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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了那个祸害-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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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里行间,尽是担忧。
江子焕心中油然生出一股暖意,嘴角的笑意未褪,眼前却是有些模糊了。
他的手微微有些发抖,凌忘渊的手探过来,用力地覆盖在他的手背。
“子焕,”凌忘渊认真道,“他还说,他与沈棠正在遍寻世间医治之法,所以,你一定不能放弃。我也是。”
江子焕嘴角泛起苦笑:“此生有你,有他,何德何能。”
他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这话应该我来说。”凌忘渊握紧了他的手,目光柔和地看进那双泛着水光的眼睛里。
不论是那个在第一次见面,就完美识破了他恶作剧的你。还是那个听出他曲中心境,再以曲还情的你。亦或是那个在苦海挣扎,弥足深陷,误入歧途的你。
“此生能够遇见你,甚幸。”
☆、番外二:书信
清晨云雾蒸腾; 一道白光划破天际; 落在山谷中的冷潭旁。微微湿润的空气洗净倦意; 谢景离遥望不远处的瀑布; 揉了揉酸胀的眉心。
山谷中静悄悄的; 只能听见水声潺潺。谢景离稍加思索; 朝一个方向走去。
绕过俨然的屋舍,有一条幽静直通丛林深处。谢景离踩着湿润的落叶,还未走到深处,便已觉阵阵暖意扑面而来。
在那幽僻曲径深处,有一眼水汽氤氲的温泉。
丛丛苇草交叠的青石上,隐约显出一人身形。沈棠披着件半松不紧的浴袍,赤脚趴在石台上; 睡得正香。谢景离远远看见了人; 脚步也放缓下来。
温泉周遭暖意蒸腾,倒也不觉得冷。谢景离在青石旁站定,一眼便瞥见温泉旁几个歪七倒八、显然已经喝空了的小酒壶。
——藏这么深也被他给挖出来了。
谢景离暗自叹息一声。沈棠前几年身体受毒蛊所侵; 虽然毒是解了,却落下不少毛病,只能慢慢调理。因此自从二人成婚后,他便严令禁止沈棠再碰酒。
谁想到这一没看住他; 就被这人钻了空子。
谢景离俯身坐下; 在沈棠脸上轻啄一下,再轻声细语唤道:“沈棠?”
可能是前夜多喝了些,这一叫竟没把他叫醒。沈棠咕哝了一句什么; 轻轻皱着眉头,顺势往谢景离怀里一钻。温泉旁再是暖和,也比不上真正的暖帐床,沈棠在这里睡了一夜,好不容易逮到个温暖的事物,摸摸蹭蹭,在谢景离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接着睡。
他这一动作,本来就松垮的浴袍向下滑了几分,露出光洁白皙的胸膛。
谢景离:“……”
要命,他里面居然什么都没穿。
谢景离浑身僵住,偏偏一个劲往他怀里钻的人还丝毫未觉,口中继续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这下谢景离听清了,他这一声声,叫的都是同样两个字:“景离……”
谢景离的脑子里只剩下“嗡”的一声,没等他回过神来,身体便先于大脑反应,低头吻了下去。当了盟主之后,谢景离越发忙碌,算来二人已经许久没有好好亲近。谢景离按住沈棠的头,撬开唇齿缠绵亲吻,似要将无处发泄的邪火都融到这个吻里。
沈棠被他这几乎算得上撕咬的吻弄醒,晕晕乎乎地抬起头,眼底一片茫然懵懂。
谢景离贴着他的唇,低声问:“醒了?”
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沈棠还有些迷糊,他眨眨眼:“……景离?”
谢景离轻柔却不容反抗地揽着沈棠的腰身,把他往怀里带了带,缓缓开口:“一声不吭跑出来,就这么在温泉边睡着,还偷喝这么多酒,嗯?”
