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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在另一个肥皂泡-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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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张三放下手,但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这小瘪三每天雷打不动拿走一千两千的,给他跩得,把我们这些场内老人当提款机呢!”
  “放心,出了地方绝不让他好过。”
  屠梓听不见两人说些什么,见再没有留意自己,赶紧夹着尾巴溜之大吉。
  把赢来的筹码兑换成现金,这一千多就是屠梓一天的生活费。小半付了房费,剩下的吃饭购物娱乐倒也不用太节俭。
  乐颠颠地抱着彩金,屠梓满脑子只想着要到附近一家私房菜吃顿好的。那里是旅馆老板介绍的隐世小店,听说可好吃了。
  按照老板手绘的地图,屠梓出赌场后拐了几个弯,顺利找到了餐厅所在的巷子。
  “李老板吗?”远远看见一个和旅馆老板形容的一摸一样的胖大叔站在餐厅门口,屠梓快步走过去:“我是周老板介绍——”
  话没说完,离他才几米远的李老板突然露出见鬼似的表情,闪身进了店门拉上铁闸还落了锁。
  “老板?”屠梓愕然,几步跑过去拍门。“老板!”
  店门纹丝不动,里面寂静无声,反倒是屠梓走来的方向响起了复数的脚步声,和金属物件互相划拉碰撞的声响。
  屠梓回过头,只见几个混混手执钢管木棍堵在了巷口。
  “小朋友,”领头的混混吸一口烟,“有人让我給你带一句话。”
  “什、什么?”屠梓心知不妙,颤着腿往后退。
  “不是所有人,你都耍得起;不是所有钱赚了,都能有命花的。”
  “哈?”屠梓一头雾水。
  混混头领没有给他解释,丢掉烟头,吩咐自己带来的人:“别把人打死了。”
  话说到这份上,也没什么不好理解的了。
  屠梓一个转身拔腿就跑。
  混混们一拥而上,十八年来养尊处优的屠梓速度完全不够看,用不了半条街就被追上一脚踢趴在地上。
  “唔……”
  整个人往前飞扑与地面亲密接触,满脸尘埃、手脚擦伤不说,因为逃跑时张着喘气的关系,还咬到了嘴巴。
  屠梓痛到飙泪,挥出精神触丝往后甩,给追上的混混们造了一次精神震荡。
  被甩中的混混一时头晕目眩,往后跌撞倒退了几步,木棍都脱了手。
  踩上背脊的脚被挪开,屠梓顾不得疼痛的手腕,竭力支撑起身体继续没命逃走。
  谁知刚出路口,就迎面被一支钢管殴中,直接被打回了巷内。
  这次屠梓不止眼泪,连酸水都呕了出来,他想再次出动精神触丝,却被接下来的拳打脚踢淹没了神智。疼痛在他的身躯上跳舞,恐惧在他的意识里蔓延,他只能尽量把自己团起来,缩起四肢往墙角挤,希望落在身上的舞步会少一些。
  正当屠梓快要听不见自己的哭声时,落在身上的拳头突然停了,还来不及反应,还以为已经断了的右手就被拉了起来,连带着将他整个人往上一扯。
  屠梓呆呆地跟着这个抓着自己胳膊的男人跑,最初几步还差点被倒在地上的混混绊倒。
  混混头领抓着钢管马上追了上来,但男人比毫不熟识地形的屠梓好太多,他带着屠梓左穿右插,始终领先着几个身位的距离没有被追上。
  终于走到某条窄巷的尽头,这巷尾死路的围墙只有半个人高,但地势所限,跨过围墙就是一个三层楼高的小山崖,山崖下面还没有路,四米左右开外才是一条高架桥,也算是走投无路了。
  “哈……”混混头领追上喘着气停下来,胸有成竹,“艹、艹你妈……咳、哈哈……”
  屠梓面色刷白,下意识地抓住了身旁男人的衣服。
  男人干脆一伸手把屠梓拦腰抱了起来。
  “别动。”
  低沉的嗓音在屠梓耳边吩咐。
  男人抱着屠梓,直直朝混混头领走去。混混头领也是被这不按牌理出的牌弄得一呆,一时反应不过来,任由男人走到了自己三尺范围内。
  而当混混头领回过神来,想着“管他丫的就是揍”的时候,男人却突然回头对着巷尾猛冲!
