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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异志之魏国篇-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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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上严盯着郁旸涎苍白的面容,对白衣少年的拼死抵抗产生了极大的烦躁情绪,道:“你跟我一定要这样?”

    玄袍少年的呼吸扑在郁旸涎脸上,和此时吹过的海风一样冰冷,他仿佛在洛上严的眼中看见了自己,再不是过去风光霁月的模样,如此狼狈憔悴。虽然知道成功反抗洛上严的可能很小,他还是奋力地推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少年,但洛上严也没有手软,两个人就这样在地上扭打到了一处。

    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还未最终达成,师门被屠而无能为力,如今又知道了自己是魔星转世,郁旸涎曾经清朗自信的胸襟在这样的现实面前被深深地打击,他所秉持的正义甚至可能被自己亲手打破,而他或许更来不及为太虚家那些惨死的师兄弟报仇,在现实面前,他显得这样的无能为力。

    洛上严在和郁旸涎一番纠缠之后,再度制服了情绪失控的白衣少年,两个人穿着粗气挨在一处,他仍是目光锐利地盯着郁旸涎,问道:“你发什么疯?”

    “洛上严,杀了我。”郁旸涎目光空茫地看着洛上严道。

    “你说什么?”

    “杀了我。”郁旸涎木讷地重复道,“我怕将来会发生难以预料之事,你和我之间的生死相搏会是另一种局面。看在你我一起出生入死的情谊,现在就杀了我。”

    “如果杀了你可以立刻找到烛龙,可以彻底铲除猰貐,我……”洛上严欲言又止的神情里尽是对郁旸涎的复杂情愫,他恨两人之间总是存在难以说清的误会,他怨世道如此将他们推到现在这样的境地,他纵然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却始终对眼前的这个少年情深义重,有些事,他即便是受到厄难毒操控,也下不了手。

    呼啸的海风伴随着海浪的声响灌满了两人的耳膜,两相沉默的时间里,那些过往的记忆仿佛在他们眼前轮番重演,将今时今日的他们映衬得更加落魄难看。

    在洛上严的逼视下,郁旸涎渐渐垂下眼,双手也垂到了身旁,完全放弃了抵抗,道:“有你在我身边,总还算有个扶持,西北海之行凶险,先过了这一关,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洛上严在确定郁旸涎不会再有偏激举动之后才抽开身,见郁旸涎仍旧没有动作,他便陪着白衣少年一起仰躺在满是石砾的地上,看着天上密布的乌云,听着从不曾停歇的海浪声,有一种要和这个人被困在这座孤岛上一生一世地错觉。

河西卷 第一零八章·烛龙大神

    不知过了多久,洛上严在去看郁旸涎时,发现白衣少年正闭着双眼,不晓得他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只是借此逃避现实。

    虽有雷声在侧,海浪声不绝于耳,前路的未知虽然令人忧心忡忡,但能和郁旸涎如此并肩躺在一处,反而让洛上严的内心平静了不少。他仰面望着始终不曾散去的阴云,思考着究竟应该如何尽快找到章尾山所在。

    阴阳鱼灵骨忽然发出微弱的金光,洛上严正要去看,整座岛屿在顷刻之间地动山摇。他和郁旸涎同时起身,不自觉地将手握在了一处,警惕着周围随时可能发生的异状。

    猛然间发生的震动让本就不平静的西北海更是翻江倒海,海浪犹如倾天之势接连涌起,掀起数丈高的水墙,似要将岛屿吞没其中。

    “怎么回事?”郁旸涎四顾张望,见这些海浪虽然来势汹汹,却像是有来向的,他立即道,“风向和海浪的方向不是一个地方,事有蹊跷。”

    此时阴阳鱼灵骨正朝着海浪涌来的方向移动。

    郁、洛二人明白了阴阳鱼灵骨所指,便在剧烈的震动和海浪侵袭中向着灵骨所示的方向而去。越近岸边,所能感受到海浪带来的力量就越强烈,好几次海水直接拍上了他们的衣裳,咸涩冰冷的海水再一次让他们感受到了刺骨的冷意。

