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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世,黑白影画-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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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他的前半生。
程牧云捡起个小石子,掂量着,突然弹出去,在黑暗中一只雄孔雀突然一声鸣叫,立刻展开全屏,虎视眈眈地盯着程牧云。
“亲爱的,你知道在印度这些野生孔雀最喜欢吃什么吗?”程牧云站起身,在寒风中,居高临下地俯视那个雄孔雀,他声音轻下来,用俄语告诉她一个有趣的事实,“是幼小的、让人惧怕的眼镜蛇。”
自然界总是有这么多出人意料的事实。
你以为眼镜蛇是最危险的东西,孔雀高贵而美丽,所以你不会想象到,孔雀钟爱的食物之一竟然是幼小的眼镜蛇。
就像,当初程牧云接手那个行动小组,谁都认为他背景复杂且肮脏,是个危险的人物,会给整组人带来灾难,可最后却是这组人中的某一个或是几个背景清白的人出卖了大家。
这世间事,怎会是非黑即白,又何曾非此即彼?
谁是兄弟谁又是敌人,如果真有那么容易分辨就不会有这么多白流的鲜血和累累尸骨,就不会有十万遍地藏本愿经也无法超脱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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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清晨,两个人在小楼的二层,那张床上挤着睡。他合眼很久后,温寒还悄悄睁眼,看过他几次。
新的一天,日光投射进来,让昨夜和昨日都退散。
从他下巴颏的角度斜着看上去,能看到他浓密的睫毛安静地覆在那里,迷糊着,她甚至会害怕那双眼睛不会再睁开。
怎么会有这种不详的预感。
温寒动了动身子,掌心从他的腰上滑过去,拇指扣在他的腰带上,好像这样会安心些,拉住他了。
程牧云终于笑了,轻缓的俄语从舌尖下一点点滑出:“宝贝儿,你是在想念我的身体吗?”他睁开眼,手滑下去托住她的大腿,将她托上自己的腰,“来。”
“我很怕听你说俄语。”
“怎么?难道我的俄语会让你感到不适?”他轻声笑。
她话到嘴边,又压下去:“不,很有魅力。”
让人恐惧?是的,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又会是天籁。
他的眼神像咒语,让她失去抵抗能力。
程牧云,这个名字对她仍旧是个迷,可能他一辈子也不会把所经历过的那些黑暗的事,走过的那些曲折的路,见过的那些恶毒的人都告诉她。可毫无疑问,从最开始,她就躲不开他。
“你刚到中国时,中文好吗?”
“这是个很让人难堪的问题,亲爱的,你能想象出一个穿着灰布袍的僧人用俄语一遍遍念地藏本愿经的情景吗?”
温寒心神不宁地笑。
他好像是再也不会对她说中文一样,从昨夜起,就开始越来越频繁,直到现在,好像那个在火车上翻书的男人消失了。匆匆来过,出现,然后消失。
这代表着他在做什么决定,还是他只是太悲伤死去了两个好友兄弟,想起了在莫斯科的日子?
程牧云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直接抱着她坐起来,舌尖从她锁骨滑到耳垂:“我想起来,这次给你用的颜料有点特别,估计几个月后,你身上的还很清楚,如果你不嫌麻烦,到时候找个师傅按照我的图案给你纹在身上。相信我,你在莫斯科是不可能找到比我手艺更好的人了。”
温寒答应着,想到他说的三个月后,送自己回去。
“在这里是带来吉祥如意的好东西。女人在重要的日子会特意去做,比如,订婚,结婚,”他的手掌沿着她胸口滑下去,压在她腹部,“怀胎7月,还有分娩。”
他说得每个字,一个个撞击着她的心。
“应该不会……”不会怀孕。
“不会,”程牧云很肯定地告诉她,“相信我,我不会给你留任何的麻烦,更不会让你承受任何不该你来继承的苦难。”
拥有程牧云的孩子可不是什么幸运的事情。被复仇,被清洗,被利用的命运不适合她。
温寒目光微微动荡。
她想起自己在恒河边,为一个将死的印度老人捐了烧尸体的木头钱后,对佛祖许的心愿。
原来,无论他是否爱上自己,都不会改变结局。
程牧云突然就转变话题,询问她是否腻烦了印度这种浆糊一样的饭菜,要不要吃些西餐什么的。温寒还没跟上他的节奏,他就翻身下床,像两个人的拥抱和亲吻都不存在,离开刚才还在短暂温存的木床,穿上自己黑色的登山鞋,难得一本正经套了干净衬衫和登山服外衣,摸了摸自己有些刺手的短发:“我去让人给你准备一些来,你看,这里连个仆人都没有,只能我自己去跑一趟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又趴回到还有他身上温度的床上,嘟囔着:“你怎么说起来,就起来了?”
