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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眠式入戏-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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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心上过不去,还是害怕自己被报复。
宾少祺“啧”了一声。这个小网站没有听说过,很像一家十八线的转载号;这篇文章曝光不满百,大概因为被爆料的主角也是个十八线演员吧!
十八线对十八线,结局就是——宾少祺“啧”完,转脸就无所谓冷笑了下,淡定退出页面。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宿舍楼下,采傍晚环境的副导演拿着扩音喇叭的吼声:“哎那个!对、就是你!”
话音未落,一个穿着红色纱裙的大波浪长发女应声往副导演那边跑。看到她正脸,宾少祺顿时一惊。
牧蓓蓓。
她气喘吁吁跑到副导演面前,一副清纯好嫁的表情,双手合十说:“老师,怎么了呀?”
副导演皱眉颇不满意打量她:“谁给你这么厚的妆?”说着瞟旁边的化妆师,化妆师小幅度摇摇头,副导演看回来,“口红卸了,眼睛也涂得跟个乌眼儿鸡似的,擦了擦了!噢对了,你走路就走路,简简单单从这头走到那头去,扭什么呀?”
听他的骂,二话不说从小手包里拿出湿纸巾利索擦完嘴唇,折好,把还没变色的部分用来继续擦眼睑的牧蓓蓓嘿嘿笑,说:“我设想的是一个爱美的女……”
副导演眼睛恨不得翻到天上,打断:“这是学校里的戏!好好走,好吧?”
牧蓓蓓猛点头:“哎,好!”
副导演挥挥手指,她连忙又一阵小跑回去。
副导演拿起扩音喇叭:“来,各就各位,预备,走!……停!怎……”他拿开喇叭才放开怒道,“么回事儿!还是刚才那个!过来!”
牧蓓蓓又噼里啪啦跑过来:“老师,又不对啊?”
副导演脸都气灰了,尽量压着火气,手里握着的剧本都在抖:“刚才走么,你要扭;不让你扭呢,你特么就端着走——你自己来看看这背景像什么?”他指着电脑,“哪儿来这么大戏份?你这是中邪还是要寻短见去?”
牧蓓蓓表情各种抽动,给副导演递眼色说:“我这次想的是一个家庭背景特好的大家小姐——真人!我刚刚看到的!有个女孩儿就……”
她说着转身抬手在半空中划圈,试图指向她的“灵感原型”:“咦,不见了……”
副导演看着她,静默了3秒,才用狠命压抑过、但其实一点儿都没减弱气势及音量的“低声”说:“大姐,你不是朴英豪推荐来的吗?”
牧蓓蓓妩媚笑,点头。
副导演:“他那人,专业水准不错,所以大伙儿都对他客气——你呢,就别太给他丢面,好吧?”他抬手拿卷成筒的剧本指远方,“再给你一次机会,这黄昏都要被你耽误尽了,好吗?”
牧蓓蓓连连点头,一阵小跑又杀回去。
看到这,宾少祺心里对夕阳中的这幅景象感到相当没劲,正要回头干自己的,却听到那边的副导演发飙了。
这回他连扩音器都没放下,直接罩在嘴边大怒道:“那谁——让她走!!赶紧走!!!”
这么着,剧务跑上前把牧蓓蓓拎开,奇特的是,向来抱团的群演,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她求情。看她往这边过来,宾少祺忙背过身,不想她却一声欢叫:“George哥!”
无数熟人朝这边看,宾少祺只好回过身,点了下头,勉强开口:“你怎么在这儿?”
牧蓓蓓刚才擦眼睛,擦了满脸的黑色睫毛膏屑,配上湿纸巾擦掉了口红、再被秋风吹得几近开裂的无色嘴唇,她看起来特别像在水里泡太久的人偶。
但她在宾少祺面前仍抱持了相当分量的傲娇。脸一仰,笑容一扯,说:“英豪哥说海爷治组严明,让我来好的组感受感受,学习学习。”
宾少祺冷笑一声:“是吗?”
