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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与书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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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处宅院他倒是常来,以探望唐荣,不过待的时间都不长,多数时间在外面为唐荣求医问药,偶尔请来一两位名医,但都收效甚微。
刘姨接过唐垣手中的药包,对唐垣说:“文大夫刚给小少爷诊治完,正要去镇子上抓药。”
“谢过文大夫,”唐垣施礼,“唐荣的病情怎么样了?”
“少爷短期内并无大碍,老朽给他开了副方子,照着方子调理,少爷会有所好转。”
“嗯,多谢文大夫,你们是要去给唐垣抓药吗?”
“正是。”文大夫说。
“还是我去吧,”唐垣说,“镇子上我比较熟悉。”
“也好。”穆胥把药方递给唐垣。
“唐垣先行告退,”接过方子,唐垣冲二人抱拳,“回来再招待二位。”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穆胥抱着阿狸去后园时,看到唐荣正躺在草地上,置身阳光下,右手搭在前额出神望向天空。
穆胥远远站着没动,阿狸从他怀里跳下来,慢慢走过去,走近时跳到了唐荣肚子上。
唐荣感到肚子上一重,垂目看到了阿狸,轻柔地摸向它:“你来啦。”
站了一会儿,穆胥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转头看到了文晏。
与他目光接上,文大夫开口:“你在看什么?”
“看风景。”穆胥笑着转回身,继续望着草丛。
文大夫走到穆胥身边,循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到了平躺在草丛中的唐荣。
唐荣表情很平静,正一下一下轻抚着卧在肚子上的阿狸。
“真是好风景。”文大夫捋着胡子呵呵笑着,心潮却起伏不止。
唐荣的病,一般很难撑过二十岁,若是病情再加重,旦夕之间便会丧命,唐荣还如此年轻……
念及此,他不觉眉头紧皱。
穆胥无意间回头,看见他这副神情,被吓到了:“文大夫,有什么不妥吗?”
察觉自己的失态,文大夫忙又换上一贯慈祥的面容:“看到唐少爷,总让老朽想起一个故人。”
“故人?”穆胥不解,文大夫的故人年纪也该不小了,怎么看到唐荣还能想起来。
“嗯,”文大夫微微笑着抚了抚胡子,“也是唐少爷这般年纪。”
“是么。”如此年轻……
穆胥转头看了眼文大夫,发觉文大夫的目光,似乎在透过唐荣看着另一个人。
这老头儿身上有故事啊,穆胥心想。
“文大夫,穆公子。”身后又传来一个声音。
穆胥和文晏一同转身,看到了左手提着药包,右手提着两坛酒,正大步走过来的唐垣。
唐垣回来时直接从后园翻了进来,抬眼就看到穆胥二人站在不远处。
“唐大少爷速度好快。”穆胥笑说。
“在下是习武之人,来回一趟还算轻松,”唐垣把手中的东西放到石桌上,“叫我唐垣就行。”
“大哥。”唐荣听到了他们的声音,抱着阿狸走了过来。
“唐荣,”唐垣一只手握住他的肩,“今天气色不错。”
“大哥,这两位是文大夫和穆公子,刘姨应该跟你说过了。”
“嗯。”
唐荣又专门面向穆胥,“这位就是我大哥。”
穆胥对他笑着点了下头,又接过他怀中的阿狸,几人随后去了正堂。
晚饭后,唐荣稍坐了会儿便回房休息,唐垣、穆胥和文晏三人又来到后园喝酒。
唐垣言谈间是个颇爽朗的人,文大夫几次以老朽年迈、不宜饮酒或老朽在这儿你们年轻人会扫兴等缘由想先行离开,都被唐垣劝住。
唐垣言之凿凿,只说今晚不为喝酒,只为表示谢意,文大夫也不好再提离开。
最初文大夫还克制着自己,几乎没怎么碰酒。
后来与他二人谈话时,他下意识便把面前的酒杯往嘴里送,不知不觉已经喝了好几杯。
等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有些迷糊:自己的杯子怎么一直满着?