程牧云偏头,笑了笑,脚步轻松地下了楼。
然而温寒并不知道,她还在等着带回早餐的这个男人离开这幢楼后,面对的是荷枪实弹的特警,有印度的,也有别国的,本来都端着枪准备上楼直接抓人了,看到正主自己下来倒是意外。
孟良川站在那些人当中,挺无奈,低声说,要和程牧云说几句话。那些人里有孟良川比较的好朋友,算是通融了。
孟良川走过来,想揽住程牧云的肩,手伸出去,发现他太高,清了清喉咙收回手:“这里可不比尼泊尔,有我给你压着,平白无故死一个人,调查还是要有的。尤其……你身份还这么特殊。”
不论怎么说,这种非官方的“捉鬼”行为,要真惹出人命也是命案。
万一是无辜的人命,更要有交待。
程牧云没说话,算是默认。
“你耳朵可真好,我还怕他们上去动手,吓到你女人,”孟良川说完,想了想,低声问,“你实话告诉我一句,庄衍不是你弄死的吧?要真是,别管哪国法律,你都要偿命啊,程牧云。”
第三十六章 此无间地狱(4)
没有给任何多余的时间,程牧云必须和他们立刻走。
坐上车,直接开出庄园的后门。
程牧云回头,看了眼不太高的灰墙,在思考,温寒发现自己消失不见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事。要是在一个多月前,这个普通的莫斯科女孩应该会哭,现在呢?
车经过庄园外的街道。
街上,聚满了从各地赶来的人们,要参加明天庄园主人皈依佛祖的庆典。人挤人,老人、小孩和妇女,都是盛装。
嘈杂而热闹。
……
车内,孟良川和几个持枪的印度警察并肩,坐在程牧对面。孟良川咳嗽了声,换了比较官方的口吻和他谈话:“是这样,当初付一铭和你谈成合作后,其实付一铭的上级,也就是国际刑事警察组织的老大并不赞同,所以在你们的小组里有一个上级刑警卧底,已经很多年了。”
“哦?是吗。”程牧云一双眼睛里跳跃得都是他那种独特的笑,在等待孟良川继续说下去。
孟良川挑眉:“他的任务就是监视你。程牧云你自己也应该很清楚,你当初不是我们这个体系的人,你曾有过案底,坐过牢。”
程牧云示意他继续说。
“这次你突然回来,付一铭还配合你召集了所有组员来尼泊尔和印度,这让上边很紧张。这个卧底接到的任务就是继续监视你,看你要做什么,”孟良川叹口气,“原本,大家都保持缄默。但是出了命案就不一样了,我们都是刑警,不能用黑社会的那套方法,不能谁背叛了组织就要剁手跺脚。”
程牧云点点头,拿起一瓶水,看了孟良川一眼。孟良川笑了:“喝吧,专门给你准备的。”
他拧开瓶盖,慢慢喝下去。
孟良川最后叹口气:“周克和庄衍都是刑警,死了不可能不追究。当然,我和我在尼泊尔的兄弟可以作证,周克不是你害死的。但是庄衍死得这么突然,你又不让尸检,还让人转移走了尸体,这既是违规了。所以那个刑警卧底按照规定,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了我……我传递给我上级,接到的命令就是,带走你。”
程牧云点头,终于反问:“所以,这个人是谁?”
是付一铭?陈渊?还是程伽亦?
