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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都要在一起-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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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曾经是红遍文工团的小天鹅,带着与生俱来的骄傲四处为首长们演出。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她用自己十年如一日的刻苦练舞换来了红遍大江南北的青年舞蹈家之称。
    她并非富贵人家的孩子,母亲生了三个孩子,她是老大,老二老三都是男孩。都说皇帝疼老大,百姓疼幺儿。因此她这个最大的女儿就成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的典型,要在家里忙里忙外照顾弟弟、洗衣做饭,又要在团里努力练舞,想要闯出名堂。
    她能进团还多亏了父亲是文工团的后勤人员,成日求爹爹告奶奶的,才帮她争取到了去团长那里跳个舞的机会。她深知自己进去是多么不容易,于是更加努力起来。
    为了成为团里的第一人,她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做饭,然后啃着馒头骑自行车去团里练舞。中午又要骑着自行车飞奔回家给弟弟做饭,有时候晚了,爸妈回家就会数落她。
    她不爱说话,只是默默听着,听完就出门,骑着自行车又回团里去练舞。
    她长得漂亮,身段好,从小又有跳舞的天分。
    她不甘心一辈子就过得如此窝囊,照顾弟弟、洗衣做饭、骑着自行车在梦想与现实中奔波……这些并不是她想要的。
    这些都是她无比厌恶的。
    她要摆脱这一切,她想永远成为舞台上闪闪发光的那只小天鹅。
    很多年的时间过去,她终于做到了。
    那一刻,她在舞台上跳完了八分三十一秒的芭蕾独舞,踮着脚尖敬礼致谢,台下的军官们纷纷站起身来,微笑鼓掌。
    没有人知道她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没人知道为了这八分三十一秒,她在那间练功房里不知疲倦地踮起脚尖旋转了多少个日夜。
    她的眼眶里是闪烁的泪水,而对于台下的观众来说,却不过是一个眼眸璀璨的小姑娘欣喜的神情。
    没人知道此刻终于大获成功的她最想做的事情竟然是嚎啕大哭。
    此后的一年里,她四处表演,结识了现在的丈夫,一名大学教授。
    丈夫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爱搞科创,钻研论文很在行。但这并不要紧,他耳根子软,什么都听她的,也不爱计较,家里的事情都交给她做主。
    别人都羡慕地说她:“祝语你命好啊,野鸡窝里也能飞出金凤凰,还嫁得这么好!”
    那一年的时间里,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命好。
    然而好景不长,她从未料到自己的人生竟然只辉煌了这么短短一年。
    她用十年的汗水去换她的梦想成真,可是梦想实现得如此绚烂,绚烂到犹如昙花一现,稍纵即逝。
    那一次舞台事故是因为灯光原因。舞台不大,她当时正一下一下跳跃着,离台边还有两步的距离。
    就在那一刻,头顶的一站射灯忽然间发出清脆的爆炸声响,她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就看见那盏巨大的射灯摇摇晃晃地朝她坠落下来。
    所有的人都惊声尖叫起来,而她在回过神来的第一刻,不顾一切地朝前面倒去。
    射灯并没有砸到她,然而因为失去重心,她跌下了舞台。
    台子有两米高,她是后脚跟着地,韧带断裂,两根脚骨粉碎性骨折。
    醒来的时候,她就躺在陌生的病房里,住了两个月的院。
    两个月里,不断有人来慰问她,每个人都说着大同小异的话——
    “真的是好险啊,幸亏你反应快,不然被灯砸中了,就不是受个脚伤这么简单了!”
    “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别难过,会好起来的!”
    ……
    诸如此类的话她听得都快要麻木了。
    可是她的耳边反复回荡着醒来那天医生对她说的话:“很遗憾,祝小姐,你的脚虽然能好起来,但今后都不能再跳舞了。”
    那个年轻的医生还说了很多,比如一些注意事项,比如正常行动是没有影响的,比如住院期间千万要食补与药疗同时进行,比如……
    她记不清那些无关紧要的话,因为她只听进去了那一句话。
    “今后都不能再跳舞了。”
    所有的人都说着她有多么幸运,能捡回一条命真是不容易,可是那两个月里,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的梦想坍塌了。
    她的人生已经毁了。
    她连这辈子唯一擅长的事情、唯一热爱的舞蹈都失去了,她捡回一条命又有什么用?
