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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囊之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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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头,重新问:“你叫什么?”
“我叫方为其。”
“你也叫方为其?”细细咀嚼这个名字,分明这更像东方人的名字,喜欢东方文化的伦敦人?
“你也有认识的朋友叫方为其吗?”他忽然问这个问题。
第一时间连翘摇头,在她记忆里好像没有一位叫做方为其的朋友。
“你那位会格斗术的朋友来了。”他指了指她身后,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所以,我要走了。”
等高云双赶到时,叫做方为其的男人已经消失在拐角处,当高云双目光停在她手上的玫瑰花上时,连翘心里觉得不舒服极了。
她又不是犯人,她可是连赫家唯一继承人。
拐角处传来了关门声,高云双迅速循着那道声音,快得就像猎犬一样。
艹!拳头朝着高云双的背影泄愤般的挥舞,转过身来连翘再次被鬼魅般出现在她身边的陈丹妮给吓了一大跳。
抚额,连翘觉得总有一天她不是被厉列侬的对手弄死,也会被这两位给气死,或者是吓死。
妮娜没有像上次一样,在连翘敲她房间门说我要走了时打开门小声和她说再见。
看着妮娜紧紧关闭的房间门,连翘冷冷的对高云双说:现在你高兴了?
不作应答,面无表情,就像是一记重拳打在棉絮里。
很好,很好,保持着平日里一贯的脚步频率,微笑和孩子们挥手说再见。
出了福利院大门,收住笑容,回头,手指向高云双:你等着被扫地出门吧,我说到做到!
载着连翘的车和载着厉列侬的车差不多同一时间开进车库里。
她和他的下车时间也很默契,看了一下腕表,六点多时间,很难得呢,厉先生这么早就回家。
嗯,厉先生早上说了他今天会早一点回来,1942领导人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人,要是换在平常时间,她也许会在心里感激涕零他的遵守诺言。
可从高云双那里受到的气还没有消,气不仅没有消除,而且在见到其主子时一下子又窜上来了。
她又不是犯人,她真的是受够了。
让厉先生给厉太太拿包好像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普京都把风衣脱下来给默克尔穿呢,厉先生可从来不干这样的事情。
“普京和默克尔不是普先生和普太太。”心里有一个小声音提醒着她。
呃……又走神了!
现在最为重要的是,当着高云双和陈丹妮的面让她们的主子给她拿包,让她们见识一下厉太太的威风。
站在车门旁边,等着厉列侬朝着她走来,等着他脚步距离她在四、五步左右距离,懒懒的伸手。
掌握的时间差不错,搁在手腕上的包刚刚好递到厉列侬面前,意思很明显:厉先生现在是你对厉太太大献殷勤的时候了。
但——
厉列侬并没有接过她手上的包,而是把目光落在她另外一只手上。
“花从哪里来的?”
连翘另外的一只手拿着方为其送她的两支瑰花。
“在英格兰,一红一白的玫瑰代表的是不幸终将会结束,不管多么的漫长。”这话如此鲜明的烙在她心上,连同那个名字。
——方为其。
第35章 /(挣扎)
厉列侬问的那句“花从哪里来的?”让连翘莫名其妙心虚了起来。
那心虚就表现在于她对一名连具体长相都不知道的男人产生了好感,与其说那是好感,倒不如说更像是一种亲切感。
莫名其妙的想去靠近,莫名其妙相信了他说的每一句话。
在说不清道不明心虚感的驱使下不着痕迹收起包,包挡住了玫瑰。
脸转向厉列侬,用不大高兴的声音:后面的那两位已经让我够烦了。
厉列侬没有再问下去,一行人离开了车库。
那幢红白色建筑在拉斯维加斯的占地面积属于中等,不大也不小,工人区主人区还有娱乐区划分得很清楚。
绕过游泳池,就只剩下连翘和厉列侬两个人,厉列侬走在前面连翘走在后面。
他们那专业又尽责的管家早已经等在那里,那站姿一看就是应当拿高薪的,包递到她面前。
但接走包的不是艾薇,而是另外一个人。
连翘在心里暗自嘀咕:这会厉先生怎么想起要向厉太太献殷勤了?不过艾薇和高云双陈丹妮差不多,都是阳奉阴违的家伙。
一边看着加拿大女人,一边用娇滴滴的声音和厉列侬说着谢谢。
拿着包的厉列侬一动也不动,而且他的身体挡住了连翘的去路,抬头,皱眉。
“玫瑰花很漂亮,它应该放在花瓶里。”厉列侬淡淡说着。
眉开眼笑的把花递到厉列侬手里,厉先生今天是怎么了,该不会……一想到昨晚四片紧紧相互吸吮的唇瓣,手不自然的落在鬓角上,用着这样的动作去驱赶那忽然泛上来的旖旎画面。
然而,厉列侬把她的包连同玫瑰花都交给了艾薇。
连翘并没有看到方为其送给她的玫瑰花插。在花瓶上,倒是看到那一红一白的玫瑰花躺在垃圾桶面目全非的模样。
终于,倒映在餐厅天花板里的不再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了,目光从倒影在天花板的第二抹人影离开。
搁下碟子连翘看着对面的人。
厉列侬似乎没有受到她目光的干扰,意面之后浓汤,再之后是水,空了的水杯一寸也没有偏移放回原来的地方。
脸朝着她:有话说?