  “我艹……!”
  把混混头领的惊叫抛在后头,男人紧紧抱着屠梓,长腿一跨踩上围墙用力一跃——
  屠梓感觉自己就像在天空飞翔。
  一切纷扰烦嚣全部消失,只剩漫漫的蓝天和掠过耳边的微风……还有面前人的一双眼睛。
  专注、深沉。
  落地前一刻,屠梓仿佛听见了划破长空的鹰鸣。
  男人抱着屠梓在高架桥上降落,翻身两圈险险避过呼啸而过的汽车,才在狭窄的人行道放下他。
  重新脚踏实地,屠梓的心跳比旁边的车速更快。
  “谢——”
  道谢的话才起了个头,就被尖锐的刹车声掩盖。
  几个带着墨镜的男女从刹停的车上出来,气势汹汹地往屠梓二人冲来。
  “发现目标,请求增援!”其中一个墨镜男按着耳机汇报。
  屠梓下巴掉下来合不上。
  “我就赢了两千块而已啊!“他脱口而出惨叫。
  闻言,男人僵住一瞬,有点不自在般把遮住半张脸的围巾往上提了提,再一次抱起屠梓往桥下跳。
  桥下正好也有“增援”从大路上追过来,男人牵起屠梓的手又是在横街窄巷逃窜。
  后面的墨镜男女很有组织,分头包抄,一边追还一边互通消息。
  “各队员注意,追捕情况不乐观,”在逃离追捕者视线、快要甩开所有人的时候,屠梓听见最接近他们的墨镜男道,“即将使用冲击波,重复,即将使用冲击波。”
  冲击波?
  牵着屠梓的手突然握得死紧,拉着他闪身躲进一个废弃货柜场。
  才刚刚躲进一个货柜阵后面,男人就松开了屠梓的手,抱着头跌跪在地上。
  “你没事吧?”屠梓连忙上前抱住对方肩膀,阻止男人把头砸在地上。
  “你自己跑……唔,”在他的搀扶之下瘫倒,男人痛得满头冷汗:“后来那批人,是追我的……啊!”
  “但你这个样子……”屠梓心慌意乱,莫名头晕想吐,“我……喂!”
  正慌乱间,男人被疼痛折磨得弓起的身体突然放松——已是失去了意识。
  “喂!醒醒!”屠梓真的吓到了,一点主意没有,只能试着拍醒对方:“别死啊!大哥!大哥!”
  此时,一抹褐色的影子凭空坠落在屠梓面前。
  一只……鹰?
  屠梓愕然。
  ……精神体?
  在屠梓的眼前,坠落在男人肩侧的鹰慢慢化为虚空,融进男人的身体之中。
  屠梓深呼吸一口气。
  ——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10章 
  浪涯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雪白。
  当那片雪白挪了挪屁股后,他才发现自己是被一只兔子盖住了脸。
  现在那只自带眼线的兔子乖巧地趴在他的胸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要不是鼻子还充满节奏感地耸呀耸的,就和制作精美的毛绒娃娃没什么区别了。
  勉力把目光自兔子墨黑的大眼睛移开,浪涯左右观察,发现自己正睡在某家旅馆的客房床上。
  ……怎么回事……
  浪涯把身上的兔子捞起来放到一旁,撑起上半身坐了起来。
  衣服完整、武器齐全、手脚没有针孔……
  “你醒啦?”
  左方突然响起人声,浪涯猛地拔出腰间小刀,半秒间就采取了防御姿势。
  “……是你?”浪涯认出了眼前这个顶着湿发、手脚都是瘀痕的少年是自己昨天逃跑时顺手拎走的小可怜,但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自从受感染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试过让人接近他两米范围内还一无所觉了。
  “欸你别这么紧张。”屠梓满脸安抚的笑容,并对他拍拍手,“汤圆,回来。”
  汤圆?
