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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剪春[封推]-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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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婆子忙安慰的拍着马香桂的后背,哄道:“姥娘知道你是委屈的,一会儿让你虎子哥和妮儿给你赔礼道歉。他家什么好玩意儿,咱们可不稀罕呢!”
    关义撇了撇嘴,面上露出几分厌恶,嘴里道:“好玩意儿我倒没看着,我就看着他们俩回来一人忙着弹溜溜,另一个不知道往小包里藏什么呢,敢情是我们都看不得的好东西?”
    这话一说,香桂的哭声顿时噎住了,一双三角眼里露出几分害怕。虎子听了这话,立马就想去西屋看看,春妮一把拽住了道:“哥,你等等,让玛姆和咱们一起去,别让咱冤枉了好人。”
    香桂急了,紧紧拽住关婆子的衣角,哼唧道:“姥娘,小叔骗人呢!我哪藏东西了。”
    关婆子最不乐意听别人说他儿子不好,当下虎了脸道:“咱去瞧瞧有什么打紧,你叔可不是乱说话的人。要是没有,咱们也弄个清白不是?”
    说着,起身头一个往西屋走去,直直奔着马香桂背来的小花背包伸出手去。
    马香桂急了,跳起身来就要去抓自己的背包。春妮正拿眼瞄着她呢,见她一动,伸手就拽住了她一条胳膊。
    常年练习剪纸、书法的手要比旁人有力,春妮拽住了马香桂就没想让她挣脱,一直到里面掏出个花手绢包裹的小包来,马香桂才停止了挣扎。
    手绢里裹着的拿一卷毛币,数了数正好十五,这下子马香桂可彻底露了馅儿。
    众人的目光投向了瑟缩的马香桂,有鄙视、有惊讶、还有怜悯,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忽然,关二梅的身子动作了起来,直直冲着马香桂冲去,正当众人以为她要责打马香桂的时候。
    “啪”的一记耳光居然抽打在春妮脸上。春妮只觉一股大力将自己的脸打偏了去,火辣辣的面皮儿倒没什么,反倒是嘴里泛起了几丝铁锈味。
    “她大姑,你这是干啥哪!”关德又急又痛,嗓门震的门板嗡嗡响。其他人也都愣在了那里。
    “都怨她,我家香桂不可能偷钱,都是她干的!”关二梅将马香桂一把拽到身后,对着关德春妮怒目而视。
    “妮儿,你没事吧?啊?”关德心疼的想要去摸春妮带着五指印的脸颊,虎子更是心疼,见马小涛在旁边幸灾乐祸,直接上去一脚将他踹了个跟头。
    “哇——”马小涛在地上连哭带打滚,关老爷子和关婆子不知该劝哪个好,关义更是怕惹上事,早早的钻了出去。

  ☆、第三十七回 掉牙

“你这小王八犊子,敢踢我儿子!”
    关二梅跟疯了似的要去踢打虎子,还没等挨着边儿,关德魁梧的身影挡了过来。
    “你给我滚一边儿去!”
    老实人的一声暴喝,震的人两耳嗡嗡作响,关二梅也怕了关德的样子,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噗——”春妮吐出一口血水,血水还混杂着一块白色的东西。
    “爹,她把小妹的牙都打掉了,我要打死她!”虎子的个子已经窜的跟关二梅差不多高,急红了眼的男孩子像一只小豹子似的要扑过去撕咬猎物。
    “都给我住手!”关老爷子重重的敲打着炕沿,“住手!春妮,虎子你们俩到玛发身边来。”
    关老爷子昏黄的老眼头一次瞪的滚圆,被他瞪着的关二梅心里又怕又委屈,拽着马小涛往关婆子身旁缩了缩。
    “妮儿,让玛发看看你的牙。”关老爷子将春妮抱到膝头上。
    春妮无奈,只好张开了嘴。
    整齐的糯米小牙,里面左腮的一颗大牙处已经变成了一个黑洞,粉色的牙床上还带着血丝。
    “玛发,妮儿好疼!”肿胀的脸颊加上含泪的双眼,可怜巴巴的春妮握紧了关老爷子的袖子。
    关老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这明摆着是马香桂偷了人家的钱,关二梅不仅不愧,反而想要倒打一耙。
    春妮多大,她多大,居然一言不合就跟个孩子动起手来。她知道护着自己的孩子,关德就不知了?
