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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在另一个肥皂泡-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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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这个场景、这个姿势,能做的大概就那么一件事,但屠梓实在无法相信浪涯是要这样对自己。
  “不是,你这样做有什么意思,”屠梓用了全部的力气试图摆脱浪涯的压制,但几天积累下来的酒精让他手脚无力,更别说向导的体能从来就不及哨兵,他的反抗之于浪涯就和汤圆在他手里蹬腿没什么分别,“我不要这样——”
  “你、别、动!”浪涯一声怒吼,爆发而出的哨兵力场震得屠梓一瞬间脱了力,怔怔地看着他。他按着屠梓的胸膛,牢牢压制住他的四肢,“既然反抗不了,就别再挣扎,你自己不是这么说的吗?嗯?所以现在,你别动,”浪涯低下头,咬住了屠梓的喉结,“我要要回我的向导。”
  屠梓浑身颤抖,他能感觉到浪涯在自己颈间的撕咬、掐紧了腰腹的五指、压在腿间的膝盖,他的身体完全在对方的掌控之下,而他的精神依然混乱,他心乱如麻,但他、他不想要这样。
  忍着头疼和晕眩感,屠梓勉强凝聚起来一根精神触丝,从侧面刺入了浪涯的意识层。
  这一下抽击让浪涯闷吭一声,但两人是终身绑定的哨兵向导,浪涯的意识中本就融合了屠梓的精神力,这一下攻击对他根本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屠梓明显也想起来了这一点,于是终于彻底的慌了起来。
  “不要,不要这样,浪涯,我不要……”他毫无方向地扭动着手脚胡乱挣扎,像个孩子般尖叫,“放开我,我不要,放手……!”他没头没脑地拼命反抗、叫喊,直到喉头都泛出一丝甜腥味,因为酒精哑掉的嗓子都破了音。
  “放开我、咳、放——咳咳咳……”连续的喊叫让他咳了起来,反射性地捂住嘴巴时,屠梓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放开了。
  “咳、浪涯……?”激动的情绪一时无法平复,屠梓茫然地看着依然跨坐在自己身上的浪涯,脑子如同一团浆糊。
  浪涯的眼神亦如同一潭死水,他垂着头,看着还在自己身下的屠梓,“……你这不还在反抗么?”
  屠梓半张着嘴,眼睁睁看着一滴眼泪从浪涯眼中滑下,滴落在自己的胸前。
  “浪涯……”屠梓的心就像被那滴冰凉的泪水烫着一般,伸手就想去拂,却被浪涯躲开了。
  “屠梓,”浪涯看着屠梓胸口那滴水迹,“我从小就没遇过设么好事。”
  “在很小的时候就因为‘被感染’失去了父母,除了被阿宛他们救回的那一次之外,我几乎在每一次可能倒霉的机会中都是倒霉的。我熟悉的人举报过我、我救过的人出卖我……但我没有放弃,只要想到当初我最绝望的时候有人救过我,我就不愿意放弃。到最后所有人都说我圣母,管我叫玛利亚,我知道,他们是觉得我傻/逼。”
  “有时候我也很累,我很孤独,年年月月这样过来,有些夜里醒来,当年被拯救的经历就像幻觉一样,小时候的记忆模糊得像梦中虚构出来似的。我做的一切到底有没有意义,我不知道。人不一定救得到,净吃亏,不停的重复一样的过程,也就和机械没有分别……但是。”
  “就在我开始麻木的时候,我遇上了你。”
  “你对我说了谢谢,但没有别的目的;你愿意帮助我,也愿意帮助别人;当所有人都觉得我又要做傻事的时候,你和我看着的,也是同一样的方向……你知道吗?当我在西郊北镇的地堡那扇天窗下看见你的时候,我觉得我有多幸运。”
  ——得有多幸运,才能遇上这样一个人,一个想和自己去同一个地方的人。
  “浪涯……”
  “结果呢?”浪涯再次躲开了屠梓的触碰,“连我一生中最大的幸运都说,得放弃。但我不想放弃,屠梓,我不想放弃!遭到压迫要反抗,遇上死局要求生,被人拯救了要去救人,我觉得是本能,是天公地道。”
  “我这样,算傻/逼吗?”浪涯这一句话,说得很轻,“屠梓,你告诉我,我是傻/逼吗?”