牧蓓蓓咯咯笑:“学什么呀,第二片场,自己化妆、自备服装,词儿没一句!上去没几分钟就被骂下来,钱都领不到……”她意味深长顿了顿,“说来挣吃喝的,还不如说是来‘探班’的呢!”
天到这里基本上是聊死了,宾少祺无所谓笑笑,上结束语:“不要紧,老朴资源多得是……”
“再多也没您厉害呀,”牧蓓蓓打断,表情丰富,“我英豪哥哥说,本来他都替我抱上您的大腿了,就等着我出息的那天好‘反哺’他点儿房租水电费呢!”
宾少祺脸色一变,装糊涂:“什么时候的事儿?”
牧蓓蓓抬眼望天:“记不起来就当没这事儿吧!相声里的吃了吐,哈哈~反正,什么5000万的帽子也是随便儿说、随便儿扣,为了捧一个人呐——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捧个人,非要踩无辜的人呢?捧的还是个神经不正常的傻……”
接着“傻”字,她的嘴唇合拢,一看就知道接下来那个字是让所有人都下不来台的。
宾少祺难以置信厉声道:“你悠着点儿!”
牧蓓蓓果然打住,却还不走,神秘笑笑:“好好好,反正,我现在也……就是George哥,咱俩不是资源互换的关系!你忘了吗,当初咱俩好的时候,没提过资源这回事!是事后,你在意我,才为我开了英豪哥那条路,对吧?”
宾少祺看看四周,息事宁人道:“就算是吧!”
牧蓓蓓:“嗯。”她一点头,拉拉他的衣角,“那你也别总想着要给我资源才约我啊!任何时候,只要George哥你有雅兴,找我陪你聊聊天,喝一杯,大家都是朋友嘛!”
宾少祺无语望着她。
牧蓓蓓从包包里重新掏出口红,也不用镜子,就这么对着宾少祺往自己嘴巴上熟练涂抹:“资源什么的,是你的,这头丢了,那头就能找回来;不是你的,进你账上还得取出来。是这个理吧?”
宾少祺顿时脑子一紧,他后退半步:“你说到这个,我倒想起来了——没错儿,不是你的,吃进去,也总有一天得吐出来!”
大概是他的神情也够笃定,牧蓓蓓顿时收起了潇洒,狐疑打量着他。
但她很快再笑起来:“这个圈儿是水深,但会水的就唬不住了。都在剧组里混,咱们未来还长着!颠儿了啊!”她说着就凑近来,带过一袭闷堵喉咙的香水味,手指点着宾少祺的胸口,眼睛上翻凝视他,扯着新填补好的大红唇,低声一个字一个字道,“等你来找我!”
“小祺哥!”孙顺在江凯旋的车门那儿喊他。
宾少祺回头应声:“来了!”
他下意识脚往孙顺那边走,与此同时,耳边牧蓓蓓的笑声妩媚勾人,把他的注意力一下勾回来。宾少祺停了停,就在他琢磨牧蓓蓓究竟是在散发信息素,还是在发战书时,她已转身,步步扭远。
这个时候,宋星文也完成了和戴巧珊的互动。
关于段正业“失联”的情况,戴巧珊先是皱眉,问了几个问题后,眉头松了些,不慌不乱,单说:“知道了。”
搞得宋星文也偷偷看了她一阵,心想,如果她的内心就是她表现的这个样子的话,他们的默契度应该很好。
但现在不是掉以轻心的时候。
于是,他一出车门也十万火急找到宾少祺:“我听说,她每个月都会固定跟家里联络?”
宾少祺:“是这么说,我也就见过一回——哦不,准确地说,那天是顺子守她听到的。就是国庆节那天,你来酒店找她之前。顺子连续熬更守夜地,那天睡过了,被她打电话的声音惊醒,就躲在那个次卧里听了全程。”
宋星文紧盯他的表情:“是怎么样?”
宾少祺回忆:“说是刚开始还正常,笑嘻嘻道早、问安,然后就哭得一塌糊涂,尤其是挂了电话之后,好一阵才消停。而且啊,他说,她是后来掐了一把自己身上受伤的地儿,疼得叫起来,才止住。”
宋星文眉头打上结,沉默一阵才说:“OK,我现在在教她用划分边界、改变认知的方式,一面自救,一面为将来类似的侵害做预防——你别皱眉啦,拜托你一件事——你不是在她的手机里录了你的指纹吗?”