    洛上严将又一次扑来的海浪划开,阴阳鱼灵骨像是护主心切,周围的金光随即强盛起来,一面将洛上严和郁旸涎包围在金光之中,一面将海水劈开,这边为他们开辟了一条可以行走的道路。

    洛上严将郁旸涎护在身后道:“我先走,你跟着。”

    郁、洛二人就这样走入了西北海中,脚下仍旧是翻涌的海水,但因为有阴阳鱼灵骨的灵力镇压,走来还算平稳,两边不曾停止的海浪也未能再次伤及他二人,而他们就这样顺着开辟出来的道路走到了另一座岛屿。

    还未走近这座岛时,洛上严就望见了高耸的山峰,光秃秃的几乎寸草不生,裸/露在外的岩石和泥土就如同这西北海一样荒芜苦寒。但那座山的峰巅之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隐藏在层层云雾之中。

    云层之上不时有闪电劈下,仿佛正劈在那模糊的剪影之上。郁旸涎已经感觉到围拢在这座山,甚至是整座岛周围的强大气场。这种极具压迫感的气场源于岛上汇聚的强大的法力,这也就证明了这座山的不寻常之处。郁旸涎由此上前将洛上严拦在身后道:“当心。”

    洛上严此时也已经停下了脚步,望着那山峰上隐隐约约的轮廓,道:“难道就是这里?”

    同样是矗立在西北海上的孤岛,即便是囚禁了犼魂魄的岛屿周围也没有这样强大到震慑人心的气场,如果这里不是烛龙所在,他们最好不要踏足,以免惊扰居住于此的神兽灵物。

    郁旸涎明白洛上严所投来的目光的意识,他们都无法确定这里是否就是章尾山,一面怀着强烈的想要找到烛龙的心愿,一面又担心节外生枝从而耽误了正事。

    面面相觑之后,郁旸涎率先踏出了脚步,洛上严立即将他拉住,和方才一样,上前将白衣少年护在身后,道:“你跟着我。”

    郁旸涎不和洛上严争,安静跟在玄袍少年身后,慢慢走入了面前的孤岛。

    还未真正踏上岛屿,从山巅处就传来一记十分响亮的雷声,同时一道闪电猛然在天际炸开,将一切照得亮如白昼。而洛上严也就在这眨眼之间的明亮中,看见了那隐藏在山巅的影子,正是一条龙的形状。

    “是烛龙。”洛上严有些兴奋道。

    “烛龙已经让我们不要靠近,如果贸然进入岛上,只怕会将其触怒。”郁旸涎道。

    电闪雷鸣显然正是烛龙所发出的警示,然而在西北海上漂泊多时,如今烛龙就在眼前,洛上严是断然不会放弃的。既然面对的是上古神兽,洛上严以为将阴阳鱼灵骨作为联系的纽带或许会比较容易被烛龙接受。

    阴阳鱼灵骨被洛上严取出,灵骨随即悬浮在空中,与方才一样周围散着金光,却也没有向岛屿靠近。

    洛上严仔细观察着灵骨的反应,发现金光时弱时强,像是正在试图和周围的气息进行融合。

    静默等待了多时,阴阳鱼灵骨忽然落去了地上,随即又有一道闪电出现在山巅之上,烛龙的轮廓再一次清晰地显现在洛上严面前。

    “大羿之灵如何会出现在西北海?”烛龙问道,声如洪钟,震耳欲聋。

    郁旸涎被这股气息所荡,顿觉体内不适,便稍稍向洛上严靠去。听洛上严询问自己,他却只是咬着牙摇头硬撑。

    “人间有猰貐为祸,后生经贰负和危两位大神指点,特来西北海求见烛龙大神,以寻得铲除猰貐之法。”洛上严一面扶着郁旸涎一面言辞恳切道。

    “猰貐?”烛龙疑惑道,“贰负和危仍是不愿放过契俞么?万年时光,都无法磨灭他们内心对契俞的嫉妒?”

