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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爱言婚(叶落)-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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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叹了口气,“你冷静冷静也好。”
那天下午,突如其来的寒流让整个A市陷入晚秋的凄寒,枯叶一夕之间被吹落干净,只剩一路枯枝残叶。
我躺在文哲磊安排好的救护车上,气力在硬撑了三天之后消失殆尽,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没了。
身体上方悬着的输液瓶摇摇晃晃,手机铃声一遍一遍响起,是我以前最期盼响起的声音,“……爱上你是一个错……为你我付出这么的多,却让我痛到有苦不能说……”
文哲磊帮我挂断第N次的时候,问我。“真的不接?”
“帮我把手机扔了,谢谢!”
“真的决定放手了?!不后悔?”
“嗯。”
手机丢出窗外,音乐声彻底消失,我重新闭上眼睛,苦笑。“……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他没有回答。
“我从十五岁开始爱他,那时候,我以为我对他的爱和心跳一样,此生都不会停止。原来,心跳是会停止,爱也会耗尽……”
一片柔软的纸巾落在我眼角,吸干湿润,文哲磊的声音轻柔如儿时记忆中的那个人。“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心跳停止。”
略有些颠簸的救护车上,我忽然感到心口骤然□,周围的氧气像是消失了,我呼吸不到。我模糊中听见有人再喊我,有人在有节奏地按压我的心脏。
我依稀又回到那幢公寓,属于我们的家。他霸道地把我从厨房里捉出来,按在沙发上。然后,自己进了厨房,虽然他也是在一片狼藉之后端出无法下咽的饭菜。
可他坚持认为自己的厨艺比我好,因为他不会弄伤自己。
我恍惚中还听见他说:“与我们二十年的感情相比,‘爱’这个字太轻了。”
“除了你,其他任何的东西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就算有一天我一无所有,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不管是现在躺在坟墓里等死,或是以后死无葬身之地,都无所谓,只要她高兴就行了。”
原来,这就是死亡,原来心跳真的会停止……——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虐完女主了,下一章开始虐男主。一想到虐男主我就**澎湃!
45
原来;这就是死亡;原来心跳真的会停止……
回到T市;天一日日冷了。
我躺在病床上;一日日独自看着日升日落,月落月升。
天好像一直都是灰蒙蒙的;树叶落尽的枯枝也是灰突突的;时而有车从街上驶过;地上飞扬起的尘土也是灰沉沉的。
为什么我再看不到记忆中的天空湛蓝如水;看不到色彩绚丽的风景?环境破坏真的这么严重吗?
收回了目光,我随手拿了支笔在纸上乱写,写完了才蓦然发现,满纸都是一笔一划的“婚”字,我以前一直不明白;婚这个字的构成为什么是一个“女”字,加上一个昏头的“昏”,现在懂了,一个女人只有昏了头,才会和男人结婚……
眼前的字渐渐模糊,在纸张上,我仿佛看见天空变成了碧蓝色,地上长出翠绿的青草,我仿佛还看见一个清澈如云的少年站在别墅前的草地上,手中拿着一本语文书,咬字清晰地说着:“‘婚’,结婚的婚……”
草地上坐着一个很粉嫩的小女孩儿,正咬着笔苦思冥想着,膝盖上放着整齐的本子。少年拿着语文书凑过来看,“想不起来么?唉!今天白发老爷爷家的炸鸡翅恐怕吃不到喽。”
说完,他看着小女孩儿急得发红的脸,嘴角已掩不住笑意。
小女孩儿看准机会斜着灵动的眼睛往他的语文书上瞄,结果被他捂住眼睛。“不许偷看。”
“只看一眼。”她扯下他的手,摇啊摇。“哥,求你啦,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他把书背在身后,不给她看。
“哥,我晚上给你抓痒,好不好嘛?你不是最喜欢我给你抓痒了么?”
暖暖的阳光下,他垂下眼,看她急得又撒娇又哀求的样子,他笑得更开心,可他在女孩儿抬头的时候,他迅速收起笑脸。“不好!”
女孩急了,捂住脸,也捂着狡黠的眼睛,悲愤欲绝地叫着:“你对我不好!你一定是不喜欢我了!我伤心死了,我难过死了!”