    那只小天鹅不见了。
    从今以后,她又只能做回以前的那个祝语,洗衣做饭,这就是她全部的人生。
    直到她有了孩子,直到她看见她的女儿在她面前翩然起舞。
    那一刻,她暗淡的眼神忽然间亮了起来。
    血液一瞬间沸腾了,太多的情绪充斥在心口,就快要叫嚣着炸裂她的心脏。
    ***
    尤可意睁开眼的第一刻,看见了自己的母亲。
    她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娴静姿态坐在窗边,眼神空洞而迷离,像是在追忆什么遥远的年代。
    她坐在那里,眼神落在尤可意身上,却又像是透过女儿看见了别的什么。
    尤可意艰难地张嘴想叫她,却忽然感觉到脑后的一阵剧痛,于是那声妈妈变成了吃痛的抽气声。
    这一刻,她忽然想起了昏迷以前发生的一切,那声妈妈是无论如何叫不出口了。
    严倾呢?
    严倾在哪里?
    她慌乱地想要转头看看自己在哪里,可是头痛欲裂,她都快要哭出声来。
☆、第47章 
    床上的动静终于把祝语从回忆里唤醒,她在第一时间扑到了床边,急切地问女儿:“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她急急忙忙地抬手去按床头的呼叫按钮,然后对尤可意说:“你别急,医生马上就来,不要急啊!”
    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自顾自说着话,也不知道她究竟发现了没有,其实现在这些话根本不是在安慰尤可意,反倒是在安慰她自己。
    尤可意的后脑勺疼得厉害,压在枕头上只感觉神经在一跳一跳的。她抬手摸了摸,发现自己的脑门上缠了一圈厚厚的绷带。
    她看着床边的女人一把拽住她的手,皱着眉头责备她:“不许乱摸!伤口很深,还有点轻微的脑震荡,你安分点!”
    这一刻,尤可意没有挣扎,只是轻轻地从妈妈手里抽回了左手。
    她很熟悉妈妈脸上的表情,因为过去二十一年里,她几乎每次回家都会看见这样的神色。
    “尤可意,不许玩电脑!给我进书房去做数学题!”
    “尤可意,关掉电视机!立马关掉!你今天练够三个小时的舞了吗?没练够就不许看电视!”
    “尤可意,你给我立马辞掉培训中心的兼职!我养不起你吗?我从小送你去练舞就是为了让你去当什么兼职老师的?我告诉你,我不许你浪费时间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
    有太多的不许,多到让她在成长过程里渐渐就忘记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只知道妈妈不许她做什么。
    可是这一次——
    她抬头看着妈妈,轻声问了句:“既然你不许我乱摸,怕伤口恶化,之前又为什么要把我砸伤呢?”
    祝语的神情一僵,前一刻自然而然露出来的苛责表情骤然消失。
    她习惯了发号施令,习惯了身边的人都听从她的指令,毫不违背,所以刚才只是下意识地又开始命令尤可意。
    顿了顿,她说:“可意,你知道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从来就没有想伤害你,之前只是太气了,想砸的是那个下三滥——”
    “他叫严倾。”尤可意一字一句地打断她。
    祝语停顿了片刻,方才才放柔和的目光又变得坚硬起来。
    她语气平常地说:“他叫什么名字跟我有关系吗?”
    尤可意看着她没说话。
    祝语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又调整好了情绪,轻声说:“你还年轻,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年轻人经常走错路,一次两次不要紧,只要知道回头就好——”
    “我不会回头的。”尤可意直视着她,声音并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字正腔圆,带着她全部的勇气与反抗精神。
    祝语就像没听见似的,继续说:“至于培训中心那边,我已经亲自登门拜访过了,也跟经理说好了,以后你都不用去了。他知道你能进文工团,已经主动表示不会耽误你的前途,你大可放心。”
    她 甚至对尤可意微微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还有,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思想进步了,并不是特别在意初夜这种事。所以你只需要和那个男人划清 界限就行,好人家多得是,我之前就帮你物色过好几个。团长的儿子跟你年纪也差不多大,改天见个面吧。以你的水平,我们家的条件,还有我和团长的交情,你们 俩很有发展前途——”
    “妈妈。”尤可意轻声打断她,“你说完了吗?”