  依偎在他大腿边的兔子一蹦一蹦回到了少年手中,几下爬上臂膀,然后一头钻进比它小很多的胸前口袋,便如雾气般消失不见。
  浪涯双瞳紧缩。
  “你也是感染者?”
  “嗯哼。”屠梓点头,漫不经心地走到茶几边倒了两杯水,“我是……嗯……B类。你是A类吧?”
  拿起水想递给男人时,屠梓才发现对方还举着小刀对准自己。
  “……啊。”思考了几秒,他终于想到问题在哪里。“我见你有一咪咪噪音都睡不好,擅自把你围在我的领域中了,不好意思哦。”他轻轻把能为哨兵过滤杂讯的向导性精神领域收回。
  感觉到熟识的嘈杂回归,浪涯一点一点把感官控制在必要的范围内,方慢慢收起小刀。
  “还有,”屠梓让浪涯接过水,“大哥你积累的精神损伤有点严重啊,我趁你睡着帮你简单疏导了一下,但最好还是进精神图景做一次深入治疗,要不我现在就替你检查吧?”
  “不。”浪涯躲过屠梓往他额前伸的手,“不必了。”
  “那你先吃点东西?”屠梓又捧来一盘烤鸡,笑容灿烂。
  “不,先不用。”被屠梓热切的目光注视,浪涯有点不自在,他暗自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知道背脊碰上墙壁。
  “噢……好吧。”恩人完全不接受照顾,屠梓有点丧气地靠坐在床头,“我就是想谢谢你救了我。”
  虽然回来他就发现自己骨头一根未断,但当时他真的以为自己要被活活打死了。
  说句娇气的,屠梓这辈子连他妈妈都没打过他,和同学也是从未打过架(用精神触丝互怼不算),哪儿遭过今天这种罪?
  “真的,谢谢你。”屠梓认真地看着对方的眼睛道谢,“我叫屠梓,如果你有需要,请一定要让我帮忙。”
  看着屠梓和兔子一样圆滚滚的眼珠子,浪涯心底一软,主动伸出了右手和屠梓交握:“浪涯。”
  少年的手指很纤细,也没什么老茧疤痕,滑滑嫩嫩的完全不想到处流亡的感染者的手。
  “对了,”浪涯想起一点,“在货柜场你是怎么把我带回来的?”
  “哦,那边有辆三轮车……”
  “不是这个。”浪涯打断道:“你既然也是感染者,为什么对冲击波毫无反应?”
  冲击波?屠梓记得这个词,追捕他们的墨镜男曾经说过要“使用冲击波”。
  “你是说,你那时头痛昏倒是因为那什么冲击波?”
  浪涯面色凝重,“冲击波是专门针对感染者制造的武器,一般人无法感知它发出的无形波段,但我们的神经却会受到刺激,造成强烈的头痛,精神和能力也会受到干扰而紊乱。你既然是感染者,为何仿似完全不受影响?”
  屠梓沉思。
  这个冲击波,听着有点像人造模拟共鸣波。在他的世界也有类似的机械,一般用于教学训练或是科研实验,也有某些特殊娱乐场所会在调整后使用。不过因为过强的输出有可能造成不良反应,而对精神图景未发育成熟、或是图景有伤患的人而言更是有造成精神损害的危险,所以学校实验室就算有,老师也是不让他们碰的。
  想到这此处,他大致知道了原因。
  因为在这个世界的哨向觉醒后都没有受到适当的照顾,成长时更不会有该有的指导,是故他们的精神图景很可能都有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暗伤。例如浪涯,光看他的表意识层,就不知道是多少年没好好做过精神疏导级别的混乱。
  所以面对高输出率的模拟共鸣波,健康的向导,例如屠梓,只会略感晕眩反胃,情况不会比轻度的晕车坏多少;但对这边满脑伤痕的哨兵,例如浪涯而言,就是宁愿以头抢地的剧痛了。
  这理由是推断出来了,但是应该怎么跟浪涯解释呢?