少年忙过蹲下来抱她,哄着她说。“我的意思是晚上‘不好’,我的背现在就有点痒了……”
“哦,那我给你抓,抓完你要让我看。”
“好!”
女孩的小手穿过他的衣服,伸到他略有些骨感的脊背,像个小猫一样以指尖轻轻抓着他光滑的肌肤。他闭上眼睛,静静享受。本来不痒,被她一抓,一阵阵酥酥麻麻的痒往心坎里钻,特别不希望她停下来。
“好了没有?”抓了好久,她有些不耐烦。
他也适可而止,转过身坐在她身边,握着她拿手的笔,在空白的纸上一笔一划写下了“婚”字,他的手很暖,清淡的气息吹在她脸上。“婚呢,就是一个‘女’字边,加上一个昏头的‘昏’字。”
她侧脸看他,他阳光下的脸庞光泽如玉,软软的小手跟随着他的节奏。
空白的纸上写满了“婚”字,少年转过脸问她。“现在记住了吗?”
她笑着点头,这个字她永远忘不了。
“哥,老师说,‘婚’就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组成一个家庭,一生生活在一起……”一脸懵懵懂懂的女孩儿期待地望着他。“等长大了,我要跟你组成一个‘家’,一生生活中一起!”
他笑着捏捏她的脸,肉肉的笑脸在他温柔的指间聚了一团。“傻妹妹,我们是兄妹,不能结婚。”
“为什么?爸爸说你不是我亲哥哥。”
听到这句话,他的神色暗了一下,语气也有些回避。“因为法律不允许。”
“哦!”女孩儿有点失望,然后问他。“哥,你将来会和什么样的女孩结婚?”
这个问题似乎很有深度,他认真思考了一番,回答她:“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女孩儿并不懂文言文,更不懂他说什么,听完之后,在纸上以拼音记下了他说的话。
等到后来有机会拜读《洛神赋》,她才恍然大悟,他心爱的女人应是洛神那般的翩若惊鸿。
等到她如愿以偿与他结婚的那天,一袭翩若惊鸿的身影晃过,她又一次恍然大悟,人生真的是充满戏剧化的转折……
……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文哲磊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吓到我。
我忙收起手中的纸,塞到枕头下,“没什么。我让你帮我买的手机买了吗?”
“嗯,还有你说的那个程律师的电话,我也查到了,给你存在里面了。”他把新手机递给我,和我过去的是同一款。
我熟练地调出通讯录,里面存了两个电话,一个写着程亚欣律师,一个是文哲磊。稍微怔了一下,我拨通程律师的电话。
“程律师,我是景安言,我的案子现在进展的怎么样了?”
一听说是我,程律师马上说。“景太太,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都没联系上你。景先生也在到处找你,他让我转告你……”
听出她在犹豫,我说:“没关系,你说吧。”
“他说,他就算让你做寡妇,也不会让你做弃妇。”
与我的心脉相连的心电仪猛地一阵剧烈波动,文哲磊的神色也是猛地一沉。
“景太太,其实景先生真的很爱你,你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你给我的资料我都认真看过,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景先生有外遇,我想,你应该回来跟他好好谈谈,听听他的解释,婚姻是个需要两个人的沟通和沟通来维系的。”
“我已经给过他很多的机会。”后面的话,我不知道是在对律师,还是对自己说,“婚礼的现场,我看见他抱着那个女人,我给了他机会;新婚之夜我求他留下,他都不肯,我也给了他机会;新婚第二晚他就去了那个女人的别墅,凌晨才回来,我也给他机会……我昏倒在雨夜差点死了时,他守在那个女人身边,我还是给他机会;我为了保住孩子在医院安胎的时候,他去高级会所和那个女人约会……程律师,如果他是你的丈夫,你还会再给他机会吗?”
电话里没有了声音,文哲磊递了我一张纸巾。我接过来,擦擦鼻翼上流淌而下的泪水,继续说:“他不签字算了,我要起诉离婚。至于直接证据,我有三个人证可以证明他在荟轩私人会所的2001号房与那个女人共处浴……池。房间里还熏了助性的熏香,导致我的孩子……”
我深呼吸几次,才说:“……这些我的医生可以作证,这样还不能证明他出轨吗?”