    郁旸涎不知为何忽然昏厥,但烛龙未曾允许他们踏入岛屿,他便只好抱扶着郁旸涎,再回答烛龙道:“几位大神万年前的恩怨,后生不宜置喙。但如今猰貐在魏国大梁作乱,还破除了大羿大神设下的五星封印,不日或许就能冲破大梁封印重归人世。猰貐乃天神所化,其力量之强,烛龙大神不会不知。后生虽有大羿血魂,但毕竟不是大羿再生,只怕无法与猰貐抗衡。这才求得贰负和危的指点,前来西北海拜见烛龙大神。”

    “契俞惨遭杀害而化为猰貐,食人为生,祸害世间才被大羿镇压。以大羿神力所设的封印如何会被破坏?”烛龙问道。

    洛上严遂将自己和郁旸涎一起破除封印之事简略告知了烛龙,其中隐去了他和领主之间的关联,也将他们受领主设计而做出的行为描述得颇为无奈。

    “你的大羿血魂即便可以保你无恙,你身边这少年又如何是全身而退的?”烛龙又问道。

    洛上严对此的疑惑留存至今一直都没有得到答案,因此他无法回答烛龙的提问。

    “这少年身上有古怪。”烛龙一声长啸之下,闪电又来,顷刻之间仿佛白昼又至。

    光线照耀之下,洛上严发现自己虽然和郁旸涎站在一起,但地上却只有他自己的影子,并照不到郁旸涎的影子。

    “非人之物,还妄图靠近?”烛龙此时已有怒意显现。

    “大神息怒。”洛上严恳请道,“今日我们只为寻找收服猰貐之法而来。我这位小友或许身藏蹊跷,但自我二人相识,他便从未作恶,虽破除了五星封印,让猰貐有机可趁,但也是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被人设计。如果大神此时要为难他,那么铲除猰貐之路,便少了一份助力,还请烛龙大神三思。”

    郁旸涎此时慢慢醒来,见到山巅所显现的烛龙身影,他轻推开洛上严,蓦地跪在地上,道:“只要大神可以相助洛兄制服猰貐,我愿任由大神处置,长困于此,或是即刻灰飞烟灭,都毫无怨言。”

    “你二人身在西北海,还妄图和我谈条件?”烛龙不屑道。

    眼见天际划过一道亮光正向着郁旸涎劈来,洛上严眼疾手快,忙将白衣少年扑倒,两人抱在一处滚入了岸边的浅水中,再回头时,只见那被闪电劈中的地方已是成了一块焦土。

    郁旸涎再度推开洛上严,并不上前,而是直接跪在刺骨海水之中,道:“并非后生想要冒犯大神,而是事情紧急,恳求大神给与帮助。猰貐之祸,我责任不小,因此赴汤蹈火,我都会为铲除猰貐不遗余力。只请大神看在我二人在西北海中漂泊多时,如今几乎筋疲力竭,相助我们。”

    面对烛龙时恭敬诚恳,这是洛上严所认同的,但他看如今的郁旸涎似乎并不只是带着对上古大神的敬畏,白衣少年的眉眼间似乎有着希望得到救赎的迫切。这种情绪过去从未在郁旸涎身上出现过,洛上严因此格外困惑,以至于他看着此时跪在海水中的郁旸涎,觉得眼前这少年,显得有些陌生。

    “猰貐既然再临世间,这便是天道,大羿封印都无法让其消弭,你们如此执着,是想要逆天而行?”烛龙问道。

    “人间纷争四百余年,死伤者众,已经怨气深重。妖魔横出,肆虐百姓,无异于雪上加霜。疾苦如此,大神如果以一句天道作为坐视不理的借口,而蜷居于这西北海不施以援手,任由猰貐作恶,那么再修炼万年又有何意义?”郁旸涎质问道,“诸国争雄,征伐频频,我哪怕有救世之心,也无法以一人之力而力挽狂澜。如今龙蛟一族已有所显现,证明这世道尚可救。大神若能相助,将猰貐铲除,助龙蛟一族重掌太平,对大神的修炼功德也是有好处的。”

    “大神若觉得我不应存在于人界,处理完猰貐之事,我便立即返回西北海,就此禁足,再不离开。若大神不信我,此刻起,我就自囚于此,只望大神指点迷津,告诉我们如何铲除猰貐,度过这次大祸。”郁旸涎恳切道。

