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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囊之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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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枪口对准厉列侬。
    厉列侬迎着她的枪口而来,而怕的人反而变成了是她,就害怕抖动的手一不小心真的射中了他。
    闭上眼睛,枪口往着天花板,连续几声枪声伴随着她的嘶声歇底:厉列侬,告诉我,许戈是不是回不来了?
    搁在浴缸的手被拽住,手里的枪子弹也没有了,最后一发子弹发出的闷闷的回响散去,周遭安静极了。
    他的喘息声近在咫尺,不需要连翘睁开眼睛就知道,此时此刻厉列侬脸上的表情一定如狂风暴雨般。
    表情一定写满了:谁让你拿这具身体开玩笑了?
    是她自己心甘情愿跟着他住进这里的,婚礼过后,他说我们回家吧,她说好,他没有解释她也没有问。
    所以,现在连翘没有什么立场质问他:她躲起来了,而我又是什么样的一个位置。
    听得出来,厉列侬在努力的平复气息。
    紧紧握在手里的枪被强行拿下来。
    有水声响起,他在给她清理手腕上的番茄酱,之后是被打湿贴在脸上的头发,动作有些的笨拙,笨拙到她的一颗心变得不再坚持。
    手紧紧抓住浴缸沿,在他的指尖从她眼皮上经过时,睁开眼睛:她,是不是永远回不来了?
    已经来到她鬓角的手停顿住。
    “她是不是——”咧开嘴,落在她鬓角的手指骤然间变冷。
    冷到什么程度呢?冷到就像岩洞里垂直的冰,悬挂于你的头顶上,随时随地可以掉落穿透你的脑壳。
    咬着牙,迎着他的目光:厉列侬,告诉我,许戈是不是死了?
    “如果你不告诉我的话,我可以和你保证,下次你看到的不会是番茄酱了,到时候,你要到哪里找到像许戈一模一样的人。”
    从她鬓角的手滑落,坠落于水中,从水中溅起的水花弄得她满面都是,明明水是温的,可落在她脸上的水却让她的身体抑制不住的想去抖动。
    他蹲着的身体变成半弯下腰,形成居高临下之状,
    两张脸也就距离六、七英寸左右,他深深的,深深的看着她。
    连翘知道,现在厉列侬看的不是她,他只是想透过她的瞳孔去找寻另外一个灵魂。这是厉先生发病的症状之二。
    透过她的瞳孔,他在和另外一个人说着话,一点点的无可奈何,一点点的宠爱和怪责:你可真不可爱。
    别哭,连翘,爱哭的人一直是许戈,许戈爱哭也爱笑。
    许戈最喜欢在厉列侬面前掉眼泪了,那眼泪百分之八十都是虚假的,眼泪还挂在眼角可转瞬之间笑得比花还要灿烂。
    她很成功的忍住眼泪。
    他继续在和另外一个人说着话:要不要我告诉你,一个人在割断手腕的动脉血管时是什么样的状态?
