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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依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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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志达衔着雪茄一笑,浑厚的男声缓缓道:“阿彪,你这话说的可不对,应该是我们陪少爷玩才对吧。”
  “嗨,老詹你这是说哪的话?这不都一样嘛!”
  罗彪打着哈哈,旁边一个股东却在这时插话。
  “罗彪啊,我看你是太久没去公司了,现在詹董可是承建的执行董事啊,我们都得叫他一声詹董,你是不是也该改改口了啊?”
  罗彪以前是混社会的,跟了易鸿德之后也都是帮他处理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大金链子花衬衫是他的标配。他这一身匪气在他们这些坐办公室的“文化人”眼里,是及其不体面的。
  罗彪是个什么暴脾气,这些人都心里有数,但他比起詹志达,手上的权利还是少了那么一点。跟着詹志达的这些股东都瞧不起他,连带着跟他说话的语气也都带着傲慢和不屑。
  今天是重要的日子,即便罗彪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但面上却还是笑着问:“老詹现在都挂这么高的职了,我还真应该改口?是不是啊,老詹?”
  詹志达挥挥手,看似豁达:“咱俩这么多年交情了,来这些虚的没意思。走,咱们打牌去打牌去。”
  他说着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西装,一旁的几个老东西都跟着他一道起身。
  “好好好,打牌打牌!”罗彪无意在嘴上跟他争个高低。他跟着上去,但身边的易宣却不动,“少爷,走啊。”
  罗彪的声音吸引了前面几个人的注意,詹志达停下脚步回头来眯着眼望着易宣。
  “我来,不是为了陪你们打牌。”
  “哦?”既然不打牌,詹志达便重新坐下。
  他拿起桌上的杯酒呷了一口,皮笑肉不笑地问:“不打牌,那易少爷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我来劝你退休。”易宣冷声。
  “退休?哈,哈哈!”詹志达像是听了个笑话,大笑不止:“易少爷,你还真是个少爷啊。我说少爷,学都还没上完呢吧?你对公司的事情一窍不通我不怪你,但是有些话你可不能乱说哦,你得想想后果哦。”
  望着詹志达笑,易宣也笑,笑意森冷地令詹志达当即就沉了脸,“我给你一周时间考虑。”
  “啪——”
  詹志达手里的酒杯在易宣脚下摔得稀碎,溅起来的玻璃碎片划过他的手背,留下一道血痕。
  易宣无知无觉。
  詹志达拍案而起,指着易宣的鼻子吼道:“小子,这是你跟长辈说话应该有的态度吗?!给我时间考虑?你他吗以为你是谁?!”
  他话音一落,包间外突然冲进来了一批人。
  来人手里都拿着东西,各个面色阴狠,包间里的气氛一下就紧张起来了。
  更绝的是带头那人罗彪认识。
  “光哥?!”
  刘势光以前是跟着辛月的父亲辛达的,辛达出事之后他就跟着销声匿迹了。
  见到老熟人,刘势光扬了扬下巴算是打招呼,“阿彪,好久不见。”
  他说着,绕过罗彪坐在了詹志达身边,他上下打量着易宣,“你就是易老大的儿子?长得不像啊。”
  刘势光的出现让罗彪有些意外。
  从前易鸿德和辛达还在的时候,罗彪和刘势光的交情也还算可以,没想到多年不见,再见竟然是在这种对立的场合下。
  见他坐到詹志达旁边,罗彪上前挡在易宣身前,拧眉问詹志达:“老詹,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要把易老大的儿子弄死?”
  “阿彪,你别紧张。”詹志达好整以暇地笑着说,“老易不在,他这个当爹的没教给这小子的规矩,今天就由我来教。阿光。”
  詹志达一声令下,刘势光对手下点点头,易宣身后立刻有两个人上前作势要将他按住。
  罗彪见状想去拦,却被另外几个人拦腰抱住。他膀大腰圆的,阻拦他的人比对付易宣的多出一倍。
  “詹志达!你他吗敢动易老大的儿子一根汗毛,他出来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阿彪,等老易出来已经是几年后的事情了,到时候你和这小子还在不在都不好说。更何况,老易也未见得多爱这个儿子,我倒是记得他以前更疼他那个女儿多一些。”詹志达冷笑一声,“你放心,到时候就算老易怪罪下来,我也不会把你供出去的。呃!”