    为了老马家的孩子居然敢打老关家的孙女,关老爷子心里早就偏向了关德一家,看向关二梅的目光也皆是谴责。
    “梅子,你怎么能和一个孩子动手?快向妮儿陪个不是。”毕竟是人家的媳妇,关老爷子总得给她点面子。
    关二梅打小仗着关婆子的宠*爱,哪里是个肯低头吃亏的。嘴里仍然横着:“凭啥?我是她大姑……”
    “你还知道你是长辈?春妮才多大,她又没犯错,你凭啥动手打她?”关老爷子恨不得把烟袋锅子扔到她身上。
    “香桂,你把钱还你大舅。我告诉你,若放在我们老关家,偷钱可是要剁手的!”关老爷子不想替老马家教育孩子。
    “娘,不是我偷的……”马香桂一扭身躲进了关二梅的怀里。
    关二梅跟炸了锅似的嚷道:“行,行,合着我们娘三都是外人,你们合着伙欺负我们。我们不待了行吧?香桂、小涛,咱们收拾了赶紧回家,再不走人家就要把咱们娘几个当贼了。”
    关婆子心疼外孙子,急忙挡着拦着不让走,一面骂关老爷子:“你是死人哪?这大晚上的让她们咋整?”
    “要滚就快滚,往后别来我们老关家。”关老爷子脾气上来,烟袋锅子都摔在了地上,烟沫子撒了一地。
    春妮冷笑一声,你以为撒泼耍赖就想了事吗?美得你!
    “玛发,咱们报警吧,谁偷了钱警察叔叔一定能查出来的。”春妮扯着关老爷子的袖子。
    “行,报警,再不弄个明白,我们一家都成什么了?偷东西不成还打我妹子。”虎子愤愤的就要冲出门外。
    “哎,哎,虎子,你别去,这多大点个事儿哪能整到公安局去。”关二梅赶紧拽住虎子的胳膊,说什么也不让他去。
    关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摆摆手道:“家丑不可外扬。虎子,你先站站。”
    转头看向关二梅,“你闺女犯了错,你也犯不上这般撒泼。孰对孰错,咱们屋里人都心明镜似的。你们好好道了歉,我保证你大哥一家不会再追究。你若是再犯浑,别怪我老头子以后不认你这个闺女。”
    关二梅两眼一转,正在思考。马香桂却是怕极了,这钱本就是她偷的,若虎子春妮真把警察找来,自己岂不是要去蹲牢房。
    “娘,是我拿了钱,咱还给他们就是了。”马香桂小声道。
    关二梅一听闺女不打自招,气的扬手给了马香桂一撇子,气哼哼的把钱塞到关德手里,“给你,以后把你家钱看好了。”
    春妮跳下关老爷子的膝头,走到关二梅面前,“道歉!”
    关二梅吃了一惊,脸上马上浮现了羞怒,“你个小孩子伢子,打你一巴掌还让我道歉?”
    “不道歉?”春妮看了眼马香桂,“小偷就该抓起来吃牢饭!”
    “你!”关二梅听出了春妮威胁的意思,“行,我关二梅打你不对,不过往后可不许当着别人说三道四污了我家香桂的名声,不然我……”关二梅的眼神恶狠狠的。
    春妮根本不惧她,不管前世还是现世,是都市白领还是农村姑娘,爱若生命的尊严岂是一个乡下泼妇能轻易折辱的?
    本来春妮只想小小的教育一下马家这两个熊孩子,没想到其母更甚于此,关二梅整整就是一个不讲道理不讲亲情,自私自利的泼妇。
    这一巴掌,春妮记在心里,总有一日关二梅会得到她应有的报应。
    “爹,往后我们家,二梅和马家的孩子就不要过去了。省的再发生什么事,闹的两家都不愉快。”关德只与关老爷子说话,根本不顾关婆子示意的眼神。
    “嗯哪,我看行。好了,天不早了,带了春妮虎子回去吧,让你娘给你拿个鸡蛋,回去煮了给春妮滚滚脸。”关老爷子对着春妮露出了几丝笑容。
    关婆子不敢触盛怒的关老爷子的霉头,乖乖去了厨房给拿了个最小的鸡蛋。
    关德父子三人刚刚走出关老爷子家,只听见里面关婆子一阵哭号:“天哪,我这是做了什么孽了,你这糟老头子呀!”