    说完,他垂下眼帘,她也垂下了眼帘。
    第一时间,她以为粘在自己浴袍的红色液体是之前的番茄酱,可番茄酱不会这么快的晕开,番茄酱也没有染料的功能,能在眨眼之间把浴缸的水都染红。
    目光落在他撑在浴缸沿的手腕上,那一刻,魂飞魄散,泪水四溢,不知道如何是好,想去拉他血流不止的手,可被他如此轻而易举躲开。
    他用他的眼眸安静注视着她。
    然后,她懂了,他是用这种方式回避她的问题,同时也是对她的行为进行惩罚,他总是知道什么样的惩罚最能起到作用。
    拼命摇头,拼命的保证:
    “厉列侬,我以后不敢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厉列侬,知道你讨厌我说出那个字,我保证我以后会注意。”“厉列侬……以后,我也不会去和她争风吃醋了。”
    这一系列的保证似乎让他满意了,抽下浴袍带,浴袍带遮挡住手腕伤口处,血止住了。
    这个时候,连翘才想起要打电话。
    没有受伤的手压在她肩膀上。
    声音带着哭腔:我去打电话给医生。
    他手指轻触她耳垂,声音淡淡的:“不需要去和谁争风吃醋。”
    “好,好,好好!”拼命点头,点头的时候眼泪又再一次的从眼眶掉落。
    “哭包。”声线状若在叹息,满足,眷恋。
    有一个女孩住在遥远的地方,某天,女孩喃喃自语着“丘比特笑嘻嘻的,可笑嘻嘻的丘比特一定不知道,从他手中射出的箭有可能击中的是泪水之源。”
    
    第33章 /(替身)
    
    医生在十几分钟后就来了。
    1942领导人割手腕怎么听好像都是很奇怪的事情,这要是被他的对手们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
    医生没出现之前连翘想了很多借口,可她发现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借口压根用不着,医生根本没有问,表情更是一副对于厉列侬手腕上的伤口漠不关心的样子。
    伤口处理好已经是差不多十一点时间,站在书房门口,连翘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厉列侬手腕的伤口处。
    站在她面前的人语气无可奈何:进来吧。
    就像是犯了大错的孩子一样,移着小碎步连翘一步步来到厉列侬跟前,眼睛一动也不动的胶在厉列侬的手腕上,直到他在她面前连续做出摆动手腕的动作,连翘这才松开一直抿着的嘴角的。
    嘴角是松开了,可脚步依然不想移动,在厉列侬略带无奈的那句“一直站着脚不酸吗?”下咧开了嘴。
    和她向他一再保证的那样,厉列侬处理事务时连翘自始至终都安安静静坐在一边的沙发上。
    倒是厉列侬有数次和她说“要是困了就回房间睡觉。”
    摇头,继续保持着身体一动也不动,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着正在处理事务的人,放在桌上的都是1942成员的意见表。
    连翘费了不少心思才从金沅那里打听到,未来三年里,继成功把1942集团化之后,厉列侬又想把他们的组织特区化。
    他们想效仿巴塞罗那的前身,在捷克和斯洛伐克边境处建立一个特别行政区。
    厉列侬受伤的手腕搁在桌面上,没有受伤的手在翻文件夹,渐渐的,翻文件夹的动作慢了,再之后听了下来。
    随着他的这个动作连翘迅速从沙发上站起来,嘴里急急忙忙的:“手怎么了?是不是……”
    站起来的身体又在他手势的示意下乖乖坐回去,眼巴巴的看着他。
    书房灯光是暖色系的,连翘喜欢在这种氛围下去看厉列侬,就像现在一样,即使他表情淡淡的,可她觉得他距离她很近。
    “这里最多的就是书。”顿了顿,语气带有一点点的尴尬:“你那样看我,会影响我的工作效率。”
    还好,他不是赶她走。
    厉列侬太忙了,常常一离开就是数个月,离开最长时间的是最近这一次,厉列侬在家时,连翘最喜欢的是有事没事在他面前晃动着,以此来争取在一起的时间。
    乖乖找了本书翻开,说也奇怪看他时她一点也没有睡意,可一接触到书页上密密麻麻的字母,眼皮就开始打起架来。
    身体羽毛般轻飘飘的,宛如置身于云絮之中,有人在云端和她喃喃自语着。
    不时间,她听到自己发出类似于“嗯”这样无意识的发音,以此来回应那个在她耳畔和她喃喃自语着的声音。
    她总觉得那个和她说话的人声音寂寞,那人的声音化成最后一句“你连惩罚我的方法都别具一格。”
    就像无数次在那个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女性住的房间里醒来时一样,第一时间眯着眼睛从天花板开始:深色天花板是许戈喜欢的,深色窗帘也是许戈挑选的,老得就像古董的灯具是许戈从世界各地淘来的,看着就像是坟墓里挖出来的摆设很符合许戈的恶趣味。
    房间里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许戈的,许戈的!