    “若不杀你,留你何用?时日长了,这世上能杀你之人都未必会有。”烛龙道,“你们要我相助铲除猰貐,我是乐意的,但这个少年必须立即死。”

    洛上严从未想过烛龙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大惊之下,他却将郁旸涎从海水中拉起,道:“真要死,也是死在猰貐爪下,而不是还未开始战斗,就拜拜浪费性命。”

    “如若成魔,这个少年会比猰貐更难对付,即便是身怀大羿血魂的你,也未必可以将其制服。你既要守护人间,便要将所有可能引发灾祸的根源扼杀于摇篮之内。”烛龙道。

    洛上严紧紧抓着郁旸涎的手臂,两人的目光再一次有了交汇。尽管此刻天色晦暗,然而他的眼眸中却仿佛闪动起光彩来。他朝着郁旸涎露出一丝笑意,似是释然,又仿佛欣喜,道:“若无法以正义之力达成心愿,以恶制恶又何妨?不忍见苍生疾苦,便让自己忘记守护之责,况且我们自身渺小,守护苍生?”

    洛上严转头望着烛龙道:“不本来就应该是你们这些上古之神应该做的事么?”

    玄袍少年握住郁旸涎的手,道:“若神都不救世人,我们何必自不量力?自身爱恨已经无暇顾及,再去救别人,谁来救我们?”

    此时无人发言,依旧是雷声滚滚,海浪声声,充斥在洛上严和郁旸涎彼此凝望的视线中,没有对此次西北海之行的失望,更没有对将来猰貐为祸的担忧,而是得到了一个从未期望过却让彼此都释然的答案。

河西卷 第一零九章·秦魏新变

    西北海上时光如梭,秦、魏边界的情况则因魏王与郁旸涎的期年之约已至而发生了新的变化。

    郁旸涎和洛上严在西北海上漂泊几日,但于这世间而言已经过了三月有余,这段时间内,张仪正式入秦,亦算是了了郁旸涎和嬴华多时的心愿。

    彼时张仪从楚国回到秦、魏边界,停留了小半个月。

    一日,嬴华兴致勃勃前来,与张仪道:“张子,我要为你引见一个人。”

    同嬴华前往楚国时九死一生之事,一直以来他只在说通了楚王暂不发兵之后才见到嬴华一直皱紧了的眉目稍稍舒展一些,今日见这少女喜上眉梢,他虽觉得奇怪,心里却已有了数,只是不好拆穿了嬴华的心思,才故作不知询问倒:“公主要我见何人?”

    嬴华亲自去挑了帘子,随后便走入一名男子,虽着布衣却气度卓绝,眉宇之间的威严便是让人看了第一眼便甘心臣服。张仪已知来者何人,也不由得被此人不怒自威又似是如春风化雨的气质所倾倒,这就拱手道:“张仪见过秦君。”

    来人正是秦国国君赢驷。

    赢驷忙扶起张仪道:“张子多礼,是寡人迎接来迟,张子莫怪才好。”

    张仪惶恐道:“此地危险,秦君不宜久留,还是赶快回秦国为好。”

    赢驷仍是含笑,对张仪以礼相待道:“张子既知此处危险,是否和寡人一同回秦国?”

    在见到赢驷的第一刻,张仪便知道其来意,如今听赢驷直言,他反倒有些忐忑,看着面前微笑的秦君,一时无言以对。

    见张仪沉默,赢驷退开两步,收敛了笑意,正色道:“赢驷诚邀张子入秦。”

    张仪本就心仪秦国,只是对赢驷尚有些许疑虑,这才一直徘徊在秦、魏两国的边境,想看一看赢驷是否当真有心请自己入秦。他原本以为,在他设法说服楚王,解了四国伐秦之难后,忙于应付魏国的赢驷会再派一支护卫队前来护送他进入秦国,却万万没想到,赢驷竟会亲自深入险地来接他入秦。秦君此行,无异给了张仪一个巨大的惊喜,也更坚定了他入秦的决心。