  ——我是来自平行世界的优等生所以什么都知道?
  听上去像个白痴,信他这句话的更白痴……
  “屠梓?”面前少年沉默的时间太长,浪涯感觉不太对。
  屠梓板起脸,万分严肃地搭上浪涯一边肩膀。
  “也许因为我特别健康吧。”
  “……什么?”绕是见惯世面浪涯也打了个突。
  “真的,我精神状态特别健全。”屠梓继续板着脸,一副“信哥得永生”的神情,“反倒你的意识层实在太多暗伤了,精神图景一定也伤痕累累,才撑不住冲击波的攻击。赶紧让我给你治一下,下次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
  浪涯哭笑不得,要不是自己方才昏迷了那么久也没被做什么,他都要怀疑屠梓不停让他接受精神图景治疗是有什么阴谋了。
  “算了,你不愿意说就不用说。”一个人流离闯荡,总有些不想与人言说的秘密,“我先借你浴室洗个澡。”浪涯拍拍屠梓的头,揭过了这件事。
  浪涯关上浴室门后,屠梓整张脸垮了下来,忧心忡忡。
  他是真的着急想替浪涯检查精神图景,从小到大,他就没见过如此坑坑洼洼的意识层。凹凸不平的表面下绵延着无数的喷火口,即便经过他的疏导,也只是从活火山变成睡火山,随时爆发的熔岩只怕依旧在底下的精神图景流动。
  再这样下去,随时可能爆发神游症。


第11章 
  顾忌外头的追捕者可能还没有放弃,而且屠梓也有伤在身,两人干脆窝在屠梓的旅馆房间当了几天鹌鹑。
  这几天屠梓扭了好几种花式,找尽借口想让浪涯放他进精神图景看看,但都没有成功。
  在他的认知中,接受精神治疗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每年的健康检查不说,他和同学之间也会在实习课堂互相分享精神图景,学习治疗手法累积经验。可是浪涯却表现得好像他要脱光他衣服上下其手似的,比不愿意丢掉床底发霉饼干的老爷爷还顽固,屠梓完全看不到说服对方的希望。
  精神面的问题没有解决,肉体上的问题又出现了。
  “快没钱了。”屠梓哭丧着脸看外卖单,“只能吃特价餐了。”
  浪涯失笑,掏出钱包递给屠梓:“点龙虾伊面吧,这家的龙虾好吃。”
  屠梓接过钱包,继续念叨:“可是总不能只出不入呀,赌场又不敢去了,钱真不知道到哪里赚才好。”
  在赌场赚钱?
  浪涯扬眉,有点惊讶。之前看屠梓被混混围殴,又说“赢了两千”什么什么的,还以为这少年是不知好歹在什么街头的赌局中参了一脚。现下一听,竟然是职业赌客?
  “你在赌场玩什么?”
  “玩牌啊,就在京燕的对赌区。”想起那里的人,屠梓身上的伤又隐隐作痛,“扑克、牌九、麻将……能力有帮助的我都玩。”
  ——又是京燕。
  浪涯不动声色:“京燕我也常去,不过都在玩骰子那边。”
  “听大小吧?你们哨——咳,”屠梓差点咬到舌头,“你们A类的真好,完全是技术活,不像我们,又要学算牌、又要拼点儿运气。也就是京燕有对赌区,不然根本没法赚。”
  “为什么不找份工作?”顺着话头,浪涯问道。
  屠梓住嘴,有点心虚,眼神左右飘移后,还是说了:“……我没有身份证嘛。”
  浪涯愕然,“那你旅馆房间怎么租的?”