    闭上眼睛默念一百遍“都是许戈的”然后再睁开眼睛,这就是连翘每天醒来的工作,呼出一口气,翻了一个身。
    她又在拉斯维加斯的晨光里头看到那个男人了。
    好烦,又得在心里默念。
    心里默念着:此时此刻她床上的那个英俊男人也是许戈的。
    一切,一切都是许戈的。
    手指伸进晨光里,嘴里碎碎念着:你也是许戈的。
    当指尖里传来温暖的触感时,连翘皱眉,今天可真神奇,居然触到实物了。
    一秒、两秒、三秒。
    指尖的温度还在,而且……闭上眼睛,再睁开,不,不是幻觉。
    悄悄的,悄悄的缩回手,重新闭上眼睛,用极小的力气一点点往着他靠近,然后,静止不动。
    就像是怕弄醒身边的人一样他起床的力道很轻,脚步也很轻,轻的就像蝴蝶离开花瓣。
    侧着耳朵倾听,拿走床头柜上的表后,他蹑手蹑脚往着房间门走去,他似乎在房间门那里站了片刻时间。
    之后,房间门被轻轻带上。
    连翘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她看到床头柜上的照片,十八岁的许戈坐在古老的廊桥上。
    心里默念:这床也是许戈的。
    昨晚,她答应过厉列侬,以后不再和许戈干争风吃醋的事情。
    许戈……也许真的不在了,就只有厉列侬不相信而已,正因为他不相信,所以他鼓动所有的人。
    许戈是1942所有成员忌讳莫测的话题。
    在梦里头,连翘曾经听到过那些是是而非的语言:
    “你要躲多长时间呢?十年?二十年?躲多久都没关系,但记住了,在我死去之前一定要回来见我一次。”
    “一定啊!”
    那个“一定啊”听着就像是野兽在暗夜里哭泣一样。
    让连翘之所以认定许戈不在了,是因为她在这个房子里总是等不到许戈的到来。
    许戈那个女魔头不会忍受别的女人住她房子的,即使这个勉强忍住,可许戈的那种性格是怎么也忍不了别的女人睡她和厉列侬的床、和厉列侬朝夕相处。
    看来,许戈真的是死了。
    思想在这个早晨无所事事,兜兜转转间——倏然,连翘睁开眼睛,从床上一跃而起冲到窗前,撩开窗纱。
    三辆车停在门口,厉列侬站门廊下,艾薇站在一边,两个人似乎在说一些什么。
    厉列侬通常在家里呆的时间不多,一天或者两天就离开。
    连卧室门也不顾上关,一边穿外套一边飞快下楼梯,飞快下花园台阶,冲着那个即将上车的背影:厉列侬。
    他回过头来,依稀间从她这个距离可以看到他微微敛起的眉头,越来越近了,不,应该是大皱其眉。
    走到厉列侬面前时,连翘才发现她衣衫不整,慌忙捂紧领口。
    八名负责厉列侬安全的近卫队队员清一色都是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的年轻男人,不过还好,他们都很懂事的背过身去。
    现在,她衣衫不整的样子就只有厉列侬看到。
    被叫住的人很显然在等待她,按照厉列侬的思维,这么着急赶来的她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声明。
    “在感情这门学问上,阿特肯定是笨得让老师吹胡子瞪眼的学生。”这是许戈说的,然后在许戈在叹气一番之后:“不过太完美的人会遭到上天嫉妒的,关于感情这门学问我是优生就可以了。”
    其实,在感情这门学问上,优等生才是最吃亏的那一方。
    站在那里,一时之间,呐呐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促使她站在这里的是这个无所事事的早晨忽然泛上脑海里的画面,分明……迷乱的夜里,四瓣静静贴在一切的唇瓣柔软甘甜。
    他在看表了。
    张开嘴,可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总不能傻傻的问他:昨晚你是不是吻我了?