    关德心里沉闷又难受,见虎子牵着春妮的小手,闷着头走在后面,心里更是心疼。
    “来,爹爹扛着你走。”关德将春妮一把抱起,高高的架在脖颈上,惹得春妮一阵小小的惊呼。
    “爹,你不生我们的气?”
    虎子偷眼看着关德。
    关德摇头笑笑,“生你俩的气干什么,又不是你们的错。你大姑她,实在是太浑了些。那俩孩子让她教的,早晚得出事啊!”
    

  ☆、第三十八回 大吵


    关德一直到家门口才把春妮放下,捏着那颗小鸡蛋笑道:“爹给你煮蛋滚滚脸,一会儿就不肿了。”
    春妮张张嘴什么都没说,只见香芬一阵旋风似的赶出来,春妮躲闪不及,脸上的红肿一下子就落入了香芬的眸子。
    香芬的眼睛顿时红了,看向关德的目光也充满了怨恨。关德慌了,忙支吾道:“妮儿她姑,不是故意的……”
    “关德!”
    香芬的嗓门拔的好似女高音,娇小的身形冲上去将关德的大个子撞了个趔趄,“关二梅打的我闺女?”
    香芬将春妮搂在怀里,仔细的看着春妮的脸上、身上,发现除了脸上的红肿之外没有别的伤痕,方瞪眼看向关德,冷冷道:“你一个当爹的就是这么护着闺女的?”
    关德急出一脑袋汗,伸手想去拉香芬,“都怪我不好,我没看住,就……”
    香芬躲开关德的手,冷言道:“你可打回来了?”
    关德一下子噎住,“咋,咋能打女人,我……”
    香芬刷的一下站起身来,“你打不得,我打得。”说着就要往外走。
    春妮忙拽住香芬的袖子,央道:“娘,娘,先别去。”
    香芬搂了春妮,眼里落下泪来,“我的妮儿,你和你哥在娘心里都是宝贝疙瘩,谁动你们一个指头都不行。她关二梅得瑟什么,自家闺女手脚不干净,居然还敢打我的闺女,我看她是不想活了!”
    香芬一把将春妮抱起来,跟虎子道:“跟娘走,别跟你们这拎不清的爹待一处,成天恨不得把一张老脸都贴人家屁股上去。他自己愿意当肉包子让他当去,我的孩子不许任何人欺负。”
    关德讪讪的道:“孩儿他娘,这大晚上的你们去哪?让别人看见了多不好看哪!”
    香芬冷哼道:“我们又没偷钱,有什么不好看的。”
    春妮和虎子心里着急,一个劲儿的朝关德使眼色,香芬正是气头上,她虽然恨关二梅打了自己的闺女,可更怨关德没有护好自己的孩子,自己孩子无辜被打,居然连个公道都讨不回来。
    香芬自己受些欺负倒无所谓,但孩子是她的底线,谁碰了她的孩子,她就像护崽儿的母老虎一样,非要给她个厉害瞧瞧。
    气头上的香芬,关德根本拦不住,忙锁了院门跟在这娘三身后,也不敢再和香芬搭话,只陪着笑像只大狗狗似的跟在后面。
    天也晚了,香芬根本回不去娘家,走了一道直接拐到李小球家去了。翠兰正在喝药,见香芬娘三大晚上过来,香芬哭的双眼通红,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转头看见关德也赔着笑要进来,香芬喝道:“翠兰关门,别放他进来,让他回去跟他爹娘和妹子过去吧。”
    翠兰一听,猜到是这两口子拌了嘴,摇了摇头,对关德道:“姐夫先回去,今晚就让香芬和妮儿在这住,等她消了气,明儿再劝她回去。”
    关德没法子,只好先带了虎子回去,耷拉着脑袋一副挫败的样子。
    香芬带着春妮坐到炕头上,低着头只顾抹泪,李小球早去泡了一碗糖水端了过来,香芬接过勉强对着小球笑了笑,道:“小球真懂事,你带了春妮去玩吧。”
    翠兰让两个孩子去了小屋,铺好了被褥,笑道:“妮儿跟弟弟一起睡吧,我去劝劝你娘。”