    祝语的嘴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她鲜少看见女儿脸上露出现在这样的神情,并不是被压迫到了极致时不情不愿的表情,也不是选择妥协时有些哀伤又不得不屈服的表情。
    这一刻,尤可意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望着她,并没有任何不悦,“如果你说完了,那就听我说。”
    “从 小到大,我所有的事情都要听你的,你偏爱姐姐,我不能有怨言,因为她比我好比我优秀,你告诉我这是我自己的原因,怪不得你。后来姐姐走了,你忽然一下看到 了我,把所有的压力一瞬间都压到了我的身上,你并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因为我是你的女儿,你告诉我你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
    “我难道不是为了你好吗?”祝语忽然间提高了嗓音质问她。
    “为我好……”尤可意重复了一遍,弯起嘴角轻轻笑了两声,“妈妈,什么是为一个人好,你真的知道吗?”
    为她好,是把她的喜怒哀乐都放在心上,连她最细微的举动也看在眼里,所以才会在那个雨夜随随便便找个借口把伞给她,自己却淋雨而归,只为让她不再为了跟上他的步伐而踉踉跄跄地拖着伤脚一脚深一脚浅地淌水。
    为她好,是明白她要的是什么,一开始为了她的前程推开她,可最终也在明白她想要的不过是得到心上人的回应以后,再无保留地拥抱了她。
    她受伤也好,一个人孤孤单单也好,遇到陆童出事又是担心又是手足无措也好,那个真正为她好的人都一直无声地陪伴着她。
    可是前言这个口口声声说着为她好的妈妈却从来不曾给予她这一切。
    哦对了,妈妈志也给过她一些别人没有给过的东西,比如后脑勺上的重重一击。
    她有些想笑,眼眶却又酸楚得要命。
    祝语的情绪又一次激动起来,刚想说什么,病房的门却忽然被人推开,医生拿着本子走了进来,问了一句:“醒了?”
    尤可意不再说话,专心接受医生检查,而祝语默默地退到了床边,也闭上了嘴。
    检查持续了十来分钟,医生走后,病房里又一次恢复了岑寂。
    尤可意伸手在枕头下面摸了摸,然后停顿了片刻,问窗边的人:“我的手机呢?”
    祝语没说话。
    “妈妈,我在问你,我的手机呢?”她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祝语眯眼问了句:“你要手机干什么?给那个男人打电话?”
    尤可意闭眼,顿了顿,说:“我和他并没有发生过什么。我们只是单纯地睡在一张床上,什么都没做。”她又睁眼看着祝语,“现在你满意了吗?能把手机还给我了吗?”
    祝语先是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然后像是思索了片刻她的话可不可信,最后依然摇了摇头,“你现在需要静养,手机我暂时替你保管。”
    长时间的争执以后,尤可意依然没能要回手机,她看见妈妈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掌控全局的神情,最后只问了一句:“妈妈,是不是这辈子我想要的一切,只要不是你认同的,你就永远不会同意?”
    祝语的回答是这样的:“迟早有一天你会明白,妈妈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尤可意有伤在身,她并不想现在就跟女儿发生冲突,所以她只是用柔和的姿态防御着,但即便是防御,也不会有丝毫的妥协退让。
    尤可意看着妈妈的表情,这一刻似乎有些了然了。
    大概这辈子她都不用指望能说服妈妈对她放手了,她要的一切除非是自己争取,否则永远无法得到妈妈的同意。
    她闭上了眼睛,不再做徒劳无功的挣扎。
    ***
    没有手机,没有通讯工具,不能下床也不能出院。
    尤可意在床上从下午醒来的那一刻起,一直躺到了晚上,期间祝语来过两次,除了送饭,其余时间就是挑些有的没的和她说话,比如团长的儿子,再比如团长的儿子……所有的话题都是那个优秀的青年如何如何棒。
    尤可意一句话都没有说,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后来祝语也闭上了嘴。
    她对医院有些恐惧感,所以并不想一直待在这里,而尤可意需要留院观察几天,因此晚饭的时候,她带来的不止保温桶,还有一个护工。
    晚上九点半以后,祝语离开了医院,临走前嘱咐护工在病房的隔间里可以打盹,但不要睡得太死,如果尤可意要上厕所之类的,一定要搭把手。
    尤可意一直躺在那里不言不语。
