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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当名媛[民国]-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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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初霁听说,谢熙追了金清曼好久,才把这位大家心目中的女神娶了回来。
  新浪和新娘都出来了,许多宾客被惊动。
  在大家的议论声中,夏初霁朝金清曼笑了笑,说了声“多谢”,随后目光在她手腕那只翡翠镯子上停了停。
  她今日不是来吃他们的喜酒的,可是进来后就找不到谢熙了,只好先入席。
  周围全都是注视的目光,就连同席的宾客也在窃窃私语,没有一个人来打招呼。夏初霁平静地坐着,周身像有一道屏障把所有的喧哗隔开。
  “你就是夏家的大小姐吧?”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在她身旁坐下。
  夏初霁没想到有人会来跟自己说话,朝老太太笑了笑。
  听口音,这位老太太像是京城来的。
  果然,随后这位老太太说:“我是安平王的乳娘。”
  “原来是嬷嬷。”
  夏初霁早就听说过谢熙的这位乳娘郑氏。她想站起来表示尊敬,却被按住。
  “什么嬷嬷不嬷嬷的,现在这个情况——”郑氏说到一半像是有所顾忌,笑了笑说,“出了京城,我就是个普通的老太太。”
  随后,她拉起夏初霁的手,感慨地说:“不愧是夏大人的孙女,多好的姑娘啊,是谢熙太胡来委屈了你。京城都对他四年前做的荒唐事很愤怒,觉得愧对了夏大人,所以这次只有我一个人来了。”
  夏初霁摇了摇头:“不委屈。”这辈子她才不愿意委屈自己,今天是来算账的。
  郑氏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她垂着眼睛的样子十分端庄温婉,又是心疼,又是觉得可惜。
  又聊了两句,郑氏离开,过了没多久,两男一女朝夏初霁走了过来,看年纪应该是金清曼的同学。
  “你今天是特意来破坏婚礼的吧?要是他们明天就离婚你是不是很开心?”
  “清曼因为你都哭了。他们是真心相爱的,你为什么揪着不放?”
  经过他们这么一嚷嚷,大家才知道金清曼伤心得不想结婚了,纷纷开始指责夏初霁。
  西方新潮思想刚刚传过来,很多人信奉“真爱大过天”、“感情至上”,像她这样来破坏别人感情的做法为人不齿。
  今天出席婚礼的有不少是小有名气的文人、诗人,嘲讽起人来很厉害。
  “放心,我不是来拆散他们的,只是来要回我的东西的。”
  金清曼的同学一脸不信,问:“什么东西?”
  正好这时候谢熙出现。他刚刚安抚好金清曼和她的父母的情绪,答应要把夏初霁赶走,心中正踌躇该怎么开口。
  见谢熙来了,夏初霁站起身径直走向他,从手提袋中拿出一张叠起来的报纸给他说:“正如这份声明上所说,我是来跟谢先生要回我的嫁妆的。谢先生都替我保管四年,如今二度娶妻,总该还给我了吧?”
  她的话让所有人震惊。
  谢熙看了看声明,脸色微变。他原先对夏初霁还有一些好感,现在,这份好感全都化作了厌恶。
  “夏女士,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动过你的嫁妆。”他恨她让自己没面子。
  宾客里有人说:“谢先生连自己王爷的身份都能不要,怎么会要你的嫁妆?”
  大家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觉得夏初霁是来无理取闹的。
  夏初霁没想到谢熙可以这么无耻,气笑了:“当年王府的下人全都知道,现在要把他们找回来作证也不难,但是真闹成这样谢先生面子上会很难看。”
  听到要找人作证,谢熙心里慌了一下,但很快恢复镇定说:“你可以找他们作伪证。”
  “我能找一个人、两个人作伪证可以,但能让所有人都口径一致作伪证吗?那些原先可都是跟了谢先生许多年的人啊。”夏初霁说话的语调很柔和,但是字字暗含讽刺,“四年前谢先生摒弃了身份、‘两手空空’搬出王府的时候可是把王府值钱的东西都搬空了,下人们的工钱都没有结。”
  看到金清曼出现,她继续说:“相信金女士那样的人,一定不屑于让你用前妻的嫁妆养她吧?可是她今日戴的翡翠镯子是我娘留给我遗物,内侧还刻了我的名字。”
  金清曼满脸惊讶:“是真的吗?”