第123章 
  ——怎么会是傻/逼。
  听完浪涯的剖白,屠梓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
  他不停摇头,奋身往前扑去,用力抱紧浪涯的脖子,只想把自己现在的心情传达给对方。
  ——浪涯怎么可能傻/逼。
  傻/逼的是他屠梓。
  他天真、他懦弱,浪涯觉得他跟自己一样,其实他根本没有浪涯这么好。
  他愿意帮人,纯粹因为他从小就是被这样教养长大的;他相信有希望,只不过因为他原来的世界充满着希望,他就理所当然地认为放诸四海而皆准;他并没有多坚韧的心智、多无私的心肠,仅仅因为他有幸出生在一个温柔的世界,就让他以为所有人事物都能被温柔以待而已。
  如今屠梓回头一看,从那颗老字号花生糖开始,到遇见“妈妈”、“关明渊”、“苑喜玉”,他原来不过一直抓着与原来世界有共通点的事物作自己的心理安慰,从此盲目地认为能让这个世界变得和原来的一样。而当那些“支柱”在眼前一根根崩塌,他就失去了所有的勇气,甚至于要逃避、要用酒精麻醉自己。
  如此幼稚的心思,根本无法与浪涯所做的相比。
  ——然而即便他颓废成一坨烂泥,他的哨兵还是没有放弃他。
  “对不起……浪涯……对不起……”屠梓揽着浪涯的双手又紧了几分。
  他竟然这样伤了他的心……他怎么能!
  屠梓恨不得捶死那个半夜当逃兵、自暴自弃,还要叫浪涯跟着一起放弃一切的自己。
  这么好的一个人,他怎么能辜负?
  拼上所有,都要和他走到最后。
  “对不起,浪涯,你不是傻/逼,我才是那个大傻/逼,我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我、嗝、我们一起重新来过,总会有办、嗝、法的,就算没有、嗝、也没有认命任、嗝、任人宰割的道、嗝、理……”
  急于表达这些想法,屠梓抽噎着眼泪一轮叭叭叭,叭得太快甚至打起了嗝。
  浪涯垂着眸,右手握了又放、放了又握,最终还是缓缓抚上了屠梓的脑后,轻轻地回抱着他。
  “……不要紧……”他喃喃,“我知道你会振作起来的……我知道……”让屠梓靠在自己肩上,浪涯默默感受着怀中一下一下的心跳。
  伴随着平稳的心跳,怀中人还一抽一抽的。
  “嗝、……嗝!、嗝、嗝……嗝!”
  浪涯:“……”
  ……这也抽得太厉害了吧?
  自那天的惨剧以来浪涯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了。
  “嗝、我……嗝!”
  屠梓闷头在浪涯肩窝,一边打着嗝还不知道想说什么。
  浪涯扶着他的肩膀让他起来,小心地托起那快要咬到舌头的下巴,“闭气。”
  说完,一张嘴吻住另一张。
  ——嗝总算止住了。
  冷静下来、收拾干净之后,屠梓牵着浪涯到楼下找店长告别(顺带拿回浪涯的身份证)。
  “谢谢。”屠梓实在很不好意思,“这几天给您添麻烦了。”
  “是麻烦。”店长挑眉,“但没办法,开酒吧不就是给伤心人服务么。”
  屠梓简直想挖个洞钻进去。
  店长开完嘲讽之后倒是大方地伸出手来和屠梓交握,“能站着走出店门就有明天,加油。”
  屠梓握住店长的手,惊讶地看着一只毛蜘蛛爬上两人手背。
  “你是……!”