他的掌心慢慢攀上侧腰,不轻不重地揉捏着,每说一句力道便加重几分,带上些惩罚的意味。
沈棠这下可算是彻底清醒过来。他一巴掌拍开那只在自己身上作祟的手,道:“大清早别动手动脚的。”
谢景离前些时日离宗处理些事务,直到昨天才得了闲,连夜赶回万剑宗。可这一回去,却听说沈棠几天前就离开了万剑宗,一直没回来。
谢景离帮他拉了拉衣服,悠悠问道:“好,那可否请夫人告诉我,为何要离家出走?”
沈棠被他这称呼激起一身鸡皮疙瘩。他移开目光,生硬回答:“理由你别管,总之,我最近就待在这里,不回去了。”
“这是怎么了?”见他这样也不像开玩笑,谢景离不由放软了语气,拨开怀中人微微湿润的散发,凑上去亲昵的吻了吻,“是怪我离宗太久,冷落你了?”
“怎么可能?”沈棠失笑。这人分明是明知顾问,他哪里是这种不明事理的人。
谢景离变本加厉地靠上去,道:“我回来见不到你,还当你生我气,不理我了。”
声音轻柔中还带了点委屈,听得沈棠心都软下来了,心道这人是越来越会撒娇了,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伸手撑在对方的胸膛,半晌也没舍得推开。这么多天不见,要说不想他那是假的。
“与我回去吧。”谢景离道,“谁惹你生气了,告诉我,我教训他去。”
“不要。”沈棠神色僵了僵,转开视线,“我不回去,你要是再逼我,我,我就回琼灵谷了。”
谢景离无奈:“这是为何?”
自从沈棠瞒着南烛夫人,以“云姑娘”的身份嫁入万剑宗后,便再没有回过琼灵谷。倒是他师父来看过他一次,还传达了南烛夫人的态度。大致意思是,沈棠现在是越活越有出息了,有本事这辈子别回琼灵谷,要是敢回去,打断他的腿。
以谢景离对南烛夫人的了解,这肯定只是一时气话,既然没有强行让人将沈棠抓回去,说明她已经默许了沈棠留在万剑宗。但就算是这样,沈棠也是打死不敢再踏足琼灵谷的,生怕他那个脾气暴躁的母亲再找理由,把他关在谷里十天半个月。
可现在沈棠居然说要回琼灵谷?谢景离垂眸思索,还有什么能比南烛夫人更可怕?
谢景离这边认真思索着,沈棠却是看准了机会,狠下心一把推开他的手,再就着力道往后一滚,竟像条顺滑的鱼一般,从他的怀中滑出,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谢景离闪身躲开,虽没被水花溅到,但抬头看去时,那人已经窜到了温泉的另一头。沈棠落水的时候没来得及脱衣服,沾湿了水的浴袍贴在身上,勾勒得上半身线条更加明显。
谢景离平白觉得呼吸都重了几分。
“别闹了。”
“谁和你闹了。”沈棠大半个身子泡在水里,脸上被蒸腾的热气熏得带上些薄红,执拗道,“说不回去就不回去,你别问了。”
“好啊,那我便问点别的。”谢景离沿着岸边走过去,试探道,“听少炀说,前些日收到一封偃甲鹰传信,直接飞入竹风轩了。”
沈棠脸上神情一僵,暗骂道:“这臭小子,就知道靠不住。”
谢景离停在沈棠身旁,伸出手去,帮他拭去落在眉峰的水珠,低头问:“谁的信?”
