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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眠式入戏-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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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房间几乎被塞满,她的肩险险收容在左右两边置物架的空隙里。她转过身,眼神清亮望着他:“这儿有我们那么多美好回忆,你怎么舍得把它填了呢?”
  段正业垂眼,低声说:“回忆并不美好。”
  呼延晴抿抿嘴角,上前两步,跟他几乎贴身而立。客观来讲,她的身高还是得仰视段正业,然而实际状况恰好相反。他想起曾经,即便她赤脚坐着,也比他高大。
  段正业下意识低头,缩成卑微的一团。因此,她依旧是俯视着他,轻声问:“要我唤醒你的记忆吗,段导?”
  段正业像被雷劈了一下,他往后半步趔趄,鼓起勇气抬起头的同时,狠抽一口气。可即便这样,他还是显得底气特虚,眼睛私下找地面:“都过去了,再提这些有什么意思?”
  呼延晴低声道:“看着我!”
  段正业一震,定住。
  呼延晴上前一步,拉近他刚才好容易拉开的距离,在段正业的屏气凝神中,她抬起右手搭上他的肩,一边满意地感受着他薄薄一层衬衫下肌肉纤维束的紧绷,一边慢慢把手抚上他暴露在天光下的脖颈。
  她手指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蕾丝烙到了他的皮肤。段正业咬牙,腮帮肌肉鼓起来。
  她一笑,轻声道:“承认吧,你快渴死了!你的小花儿天真无邪,满足不了你……”
  段正业一声不吭,试图硬扛过这一轮肆虐——如果他表现得像具尸体,她的狼性就不会被激活。这么想着,他完全不明白其实自己早就原形毕露。
  呼延晴:“我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就像从前一样。比如在这儿,这个小小的,真实的天堂……”
  她说着,右手抠着他衬衫的开气滑下,勾住他的腰带,把他往小房间深处猛地一带,拖进两步。不料,段正业抬起手抓住她的肩,用尽力气把她推开。
  他依旧低着头,不敢直视她。身上飙出热汗,视网膜涨出红色的蒙片,他像得了癫痫的病人。就着这么无助的姿势,他低声阻止道:“可以了小晴……”他咽着唾沫,徒劳摇头,“别再这样,求你!”
  呼延晴丝毫不为所动,她眼中迸发出狼一样的璀亮光芒,朝他举起手。段正业心中最后的一丝挣扎咔地断裂,就在他闭上双眼要听之任之的时候,外间传来一个声音。
  “段导,”是戴巧珊,“段导在吗?”
  这一刹那,就像一股清新元气注入段正业的天灵盖,把他断裂的神经重新连接并加强、建粗;与此同时,呼延晴的动作也被冻结,她瞬间收起对他逼迫的架势,恢复到端庄的老板姿态。
  她微微冲他抬了抬下巴,他像获了赦免般,立马转身出去。看到办公室敞开的门边,乖乖地站着举手作敲门状的人,他正神归位,笑说:“来啦!”
  门边有台称,戴巧珊自觉上去,把同传到APP上的数据乖乖亮给段正业。他象征性扫了一眼,“46。5kg”,嗯,稍微长胖了点儿,挺好!他像回到安全港湾的鱼,行云流水拿出几叠纸,一支笔:“慢慢签!定金这几天能到。”
  戴巧珊一脸高兴劲儿,过年似的,熟门熟路拿笔坐到一边的会客桌。
  这时,段正业隐隐感受到压力场迫近——不用回头,他知道是她出来了。
  他继续假装没事儿人,拿了两只杯子,压了两杯咖啡,一杯递给埋头苦写的戴巧珊,一杯递给大喇喇坐到他办公椅上的呼延晴。
  戴巧珊循声好奇抬头,两个女人的视线一下在空中撞上,并瞬间分出胜负——戴巧珊回头扫了扫段正业的怂样,立马起身卖笑:“您好!”打完招呼继续坐回去写她的。
  段正业心里苦笑,偷偷瞄向呼延晴——她也被戴巧珊搞得苦笑了下。然而不期然地,她冲她开了口:“成啊!段导去年刚拿回主动权,就拼老命推你上了位;今年干的事儿比去年还猛……珊妹子,还记得我吗?”