程律师说。“既然你决定了要离婚,我会尽力而为,帮你搜集足够的证据。只不过以景先生的经济实力,这场官司恐怕很难打,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懂。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
挂了程律师的电话,我又打给了爸爸,爸爸一听我的声音,马上就是劈天盖地的埋怨和责怪。“言言,你到底跑哪去了,电话也打不通,漠宇到处找你!”
“他现在在你身边吗?”
“没有,他正在逐个疗养院找你呢,也不知道找到哪个城市去了。你到底在哪?快告诉我,我马上去接你。”
文哲磊的眉头又锁紧了,不用看我也知道自己的心律糟糕成什么样子。我缓了缓情绪,才对爸爸说。“爸,这一次你一定要帮我。你要是不帮我,你可能永远都看不到我了。”
“好!好!你别吓我了,不管什么事,爸爸一定帮你!”
“我想你马上以董事长的身份召开董事会议,撤销景漠宇在景天的一切职务,由我来暂管景天。你冻结你名下的所有财产,一分钱都不要给他用,他有几张银行卡在我们卧室床边的抽屉里,你把那些卡都收起来,别让他找到。还有你的人,都不许再为他做事……还有,你往我卡里打一百万,我要交疗养费。”
我一连串地说完,爸爸好久才从呆愣中回过神。“你是不是还在生漠宇的气?好,你要是这样可以出气,爸爸帮你出气,不过你一定要马上回来,你知道爸爸多担心你!”
“你照我说的做了,我就回去。”
爸爸只当我是任性,对景漠宇根本狠不下心,也就由着我。“好,我现在就去办。”
两天后我在A市的报纸上看见了我想看到的消息。
爸爸果真召开了董事会,以莫须有的罪名把景漠宇逐出景天。报纸上还说,从始至终景漠宇都没露过面,对景家的作法也没有任何表态。
其实我知道,以景漠宇的能力,我不会如此轻而易举将他逐出景天,他一定是无暇顾及这些变化,又或者他也和爸爸一样,只为了让我出气。
不管什么原因,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场离婚的官司,我会打的顺利很多。
五十万通过网上银行转给了程律师,三日后,我接到程律师的回音,她说她收集到不少有利的证据,有信心打赢这场官司,末了她迟疑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我刚刚见过景先生,他让我转告你——你想怎么对他他都能接受,他只希望你早点回家。”
眼泪一滴滴掉落,沁湿了膝盖上写满了“婚”字的纸。
文哲磊今天第三次来查房,帮我收了湿透的纸,折好放在一边。
“这么坚决要跟他离婚,只是因为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吗?”他问:“如果真的是这样,你为什么结婚那天没有离婚?知道他去了那个女人的别墅,还没有离婚?”
“我的孩子没了……”
“我早就告诉过你,孩子保不住的。”
我转过脸,看向窗外,又说了一遍。“我的孩子没了……”
他叹了口气。“你的病情基本稳定住了,我问过妇产科的医生,他说孩子胎跳停止,建议你尽快做药流。”
我捂住小腹。明知道已经无法挽救他,还是希望他能多存在我身体一刻,就像保存着一份最后的安慰。
“胎死腹中的时间超过四个星期以上,孕妇可能会出现血液凝固功能受损的并发症,你好好考虑一下。”
第二天,我在妇产科做了药流。
那个过程很疼,真的很疼,疼得我忘了疼是什么感觉,只觉得骨与肉在一下下剥离,鲜血淋漓。
我一直在哭,一辈子都没流过那么多眼泪。我一直在想他,一辈子都没这么想过他。
疼痛漫无边际地蔓延,好像永远不会停止。我蜷缩在床上,嘴唇被咬得流了血,汗水和泪水湿透了长发,身下更是染了一整片绝艳的红色。
我渐渐失去了意识。
模糊中,我感觉到有人抱着我,我知道那不是他的味道,却闭着眼睛抱紧他,对他说:“哥,走吧,去找你的亲生父母,去娶你真心爱的女人……我会坚强,我会照顾爸爸,我会管好景天,我会幸福……你,别再回来。”
血流不止中,我觉得越来越冷,我抱得更紧,我真的特别想听那句话。“你爱过我吗?……你能不能用三个字回答我?我很想听……”
“我爱你!”