    嬴华见张仪仿佛入定了一般没有下文,她便扯了扯张仪的袖管,低声道:“张子,君上和你说话呢。”

    赢驷责怪道:“嬴华,不得无礼。”

    嬴华只向赢驷吐了吐舌头,再同张仪道:“张子,君上亲自来迎,你再不入秦,可就说不过去了。”

    张仪那已飞去了九霄的三魂七魄此时方才收回,当即向赢驷拱手道:“君上厚待,我受之有愧。还请君上即刻启程回秦,以免发生意外。”

    “张子与寡人一同回秦国么?”赢驷追问道。

    “随君伴驾,请君上立刻启程。”

    赢驷闻言朗声而笑,胸襟之坦荡,丝毫不为如今身在险境而惧怕。他与张仪道:“张子先上车,寡人与嬴华还有事相商。”

    张仪随人上车之后,赢驷的笑容立即消失,盯着嬴华看了片刻,故作生气道:“嬴华,你知不知罪。”

    “我偷出咸阳是有错,但并没有君令不得离开,不至于说成是罪。况且后来我为君上传递消息,功劳也不小,就算先前有罪,功过相抵,君上也不能治我的罪。就算要治罪,我为秦国保护了张子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君上应该赏罚分明。”嬴华道。

    赢驷安静地听着嬴华的长篇大论,末了还盯着她许久,看得嬴华有些惧意,他才露出三分笑意道:“你是有功,该赏,等回了秦国就赏。”

    “君上现在就赏我吧。”嬴华道。

    赢驷自然知道嬴华的心思,面露难色道:“我答应过公伯会好好照顾你……”

    “可是我想参军。”嬴华打断道,“阿爹和先君是在马背上把秦国保护下来的。如今君上治国有方,我不能在政务上帮助君上,但是骑马打仗的事我可以。这些年在魏国刺探情报,君上你说,秦国有谁比我更清楚魏国的情况?我真的随了军,能派上的用处绝对不会少。”

    “你的意思是不想跟我回咸阳了?”

    “君上原本就是来接张子的。现在张子已经愿意入秦,君上已经可以放心。”

    “还放不了心。”赢驷忧心忡忡道,“灵阳君和魏王的约定之期已到,但如今灵阳君音讯全无。我听说魏国那边,公子卬一直在魏王面前叫嚣着要向秦国发兵,看来这场仗,是逃不过了。”

    见赢驷愁眉不展,嬴华正色道:“之前君上秘密操练新兵,为了拖延时间,灵阳君才想出了这个办法。君上,新兵是否练成了?”

    “练是练成了,但总是不能放心。”赢驷道,“如果两国真的开战,这必定是一场硬仗。秦国虽已不是过去的秦国,但与魏国交战,就怕义渠那边伺机而动,到时候秦国就是腹背受敌。”

    “我和灵阳君也已经失去联络一阵子了。”嬴华忧虑,却仍安慰赢驷道,“不过倘若秦国有难,灵阳君一定不会坐视不理。说不定他现在正在寻找为秦国解困的办法,君上还是先带着张子回秦国吧。”

    “我带着张子回秦国?”赢驷意味深长地看着嬴华,“把你留在河西的军营里?”

    嬴华立即跪下道:“恳请君上让我入军。嬴华此生别无他求,但愿在沙场之上,为君上分忧。”

    赢驷与嬴华有血亲关联,他自然是不愿意自己的亲人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以命相搏。但嬴华受其父嬴虔影响破深,自小就热衷于行军打仗,幼年常习兵书,熟识兵法,只是因为女儿身才一直没能进入军营之中。现今嬴华也已长大,更在外历练多年,在楚国一事上,也算是处理得不错,赢驷不想埋没嬴华,更不想兄妹之间因为这件事而心有罅隙,再三思量之下,便是答应了。

    嬴华见赢驷最终送了口,喜不自胜,道:“嬴华一定不负君上期许,誓为秦国报销终身。”