  店长微微一笑,把身份证连着之前取出的现金都还给浪涯,“年纪大了,人怂,酒钱不收就当随个份子钱吧……谢谢你们。”
  屠梓刚刚哭过,正是眼睛容易发酸的时候,赶紧抿紧了嘴唇把湿意憋回去。
  道过别,要走的时候却又被店长叫住。“对了,”店长说的时候也显得有点犹豫,“我朋友的店里有一个年轻人,也是在他那边喝了好几天了,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
  “我们过去看看。”浪涯直接答应。
  “不碍事?”
  “说实话,现在还是没有任何主意。”屠梓苦笑,“先能帮一个是一个吧。”
  “就是这里吗?”
  拿着店主写在杯垫背面的地址,两人走到了另一边城区的某家夜店。
  时值深夜,真是夜店最热闹、最群魔乱舞的时候,混乱的人潮加上昏暗的灯光和轰炸式的音响,根本不可能看清谁是谁,更遑论找一个没见过的人。
  “先找这边的老板问——嗯?”被浪涯碰了碰肩膀,屠梓疑惑地转头。
  “不用问了。”浪涯沉声,示意屠梓看八点钟方向。
  那个立着几台烟灰缸的暗角里,站着一只鹿。
  “……!!”屠梓马上拨开人群跑过去,却差点被鹿角捅个对穿。
  一声鹰鸣,浪涯的苍鹰张开双翼,从空中降落在鹿角的顶端,引得雄鹿晃着头好吧它甩下来,屠梓瞧着时机,伸出精神触丝直接连接上被雄鹿护在身后的哨兵。
  (……言墨。)
  屠梓不想用太激烈的方法,但精神体在宿主意识不清时出现护主是本能,他的汤圆固然会向终身绑定的伴侣求救,单身鹿这个拒绝全世界的攻击性举动就让人不太好办。
  放心任浪涯带着自己躲避那不停挥舞的鹿角杈子,屠梓尽力维持精神触丝的连接。
  (放松,是我,屠梓……)被酒精麻醉的大脑不容易唤醒,屠梓便往那模糊的意识中输送过往在原世界中的片段,尽力营造一个能让对方感到安心的氛围。
  比如哨兵学院、哨兵班的同学、梅丽丽、双子塔……
  “屠梓!”浪涯突然一把将屠梓拉到身后,“小心!”
  只见雄鹿的动作突然更加狂暴了起来,连浪涯的苍鹰都不得不松开爪子、从新飞往空中暂避。而本来只是醉死昏睡的言墨,更突然不安地抽动起手脚,紧皱着眉,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做起了什么噩梦。
  “这、这不可能啊?”屠梓完全懵逼了,他没动什么大的手脚,不过是放了点熟悉的片段,跟给人放舒缓音乐就强力了那么一点点,言墨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负面反应?“言——”
  “——嘘。”浪涯伸出一指按着屠梓的嘴唇,让他先不要喊,“你听。”
  凭着两人的连接,浪涯把自己听到的直接分享给屠梓。
  那是经强化过后的听觉能接收到的,言墨的声音:
  “……不……我的错……阻止……塔……不能有……”


第124章 
  ——冷。
  言墨一醒过来,就感到全身湿冷。尽管还是穿短袖的季节,但在夏末的深夜,全身湿透地坐在通风良好的空地中还是让人感些许寒意。
  “醒了?”
  屠梓和浪涯面无表情地站在三米开外,手中还握着蓝色的塑料水管,管口滴着水,是谁用什麽把言墨喷成这个样子已经很明显了。
  这里是那所夜店老板给他们介绍的一个暂时停工的偏僻工地,老板的本意是让他们在这边的临时休息室远离人群地过一晚,但他们最终还是充分利用了这边的“设施”把言墨“叫醒”了。
  “真是不好意思。”屠梓甩着水管,皮笑肉不笑,“你的精神体攻击性太强了,我们为了保持距离,不得不出此下策。”
  醉酒加上湿身被晚风吹过,言墨头痛欲裂,他动动被固定在椅子上的手脚,咬着牙问,“我梦游的攻击性也很强吗?”