眼泪一串串落下,有这句话,我没有遗憾了!
虽然我依稀知道,说这句话的人并不是他……
……
踏着A市的第一场初雪,我在法院门口看见了多日不见的景漠宇。
他瘦了好多,轮廓瘦得更加棱角分明,但与生俱来的优雅与骄傲丝毫没有因为落魄而减弱。
“你来了?”我淡淡地问。
他什么都没说,伸手把我抱在怀里,急促地呼吸落在我的颈窝,“言言,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放假,加更一次,你们开心不?开心就多留点言,让我写的更有动力。
☆、46
景漠宇什么都没说;伸手把我抱在怀里;急促地呼吸落在我的颈窝;“言言,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
他抱的太过用力,牵动了我还未愈合的疼痛;心口疼得窒息;眼眶疼得滚烫,我咬着牙一忍;再忍。
程律师就在我身后,一言不发看着我们。
茫茫的初雪一片片坠落在地,融进泥泞。我木然被他抱着;木然伏在他肩头,眼前除了茫茫白色,什么都看不见。
“不是你的错,是我错了。”我平静而缓慢的开口:“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为什么我们以前在一起那么开心,现在走到了连看一眼都觉着累的地步,后来我想通了——我们的婚姻就是个错误。”
他扳着我的双肩扶正我的身体,直视着我被化妆品粉饰得无懈可击的脸。“言言,你要我说多少次?!我和许小诺……。”
“你和许小诺没有什么,我知道!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不用再说了。我今天来法院,只想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文哲磊一再警告我控制情绪,不要太激动,所以我今天的声音很平静。“我们的婚姻太仓促了,没有相爱,没有相处,只是为了负责任,你就决定守着不爱的女人过一辈子,你不觉得这才是最不负责任的做法吗?!”
“我……”
他刚要开口,我又马上打断他。“别说你是为了我……也别说你对我很好,你知道么?嫁给你这五个月,是我一生中最不堪回首的五个月!看在我们二十年的感情份上,放过我吧!这样的日子,我一天都不想再过了。”
我想,换做他对我说出这番话,我绝对会狠狠扇他一个耳光,然后马上签了离婚协议书砸在他脸上。
可他没有,他只是无言地看着我,眼神逐渐从惊愕变作伤痛。
“哥,让我们重新做回兄妹吧!”我一根根掰开他落在我肩头的手指,将他一个人丢在雪中,和程律师走向法院灰暗的大门。
“言言。”
我的脚步更快,不想听他说任何话,可我还是听见了。“我已经没办法再把你当成妹妹了……”
…………
因为法院接受了程律师提出的不公开审理申请,这是一场离婚案并未公开,法庭里除了法官,双方的律师和当事人,别无他人,所以显得格外安静。
按照程序,法官先进行诉讼调解,面对他程序式的调解,我态度坚定不移:“我已经决定要离婚了。”
他又看向景漠宇,景漠宇的回答同样的平静而坚定。“我不同意离婚。”
命运真是很有趣,一个月前我还和景漠宇在人前百般恩爱,现如今我们坐在原告和被告的两端,隔着难以言诉的爱恨情仇,多么讽刺。
调节失败之后,我的离婚诉讼正是转入举证审判阶段。法官按照程序让双方律师一一呈上了证据,程律师不愧是资深的离婚律师,准备相当充分,除了我给她的景漠宇和许小诺的照片,近期的通话记录,她还找到了景漠宇为许小诺支付高额医药费的证据,其中包括一张许小诺在某医院妇产科做人流手术的刷卡签字存根,程律师特别指出上面草签着景漠宇的名字。
我低着头,握着笔在纸上一遍遍写着分离的“女”字和“昏”字。景漠宇也一直沉默的听着程律师有理、有力、有节的控诉。
“一个男人,将一个女人养在豪华别墅三年,为她支付了三年的医疗费,在婚后还将她送去美国疗养,找机会去美国看她……除了他爱这个女人,还有什么可以解释这些行为?”
……
“怜悯?那么将自己父母留给自己唯一的东西送给她,这也是出于怜悯吗?妻子在医院安胎,你去高级私人会所的包房与她见面,这也是出于怜悯吗?”