    随后赢驷带着张仪回到秦国,嬴华则换上戎装正式加入秦军队伍。

    两军在河西对峙日久,还未真正开战,则是因为魏国大梁城中,公子卬和惠施仍在争论之中。

    “如今一年之期已过,郁旸涎却下落不明。难道他一日不回来,我们就一日不发兵?”公子卬诘问道。

    “郁贤侄既然答应了大王,就一定会回来。既已等了这么久,上将军何必急于一时。”惠施道。

    “就是因为已经拖延了一年,才更要尽快发兵。否则秦国只会以为我魏国虚张声势,再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反倒让他国看了笑话。”公子卬道。

    惠施不想再与公子卬多费唇舌,便与魏王道:“我王明鉴,虽已满一年之期,但郁贤侄本就四处云游,如果当真找到了大羿阴阳鱼灵骨,也是需要回来的时间的。大王不如再耐心等上几日把。”

    魏王本就有意发兵,只因之前和郁旸涎立了约定才拖延至今,如今期限已过,那少年渺无音讯,公子卬又带着朝中的主战派日日叫嚣,他想要出兵的心意也就逐渐强烈起来。虽知惠施所虑不无道理,但如今秦魏战事拖延,已经在他国之间成了笑料,他若再犹豫不定,魏国的颜面就荡然无存了。

    “大王,魏国国力尚未恢复,贸然发兵,于魏无益。”惠施直言恳求道。

    “我们为此一战已经筹谋多时,怎么能说是贸然发兵。惠相不要总是高估了秦国,看低了自己。这一仗若是不打,我心中不服,在河西的守军将士也不服。”公子卬反驳道。

    魏王左思右想,内心始终偏向公子卬的提议,便与惠施道:“惠相的心意,寡人明白。但上将军所言也不无道理。两军在河西对峙期年有余,倘若一直按兵不动,只会让秦国以为我魏国虚张声势,也让别人看笑话。这一仗,要打。”

    惠施正想继续劝谏,却听侍者前来禀报,说有人前来进献大羿阴阳鱼灵骨。

    魏王闻言,立即让人宣召。

    惠施也以为是郁旸涎回来了,正要前去迎接,但见到的却是面色苍白,身着玄袍的少年,他便惊怔当场。而公子卬在见到这少年时,同样十分吃惊——洛上严。

    洛上严在侍者引路下面见魏王。

    “你是什么人?”魏王问道。

    洛上严取出一只锦盒经由侍者交于魏王,道:“草民是郁旸涎的朋友,陪同他一起寻找大羿阴阳与灵骨。如今郁兄有事在身,无法亲自拜见魏王,便让草民带着宝物前来进献。期年之约,还算是不负魏王所愿。”

    侍者打开锦盒,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呈交给魏王。

    魏王见盒中陈放着两枚相连的鱼骨,骨成乳白,似有光华流转,隐约有清越之声,一看便绝非凡品。

    魏王见之大喜,道:“寡人等待一年,终于是将这宝物等来了。郁旸涎说,得此宝物便可得天下,如今宝物就在寡人手中,惠相,你说河西这仗,打是不打?”

    眼见如此,惠施也没有其他说辞,只得拱手道:“恭喜我王觅得宝物。”

    魏王欢喜异常,将阴阳鱼灵骨看了又看,道:“如今寡人宝物在手,还担心他一个小小的秦国不成?”

    “郁兄托我转达魏王,既得宝物,河西之战,魏军凯旋。”洛上严道。

    魏王闻之大声笑道:“必定凯旋。你既是郁旸涎派来之人,就替他下去领赏吧。”

    “多谢魏王。”洛上严就此退下。

    魏王眉开眼笑地看着阴阳鱼灵骨,对这宝物已是爱不释手,这就招来公子卬道:“上将军,传本王令,河西魏军,以龙贾为主帅,即刻向秦国开战。”

    得魏王此令,公子卬即刻抱拳道:“谨遵大王令。”

    “上将军且慢。”魏王又道,“此战于我魏国十分重要,本王命上将军亲临河西督战,助我魏军声威。”

    公子卬领命,阔步而去。

    惠施不知郁旸涎为何不亲自前来,眼下自己已无法插手,便只得悻悻离去,希望一切真如郁旸涎当初所言,这块阴阳鱼灵骨可以对魏王有所帮助。

河西卷 第一一零章·游说秦君

    洛上严向魏王进献大羿阴阳鱼灵骨的同时,郁旸涎已经回到秦国,并且特意找到了带着张仪去往咸阳的队伍。

    赢驷见是经年久别的郁旸涎,不由欣喜道:“灵阳君当真回来了?”