沈棠抿了抿唇,看着他不说话。谢景离端着一本正经的神情,手在他脸上轻描淡写地擦过,酥麻的触感却像是小猫轻挠般,让他不由生出几分旖旎的心思。
他们可好久没有……
身体本能的反应总快过大脑。沈棠哗的一下从水中站起来,顾不得水花溅了谢景离一身,揪着人的衣领便自下而上吻过去。
急切的吻一下便打乱了两人的呼吸。
谢景离只觉得大脑越来越乱,某种压抑不住的欲望就要破土而出。他拉过沈棠的手,稍稍隔开些距离,沉声道:“沈棠,好了……”
沈棠稍有不满地抬眼看他,却被对方眼底倾泻而出的欲念惊得心底一颤。他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就着两人交握的手用力一拉,哗啦一声,直接把谢景离拽进了水里。
温暖的泉水霎时浸透了二人的衣衫,沈棠把谢景离按在青石旁,满意地看见那张正经淡然地脸上闪过一丝恼意。
这些年,压在谢景离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年少时的脾气秉性似乎都被消磨干净,将他打磨得越加沉稳。也唯有面对沈棠时,才能让这位处变不惊的年轻盟主露出些许破绽。
谢景离越是正经,沈棠便越想撩他,撩得那人眼底发红,疯狂失控才好。
沈棠翻身压在谢景离身上,指尖描摹着对方的轮廓,停留在唇边,挑衅地笑道:“不是想知道信是谁的么,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便告诉你。”
谢景离问:“什么?”
沈棠道:“从现在开始,不管我对你做什么,你都不能反抗。敢吗?”
“奉陪到底。”
二人在温泉旁胡闹一通,日头已经升到正上方。谢景离用毯子将沈棠一裹,径直抱进了屋。沈棠眼皮重得抬不起来,头埋在他的颈间,脸上尽是餍足的笑意。
谢景离将沈棠放在软榻上,便看见被他随意丢在一旁的衣服,隐约还可看见压在下面的信封一角。他心念一动,正要去拿,却被沈棠眼疾手快地起身拉住,扯过去又是一个甜甜腻腻的吻。
“好了。”谢景离把几乎要黏在他身上的人剥离,笑道,“还不敢给我看?顶天立地的武圣大人什么时候变得畏首畏尾的。”
沈棠啧了一声,自知也瞒不住了,索性松了劲,倒回榻上,道:“看就看吧,就知道瞒不住你。”
他的声音有些哑,谢景离揉了揉他的头,手一勾便将那封信拿到了手里。
沈棠扯过毯子盖住半个脑袋,闷声道:“我可不是故意拆开的,这信来历不明,你最近又得罪了不少人……”
信上没有署名,而信件又能直接穿过结界屏障,进入后山。沈棠本能担心事有蹊跷,这才将信拆开检查,谁知道……
谢景离展开信笺,里面只有一句话。
——近日将归。
没有落款,没有署名,只有这没头没尾的四个字,但熟悉的字迹谢景离立刻便认了出来。这封信出自他父亲,万剑宗前宗主谢禹之手。
早先虽然沈棠没有直说,但他已经猜出了大概,现在更是证实了猜想。谢景离合上书信,转头看着那个只给自己留下个后脑勺的身影,道:“爹娘要回来了。”
沈棠一动不动,没搭话。
谢景离收好信躺下来,自然地搂过那人的腰,靠在他耳边意有所指道:“我爹娘当了甩手掌柜这么多年,硬是没回来见过我一面,这次回来,怕也不是为了见我。”
沈棠往里软榻内侧缩了缩,给他留出空间,但还是没有答话。
从他看见这封信的内容的时候,已经猜出来信者的身份。自从谢禹宗主隐退后,便与谢夫人天地逍遥,从来不管万剑宗与谢景离,由得他随便折腾。沈棠还当他们已经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谁想到现在竟会突然来信。
此时回宗,除了见见他这个素未蒙面的“儿媳”,还能为了什么?
这个消息说是惊天霹雳也不为过。虽然沈棠知道他与谢景离的事情不能瞒着谢景离父母一辈子,但他也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早。要知道,当年沈棠叱咤修真界的时候,那是要多混账有多混账,得罪了不少人,万剑宗前任宗主谢禹便是其中一位。
现世报啊现世报。
被修真界叫了这么多年仙门祸害的沈棠,第一次因自己年少时的所作所为而后悔万分。乃至于沈棠拿到信的那一瞬间,一向聪慧的头脑空白一片,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字,逃。
大不了就说他回娘家探亲去了,反正这公婆他是没法见的!