    “我赶时间。”他说。
    闭上嘴,极力想从眼前的这张脸上找出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他的表情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只是眼神……
    “如果不是特别急的话,能不能等我晚上回来再说。”依然维持在一种淡淡的语气,只是厉列侬在说这话间目光看似不经意的从她唇瓣捏过。
    忽然间的,双颊微微发烫了起来。
    垂下眼帘,目光从他手腕处飘过,贴在伤口处的是采用肉色的医用材料,再加上手表盖住的关系,需要仔细看才能发现。
    她记得昨晚她的唇瓣就落在那处所在,记得她的唇瓣在上面轻轻摩擦着,不胜懊恼的模样。
    迷乱的夜里,她被某种声音惊醒之后,在微光中触到他凝望她的眼眸。
    手摸索时触到他手腕的伤口处,那一下力道一定不小,他闷闷的一声,想也没想,低头唇瓣轻轻落在他手腕的伤口处,猫儿般轻轻摩擦舔。弄着。
    渐渐的,也不知道是谁的气息先混乱的,承受了两个人重量的枕头凹陷了下去,她的两片嘴唇都被含住,牙齿被撬开,舌尖在他的挑。逗下大胆迎上,手紧紧的圈上他颈部,好便于和他纠缠,好便于他含在嘴里,他的吸吮让她发麻,和发麻的舌尖形成相反的是身体,敏感,柔软,躁动。
    “可以吗?”声音近在眼前。
    舌尖仿佛还延续着暗夜里的笨拙“啊”的一声,就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呆呆的望着他。
    “如果不是特别急的话,能不能等我晚上回来再说。”他目光并没有离开她脸。
    在他的注目下,手下意识间去摸自己的脸颊,结结巴巴说了一句: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他再一次抬起手腕:“我得走了。”
    “好,好好。”猛的点头。
    点完头后知后觉中才想起他刚刚说的话的意思,厉列侬说有什么事情等我他晚上回来再谈。
    也就是说,他今天还会住在这里。
    让她心花怒放的还在后面,他说“今晚我会早点回来。”
    等回过神来时,嘴里才蹦出来“好,好好。”
    三辆车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站在那里,抬头望着天空,心里苦笑,她的嘴唇也不是没被他吻过。
    当她还是连翘时,有一天心血来潮,她把她的长发隐藏在短假发里,带着许戈那样的笑容和姿态去勾住他的脖子,献上自己的嘴唇。
    也就是那天她没有了自己的初吻,其实,那应该称不上吻,就像蜻蜓点水般的轻轻捏过水面,像离别kiss、晚安kiss,生日kiss。
    类似于蜻蜓点水般的,他迅速推开了她。
    那时,连翘还以为是厉列侬在瞬间把她这个冒牌货认出来,其实不是,当时许戈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他们。
    那一次,许戈和厉列侬冷战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原因是许戈生气厉列侬并没有第一眼就把她认出来。
    1942领导人可是情感这门学问的差生,还有一件事情连翘没有告诉许戈,她大学时期可是演过话剧,她演技是公认的好。
    不过在那一个礼拜里,连翘也没有讨到半点便宜。
    厉列侬自始至终都对她冷着一张脸,要不是她有一个叫做连赫的爸爸,连翘想,她肯定会被那两个人扫地出门。
    一个礼拜后的清晨,连翘看到从许戈房间里出来的厉列侬。
    那天,她固执的躲在一处遮挡物后一直等待着,中午,连翘看到提着餐盒的厉列侬再一次打开许戈的房间门。
    等那扇房间门再次关上时,连翘这才离开那里,离开时她还摔了一跤。
    晚餐时间,许戈施施然的出现在餐厅里。
    许戈没有和平常一样坐在她对面,而是挨着她身边位置坐下,即使餐厅的灯光不是十分明亮,但连翘还是看到她锁骨处淡淡的红印子,类似于被吸吮出来的印记。
    别开眼睛,假装没有看到。
    许戈把一块牛柳放在她碟子里,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题却和她的举动毫不相干,她说:那一摔够呛吧?