  谢熙脸色一僵,终于说不出话来了。
  金清曼突然摘下手镯摔在地上。她清冷的脸上不屑一顾的表情还坚定的动作十分有腔调和姿态。
  手镯顿时四分五裂,发出的声音让在场的人一惊。
  夏初霁发现金清曼是个很聪明的女人。这时候把镯子摔碎了,没有人会特意捡起来查看,总比让大家亲眼看到镯子内侧的名字要好。这样不仅替谢熙保住最后的颜面,以后说起这件事来也还有颠倒黑白的余地。
  不过,到现在为止,至少在场的人应该都看明白了。
  在婚礼上发生这样的事情,气氛有些尴尬。
  就在这时,一阵慢悠悠却又清晰的脚步声传来。这种脚步声很独特,不是普通男士皮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而是军靴的声音。

    
第14章 又浑又痞
  “没想到今天还能看到这样一场好戏。”苏承律从最里面走出来,唇边勾着一抹笑的样子真像是刚刚看完大戏散场出来的纨绔子弟。
  见他往这里走,旁边的宾客纷纷给他让路。
  今天出席谢熙和金清曼婚礼的许多都是他们的朋友,都是小有才情或是十分新潮的人,这样的人通常都有几分傲气。
  他们欣赏北方郭继孝的儒雅,心里看不上苏关华那样的好色之徒,更看不上苏承律这样靠着父亲享受荣华富贵和权力的人,但是没人敢表现出来。
  四年前,苏承律刚刚进平城的时候,一些读书人看不上他的作风,到处写文章讽刺他。
  后来苏大公子把骂他骂得最厉害的几个全都抓起来扔进了监狱。那些人不服,在监狱里继续骂,他就把他们关到骂不动了为止。有的人被关了一年多才出来,有想不开的到现在都还没出来。
  苏大公子原先只是浑,被苏关华丢去军队历练后又学了一身痞气回来,又浑又痞,普通人根本招架不住。
  大家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后,就慢慢学乖了。
  在看到苏承律走出来的那一刻,夏初霁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周身那股刀枪不入的平静瞬间有了裂痕。
  “惊扰了大公子,实在抱歉。”
  旁边有谁说了这样一句话,苏承律却根本就当作没有听见。他带着兴味的目光落在夏初霁的身上。
  其实苏承律早早就来了。
  他来的时候把谢熙和金清曼以及她的父母都惊动了。虽说出席婚礼的都是有请帖的人,但是他没有请帖谁敢拦?
  今天谢熙结婚,他知道小王妃肯定会来。
  苏承律本是来找她的不痛快的,但是看到她伶牙俐齿、沉着冷静地搅了谢熙的婚礼,心里舒坦了不少。
  此刻,见她的沉着冷静因为自己的崩坏,那双眼睛里闪过惊慌,他的心情就更好了。
  婚礼似乎进行不下去了,大家大眼瞪小眼。
  闹成这样,婚礼还进步进行了?放音乐的服务生有些不知所措,手一滑碰到了留声机的唱针,原先准备好等大家跳舞时再放出来的音乐提前放出来了。
  悠扬的音乐在尴尬的情境下突然响起,有些诡异。
  处于紧张中的夏初霁心中一跳。
  随即,她只见苏承律朝自己走来,伸出手说:“能不能请小王妃跳一支舞?”