    春妮点点头,李小球却刷的一下红了脸,“你,你坐着,我去给你煮个鸡蛋。”
    雪白的鸡子滚在面颊上,热气透了进去,脸上的肿胀在一点点消失。事情的经过春妮也没瞒小球,后者听了之后又是一番咬牙愤恨。
    “马家的人都不咋地,五年级那个马向阳就是马小涛大伯家的堂哥,在学校也是个能欺负人的,偷吃了同学的午饭还不承认。”
    马香桂虽比春妮大了一两岁,可一般女孩子家上学晚,她倒现在也没去上学,倒是少了不少报仇的机会。
    春妮杏眼微眯,像这种无赖、不讲理的乡下人,其实很好对付,只要你的地位身份让他觉得高不可攀,他们就会立马改变不可一世的嘴脸,化身为俯首帖耳的哈巴狗。
    现在,还不到时机。
    这一番折腾,春妮又困又累,那颗打掉的乳牙其实早就活动了,只是春妮怕疼一直没敢将它弄掉,关二梅这一巴掌还起到点作用。
    舌头舔了舔掉牙处,一点乳白色的牙尖已经冒出来了,想到日后自己的两颗门牙也会光荣下岗,春妮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总算知道什么叫做“**”了。
    李小球将暖和的炕头让给了春妮,又把她的枕头给拍松,红着耳朵道:“睡,睡吧,明天我带你去抓家巧儿。”
    春妮嗯了一声,将外衣脱下,里面只着一件贴身的小褂,棉衣棉裤都放到了脚下的炕上,只等明天早上起来就能穿到热乎乎的衣服了。
    李小球愣愣的看着春妮迅速的散开了辫子,光着一双白嫩的小脚丫,哧溜一下钻进了被窝,还探出头来对他做了个鬼脸:“谁在地上谁关灯。”
    心里莫名的有种喜悦。
    ——分割——
    终于到了大年三十,一大清早人们便起来张贴对联、窗花和挂笺,按八旗所属,分别贴上红、黄、蓝、白色,手巧的闺女们互相赠绣有“岁岁平安”的荷包。那些定了亲的闺女,还会亲手给未婚夫做些鞋袜、烟袋等物,上面的绣花体现了她们的心灵手巧。
    春妮手下的花样子最多最漂亮,屯里的闺女都愿意上她那讨花样子回去绣花,柳家的芳草姐最喜欢春妮剪的牡丹花样,绣出来的物件特意送了春妮一个香荷包。
    柳芳草容长脸、丹凤眼,模样俊俏,性情爽利,前不久刚和镇里的一户人家订了亲。
    春妮挺喜欢她,接过她做的荷包,免不得嬉笑着和她追讨喜糖吃,芳草羞红了脸,甩着一条溜光水滑的乌黑鞭子就跑了。

  ☆、第三十九回 过年

除夕的晚上,东北满族人有接神的习俗,全家人在一起围在圆桌上包饺子,这种饺子也叫团圆饺子,俗称“揣元宝”。
    煮饺子时,关德看着白胖胖的饺子一个个的漂了上来,大声的吆喝着:“小日子起来了吗?”
    虎子、春妮同时笑嘻嘻的回答道:“起来了!”
    这饺子从锅底浮起来,就预示着今后的日子起来了,生活更加红火。
    然后香芬让孩子们爬上柜子上蹦三下,以示新日子“蹦个高”。内心是只怪阿姨的春妮一个没留神,被香芬抓了个着,无奈的在柜上上蹦了几下,虎子在下面起着哄。
    饺子出锅了!
    圆滚滚白胖胖的饺子,包的是酸菜猪肉馅,今年家里的收入多,饺子里面的肉比菜多,吃起来分外香甜可口。
    关德早端了一大盘饺子去了关老爷子那,祭拜了祖先匣子。关老爷子又强行让关德带回去一盘自家包的饺子,关德不忍让老父难过,只好在关婆子的白眼下带了回来。
    结果拿了回来,香芬和两个孩子谁也不吃,他自己夹了一个放在嘴里,嗯,差不多全是酸菜的,那些全肉的关婆子才舍不得给他呢!