谢景离看着沈棠的背影,将他的小心思猜得七七八八,忍着笑意道:“这就是你抛弃为夫离家出走的原因?”
沈棠闷闷地应了一声。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沈棠在这件事上真是一点自信都没有。万一谢禹夫妇不接受他……不,应该说,能接受他才有鬼了……
“我爹娘又不是会吃人的虎狼,有什么可害怕的。更何况,就算真是虎狼,不还有我陪你一起受着么?”谢景离在他耳边低声说着,他伸出手触到沈棠的手,牢牢抓住,十指相扣,“别担心,有我呢。”
“这能一样么?!”沈棠翻身坐起来,被后腰的酸痛弄得一阵龇牙咧嘴。谢景离含着笑把他拉过来,掌心微微发力,帮他按压着不适的地方。
沈棠趴在谢景离身上,自暴自弃道:“你说,如果我负荆请罪,让你爹揍我一顿,他能看在我过去少不更事的份上,既往不咎,把当年的恩怨一笔勾销吗?”
谢景离认真想了想自家父亲的脾气,认真道:“恐怕很难。”
“你——”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谢景离怕他掉下去,小心地把人揽在怀里顺毛,一边顺一边道,“我可舍不得他打你。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你,就算是我爹也不行。”
“你啊……”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让人不由得带上些倦意。沈棠趴在谢景离胸膛上,对方的手还在柔和而不失力道地帮他按摩着后腰,不带任何情欲的动作,舒服得他几乎有些昏昏欲睡。
谢景离垂眸看他,眼中的温柔缱绻不加修饰的流露出来。
“沈棠。”
“嗯?”
“回家吧。”谢景离紧紧抱住怀中人,将头埋在他的发间,低声道,“不管是什么结果,我们一起面对。”
回应他的是对方平和绵长的呼吸。谢景离不由失笑,伸手扯过一旁的薄被将人盖住,终于也抵不住困意,合眼睡去。
☆、番外三:探亲
谢景离亲自出马; 总算是将自家夫人哄回了家。随后的日子恢复了平静; 沈棠继续勤勤恳恳地扮演着他的“宗主夫人”; 但说好了“近日将归”的谢禹夫妇; 大半个月过去了; 却连个人影都不见。
书房内; 谢景离手持一本书卷认真阅读,抬头瞥了一眼身旁的人,淡淡道:“夫人,书拿反了。”
倚着桌案发呆的沈棠被他这一唤才回过神来。他把不知看了几行字就看不下去的书一丢,抱怨道:“谢景离,我觉得你爹娘一定是在整我。”
谢景离敛眸未答,沈棠又道:“这都过去多久了; 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稍安勿躁。”谢景离正执笔在手中的书卷上写着什么; 淡定道,“他们不来不是更好,你先前这么担心; 现在怎么反倒每天盼着他们回来了?”
“早死早超生啊,让我死个痛快也比这样凌迟来得舒服!”沈棠站起身,抄起桌旁的斗笠往头上一戴,转身就要推门而出。
谢景离抬头:“去哪里?”