罪魁祸首是他身侧的穆胥。
他在一旁倒酒倒得正欢。
穆胥其实也不是有意为之,只是怕喝醉后忘形。
来之前主子已经威胁了他好几遍,他实在不想醉后听主子念叨,便不打算多喝。
谁知文大夫也不碰酒……三人坐着就唐垣一个人喝,他实在混不过去,于是灵机一动不停倒酒,以显得自己也喝得很尽兴的样子,却完全没注意到不知不觉把文大夫灌醉了……
他其实想灌的是唐垣,因为唐垣酒量实在惊人,他想看看他什么时候会醉。
文大夫又饮了几杯,突然头“咚”的一声砸到桌子上,不省人事。
穆胥忙推了推他:“文大夫,你没事儿吧?”
文晏没有回应。
“看来是喝醉了,”穆胥对唐垣说,“我先送文大夫回去吧。”
“也好,我去叫刘姨收拾一下。”唐垣说完步态稳健地离开了。
穆胥看着他的背影“啧”了一声,喝这么多不带醉的,酒仙啊。
转身去扶文大夫,刚扳起他的胳膊肘,文大夫突然猛地扑向他,半坐着抱住了他的腰。
穆胥轻笑一声去拉他的手,但文大夫抱得死紧,他没拉开。
感叹一声这老头儿手劲儿真大,他欲大力去拽,一低头却看到文大夫埋在自己肚子上的脸眉头皱起,儒巾还有些歪。
看了会儿,穆胥莫名有些舍不得去拉开他,遂把文大夫拖起,就让他那么面对面抱着自己,扶着他后退着往回走,同时心里好笑:“一个老头儿喝醉了跟个小孩儿一样。”
穆胥还算庆幸,文大夫喝醉了一句话没有。
要是他在自己耳朵边叨叨个没完,还这么死死抱着自己,他真的要疯。
作者有话要说: 那些病理什么的编的,当不得真<(?????)
第5章 04
穆胥三人去喝酒时,阿狸没跟着,在外面转了一圈儿,看见唐荣房间的灯还亮着,便跳到了他房间的窗子上,却听到唐荣好像在跟一个人说话。
阿狸隐着身子进了房间。
唐荣披着衣服坐在床上,双手托着一只很小的玉壶,壶盖正一跳一跳的,一个少女的声音从玉壶身上传来。
原来是壶仙,阿狸奇怪它怎么在这儿。
“在那之前,”唐荣开口,“我会保护你。”
“谢谢你,唐荣。”壶仙说。
“你何时动身?”
“会在这两天,我可能没时间等更久。”
“你一个人可以吗?”唐荣沉吟,“我能帮到你吗?”
“唐荣,不要担心。我会恢复原形在晚上离开,很快就能到,”沉默了会儿,壶仙又道:“只是这两天,可能无法变成人形。”
唐荣语气温和:“你能平安就好。”
“嗯。”壶仙应了一声,壶盖不再跳动,也没再发出声音。
唐荣也静静看着它,良久未动。
又盯着他们看了会儿,阿狸轻轻走出了唐荣的房间。
回到厢房,穆胥还没回来,阿狸在心中对他说了声“速回”。
不多时,穆胥揉着腰进了屋。
“腰怎么了?”
“别提了主子,”穆胥一副虚脱的样子,“本仙真怀疑这位文大夫是个假老头儿,劲儿大的惊人,箍得本仙腰都快断了,怎么拽都不撒手。”
“法力啊,笨蛋神仙。”
“本仙这不是太久没用忘了么,”穆胥坐到床上,把阿狸举起来贴到脸上来回蹭,“所幸他搂的是本仙的腰,若是搂住了本仙的脖子,主子现在就见不到本仙了。”
“你没那么容易死,”阿狸说,“放我下来。”
“主子,你一点都不心疼本仙。”穆胥佯装叹气,把阿狸放到腿上。
“别贫,”阿狸说,“有正事。”
“怎么了?”
