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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怀诡胎-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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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盼冲他摇了摇头。
  动作微小,却足以让人了然。
  原来……高老已经死了。
  想必白盼早就知道了,只是高老自尊心极强,又受到打击,一蹶不振,二十多年没有走出来,也不好再刺激。
  高老仰天大笑,笑完之后道:“我徒弟就在甘阳市,他的降头术都是我教的,看你这症状,我用脚都能看出来是他做的,我可以帮你们解,但有一个请求。”
  “帮我杀了他。”
  白盼蹙眉:“血咒被破降头术便会反噬,他自然暴毙而亡,不需要我们插手吧?”
  高老身体轻颤:“你不是说甘阳市养小鬼的人有很多吗……”
  “他们大概是我徒弟养的鱼,以捷径获利的诱饵钓鱼上钩,等鱼养肥了,离不开饵,便成了听话的蛊。”
  白盼眯起双眸:“所以,这降头最终反噬到谁身上,还说不准。”
  朱灵,夏长辉,那天虐待猴子初中生的父亲,说不定都是高老徒弟养着的蛊。


第79章 
  高老苦笑道:“后来我那蠢徒弟跟着苏薄跑了,可惜他运气不好,没几年苏薄被地府捉了个正着,他也跟着杳无音讯,这家伙以为和我切断所有联系,就能隐姓埋名重新生活,殊不知我也不是普通的降头师,留了一手。”
  他手里紧紧揣着一张暗黄发霉的纸片,上面记载了一连串数字。
  白盼接过,粗略扫了眼:“这是你徒弟的生辰八字?”
  “没错。”高老颔首:“一个降头师,得到了某个人的生辰八字,意味着掌控他的生死,白盼,你的话,也能凭着它轻易找出隐匿之地吧。”
  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原来是老家伙狠不下心杀死自己的徒弟,想借他的手除之而后快。
  白盼将纸片收起:“给我家小孩下降头,自然不会放过他。”
  如此一来,双方便达成一致。
  高老挥了挥衣袖,取来木鱼和小木槌,木鱼上积攒了厚厚的灰,瞧着很久没用过了。
  他闭上双眼,不急不缓,嘴唇一开一合,淳厚流畅的曲调包裹在小盐巴身侧,客厅出现一尊佛像,双手扶膝,肃立端坐,散发着闪闪金光。
  不时半刻,一股暖意便从肌肤渗透体内,胀痛和倦意一扫而光,虚软的身体也变得神清气爽。
  高老念得是大悲咒。
  除一切病痛,灭一切邪祟,能得安乐,远离怖畏,成就善果。
  “降头已去。”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身形逐渐透明。
  大悲咒既能净化阴邪,也能超度恶鬼,高老洋洋洒洒念下来,自己也时日无多。
  “谢谢。”白盼松了眉头,朝他深鞠一躬。
  临走前,高老身体前倾,叫住他:“等等——”
  “怎么了?”
  高老隐晦地看向小盐巴。
  小盐巴知道他想避开自己说悄悄话哩,便垂下脑袋,捏了捏衣角,乖乖道:“嗯,我先出去等着。”
  白盼转过身,诧异地挑眉。
  “他中过很多次邪吧?”高老朝着门外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白盼不太想讨论这个话题,含糊不清地应了声。
  “我不知道一百年间发生了什么,但他额头,印堂,两雚皆呈现乌黑,是将死之人的征兆,说将死之人好像不太准确……”讲到这里,高老顿了顿,探究地望着白盼:“确切地说,他应该已经死了,你究竟做了什么让他复活?”
  白盼垂眸,摩挲着手指,轻描淡写:“几天前,发生了一场车祸。”
  他的话说了一半,高老便领悟了其中含义。
  “你逆天改命……这是乱用职权,你想去地狱里受罚吗?”
  白盼露出一抹笑意,走到高老的身边,捏着他的肩膀道:“我希望他寿终正寝,平安过完一生,你能明白吗?”
  高老摇头叹气:“以前的事,他全忘了吧?”
  “忘了不好吗?”白盼语气淡淡的。
  “他中了那么多次邪,还死过一次,早晚会想起来的,你不愿告诉他吗?”