宾少祺:“……那也是为了照顾她!”
宋星文:“我没有judge你的意思——我想说的是,你这么神通广大,有没有可能说服她干脆把通讯设备都交给你。这段时间,谨防她跟家里人接触?”
宾少祺一副“多大点事儿”的自信,一摁胸脯:“完全没问题!”他顿了顿,凑近宋星文,低声,“宋大夫,你说,怎么以前看她还挺正常,到了你这儿,不但她问题大条,那段导也是个玻璃心?而且,自从我们注意到这个领域后,就听说圈子里好像所有人都有毛病似的,都抑郁,都焦虑,都在看大夫?”
宋星文淡淡看着他:“你呢?”
宾少祺一顿,撤开和他的距离:“你别瞎说,我有什么问题?”
宋星文一副明晰的眼色,微微笑道:“你的亲密关系有bug。”
宾少祺再愣了一下,瞬间暴躁起来:“……狗屁!我……”
他话没说完,宋星文忽然望着远方,拍拍他的肩:“那个……是不是戴菇凉?”
宾少祺回头,两人看到在马路边上,一个戴巧珊打扮的口罩女,脚步匆匆拦下一辆出租车,坐了进去。
宾少祺:“不确定啊……卧靠!”
在他说的同时,他和宋星文自动同步拔腿冲向他们身边3米处的化妆车。嘭地扒车门进去一看,人已经没了。
第64章 空子
戴巧珊去的地方是朝阳医院住院部。在北门迎接她的,是一脸焦急的王芳珍。
看到她出现,王芳珍一下就哭了出来,上前试图拉她。戴巧珊给她递纸巾,本能离她1米远,问:“情况怎么样?报警了吗?”
两人边说,边由王芳珍带着快步往某个病房走。王芳珍压低声音颤颤巍巍哽咽:“还在昏迷……大夫说,他们能做的都做了,就看今天能不能醒;不能醒,就可能成……呜……呜呜呜……”
说话间,两人在一间病房前停下,戴巧珊疑惑道:“怎么是普通病房?”
王芳珍像是没听懂,顿了顿接着皱脸哭,推开房门。
这是间六人间,没来得及细看其他人怎么样,王芳珍风一样扑到靠窗的一张床边,哭得昏天暗地。戴巧珊跟过去,看到一张裹满纱布的脸,额头和后脑勺的纱布上都有血迹。脸上也够呛,只剩一双紧闭的眼睛,眼睑完好。
他整个人僵直躺着,浑身散发出刺鼻的味道,像是药味里混杂着血腥味。也因此,让人无法确认他是睡着了还是陷入昏迷。
戴巧珊皱眉劝王芳珍:“为什么不报警?”
王芳珍回过满是泪痕又红又肿的眼睛,抽搭着站直身,挥挥手说:“不能报,没法儿报……我小军他,他都醒不过来。我怕警察啥事儿做不好,还打搅他……大、大夫说了……呜……”
她抬胳膊扯着袖子猛擦眼泪,擦完二话不说过来抓戴巧珊。戴巧珊往后一撤,她还要扑过来。霎时,她俩就在所有病人及其家属神色各异的目光包围中了。
戴巧珊往外退,轻声安慰:“出去说!”
王芳珍毫无异议,跟着就出了病房。
两人站到楼下小花圃边上,戴巧珊保持着跟她大半米的距离,头疼道:“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王芳珍这才断断续续说:“小军他……晚、晚上我跟家一人吃饭,觉着孤单,打他电话,他说过来陪我。谁知道半天没来,再打电话,就是另一个人接的,说他欠他们钱,已经教训了他一顿,‘搁边儿上放着了’,让我赶紧去,不然说不定就没了……我立马出门去找他,就在八宝湾胡同里……人……都软了……啊……”
她哭得稀里哗啦,信息量却很大。单是“他欠他们钱”这句,就够戴巧珊消化的了。
她犹豫问:“那您不报警,也没跟家里说?”