    小二黑也得了几个肉馅饺子,脑袋沁在食盆里吃的不亦乐乎。春妮朝着关德翻了个白眼儿,看,又贴了个冷屁股吧!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放鞭炮、打扑克,守岁到凌晨。大年初一的早晨,家家户户鸣放鞭炮,辞旧迎新。
    同时,在自家西墙祖宗板下摆设供品、点燃鞑子香,叩拜祖宗,祈求神灵保佑全家大小在新的一年中平安无事,万事如意。
    这一天晚辈要向长辈叩头拜年(旧时女性行跪拜抚鬓礼)家长要给小孩守岁钱。
    关德夫妇给虎子和春妮一人包了个大红包放在枕头下,让两个孩子压岁。至于说那关婆子,春妮才不指望从她手里能抠出一个铜板呢!
    正月初二,宗族近亲也要互相拜年,亲朋好友则筵宴相邀,一起叙旧话新。
    虎子、大力这些男孩子们早已守不住,成群结队好似撒了缰了野马似的四处奔跑着,鸣放烟花、鞭炮,玩耍木爬犁,或兴高采烈地溜冰;
    春妮在炕头上和几个姑姑和嫂子们穿着簇新的红棉袄,一起玩耍嘎拉哈,这嘎拉哈一般是用猪或牛膝关节骨制成的,好一些的是用羊的膝盖骨做的,只是后腿有,共有四个面,以四个为一副,能提高人们的敏捷力。
    那种用小羊拐做的嘎拉哈为上品,这种骨头不仅在羊身上有,猪牛身上及野狍子身上也有。一般的小姑娘有了几个羊拐,都像宝贝似的留着,玩的时间久了那羊拐都变得光滑了。
    香芬带了孩子去蒙军家拜年,蒙大婶塞给春妮、虎子一人一个小红包,一捏里面居然放了一沓嘎嘎新的支票,足有五块钱。
    春妮、虎子忙推说不要,蒙大婶佯怒道:“跟我见外了不是,咱俩家什么交情,婶子给俩伢子压岁钱都使不得了?”
    香芬推不得只好收了,暗中又递给大力一个大红包,这小子倒不会客套,笑眯眯的直接塞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蒙军、关德两个异性兄弟碰到一起就像没长大的孩子,非要坐在一起喝上几盅。
    蒙大婶说了两句,蒙军居然嘿嘿一龇牙:“媳妇儿,给俺点面子,大过年的就别说俺了。”
    蒙大婶臊了个面红耳赤,嘴里嘟囔着:“这没正经的……”
    虎子、春妮头一次见着黑煞神似的蒙大叔跟媳妇撒娇,两个人相视一眼,默默的走出屋去,扶着墙壁哈哈大笑。
    蒙大力从屋里弄出两只水桶,里面盛满了水,在东北零下二三十度的气候中,水桶里的水冻成了两个大冰坨。
    大力、虎子将冰坨控出水桶,在冰坨中央凿了个冰窟窿,将一小截蜡烛放了进去,转身又央求春妮道:“妮儿好妹子,把你得意的剪纸献出来两幅,一会儿哥哥让你看冰灯。”
    春妮无奈,只得回去取了两幅,一副是萨满神树,对称的枝条上神乌的造型千变万化,展翅、啄羽,一只只活灵活现。
    另一幅则是人参娃娃,这幅的刻画更为精致,一个胖乎乎的可爱娃娃,头上绑着个小抓髻,围着红肚兜,手上脚上都套着金铃铛,双手举着一只硕大的老山参。
    山参长长的须子一直垂落到娃娃的脚下,旁边还有几只人参的枝叶和红果儿,一只棒槌鸟儿在人参果儿上盘旋。
    蒙大力将冰坨里的蜡烛点燃,烛光映着通红的剪纸,反射出五光十色的光华来。
    冰灯与门**的春联相互辉映,在白雪地上更显新鲜美丽,充满了生机勃勃的年味。
    蒙大力欣喜的一把抱住了春妮,哈哈笑道:“好妹子,你的剪纸可真棒!咱们的冰灯可是屯里最好看的啦!”