能多年跟在他身边的,起到监视作用的,也就只有这么几个人。别人和他并不亲近。
孟良川发现,说出这个名字很难。
等于告诉程牧云,在他正在尽心极力想要找出“内鬼”时,有人背后捅了他一刀,揭发他和命案有关……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孟良川犹豫半天,还是没说。
车一路经过种植区。
从咖啡种植园,到茶园,最后的向日葵花海,直到,车驶入一个很普通的农庄,在院子里停下来,程牧云被告知可以下车了。
他走下车,汇聚在四周的人都散开。
有人走出屋子,是个四十多岁的刑警高官身上,这人一副亚裔面孔,开口就是英文:“你好,昔日的英雄。”
程牧云没回答,视线偏移,看高官身后的人——那个已经换上一身警服,在低声咳嗽的陈渊。
陈渊摘下蓝色金属框眼镜,对程牧云抱歉笑笑。
程牧云没说话,直接进了房间。
普通的农宅,被他们仓促布置成了审讯室。
那位高官和两个下属坐在长桌后,指了指前面的三把椅子,仍旧笑得很和善:“例行公事,谈一谈。”
孟良川和陈渊很识相地走过去,坐下。
作为和程牧云一路而来的人,他们两个当然也要被审。
高官再次指了指中间那把椅子,程牧云走过去,扫了眼孟良川,又深看着陈渊,坐下来。
门被关上,除了记录员,就剩下他们六个人。
三个审讯官,三个被审的人。
刑警高官用笔指了指孟良川:“你从什么时候认识程牧云,为什么认识?”
孟良川回忆:“三年前,我为了调查尼泊尔最大的走私团伙,作为卧底,混入地下黑市成为雇佣兵。半年前,上级突然给了指示,程牧云已经入境尼泊尔,让我想办法接近他。”
“你知道他来这里,是为了做什么?”
“不知道,完全不知道,”孟良川用坦诚的面孔说了假话,“我只知道他想抢一批货,顺便报仇,毁了尼泊尔那个走私基地。后来我帮他把货送到印度这个庄园,我的事就结束了。”
“哦?”高官狐疑,“真不知道?那你为什么还留在尼泊尔。”
“这个啊,”孟良川咳嗽了声,“我一早就知道他身边有个卧底兄弟,想着跟在身边,到时候万一卧底兄弟有什么危险,可以帮忙。”
孟良川一脸坦然。
高官点头,看陈渊:“你从什么时候认识程牧云,为什么认识?”
陈渊平静地说:“十三年前,付一铭在牢中被程牧云解救后,要特招程牧云进行动组,把组长位子交给他。于是上级就派了我加入这个行动组,任务是监视程牧云。”
“你知道他来这里,是为了做什么?”
“不完全肯定,只是猜测,”陈渊继续说实话,“半年前程牧云进入尼泊尔后,给付一铭消息,要整个行动组来到尼泊尔和印度边境,继续查案。当年那个案子只摧毁了俄罗斯内蒙古边境的走私通道,程牧云说,他现在已经掌握了印度尼泊尔边境的走私通道。”
“所以程牧云这次来,是作为退出的一员,继续帮付一铭查案。”
“不,这是他的借口,”陈渊沉吟数秒,“他回来是为了报仇,他怀疑多年前有叛徒出现,才让行动组死了那么多人,所以程牧云这次回来是为了找内鬼。”
高官点头:“你的意思是,他要动用私刑,用非法的手段调查行动组内的叛徒?”
“不错,是非法手段。”陈渊下了定论。
房间里,有敲打的声音。
记录同期传给总部,电脑上同期销毁,没有任何记录。
他们这些人来,并没有资格做审判,毕竟莫斯科那个行动组级别很高,这个审讯的刑警高官比付一铭还低一级,无权处置。
所以,只负责问话,等待总部判断:
是否要□□程牧云,移交给总部。
接下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到程牧云身上。
毕竟消失了十年,此时猛看到真人,就感觉像是从一堆黑白老照片里走出来的男人。
岁月会磨平一切。
现在的他,狷狂堙没,静如深潭清水。
官员咳嗽了声,预备发问。
“我需要一个俄语翻译,”程牧云淡淡地用英语告诉对方,“你看,我终究还是莫斯科人,不用母语,万一词不达意,对我来说很吃亏。还有,请给我杯热水,我并不希望这里的氛围变成审讯,我并不认为自己犯了什么错。尤其对于陈渊先生这个‘非法手段’的恶意揣测。”
“当然,当然,这一切都还没有定论,”官员招手,“去外边找个会俄语和英文的人,顺便给程牧云……先生倒杯热水来。”
五分钟后,所有他的要求都被满足。
官员再次咳嗽了声,预备发问。
“我这里来印度和尼泊尔的边境,就是为了查走私线路,”程牧云不用他问,直接回答,“当然,事情只查到一半,尼泊尔那个基地被炸毁后,我的线索就断了。”
“哦?”官员想了想,“那你来印度又是为了什么?”