  詹志达说着,突然眼前一黑,咽喉处传来一阵剧痛。
  易宣站在茶几上,宽阔的后背挡住了詹志达面前所有的光线。
  “你话很多啊。”
  他声音冰冷,居高临下的眼睛阴郁至极。
  没人看到他是怎么冲过来的,他速度快得连詹志达身边的刘势光都没来得及反应。
  “你找人搞我?老东西,我给你脸了是不是?”易宣面上一派风平浪静,他只消再用几分力气就能轻而易举地把詹志达的喉管掐断。
  詹志达“呃呃呃”地向刘势光投去求救的目光,但刘势光却好像压根就没看到他被挟持了一样,摆了摆手指,抱着罗彪的那几个人就放了手。
  突然得了自由的罗彪一屁股跌坐在沙发边上,他现在有些懵逼。
  詹志达和其他那些股东都是上了年纪的,怕死。詹志达没有反抗的能力,旁边站着的几个人也只会拍着大腿让易宣赶紧松手。
  这时候刘势光给自己和罗彪倒了一杯酒,罗彪没喝,他端起来抿了一口,五官瞬间皱了起来:“啧,真酒!现在还有酒吧卖真酒呢,真是傻子!”
  罗彪闻言更懵逼,就连脖子上的金链子都没那么闪亮了。
  詹志达不能呼吸,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他手脚开始乱蹬,刘势光不耐烦地往旁边挪了挪。
  易宣侧眸睨了刘势光一眼,随手一推,詹志达就倒在了沙发上。
  “咳、咳咳!”
  “詹董、詹董,你没事吧?!”
  易宣跳下茶几,冷道:“一周时间。你不走,我找人抬你走。”
  他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间。
  没人拦他,没人敢。
  詹志达摊在沙发上捂着喉咙,身边的人太聒噪,他大力推开一个,愤恨的目光直射向刘势光。
  他哑声喊:“刘势光!你什么意思?!”
  “我说詹董,你是不是忘了咱辛哥和易老大是怎么起家的?他俩的儿子姑娘能是省油的灯?我看你是这两年舒服日子过惯了,就你还想搞他?”刘势光翘着二郎腿,耸了耸肩:“不是我瞧不起你,你真还没一个小屁孩有魄力。”
  詹志达的脸色本就不好看,他这话说得让他脸色更难看。
  “走,彪子跟哥喝酒去。”刘势光说着拍了拍罗彪的肩膀,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衬衣扣子,“詹董啊,我劝你还是趁早歇菜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霸气十足的宣哥!
  刘势光为啥突然倒戈你们造嘛?
  我明天要粗去玩,所以更新可能提前到中午,开心咩?!哈哈哈哈哈哈哈~!
  感谢阅读。


第12章 
  易宣回家的时候是夜里三点。
  辛月在房间里听见开门声,起身出去查看。
  屋里没有开灯,易宣没有第一时间看见她。
  知道她睡觉轻,他从关门开始就是小心翼翼的。他喝了不少酒,步伐有些虚,但动作仍然很轻,直到瘫在沙发上,他都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
  辛月走出去,打开沙发旁边的地灯,幽幽的光线亮在两人之间。
  “月。”看见她,易宣翻了个身弯唇笑。
  辛月看了眼时间,轻声哄劝他:“不早了,赶快回房间休息吧。”
  “我不。”易宣摇头,他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眯着眼睛用气声说:“我就在这里,我很小声,不吵你。嘘。”
  他很少喝醉,更少让辛月看见他喝醉。
  上一次看见他醉酒,是他的成人礼。
  那次……
  辛月闭了闭眼,挥去混乱的思绪,她上前扶着易宣起身,“你听话,回房间。自己能站好么?”