  “我用精神暗示糊弄了一下,反正这种小旅馆抄下号码就算了。”跟别人说自己的诈骗史有够不好意思的,屠梓吐吐舌头,“工作不行,都要求复印本。”
  “这样啊……”心下沉吟,浪涯再次意识到,屠梓对如何使用感染者能力似乎非常熟识。而且这种熟识,不像是在生活中误打误撞、最后掌握几个有用的能力的那种熟识,而更像是受过全面、有系统的训练后,一个萝卜一个坑地把理论知识拿出来实践的熟识。
  这一点,在屠梓力劝他接受精神图景治疗的时候特别明显,没听过的理论名词一套一套的,说得越复杂他还越有自信。
  浪涯有个想法,但他不肯定这样做是不是件好事。
  “……我有个儿时朋友,”考虑再三,他还是说了,“半个月前死了。”
  屠梓呆了呆,不是很懂浪涯为什么突然说这个。“……节哀。”虽然他能感到浪涯并没有很伤心。
  浪涯摇头,“他是因为出卖其他感染者身份被杀的,我也是试图把他从搜捕队手上救出来时才知道他就是线人,我遇到你那天受到追捕就是因为尝试救他时差点泄露了身份。”
  “万幸的是,在情报回传之前、我去救他的那一天,他和他的接头人就已经死了。除了杀他的人以外,连搜捕队本部应该都不知道他的存在。”无视屠梓疑惑的目光,浪涯续道:“我和他都是在同一个福利院长大的孤儿,因为出过几次感染问题,福利院已经关闭,据我所知,他也没有什么亲密的朋友,在他半年前来找我的时候,他背了一身的债,还是借我的钱还的。”
  “那时候,他的身份证就押在了我这。”浪涯手指点在屠梓手中、自己的钱包上。
  屠梓打开钱包,里面确实有两张身份证。一张有照片,一张没有,有照片的是属于浪涯的。
  “死之前,他才刚成年,连身份证都还没更换。”浪涯终于说到重点:“只要你拿着这张身份证去办事处,又有同一个福利院出身的我充当监护人签名作实,成年身份证一换领,他的身份就是你的了。”
  “这……”屠梓惊疑不定。
  “趁着成年,连名字都可以一并更改。”浪涯又加了一个砝码,“如何?”
  “这,”屠梓捏着那一张薄卡,只觉得烫手,“这真的好吗?我、我没身份证也……”屠梓想说他没有身份证也不会死,但想到自己在对赌区混了一星期就鼻青脸肿的时候又有点犹豫。
  观测着屠梓的反应,浪涯换了一个角度:“拿了身份证,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话题太跳跃,屠梓有点跟不上。
  “我因为一些理由,必须参加京燕下周开始的娱乐竞技大赛并夺得名次。大赛是双人队制,我需要一个搭档。本来那发小会和我合作,钱也因为这个才借给他。”浪涯解释:“我想请你代替他和我合作参赛,奖金可以都归你。”
  屠梓默然,信息量太大他一时处理不过来,在脑海中筛选又筛选,他最后选择了一个问题。
  “可以告诉我,你必须参赛的理由是什么吗?”
  浪涯垂目,脸色晦暗不明。
  “……我要找一个人。”
  漫天炮火之中,连空气都是呛人的。
  不停冒出毒辣气体的铁罐在地上滚动,四周都是人们四散逃窜的脚步声和惊呼声。
  在烟雾构成的围墙外,冷硬的广播一次又一次重复响起。怀里的灰毛雏鸟尖声悲鸣,试图压制不断侵入的感官信息——铁锈味、辛辣味、漫上皮肤的刺痛、造成层层重影的刺目灯光。
  他的眼睛不停流泪,依旧冲不走在上面燃烧的无形火焰。火焰燃烧之下,白色的变成黑色、黑色的变成绿色、渗入鼻腔的气味变成高低错落的音符层层回响,意识渐渐脱离肉身,自己凌乱的发旋出现在视野的下方……
  “喂!豆丁!别睡!”
  一双纤瘦却有力的手把他整个抱在柔软的胸前,他才自可怖的幻象中醒过来。
  “躲好,到站自己跑!”
  逆光中,那双手把他举到刚启动的火车上后,就消失在紧追而来的枪声之间。
  一响两响三响……无止无尽的枪声……
  “……大哥、浪大哥!”