“因为,佛在这里。”
“……”
“印度尼泊尔这里,是佛教的发源地,虽然我是在中国某个地方出家为僧,并不信奉印度教,但毕竟同宗。我想,因为宗教信仰来到这里,应该没有可被谴责的?”程牧云细细品他手中的热水,像在品着杯浓郁的印度咖啡。
“周克的死,我很痛心,我希望你们能继续追查下去,让那个走私集团付出应有的代价,”程牧云含笑,看着面前的官员,毕竟他曾经也是莫斯科那个行动组的组长,比这个官员级别还大了两级……“但抱歉,我不能帮助你们,我是个出家人。”
“请放心,”官员一脸郑重,“对于周克的死,我们已经立了专案,任何同伴的牺牲都应该被铭记。”
“庄衍……”程牧云垂眸,意外地沉默。
所有都安静着,包括传送记录的人也停下来。
等着这至关重要的回答。
“我也很痛心,虽然我和他并不熟悉,”程牧云再次开口,“为什么不尸检?因为我不相信任何外人,所以行动组内的人已经把庄衍的尸体送回莫斯科,我相信,不久就有详细的尸检报告出来。如果那时候你们需要我配合调查,我很乐意。”
不用审讯和追问。
该说的,程牧云全都说完了。
包括最后一句:“还有陈渊先生猜测我在调查内鬼?这实在太荒谬,我早在十年前就离开行动组,我早就不是组长,也没资格,没权利调查。很抱歉,我不接受指控。”
第三十七章 此无间地狱(5)
官员沉默了会儿:“程牧云先生,你要明白,虽然庄衍只是一个普通刑警,也不能随便牺牲。”
“那是当然,”程牧云坦然点头,“我也希望你们能找出真相。”
官员去看孟良川。
孟良川摇头:“我不清楚这件事,程牧云从来没说过任何和内鬼有关的话。”
官员望向陈渊。
陈渊似乎早就有准备,应付程牧云如此的辩解。他摘下自己一直戴在脸上的眼镜,合拢,递出去:“这里有录音。”
官员身边的人站起身,把那副眼镜接过去。程牧云看了陈渊一眼,难怪他始终在咳嗽,为了掩饰录音的动作吗?程牧云为这个推断而微笑了几秒。
录音就是昨天在医院地下二层。
伴随着很清晰的咳嗽声,能听到整个付一铭和程牧云争执的过程。
“他才十九岁!从小就跟着我!现在好了?啊?他死了,死了就能证明他是清白的,不是内鬼了吗?这就是你的方法?!”这是付一铭的声音。
“你想杀我?”程牧云的声音。
“你真的想杀我?”还是程牧云的声音。
……
审讯的三个人将完整录音听完。
官员似乎在等待程牧云的解释,程牧云面挺无辜地继续喝水,直到,当着众人的面喝得一滴不剩,放下水杯。
“程牧云先生还有什么解释吗?”官员终于发问。
程牧云奇怪:“需要我解释什么?”
“录音很清楚,付一铭是发现你在调查内鬼,才和你起了争执。”官员重复录音内容。
程牧云恍然:“难道你没听到,一直是付一铭自己的猜测?我在整个过程中只是很心痛,他竟然想要杀我。这位警官,你应该很清楚,付一铭这个人不止长得像女人,脾气也像女人,易怒、猜忌、感情用事,脾气暴躁,而且很小心眼,有仇必报。他是在气我十年前的不告而别,一直对我有怨气。”
孟良川听程牧云这一连串描述,忍不住看向窗外,去欣赏遥远的向日葵田地。
“他经常莫名其妙发脾气,胡乱猜测,这点你可以问问莫斯科的人。我早就习惯了,”程牧云苦笑,“但这并不代表我默认付一铭的话,尤其还要作为指控我的证据。”
程牧云回答的依旧毫无破绽,毕竟这段录音里,他几乎什么都没有说。唯一那个叫温寒的女孩所说的,也和内鬼无关,只有付一铭一个人在愤怒的指责。
审讯的三个人都开始静默。
现在,他们的询问基本告一段落,就等着总部的判断,到底是不是要彻底带走程牧云。
这是个很艰难的问题。
简单来说,程牧云曾经是黑的,后来被洗白成英雄,是个传奇,但是现在你要再说他又是黑的……这等于推翻了十年前所有的事,简直就在掌所有人的嘴。
所以,对于程牧云这件事,大家都很慎重。
更何况,程牧云曾经立过大功。
漫长的等待。
似乎总部也很犹豫,到底要不要暂时拘|禁程牧云。官员不太有耐心地看着手表指针,当四十分钟过去后。总部还是没有回答。
官员想了想,想要说些什么缓和气氛。
万一程牧云没事,这么兴师动众把人家带回来,就有点尴尬了。
寒暄的话刚到嘴边,门就被敲响。
官员眼神示意身边人去开门,户外的阳光照进来的同时,刚才被程牧云指责像女人一样猜忌和暴躁的付一铭走进来。他眯起眼睛,打量室内的排场,笑了声:“怎么?带走我的人,都不和我打声招呼?”明显的,语气很不爽,“而且还带走的是曾经的组长,你让我怎么和我兄弟们交待?”