王芳珍哭:“我家那位,说了有什么用?还不是反过来问我怎么办,我……我老太太命怎么这么苦哇……”
戴巧珊:“那您找我是想借钱吧?”
王芳珍顿了一下,继续呜呜哭。也不说是,也不说别的要求,甚至都不直视戴巧珊,而是闪闪烁烁扫一眼,继续痛哭。到后来都有点干嚎的意味了。
戴巧珊想确认时间,拿出手机发现宾少祺打了她N个电话,忙打回去,心急火燎说:“祺哥对不住,我又忘取消静音了——我这儿有点急事儿,办完就跟您说啊!”
她说完就挂,开催王芳珍:“王阿姨,我晚上还有工作。您需要多少钱,还有什么别的想法,直说吧……”
话没说完,蓦地,王芳珍双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在她脑子响起尖锐惊叫的时候,王芳珍上前一步贴住她的耳朵,在天崩地裂的世界倒错中,在她耳边低低叫了声:“小向……”
戴巧珊怔住,呆呆地凝视着握着自己手腕的这双遍布细纹、但白如珍珠润如玉的手。
“小向!”
她又听到手的主人在略高于头顶的地方唤着她。戴巧珊视界扭曲,忽明忽暗,黑暗中好像出现了一条亮绿色的线,在自动描画出鹿角形的卷柏状图样。
戴巧珊望向对面的中年妇女,黑暗中的卷柏被描绘得越发明晰。然而,同时有一大片如梦又如现实的耀眼光景在大面积铺占她的视野。亮绿色的卷柏图被光的洪流冲淡,即将消失——对了,见到卷柏,她要怎么来着?
对面人的形貌越来越熟悉,对她说:“傻了吗孩子?你不认识我了?我是阳阳妈妈呀!”
戴巧珊被她箍住的手已红得发紫,她下意识望着自己的拇指轻轻敲击食指——见卷柏,就要用大拇指敲食指。这是……干什么?
没等她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举动,她的情绪已经被对面的“阳阳妈妈”带动。
她犹豫地笑了笑,忽然想到,在“阳阳”重病住院时见到“阳阳妈妈”,那是他们都扯证儿后的事了。戴巧珊脑子里一惊,忙堆上笑容,甜甜叫:“妈!”
“阳阳妈妈”脸上原本充斥不安的皱纹一震,很快松散开来,手劲也因此松了不少。
戴巧珊感到热血涌进她被箍凉的手掌,让她能更加灵活地用拇指一下下敲击食指的第二个指节;然而,“阳阳妈妈”并没有放开她,依然牵着,像和蔼的长辈客气拉着自己疼爱的晚辈一般。
“阳阳妈妈”的脸色很快再次皱紧,悲情慢慢说:“孩子,你这妻子是怎么当的?你丈夫都重伤住院了,你才来!”
戴巧珊心里一落:“啊?!”
“阳阳妈妈”:“傻孩子!带钱了吗?”
戴巧珊:“有,有有!刚发工资……能刷卡吗?”
“阳阳妈妈”:“刷不了!一笔也不够啊!”
戴巧珊:“哦,我,这就去取——”她要跑开,“阳阳妈妈”却没放手,于是她被自己的冲力一下扯回来。
“阳阳妈妈”:“我跟你一块儿去!你现在傻乎乎的,要再碰到个什么三长两短……”
戴巧珊不迭点头:“好!妈您受累!”
这么着,两人拉拉扯扯往医院边儿上的ATM机跑。进隔间,插卡,查到正好在前几天有一笔80万的款项打进来,她本来被取得空空如也的账户一下又变得相当好看——这是“向阳”扣公司抽成、扣税后的第二部分片酬。
取钱的这个过程,“阳阳妈妈”始终没有松开过她对她的肉。体钳制。因此,这时候她的账户余额,“阳阳妈妈”也看得清清楚楚。
戴巧珊有点懵,结结巴巴说:“这是什么钱?我记得……我们公司,好像是……一家贸易公司?”