    直到祝语离开,她睁眼侧卧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整整看了两个小时。
    护工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看着尤可意的背影,还以为她睡着了,于是也在旁边的小隔间里打起盹来。
    晚上十点四十分,隔间里是中年妇女轻微的鼾声,还有走廊上不时出现的护士查房时放轻了的脚步声。
    这一刻,尤可意似乎终于从望着窗外的状态苏醒过来,慢慢地动了动,支着身子爬了起来。
    头很疼,不光是后脑勺的伤口,脑子晕乎乎的,爬起来的一瞬间有点天旋地转,有点恶心想吐。
    她支着身子坐了一会儿,好像在等待这阵眩晕过去,然而眼前一直是这种眩晕状态。她顿了顿,终于不再等,一把扯掉了手背上的针管。
    护工还在睡,她穿着宽松轻薄的病号服,脚下是柔软的拖鞋,就这么一步一步无声无息地往门外走去。
    吱呀——
    门开了。
    她撑在门框上休息了一下,然后又悄无声息地合上了门,朝走廊尽头的电梯走去。
    ***
    窗外下雪了,还是那种雨夹雪,湿润又阴冷,丝毫没有属于下雪天的美好温情。
    严倾站在落地窗前,第无数次往尤可意的手机上拨号,然而回应他的依然是关机状态。
    他的心一直紧紧揪着,从尤可意昏倒那一刻起,到她被母亲带走,再到现在。
    他觉得有些窒息,心慌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在这一个下午,他找遍了他知道的几家医院,总是在军区医院问到了尤可意的消息。
    前台护士告诉他,尤小姐没什么大碍,轻微脑震荡外加皮外伤而已,住院观察几天,回家好好休养就没问题了。
    他在医院下面站了几个小时,看见尤可意的母亲来去匆匆。
    最后他没有上楼,只是默不作声地回了家。
    其实认识尤可意并没有多久,在一起的时间也不长,但他却好像对她的性格已经了如指掌,比如这时候如果他出现,她一定会因为他和母亲再起冲突。
    他也知道她绝对不会因为母亲的反对就轻易退缩。
    她是那种外表很柔软,但内心却固执到犹如顽石一样的女生,一旦认定,就绝对不会妥协。
    所以他回了家,因为她会等他,他也同样会等着她。
    等到她好起来,他们再见面。
    等到她好起来,他才会有理智去好好分析要如何应对接下来的状况。
    然而这颗心依然动荡不安,他甚至什么事情都没做,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在落地窗前抽烟。
    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塞满了烟头,甚至连缸外也洒落了很多烟头和烟灰。
    他还在抽,一支接一支的抽。
    直到门铃响起,他兵荒马乱的心跳声骤然停止。
    谁?
    他走到门口,从猫眼里往外看,忽然间浑身一僵,血液一时之间全部往大脑冲去。
    他的手甚至有些哆嗦,不敢置信地打开了大门。
    冷风从门外涌入的那一瞬间,那个穿着宽大病号服、头上裹着绷带的小姑娘如释重负地朝他呼了口气,然后脚下一软,扑倒在他怀里。
    但她的唇边是一抹绚烂的笑意。
    “严倾,你看,我从来都不会让你等。”
    他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她,浑身都开始颤抖。
    那颗心。
    那颗心在这一瞬间就好像要灰飞烟灭了一样。
☆、第48章 
    尤可意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躺在铺着柔软的天蓝色棉被的床上,早晨七八点钟的太阳从窗户外面射进来,照在脸上有暖融融的感觉。门外走进来一个男人,灰色棉质t恤贴在他修长紧实的身躯上,而他捧着一碗粥,抿着嘴唇眼神柔和地望着她,轻声说:“尤可意,太阳晒屁股了。”
    是非常美好的梦,因为梦里有她向往的生活和她爱的男人。
    她忍不住暗暗盼望这个梦境可以持续再长一点的时间,等到睡意终于散去时,她才又恍然记起,这根本不是梦。
    那天她瞒着护工跑回了严倾家里,义无反顾地说要跟着他,严倾没有回答,只是和以前一样缓缓打开了门,收留了她。
    他是矛盾的,是迟疑的。
    从内心说来,他看见尤可意不顾一切地愿意跟着他,心里比谁都高兴。可是从现实出发,他至今仍然是一个毫无前途的混混,有什么资格,又有什么能力庇护她,对她的未来负责任?
    尤可意却揽着他的腰,像一只需要温暖的小动物一样蹭着他的下巴,依赖地说:“严倾,我们搬到城北去住几天,好不好?”
    他顿了顿,问她:“为什么是城北?”
