  几人在城中最大的一间客栈停下,要了三间房。进去一看,果然如苏还所说,条件相当一般。不过有总比没有好,晚上总算能好好歇息。
  进了房间,陶惜年往床上一躺,床有点硬,倒也还凑合。阿柏坐在桌边吃东西,将糖葫芦咬得咯吱响。
  “道长,你要沐浴吗?我给你拿衣裳。”
  陶惜年迷迷糊糊点了点头,道:“好,我去让伙计弄些热水来。”
  他起身去要热水,伙计的速度倒不慢,很快便送来了。他整个人泡在热水里,舒舒服服洗了个澡。
  这才是第七日,路上也不是很赶,但还是很累。每日骑马,屁股疼。
  要不在这东秦州买一辆马车?一两金以内能买到吧,也不用买多好的,能坐人位置比较宽敞就行了。
  “你们要做什么?”
  “嘿嘿,不做什么……就是看看你是不是长得跟我们一样……”
  陶惜年在窗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突然听见客栈后那条小巷子里传来人声,便停下手里动作,将窗户开了一条小缝,看出去。几个地痞流氓正围着一个衣衫单薄的男孩子,对他动手动脚,衣裳都要被扯开了。
  陶惜年叹了一口气,这世道,男孩也不安全啊。
  见那男孩没有还手之力,他猛地将窗户一推,道:“哟,天都还没黑透呢,就开始干起苟且之事了?这东秦州官老爷不知道睡了没有,要不我找个人去瞧瞧?”
  那流氓头子见有人插话,怒道:“你是哪里来的外乡人?别多管闲事!”
  “路见不平,自然要管一管。”
  见那流氓不停手,陶惜年头发没干,随意束了一下,从窗户跳出去,稳稳落在地上。
  那流氓头子看了一眼二楼窗户,道:“你倒是能跳。”
  陶惜年笑了笑,也不同他说话,右手拿了张符纸幻化出一支木棍,往那流氓头子脑门上敲了一记,那人两眼一翻,昏了过去,重重倒在地上。其余几人见来者不善,纷纷丢下老大,一哄而散,跑出了巷子。
  陶惜年摇摇头,果然是普通地痞无赖,实在是好对付。
  “陶郎君?”
  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陶惜年一愣,向那处看去。那人衣衫不整,但脸上神色还算镇定。他看着陶惜年,眼中露出欣喜之色。
  这不是……上回那茶楼里的琴师么?陶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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