  见浪涯突然失神,屠梓紧张地叫唤。
  被屠梓唤醒,浪涯抹一把脸收起久远的记忆。
  “我得到的唯一的线索,就是京燕背后的老板归来帮二当家——秦然。”他续道:“而能和秦然直接对话的,除了帮会高层,就只有京燕娱乐大赛的决赛参赛者。”
  看着屠梓,浪涯的眼里带着坚定与祈求。
  “在比赛尾声,秦然会邀请晋身决赛的参赛者和他单独见面——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第12章 
  屠梓答应了。
  但他提出一个条件。
  “我希望你能接受精神图景检查和后续治疗。”
  浪涯皱眉:“这跟那有什么关系?”
  “你是打算利用感染者的能力在比赛中取得优势的吧?”屠梓指出:“你的精神损伤已经非常严重,光是放着不管就够危险了。如果再密集式使用能力,随时可能因为过负引起感官紊乱,更严重的,会爆发神游症。到时候别说赢,连继续坐着比赛都做不到。”
  听见和比赛有关,浪涯总算第一次认真考虑了屠梓的治疗建议。只是……“神游症是什么?”
  “……”
  屠梓一秒脫力。
  敢情他恐吓了浪涯那么多天,这世界原来跟本没有这个词?
  “精神漫游症候群,哨兵能力紊乱的严重并发症。”他撑着一口气说明:“表面症状和一般人的神游症差不多,患者会失去意识和对身体的控制,由潜意识主导自己的行为。然而哨兵的神游症是由能力紊乱、感官过负引发的,患者很容易受刺激而变得狂暴、攻击身边所有人和物,最严重会在痛苦之中自残而死。”
  他故意讲得有点夸张,以达到恐吓效果。事实上神游症最初期只会持续发作很短的时间,几十秒到几分钟不等,患者也只会有类似灵魂出窍的体验,直到很后期都没有医治才会诱发狂暴化和自残。
  不过浪涯完全没有被吓倒,“A类感染者最后不都这样。”
  “当然不是!”被吓倒的反而是屠梓,他完全不敢相信可致命的神游症竟然是常事:“这个可以防治的啊!你想四十岁就挂吗!”
  “感染者不都——”顾虑到屠梓脸上的紧张和发青的脸色,浪涯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好吧。”他妥协,“我让你治。”为了比赛不出岔子。
  长舒一口气,他掀起衣摆把上衣脱了下来,然后解开裤襟纽扣——
  “诶——等等等等。”屠梓狐疑地后退数步,“你做什么?”
  “准备治疗啊。”浪涯不解,这小子又怎么了?
  “那你脱什么衣服?”
  “……你喜欢穿着衣服来?”
  “来?来什么?”
  尴尬的沉默。
  几秒后屠梓率先爆炸。
  “谁特么要和你‘来’啊!”屠梓脸红成番茄,“我说的是检查!治疗!健全的、普通的、穿着衣服端正坐好的治疗!”
  已经光了一半的浪涯也是相当羞耻,“我见过的B类感染者为A类做的舒缓都是要这样的……”一边解释,他一边背过身把衣服穿回去。
  屠梓很崩溃,他记得起课本上说过,透过亲密行为交融信息素是历史上第一种被确认的能力紊乱治疗法——只是他想不到在没有组织性研究的情况下,八十年过去,这里的哨向之间竟然还是流行着这么原始的疗法。
  特别当他回想,这几天自己不停怂恿浪涯接受治疗时,浪涯脑海里是怎么误会的,他就想挖个洞钻进去。
  “——慢着,”他又想起一件事,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那你昏迷了刚醒来时,我告诉你我为你做了精神疏导,你以为我是做了什么?”