  “说什么呢?”白盼面色微凉。
  “你太贪心了。”高老加重语气。
  “人都是贪心的。”
  白盼想要薛琰寿终正寝,完整地过完一生,这样,到死都属于他一个人了。
  高老提醒:“你要搞清楚,这一世他要是平安死去,以前的记忆一笔勾销,回到地府是可以直接去轮回的。”
  “你放心。”白盼目不斜视,勾起嘴角,说:“我不会轻易放他离开。”
  走出筒子楼时,小盐巴偷偷瞥了一眼白盼。
  见他老神在在,便又瞥了一眼。
  这种诡异的状态持续了四五分钟,白盼终于开口:“我脸上有花吗?”
  小盐巴赶紧把视线挪开,绷直身体高声道:“没有!”
  “你很想知道我跟那老头聊了什么?”白盼精准指出了他内心的想法。
  见面的时候尊称高老,一出来就叫人家老头了。
  小盐巴心里嘀嘀咕咕,嘴上道:“我真的没事了吗?”
  “已经没事了。”白盼伸出手,捏了捏他豆腐般软绵的脸蛋:“我们该回去了。”
  “哦。”小盐巴捂住被他捏过的那半边,身体再次热了起来。
  白盼用一张符纸,“请”冥城一位公交车师傅载他们一程。
  公交车师傅死在三十年前那场地震里,肚子上被插了一根钢管,只能歪着身体开车,看上去别扭得很,车厢内一堆飘飘忽忽留念于世间的恶鬼,排着队恳求白盼完成他们的心愿。
  “我想吃一碗牛肉拉面,特地坐公交车去三公里外特别正宗的拉面馆吃,没想到中途发生了地震,那么高的楼轰然倒下,该死的豆腐渣工程!把我们全都压在了车厢地下!”
  “所以你的心愿是……?”
  “吃一碗热腾腾的牛肉拉面。”
  “我的丈夫出轨了!明明是个上门女婿,还贪得无厌想要得到我的财产!做梦!我是去法院递交材料的,中途脚痒,想抠一抠,结果刚弯下腰就被压死了!”
  “法院也已经变成了废墟。”
  “我只想抠一抠脚,但是变成恶鬼,没有痛感,也没有痒感了呜呜呜……”
  白盼的笑容未免僵硬。
  小盐巴抱着膝盖,心里思绪乱飞,原来世上还有这种稀奇古怪的鬼呀。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白盼吃瘪的模样就觉得好笑,便把脑袋埋进膝盖里,偷偷笑出声来。
  抵达甘阳市已经接近深夜。
  一车的恶鬼朝白盼挥手送别。
  小盐巴惋惜道:“没能送走几个啊……”
  “他们不想走。”白盼看着它们洋溢着的笑脸,道:“觉得留在冥城很幸福,这才是真正的执念。”
  “原来是这样。”小盐巴想了想,这才恍然大悟。
  目送恶鬼离开,暮色蔓延,深蓝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星星。
  甘阳市依然繁华,一些店铺和商家还未关门,路灯和汽车开过,灯火通明。
  他们沿着马路边走,身旁是居民楼,一楼还开着一家小卖部。
  耳边是梭梭疾风,一样重物轰然砸在了地面上。
  “咚——”
  定眼一看,竟然是个人。
  红血喷射出来,溅了小盐巴一身。
  他愣愣看着眼前的男人,七窍流血,尸体已经变成了一摊红色的血肉,肥硕的四肢朝各个方向不自然地扭曲着,眼睛还未闭上,视线和小盐巴撞了个正着,怨恨涣散。
  “从上面下来的。”
  “嗯。”
  小盐巴问:“要不要报警?”