“我在唐荣房间看到了壶仙。”
“壶仙?”穆胥想起了唐荣之前藏在手里的东西。
“嗯,”阿狸说,“它本身就是由灵玉所筑,后来被人遗落在山中,在你沉睡的这两百年,得你灵力滋养,修成了壶仙。”
“哦,”穆胥继续揉着腰,“怪不得本仙不知道。”
“我原本以为它是跟着我们下山的,但它好像先我们一步到了这里。我刚刚看到它时,发现它形态不稳定,无法长久保持人形,也许跟你醒了有关。”
“形态不稳定吗……”穆胥思忖了片刻,脸上爬上笑容,“既然是本仙灵力滋养的,本仙不如去认他做干儿子,顺便助它一臂之力。”
“它是女的。”
“干女儿也行啊,”穆胥跃跃欲试,“快带本仙去。”
“你别去吓它,”阿狸制止,“这件事我来处理,你还是去跟文大夫待一起吧。”
“……”
“那你叫我回来干嘛?”穆胥无奈。
“说一声。”
“说一声?”穆胥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又重复一遍,“只是说一声吗?”
“嗯。”阿狸回的肯定。
“……”
主子真是越发不把本仙放在眼里。
“算了,你愿意去就去吧,”穆胥妥协,“不过本仙为什么要跟文大夫待一起?”
“自己琢磨。”阿狸说。
“琢磨?”穆胥茫然,“什么?”
阿狸没再理他,从他腿上跳下来走出了屋子。
留下一脸懵的山神大人。
过了许久,房中突然传出一个声音:“本仙知道了!”穆胥想了半天,猛然醒悟般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是要本仙给文大夫弄醒酒汤吧,”想明白后,山神大人心里舒坦了不少,但片刻后又蔫儿了,“可本仙不会做啊……”
阿狸远远听到他的声音,心里骂了句”笨神“,径直朝着唐荣的房间走去。
已是夜半,再过去时,唐荣房间的灯已经熄了。
阿狸变成人形,隐着身子进去,拿走了唐荣枕边的盒子。
飞至宅院外的一条河边,阿狸停了下来,打开盒子注入灵力,唤醒了壶仙。
壶仙乍然看见眼前陌生的灰衣男子,后退了几步,察觉自己变成了人形,不解地望着阿狸。
“我是猫仙阿狸。”阿狸回答她眼神中的困惑。
“是你把我带出来的?”
阿狸“嗯”了一声。
“你想做什么?”壶仙眼神中满是戒备。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阿狸说,“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在这儿。”
看到壶仙眼中的戒备未消,阿狸继续说:“如果你告诉我缘由,我兴许会帮你。”
“帮我?”壶仙不解,“你为什么要帮我?”
“与其让唐荣一个凡人帮你,我帮你不是更好?”
“你知道唐荣?”壶仙皱眉,言辞充满敌意,“你想要什么?”
“要我家主人开心。”阿狸淡淡道。
“你家主人是谁?”
“我家主人现在就在唐荣家里,你总不会不知道。”
“你是说……那个红衣男子?”壶仙想起来了。
虽然这两天清醒的时间很少,她恍惚中还是见过那人几眼。
那么眼前的猫仙,壶仙看着阿狸,应该就是他怀里的那只狸猫。
戒备的心稍稍放下,壶仙继续发问:“那个人是什么身份?”
“你无需知道。”
壶仙盯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方道:“你要怎么帮我?”