真是的,“是不是有话和我说?”“你有话和我说吗?”等等等都比“有话说?”来得可爱,厉先生偏偏挑了最不可爱的。
连翘想应该让互联网那数百万名注册成为1942领导人粉丝团的妙龄女郎们来看看,他们的蓝色路西法是如此的不解风情。
“厉列侬,为什么要把我的玫瑰花丢到垃圾桶去?”手指在桌面敲打着:“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让我很不舒服。”
“抱歉。”嘴里说着抱歉的人语气没有半点的理亏:“我知道有这么一位女士,她很喜欢玫瑰花,她习惯于每天早上在玫瑰花的花香中醒来,然而有一天早上,她死在她床上。”
连翘大约猜到厉列侬接下来想说什么了,碰到这样的话题厉先生倒是显露出他健谈的一面。
饶有兴致看着他:“这位女士的死该不会和玫瑰花有关吧?”
“我还知道有一些机构会在一些玫瑰花花骨朵上注射有毒物体,这些有毒液体经过吸收转换之后就变成致命的放射性药物,这位女士死去一年后她的死因才被查出,”他身体微微朝着她靠近,瞅着她,这样姿态预兆着后面有重磅炸弹。
果然:“当时,和她一起躺在那张床上的还有她的丈夫,两个人差不多同一时间死,那些人的目标其实是这位女士的丈夫。”
餐厅百分之九十采用白色为主色调,没有人移动时它看起来就像一座天堂。
打了一个冷战,喃喃说着:厉列侬,你想表达些什么,他不是坏人。
那个叫做方为其的男人不是坏人,她见过他的眼睛,她内心知道那是一双代表着善良的眼睛,她就是知道。
随着她的喃喃自语,由他身体缔造出来咄咄逼人的气息一点点渐渐消退,连翘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艹,不就是两支玫瑰花吗?厉先生还真的是草木皆兵了,职业病?
连翘想起第一次知道厉列侬的身份时闹的乌龙。
“嗯,黑道头目挺帅的,不去当演员太可惜了,他要是当演员的话肯定赚得更多。”当时她还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许戈。
那时,许戈眨巴着眼睛“我哥哥不仅脸蛋漂亮,演技应该也不错。”
又,又扯远了,最近她的思想总是天马行空的。
避开厉列侬的眼神,说了一句“厉列侬,我不是丑女人。”
说完,连翘朝着厉列侬抛了一个媚眼,意图在清楚不过:厉先生,男人给漂亮的女人送玫瑰花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还知道几个关于玫瑰花的事故,你想听吗?”他如是回应她。
不,不,她可一点也不想听,这是餐桌可不是解剖台,还有,把玫瑰花丢进垃圾桶的人不是她!
对了,在几个小时之前她还信誓旦旦的说要让高云双卷铺盖走人。
拿出连家唯一继承人的气势:厉列侬,我要你解雇高云双。
“哦?”
厉先生的“哦”代表的就是“why?”是“此话怎讲?”。
这次轮到她向他靠近,从自己座位离开,让自己脚步尽量往婀娜多姿这个方位靠拢。
也不知道现在她这架势叫不叫做“吹枕头风?”手搭在他肩膀上,俯下,耳朵都快触到他耳垂了。
怪委屈的:“厉先生,那个高云双并没有把厉太太放在眼里。”
说完之后眼神直勾勾看着他,一副你要是不依我的话我就哭就闹。
嗯,好像有点用,厉先生沉下表情,脸转向一边的艾薇:让高云双进来。
呃……厉列侬该不会想解雇高云双吧?