  易宣不肯起来,顺势将辛月带倒在身边。
  他一只手横在辛月腰上,另一只手很自然地从她肩膀后面穿过,放在她背后轻轻拍,一连串的动作极其熟稔流畅。
  找到她柔软的颈窝,把脑袋埋进去,撒娇似地蹭,微哑的嗓音被他拖得很长,“嗯,不能。”
  易宣是真的醉了。
  他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道,稍一偏身就将辛月压在了身下。
  “易宣、你起来!”辛月奋力地推他,可恍惚听见他喃喃地在念些什么。
  幽暗的光线中,她浑身一怔,脑中突然跳出某个不知名的雨夜。
  “不怕,小月不怕……”
  ‘爸、爸…你别走,你回来。我害怕……小月害怕…爸,你回来……’
  窗外倾盆大雨电闪雷鸣,屋内的她烧的迷迷糊糊。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咸涩的液体滑入她的唇角,辛月整个人都陷入了混沌。
  下一秒,她被捞进一个微凉的怀抱。
  微凉的指腹在她脸上轻轻游走,耳边好像爸爸温柔的嗓音。
  ‘不怕,小月不怕。有我,我在。’
  ‘爸……’
  她身上滚烫,那个怀抱里的温度却那样舒适。
  背后温柔的大掌一下、一下地轻轻拍抚……
  她一直以为那只是一场梦。
  辛月侧眸,易宣的脸就在上方。
  他双目紧闭,温柔的眼睫掩去了他眼中的阴郁。此时的易宣是如此不设防,他的柔软与脆弱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展现在了辛月面前。
  三年前,她带他回来。
  易宣信任她,依赖她,感激她。
  但只有辛月自己知道,那时的她多需要有人陪伴。
  不是她给了易宣新生活,而是易宣给了她。
  最自私的人,其实是她。
  微颤的指尖从易宣的左眼上轻轻滑过。
  叹息般的女声在地灯幽暗的光线下缓缓飘荡。
  我能给你的不多,如果那些真的是你想要的,就去拿吧。
  “我只要你平安。”
  淅淅沥沥的雨声打破了午夜的宁静。
  Z城的梅雨季来了。
  秦丞计划着环游国内,从考完试开始他就一直在凑人。出去玩这种事,人少玩不开,人多又麻烦。他预计拉十个人,包个旅行团,先从Z城周边开始游起。不到一周,这个毕业旅行团就被他凑起来了。
  出发当天,小巴车到辛月家楼下等。
  秦丞和黎天浩撇开一车人,专程上楼去请易宣。
  结果按了门铃,门一开,易宣看见门口站着的俩货,眉头一皱,反手把门一关。
  辛月在厨房里准备早餐,听见动静探头问:“是谁呀?”
  易宣脸不红心不跳地在餐桌边坐下,“没人。”
  他话音还没落,门铃又响了。
  辛月把准备好的三明治端出来,揉了一把易宣的脑袋,“我去开。”
  “月姐!”
  “月姐早!”
  这次来开门的是辛月,秦丞和黎天浩都松了一口气。
  辛月冲他们俩笑了笑,“进来吧。”
  “哇!你们吃早餐呢?!”
  秦丞一进门就盯上了易宣手里的三明治,黎天浩更是斗胆地回头问辛月:“月姐,我们都还没吃呢,还有多的么?!”
  “没有。”
  “有。”
  辛月关上门走过来,又揉了一把易宣的后脑勺,然后进了厨房:“我去给你们拿。”
  老虎被人当猫撸,这画面太美,秦丞和黎天浩看的很起劲。
  易宣闭了闭眼,忍住想把手里的叉子叉到他们脸上的冲动。
  不一会儿,辛月拿着打包盒出来,“不早了,干脆带着路上吃吧。”
  “路上?”易宣抬头:“你要去哪?”