    此时张仪正伴在赢驷身边,见这分别多日的少年似有些与过往不大相同,然而见赢驷此时高兴,他便将心中疑惑暂且隐忍下来。

    郁旸涎向赢驷拱手道:“见过君上。”

    赢驷笑着上前将郁旸涎扶起,道:“灵阳君为秦国奔波多时,何须如此客气?”

    赢驷仍要继续说话,却收到了从河西传来的飞鸽传书。看过之后,原本因和郁旸涎重逢的喜悦即刻消失,他惊道:“魏王得到了阴阳鱼灵骨,已命公子卬为督军,龙贾为主帅,要在河西开战。”

    张仪上前看过书信,眉头紧锁道:“是嬴华公主送来的消息。”

    “灵阳君,你曾说这所谓的大羿阴阳鱼灵骨只是一个幌子……”赢驷觉得此事蹊跷,盯着郁旸涎打量了许久,问道,“你和魏王立下的约定,如今魏王得到灵骨,你却出现于此,灵阳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灵骨被人所夺,我如今前来寻找君上,正是要告诉君上,秦、魏河西一战在所难免,还请君上不要犹豫,魏国既然发兵,秦国大可应战。”郁旸涎言之凿凿道。

    秦国暗中训练的新兵虽然已经能够上阵杀敌,但对如今的秦国而言,终究还是避开战事,安稳国内情况为好。并非赢驷惧怕骁勇的魏武卒,只是此次河西之战事关重大,不容有失,这才令赢驷有些迟疑。

    “我为君上和魏王立下期年之约,就是为君上训练新兵拖延时间。如今新兵练成,君上有何惧于战事?魏武卒固然英勇,秦国的将士也不是贪身怕死之辈,献公、孝公与魏国顽抗时,秦国不比现在羸弱?不一样支撑到了今时今日。如今的秦国已不是当初的秦国,魏国若战,君上岂可怯战?”郁旸涎振振有词道。

    郁旸涎言辞间处处都在煽动赢驷出兵,其急功近利的模样让张仪心中颇为困惑。然而转念一想,郁旸涎所言又在情在理,如今魏国已经命令出兵伐秦,秦国应战是理所应当。

    “张子有何看法?”赢驷忽然问张仪道。

    “魏国既然发兵,秦国确实不可怯战。但君上莫要忘了,魏国曾想要连通楚、赵、韩三国一起伐秦,如今虽还未成联盟,但首战若是魏胜秦败,楚、赵、韩三国趁虚而入,秦国则危矣。”张仪道。

    “张子有话直说便可。”赢驷道。

    张仪答话之前却先看了郁旸涎一眼,才道:“草民同意灵阳君的说法,河西之战,秦军不退,但不可冒进。而且君上应立即派遣使臣前往三国进行游说,设法让三国放弃联合魏国的念头,挑拨其彼此关系,做好保障之策。”

    赢驷点头道:“张子所言甚是,不过寡人以为张子还未入咸阳,恐怕就又要跑一趟了。”

    “得君上礼遇,乃草民打幸。为君上,为秦国奔走,是草民应尽之责。”张仪道。

    “张子如此事秦,寡人待秦国谢过张子。待此次事毕,我秦国完好,寡人必善待张子,不教张子白白辛苦。”赢驷恳切道。

    “张仪不敢,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君上所托。”张仪拜赢驷道,又说,“事不宜迟,君上赐我符节,我即刻启程去往楚国,韩、赵两国,君上也宜立即指派使臣前往。”

    赢驷连连点头道:“辛苦张子。”

    张仪又道:“草民有疑惑,想请郁兄弟解答,但君上不便在场,所以……”

    郁旸涎闻言,便先行提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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