  当众这一声“小王妃”让夏初霁皱了皱眉。她知道苏承律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正战战兢兢要把唱针拨下来的服务生停下手。
  “多谢小王妃赏脸。”
  夏初霁一个“不”字刚到嘴边,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苏承律强势地握住手腕往舞池那边带。
  他看上去根本没有用力,她却撼动不了分毫。担心他在众目睽睽下做出更过分的事情,她只好跟着他过去。
  事情的发展再一次出乎意料。之前帮谢熙说话的人最先反应过来,说:“大家来跳舞吧。”
  宾客们先后进入舞池。
  明知道今天这场备受瞩目的婚礼最终会以闹剧收场,甚至明天在报纸上被传得沸沸扬扬,大家还是尽力若无其事地跳舞,想要暂时粉饰太平,同时也像是在努力挽回他们自己的面子。毕竟他们都是谢熙和金清曼的朋友,当初谢熙离婚,追捧他的也是他们。
  谢熙和金清曼作为今天的主角,自然也是要跳的。只是没几个人注意到他们,大家的注意力都落在苏承律和夏初霁身上,猜测他们的关系,好像今天的主角就是他们。
  苏承律和夏初霁之间是另一番暗潮涌动。
  夏初霁身体僵硬,只觉得手腕被他略微粗糙的手掌抓得有些麻。她不是第一次跟男性跳舞,却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么强烈的男性气息,让她不适。她的腰被他控制得无法动弹,只能尽力把上半身往后仰。
  她的动作使得她后腰的曲线更加明显。
  苏承律如同一只看着猎物在自己手中挣扎的狮子,心中十分舒畅:“小王妃娘亲的遗物就这么被摔坏了。”
  这种被动的局面让夏初霁的沉着消失,无心跟他周旋,只是冷着声音说:“那不是我娘的遗物,只是一件普通的嫁妆罢了。”
  苏承律惊讶地挑了挑眉:“所以里面刻了名字也是假的?”
  “是的。”夏初霁料定他们当时不会取下镯子查看。
  后来金清曼自以为聪明地摔碎了手镯,也正合她意。不然以谢熙无耻的性格,事后发现真相,耍赖也不一定。
  苏承律突然紧了紧放在她腰间的手,像是要把她的腰掐断。夏初霁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摔到他身上。
  “小王妃可真会骗人。”想起了四年前被骗,他恨得牙痒。
  夏初霁今天被谢熙恶心到了,现在苏承律一口一个“小王妃”让她觉得十分刺耳,简直像是侮辱。她绷着脸说:“早就没有安平王了,就连安平王府都成了大公子的‘苏公馆’,而且我只是谢熙的前妻,往后还请大公子称呼我一声‘夏女士’。”
  刚好这时候一首曲子结束,大概是因为大家都无心跳舞,音乐没有继续下去。
  苏承律松手,夏初霁立即后退与他拉开距离。
  然后,她走向谢熙,声音清晰地说:“谢先生,既然你承认拿了我的嫁妆,就请早日悉数归还。如果你不记得有哪些是我的嫁妆了,我不介意把嫁妆的单子登到《平城早报》上提醒你。”
  她又看了看脸色很差、我见犹怜的金清曼,脸上露出温婉的笑容:“另外,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那只摔碎的翡翠手镯就当是我的贺礼了。”
  说完,她不去看大家的脸色,转身朝外走去,生怕苏承律追上来。
  依旧站在舞池里的苏承律看着夏初霁的背影,漆黑的眼睛在水晶吊灯的照射下,映射出有层次的颜色,惊心动魄。
  不得不说,这小王妃无论长相还是身段都格外好,就连方才绷着脸说话的样子都很漂亮。
  在夏初霁即将在他视线中消失之时,他的目光又落在她穿着高跟鞋的脚上,只匆匆看一眼,就看到了她纤细白皙的脚踝。
  他无端想起那一晚抓住她脚踝的情景。
  那细嫩的触感在他指上残留了大半夜。

    
第15章 不依不饶
  从酒店出来后,夏初霁去紫藤的店里换下了身上的洋装。
  她身上这件洋装是在梵桥时毕业酒会上穿的,很华丽,回留城自然是不能招摇的。万一她父亲发现她今天来了平城,再看到她打扮成这样,大概会气得不轻,到时候就不是跪祠堂这么简单了。
  “小姐,你现在就要走吗?”紫藤每次都看着夏初霁来去匆匆,很想留她。
  “我要是晚上无故不回家,我父亲那样的人你是知道的。”夏初霁安慰她说,“你跟候安好好过日子。”
  另一个原因是,她担心一会儿苏承律会找过来。
  换完衣服后,她没怎么耽搁就离开了。
  “夏小姐,城门口好像有车堵起来了。”快到平城的城门口时,司机说。
  夏初霁往前看了看,看到一辆别克老爷车。
  她第一反应就是这辆车是苏承律的,眼皮一跳说:“能不能从旁边开过去?”