  辛月笑:“不是我,是我们。”
  易宣:“?”
  小巴车最后一排,辛月戴着耳机坐在靠窗的位置,易宣坐在她身边,沉着脸盯着前面正在表演说唱的秦丞和黎天浩。
  前排的詹清芮不时回头,但易宣脸色太冷,她找不到跟他说话的机会。
  这趟旅行能够成行,完全是因为辛月。
  秦丞打电话跟易宣说旅行的事情的时候是辛月接的电话。
  秦丞准备了一肚子的游说稿游说易宣,结果只开了头,辛月就一口答应下来了。
  “那啥,月姐?你确定不用先跟宣哥说一声嘛?”
  “确定。”
  有辛月打包票,秦丞当然是放一百二十颗心。
  于是他今天就直接上门接人来了。
  秦丞太兴奋了,易宣的眼刀他一下都没接到。
  眼睛瞪累了,易宣侧头望向身边的辛月。
  感觉到旁边人的视线,辛月摘下耳机:“怎么了?”
  辛月今天打扮休闲,白色的棒球帽将她巴掌大的脸遮去一半,跟易宣说话的时候她都要微微抬起脸。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衬的她肤色白皙得近乎透明,褐色的眼眸清澈透亮,脸颊两边些许碎发被风吹动,晃晃荡荡。
  “为什么不先跟我说?”易宣的语气是有些闷的,但他伸手摘掉粘在辛月唇边发丝的动作却异常轻柔。
  他的指腹轻轻在她唇边刮过,有点痒。
  辛月微怔。
  “你不开心?”
  “没有。”
  “那你是在怪我?”
  “……不是。”
  “那就是没事咯。”辛月笑,她重新戴上耳机,轻声说:“我眯一会儿,等到了青溪镇再叫我。”
  易宣侧眸凝着她,没说话。
  小巴车在城市里穿梭,走走停停,不太畅快。前面秦丞他们闹得太欢腾,辛月辗转了一会儿,没睡着。
  见她又睁开了眼睛,易宣问:“睡不着?”
  辛月点点头。
  易宣看了眼窗外,忽而起身朝前排走去。
  他直接掐断了秦丞的扩音喇叭,阴沉沉地说:“安静点。所有人。”
  说罢,他回到自己的位置,将辛月的帽檐往下压了压,沉声说:“马上上高速了,再试试。”
  不论外人是如何评价易宣,说他古怪也好,说他不像正常人也罢,只有辛月知道,他是多么体贴的人。
  “嗯。”她微甜的笑被藏在帽檐下,“谢谢。”
  很快,小巴车驶上高速,睡倒一片的车内寂静非常。
  辛月呼吸轻缓,易宣低头,吻在她的帽檐。
  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着,连阳光都变得温柔了。
  作者有话要说:辛月:不开心出来玩?
  易宣:开心。
  辛月:那你板着脸?
  易宣:╰(^▽^)╭开心开心我好开心!(秒变脸
  其他人:……呕!
  感谢阅读。


第13章 
  从Z城出发,上高速走三个小时就到了青溪镇。
  秦丞的旅行计划里没有这一站,只有辛月和易宣在这里下了车。
  詹清芮想跟着他们一起,被秦丞揪着衣领拎回来。
  他趴在车窗上,笑眯眯对易宣挥手:“宣哥拜拜,明儿我们再来接你!”