  “还好吧。”浪涯不为所动,“你的梦话杀伤力比较大。”
  要不是言墨喝醉酒说出那样不自然的话来,他们现在还真不会在这里。
  言墨心下一凛,“我说什么了。”
  “塔。”紧盯着言墨,屠梓直接挑了一个关键词。果不其然,单单这一个字,就让言墨脸色微变。可惜言墨脸色变归变,却没有主动再爆出什么话,只是不安地看着对面两人。
  屠梓毕竟不是专业干这种事的,四目相对不用多少时间就忍不住了,“你说不能有塔,为什么?”
  这是从言墨口中跑出来的最初一句梦话,也是最让屠梓感到违和的话。塔对他们世界的哨向来说,是权威的象征,也是带来安全感的精神支柱,如同夜路上的警岗、人在海外时的祖国大使馆,言墨对塔抱有如此负面的反应根本不正常。
  “你说啊,”屠梓憋着气,这一晚上他和浪涯一点点套着言墨的梦话,每多听一句他心底就凉一分,到终于决定把人叫醒问个明白之前,他心里已经有过无数个一个更比一个坏的假设,但他实在不愿意那些假设是真的,“为什么不能有塔?什么是你的错?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我、”言墨张了张嘴,还是没回答。
  “你……!”屠梓简直要爆炸,扭开水龙头又喷了言墨一身,甚至把水管都扔了过去,“好,塔你不说,那你说说这个——”他举起右手、手背向外,做了一个屈起拇指,其余四指两两叉开的手势。
  “这是极端进化组织的手势,你做什么噩梦会做这手势?!抽筋吗?手指抽筋能抽成这样?!”
  “冷静。”浪涯拦着屠梓不让他冲过去,“小心。”
  “你不懂……我之后再跟你解释。”扶着浪涯的手臂,屠梓粗喘着气,“我不相信我们哨向学院出来的人会为更生党办事,但若说极进……你最好快点说清楚,你到底是不是极进的人?我们会穿越过来是不是极进的阴谋?!”
  “……我不知道。”言墨说。
  “还能不知道?!”屠梓瞪眼,“你自己是不是极进的人那你自己能不知道?!”
  “——我不是说这个!”自暴自弃般,言墨也吼了起来,“我不知道我们穿越和极进有没有关系!我不、我……我不是极进的人,但——”说到一半他的声音又突然变小,“但我妈是。”
  别说还不知道极进是什么东西的浪涯,这突然又扯出一个妈来就连屠梓也有点懵,“什么意思?”
  言墨叹气,终于决定破罐子破摔,“我妈是极进的人——那是一个推崇哨向至上、鄙视普通人的极端地下组织,”忍着羞愧,他给浪涯解释,“她一直瞒着我,但看我在程序、电脑方面有天分,就哄我加入了一个极进的研究所。那个研究所的操作虽然整天在违法边缘试探,但大部分研究员都只是研究宅,并不清楚幕后金主是谁。”
  “我最初只是个研究助理,但学习了一段时间后,我渐渐能给研究所提出些不错的思路,加上……”言墨很想盖住脸,只可惜手被绑住,“加上我喜欢上梅丽丽后,为了能多点私下的零花,就瞒着我妈,讨好所长当上了兼职研究员。”
  “谁知道,当我做了研究员、接触到更多不同项目的资料之后,我就对这个研究所的整体方向起了疑心——这不像是任何私企会走的研究方向,那些项目,根本没几个看着能赚钱。”
  “我开始仔细留意每一个看上去不对劲的地方、每一个漏洞、每一处疑点……终于让我发现,这研究方向,像是对推崇哨兵向导精英主义的人有用的东西。然后,我就拿着发现的证据,去质问我妈。”言墨喉咙干涩,“我妈能哄我进这研究所,就是抱着我有一天能加入组织的心思,所以没花多少唇舌,她就认了。但我怎么可能接受?跟她闹翻之后,我跑回了宿舍,她这才开始害怕我会说出去,又跑来宿舍找我。”
  “我们的动静引起了校方的注意,校方起疑后又联系了塔,塔最后以不控告我妈为交换,要求我继续在研究所工作,也就是当卧底——”
  “怎么可能?”屠梓不信,“你还是个学生,塔怎么可能让你冒险——”
  “你这种明星学生当然是不会遇上这种事,”言墨撇撇嘴,“但在学期间就被塔的调查队招揽的可不少……当然,也不是什么高危的任务,只是要留意研究所的最新研究动向,随时报告给塔而已。”
  “然后呢?”浪涯马上抓住了重点,“你发现了什么?”