  “报吧。”白盼淡淡道:“他就是夏长辉。”
  死去的夏长辉又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原来一个人能如此丑陋,脸上坑坑洼洼的痘印,眼睛像老鼠一般又小又圆,宽大的汗衫保不住他的肥肿的躯体,满身的肥胖纹。
  这回不一样,白盼的语气显得有些愉悦:“再怎么自欺欺人,障眼法终究是障眼法,总会露出狐狸尾巴。”
  警鸣声很快响起,一辆辆警车接踵而至。
  夏长辉就住在小盐巴左手边的十二层居民楼里,看着像是从阳台上跳下来的。
  “我能跟着一起上去看看吗?”白盼和警察攀谈起来:“我的朋友是他的女友,最近失踪了。”
  警察闻言,蹙起了眉头。
  “是华仁医院的护士吧?我们最近也在找她。”
  她上班下班的时间很固定,沿路也有摄像头,照例应该很好搜查才对,但每次派去调查的警察,皆出了不同程度的意外,虽不致死,但也没办法再行动了,这点一直让他很在意。
  夏长辉的住所不大,但一个人足够了,两室一厅,六十多平,可以看出他平时不太爱干净,到处堆满了吃剩下的方便面空盒,泡在水里几乎发霉的内裤,还有凌乱不堪的床铺沾了黄色的斑点,气味消散不去,让人觉得有些恶心。
  木桌摆着一台开着机的笔记本,临死前,他应该还在写稿子。
  笔记本的周围放满了薯片,山楂,巧克力的残渣。
  将乱七八糟的垃圾扫开,一张全家福映入眼帘。
  一家四口的合照,父亲和母亲,弟弟和哥哥,完全看不出开心的样子,笑容勉强。
  小盐巴拉住白盼,指了指合照里的老人和中年男人:“有点眼熟。”
  白盼接过,一下子便回想起来,是那天靠捡垃圾混日子的老人,本来想要问一问老夫妻药物中毒的事,却他被吆喝着赶跑了,老人旁边站着的那位他们也遇见过,也是住在垃圾场旁边,窝在家里打游戏不出门,表面说自己没钱,实际用着四千的手机。
  “原来是他啊。”
  白盼指着照片里打游戏的中年男人,猜测道:“他年纪大一些,应该是哥哥。”
  这间两室一厅的房子,明明可以让老人搬进来住,夏长辉却没有这么做,为什么?
  难道一家人的关系其实并不好?又或者是……嫌弃他们。
  警察搜查完主卧和客厅,打开了次卧。
  空气突然停滞片刻,这间卧室与前面几间不同,充斥着血腥味。
  次卧的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像猪肉一般,被五花大绑,身上到处都是细小的伤痕,鲜血已经凝固,手指不知被什么东西烧成焦黑,露出森森白骨,大腿到处都是乌青,还有鞭打过的痕迹。
  小盐巴低声道:“是那名女护士。”
  她还没死,眼神麻木而绝望,见到警察,只是挛缩着身体,转了转眼珠。
  十五分钟后,120赶来,把她抬上担架。
  小盐巴悄悄问:“她还能活吗?”
  白盼点了点他的脑袋:“你当我是医生,什么都知道?”
  小盐巴眨了眨眼睛。
  白盼叹道:“要看她的求生意志。”
  但她眼神无光,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八成是活不成了。


第80章 
  不到半小时,夏长辉的家属赶来,蹲在儿子血肉模糊的尸体前痛哭流涕。
  警察见只有一人,不禁皱眉:“其他都没来吗?”
  夏长辉的父亲叫夏平岳,大儿子夏杰,母亲前两年生糖尿病死了,听说没有钱治疗,只能任由她自生自灭,这个家庭原本五口人,还有个姐姐,夏梨萍,十二年前就出国打工去了,早就和他们断绝了关系不再来往。
  夏平岳言辞闪烁:“大哥身体不好……出不了门……”
  若是不知道家中的情况,或许就被蒙混过关了,可惜小盐巴去过一次,夏杰哪里是身体不好?怕是沉迷游戏,懒得连弟弟死了,都不愿来看一眼。
  “夏梨萍呢?”
  说到女儿,夏平岳倒是一肚子怨气:“老子辛辛苦苦抚养她长大,这赔钱货一点不懂知恩图报,自己发达了不扶持弟弟,连长辉买房的首付都不愿出,我们穷困潦倒,她却在国外享清福!”
  警察不想谈论他女儿如何,只是探究地打量他:“这里的邻居说,你每个星期都会来一趟夏长辉家里,帮忙打扫卫生,是这样吗?”
  “对……”夏岳平低头哈腰。
  “你和她认识吗?”