  司机喘了口气说:“应该可以。”
  城门口那辆十分张扬的别克老爷车确实是苏承律的。夏初霁离开酒店后没多久,他也兴致缺缺地离开了。
  他是特意在出城去留城的必经之路上等她的。
  “大公子,前面有一辆车过来没减速,会不会就是你要找的这辆?”副官问。
  苏承律挑了挑眉下车,带着一抹漫不经心的脸从阴影中到光下,轮廓更加英挺。
  随着车离城门口越来越近,夏初霁的心提了起来。
  突然,车前窜出一个孩子。
  司机立即踩刹车转方向盘。
  车并没有立即停下,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眼看着就要撞到那个孩子。突然,一个身影出现,迅速抱走孩子。
  差点撞到人。好不容易停下,司机立即下车查看。
  夏初霁也下了车,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
  “抱歉,抱歉!孩子没事吧?”司机见孩子在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怀里哭,十分心虚。
  “大公子,你没事吧?”
  见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下来喊这个男人“大公子”,司机瑟瑟发抖,觉得惹上了不好惹的人。
  “我能有什么事?”苏承律没好气地说,随后把怀里的孩子抱给副官,“就是这孩子哭得我头疼,你带边上去哄哄。”
  大概是因为去军队历练是“半路出家”做好人,没彻底改邪归正,身上公子哥的毛病和习性没改掉,苏大公子做好事从来不做到底,副官已经习惯跟他后面做哄孩子、安抚老人类似这样的事了。
  随后,他看向僵硬地站在那辆堪堪要撞到路边石头的车边的夏初霁,挑着眉理了理因为刚刚的动作有些歪的衬衫领子,一身“正气”地朝她走去。
  “小王妃的车刚刚差点撞到孩子,十分危险,在人多的地方车速不能这么快。”他一副教训的口吻。
  明明是义正言辞的训话,每句话也都很对,他张口就是“小王妃”,神态里还带着张扬和得意,十分恶劣。
  夏初霁被气得不轻,可这一次确实是她的错,还好孩子没事,不然她会特别自责和内疚。
  “是我不好。”她垂了垂眼睛说。
  苏承律勾唇轻笑了一声问:“小王妃是不是还得谢谢我?往后小王妃可要注意,不是每次都能这样有惊无险的。”
  “多谢大公子出手相救。”夏初霁以前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被苏承律这样轻佻又恶劣的纨绔数落,自己还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只能不断认错。
  苏承律对夏初霁朝自己低眉顺眼的样子十分满意,心中舒畅,觉得她身上穿着的老式袄裙都没那么过时了,反而显得她很温婉。
  城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刚刚惊险的场面许多人都看到了,都朝这里看着。
  孩子的父母这时才过来。
  夏初霁又亲自去跟孩子的父母道歉,拿了几个大洋给他们。
  好在孩子的父母都是老实人,没有真跟她计较,就连大洋推拒了好几次才收下的。
  差点撞人的司机在得知这位“大公子”是那位陆军部陆军大臣苏关华的大公子后,吓得三魂没了七魄,腿脚发软,站在旁边一动不动。
  “小王妃认错的态度还不错。”孩子的父母走后,苏承律双臂环抱靠在车上说。
  怎么还不依不饶了?