“阳阳妈妈”眼睛定在屏幕上,眼眸深处像是有蓝色的火焰在闪动。她晃了一下她握着的戴巧珊的左手,说:“哎呀!救人要紧!你爱人都快没了!”
她温热细腻的手部皮肤在戴巧珊的手腕上带起一阵不寒而栗的触感,于是,在几近空白的意识状态里,戴巧珊一笔一笔地取钱,总算取到了这天这家银行的上限,2万。
“阳阳妈妈”拿过:“给我就得。对了,这点钱肯定不够。明儿开始,你有空就来一趟医院,一是你要伺候他,他是你丈夫,知道不?”
戴巧珊点着头:“我会来照顾他……”
“阳阳妈妈”接着说:“二来就是每天取一回钱,交给我,以备医院的不时之需!”
戴巧珊:“啊,好——妈,要不这卡放您这儿?”
“阳阳妈妈”左手箍着她,右手握着刚拿到的那叠钱,别扭转身用自己的肩膀和胸部来挡戴巧珊递去的银行卡,连说:“不要不要!我不要!要取都得你出现!”
戴巧珊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做罢。忽然想起好像她已经见过了“阳阳”,病房里全身包扎,十分惨烈。她悲上心头,在“婆婆”的钳制里,一面哭一面收拾钱包和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自己。
问题是,在这么乱和无力的时刻,她还几次注意到自己右手拇指对食指不依不饶的敲击。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划分?划分什么?……不,好像是区隔?
一出ATM隔间,“阳阳妈妈”就说:“你去吧!你晚上不是有事儿吗?”
戴巧珊泪眼婆娑:“我要去看阳阳哥啊……”
“阳阳妈妈”面部抽搐,没好气说:“哎哟,今儿你就别添乱了,我今儿心情是真差!……你明儿来吧,今儿我守着啊,闺女!我儿子,你放心……”
她说着,丢开了戴巧珊的手。这时,那片跟现实不相干的光的洪流撤离大半,头顶夜幕四降。暗黑的世界,暗黑的视界。角落里,戴巧珊看到自己的手指相互敲击,视野盲区的黑暗里,有一朵闪亮的绿色卷柏现身。
“卷柏……是你在戏里……用这个动作,你建立一个触发机制……触发的是‘区隔’,你戏里戏外的区隔!”
戴巧珊魔怔般盯着自己的手指,黑暗中的卷柏像绿色霓虹灯似的闪亮。
她如果在戏里,那……戴巧珊回头,看到还在跟她挥手让她赶紧走的王芳珍。
王芳珍边走边说:“去吧去吧,明儿直接取了钱再过来!”
说着她自己住了口,同时停下脚步,眼神变得狐疑。她有点不确定地看了看戴巧珊,原地顿了一下,忽然又拔脚朝她靠近。
“闺女……”
戴巧珊后退三大步,拿手指着她,大喊:“停!”
人行道上来来往往的人都扭头往这边看。王芳珍应声脚下刹了一刹,却突然朝她一溜小跑,笑着说:“闺女你怎么又发疯啊……你可别伤人啊!医院就快到了!”
戴巧珊连连后退,围着路灯杆、绕着花圃,试图躲过王芳珍。然而,不知道谁挡了她一下,已经冲到跟前的王芳珍成功一把抓住了她。
这一刹那,戴巧珊全身连同大脑都麻了。
王芳珍:“好了啊好了啊,妈在、妈在!”
戴巧珊眼泪流下来,她浑身颤抖,说:“王阿姨……”
王芳珍没料到这种时候还能听到这个称谓,她像被电打了似的放开手。戴巧珊大口喘气,用尽全力朝她举起手——她的拇指兢兢业业敲着食指关节,它们握着的手机亮着,上面正录音录像。
戴巧珊浑身发抖,飙着泪,努力让声音平稳,说:“王阿姨,你骗我……除了钱,还有什么?”她用力呼吸,笃定道,“给你一天,说清楚。否则,我会报警!”