    半个钟头后,连翘从1942几位年纪较小的女成员那里听到“她们的领导人用一根电线强行打开他未婚妻的房间门,然后一整夜都没有出来。”
    连翘第二次和厉列侬接吻时她已经住进这个房子里。
    那个午夜,她又喝酒了,借着酒胆她把电话打到金沅的手机上,厉列侬来得很快。
    那个晚上,她对他破口大骂,她骂他把她变成了酒鬼,她一再强调都是因为他她才变成疯女人。
    骂着骂着连翘在自己口腔里尝到了类似于铁锈味,再想开口时,他的吻就重重压了上来。
    他的吻就像他所给她的感觉一样,冰凉但也柔软,把她的眼泪逼得哗哗自流,也驱散了她酒精所带给她的躁动。
    次日,连翘才知道昨天她摄入的不仅是酒精,有人在她酒里下药了。
    在药物的驱使下她额头在车窗不停撞击着,清醒过来时连翘想那也许不是玻璃车窗。
    趁着他睡觉解开他上衣衬衫,就像她猜想到的那样,她昨晚额头不停去撞击的不是车窗玻璃。
    再一天过去,主张往她酒里下药和往她酒里下药的一男一女双双被剁掉了右手。
    为什么是右手呢?那是因为假如右手使用刀更灵活,那两个人是相互砍下自己的手,用目击者的话来形容:因为左手通常用刀笨拙、又容易失去准头,使得当时那一男一女剁手的场面看起来就像是用两把钝刀在切卷心菜。
    目击者据说是全程观看她被下药时另外的几位,离开现场后那几位连酒店都不敢回迅速逃离拉斯维加斯。
    他们发誓以后再也不到这个鬼地方来。
    连翘自然知道那是谁指示的。
    那就是厉列侬,有着光明面也有着黑暗面,不管是光明的那一面,还是黑暗的那一面都满足了属于年轻女性们对于英雄主义的全部想象:为了我,他不惜与世界为敌。
    触摸着自己的唇瓣,就像背诵功课般的:
    那张床是许戈的,那个吻也是许戈的,所有厉列侬使出的极端手段都是因为许戈。
    
    第34章 /(替身)
    
    呐呐的站在那里,微微弯下腰,连翘朝着背对她直挺挺躺在地上的人,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先生?
    分别站在左右边的高云双和陈丹妮在她想再往躺在地上的人靠近时伸手阻挡了她。
    直起腰,脸朝着高云双,让她们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的口型:滚!
    眼前的这种状况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上演。
    想给她发广告传单的某娱乐公司工作人员被搁倒在地,想和她搭讪的男人被搁到在地,因为人潮拥挤和她擦肩而过的也被搁到在地。
    现在,这位骑着单车往着她这里的来,一身小丑打扮的男人手刚刚伸进口袋里时也被莫名其妙的搁到在地。
    面对她的警告陈丹妮无动于衷,而高云双的兴趣好像都被倒在地上的小丑男人给吸引住了,眼看她的手即将搭上小丑男人肩膀上。
    该不会想再来一次过肩摔吧?!
    “高云双!”手里提着的礼品袋狠狠砸在地上:“这里是儿童福利院!!”