  偏偏夏初霁又理亏。
  “大公子,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从这里回留城还要几个小时。”
  苏承律长腿一迈,高大的身体挡住了她的去路:“有很多事情小王妃打算什么时候跟我交代清楚?”
  夏初霁知道他要问的是四年前自己为什么知道他要找人的事情,可是她确实交代不清楚。
  就在她思考该怎么先应付过去这次的时候,苏承律主动给她让开了路说:“罢了,现在的场合不合适,总有机会的。”
  夏初霁松了口气。以后除了谢熙的事情,她一定尽量不来平城,离他远远的。
  苏承律想的却是,哪天空了亲自去留城堵她。
  直到驱车离开,平城的城门在后视镜中消失,司机才长舒一口气说:“刚才真是惊险啊。”他的手现在还有些抖,不过是因为被苏承律吓的。
  夏初霁说:“是我不该让你开快。”
  “也是我没注意。不过没想到苏大公子这样……”司机觉得说人家坏话不太好,把那些一言难尽的形容都吞了回去,“竟然会救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
  其实不仅是他,就连夏初霁都很惊讶。刚刚的情况那么危险,她坐在车上都觉得车头要撞上他了。
  夏初霁回到留城的时候是六点多。夏日里天黑得晚,六点多还是亮堂的。
  她到家的时候其他人正在吃饭。
  “初霁这是去哪儿了?一整天都不在家。”夏显在的时候,周锦一向都是这样关心她的样子。
  老太太不满意地说:“离过婚的姑娘不好好在家里,天天出去露面,还嫌别人对夏家的指指点点不够吗?”
  夏初霁没把这些话听进去,而是看向她的父亲夏显。
  夏显放下筷子,突然拍了下桌子,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你今天去哪了?”
  去哪?不仅是老太太,就连周锦和夏至温夏初晴兄妹两人都是满脸疑惑。
  知道她的父亲不好糊弄,夏初霁垂了垂眼睛,老实交代说:“父亲,我今日去了平城。”

    
第16章 往后安分
  夏显没想到夏初霁会不听自己的话,瞒着所有人偷偷去了平城,这哪里是个大家闺秀会做的事情?
  他气得不轻:“你给我去祠堂跪着!跪到明天早上!”
  周锦三人暗自高兴。
  夏初霁一句话也没有辩解,垂着头格外温婉:“是,父亲。”
  夏家是书香世家,祖上出过重臣,声名显赫,家规严谨,祠堂也透着一股厚重之感。
  没多久,老太太在丫环的搀扶下拄着拐杖进来了。
  她先是看了夏初霁一眼,叹了口气,随后上了柱香,在夏家先辈的牌位前忏悔:“冯氏愧对列祖列宗,不仅未能管住儿子,让长房的香火得以延续,还让夏家出了个离婚回娘家的女儿。”
  夏初霁听得挑了挑眉。原来她祖母今晚是特意来数落她的。
  她祖母出身大家,十分要面子,讲礼数,要不是对她的不满堆积太多,也不会用这样的方法来数落她。
  老太太不满她的母亲没有生儿子,把他父亲不愿意续弦、不愿意把周锦扶正全都怪到了她死去的母亲身上,同时,老太太还怪她离婚回家丢夏家的脸。
  同为女人,她重男轻女就不说了,好歹要面子表面山还过得去,离婚的事情她竟然也当全都是她的错,丝毫没有替她考虑。
  她对她的祖母已经不抱期待了。
  忏悔了许久的老太太用余光看了夏初霁一眼。
  见她始终跪得笔直,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像是在温顺地听着教诲,又像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心中气得不轻,冷哼一声走了。
  好在是大热天,祠堂不冷。只是夏初霁今天早早就起来去平城,折腾了一天,现在又要跪,体力上有些吃不消。
  到了半夜,她的双腿已经麻得没有感觉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到夏显,十分惊讶:“父亲?”