    春妮也忍不住跟着笑,这时候的孩子玩的东西虽然少,但是一大群小伙伴热热闹闹的更有意思,这样的童年才是最美好的。
    想到此处,春妮忽然想起了李小球,也不知道这小子在家干啥呢,也不出来找自己玩。
    目光往李小球家眺望,却不想看见黑暗里人影一闪,揉揉眼睛再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了。
    那人影其实就是李小球,他看见灯火通明的蒙家,春妮正笑的灿烂,刚想上前去把自己包的饺子给她尝尝,却看见蒙大力将春妮整个抱在了怀里。
    小小少年的心里突然难过起来,看着蒙大力献宝似的递给春妮一只红的耀眼的糖葫芦,嘴里还大声的说着:“吃吧,春妮,我家的好吃的你管够吃。”
    李小球手里捧着的旧铁饭盒仿佛一瞬家变成了冰凉的雪块,喷香的鲜肉蘑菇饺子也失去了香味。
    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忧伤、挫败感让小球垂下了脑袋,长长的睫毛挂满了白霜,李小球转身跑起来,凛冽的北风将他眼角的泪花凝成了一点透明的冰晶,“唉,算了”。

  ☆、第四十回 飞来横祸

正月十五闹元宵。
    春妮被香芬从被窝里挖出来,睡眼惺忪的被套上一件桃红色的新毛衣,毛衣上绣着一只漂亮的小花猫。
    “乖乖,娘今儿领你去镇上看烟花,你舅舅、小姨他们都在镇里等你呢!”
    春妮困的两只眼睛直打架,杏眼朦胧,莹莹带着水光,“娘,晚上才放烟花呢,干嘛起那么早?”
    香芬嗔怪的杵了春妮额头一下,笑道:“你忘了,你小姨今儿要去相门户,我这当大姐的不得跟着去一趟。”
    春妮恍然大悟,小姨赵香蕊今年整好二十,是个黑里俏,她们屯里的小伙子凑在一起还给她起了个绰号——黑珍珠。
    赵香蕊面皮虽黑了些,可胜在脸盘周正,身条也纤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和香芬一样,都随了春妮的姥娘。
    赵香蕊和她姐姐一样,都是屯里的巧娘子,刺绣、剪花样样拿手,前不久还教了春妮一种特殊的剪纸技法——灯烟熏烤法。就是用油灯的烟来熏烤已经固定好的纸样子。
    熏烤时,要手持灯台、灯碗子或蜡烛,在低于纸样子三五寸处缓缓移动灯烛,让烟去“描绘”出纸样子的线条。
    熏烤后,再将纸样子揭下来,于是底图上就出现了与纸样子一模一样的烟图。
    由灯烟描绘出的“样子”极其独特,使得动物的毛和人物的眉毛眼毛都惟妙惟肖,带有一种原始色彩,更显古朴苍劲。
    “小姨今天能不能给我带新的纸样子?”春妮用热毛巾擦拭着脸颊,水蒸气将脸腾的粉桃一般可爱。
    “你呀,天天就知道扒花样,那些子花样不够你剪的?”香芬麻利的将春妮头发分成两股,梳子蘸了水细细的梳理着。
    春妮嘻嘻一笑,“学海无涯么,这纸样子当然是多多益善才好啦!”
    这在东北满族民间有“扒花样”这么一说,也是学习剪纸最重要的一步,所谓“扒”,就是照样子学别人的剪纸花样。
    春妮想进一步搜集丰富的满族剪纸素材,不得不豁出一张脸去,跟那些姑姑婶子们卖萌,通过她们讲的民间故事、地方戏中获取剪纸信息。
    至于时不时的“跑云子”更是常见,屯里那些绣花绣的好,心灵手巧的姐姐、嫂子们的花样也被她搜刮了个遍儿。
    几个淘气的小孩子还编出一只歌谣来笑春妮:
    关春妮,扒花样,
    来回一趟又一趟。
    求婶子,问大娘,
    一花一朵都要讲。
    鞋底磨破好几双,
    将来脚大没人要。
    小球陪着春妮讨了花样子回来,一听这歌谣,春妮当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个促狭的调子,难为他们也唱的出来。”
    李小球吓唬跑了那几个孩子,回来看见春妮笑的捂肚子,自己也不由勾唇一乐,“一群毛孩子在那笑话你,你倒好,还乐呢!”