    下午四点左右时间,正在玩游戏的孩子们被这忽如其来的事故给唬住,有的停下玩游戏,有的则是躲进福利院工作人员背后。
    粗糙的围墙,红色砖瓦堆砌起来的简陋平房,这样的建筑放在拉斯维加斯有点格格不入,附近有好几处这样的建筑,这些建筑里收留着沦落在拉斯维加斯的失联儿童。
    这些儿童都是被人贩子从世界各地带到拉斯维加斯,这些孩子中半数以上的来自于墨西哥、巴西、印度,中国新疆,从这些地方来的孩子通常能在拉斯维加斯买出好价钱。
    因为他们都来自于于能歌善舞的民族。
    拉斯维加斯是世界最大的娱乐之都,这里的老板们需要新鲜能源,那些孩子们就成为他们眼中的新力军。
    但几千个孩子中能成为真正好苗子的寥寥可数,被挑剩下的孩子幸运的被当地福利院接纳。
    但住进福利院的仅仅是极少数人,更多的孩子被当商品一样的转卖。
    现在站在最角落的那几个孩子也曾经是被转卖的孩子中一员,如果仔细观察那几个孩子的话,可以发现她们不像别的孩子一样,略带慌张的眼神中带着更多的是好奇。
    那几个孩子眼中除了惊恐之外别无另外情绪。
    那几个孩子还没有被带到这里之前,她们还有另外的身份——雏。妓。
    三个月前,警方在拉斯维加斯的一家豪华会搜查出近百名未成年少女的新闻轰动整个赌城。
    其中有数十名因为没有联系到家长而被送进当地福利院,这数十名孩子中最大年龄的十三岁,最小的刚满九岁。
    看到那起新闻后连翘来到了收留那数十名孩子的福利院,最小的那个孩子是新疆女孩,女孩瘦得就像被丢弃在街头的流浪猫一样。
    之后,连翘每隔十几天就会来到这家福利院,她接触得最多的就是那名新疆女孩。
    数十次下来,新疆女孩好像对她已经不再怀有戒备,她还很小声告诉连翘,她很喜欢连翘给她取的那个叫做“妮娜”的名字。
    现在,妮娜就躲在那几个孩子身后,连翘想,高云双搁倒那个小丑男人的行为一定把妮娜给吓坏了。
    妮娜有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每当那个孩子注视着她时,连翘总觉得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某一根神经被隐隐的抽动着。
    “高云双,这里是儿童福利机构!!”第二声叱喝之后,高云双这才收回了手。
    从她的表情连翘大约可以判断出,这位应该是察觉到地上的小丑男人不具备任何威胁才收的手。
    不管是陈丹妮还是高云双,她们都把她的话当空气,她们就只听厉列侬的话。
    手一指,高云双和陈丹妮相互交换眼神之后,倒退几步,停在距离连翘一米开外的所在。
    这个时候,倒在地上的男人正企图从地上站起来,自行车是单轮的杂耍车,比一般自行车都还要高,从车上摔下来,疼是可想而知的。
    在工作人员帮忙下,小丑男人从地上站了起来,特属于小丑鼻子上的红色油彩被擦掉了些许,一只鞋也掉落了。
    找到那只掉落在一边的鞋穿上,再扶起了自行车,等着小丑男人摆好自行车,连翘走了上去。
    他背光站着,她逆光站着,他的肩膀又高又宽,一下子把太阳的视线都遮挡住了,回归线在他肩膀上拉出了金色的边框。
    扬起的嘴角在目触到他半垂下的眼眸时,刺刺的,想流泪。
    拉斯维加斯的青天白日总是让连翘无所适从。
    此时此刻的安静凝望似乎曾经在某年某月某日发生过,那双眼眸镶在涂满油彩的脸上,更是似曾相识的模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想起些什么,抬手做出打招呼的动作,道歉的话说完后加了一句“需不需要到医院去检查?”