  夏显想到夏初霁还在祠堂跪着,晚上睡得很不好,大半夜决定起来去看看。周锦怎么劝也没劝住,只好跟在他身后,脸色有些难看。
  见自己女儿身体摇摇欲坠,却还努力端正地跪着,夏显心中不忍:“你起来吧。”
  夏初霁没有动,问:“父亲原谅我了?”
  夏显点了点头。
  第二天,也就是八月二十三,谢熙昨日婚礼上发生的事情没有被大肆宣扬,报纸上也都找不到,但是风声还是传了出去,使得大家争相购买昨天的《平城早报》。
  另外,《平城早报》的竞争对手《平城日报》看到了热点,转载了夏初霁那份被刊登在角落里的声明,放到了很醒目的位置,今天销量大增。
  平城的消息传到留城没有这么快,夏初霁此时还不知道这件事。
  昨晚跪了大半夜祠堂,她白天补了觉后看上去依旧有些憔悴,晚上去夜校上课前只好抹些胭脂让气色看起来好些。
  在夜校门口,她看见了贺逸。
  从他在几秒内身体重心变换了两次来看,他很焦虑,有心事。从他在看到她后左脚的脚尖无意识地调转向另一个方向可以看出,她可能是他焦虑的原因。
  夏初霁从旁边走过,贺逸叫住她,有些忸怩地解释说:“我今天才知道你那份声明被刊登在了角落里,不是我有意的。我那个朋友说是《平城早报》的主任安排的。”
  看得出来他没有说谎,夏初霁说:“我相信你说的。”
  贺逸松了口气。见他一个三十岁都成家当爸爸的人窘迫成这样,夏初霁觉得好笑。
  “对了,你的声明被《平成日报》转载了,位置还很醒目。”
  这让夏初霁有些意外。
  临近上课,她想了想,边走边跟他说:“能不能再帮我个忙?帮我联系《平城日报》,说这份声明暂时要每天都刊登。”
  电话在留城还不够普及,大部分人家里都没有,夏家也是近年才装了一部,在夏显的书房。
  夏初霁是瞒着夏显做这件事的,当然不能用他书房里的电话。
  谢熙那么无耻,想要粉饰太平,那她就知道一直刊登声明,直到他把她的嫁妆还回来。
  “好的。”
  贺逸刚刚说完,身后就传来了不屑的声音:“之前也不知道是谁那么清高,现在倒是愿意跟夏老师走在一起了。”
  万柏从他们身旁走过。
  贺逸脸一冷。
  夏初霁有些无奈,不知道有什么好吵的,明明两个人加起来都快六十岁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隔了几天,平城的消息终于传到留城。夏显这才知道谢熙结婚那天,夏初霁不仅仅是去出席婚礼口头讨要嫁妆,居然还在报纸上刊登了声明,闹得沸沸扬扬。
  今天夏初霁正好没课在家。见夏显一回来就绷着脸找自己,就大概猜到了,立即一脸温婉地低头认错。
  “姐姐,今天我们学校讨论的都是你,许多人来问我,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夏至温说。
  夏初晴在旁边附和。
  老太太一听夏至温在学校里也受到了影响,满脸严肃地说:“都闹到报纸上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夏奶奶,这次明明丢人的是谢熙。”顾丘今天听到消息,提前过来救场。
  说着,他又对绷着脸的夏显说:“义父,且不说初霁做得对不对,你已经罚过她,让她跪了大半夜的祠堂,应该也是原谅她了。”
  夏显说不出话。
  前几天说原谅她的确实是自己,现在要是重新计较,无异于是出尔反尔。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夏初霁,觉得有些不认识她。这还是他女儿吗?