  言墨垂眸,沉默了。
  屠梓和浪涯也没有催他,虽然还没有明说,但谁都能感觉到,接下来的这个“发现”,将是至关重要。
  终于,过了一会,言墨又开了口,“我的那些随身行李,你们也带过来了吧?”
  “你就一个包。”屠梓扬扬下巴,浪涯从工地休息室拿出来一个黑色的背包。
  “打开贴着背那边的拉链,”言墨眼神幽深,“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对面的两人照办,翻出来一叠纸,不厚,是几张不完整的建筑设计稿、一些复印的运货单、还有一张画满了红圈的世界地图。


第125章 
  “这是……塔?”虽说没有任何建筑知识,但以往开门不见开窗见的建筑屠梓还是认得出来的,“有点像黑白塔,但又有点不一样……”
  “这是极进参考黑白塔设计的信号塔,”言墨解释,“我只记得个轮廓,重新画了部分出来。”
  屠梓心里马上浮起不好的预感,“用来做什么的?”
  言墨舔了舔唇,深呼吸一口气,“精神力增幅、辐射共鸣波……思维控制。”
  “什么?!”两人大骇。
  一瞬的震惊之后,屠梓理智回笼,重新翻看了一下设计图,“……就凭这个?”他皱着眉,不是很敢相信,毕竟即便是席级向导一对一进行催眠,也没听说过能直接控制另一个人的思维的。
  屠梓的怀疑没错。“这是失败作,或者更精确的说,是被半途放弃的项目。”言墨进一步解释,“最初的概念是透过这个信号塔发出特定的电波,在短时间内增强覆盖范围内哨向的精神力,并利用集体力量诱发大规模、无反噬的物理化共鸣波。按他们的理论,在这种爆发下,被聚集起来的精神力会达致巅峰水平,足以对精神力低下的一般人进行思维干预。”
  “真是疯了……”屠梓目瞪口呆。
  浪涯追问,“那他们为什么放弃了这个项目?”
  “他们发现,强度足够进行思维干预的电波,会首先对精神力敏感度高的哨向造成伤害。”言墨冷笑,“当然他们也曾尝试过用各种方法解决这个问题,但始终不得要领,最后整个项目就被搁置了。”
  “我是在参与那些‘尝试解决问题’的周边项目时,意外破解了这些被掩盖起来的背景资料的。我正害怕光报告些日常研究满足不了塔、换不下来我妈,难得有这种猛料,就马上存了下来——”
  “你特——你不要告诉我你把这些研究资料全存在了你的手机里面!”屠梓失声大叫,想起言墨在更生党手下拼死破坏自己手机的事、听到他丢失了校章之后激动的反应……一切瞬间串连了起来,像一串冰雹顺着衣领从后颈滑到了尾椎。
  这个项目不过因为损害到哨向才被极进放弃,但更生党可不会对此抱有任何顾虑。
  言墨叹了口气,等于默认。
  “本来那些资料总归是我们那个年代的研究资料,很多这个年代没有的一般技术细节并没有详述,其中就包括最关键的电波制造、辐射波段等问题。所以一开始我还是有信心更生党就算拿到了,短时间内也攻不破技术壁垒,但,”他翻了个白眼,“没想到还有你、你的校章……”
  “你为什么不早说?”虽然事到如今说这种话也没有用,屠梓还是忍不住吼。
  “我、”言墨也自知理亏,“是我的错,我不敢把自己和极进的牵扯说出来。我始终抱着侥幸,希望更生党并没有发现这部分的资料、希望他们即便发现了技术上也做不到。但那一天,在更生党貌似即将软化,却突然翻脸围杀示威者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的希望怕是落空了。”