    春妮擦去眼角笑出的泪花,笑道:“他们说的没有假,我是把屯里的大娘婶子们烦的够呛。至于这鞋底儿嘛,我娘也抱怨说我太费了些。不知道是谁编的这顺口溜,说的挺靠谱的。”
    李小球无奈的摇了摇头。
    十五的镇上分外热闹,小孩子们三五一伙躲在巷子里,等人走过来,偷偷点上一只二踢脚扔出来,“咣”的一声震天响,唬的路人连连后退,他们便嬉笑着在路人“小兔崽子”的咒骂中逃之夭夭。
    春妮是小辈儿不好跟着香芬一起去“相门户”,待在小姨工作的供销社里。小姨赵香蕊穿着一身漂亮的新棉袄,头上戴了两只红发卡,羞答答的垂着头。
    舅舅赵永强提着表哥赵明的领子走了进来,气的脸膛通红。姥娘赵刘氏忙过来劝解,“这是咋了?大过节的发什么脾气?”
    舅舅在赵明的屁股上踹了一脚,“这臭小子,在外面点炮仗把人家孩子都给崩着了。他倒好,不赶紧道歉,居然尥蹶子就想跑,被人家爹给一把抓着了。我这老脸都赔尽了。”
    姥娘打听了一番,说是只给人崩破了一点皮儿,赵永强好说歹说人家总算是不追究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赵明挨了这一脚像没事人似的,朝虎子、春妮挤眉弄眼的,悄悄道:“别听我爹说的邪乎,那胖子的皮厚着呢,挂了点红就嗷嗷直叫,那嗓门倒把我吓的一激灵。”
    “你这兔崽子!找削是不?”赵永强气的还想再踹,被赵刘氏一把拽住了,狠狠瞪了一眼,“你要训孩子回家训去,今儿啥日子你不知道?”
    赵永强看了一眼小妹,讪讪的笑了,“娘,东西都买好了,你们这就过去吧,这几个小的我看着就行。”
    赵刘氏点点头,“嗯哪,我们早去早回,别让古家人等着。”转头又对赵香蕊道:“古家那孩子不错,咱们这回去最好把婚直接订下来。”
    赵香蕊羞答答的自然没话说。
    春妮跟两个男孩子玩不到一块去,蹲在赵永强身边问道:“大舅,小姨对象是干啥的?”
    赵永强从怀里摸出几块糖果,随口道:“你那未来小姨夫可是镇里造纸厂的工人,铁饭碗呢!”
    春妮龇牙乐乐,“那长啥样,好看不?”
    赵永强好笑的看了春妮一眼,还没说话,赵明凑过来大声道:“好看,可好看了,脸也可长了,你看跟俺家拉车的那只大叫驴差不多长。”
    春妮哈哈大笑。
    “兔崽子!我让你胡说!”赵永强气恼的脱下一只大鞋,追着儿子满地跑,砸的赵明连连叫饶。
    赵永强狠狠教训了儿子一通,转身对春妮道:“快晌午了,大舅去给你们几个买点吃的,你和虎子看好你表哥。”
    对着自己的儿子又虎着脸道:“你老实在这待着,哪也不许去,敢动一步我就打折你的腿。”
    春妮捂嘴笑着,跟着虎子两个在供销社外面卖呆。
    忽然传来一声响亮的炮仗声,胡同里拉车的毛驴惊的嘶鸣一声,冲着春妮的方向猛冲过来。
    驴车近在尺咫,眼看就要将春妮撞到碾压在地,春妮忍不住闭上了双眼。
    “妮儿!”

  ☆、第四十一回 小姨分手

“砰——”巨大的撞击声响起,春妮的身体并没传来预想中的疼痛。春妮心里一紧,睁开双眼。
    一人被那发了疯的驴车狠狠撞翻在地,滚了几下,趴伏在那里一动一动。
    “娘——”
    春妮的小身体发出痛楚的嘶喊,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那手脚都如寒冰浸过的一样,冷的没有半分知觉。
    “娘啊,娘……”春妮踉踉跄跄的扑过去,扶起香芬的头。香芬头破血流,早上梳的整整齐齐的发髻散乱,煞白的脸上双目紧闭。
    “娘,娘,你醒醒,你别吓我啊!”春妮的泪水止也止不住,一颗颗的砸落在香芬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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