  戴巧珊停笔,笑容略尴尬:“您是……我们是不是在哪个剧组见过?”
  段正业一窘,呼延晴大笑起来,点头不迭:“没错儿,算个剧组!段导自导自演!我是临时演员,扮他的新娘;您是没被邀请,但自己不声不响跑去观礼的群演!”
  段正业:“……”
  戴巧珊不明觉厉点头:“哦,啊?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段导什么时候自导自演过?”
  段正业有点烦闷:“签完再唠!”
  戴巧珊笑笑,低头继续动笔。
  呼延晴饶有兴致两边看,话里有话:“还真是倒过来了呀!”她端起咖啡,品红酒般小小喝一口,舔舔红唇上的泡沫,笑,“那场戏是做给段导的大哥看的。本来主角是你,”段正业听得心惊肉跳,但不知为什么,他寻求自虐似的,生生压制住让呼延晴住口的冲动。于是,她侃侃而谈,“对,如果你是新娘,那就不算一场戏,是真真正正的大喜事儿!但当时……”
  她话没说完,戴巧珊停笔,忽地站起身。


第22章 红白蓝
  呼延晴被唬得一下住了口。
  段正业也盯住戴巧珊,暗暗戒备,谨防她成功被呼延晴挑起来。要是闹出什么幺蛾子,他得吃不了兜着走。
  谁知戴巧珊脸一下红得像猴屁股,眼睛水汽淋漓望向他,憋半天:“……段导,您有钱吗?哈哈,最近……我,管您先预支一点儿,行不?”
  呼延晴:“……”
  她一副“合着我说那么多,她一个字没听进去?”的郁闷模样,段正业见她吃瘪,胸口一阵突如其来的畅快。
  他心里偷笑,下一秒,意识到戴巧珊说了什么后,他的脑瓜又疼起来:“你上部戏的钱都花完了?这才多久!”
  戴巧珊脸憋得由红变紫,却半天憋不出下一句。
  段正业忽然想起来:“哦,都给家里了吧?”戴巧珊一震,他深思着没看见,接着说,“倒也是,这是你头一次赚到点钱。到手拢共50来万,几个节假日红包发下来,剩下的就算全给二老,也没多少——也是应该的!毕竟他们……是不是还不够表决心?”
  眼看戴巧珊被他越说脸越紫,眼睛也不敢看他;嘴巴微微动,没声响,像被油煎的活鱼。
  段正业哭笑不得,心想这丫头脸皮也太薄了点儿。可是他如今也是够呛,为了挺她,他这回真的是棺材本都搭进去了。但这丫头呢,不到逼不得已,也是不会开口的。
  于是,他纠结道:“缓两天行不?你这合同递出去,流程走完你就有了。”
  戴巧珊忙不迭点头说“好”,坐下继续动笔。像是卸下大半口气,这事就这么翻篇儿了似的。
  但段正业了解她,顿时心疼得有点恼火。特别是瞥见他办公椅上那个,不声不响笑着围观这场鸡零狗碎家常对话的呼延晴,更甚一步,瞥见呼延晴面前那只白信封时,他便气血上涌,声音压不住地响起来:“你怎么了?我怎么看你有点像,忽然穷得吃不上饭那节奏?”
  戴巧珊的脸又憋成个紫茄子,弱弱说:“没呢……您多心了。”
  段正业见不得她这样,他又瞥了好几眼那只信封,白生生地,像片玉圭。拿着就能为成为天兵天将,替玉皇大帝办事,人间一切烦扰都将归于小菜几碟;然而就在他以光电速度连续冲动,就要过去签的时候,呼延晴的笑容提醒了他——签了,就是灰飞烟灭。
  他像困兽,焦躁往来于戴巧珊和呼延晴,生存与毁灭之间。
  这时,戴巧珊再次站了起来,打断了段正业的世界崩塌的进程。
  她急急忙忙合笔盖,急急忙忙理签好的合同,急急忙忙起身往他桌上放。不料行到中途,忽然抬眼对上桌子后慵懒坐着的女罗刹,她一个急刹车收住脚。
  就像读懂了他有意要晾凉呼延晴的心,她机灵回头,冲他笑说:“要不您先过个目?”