细想起来高云双好像没有犯错,再细想起来高云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优点的,比如说很安静。
还有……还有据说被1942解除职务就意味着从此以后这个人和1942无任何关系。
那些从小就被带进1942的孩子们把那群“种葡萄”的人当成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家。
还没有等高云双进来,连翘倒是自己先紧张兮兮了起来。
“那个……厉……”现在的她有点骑虎难下:“那个……”
高云双已经进来了,那声“厉先生”打断了连翘的话,这个臭娘们又是这副鬼样子,眼里永远只有厉先生,不会有厉太太。
连翘吞下想说的话,抱着胳膊身体半倚在厉列侬的座位上,等厉先生先出手了,她再来扮演好人的姿态“看你可怜我就拉你一把好了。”
可——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连翘无比庆幸刚刚她没有把话说完整,枕边风?
“让你自以为是!”“让你自作多情!”“厉列侬,你这个混蛋。”“厉列侬,我发誓,我要搁倒你!你等着丢脸好了!”心里碎碎念着。
心里一边碎碎念一边看着高云双,高云双现在也在看着她呢,她主子刚刚问了她一个问题。
“那两支玫瑰是谁给的?”
原来,问题还在那两支玫瑰身上。
高云双可是聪明人,聪明且细心,离开前她曾经找过福利院那位负责志愿者的工作人员,这个连翘是知道的。
冷冷的看着高云双。
高高云双开口:“是福利院的孩子。”
从高云双口中说出的答案倒是让连翘觉得有点意外,1942每一位成员都对于他们的领导人忠心耿耿,就像1942的领导人信任每一名成员一样。
不过,现在连翘没有心思去探讨高云双为什么会给出这样的回答。
目光转向厉列侬,这下,这位不会再怀疑玫瑰花有毒了吧?不会怀疑有人通过厉太太想毒死厉先生吧?
冷冷的目光并没有让厉列侬脸上有任何感到不自在的表情。
就像是安抚孩子般的厉列侬应付式的说了一句“如果你再惹厉太太生气的话我会考虑换人。”
“是的,厉先生。”
“你可以走了。”
“是的,厉先生。”
等高云双的身影消失之后,厉列侬用类似于“最近这段时间比较不平静。”为他刚刚的行为做出解释。
弯下腰让她和厉列侬靠得更近,垂下眼睛。
很近的距离,她再一次看到他又浓又密的眼睫毛,曾经有好几次,她趁他睡觉时窥探过他。
从鼻梁到眉形,从眉形再到他的眼睫毛,之后目光总是舍不得离开,它们总是静止着。
现在那半垂着的眼睫毛在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抖着,而她呆呆站在那里任凭着他拿掉她领口的餐巾。
目光也从他眼睫毛移至他唇瓣上。
依稀间……有人在她耳边耳语,细声细气的。
“我知道他并没有那么喜欢我,但我总是拿他有办法,哭、闹、亲。”
那声音似远又近,那是谁说的,到底是谁说过这样的话来着?等看到声音的主人时瞬间汗淋淋了起来。
在汗流浃背中连翘似乎看到几分钟前的自己,倚靠在厉列侬身边的分明是许戈昔日的模样,一模一样的手段和伎俩。
你要是不依我,我就哭我就闹,再不就亲你。
不,不,她是连翘,她是连翘。
“怎么了?”他问她。
伸向她的手近在眼前,眼看就要触到她额头了,狠狠隔开那只手,从他另外一只手上抢走餐巾。
餐巾往他身上扔去,头也不回。
厉列侬,你现在高兴了吧?你已经逐渐的把连翘变成许戈。
在那一瞬间,真的宛如灵魂附体。
飞快跑向楼梯,飞快找到卧室,打开浴室门,背靠着门上,手去触自己的额头,一手的汗。
深深呼出一口气,慢悠悠往着床方向走去,停在床头柜前,弯下腰,面对这十八岁的许戈扮了一个鬼脸:不要来缠着我,我可是认识一个很了不起的驱魔师。
关于那些道听途说的,连翘从来就不相信,但许戈,她相信。
许戈的灵魂即使被打入到十八层地狱,但她也会踩着那些人的头颅,一步一步来到厉列侬面前。
“我从一出生就爱他了!”许戈说。
洗完热水澡连翘感觉好多了,好多了之后又想起了厉列侬在高云双这件事情上让她再一次丢脸了。
如果今晚她不在这件事情上捞回来一点便宜,她今天晚上肯定会因为心里不平衡而睡不好觉,睡不好觉的话她的精神不好。
精神不好脑子就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在厉列侬书房门口徘徊着,连翘在考虑要不要敲门,本来是气势汹汹的可在听说了捷克议会又拿1942出来大作文章的新闻之后,连翘打消兴师问罪的念头。
那些政客一旦拿1942出来说事目的就只有一个:增加税款。
而且每次都是狮子大开口。
据说这次开出来的数目把厉列侬惹怒了,他把捷克政府派来的官员凉了十个钟头之后,干脆利索的给出了“no”
这样一来想必把那些人惹怒了吧?