第65章 滑翔的时光
戴巧珊开出“一天”的期限,没想到在她回剧组的路上,就收到来自王芳珍的一条音频。
她听了一会儿,忽然满脸通红,接着由红转白,颤抖着关掉。
回到组里,宾少祺连叨带怒地收缴了她的手机。还好没有迟到,戴巧珊匆匆喝了点粥,就投入拍摄。
白天的戏刚拍了初见,晚上的戏则是拍几集后,两人感情升温的内容。
戴巧珊和江凯旋肩并肩坐在校园里一处灯光覆盖不到的草地上,江凯旋眼里有细碎的水光闪动,他拔着脚边的小草,说完一大段有悔有爱的人生感悟,以低声的“我长大了,他们也老了”结尾。
戴巧珊理解地笑望着他,说:“家人就是这么相互依靠的吧……嗯……”
词没说完,江凯旋忽然覆过脸来,轻轻吻住了她的嘴唇。
全场寂静。3秒后,江凯旋移开,戴巧珊眼神有点惊讶,然而,导演没喊停,她和江凯旋各有各的尴尬,但两人脸上都露出了青涩的甜蜜。
江凯旋忽然跳起身,人生赢家似的跑出画,远远喊:“明儿见!”
章瀚海:“好!收工!”
江凯旋往回跑:“您要再不喊过,我都编不下去了!”
章瀚海:“不能啊!您自个儿加戏又改词儿,还有什么编不下去的?”
众人嗡地笑起来,唯独宾少祺听到“加戏”,像听到了炸雷。他笑中带泪,找机会把还在跟章瀚海你一句我一句贫的江凯旋拉开,满头大汗问:“哥,那边有媒体的人在,您这‘主动加吻戏’,要我怎么圆?”
江凯旋顿了一下,像是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但他也没纠结,静默之后,说:“她刚才那模样太可爱,我没回过神,就亲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宾少祺苦瓜脸:“那么远的机位,您是真亲?”
江凯旋:“啊!”
宾少祺:“……舌头?”
江凯旋正经摇头:“那倒没有。就是……”他抬手摸自己嘴唇,被宾少祺迅速把手扯开,说“要被拍啦”,他才又一次惊醒似的,说,“挺纯情一吻——怪事……”
他说着自己傻乎乎钻进化妆车,找个位置呆着了,剩下宾少祺和孙顺面面相觑。宾少祺接着江凯旋说的“怪事”说:“可不怪事吗?跟他这么多年,你见过他跟谁‘纯情吻’吗?”
孙顺也皱着眉:“拍戏的时候,‘纯情’的,不是大特写的话,都借位;不拍戏的时候,更没‘纯’的了啊!不,根本都没‘吻’的,都是直接……唔……”
宾少祺捂住他的嘴巴,把他往车里拖:“快别说了,赶紧回吧!”
手忙脚乱把江凯旋和孙顺的车先掩护走了,宾少祺再回头拖走还在草坪上傻愣着的十八线本线——收工现场混乱,几个记者回过神来到处寻江凯旋,倒没一人想起被加戏的戴巧珊——没想到躲回车里,回到酒店的路上,这位也是傻呆着,一副灵魂出窍的模样。
宾少祺:“小戴!”
戴巧珊一惊:“……啊?”
宾少祺没好气:“明儿白天可是感情进度在前面的几场戏啊,能调整过来吗?”
戴巧珊:“能、能……不是,您又不是海爷,操心这个!”