“送你离开。”
“我自己就能离开。”壶仙说的果断。
阿狸盯着她,缓缓开口:“如果我没说错,你未修炼完整就下了山,本身就不能长久维持人形,这两天,灵力更是散失的厉害,连清醒的意识都难以保持,”看到壶仙越来越苍白的脸,阿狸顿了下,再次字字戳心:“你沉睡的时候,就是个普通的玉壶吧?你要怎么离开?一个小孩儿就能把你摔碎。”
阿狸不想拖延时间,把该说的直接挑明。
沉默很久,壶仙才下定决心般:“好,我信你。”
阿狸没说话,等她继续讲。
一个月前,壶仙在山中溪涧玩水。
突然一阵倦意袭来,她恢复原形且失去了意识,之后便顺着溪流一路漂下,被送到了山脚的一条小河。
唐荣当时正坐在河边草地上,看到水中浮着一个青色的东西,站起身走过去,发现是一只小巧的玉壶。
唐荣将它捞起,落到手中沉甸甸的,他很奇怪这只玉壶为何没有沉到水底,便将它拿了回去。
玉壶很小,只能容下一杯茶的量,更像是个观赏物件。他反复翻看了许久,依旧不能明白其中的特别之处,便把它随意放到床头。
夜半,半梦半醒间,唐荣听到壶盖在跳动。
他不知是何缘由,于是坐起身,把玉壶捧到手心,借着月光端详着玉壶,玉壶这时却忽然开口:“你是谁?”声音是个稚嫩的女声。
唐荣并没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温和回应:“我是唐荣。”又迟疑发问,“你……是神仙吗?”
“嗯,我是壶仙,你是凡人?”
“是。”唐荣微笑。
“我怎么会在你这儿?”
“我在河中看到你,就把你带回来了,”唐荣说,“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介意……我好像的确掉到了溪水中,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我家的别院,在山脚下。”
“山脚下……”壶仙沉思,“看来我是被溪流带到这儿了。”
“你还要回去吗?”唐荣轻问。
“我现在的形态也回不去,”壶仙说,“其实我之前就想下山了。”
唐荣看着它:“为何?”
“我修炼不得门道,修了两百年也才勉强维持人形,法力也很弱,”壶仙叹了口气,”可能做神仙不适合我。“
唐荣笑了。
“你笑话我。”壶仙不满道。
“我没笑话你,与你一样,”唐荣声音和缓,“可能做凡人也不适合我。”
壶仙闻言沉默了半晌,唐荣感觉到它好像在打量自己。果然不一会儿听到壶仙问:“你是不是病了?”
唐荣依旧笑着应了一声。
“……很严重吗?”
“还好。”
“那我陪着你吧,正好我也无处可去,”壶仙声音轻快,“等我法力强了些,就给你治病。”
“荣幸之至,”唐荣笑得开心,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壶壁,“唐荣先谢过壶仙。”
壶仙试着变成人形,结果失败了,就一直用玉壶的形态跟唐荣聊天,只是没聊多久,又陷入沉睡。
唐荣看它没有声息了,静等了会儿,才把它轻轻放到枕边,重新躺下。
第二天壶仙没有苏醒,唐荣怕它被刘姨看到,便找了个盒子将它放进去。
白天藏到枕下,夜晚放到枕边。
直到第二天夜半,盒子中才重新有了动静,壶仙再次醒来。
唐荣打开盒子,盒子里闪出一道青光,青光落到地上,一个身穿青色衣裙的少女站在他的床前。
“你是壶仙?”唐荣看着她问。
“嗯,”床前的人笑着点头,“是我。”
“你很漂亮。”唐荣说。
壶仙听到他的话,开心地掂起裙子转了一圈,又问:“我的本体漂亮吗?”
唐荣微怔,明白了她指的是玉壶:“也很漂亮。”
壶仙笑得更开心。
之后的时间,唐荣若是在房间,便习惯把玉壶握在手中,或者放在桌上,静静看着。
壶仙大多数时间在沉睡,也就是普通的玉壶状态,少数苏醒的时间往往在深夜,苏醒时,她喜欢变成人形,跟唐荣对坐着聊天儿。
刘姨深夜偶尔会进来,壶仙听见推门声就迅速变回原形,唐荣便把它握在手中,有时装睡,有时依旧坐着。
刘姨倒一直未发现它的存在。
只是这几天,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且难以变成人形。
她感受到山中的灵力来源消失了,因未修炼完整,自己的灵力也在逐渐散失。
如此下去,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回复成一只普通的玉壶。
所以她必须离开这里去重新修炼。
但正如眼前的猫仙所说,凭她现在的状况,能否一个人离开都成问题。
若是像之前一样,在溪中突然沉睡,又不能遇到唐荣这样的人,她随时会身处险境。
虽不清楚阿狸的真实目的,被他送离却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听过壶仙的叙述,阿狸道:“我会帮你,你何时离开?”