    “因为那里是你长大的地方啊。”
    严倾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缓慢:“那段经历并没有什么值得纪念的,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你不用把它当回事。”
    “要,要当回事的。”她抬起头来看着他,“那里是你长大的地方,当然意义重大了。我们重新来一次,在那里一起生活,这一次它一定会有意义的。”
    他说不出话来,只能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姑娘。
    她的眼睛,她的神情,她紧抿的双唇……她的一切都在告诉他,她是全心全意想要跟着他,不计后果,不顾未来。
    然后他就忘记了理智,不问任何事,只是对她点头,同意了回到城北。
    那间老房子破旧不堪,在尤可意尚且躺在他的床上睡得正香时,他就踏出了门,在天亮之前赶到了那里,默默地打扫起来。
    旧的家具都没法看了,也不能全丢掉,他就去街口的市场里扯了几块格子布,回来把桌子椅子都给铺上。
    经过卖床上用品的家居店时,他又停下了脚步,有些迟疑地走进店里。
    店员问他:“先生,请问您想挑点什么?”
    他答:“床单被套。”
    他这个人高高酷酷的,神情之间颇为冷淡,一身黑衣服又显得有些不好亲近。店员自然而然地选了最符合他气质的一套床上用品,微笑着带他来到一张铺着蓝黑色床单被套的床前,“您觉得这个怎么样?”
    严倾顿了顿,抿了抿唇,有些不自然地低声询问:“有没有,有没有颜色鲜亮一点的?”
    店员愣了愣,又赶忙笑着回答:“有的有的,您要颜色鲜亮点的啊?那——”她指了指旁边那床银灰色镶金边的床上用品,“这套呢?这套也卖得很好的,年轻男士都比较喜欢这种。”
    她笑得太过热情,态度十分友好,反倒让严倾更加不自在了。他摸摸鼻子,咳嗽两声,“那个,有没有比较适合小姑娘的?可爱一点——”
    话没说完,恍然大悟的店员立马又展示出了良好的职业素养,飞快地把他领到了一床……印满史努比花纹的儿童被子前面。
    严倾终于默默地拉下了老脸,把话一次性说清楚了:“给女孩子准备的,年纪二十开头,我不太清楚这个年纪的女生喜欢什么样的床上用品……”顿了顿,他从脑子里搜索出一个关键词,她好像说过什么来着?
    “她是……小清新?”他很努力地记起了这个词。
    店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一次终于明白了他的要求,一边笑一边挑了一床天蓝色印有粉色圆点的四件套给他,然后眨眨眼,“你女朋友肯定会喜欢的,信我准没错!”
    严倾点头,掏钱包给钱,拎口袋走人,所有的动作都干脆利落,行云流水。
    他 走以后,店员趴在柜台后面给男朋友打电话,说着说着撒起娇来:“你呀,一点也不可爱!刚才有个长得酷酷的男人来我这儿买四件套,别扭了半天,我才搞清楚原 来他是给女朋友准备的。你都不知道他被我点破之后表情有多萌!脸明明红得要死,还一脸自己很酷的表情,严肃得眉头都没松开过……”
    忙活一上午,总算把房子弄出了点样子来。
    严倾最后一次把花瓶里的非洲菊调整了一下,四下环顾,终于再也找不到什么需要改变的了,然后才关门离开。
    他回到家的时候,尤可意还在睡,脑袋缠着一圈厚厚的绷带,模样颇有些滑稽。他忍不住蹲在床边看她,看着看着还起了坏心眼,用她的发尾去挠她的鼻子。
    尤可意缩了两下,眉头一皱,然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来。
    她花了好几秒的时间才找回意识,一下子明白了刚才鼻子上痒痒的感觉来源于谁,正准备撒个娇埋怨他,就看见眼前的那张脸一下子放大了数倍,接下来是什么软软的东西贴在了她的唇上。
    她并不明白刚才她睁眼那一瞬间露出的迷茫表情有多可爱,眼睫毛颤动的姿态像是蝴蝶在振翅,引得严倾心头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
    挠她的人明明是他,痒的却也是他。
    心痒难耐,他干脆放任了这样的情绪,低头亲吻了她。
    而在他终于结束这个吻的那一刻,尤可意只能面红耳赤地哇哇大叫着推开他,蹭的一下缩到了床脚,“我,我还没刷牙!”
    严倾的唇角有一点点的弧度,然后渐渐扩大,变成了一个有些无奈又十分愉悦的笑容。
    他摸摸嘴角,十分深沉地说:“让我猜猜你昨晚吃的什么——”
    头一次开这种玩笑,结果话都没说完就被一只飞来的枕头砸中了脸。
    尤可意中气十足,一点也不像个病人地对他大吼一句:“严!倾!”