  好招。虽然离她近了点……
  段正业拖着步子过去接,用尽全身力气抵御着跟他一步之隔,正行使“坐着也能俯视你”权力的呼延晴。
  够仔细也够耗时地把合同从头到尾看了3遍,他抽出一份递给戴巧珊:“拿去吧——哦,对了,恭喜啊丫头!”
  戴巧珊喜庆乐,段正业心里软下来,跟着笑道:“7月中旬开机,我看你差不多7月初就要进组,定稿的剧本这几天会……噢,还有,副导演让你去学几段儿爵士舞。”
  戴巧珊:“爵士舞?”
  段正业:“性感点儿的——说是你这形象,太‘仙’,跟华曼的气质不搭,一看就是假闺蜜。”
  戴巧珊笑:“我们是真闺蜜!”
  段正业一顿,戴巧珊分辨着他的表情,很快敛下笑容,说:“我说戏里。生活中,我跟她,就是合作伙伴!”
  段正业脸色松了,放下心来,继续跟她交代工作。他有意连续十来分钟絮絮叨叨,谁知呼延晴就这么津津有味围观着,专心程度能跟戴巧珊媲美。
  戴巧珊听他啰嗦完,唯唯诺诺前脚走了;大概耐性终于被耗尽,呼延晴后脚也从他桌子后站起身,拎着她的小手包,抛下一个神秘的眼神,说“公司有事儿,回头聊”,也利落地走了。
  段正业长出一口气,拿过戴巧珊签好的合同装袋,给胡雪松回电话。
  胡雪松笑说:“段老弟,不瞒你说,我挺不好意思!本来是我起的头儿,原意是指望推一个你手里的人,出去给你赚一笔抽头;这人要是能红更好,对你也好!可怎么到了最后,剧本没变,卡司没变,倒无端端让你赔上老底儿搅进来了呢?”
  段正业拿着手机站到玻璃窗边,看着四周林立的高楼大厦,苦笑:“您说的,有时候得信‘天’。天意要这么安排……”
  在段正业跟他的贵人隔着空间跨度,借由电磁波,感慨万千叹“天”的时候,殊不知,他们这一坎儿的“天”本人,牧蓓蓓,正在脑壳里噼里啪啦打着几把算盘,揿响戴巧珊家的门铃。
  来应门的王芳珍,脑壳里也正打着好几把算盘。因此两人一对眼,便有了共鸣和默契。
  重返挤地铁大军的戴巧珊,在出三元桥站的时候,撞见了以圆规造型霸气等在出站口正中央的呼延晴。
  她的双眼藏在两大片茶褐色墨镜的背后,让戴巧珊失神望着镜框内两个小小的、变形的自己。那两个小小的“自己”正笑容满面,说:“您怎么在这儿……”
  呼延晴笑,一把揽过镜片中戴巧珊的肩:“妹子,我撂下车等你好久了!走吧,请你喝咖啡!”
  戴巧珊:“我……我还有事儿,谢谢您……”
  呼延晴:“跟你谈个合作。你随便开价。现钱。”
  戴巧珊一呆,还是摇摇头:“我……”
  呼延晴:“听了再说!走吧走吧!”
  她不容分说,连搀带拖,拉戴巧珊进了一家咖啡店;半小时后,戴巧珊气急败坏、惊慌失措,跌跌撞撞从街角那家咖啡店出来。好不容易回到自己家楼下,扑进电梯,却忘记自己经历了什么。楼层数字跳到12,电梯门开,她松下一口气。
  就在这时,她脚下一轻,眼前一黑。
  不知过了多久,戴巧珊在电梯超时的尖锐提示音中渐渐澄清了浆糊似的脑子,咬牙支起上半身。
  回了半天魂,才发现自己是跨出电梯前栽倒的。
  她上半身伏在公共走廊,下。半身还留在电梯里,于是,这部可怜的电梯便一遍遍在她腰际关门,弹开,再关门,再弹开。直到它的系统经受不住开始尖叫,把她叫醒。
  戴巧珊爬出电梯,它终于稳稳关上,下去了;而她,靠着墙根儿静坐了一阵,抬眼看到露台上的卷柏。
  绿色茎叶亮眼,那枚蓝紫色的花苞边上,原先凋零的红山茶,花萼变得水灵灵,似乎有“断瓣重生”的面相;它旁边,新开出一朵白色的栀子。
  戴巧珊莫名心惊,她鼓起勇气,抬手指着它,说:“假的、假的!你们都是假的!”