想了想,连翘转过身去,在她转过身去的同时背后那道门却打开了。
回头,为自己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找了一个借口:我想找本书看。
跟着他进了书房,在书架前装模作样的找书,小小的心思转动着,手往书架最高的那一层。
她如愿的听到想听的话“我来吧。”
修长的臂膀横过她头顶,墨绿色描着银色花纹的书搁在她手上,把书抱在怀里,昂起头瞅他。
他也正在看着她,他们站立的方位被灯影投递在地板上,地板上的身影相互依偎着。
“别……别太晚。”结结巴巴说出。
“嗯。”
“那我走了。”
没有应答。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侧过身,撑在书架上的手一横,挡住她。
“做……做什么?”结结巴巴说出。
那个时候她觉得在自己的心里住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在面对心上人时是如此的怯弱。
“在这里也可以。”和他大部分时间一样,语气淡淡的。
其实,这话也是连翘内心盼望听的,说不定,说不定他会像昨晚那样,把她抱回房间,说不定,他会吻她,就像昨晚那样。
但连翘并没有等来和昨晚类似一样的情景,相反……
远远的有一座山,在夜里,风从那座山呼啸而过,迅速分散,往着城市的大街小巷,年纪最小的风是小姑娘,小姑娘总是很贪玩,在飞翔中展开了翅膀去轻轻磕动谁家的窗户。
睫毛在那声响中抖了抖。
轻轻的脚步声来到她身边,淡淡的阴影遮挡住了铺在她脸上的灯光,睫毛再次抖了抖,眼睛就是不愿意睁开。
看来,厉先生又发病了。
第36章 /(挣扎)
当他脚步声往着她这里来时,连翘很巧的在那个时间点被某种声音惊醒,淡淡的阴影遮挡住铺在她脸上的灯光。
午夜钟声敲响,轻轻抚上她脸颊的手力道有多么的温柔,内心里就有多么的绝望,绝望到她想狠狠拿开他的手,冲着他大喊大叫。
“厉列侬,请你睁大眼睛看,看看我到底是谁。”
垂落在沙发上的手逐渐收紧,还没有等手扬起。
融融的声线:
“以前,你总是想方设法要怎么打开我书房房间门,打开我书房房间门后呢,又想方设法想如何才能在我的书房呆更久的时间。”
“一切一切都还在,就是——”那道呵气声钻进她耳畔:“你却不在。”
看来,厉先生又发病了。
厉列侬也只有在发病时手指力道才会这么温柔,也才会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来,即使那听起来是极其普通的话。
但语气甜蜜如斯。
一旦绝望来到鼎盛时期就会变成麻木,紧紧握着的拳头松开了,指尖冰冷成一片。
竖着耳朵,连翘还想听点从厉列侬口中听出点更加肉麻的话。
最好顺便他能回忆一下他和许戈上床的姿势,到时候,等有一天她和他撕破脸了她也许可以拿这些话来嘲笑他。
可没有!