沈棠道:“心情不好; 折磨你家小弟子们去。”
屋门应声合上; 谢景离无奈地摇摇头,随他去了。
自从沈棠成了万剑宗正经的宗主夫人后,不仅会帮谢景离处理些不方便出面的事务; 没事也会去练武场指导监督弟子练功。在外走动多了,沈棠也懒得总是易容。索性就放下发冠,只把头发用缎带系上,再以白纱斗笠覆面,加上万剑宗服饰无论男女都是统一的素白衣袍,除了看上去过于高挑和不能在人前开口外,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日子一长,大家便都接受了宗主夫人从不在人前露面,以及沉默寡言的习惯。
沈棠晃晃悠悠就到了万剑宗的练武场。正值晚课,练武场上不少弟子正在习剑术。正在指导师弟师妹练功的尹少炀,看见熟悉的身影走来,连忙迎了上来。
“见过宗主夫人。”尹少炀规规矩矩地朝他行了一礼,身后的弟子们这才注意到沈棠的到来,也纷纷行礼。
沈棠从白纱下瞥了他一眼,微微颔首,凑到他耳边低声吩咐一句。尹少炀是为数不多的知情者,往日沈棠在万剑宗内走动,他也帮了不少忙。
沈棠吩咐完,尹少炀点点头,转头看向练武场弟子们。
尹少炀道:“宗主夫人今日要考核各位这些时日的修炼成果,排好队,一个个来。”
众弟子叫苦不迭。能被沈棠亲临指导,收获定比自己苦练几个月来得大,但沈棠出手从不留情,一轮考核下来,伤筋动骨的大伤没有,但腰酸背痛在床上躺个几天起不来床是免不了的。
伤痛都是其次,更重要的是挫败感。这些弟子中,不乏有苦修多年之人,但无论修为如何高深,一旦遇到沈棠,皆是一视同仁,输得那叫一个难看。那种挫败感和打击,绝非常人能够理解。
毕竟,在他们看来,宗主夫人不过是传闻中那个久病缠身的弱女子。
尹少炀从武器架旁边的木案上,挑了把给刚入门的小弟子使用的轻巧木剑,恭敬地递给沈棠。
沈棠:“……”
这自然也是谢景离的吩咐。自从成婚之后,谢景离越来越将他当做摔不得碰不得的瓷娃娃,担心他的手伤,稍重些的东西一律不让他碰。他的破尘枪送给了莫云,解语剑也被谢景离扣下死活不肯给他,说是那把剑太沉,怕他伤手。
打架都没有件趁手的兵器,沈棠为此不满了好一阵。
不过门内弟子练习,木剑就木剑吧。沈棠撇撇嘴,无奈地将木剑接过,开始了新一轮的虐待,不,指导。
练武场上围聚的弟子越来越多,人群中甚至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惊叹。把在场的弟子挨个教训了遍,沈棠玩够了也觉得有些没劲,正准备甩手走人,却看见尹少炀站到了他面前。
“弟子前来讨教。”
自从谢景离成为盟主之后,尹少炀便正式开始跟随谢景离学习处理一些宗门事务。而在练功修习方面,更多是由沈棠教导。尹少炀天赋极高,悟性也快,在沈棠对其毫无保留的指导下,剑术可谓是突飞猛进,远超同龄弟子。
沈棠上下打量了这个已被拟为万剑宗下任宗主的少年。少年的脸上已不见稚气,反而显出几分超越同龄人的稳重大气,沈棠不得不感叹江子焕的眼光毒辣,这么好的苗子可不多见。
有了尹少炀捧场,沈棠也总算可以打得畅快些。
以指导为主的比试,比起真正的生死对决少了几分激烈。但二人招式你来我往,练武场上剑光飞扬,也足以看得人眼花缭乱。
不过尹少炀根骨再好,在沈棠看来也差得远。沈棠游刃有余的与人过招,余光却瞥到了个熟悉的人影。
景离?
他疑惑地转头朝那个方向看去。谢景离显然是从山门的方向走来的,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对男女。那男子面容冷峻,不怒自威。而那女子则端庄清丽,风姿绰约。
沈棠浑身一震,惊得险些连手中的剑都脱手而出。
那不就是让他提心吊胆了大半个月的谢禹宗主和他的夫人洛轻尘吗?!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种时候来,他们果真是在整他吧!
尹少炀没注意到沈棠分神,手中的剑已经朝他直刺过来。沈棠现在哪里还顾得上比试,等他发现剑锋刺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
就在此时,一道白光挑开迎面而来的利剑。谢景离闪身上前,自然地揽过沈棠的腰身,稳稳地护着他落到地上。
谢景离低声叹道:“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点心?”