……
“那么,我想请问一下被告,从法律上讲,我的当事人曾经是你的妹妹,你曾说过,在你心目中,她永远都是你的妹妹……为什么,你会突然和她结婚?”
这个问题,让景漠宇放在桌上的手骤然收紧。
他的律师说,这涉及个人隐私,他的当事人不便回答。
程律师看我一眼,见我点头,才说:“因为你喝了被人下过药的酒,与我的当事人发生了关系,你才被迫与她结婚,我说的没错吧?新婚之夜,你还对她说过,你根本没有办法和你的妹妹同床共枕,我说的没错吧?”
我手中的笔在写满字的纸上画出一条长长的裂痕,再也无法复原。我抬眼,对上景漠宇像刀锋般冷冽的目光。
我知道,我有些残忍了,可不残忍,又怎么能在这个残忍的世界上生存。
……
不知是这些证据和证人证词很有说服力,还是程律师的辩驳字字句句如利剑一般剖开了暧昧的本质,亦或是程律师找人帮忙托的关系起了作用,总之,法官的态度有着明显的倾向性。
虽然辩方律师一再强调这些所谓的证据证词都无法给出直接的证据,证明景漠宇在婚内有出轨行为,但法官还是采信了那些指向性非常明显的证据。
直到最后,景漠宇的律师已看出局势已定,劝他认清形势,与其做无谓的抗辩,不如在财产分割方面争取应得的利益。
景漠宇冷冷勾起嘴角。“我不需要。”
因为辩方放弃争取任何权益,法官最终做出了判决——夫妻感情确已破裂,调解无效,法院判决准予离婚,在财产分割方面,同意原告的诉求,原告名下的财产属于婚前财产,归原告所有,不予分割。
临走前,我对程律师表达了真挚的感谢,告诉她剩余的律师费我会尽快付给她。她捧着厚厚的一叠资料,真诚地看在着我:“景小姐,帮你打赢了这场官司是我应尽的责任,不过我真心希望我没有赢,因为我看得出你很爱他,而他对你的爱,更深……如果你坚持离婚,是因为他和许小姐的关系,我只能说,在法律上那些证据根本证明不了他婚后出轨。如果是其他原因……”
她顿了顿,估计是想到了送我们来法院的文哲磊,唇边的笑意有几分嘲弄。“我无话可说。”
我笑笑。“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我刚刚听到景先生委托律师提出上诉。很抱歉,二审的时候我希望你再找其他律师,我还有其他官司,帮不了你。”
“我明白。”
。。。。。。。。。。。。
找不到一丝胜诉的喜悦,我走出法院的大门。
铺天盖地雪白落满了法院庄严肃穆的门前,我喜欢这冰冷,它会把悲伤冷冻到麻痹。
刚打开车门,景漠宇追了上来,抓住我的手。
滚烫的掌心紧握着我的手腕,雪花落在他眉睫,渐渐融化,我第一次在他黑眸中看到那么浓烈,那么不加掩饰的痛楚和眷恋,“为什么不能相信我?”
我没有挣扎,回以平淡的微笑:“这个问题,你该去问法官。是他不相信你,是他把景家的一切判给了我。你不服,可以去上诉——如果你认为这很光彩。”
“法官不了解我,你也不了解我吗?”
我看着他。 “其实,我也不了解你……”
驾驶室的车门打开,斯文有礼的文哲磊从车上走下来,撑起把伞为我遮住眼前坠落的雪花。“当心感冒!”
我接过他手中的伞,笑着说。“谢谢,你再等我一下。”
景漠宇的手一点点松开,没有再继续无谓的挽留,纵然一无所有,他依旧骄傲,依旧做不来低声下气的恳求。
我转身离开,一分钟都不想停留。
“……我失去的,总有一天我会全部拿回来。”他低沉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我回眸,不屑地冷笑:“景漠宇,等你有本事拿回来的那天,再来跟我说这句话。”
…………
车子从景漠宇的身边滑过,夹着风雪的气流吹乱他单薄的衣襟。
他一定很冷,因为他的脸色比雪更苍白。
手机响了,来电无显示,我接通,里面传来一个急切又不发沉稳的声音,“景小姐你好,我是吴瑾珉,我刚刚才看到你发给我秘书的Email……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些照片你是在哪里找到的?……你认识他吗?”