长时间沉默之后,他抱起了她。
他抱着她在午夜的长廊行走着,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的,就生怕脚步一重了,她就会像是那颗易碎的珍珠一样。
破碎,变成粉末,消失不见。
轻轻的把她放在床上。
为她脱下拖鞋、为她整理头发、再到他用唇轻轻触碰她的唇,这一系列的动作都让连翘忍不住在心里怀疑。
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厉列侬。
白色衬衫,黑色牛仔裤,遮住额头的黑色毛线帽,站在广场上,被古老的建筑群包围着,咋看让人会直接联想到少女们心目中的优质偶像。
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但丰富的内心世界让他看起来就像是国王:会在危难中毫不犹豫向身边的人伸出援手,会和你分享他喜欢的音乐和旅行图片,会微笑拍着刚刚失去母亲的孩子的肩膀告诉他那没什么,会在人们需要帮助的时间里掏光裤兜里所有的钱。
“嘿,嘿,不要被他外表所欺骗。”许戈曾经和连翘这么说。
转过身去,背对着她,手伸向天空,让正午的日光从她指缝里穿过:“他比谁都冷酷,冷酷到偶尔会让人觉得他的脑组织是冰凉的。”
那天,在旷野中,和她们在一起的还有1942几位女成员,那都是在十五、六岁的女孩,其中有一位最小的那位叫做伊莎贝尔。
伊莎贝尔是一名凯尔特后裔,也是前领导人从爱尔兰带回来的孩子,她说她以后要嫁给她们年轻的领导人,就像电影《燃情岁月》里最终和布拉德皮特结婚的印第安纳的小姑娘一样。
巧的是那位印第安纳小姑娘也叫伊莎贝尔。
她的话让许戈笑了起来,她问小姑娘:想不想知道她们年轻的领导人对自己未婚妻都干了些什么?
“他呀,曾经把我关进水牢里一个礼拜,一百六十八个小时,不多出一秒,不少出一秒,谁说都没有用。”
提出反驳的人是比伊莎贝尔大一些的姑娘,她去年刚刚来到1942:我不信,我妈妈说历先生最听你的话。
许戈挑了挑眉头:“我也以为他最听我的话。”
载着孩子的农用车在田埂上颠簸着,许戈开车,连翘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小姑娘们在露天的后车厢里唱着民谣。
许戈问连翘:我刚刚说的那些你听了心里应该有点高兴,对吧?
“你这话想表达的是什么?”连翘邹着眉头反问。
对于她的质问许戈再也没有说什么。
孩子们的歌声停止之后,许戈目光凝望着远方,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着:比起那一百六十个小时,更让人痛苦的是不被自己所爱的人信任。
几天后,连翘才知道1942的水牢和水没有任何关联。
所谓水牢是有人操作的、类似于冰室的房间,他们按照你身体能承受的范围计算出房间温度。
曾经在水牢里呆过的人用“就像是大冬天里站在及腰的河里,冷得牙关都在发抖,以为会将被寒冷击倒的时候,有人递给你一颗巧克力,如此循环着。”
连翘还知道,许戈真的曾经在水牢里待过一个礼拜,而且是厉列侬亲自下的惩戒。
其原因是由于她的疏忽导致1942的一名成员失去了双腿,而且是在经期来的时候接受的惩戒,许戈曾经用这个原因请求能把时间延迟几天,但被厉列侬驳回。
当时,连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打听这件事情,等知道事情来龙去脉之后,连翘发现自己还真的被许戈说中了:其实她心里有小小的快活。
再过一阵子之后,连翘明白了许戈说的话“他比谁都冷酷。”
厉列侬的冷酷也许是与生俱来,这种与生俱来就表现在他即使对你微笑时,眼眸里也凝结着薄薄的冰。
眼前这位把唇轻轻贴上她额头的人真的是厉列侬吗?
1942领导人会去拥抱从战场回来的士兵,会和饱受病痛折磨的老人握手给予鼓励,会亲吻那位刚刚失去丈夫的女人的手背。
会把正在哭泣的孩子拥抱在怀里。
但,这些都是被编进他日程记录表里,类似于某政要带着大批媒体去探望某福利机构的行为。
所不同的是历列侬把他的行为演绎得比那些政客们更为逼真。
那么,现在贴在她额头上的吻又代表着什么?愧疚吗?