  可是,看她听话又娴静的样子,确实是他女儿。只是这样看,怎么也看不出她是会做出这样事情的人。
  夏显算是明白,自己的大女儿是外柔内刚,性子里的那份刚直大概是随了他。
  “听说你又把声明登到了《平城日报》上,要登多久?”他问。
  夏初霁的声音柔柔的:“大约一个月吧。”
  “……”夏显沉默了一下,“罢了,往后安分些。”
  因为女儿离婚的事情,夏显被没少被取笑,心里不是对谢熙没有怨恨。只是他端着读书人的和书香世家的架子,不愿去闹得让人看笑话,现在想想夏初霁这么做,也是挺解气的。

    
第17章 不速之客
  夏初霁在宁河夜校每周只有三节课,分别在周三、周五和周日。
  她登报要嫁妆的事情在留城也是沸沸扬扬。被夏显发现后,她在家安分了好几天,一直到周三夜校有课才出门。
  今天晚上的课,班级里少了一个人。
  教务处没有通知有人请假,夏初霁觉得奇怪,问:“万柏今天怎么没来上课?”
  平时跟万柏玩的好的几个人摇头。
  夏初霁察觉他们在说谎,点了一个最老实的问:“包海,你说。”
  包海块头比较大,平时跟万柏玩得很好。
  他有些局促地站起来,支支吾吾地说:“万柏下午跟人打架遇到了点麻烦,今天不能来了。”
  贺逸那片传来一声不屑的冷哼,立即被夏初霁用眼神警告了。
  晚上下课后,她叫住包海仔细问了情况。
  “就是普通的打架。”包海回答说。
  夏初霁挑了挑眉:“那就说明不是普通的打架。”他回答的时候频繁眨眼,说明有所隐瞒,更不用说他课上有多少显示着焦虑的小动作了。
  包海愣了愣,觉得夏老师神了。
  他犹豫了一下说:“今天下午我跟万柏一起在餐厅打工的时候,我莫名其妙被一个客人打了。我也没做错什么,万柏帮我,就动了手……然后就被警察带走了。我准备去他家看看他回来了没。”
  “你去吧。”
  第二天,夏初霁不放心,按照万柏在学校登记的地址,去了趟他家,才知道他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万柏的父母都是普通人,正在家里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夏初霁自称是老师,他们看她年纪这么小,先是怀疑,随后问她有没有办法。
  被扣留到现在确实不太正常,夏初霁安抚了万柏的父母后,又去留城警察厅。
  在警察厅门口,她遇到了好几个熟人,还都是她夜校的学生。
  她眼皮一跳,问:“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夏老师?”包海看到她又是惊讶又是惊慌。
  夏初霁看他们的阵势就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了。“你们在警察厅门口聚众闹事?”
  包海立即否认:“没有!”
  “那就是有了。”
  包海:“……”
  夏初霁有些头疼:“都回去,不要在这里闹。”
  这些人里还有好几个不是宁河夜校的学生,听介绍后才知道这是夜校的老师夏初霁,纷纷朝她看过来,窃窃私语。
  “夏老师,万柏根本没下重手,那人非说自己被打伤了。而且他的父亲还是副厅长,我们也是没办法了。”
  包海的话刚刚说完,只见一个穿着衬衫的年轻男人从警察厅里走出来。
  万柏气得咬牙:“就是他!黄启!”
  夏初霁没想到被万柏打的人她也认识。
  他是谢熙的朋友。就是那天在谢熙的婚礼上,一直帮谢熙说话的那个。原来他也是留城人。
  黄启看着警察厅门口的人,十分不屑。他像模像样地理了理衬衫的袖口,正要离开,却看到了夏初霁。
  “没想到在这里能碰见你。”他眼神轻蔑。
  包海问:“夏老师,你认识他?”
  “老师?”黄启嘲笑说,“跟这些人混在一起,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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