  易宣懒得搭理他,接过辛月手上的旅行袋,头也不回地走。
  比起Z城,青溪镇又小又破。
  暑假还没正式开始,街上来来往往的大多是皮肤黝黑的老年人,小孩和青年人不多见。偶尔有几个打扮过时且夸张的年轻人路过,看见辛月,他们都要驻足回头看两眼。
  易宣神色阴沉地挡在辛月身前,帮她挡太阳,也挡掉那些人的视线。
  青溪镇是辛月的老家,但辛月在这里生活的时间很少。辛达还在的时候每隔两三年会带她回来祭祖,每次停留的时间不超过一天。
  真正对这个镇子熟悉起来,是三年前帮易鸿德一家找房子的时候。
  这镇子太小,没有出租车,两人在路边拦了电辆三轮。骑三轮的是个老汉,问了他们的目的地,他伸出五根手指头,“两个人五十。”
  辛月没跟他还价,利落地跳上车,盘腿坐下,又对易宣招招手:“快上来。”
  这种电三轮没有空调,甚至没有遮阳棚,太阳从头顶洒下来,晒得人都要化了。这车可能是快没电了,速度提不起来,没有风,更热。
  易宣从旅行袋里翻出来一条浴巾,他把浴巾打开,一半摊在手臂上,挡在辛月头顶,一半垂下来,当成扇子,给辛月扇风。
  辛月怕热,他也是。
  才没晒一会儿,他已经被热得一头汗。漆黑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柔软的光,额前的发被汗打湿成一缕缕的,有点狼狈。
  见易宣的脸都被晒得有点红了,辛月摘下自己的帽子盖在他头上,说:“忍一忍,马上就到了。”
  在今天出发之前,辛月一个字都没有提要来青溪镇的事情,易宣不知道她想干什么,直到看见青溪镇养老院的大门,他才终于有了些头绪。
  下车时辛月给了老汉一百,老汉没钱找,辛月摆手说不用找了。
  日头太毒,辛月给了钱就拉着易宣往养老院里跑。
  三点半,是养老院里的下午茶时间。
  食堂里,易爷爷坐在轮椅上,护工坐在旁边正给他喂苹果。很粉很软的苹果,易爷爷自己不会咬,护工就用小勺一点点刮着往他嘴里送。
  是易爷爷先发现的辛月。看见辛月,他抿紧嘴不肯吃苹果,眼睛一直往她的方向看。
  护工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见辛月,连忙起身,惊喜的表情看起来跟辛月很熟的,“辛月小姐!你怎么这个时候会过来?”
  “正好有时间,我来看看易爷爷。”辛月走过去蹲在易爷爷身边,笑晏晏地:“易爷爷,我是辛月。”
  看见她,易爷爷呆滞的眼神明显变了变,嘴角扯开的弧度僵硬得有些诡异。
  见他认得自己,辛月很高兴,“易爷爷,今天认得我是不是?”
  易爷爷的下巴很轻很轻地点了点。
  护工见状笑着说:“每次你来啊,老爷子的状态都很好。”
  “易爷爷,今天还有一个人来看你啦。”
  辛月回头,易宣一直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他面朝着他们的方向,压低的帽檐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辛月看不清他的表情。
  待护工喂了半个苹果,辛月自己推着老爷子回了病房。
  这镇上的养老院条件一般,多数都是几个老人挤在同一间病房,像易爷爷这样单独住一间的很少。
  病房里绿白相间的墙边有些斑驳掉漆,旧旧的吊扇在头顶悠悠地转,搅动着房间内的空气,带来一些凉风。
  易宣倚在窗台上,他冷然地看着辛月给易爷爷喂水,忽然出声:“他还没死。”
  辛月手上一顿,轻道:“当年我把你带回去,把易爷爷安顿在这里,本来也以为易爷爷坚持不了多久,没想到一晃三年就过去了。”
  当年易宣被带回易家的时候正是易鸿德出事的时候,偌大的易家别墅,只有这个不会动不会说话的易老爷子陪着他。再没过多久,别墅没了,易宣一天福都没有享过,就跟着易鸿德逃难似的到了青溪镇边上的村子里。
  江美走的时候给辛月的钱很少,辛月挪了自己一部分的生活费才把易爷爷安顿在这里,不仅给他安排了单人病房,还给他请了护工。
  这三年里,一开始辛月自己的生活也过得很难,除了要养活自己和易宣,这里的费用也不少。江美留下的那些钱,连一个季度都撑不过去。她只能勒紧裤腰带,自己出去兼职打工。后来经济上稍微有了点起色,她每隔三个月就会来这里看一次易爷爷,陪他说说话,看他状态好不好。
  “这两年,易爷爷的身体越来越差了。”辛月声音淡淡的。
  易宣拧着眉头听完,沉声问:“为什么不跟我说?”