  花枝摇曳,像在笑,又像在表示抗议。
  戴巧珊瑟缩了,她忙不迭抠着墙壁爬起身,按响自家门铃。
  之后的每一天都过得差不多。戴巧珊接收着来自各方的通知,再按照那些通知安排生活。
  段正业说好“过两天就打”的定金,因为各种突发小状况,迟迟未打。他回回郁闷向她解释,让她再等等,她不但根本不敢说个“不”,还得赶在段正业抱愧前反过来宽慰他;
  副导演的建议,据说来自华曼本人。认为“戴老师跟我的气质一点都不贴,她不像这个世上的人”。戴巧珊没二话,刷卡请老师。之后她的日常里,加了2小时增肌训练、4小时舞蹈,天天练到眼冒金星;
  6月底,她的定金终于到账。然而,刨掉舞蹈课学费,她之前好不容易填平的几张信用卡,居然莫名其妙多了个债坑。新到的定金“咚”地丢进去,灰都没溅起来。可是,当戴巧珊看着网银界面上那一长串支出项,想要报警时,跟以前一模一样,她隐约记得都是自己败的。她心疼,却谁也不敢讲。
  这是个漫长的夏天。好在,7月来了。
  7月1号,戴巧珊再次接到小阮的电话,通知她三天内进组。戴巧珊打算第二天就去。她把剧本打印成几大叠A4纸,平平稳稳放进行李箱,夹在她为数不多的夏装中间,长舒一口气。
  这段日子,门口的卷柏,蓝色花苞绽开一朵鸢尾。
  深夜里,卷柏的叶片陡然舒展,犹如藤蔓。
  从那片小小的露台起,它们抓着地面,攀着墙壁,迅速铺满了整个公共楼道。挺过门缝和窗缝的碾压,它们钻进戴巧珊的家。染绿客厅,蔓进她的卧室。
  “都是假的。是戏。”戴巧珊对自己说。
  收拾完行李,她长舒一口气,眯眼憧憬望向窗外的金色阳光。她的卧室满地满墙满天花板的碧绿卷柏中,一朵接一朵蓝色的火焰绽放,从窗框蔓延到脚边。
  有人在她身后长身而立,她赏心悦目回过头,看到“阳阳”扮相的江凯旋。
  他伸手摇了摇她的行李箱,嫌重似的撇撇嘴,在一边地上盘腿坐下,抬眼望向她。
  行李箱的锁孔中,蓝色鸢尾开出了最后一朵。
  戴巧珊给段正业打电话,告诉他:“老段,我基本上……完全进入状态啦!”
  段正业声音疲倦,但跟她一样高兴:“是吗,好啊!诶,什么叫‘基本上完全’?就是说还有余地?”
  戴巧珊微微笑:“再等等火候,等他自己跟我互动。”
  就在这天晚上,江凯旋真的出现了。在她躲在眼罩里即将睡着的时刻。
  不是“明星江凯旋”,也不是戴巧珊入戏后用意念创造的虚拟形象,而是她真正爱得深沉的男友“江凯旋”,小名叫“阳阳”。
  她和他热烈拥抱,彻夜缠绵。
  到快要天亮的时候,他说:“好好照顾自己。祝你今天起,每场戏都顺顺利利!”