  “自被捣破的基地逃出来以后,我到处打探更生党的异动,意图找出别的会让更生党宁愿在M国的铺排功亏一篑也要翻脸的原因,但事与愿违,我找到的,却是更生党已开始在各地造塔的证据。”
  这些证据,就是屠梓正拿着的运货单。
  可能是因为觉得别人看了也不会知道是在干什么,更生党并没有在运货单上多作掩饰,大量的埃癸斯石作为“建筑石料”被运到各处,一同输出的还有强力发讯机件、或是制造这些机件的零部件等等。
  浪涯拿着世界地图对比,确认言墨已经把运输的目的地用红笔圈了出来。“主要还是更生党的领地、或是有一定势力的地方。”在这个作为更生党老本营的国家固然最为密集,但也包括M国某些已经被培养为更生党票仓的地区。
  言墨补充,“还有一些能轻易靠私人资金购入大面积土地的地方。”
  总数和覆盖范围令人心惊。
  “所以你们懂了吧,”言墨仰头,看着一片漆黑的天空,“佟权手里捏着这样的皇牌,他根本可以为所欲为。等这些塔全部落成的那一天,就是我们的末日。”
  浪涯不禁握紧拳头,把地图的边缘都捏皱了,“我们得阻止——”
  “怎么阻止?”言墨苦笑,“更生党也不是傻子,这些塔的建筑范围都有人把守!我们根本不是更生党军力的对手,这件事早就被证明了个一清二楚不是吗?”
  “……我始终觉得很难相信。”屠梓抿着唇,“就算佟权本人是个疯子控制狂,别人怎么可能就让他为所欲为?就算守门的人不知就里,别的更生党高层呢?研究员呢?那些人就不觉得恐怖吗?”
  “谁知道呢?”言墨倒没有屠梓的疑惑,“只要可保住自己不受害,可别高估人的底线可以去到哪里。话说当时哨向被虐的真相被全盘爆出时,社会上大部分人不还是坐在家里观望吗?而等愿意出力争取的人送死之后,现在又有谁出来多哼一声?”
  闻言,屠梓看着言墨,没有作声。
  “浪涯,”良久,他深呼吸一口气,转头看向自己的哨兵,“这件事得马上告诉大家……无论如何。”
  浪涯点头,“走吧。”把资料收拾一下,他过去割断绑住言墨手脚的绳索。
  “你……可以等死。”他低着头,逼视言墨双眼,“别去动摇别人。”
  言墨哑然,看着两人越走越远,最后还是追了上去。
  一条条街道找人花了不少时间,但此地与避难所的直线距离却并没有多远。第二天,三人就回到了那个原来是动物救助设施的临时基地。
  进去之前,两个哨兵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
  “……”一听之下,浪涯脸色沉了下来,“人数不太对。”
  言墨也有同感,“没什么声音。”
  “……总得看一眼。”屠梓沉吟,掌心捧着兔子,放到了地上。


第126章 
  三人蹲在墙角,屠梓捂住一只眼睛,透过精神体的视角观察。
  “怎样?”言墨问。
  “从入口一路走进设施里面都没看见谁的身影,似乎真的没什么人在。”屠梓不解只余,还带着点紧张——别的不怕,就怕这里是被扫荡之后埋伏了军警,“我再看看……啊!”
  突然,屠梓一个激灵,左眼里本来贴着地板的兔子视觉骤然升高。
  “距离又拉不远,让精神体探路是能安全多少?”同时响起的,是熟悉的嘲讽语调,“别探头探脑的了,进来吧。”
  “辛逸林!”三人再无犹豫,趁着街上没人留意,就窜进了建筑里面。
  里面的人坐在空荡荡的打听之中,单手捧着小兔子还给了屠梓。
  “其他人呢?”浪涯环顾四周,只看见了辛逸林和黄晨两个,旁边还有些堆起来的杂物,对答案不抱乐观。
  “都走了。”辛逸林垂下眼,语气不带任何感情,“去了蓝鸟那边。”
  言墨完全跟不上这发展,“你们拆伙了?”