  “跟你说了又能怎么样?”辛月抬眸望着他,“你还在上学,你能做什么?”
  易宣沉默。
  三年,他甚至已经忘了还有个易老爷子的存在。比起三年前,老爷子苍老了许多,沟壑纵横的老脸上油尽灯枯之相尽显。
  他不认得易宣,回到病房之后没多久,竟也不认得辛月了。
  看着两个陌生人坐在床头,他显得很烦躁。
  辛月这时唤来护工黄阿姨照顾他休息,她和易宣站在走廊里。
  这个时节的天气说变就变,刚才来的时候还是烈日当空,这会儿却阴云密布,雷声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很沉闷。
  走廊的窗户不能完全打开,辛月推到极限也只露出巴掌宽的缝隙,大雨前的风吹在人脸上,温热黏腻。
  “我想把易爷爷接到城里。”辛月将脸颊边的发丝挽到耳后,脸庞素净,眼眸清澈。
  “前两年没能力,现在易爷爷还在,我想我们应该让他能舒舒服服地安享晚年。”她侧头望着易宣,声音很轻。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易宣问。
  辛月淡笑:“你说呢。”
  走廊里很安静,闷热的风吹拂在两人之间。
  易宣很深地凝望着辛月的双眸,试图从那里找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半晌,他将手里的棒球帽盖在辛月头上。
  “随你。”
  从养老院出来,已经开始下小雨了。
  大门口,送他们来的那个老汉竟还在。
  见他们跑出来,老汉扔了手上的烟头,转动钥匙,对他们招招手:“上来。”
  青溪镇不是什么旅游景点,镇上的旅馆不多,老汉将他们送到最近的旅馆用了二十分钟。
  接近五点,雷声更近了,雨点也更大,黑压压的天色预示着一场倾盆大雨即将降临。
  下了车,辛月怕一会儿雨下的太大,她让老汉等这一阵雨过了再走。
  老汉却摇摇头,“给你送到地方了,我走了。”
  老汉骑着电三轮,那倔强的背影莫名地像一个人。
  易宣开好房间,走过来拿行李的时候见辛月在笑,他问:“你笑什么?”
  辛月摇头:“没什么。”
  尽管辛月叮嘱过要开两间房,旅馆老板也表示空房很多,但他仍然只开了一间房,并且不给辛月任何质问和怀疑的机会。
  他带她进门,指着门栓旁边坑坑洼洼的痕迹说:“这里晚上不安全。”
  他说话的语气很正经,好像一点都没有私心。
  关上门,看着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易宣再次主动表态:“我睡地上。”
  辛月回头看了眼面上没有任何异常的易宣,又看了眼脏兮兮的木地板:“这地上哪能睡人?”
  “那你让我上床。”
  “……”辛月垂眸,“这有两床被子,我给你打地铺,将就一晚上。”
  一直到暴雨降临,浴室里传来潺潺水声,易宣终于开始觉得秦丞这个旅行的计划还不错。
  乡镇的旅馆条件不能奢求有多好,有一台能正常运行的空调已经实属不易。
  两人一整天都没有吃饭,窗外大雨滂沱,易宣到楼下拿了两桶泡面上楼。
  辛月烧了两壶水,第一道水消毒,第二道水才拿来泡面。
  房间里的温度慢慢降下来,泡面的香气隐隐约约地飘散在房间里。
  易宣靠在床头,面对着电视。老式的电视机很笨重,因为下雨,信号时断时续,电视画面一闪一闪。
  他的视线一直定格在电视柜旁边那道清丽的背影上。
  刚洗完澡,辛月头发还是湿的,发梢滴着水,坐在空调的出风口下有点冷。
  她等着面泡好,缩了缩肩膀,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不多时,带着她熟悉香味的毛巾盖在她的头顶。
  易宣周身气息微凉,他一手撑着电视柜边缘,一手撑着墙壁,辛月被圈在他胸前。
  辛月抬眸,他正垂眼望下来。
  “还没好么?”