  然后,他抽身下床,顶着黎明前的最后一丝夜色,匆匆离开;戴巧珊什么都没说,也没动。她静静躲在被子里,直到朝阳金光洒进房间,从眼罩下方的缝隙里透进来。


第23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向阳重生”剧组就建在北京。
  大部分室外取景在东三环和后海,室内则集中在三里屯租的几套房里。有公寓楼有四合院,全都按章瀚海的要求搭景、装潢。
  几个地点的空间距离都离戴巧珊家不远,最近的地儿走路能到。不过当然,除非有假期,否则,为了保证自己全力配合剧组安排随叫随到,她也根本不会回去。
  不仅是她,组里大部分工作人员都家住北京,但不论住地远近,都统一住进三里屯的星际酒店。令她欣喜的是,她虽然什么都没提,但还是被当做一个有身价的艺人,安排在行政套房里。
  在她兴高采烈出房间,赶到离酒店5分钟步行距离的剧组,偷听了周围人的闲聊后,才发现自己的心态实在朴素——她得到的待遇,也就跟市面上跑通告的流量十八线差不多。
  到哪都是十八线呐……但不管怎么说,工作就要展开,没有比这更好的事儿了。
  开机时间在7月14号,章瀚海要求提前十天进组,主创演员定妆并围读剧本。戴巧珊再提早了两天。
  本来是想先熟悉环境,跟工作人员打打交道。不料,在她拎着几大袋咖啡到组里时,一眼就瞅见公共休息区里,章瀚海正在沙发上跟一个人有说有笑。
  那个人占据了长的那块沙发,正在铺张了一茶几的饭菜里挑挑拣拣。他周围站了一圈人,统统一脸崇拜望着他。
  这人就是江凯旋。现实活体版。他的饭菜围绕着一盆蓝色鸢尾,花朵像火焰,格外耀眼。
  戴巧珊心情鹿撞,她分开众人,贴着江凯旋坐下,高兴道:“哥,你怎么来了,还拉着海爷唠嗑儿?海爷,您忙您的,甭理他!”
  众人一静,像被施了定身法的木桩。
  戴巧珊觉得奇怪,但她的目光都聚集在江凯旋和章瀚海身上。手脚麻利地拿出两杯咖啡,两套糖奶搅拌棍儿。一份站起身,双手奉给章瀚海;另一份,她依样贴江凯旋坐回来,一边亲手给他调,一边悄声说:“怎么才吃饭?你这样儿胃得坏!还有,哥你怎么跑到我们组里来吃啊!这么多老师都在……咱们换个地儿好不好?”
  不知哪个角落传来一声憋不住笑的“噗!”,场面一时更加安静。
  江凯旋从她打招呼落座起,就举着一筷子鸡胸肉,张着嘴却半天没放进去。听到她这么一说,反而痴呆一样,把那块鸡肉丢进了嘴里,也不说话,吭哧吭哧嚼。
  所有人都意味深长看着他,戴巧珊替他害臊,忍不住用手肘暗暗拐了他一下,悄声道:“哥!”
  江凯旋:“噗……”
  这下好了,刚嚼碎的鸡肉沫子都喷了出去。站他对面的人们集体伸手,偷偷去弹自己的长短裤、大小腿、鞋。
  众人一阵微型混乱,戴巧珊忙把茶几上的纸盒递出去,还拿出自己的湿巾清理桌面,抱歉说:“对不住,各位老师!哦对了,这些咖啡,请大伙儿自己拿!没分到的跟我说,我去补!”
  江凯旋搁下饭盒筷子,七荤八素混一脸。
  他盯着回给他一个亲热宽容笑的戴巧珊,嘴巴抽动好几次,却因为章瀚海一手抓着他的胳膊,憋笑憋得满脸发青,搞得他不知该说什么,也就进一步导致他的那帮老小们也不知该说什么。
  几秒后,他无可奈何淡定下来,几分讥讽道:“我说戴大姐,您也太客气了……”他回过脸,郁卒盯了章瀚海几秒,突然扭过头冲他的人怒道,“收了收了!吃饱了!”
  他一怒,他那帮无辜的老小立马行动,周围的同事们也识趣麻溜地散开。
  戴巧珊帮忙收拾,并不受他影响。江哥向来脸皮薄,出点糗就恼羞成怒,叫她“大姐”就是他羞恼的表现。她懂,不会往心里去。
  章瀚海捂着嘴,脸上的笑收敛了些,眼睛却笑出牙龈来了。
  他拉过江凯旋,拢着他耳朵说了几句什么,江凯旋不耐烦地按下自己的炸毛,又郁闷盯了盯戴巧珊。这一次,他眼中的莫名怒火消了大半,掺进大剂量的好奇。
  章瀚海放开他,起身打圆场道:“我通知的是后天,没想到,除了华……咳,各位基本上都到了——谢谢、谢谢!证明大家伙儿对咱们这个组是真重视!那这样,稍后,两点钟,咱们碰一碰,简单说一下接下来的安排……”
  戴巧珊看看手机,1点半,她靠近江凯旋耳边低语:“咖啡不够,咱们再去拿一批吧?”