沉默良久,壶仙缓缓开口:“明晚。”
“好,明晚这里见,”阿狸把手中的盒子还给她,“我为你输了灵力,你这个状态,可以保持一段时间。”
本想直接离开,阿狸还是补了一句:“你自己回去还是跟我回去?”
“我自己回去吧,”壶仙把盒子放到袖中,微笑着,“多谢你。”
“嗯,先走了。”阿狸话音刚落便消失了。
壶仙走到水边蹲下,静静盯着水中的自己看了许久,也回到了唐荣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
第6章 05
唐荣醒来时,看到壶仙正坐在床边。
望见他睁眼,壶仙冲他一笑:“你醒啦?”
“嗯,”唐荣毫不掩饰内心的欣喜,忙坐起身,“你怎么……”
壶仙给他披上衣服,笑着说:“得了贵人相助。”
“如此甚好,那你……”唐荣略有迟疑,“还离开吗?”
“嗯。”微顿,壶仙又补充,“这样的形态只是暂时的,维持不了多久。”
“你是要今晚走吗?”唐荣依旧微笑着,掩饰住泛上来的失落。
壶仙轻“嗯”了一声。
“……你要带什么吗?我可以给你准备。”
“不用了,我也不需要什么,”壶仙浅笑,“一会儿再细说,我先藏起来,刘姨快来了。”
“好。”唐荣转身去枕下找盒子。
没等他找到,壶仙把他拉回身:“我要藏你袖子里。”
唐荣笑了,抬起胳膊:“进来吧。”
壶仙化作一道青光进入唐荣袖中。
文大夫醒来时一阵头疼,捂着脑袋从床上坐起,还没缓过来就听到外面的敲门声:“文大夫,你醒了没?”
是穆胥。
文大夫穿好衣服给他开门,穆胥正端着一碗汤站在门外。
没等文大夫说什么,穆胥就绕过他轻车熟路地进了房间,他完全没来得及阻止。
扫了一眼屋子,没发现什么不能看的物件,文大夫才望向被穆胥放到桌子上的东西,脸上同时挂上慈笑:“这是醒酒汤吗?”
“对啊,我让刘姨给您老做的,赶紧趁热喝吧。”
“嗳,谢过小王爷。”文大夫走过去坐了下来,端起碗慢慢喝着,一边喝一边回想昨晚的事。目光不经意瞥过穆胥,突然发现他正低着头双肩不停耸动,见此,文大夫放下碗:“小王爷,怎么了?”
穆胥憋的实在辛苦,听到文大夫的问话,马上绷不住趴在桌子上笑出了声。
文大夫发愣看着他,不明所以。
笑够后,穆胥终于坐直身子,装作自然地揉了揉脸,又消除尴尬般清了下嗓子,方才开口:“文大夫喝汤着实有意思……”话没说完又想笑,他再次低头努力绷住。
“哦?”文大夫听到他的话看了一眼手中的碗。
穆胥强装镇定再次抬头:“我发现文大夫喝汤呢,有个习惯,”想起文大夫刚刚喝汤的神态,穆胥又低头笑了一会儿,然后不自在地抬头清了下嗓子:“文大夫对不住,因为太好玩了。”说完又笑。
文大夫一直没说话,静静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文大夫喝汤,总是吹三下喝一口,再吹三下再喝一口,”脑海中重放文大夫方才悠闲的老年人姿态,一边吹汤还一边若有所思,穆胥又想笑,“所以我在想,这碗汤喝完,文大夫总共要吹多少下。”
“……”
穆胥看到文大夫脸上慈祥的笑容消失了,换做一副“你真无聊”的神情,但又很快极有涵养地调整过来。
穆胥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被打开笑穴一般,不停地想笑,看到文大夫就想笑,尤其他现在还拿着那个碗。
不行,这个房间不能待了,穆胥克制着表情开口:“文大夫,你喝完了吗?”