沈棠本想说些什么,但想到自己现在是沉默寡言的宗主夫人,只好垂眸不语。
尹少炀也被这变故吓了一跳。想到若不是谢景离及时赶到,说不定已经伤了沈棠,更是一阵后怕,连忙抱剑行礼:“是弟子失误,请宗主责罚。”
沈棠摇摇头,谢景离道:“无妨,以后多加小心。都散了吧。”
众弟子陆续行礼告退,喧闹的练武场上很快恢复寂静。沈棠左右张望,却不见万剑宗那二位前辈的身影。
谢景离知道他在想什么,便道:“爹娘先回后山了。”
万剑宗这两位长辈这趟回宗回得低调。二人进入结界时有意收敛了气息,当谢景离感应到他们再匆忙赶来的时候,只来得及在山门口将这二人截住。根本没有时间通知沈棠。
沈棠沉思:“接下来该怎么办?”
谢景离失笑:“你不是已经排演了这么多遍,怎么还问我?”
沈棠:……
在他的排演里,可不包括让谢禹夫妇看见自己“儿媳”打打杀杀虐遍整个万剑宗,他还想装一波金盆洗手回头是岸呢!
不过事已至此,沈棠也只能按照原定计划行事,往伙房一钻,开始鼓捣起来。
谢景离道:“真不要我帮忙?”
“你?让你留这里炸了伙房吗?”沈棠白了他一眼,二话不说把人往外赶,“你还是快去后山陪你爹娘吧,这么久不见,他们肯定很想念你。”
沈棠幼时在京城长大,习得一手好厨艺。这次更是详细打听了谢禹夫妇二人喜好的菜色,计划亲手做一桌家宴,以示诚意。
待到谢景离接到沈棠一切准备妥善的讯号,将谢禹夫妇引至落雪阁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落雪阁是谢禹夫妇过往的居所。院落中放置了桌椅,原本静谧冷清的庭院被布置得灯火通明,一桌佳肴飘香扑鼻,竟当真像极了寻常百姓家的家宴。
谢景离看见眼前的精心布置,也不由有些惊讶。沈棠往日懒散惯了,万剑宗也不缺少侍奉弟子,他从未见过沈棠如此用心。
而跟在谢景离身后的洛轻尘,已经忍不住笑道:“我那儿媳倒也有心。今日在练武场上远远一见,还以为又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江湖儿女,现在看来,也不失贤惠。”
谢禹应了一声,未作评价。
谢景离将二人引到桌边坐下,却迟迟不见沈棠踪影。
洛轻尘又问:“咦,这东西都摆在这里,怎么不见人?难道是不好意思了?景离,还不把人叫出来,为娘早就等不及要见这位被外界传得绘声绘色,武艺手段不输男子的‘云姑娘’了。”
谢景离没有答话,走到二人面前,屈膝跪下。
“这是做什么?”洛轻尘一惊,就要上前扶他。
“夫人。”谢禹拦住洛轻尘,看向谢景离,沉声道,“说吧,你有什么事在瞒着我们。”
听见谢禹这么说,谢景离毫不惊讶。他的剑术是谢禹手把手教会的,可以说,谢禹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他从不奢望能够瞒过自己这位心思敏锐的父亲。
谢景离道:“爹,娘,其实……孩儿娶的并非云姑娘。”
谢禹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我……”
“景离。”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棠悠悠走入庭院,他已经换下了那身伪装宗主夫人的衣袍,一身劲装勾勒得身形修长。
谢禹夫妇立刻认出了眼前之人,当即都是脸色一变。
“沈棠?!”
沈棠不顾二人越发难看的脸色,走到谢景离面前,屈膝跪地,道:“谢宗主,谢夫人,今日二位在练武场见到的人,是我。”
“是你……”谢禹面色铁青,他的目光在二人身上巡了一圈,道,“那你们——”
“我与景离真心相爱。”
谢禹脸色阴沉得厉害,像是恨不得把沈棠瞪出一个窟窿。半晌,他才狠狠地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荒唐!”
谢景离正要说什么,却被沈棠一把拉住手腕。沈棠朝他摇摇头,又对谢禹道:“的确是荒唐。可两情相悦,又岂是人力能够左右的。这一点,谢宗主应该很明白。”
他脸上没有半分调笑之意,语带诚恳,却是堂堂正正,理所当然。
洛轻尘同样是面色不善,但到底比谢禹冷静得多,沉声问:“景离,你当真……想好了?”