类似于“啊!亲爱的,我悔不当初,不该在那样的时刻把你关进水牢一个礼拜。”
据说,许戈离开水牢后就住进了医院里,厉列侬去医院看她时,她和他说“要是我们以后没有孩子,你可不能怪我。”
1942成员们曾经听到从那个病房房间传来偷偷的哭泣声,还有若干重物被甩在地板上的声响。
现在,许戈死了,厉列侬悔不当初了。
唇轻轻离开她的额头,脚步轻轻往着卧室门那边,睁开眼睛时连翘看到慢慢关闭上的门。
手去触摸自己的唇角,感觉到扬起的唇角是冰冷的,手指再往上一点,触到的是一手的湿意。
太奇怪了,这个时候她哭什么?又不是她被关进水牢里,被关进水牢里的是许戈,和历列侬说出“要是我们以后没有孩子,你可不能怪我。”的也是许戈。
次日,站在门口,听着厉列侬用一成不变的声音和她说我过几天就回来。
在厉列侬和连翘说这些话时,她偷偷去观察他,发现他表情和声音一样,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感情。
可是呵,这个人明明有另外一种表情以及另外一种声音,不见得有多温柔但像漩涡。
有时候,连翘觉得高云双和厉列侬更像是一对,他们配合默契,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就熟知彼此。
在厉列侬脸转向高云双时,高云双适时往前几步,他们开始低声交流,交流时间比她和他之间的还要久。
目送着厉列侬坐上车,目送着车队鱼贯驶进地下车库。
这里的地下车库有两个方向,往左的车道和这里的住宅没什么两样,一出门就是公路。
往右则是地下车道,一英里的地下车道链接着另外一处公寓式的住宅,每天都会有很多车辆从那处住宅驶出。
厉列侬的车是拉斯维加斯最常见的车款之一,五成新的丰田车,可那款丰田车是用坦克材料改装而成的防弹车。
不管进来、还是出去厉列侬的车都是经过右边车道,在荣耀背后是万丈深渊。
每次连翘都会偷偷拿着放大镜去检查那辆防弹车有没有新的子弹擦伤痕迹,这一次,从上次的六个增加到十三处,整整多了一倍多,而且,从子弹留下的痕迹看都是一些重型武器。
问连翘为什么会懂这些,因为这些现象曾经某一段时间在连赫身上出现过。
这次厉列侬身边的随从多了一张新面孔。
有着方正下巴的男人取代了之前浓眉大眼的男人,之前浓眉大眼的男人去了哪里呢?不是死了就是现在躺在医院昏迷不醒。
连翘很害怕有一天厉列侬会向那个浓眉大眼男人一样。
她也曾经用厉太太的身份和他施压,就像是所有普通妻子在面对这即将出远门的丈夫时的一样。
“有一些东西我必须遵守。”他和她说。
在厉列侬口中必须遵守的事件中就包括1942领导人的行踪,除了随从外,1942内部就只有三个人知道,但遗憾的是这三个人之中不包括其配偶。
面对着厉列侬淡淡语气连翘气得发狂,可没用。
就像现在一样,每次她只能目送着他离开,心惊胆战着这会不会成为她见他的最后一眼,这个时候她心里好恨。
三辆黑色丰田车被黑暗吞噬,回过神来在心里暗暗发誓“厉列侬,你等着吧。”
可每次她都这样说,说完后又开始心惊胆战留意那些新闻,连翘总是想假如有一天历列侬出事了,她也许得从电视媒体上看到才知道。
让人比较气恼的是1942发言人大多数时间都像个哑巴,偶尔就发一条不痛不痒的新闻应付大家。
也许源于这样,越低调关于1942领导人的具体特征就被越传越神。
有人说他每次出现在公共场所时都带着面具,有人说他有数十个替身,更有人说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某当红演艺界人物。
关于替身这个说法被厉列侬的支持者们狠狠驳斥,原因是: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蓝色路西法。”
让人比较意外的是,四月末,1942组织这个名称多次被媒体引用。
在厉列侬离开拉斯维加斯十几个小时之后,1942发言人对外宣称:他们的领导人现在在斯洛伐克。
三个小时后,斯洛伐克总理办公室发出声明:1942领导人是受到他们总理的邀请前往斯洛伐克,到访期间总理将陪着1942领导人搭乘电气火车前往维也纳观看音乐会,他们会在电气火车上商讨未来的合作问题。
这段新闻还附有两张斯洛伐克总理派出的代表和1942领导人在机场时的远景配图。
这两张配图也以漫画形式出现在1942官网上,配图的气泡文字写着:我们的领导人只是想证明他没有戴面具,而且,身材还行。
这次1942一反常态的高调被一些国际观察家理解为“年轻的领导人正在对狮子大开口的捷克政府示威。”
要知道,斯洛伐克的前身就叫做捷克斯洛伐克,从这个名字就可以看出其背后敏感的政治问题。
迄今为止,斯洛伐克人在捷克人眼中是“卷走我一部分家当的白眼狼”。
即使没有近景镜头,但厉列侬史无前例的亮相在社交网上引爆了一场狂乱。
他的支持者们就单凭他从下飞机的一幕哭爹喊娘:看,我们蓝色路西法的身材可以秒杀任何一位t台上的男模特。
这话有夸张成分,可图片在经过一次次的放大之后,厉列侬下舷梯时的姿态足以迷倒万千少女。
舷梯被布置成红色,他一身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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