    他没有应答,也许他是刚刚来到拉斯维加斯讨生活的艺人,这一类人一般手头拮据。
    “别担心,手术费由我来出。”说完又觉得她这话有点瞧不起人的,慌忙再补充:“我的意思是您是因为我才受伤的,医药费自然由我们来承担。”
    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在一位工作人员的解释下,连翘才知道小丑男人是一位聋哑者。
    这位工作人员告诉连翘,小丑男人是他们在网站招募的志愿者之一,今天刚来,不到半个小时时间,这里的孩子们就喜欢上“小丑叔叔”的表演。
    连翘又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和小丑男人进行了沟通,知道小丑男人身体无碍后连翘这才去找妮娜。
    高云双的行为还真的把妮娜吓到了,连翘和她之间的沟通又一次变成之前的点头摇头模式,当连翘想检查妮娜的伤口时她更是大声哭泣了起来。
    妮娜最为触目惊心的伤口在她脚腕处,警察在俱乐部地下室的一个房间里发现了她。
    那是一个粉色的房间,被打扮得就像芭比娃娃的妮娜被锁上了脚链,小狗般的被看管着。
    妮娜的大声哭泣惹来了工作人员,看着妮娜的背影连翘脸深深埋在手掌里。
    等脸从手掌解脱出来时,她看到一张涂满油彩的脸,那张脸一半在微笑一半在哭泣着。
    眨眼间,一红一白的玫瑰由经他的手来到她面前,快得让她嘴巴都张开了起来,刚刚她明明看到他手里没有任何东西的啊。
    更让连翘觉得讶异的是——
    这位工作人员口中的聋哑人开口说话了。
    “我会一点魔术。”纯正的伦敦口语,声音略带低沉。
    啊——微微张开的嘴终于发出了声音。
    “送给你。”涂满油彩的脸似乎在微笑着。
    手没有去接,之前在小丑男人身上的似曾相识所带出来的好感此时此刻已然荡然无存。
    这是一个骗子,他欺骗了这里的孩子们!
    现在他出现在她面前也许觉得她外形还算可以,而且一看就是有几个钱,道貌岸然的人连翘见多了。
    狠狠的瞪着他!用眼神告知;给我滚开,你这个骗子!
    “这里有几位聋哑儿童,一般在身体上有残缺的孩子在公共活动时都会表现出他们自卑的一面,特别是当他们和那些身体健全的孩子在一起时,我会一点手语,为了让那几位孩子也来看我的表演,我用手语和他们沟通,结果他们误以为我也有语言障碍,不过效果还算不错,我的表演让那几个孩子很开心。”男人侃侃而谈,声线让人如沐春风:“你和我说话时,那几位孩子在场,我只能继续装下去。”
    他脸再往着连翘靠近一点,凝望着她:“我并不是什么骗子。”
    在他凝望着她的瞬间,许戈相信了,眼前这人不是什么骗子,那种信任宛如与生俱来。
    “至于这个,”男人垂下眼眸,微微晃动手上一红一白的玫瑰花:“纯粹是因为你之前说的那个‘您’的称谓。”
    “我有几个朋友在俱乐部表演,他们告诉我从来就没有得到类似于‘您’这样的称谓。”
    一红一白的玫瑰交到连翘手里。
    “为我的朋友。”
    她好像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戴了高帽,呐呐的把两支玫瑰提高一些,当嗅到玫瑰香气时这才发现不是塑料花。
    “为什么送你那个其实还有更加重要的意义。”男人目光在玫瑰花上流连着:“在英格兰,一红一白混合在一起的玫瑰代表的是战争和不幸已经结束。”
    “查理三世的英格兰有两大家族,兰开斯特家族和约克家族,红玫瑰代表的是兰开斯特家族,白玫瑰代表的是约克家族,这两大家族常年纷争不断,人们把这两个家族之间的纷争称为玫瑰战争,亨利七世,这两大家族终于停止纷争,当时的英格兰国王把一红一白的玫瑰刻在了徽章里。
    “人们把徽章里一红一白玫瑰称之为都铎玫瑰。”
    “都铎玫瑰的花语:总有一天,不管多么的漫长,不幸终将会结束。”
    一红一白的玫瑰还拿在手上,那穿着花花绿绿服装的身影却已经远去,即将消失不见。
    风吹动树枝,在瑟瑟的声响中宛如从一场迷梦中醒来,拔腿就跑。
    在那个转角处,她追上了他。
    弯腰,手撑在膝盖上,气喘吁吁的:“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他说:“我比你大不了几岁。”
    点头,重新问:“你叫什么?”
    “我叫方为其。”
    “你也叫方为其?”细细咀嚼这个名字,分明这更像东方人的名字,喜欢东方文化的伦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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