“我认识他,他是我父亲二十四年前收养的孩子。”文哲磊的视线从前方转回来,颇有兴致地研究着我的表情,我装作没看见,继续说。“当时,他只有一岁。”
“景小姐,关于他的事,你还知道什么?能告诉我吗?”
“很多,比如他的血型是RH阴性A型,他的腰间上数第四根肋骨处,有一块胎记。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银色的十字架,是他父母留给他的。”
吴瑾珉的沉稳全部化作急躁。“他在哪里?我现在能见他吗?!”
“当然可以,他在中国的A市……他叫景漠宇。您应该很容易找到他。”
等我挂断电话,文哲磊才开口。“你坚持要跟他离婚,不会是为了他的亲生父母吧?”
收回看着倒后镜的视线,我侧目看他,“文医生,如果我没记错,你是心内的专家,心理学的问题不属于你的专业范畴。”
“心意相通,我不解开的心理问题,又怎么能治好你的心脏病?”
“我心理没问题。”我说。
“现在看来,的确没问题。”他笑着点点头,换了话题。“现在去哪?”
我又看看倒后镜,“去你住的酒店吧。”
他的眉目一弯,眼底流露出几分特殊意味的兴致。“我住的酒店?!”
“我心脏不太舒服,需要你帮我检查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俺没离过婚,木有经验,在网上差了很多资料,貌似离婚程序是这样的,如有错误,请专业人士指正就好,不要批评啊!
☆、47
天色暗了;茫茫的雪没有停歇的迹象。
我站在酒店房间的窗前;耳边的手机已经通话二十分钟;电池热得有点烫手,可电话里的爸爸还没有挂断的意思;责备的声音更加高亢。“从小到大,你怎么任性我都由着你;可跟漠宇离婚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不问我意见,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爸爸!”
“……”
“是;漠宇跟那个女人纠缠不清是他不对,可他这样的男人,就算这个女人不纠缠;也会有别的女人纠缠……为了这点小事就闹离婚,你实在太胡闹了。你快点回家,跟漠宇好好道个歉……你知不知道,他只顾着找你,自己半个月的高烧不退也不当回事,你还想他怎么样?!”
手指轻轻撩开窗帘,景漠宇的车还停在酒店的门前,车身堆了一层薄薄的积雪。难怪刚刚他握着我的手腕时,掌心的温度那么炽热,原来他还在发烧。
看着车启动了,前行半米又停下,我问:“爸,我让你跟他说的事情,你说了吗?”
“我,我们还是别告诉他了。”
“我已经联系过吴家了,他的父母很快就会来A市。爸,这一天早晚会来。”
“好吧……言言,如果他真的想回到亲生父母那边,你跟着他一起走吧。做错事的是爸爸,他要恨也只恨爸爸一个人,与你无关……他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爸,我不走……”
“傻丫头,嫁出去的女儿,就像泼出去的水,有去无回。爸爸没指望你天天在我身边陪我,偶尔有空回来看看爸爸就行了……听话,去找漠宇,带他一起回家,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吃完这顿团圆饭,你就跟着他去美国认祖归宗,跟着他好好享受真正的荣华富贵,好好过日子……”
我无声地摇头,眼泪一串串摔碎在窗台冰冷的大理石台面上。
他已经没有儿子,如果连亲生女儿也弃他而去,他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那偌大个景家让他怎么住下去!
“爸,老公没了我还能再找个更好的,我就你一个爸爸,我不能没有你……”
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言言,爸爸老了,还能活几年?!你才二十岁,要为自己好好打算,漠宇这样的男人,你抓不住,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我不后悔!”
爱情再重,也终是抵不过骨肉亲情。
选择并不难,难的是选择之后,如何去割舍这份二十年的感情。
…………
我忍不住又掀开窗帘,正看见楼下的车门打开,景漠宇下了车。轻烟一般的雪落在他泛白脸上,来不及跌落便融化了。
我急忙挂断电话,一边抹去脸上的泪水,一边翻化妆品出来补妆。
文哲磊坐在床边看着我,也不知看了多久,我依稀记得二十分钟前,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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