官员公事公办,回答这个比自己级别大的长官:“没办法,按规矩例行公事。”
“那你知不知道?我们在最前面卖命,你们安插卧底在背后捅刀子有多可恨?”
官员被问得有些脸上挂不住。
付一铭接着说:“凡是在执行任务的人都不受约束,所有的罪名,哪怕是审讯也要等任务结束再说,这点是约定成俗的规矩,”付一铭愈发不耐烦,伸手戳戳那位官员的前胸,“我们在追查走私集团,在执行任务,那个走私集团在十年害我损失多少组员,你知道吗?”
“对此……我也深表遗憾。”
“我已经打了报告给总部,就在刚才,”付一铭简单交待,“我来担保程牧云没有做任何非法调查,我们行动组也没有内鬼,庄衍的死就是食物中毒的意外,等莫斯科回来的尸检报告,就能说明一切。”
三个审讯官再次愣住。
付一铭直接推翻了刚才陈渊的录音证据。
“请问,我们可以走了吗?”付一铭低头,看那个官员。
官员让记录员和总部确认,三分钟后,伸手朝向门外:“可以了。只是,你们要允许我来监控你们在印度的行动。”
付一铭眯起眼睛,笑得很轻松:“没问题,你们可以派人监控程牧云,但是无权带走他,除非我死了。”
付一铭说完,走到程牧云面前:“走。”
程牧云站起身,把自己搭在椅子上的外套拿起来。
顺便,还对负责翻译的人点头笑笑,用俄语说了句:感谢你。
在离开前,程牧云再没有看过陈渊。
倒是付一铭扫了扫陈渊警服上的肩章,皮笑肉不笑地告诉他:“恭喜你功成身退,终于不用在我们这个最危险的地狱小组做卧底了。”
两人在众目睽睽下,离开审讯室。
“陈渊,你留在这里,和你的上级单独汇报工作。”官员也松口气,要不是陈渊突然递出消息,申请拘|禁程牧云,也轮不到他这个在印度执行其它任务的外人来审理。
都说莫斯科是热血和冷血并存的国度。
在这里,可没人想得罪付一铭那组人。
“那我就没事了?”孟良川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你走吧,”官员放松下来,拍了拍孟良川的肩,“老孟啊,赶紧回尼泊尔吧,莫斯科这组人都被叫做‘地狱之组’,不要老和他们在一起,小心被牵连。”
“知道,知道。”孟良川讪笑。他自己也是周身冷汗,毕竟刚才为了维护程牧云说了不少谎话,如果被拆穿,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他走出房门,看了看远处。
就这么一会儿,只能看到两个特别小的背影了。
孟良川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间,这个陈渊,应该是他最瞧不上的人了。虽然知道陈渊也是在执行任务,但孟良川设想了一下,如果自己是陈渊,估计自己会倒戈,绝不会在这时候检举程牧云。
孟良川在心里叹口气。
当初看着咖啡种植园的那张大合照,他就断定,这四个人里有一个内鬼,还有一个是上级监控程牧云的卧底。
现在,陈渊自爆卧底身份离开庄园,庄衍又死了。
还剩下付一铭和程伽亦。
究竟还要发生多少事,还要死多少人……
***************************
付一铭和程牧云在向日葵田旁,并肩前行。
就像程牧云说得那样,他这个人很记仇,很暴躁,很易怒,也很不容易恢复情绪。
但是被这么一折腾,还是把多年兄弟情放在了最前面。
他走了会儿,轻声感慨:“早就不让你追查内鬼,我们又不是黑帮,清理掉就清理掉了。要按照法律来,你这种非法行为惹出命案,会要你自己偿命的。”
程牧云看了他一眼。
“你还怀疑我吗?”付一铭问他。
“难说。”程牧云很坦诚。
“很好,二选一,我和程伽亦之间,你选个人干掉吧。要不要我先打个报告给上级,如果我死了,一定和你程牧云无关?”付一铭说完,自己先笑起来。
在他的笑声里,程牧云看到了焦急等候在远处的温寒。
“是你女人冲进我房里,把我抓起来来找你,”付一铭低声说,“你女人很聪明,知道我能救你。去吧,这次她是英雄你是美人,英雄救美嘛,美人总要献身。”
程牧云瞄了眼付一铭。
后者笑,逗他:“我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身材没你好。她拽我起来时候,我可什么都没穿,她看我的眼神和看根木头没差别。”
程牧云轻笑了声:“你以为你和我,就只有身材上的差别吗?”