“嗯。”文大夫把碗放到桌上。
穆胥看到他这个动作内心一阵感激,忙把碗放到托盘上,说了句“文大夫我先告辞了”就起身开溜。
刚走到门口,文大夫又叫住了他:“小王爷。”
“嗯?”穆胥回头。
文大夫略显迟疑:“老朽昨晚醉后……可曾说过莫名之语?”
穆胥盯着文大夫认真想了想:莫名之语没有,莫名的动作倒是有,不过谁还没有个醉的时候,穆胥便咧嘴爽快地回了句:“没有。”
“没有便好,”文大夫应了一声,“老朽酒后容易失态。”
你也知道啊……穆胥觉得好笑,还是很善良地没把他死死抱住自己的事儿告诉他。
万一老头子觉得自己晚节不保,一个想不开,他罪过就大了。
看文大夫不再问什么,穆胥开门出去了,盯着托盘中的碗,又忍不住发出几声大笑。
房中的文大夫听见门外毫无克制的笑声,无奈摇摇头。
他对这位山神大人,倒没想隐藏什么,山神大人没发现,他也不觉得有说的必要。
他担心的是唐垣。昨晚唐垣也在场,被他听到些不该讲的可能会平添麻烦。
只是他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自己后来是如何醉的,好像也没人劝酒。
看来以后连酒桌都不能去了。
晚饭后,唐荣把壶仙轻轻捂在怀里,打算偷偷从后门出去。
刚走至回廊,便遇到了刘姨,他迅速把双手背到身后。
刘姨气喘吁吁地小步跑过来,到他身边连忙把一件披风披到他的身上,同时如释重负般:“小少爷,老身可找到你了!”
“刘姨,怎么了?”
“小少爷,你的药还没喝呢,老身去你的房间看你不在,以为你在后园,去找了你也不在,可把老身吓坏了。”
“刘姨不要担心,我不会走太远的,”唐荣说,“药我回去再喝。”
“这么晚了,小少爷你要去哪儿啊?”刘姨满脸关切,“怎么灯笼也没拿。”
“我只是出去走走,很快就回。”
“晚上天凉,小少爷身子又不好,”刘姨劝说,“小少爷若是想出去,改日白天再去吧。”
“我……”唐荣还想说什么,感觉到手中的壶仙动了一下,然后从自己的手中脱离,他忙转身往地上看,壶仙已经不见了踪影。
朝着后门静静站了会儿,唐荣轻声开口:“刘姨,我们回去吧。”
“嗳。”刘姨忙过来搀住他。
壶仙到河边时,阿狸已经在等他,以狸猫的形态。
“走吧。”壶仙对他说。
阿狸抬头盯了她一眼,转过身:“再等等。”
“嗯。”壶仙没多问,坐到了河边,安静看着小河出了神,手漫无目的地抓起身边的小石子,一下一下往河里扔着。
月光下的河面浮动着磷光,石子坠入河中发出清悦的声响,同时溅起不高的水花,水花回落后河面重归平静,一圈圈涟漪紧接着泛起。
忘了坐了多久,壶仙突然听到唐荣的声音,她猛地站起身。
吃过药后,刘姨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唐荣再次出来,朝着壶仙之前所说的小河一路跑来。壶仙看到他时,他面色苍白喘得厉害,额头上也全是汗珠,壶仙忙冲着他跑过去:“唐荣,我在这儿!”