  江凯旋一愣,他抬头看了看走开去跟其他人寒暄的章瀚海,像失去主心骨似的,看回戴巧珊,满脸惊疑难以置信。
  他哗地起身走开,没走两步又一个急刹,差点把他身边亦步亦趋紧跟着的宾少祺和孙顺撞飞。
  戴巧珊无辜望着他,江凯旋欲言又止,牙齿在嘴巴里空嚼半天,最后深吸一口气,咬牙道:“戴老师,请自重!”
  戴巧珊疑惑笑道:“……你今儿怎么了?这么狂躁。那我自个儿去拿——”她扣了扣自己额头,想起什么来,“对了,你下午还上班呢吧?去忙吧!你的鼓励我收到了啊!”
  江凯旋一呆:“我……谁特么鼓……”
  他嘴角抽搐,瞪着戴巧珊,就在这时,戴巧珊无意中瞥见了他身后窗口上,玻璃与合金窗框间的缝隙里,冒出的一支蓝色的柔嫩花朵。
  脑子里随之出现一声警示:『假的!』
  戴巧珊一怔。
  她现在已经不能很明确这句“假的”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警示就是警示。
  如今周围环境安全,那这警示就是针对她;针对她的,除了她意识过分沉溺于剧本里的世界外,还有什么呢?
  总而言之,只要脑子里的声音是警示她,那就表明她认错了人。
  是吗?阳阳哥不是阳阳哥?
  突然,戴巧珊仰视着江凯旋的眼神一凝,她唰地站起身,冲江凯旋大幅度一鞠躬:“对不起!”
  江凯旋后退半步:“你……您……啧!”
  戴巧珊的脸红白参半:“我,我错了。”
  江凯旋顿了顿,歪下脑袋盯着她:“是吗?您错什么了?”
  戴巧珊:“我……肯定有错!不是人错,就是事儿错!”
  宾少祺和孙顺同时抬手擦嘴巴,江凯旋无言以对看着她。这时,章瀚海回来,一眼看到又出新状况的两人,无奈笑了笑。
  江凯旋看看他,又看看勇于认错却不知从何改起的戴巧珊,半晌,虚弱道:“……什么鬼!”
  章瀚海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一手一个,揽着江凯旋和戴巧珊,把两人带进导演休息室,摁到沙发上坐下。
  “我们对于小戴有很多不太能第一时间共情的事,”他笑说,戴巧珊忙再次道歉,他宽慰拍拍她的手,“但我听说,小戴特地给咱们写了一封信?”
  戴巧珊眼睛都直了:“……哈?”
  章瀚海继续提示:“段导说你老早写好了,存在备忘录里。”
  戴巧珊忙拿出手机,果然在备忘录里有一条文字。
  她赶紧点开,第一句写着“把这信读给大伙儿听:”,她就乖乖念出声:“‘先跟章导和江凯旋、华曼和其他有必要作解释的同仁们问好,具体吉祥话儿,略’……”
  江凯旋、章瀚海:“……”
  戴巧珊噌地脸一红,她嘿嘿傻笑,接着念:“‘我入戏后,可能会有真假不分的情况,会让各位在生活里感到困扰。但这种情况人畜无害。如果冒犯了您,请及时喊“停!”,或者“卡”,之类的导演指令,我会清醒,跟您赔不是’——喔!对哦!还有这一手……”
  江凯旋:“咳咳!”
  戴巧珊迷茫看他一眼:“哥,你嗓子不舒服?”
  江凯旋郁卒:“……”
  章瀚海:“停!”
  戴巧珊脑子里一亮,重新定睛环视周围,呆了一小会儿,勉强把刚才念的文字和她的现状结合了起来。
  她望向章瀚海,红脸赔笑:“就是这样……噢,给您添麻烦了!”她望向江凯旋,就着坐姿鞠躬道歉,“江哥,幸会!请多多包涵!”