  警察递给他一张照片,上面是穿着白色护士装的年轻女子,勾起一抹亲切温暖的笑容正对着镜头。
  夏平岳看了照片一眼,咽了口唾沫,很快挪了视线:“不认识。”
  小盐巴道:“他在说谎。”
  白盼不置可否。
  警察冷笑一声,手握成拳头重重击打着桌子:“这个女人被你儿子囚禁四五天,虐待到几乎丧命,作为父亲,你每个星期都去夏长辉家里,会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啊!”夏平岳眼神飘忽,竭力想着措辞:“他平时就神秘兮兮的,我过来帮他做个饭洗个内裤而已,至于私底下藏了什么……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另一名年轻警察从门外匆匆跑来,拿着份资料,说了什么。
  年轻警察抬头小盐巴对视,顿时怒目圆瞪,指着他们道:“你们——”
  噢,是人缘不好,总被派去跑腿的实习警察林瑾磊啊……
  小盐巴大脑放空,反应过来和善地问道:“卢麒南的死调查出结果了吗?”
  这招可坏哩,林瑾磊被呛得一愣,无话可说。
  夏平岳慌了手脚,时不时看向他们,生怕揪出什么错来。
  警察把林瑾磊递来的资料往夏平岳面前一扔,冷冷道:“半个月前,你的账户就有人不断给你打巨额资金,一共两个账户,已经查过了,都跟你毫无瓜葛,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吗?”
  夏平岳缩着脖子狡辩道:“都是我借的高利贷,跟儿子绑架那女护士有什么关系?”
  “高利贷?好,就算另一个账户借的是高利贷,那这又是什么?”警察指着中间一行数字,金额五万,打款人刚好就是女护士,五天前划进来的。
  夏平岳咬着嘴唇,满头大汗,十足十心虚的模样。
  警察道:“把他带回去。”
  “不!”夏平岳不知怎么了,突然情绪激动地反抗起来,他瞳孔放大,全身呈现一种恐惧的状态:“你们要查什么!我儿子死都死了!就算软禁了女人又怎么样?他已经偿命了!”
  “把他带回去。”警察加重语气。
  白盼道:“他很害怕。”
  小盐巴觉得困惑:“为什么?”
  白盼一笑:“做贼心虚,怕被灭口。”
  看来夏长辉养小鬼为自己所用,他的亲人不是半点不知,说不定还是默认的。
  警察把夏平岳带回了局里。
  小盐巴问:“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白盼看着朦胧的夜色,道:“去夏平岳家等着,守株待兔。”
  接近凌晨,夏平岳的大儿子还躺在床上玩手机,黑暗的屋内照射出一闪一烁的光辉。
  他看有人进来了,抽空往门外瞄了一眼,见是白盼和小盐巴,便又躺了回去,不悦地皱眉:“怎么又是你们?快走快走!我这没什么可告诉你的。”
  白盼挑眉:“你还不知道吧?夏平岳已经被抓去警察局了,你弟的诡计也被识破,你觉得自己还能过几天的快活日子?”
  夏杰浑身一震,惊愕道:“你说我爸被警察抓走了?”
  白盼反问:“你不相信?”
  夏杰惊呼:“警察还管碰瓷的事?”
  他话一出口,便察觉到露了馅,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掀开被子,想要把白盼赶出去。
  “走走走!我这不欢迎你们!”
  夏杰常年卧床,体型几乎是白盼的两倍,以为要赶走他是轻而易举的事,没想到白盼一动不动,甚至把他按了回去。
  “干什么!”夏杰脸颊上肥硕的赘肉抖了抖,惊恐地大叫:“你这是私闯民宅!”
  白盼捏住他脸颊两侧,顺便关上房门,食指放在嘴唇中间:“嘘——你没听到什么声音吗?”
  起先,夏杰不明所以,等四周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才发觉不对。
  隔壁太热闹了,似乎有客人来访,充斥着互相敬酒和聊天攀谈的声音,嘈杂得要命。
  夏杰的额间滑落一滴冷汗。
  他们隔壁以前确实住着人,一对七十出头的老夫妻,前几天,他们因为药物中毒,死在了床上。
  “怎……怎么回事……”夏杰的脊背一片湿凉,腿都吓软了,甚至不敢开门出去一探究竟:“我家隔壁……没人啊……”
  白盼皮笑肉不笑,轻柔道:“别慌啊。你们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反常即妖,你听这声音,是恶鬼回到凡间,索命来了。”
  夏杰本来是推搡着白盼的,现在紧紧抓着他的手,巴不得让他呆在屋里别出去,小盐巴见了,还有点吃醋哩,就走上前,把中年男人的手指,一根根掰开了。
  “你们千万别走啊!”夏杰紧张道。
  他听见隔壁酒杯碰撞的声音越来越响,仿佛要刺穿脆弱的耳膜。
  白盼便在屋里坐下,气定神闲道:“你说说吧。”
  “什……什么?”