唐荣转过身看到她,笑了。
壶仙也笑了。
两人站着对视良久,唐荣轻声开口:“你还没走,太好了。”
壶仙轻轻笑着:“你有手帕吗?我有东西给你。”
“嗯。”唐荣从怀中掏出一方白色的手帕,把它展开摊在手上。
壶仙变回原形,飞到河边,在身体里盛满水,然后飞回到手帕上方,将玉壶里的水全部倒在手帕上,又化作人形。
手帕上的水慢慢干了,手帕变成淡黄色,散发出桂花的香气。
壶仙轻轻合上唐荣拿着手帕的手:“只要我还活着,它的气味就不会消失,”她看着唐荣,“我会循着它回来找你。”
“嗯。”唐荣点头。
“你也可以送我一个东西吗?”壶仙说。
“你想要什么?”
“一个名字,”壶仙又重复一遍,“送我一个名字。”
唐荣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方道:“青罗。”
壶仙笑了:“你是不是早就想过?”
“嗯,”唐荣也笑了,“你喜欢吗?”
“喜欢。”壶仙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说要给你治病,却是你一直保护我,”她轻轻抱了下唐荣,“谢谢你,唐荣。”
慢慢松开他,她轻声问:“你可以活着吗?”
“我会努力。”唐荣笑的温和。
“嗯,”壶仙声音很轻,“我走了,唐荣。”
壶仙说完便消失了。
黑暗中的阿狸也一起消失。
“青罗,保重。”唐荣握住手帕静静看着。
须臾,他抬头望向黑暗中的天空,满天繁星。
“谢谢你的出现,”他轻声说,“给我继续活着的勇气。”
穆胥隐着身子,注视着不远处久久未动的唐荣。
从上次阿狸把壶仙带到河边,以及刚刚壶仙离开,他一直在。
看着壶仙和唐荣,一些久远的画面不时在脑海中闪过。
阿狸不多时也隐着身子立在了他身侧,静默着陪他看了会儿,变回狸猫跳到了他怀中,同时说了声:“珍惜身边人,笨神。”
“什么?”穆胥思绪被打断,听到这句话吓了一跳,诧异地盯着阿狸,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不像是主子会说的话。
阿狸没再说什么,良久,穆胥才好笑道:“身边人,主子在说自己吗?”揉了揉阿狸的头把它贴到自己脸上大力蹭着,又戏谑道:“放心,本仙会很珍惜主子的。”
“笨蛋神仙,”阿狸语气冷硬,惊叹笨神的理解能力,也很不满他乱蹭自己,“放我下来。”
“好啦,”穆胥把它重新搂进怀里抚摸着,右手朝唐荣挥了一下,“我们回去吧。”
黑暗中,唐荣的面庞慢慢红润起来,嘴唇也有了血色。
第7章 06
唐荣突然康复了,文大夫有些难以置信。
当看到身侧的穆胥时,便想通了。
刘姨高兴得欢天喜地,催着唐荣赶紧写信把这事告诉老爷夫人,让他们来接唐荣。
唐荣想在这里再住一段时间,便让他们三个月后再来。
唐垣在跟他们喝完酒的第二天就走了,刘姨说了好几次“大少爷在这就好了,他知道该开心坏了”。
同时,她把唐荣痊愈的功劳全归于文大夫,一口一个“恩公”地叫着,非要他和穆胥再在这儿住上一段时间,等收到老爷夫人的回信和谢礼再走。
文大夫婉言拒绝多次,刘姨才依依不舍地放他们离开,又在走之前的那天晚上给他们准备了丰盛的酒菜。
只是文大夫短时间内没打算沾酒,穆胥更是被阿狸监视的紧,唐荣年少且身子刚恢复,所以一桌子的人只吃菜没碰酒。
比起刘姨,唐荣显得更加理智一些。
虽然文大夫解释了,他这种病有骤然康复的可能,但他还是心存疑虑。
文大夫的方子他只吃了两日多,虽感到身子轻了些,但十余年的顽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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