  辛逸林看向言墨,也是带着惊讶,“你不知道?他离开之后找回了大部分当时留守基地的帮众,你不在里面?”
  言墨摇头,屠梓唯有跟他解释一遍当初发生了什么事,蓝鸟又是如何离开的,“再然后的我也不知道了。”
  “然后他就找到了当初失散的帮众、联系了一些别的组织,在到处跟更生党‘打游击’。”辛逸林接上话,“之后他再回来,带走了很多认同他这种做法的人,有些即便最初没有答应跟牠旅游,过得一段时日,也陆陆续续也去找他了,要不然就是干脆离开了组织……最后就剩我们两个。”
  屠梓愕然地半张着嘴,“连屠姐都……?”
  “他们一开始就跟着蓝鸟走了,说就怕那边做出什么来这边一无所知。”辛逸林踢了提脚边的背包,“你们要是晚回来两天,我们也过去了。”
  “怎样,”辛逸林挑眉,“你们怎么打算?”
  屠梓和浪涯对视一眼,正想将塔的事和盘托出,却被旁边的言墨一脸自然地按住了手臂。
  “先过去看看吧。”
  蓝鸟那边的人远比比屠梓以为的多,组织性也超出了原来的设想,首先他们一到,就没法马上见到蓝鸟。
  (你为什么拦住我?)等待的时候,屠梓忍不住用精神链接问言墨。
  (你自己也说,蓝鸟这伙人思想极端,谁知道他们知道了会什么反应?)言墨忍住不翻白眼。
  (那也可以先告诉辛逸林吧?)
  (那可是辛逸林,你就这么相信他?)在原来那个世界,辛逸林一个政客的名声可不算是顶好,都说有至此哨向精英主义的倾向。
  (这又不是我们那边的辛逸林……)
  “屠梓!”正无声争吵间,蓝鸟走了过来,热情地一把抱住了屠梓,“听说你失踪,还怕你出事了。”
  “呃……嗯,”从来未和蓝鸟如此亲近过,屠梓一时间不免打了个突,“我没事。”
  “来,”蓝鸟避不及待地搭着屠梓肩膀,领他往大厅走,“先跟大家打个招呼。”
  几乎等于被忽略了的余下四人面面相觑。
  “这情况……”言墨撇了撇半边嘴角,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浪涯脸色黑了下来,大步紧跟上搭着肩的两人。
  蓝鸟这边的基地是某处废弃的地下建筑,有点像当日在北郊的地堡,一个一个空间之间的路九曲十八弯,走起来挺花时间。
  “你这边人挺多。”被蓝鸟搭着肩,屠梓有点不自然地搭话。
  “自然。”蓝鸟冷哼一声,“那晚之后更生党撕破了脸皮不要,军警借搜捕感染者致命到处贪赃枉法、抢劫勒索,现在要出来反他的,可不只有我们哨兵向导。”
  “这里的普通人都是受害者?”屠梓是真心惊讶人数之多。
  “当然不是全部,还有——”然而蓝鸟的想法可不如他单纯,他顿了顿,只说,“总之都是反对更生党、佟权的敌人。”
  “……”屠梓未回话,蓝鸟就停了下来,手指不自觉地摩搓着屠梓的肩,似乎自犹豫着什么。
  “蓝——”
  “屠梓。”终于,蓝鸟轻轻捏住屠梓肩膀,认真地直视着他,“你既然来了这里,那你应该也是明白到,之前我们那种、光靠讲道理就想改变现状的做法是不行的。”
  屠梓紧闭着嘴,没有说话。
  蓝鸟似是对屠梓的反应早有预料,只续道,“革命总是要流血的,上一次我们极力追求和平、不使用武力,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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