付一铭微微蹙眉:“大和尚,过分了。我孤家寡人一个,未来几天还有可能因为被你怀疑就死在印度。这所剩无几的余生里,你不找个美人让我尝尝女人的滋味,还这么刺激我?”
程牧云懒得理会他。
程牧云继续向前走。
付一铭停下来,望了望四周,在找刚才带自己和温寒来的那个小破电动三轮车。他觉得,这两个人一定会在向日葵田里发生什么,磨蹭会儿就晚上了,他可不想坐田边等着。
向日葵田在日光下,有让人心向光明的力量。
尤其是这么大片的天地,望不到边际,温寒就是靠着这种大自然的力量,让自己安下心,再安下心等他。可现在眼看着他出现了,就再也按耐不住,快跑几步扑上去,抱住他的脖颈。
真实感觉得到他的手掌,稳稳抱住她两条大腿,把她托在身前。
她鼻子发酸,太可怕了,她清晨看着他下楼的背影,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后来在窗口看到那样可怕的一幕,看到他被好多端着枪的人带走,就懵了。从那破楼一路跑到小白楼,狠狠砸开付一铭的门,把他从床上扯起来,衣服也摔到还睡得发懵的男人头上:“快,快,程牧云被好多刑警抓走了!”
然后是手忙脚乱,跑到大街上,拽着个还在疾驰的三轮车,吓傻了无数盛装等着庆典的印度路人。她就模糊记得,付一铭吼了声“你不要命了”,顺便还斥责她把程牧云想得太脆弱。别说十几个荷枪实弹的人,就算是刀山火海程牧云都能活下来。
然后他们跟着付一铭那组人留下的讯息,追到这里。
……
温寒这一路都没哭,被他这么抱着倒是哭了。
哭声压抑。
“程牧云,你下次有事不能直接告诉我吗?”温寒哽咽着,心酸得发抖,“我还没和你说过,我爱你呢……”
程牧云哭笑不得。
真是该感谢上苍,给他找了个什么样的女人。
竟然在他劫后余生后,说这种话,不是该……更感人一点吗?怎么这么好笑。温寒低头,狠狠咬上他的肩:“你还没听我说过我爱你,你死了不后悔吗?”
这个男人,让她爱上他,可每次都说走就走,说被抓就被抓……
温寒的手指还在发抖,紧紧搂住他的后背。
“程牧云,我爱你,不要让我一个人回莫斯科,”她声音发涩,轻声求他,“我求你,别让我一个人回去。”
她无法想象,回到灰色的莫斯科,每个寒冬降临,会不会无法承受那么冷,没有他的时间。无法想象,幻想他在哪里经受什么苦难和危险时的心境。
“亲爱的,”他的手抚摸着她的背,轻声回答,“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在尼泊尔的那间洗衣房里,还记得吗?我告诉过你,在你回莫斯科之前我们在一起,之后就分开。”
温寒手紧紧攥成拳,狠狠捶他的后背:“我不同意。”
他觉得再让付一铭看热闹实在不妥,于是直接抱着她右转,跳入向日葵田。
在比人还高的一棵棵向日葵中半蹲下来,把她放下来,看着她的眼睛:“我们第一次在雪域高原相遇那天,有个老喇嘛和我讲了句话,‘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他是在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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