  他这样问,可手边的泡面他连一眼都没有看。
  那双带着阴沉雾气的眸子里,印的只有她一个。
  “我好饿。”
  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宣哥高兴了,明天就得让他不高兴。(我今天智齿疼到打滚,本来今天就不想让他开心着过的……(易宣:你说什么?
  咳咳,那什么,感谢阅读!


第14章 
  雨夜,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旅馆的木架床很硬,粗劣的床品很扎人,枕头和被褥都透着一股霉味。
  辛月给自己和易宣的枕头上铺了从家里带的干净的枕巾,两床被子都给易宣垫在身下,她和易宣身上分别盖着各自的衣服。
  已经半夜了,辛月睡不着。
  墙角的空调呜呜往外吐着冷气,房里凉快,安静。
  床下的易宣偶尔翻身,屋外还有脚步来来去去,交谈、咳嗽、开门、关门。
  辛月失眠的时候总是很安静,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努力尝试入睡,却仍旧无意识地听着房间内外所有细小的响动。
  在易宣以为她睡着,扶着床沿准备翻上来的时候,她听见了。
  “躺好。”
  易宣唇角微抿。
  衣料和身下的被褥摩擦出一阵细小的声响,他躺好了。
  “我睡不着。”
  “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那你怎么还没睡着?”
  “……”
  床上的人没了声息。
  易宣再次试图起身。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
  “快睡。”
  娇软的女声带着点不悦,易宣弯了唇角。
  他抬手摸到空调的遥控器,将温度调高,躺好准备睡觉。
  床头柜上的台灯光线洒下来,映得他脸上的笑模糊又柔软。
  大雨下了一夜,屋内的灯也亮了一夜。
  到快天亮的时候,辛月迷迷糊糊地睡着。
  半梦半醒之间,她突然听见房门有响动,很轻。
  易宣也听见了,他拍了拍床沿,沉声道:“没事,你睡,我去看看。”
  他话音一落,门又响了一下。
  易宣起身查看,门外的走廊寂静非常,除了雨声和风声,再没别的动静。
  “是风吹的。”
  他确认了门锁,转头回来的时候见辛月在床上把自己缩成一团,话音一顿。
  这才没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重新陷入了睡眠。
  辛月的睡颜恬静,侧脸柔软,卷翘的睫毛不时颤动,好像是在做梦。
  易宣弯腰捡起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上床,轻轻从后面将她抱住。
  她很瘦,又缩着肩膀,他毫不费力地就将她完全包容在怀里。
  她发间的香气很淡,清清幽幽。发丝贴在他脸上,搔得他心里发痒。
  怀里的女人其实很傻,傻到让他的心也跟着变软。
  易宣的成长坏境没有教过他什么是风花雪月,有很长一段时间,他觉得所谓的感情和浪漫都是那些人吃饱了饭没事干,而他连饭都吃不饱。
  直到那个夜晚,辛月拖着他滚下铁轨,她眼中的恐惧和担忧犹如一簇细小的白光,点亮了他心中黑暗。
  他突然明白,感情是一种本能。
  他本能地想要占有辛月。
  一如现在。
  细密的吻落在辛月脸侧,她柔软的唇让他不想离开。
  他不想吵醒她。
  他本能地想要留住这一刻,想让她就这样乖乖地睡在他怀里一辈子。
  她给了他新生,就注定要伴他到老。
  她只能是他一个人的月亮。
  临近中午雨才停,太阳藏在云层后面,不见踪影,但仍旧热力十足。
  昨天秦丞一行人在山上露营,山路因为大雨变得泥泞难行,本来说早上就能到这边,结果一直拖到下午才来电话。
  辛月给易宣收拾好了东西,准备送他下楼的时候转头却见他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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