宾少祺:“我……我告诉你!后面那几个追着跑的哥们儿的脸,记住了吗?咱跑得了今儿晚上,跑不了明儿白天!海爷可管不了你们跟媒体的关系,你们要是……”
宾少祺在江凯旋那边不敢说重话,在戴巧珊这边就成倍重着锤了。戴巧珊的神思却不听使唤地飞远。
向薇和阳阳的恋情发生在他们的18岁,她的则在各路人马的“催生”下,早了些。
起因是《白球鞋和花裙子》里,女一和男一之间有一段发乎情止乎现实的感情戏。它设定的目的,是完善那部青春剧的剧情,以及向那个年纪的少男少女之间自然萌生的“人之初恋”致敬。
那段戏其实位于整部剧的中后部。
但因为需要两个年轻人在一个大雨磅礴的场景里,做出“学业为重”的选择,上演一场“雨中分别”的青春伤痛。而老段导对真实的环境抱有相当高的坚持,所以,在开拍后不久,只要有合适的天气,就会提前拍戴巧珊和男一周鹏的这段分别。
7月总共来去了6场特别适合人心碎的中雨和暴雨,可不料,戴巧珊和周鹏的感情连着调的迹象都没有。
问题主要在戴巧珊。众人都开玩笑说她,“空有一套‘贤妻’把式、心里眼里都没‘夫君’”,白瞎了周鹏难得一见恰到好处的少年真情。
其实何止“把式”和“周鹏”啊,她还辜负了那一本本克扣早餐钱换来的言情小说呢!
其他剧情都一条接一条扎扎实实地过着。所有人都努力实践着“真听真看真反应”,完成的结果,老段导不是“相当满意”就是“特别满意”;唯独这段感情戏,不但没有进展,甚至到后来,戴巧珊看一眼周鹏,词儿还没说,就能换来全场人隔着雨幕的爆笑。
实在太熬人了。
天气预报说8月总共有8场雨,估摸时间和雨量合适的有3到4场;但因为是夏雨,每一场的时间不会很长。他们的机会不多了。
这时,一个意料之中的人站了出来。就是大学刚毕业,人生经历倒是跟戴巧珊他们差不多干净的“全场助理”,段正业。
他多的也不装裱,就这么站到戴巧珊面前,笨拙而真诚:“导演说,最好的‘通感’也不如真正的经历。如果你愿意的话,从现在开始,我可以陪你进行一场4D体验。”
戴巧珊好奇:“什么叫‘4D’体验?”
段正业:“就是放开你的所有感官,尝试来喜欢我,我们来谈一场恋爱。”像是在做激烈的心理斗争,他有点脸红,但还是没有犹豫地说完,“你放心,我会好好‘接住’你,绝不会伤害你——然后,拍完这场戏,我也会带你‘安全着陆’。”
他的话,从字面上理解简直不可思议,离奇的是,戴巧珊全都听懂了。
她出神地深思着说:“那如果,拍完后不能‘安全着陆’呢?”
段正业看着她的眼睛,笃定道:“那就一直‘飞’下去。”
回想起那一幕,此刻的戴巧珊也微笑起来。车里本来充斥宾少祺苦不堪言的抱怨和灵感泉涌的支招,这时一下收了。他盯着戴巧珊:“……我说什么了,你这么笑?”
戴巧珊看看他,再把目光投向了车窗外的夜景,笑说:“一件忘了很久很久的事……我怎么会忘了呢?”
宾少祺敲敲她的桌板:“别光顾着一个人发春,说来听听!”
戴巧珊:“祺哥,如果一段关系里,大家彼此都没把对方放在心里——会有人受伤吗?”
宾少祺眼神奇怪,抄起手:“据我的经验,不把别人放心里的关系,不叫‘关系’。”
戴巧珊:“所以要‘安全着陆’,前提得有受伤的可能。”
宾少祺回头看看司机,再四面看了看其他空位,回过来叹口气:“得,今晚上疯的不止江哥。我说,先放着你的小言情怀,听我跟你讲完明天要是被那帮娱记抓到,你要怎么回答,好吗?”
戴巧珊坐直:“您训您训!”
宾少祺:“哎,这就对……”
人是很奇特的生物。古时候那些男男女女面都没见过,一根棍儿挑开一块红布,布的对面就是“权威”指定的、你的终生伴侣。那种情况下,举案齐眉也孕育出无数恩爱故事。
但当然,当时收获段正业这个提议的戴巧珊,并不完全由这种宿命感带动。
女生普遍早熟,她在征得父母同意前,愿意牺牲一整个暑假,答应一个陌生人参演一部在她过往的人生经验里毫无概念的电视剧,很大程度上不就是因为对段正业有好感和好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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