  白盼极有耐心地回答:“先从你弟弟碰瓷开始说起吧。”
  夏杰面露难色,但表情跟之前的不耐烦大相径庭。
  白盼见他依旧不肯松口,便起身:“你不想说,我呆在这里也没意思。”
  “等等!”
  夏杰想到窗外多出来的古怪声音就头皮发麻,犹豫片刻,想着反正又不是他做的那些事,自己的性命难道比那些秘密还重要?便点头道:“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能吧这些告诉警察!”
  白盼表面不动声色,心底冷笑连连。
  原来夏长辉从小就有个作家,梦想一直有,却不愿意努力,也不肯坚持,还觉得自己怀才不遇,没人欣赏他。
  初中毕业便辍学了,窝在家里不找工作不上班,整天一家出版社接着一家地投稿,出版社过不了审,他又不屑把自己心爱的稿放在网络上,浑浑噩噩三四年,一点成就没有。
  一天有个男人在往上发邮件给他,问愿不愿意出名,夏长辉一事无成,也不怕对方是个骗子,二话不说同意了。
  男人先是给他包装,塑造文艺博学多才的年轻男作家形象,再宣传他的新书,一下子有了热度,最后一步,就是碰瓷和他擅长同一题材的恐怖小说作家卢麒南。
  男人告诉他,只要放下狠话就行,越狠越好。
  后来卢麒南根据他诅咒的模样死去,夏长辉一夜爆红。
  有人把他传得神乎其技,夸赞他是真正的恐怖小说作者,像言灵师,拥有神秘的玄学力量。
  小盐巴问:“发邮件的男人的谁?”
  夏杰:“不知道,他从未露面。”
  小盐巴又问:“卢麒南为什么会死?”
  “……这我怎么知道?”
  回答的时候,夏杰眼神飘忽。


第81章 
  白盼突然道:“他是被夏长辉养的小鬼杀的吧?”
  “……都什么年代了,谁还信那种玩意。”夏杰的眼球盯着地面,嘴部的肌肉微微僵硬。
  白盼也不逼问,看夏杰的眼神像在打量一条濒死挣扎的金鱼。
  他站起身,在狭窄的空间里踱步。
  “你干什么?”
  夏杰紧张地后挪,应该是怕他发现什么,手不小心撞到枕头,装着白色颗粒的药瓶露出头来,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他反应很大,惊慌失措地拿起,想要藏回去。
  “里面是什么?”
  夏杰下意识回道:“吃高血压的。”
  说完又沉默了,鼻梁冒出隐隐的汗珠。
  “你有高血压?”
  夏杰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了。”
  白盼扫了一眼外包装,嘲讽道:“抗生素的外包装,放高血压的药?”
  夏杰闷声不坑,眼底闪烁着寒光。
  ……
  凌晨三点,夏平岳总算被放了出来。
  这个时候,他倒有点不太肯走了,贼头鼠脑瞄着四周,酝酿着什么。
  林瑾磊把他带出警局,摆了摆手:“赶紧回家。”
  “等等——”夏平岳动作飞快抓住他一只胳膊,露出满脸褶子,讨好道:“警察同志,我害怕。”
  林瑾磊看了一眼挽着自己手臂的那条胳膊,一根根密密麻麻布满汗毛,身上还沾染着臭烘烘的气味,不禁嫌弃道:“你一大男人,有什么好怕的?”
  夏平岳搓了搓手,讪笑道:“大晚上的,又没什么行人,万一出个意外……”
  林瑾磊不能理解:“你身上没钱,长得三大五粗,能出什么意外?”
  “一怕一万,只怕万一。”
  林瑾磊被缠得没有办法,只得同意道:“好吧,送你回去总行了吧?”