  “呃……”浪涯没有回答,不自觉抿起的嘴唇却暴露了他的想法。
  屠梓什么都懂了。
  “……我去找老板借点香薰。”他要离开这房间冷静一下。
  旅馆里并没有屠梓想要的那种香薰,在老板提供的厕所清新剂和盘式蚊香之间,屠梓勉强选了一个味道没那么呕心的。
  点了蚊香,屠梓和浪涯盘腿对坐在床上。
  “嗅觉是最难控制的感官,蚊香的味道是一个指标,防止你被别的气味信息分神。”屠梓解释,又扬起一张毛毯,把浪涯从头顶到脚围住,只露出一张脸和一双手,“触觉也需要稳定下来。还有视觉。”
  要被戴上眼罩时,浪涯反射性地躲了一下。
  “放松……”屠梓缓缓展开自己的精神领域,帮助浪涯降低五感。
  浪涯皱着眉接受了眼罩。
  一切准备好,屠梓轻轻握住浪涯的双手。
  “听着我的声音,一步一步走。”
  “我是你邀请的客人,你无须对我防备。如果你想要送客,只需轻轻扶起我的手,我就会离开。你不必紧张,也不用害怕。”
  感知到浪涯的情绪变得和缓,屠梓放心闭上眼睛,哼起熟识的歌谣,放出精神触丝深入对方的意识。
  浪涯的意识层和几天前做疏导的时候相比并没有什么改变,依旧是一个又一个的喷火口绵延在仿如海底岩层的灰色土地上冒着烟。只是可能因为冲击波带来的伤害已经自愈,冒出来的烟不在带着厚灰,而更多是奶白色的水蒸气。
  屠梓轻柔地挥散蒸气。
  意识层能做的精神疏导他几天前才做过,暂时没有需要再做一遍。而意识层的景观化主要还是精神图景的不稳定引致的,他得先找到进入更深一层的路。
  新喷发的蒸汽又开始弥漫。
  ——喷发口。
  屠梓灵机一触,紧紧裹起四散的触丝,自其中一个最大的喷发口潜了下去。
  “我去、噗——咳咳咳……呕……”
  他的猜测果然没错,穿过喷发口,就是浪涯的精神图景。只是一进入图景,就被呛了一嘴巴滚烫咸水。
  封闭洞穴里面海水和岩浆的战争相当有冲击力,没有被烫熟只能因为这都是精神幻象。
  水位已经接近满溢,洞穴穹顶和翻滚的水面之间距离不超过三尺,岩浆从洞壁某处源源不绝地流出,受到海水冷却,形成新的岩石,又再填高一寸水位。
  岩浆流出的速度不快,但冷却形成的沸腾和浪花已使环境足够混乱。
  屠梓紧贴在洞顶,精神触丝分裂出无数头发般的幼线,自他背后沿着洞壁发散开去。
  精神图景的一切,都只是深层意识的具象化。
  不要被表象迷惑。
  屠梓不再去看,而是默默感受精神触丝回馈的消息。
  和缓稳定的能量增幅——是旧伤不是新伤。
  此起彼伏的波动规律——自愈能力依然健在的证明。
  海水、岩浆……全自然的图景构成——表示创伤并非由心理伤害造成。
  屠梓放松肩膀。
  纯能力透支伤害——那就好办了。
  屠梓汇集触丝,載上能量往岩浆源头探去。
  “豆丁,别怕。”“走这边!”“上车别管我……”“——醒过来!”
  “赫——”
  排山倒海的影像和音讯朝屠梓扑面而来,岩浆的火光幻化成一头艳红的长发——
  “不对!”屠梓拼尽全力从岩浆处将触丝收回。
  能力透支创伤的具现化存在不会存有感情或是记忆碎片——岩浆并不是伤患所在。
  ……那是哪里呢?
  暂时收起的精神触丝贴回洞壁,耐心等待下一次尝试。
  ……慢着。
  贴回、洞壁?
  “我知道了!”
  屠梓没有再移动,紧扣着洞顶将能量源源不绝输送給身后每一条触丝。
  洞穴的岩层开始碎裂。
  碎片一块块往水面掉落,半空中就消失不见。
  不过几个弹指之间,洞壁破裂,海水与岩浆疯狂涌向外围。
  刹那间,海阔天空。
  一望无际的海洋在苍穹下延展,礁石上流淌着岩浆慢慢成长,这样的景观还不稳定,但生机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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