谢景离反手紧握住沈棠的手,道:“我此生,非他不可。”
“好一个非他不可!”谢禹怒喝一声。伴随一抹剑光闪过,谢景离迅速揽着沈棠急退几步,回头看去,原本二人跪立的地方,已经被剑影划出一道浅浅的沟壑。
“爹!”
谢禹手握一柄通透晶莹的长剑,展剑而立,凛然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爹?”
洛轻尘在旁劝说道:“阿禹,你这是做什么,快把剑收起来。好不容易回一趟家,打打杀杀像什么样子。”
谢禹冷笑一声,对沈棠道:“当年威风凛凛、将整个修真界搅得天翻地覆的武圣沈棠,一别经年,倒也许久没有领教过你的武艺了。打一场,你若赢了,我便让你留在万剑宗。否则,我万剑宗这小庙,恐怕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沈棠一怔,还未等答话,谢景离已经拦在他身前:“爹,沈棠身上有伤,不能动武,我和你打。”
“不能动武?”谢禹冷言道,“是不能,还是不愿?若是不愿,不妨早些离开,我就当没见过你。”
“可——”
“景离,”沈棠拉住他,笑道,“前辈既有如此兴致,沈棠自当奉陪。”
“你的手……”
“没关系,比试一场而已,我哪有这么弱不禁风。不过,”沈棠转头对谢景离道,“你是不是该把我的剑还给我了。”
谢景离还想再说什么,沈棠却是朝他微微摇头。不论谢禹目的是如何,既然已经提出要比试,这一场,他不打也得打。
谢景离自然也是明白自家父亲的脾气,到了嘴边的话被他生生咽下去,只得叹息一声,抬手幻化出解语剑。
沈棠接过解语,却是一怔:“你……”
剑身外观看上去与过去并无不同,但重量却明显轻了许多。
谢景离低声道:“我把剑拿回来后,将它重新锻造过。本想另找个机会给你的。”
“现在也不迟。”沈棠握住剑柄,熟练地挽了个剑花。解语剑经过重新锻造,对沈棠而言应该是全新的手感,但他现在竟觉得此剑称手无比,根本不像是从未使用过的武器。这把重新锻造后的解语剑完全是为沈棠量身定做,虽谈不上顶尖,但从各方面而言,都是最适合沈棠的。
沈棠心底一暖,转头,用只有他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撩拨道:“要不是你爹娘在,我真想亲你一口。”
谢景离耳尖一红,沈棠已经转向了谢禹方向,正色道:“谢宗主,请。”
落雪阁外,竹林深处,飞扬的剑光将竹林照得亮如白昼,谢景离与洛轻尘并肩站在一旁,脸上难掩担忧。
“那把剑倒是不错。”洛轻尘赞叹道。锻造解语剑的炎玉是她当年留下,原本并没有想到谢景离真会将其锻造成型。但谢景离如今制成的成品,却远超她的想象。
谢景离没有答话,洛轻尘看出谢景离心不在焉,又说:“放心吧,你爹再是生气,也不会真伤了沈公子。他只是想试探一下罢了。”
“试探?”
洛轻尘笑道:“你当真这么喜欢他?”
“我……”
洛轻尘道:“你从小到大,从未将一个人这么放在心上。你过去总是痴迷修行,我还责怪你爹把你压得太狠,害你练剑练傻了。”
谢景离沉默不语,洛轻尘又道:“听闻你成亲了,我便想着与你爹回来看看。娘只是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将你的心神都勾走。现在看来,你果真对他痴心一片。”
谢景离道:“若没有他,也不会有今天的我。”
洛轻尘问:“若是你爹一直不同意,你要如何?”
谢景离目光落在竹林中的暗红身影上,道:“求到他同意为止。”
洛轻尘轻笑一声,不再言语。
竹林中,二人比试还在继续。谢禹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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