  江凯旋脸上郁闷一扫而空,眼神变得燦亮,慢腾腾说的却是:“跟真的似的!”
  章瀚海一副早已明了的表情,不置可否,却颇有兴趣地问:“既然是入戏,那咱这戏有那么多发展阶段,你跟那个‘假江哥’现在是什么阶段?”
  戴巧珊认真道:“‘向薇’这条线,主要讲她怎么克服困难,走出自身阴霾——这里面最大的障碍来自江哥,但我……她!!她跟江哥的感情是真挚的,也贯穿始终,所以我对江哥的感情也就保持在……”她脸更红,弱弱说,“最炽热的时候。”
  章瀚海点头:“这样好,层次更丰富,冲突也更大,更有戏剧张力。”
  江凯旋:“就是说,这期间您就主要听导演指令……您放松坐放松坐,我看着您挂个角,怕您跌下去!”
  戴巧珊从命往里挪了几分:“嗯,毕竟我‘经历’的场景和反应,可能不是导演要的效果,所以我有根弦儿始终绷在导演身上——所有导演,”她微调坐姿看向章瀚海,“当然以您为主。您怎么指挥,我就怎么调整,请您放心。”
  章瀚海点点头,疑虑打消大半:“我原以为你都是无意识的,听你这么一说,其实你该弄明白的都很明白。那别的就不打紧了。得,小戴你去忙你的,我再跟你江哥聊聊。”
  戴巧珊应声出门,跟门口迅速为她让开一条路的江凯旋的老小们擦身而过。
  重新关上门的导演休息室里,章瀚海看到江凯旋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笑笑:“江哥?”
  江凯旋等待这番体己话等很久了似的,章瀚海刚一开口,他便冲口倒出去:“她跟上次见到不太一样,眼神变了,身段看起来也更有劲儿——您让她做了什么?”
  章瀚海察言观色:“喜欢上了?”
  江凯旋回过神来,脸色有点不自然,讪笑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活久见!感觉过两天要跟一个奇葩搭戏,我的演艺生涯……又多了件有意思的事儿!”
  章瀚海:“有很多枝枝蔓蔓,都是从‘觉着有意思’开始的……你先别急,我告诉你,你别说出去——你跟她拍戏的时候,尽量别NG啊!”
  江凯旋讪讪,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她这么厉害?”
  章瀚海摇摇头,重新降低音量:“小段,她老板段正业,私下跟我交了底——咱们拍戏,很多场面动作,都用借位:亲不会真亲,打不会真打……”
  江凯旋眼睛立起来,下意识掰自己的指节,说:“她要真亲真打?”
  章瀚海抬手,作势要捂他嘴巴:“那她不得被打死!剧里被你打死,剧外被你的粉丝打死!不是说那个!——小戴入戏之后,你一拳捶在半空,或者对摄像比了个大耳帖子的手势,这些特写都碰不着她吧?在她看来,都招呼在她身上!”
  江凯旋:“这么碰瓷儿!”
  章瀚海认真道:“所以这种戏,你尽量一条过,否则我怕她……我还不想为了个真实度高的作品,把我的演员真真儿吓出毛病!回头再得个什么PTSD,我心里可过不去!”
  江凯旋眉头挑起来,半晌重新开口:“我跟她是不是有激情戏?”
  章瀚海:“市场需要,加剧情需要,是有几场——之前跟你说过,不露骨的,能替身就替身——怎么着?”
  江凯旋拿手指摸摸下巴:“可她什么都当真——我感觉我被侵。犯了!”
  章瀚海:“……”


第24章 有人真懵,有人假迷
  第二天起,戴巧珊再出现时,左耳上挂了一只白色耳塞。
  章瀚海留心看了几次,发现她什么时候都挂着。他组织众人串读剧本的时候,讨论剧本的合理性和精彩度该如何微调的时候,甚至休息时,别人跟她攀谈的时候,都有。
  几天后,实在心痒的章瀚海逮机会叫住她:“小戴,听的什么呀?”
  戴巧珊一窘,神秘兮兮往一边儿挪,赔笑道:“没,嘿……”
  章瀚海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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