    严倾抱着枕头看她恼羞成怒的样子,慢慢地笑起来。
    尤可意被他这种砸了脑袋还笑得开心的举动弄得一愣,拉下脸问他:“笑什么笑啊?被砸了还笑这么开心?”
    他望着她,弯着嘴角说:“因为你生气的样子也很好看。”
    这一次,尤可意彻底说不出话来,只能瞪着眼睛看他半天,双颊滚烫地嘟囔一句:“什么时候学会说情话了……”
    他还是眉眼弯弯地看着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新技能get!”
    “……”
    他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卖萌啊啊啊!尤可意想了十秒,最终决定把这个黑锅扣在陆凯小弟弟的头上。
    一定是他!只有他才会天天卖萌,带坏她家黑道大哥!
    ***
    然后就开始了“同居生活”。
    踏进老房子的那一刻,尤可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间老旧的屋子竟然变成了温馨可爱的童话小屋!
    她张着嘴回头望着严倾,却看见他低下头来温温柔柔地望进她眼底,也不说话。
    她小声说:“这种时候男主角不是都该问问女主角‘喜欢吗’?”
    他摸摸她的头,“不用问。”
    “为什么不用?”演偶像剧不就得演全套吗?
    他笑得从容又淡定,“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说喜欢。”
    不是什么甜言蜜语,但她就是为这样一句话又一次说不出话来。
    他了解她。
    这让她比听到什么情话都更开心。
    于是就过起了这种像梦一样的日子。
    尤可意负责养伤,严倾负责做饭。尤可意每天的任务就是吃得饱饱的,像猪一样睡得安安稳稳;严倾每天的任务就是出门完成自己该做的事,然后拎着一篮子蔬菜回来,进厨房忙碌。
    她会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问他:“你的兄弟们要是知道他们的大哥变成我的小保姆了,会不会砍死我啊?”
    严倾说:“不会。”
    “为什么不会?”
    “因为他们没有那个胆子,砍死了大嫂,大哥会杀他们全家。”他说得特别从容,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尤可意很给面子地笑了起来,然后擦擦汗。
    大哥真可怜,浑身上下基本没有哪个细胞具备说笑话的技能。
    不过她也好可怜,以后大概每天都要这么配合他,为这种冷到北极去的笑话练就“假装笑得很开心”的技能。
    说到黑道大哥的冷笑话,尤可意印象最深刻的其实是一个有点不纯洁的梗。
    那天她正在刷微博,看见高中老同学发的一条微博如下:敢不敢认真地对男朋友说“你还是个男人吗?是的话证明给我看”?我赌一百根小黄瓜,问出口的妹子肯定明天下不了床(挖鼻)。
    她忽然有点小羞涩地蹭蹭蹭跑进厨房,看着严倾忙碌的背影,有点兴奋地问他:“严倾,你是个男人吗?”
    严倾正在切菜的手微微一顿,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她,然后慢慢地说了句:“马上就做好了,你先回去玩,别急。”
    他大概是以为她饿得受不了,所以才无聊地跑来问这种奇怪的问题。
    尤可意直接忽略他的反应,充满期待地说:“那如果你是男人,你要怎么证明给我看?”
    她睁着圆圆的眼睛瞪着他,猜测自己的下场会不会是下不了床,这样一想就真的更加羞涩了!
    结果严倾想了想,右手慢慢地移动到了裤子上,抬头问她:“那不然……我掏出来给你看一下?”
    掏出来……
    给她看一下?
    尤可意愣了足足三秒钟,看着他的手停留在他的裤子上,然后全身上下在一瞬间沸腾了。
    掏!出!来!给!她!看!一!下!
    ……
    这还是严倾吗?
    他被人盗号了吗?
    她惊恐又羞涩地扒着门框,像受惊的小鹿一样指着她家一向高冷纯洁的严哥:“你,你耍流氓!”
    结果严倾抬了抬眉毛,特别淡定地问她:“流氓在哪一点?”
    “你,你——”她的手颤颤巍巍地从他的脸慢慢瞄准了他的……某个部位,“你居然要掏出来给我看!”
    严倾“哦”了一下,下一刻从裤兜里掏出钱夹,然后抽出身份证,十分好心地递给她,“我要掏的是这个。”
    ……
    尤可意夹着尾巴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她就这样在旧居生活下来。一天一天,每一天都过得没心没肺,无忧无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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