  夏平岳见他同意了,像是松了口气,心里一颗巨石落了下来。
  深秋的天,月亮高高悬挂着,并不漆黑的道路本该觉得安心,但月亮和平时不同,也太大了些,像是不断膨胀着,罩住半个天际,阴风吹响着枯木,腐朽的枝叶直冲上空,仿佛是双折断的手,在苦苦哀求。
  甘阳市不像小县城,九十点钟就关门歇业,平时这条路上除了烧烤摊,还总有一辆辆私家车开过,今天倒是奇怪,一个没有。
  风轻轻地吹着,静寂无声。
  夏平岳道:“你有没有觉得太安静了点?”
  “没有吧。”
  “是吗?”夏平岳看了眼周围,纳闷道:“你不觉得很奇怪?”
  “哪里奇怪?”林瑾磊在他身后走着,似乎没察觉到异样。
  夏平岳指着天桥下那块平地,道:“往常流浪汉没有去处,都会在下面搭个窝用来睡觉,今天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林瑾磊没有回答,估计在思索。
  走了一会,路过天桥,夜色浓重,月亮离地面越来越近。
  凉风阵阵,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夏平岳捂着胳膊抱怨:“什么鬼天气啊,太冷了吧?”
  林瑾磊默默走着,依旧没回应。
  寂静的街道漫长无比,身后的脚步声似有若无。
  夏平岳难免心中嘀咕,这小警察怎么跟闷葫芦似的,完全不理人啊……
  他见林瑾磊不搭理他,自己好歹一把年纪,总不能倒贴吧?便也憋着一股气不吭声了。
  起先也不没有冻得发抖,不能接受,后来周身的空气像是结冰了一般,根本不是深秋该有的程度,夏平岳这才感觉不对劲。
  他转身不满道:“喂!你倒是说句话啊!”
  月光倾洒下来,冷风还在耳边呼啸,夏平岳头皮发麻。
  背后站着的根本不是送他回家的小警察,而是年迈的老婆子,老婆子年纪大了,弯着腰,面色青紫,正看着他阴森森地笑。
  “……王阿婆?”
  “嘻嘻嘻。”老婆子嘴唇皮不动,喉咙发出“咕噜噜”的怪音。
  怎么回事?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夏平岳僵硬的回头,他知道自己不能停歇,要走,要赶快走。
  他心脏砰砰乱跳,抬腿狂奔起来,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先回家,回家就好了。不知为什么,回家这个词给与了他极大的心理安慰。
  “你——跑——什——么——”
  耳边苍老的声音响起,夏平岳本不敢去看,但视线不听使唤似的,不由自主瞄了过去。
  一时间,他吓得手心淌汗,浑身颤栗。
  王阿婆像是没了骨头,眼珠子胡乱转动着,以同样的速度一蹦一跳和他同步奔跑,她动作敏捷,完全不符合年龄,嘴角的笑容不变,仿佛被针线缝纫在脸上似的。
  “啊啊啊啊——”
  夏平岳精神崩溃,抓起王阿婆的头发就往地上按,一脚接着一脚踹在她的头颅上,嘴里不停念叨着:“你不是爱跟来吗?你来啊?老子怕你啊?”
  等到王阿婆整个脑袋血肉模糊,五官看不清晰,他才气喘吁吁停了下来。
  “哈哈!”夏平岳仰天大笑:“什么妖魔鬼怪!还不是被我打死了?”
  说罢一脚将老婆子的尸体踹到一边,神气地往家里走去。
  快到垃圾场的时候,周围逐渐起了淡淡的雾,原本盖过半张星空的月亮不知不觉藏进了云端,眼睛模糊一片。
  夏平岳心下一沉,涌起几分不详的预感,好在从远处看,自己屋中灯光还隐隐绰绰亮着,便猜想自己那没用的大儿子又在熬夜打游戏了。
  他三步并两步走到门前,想要拉开门把,猛然顿住,觉得不对。
  太热闹了。不仅有聊天声,竟然有互相敬酒的声音,夏杰闷在家里,半步不肯踏出房间,最讨厌的就是人际关系,也没什么朋友,怎么会在家里请客人喝酒?
  夏平岳眉心冒汗后退一步,打算逃跑,门却“咯吱”一声自动打开了。
  一副其乐融融的场景呈现在眼前,大家互相碰杯,谈笑风生,里面有阿杰,有胖子,有王阿婆,王阿爷,还有他的大儿子夏杰。
  夏杰扮演着他的角色,缩在人群后面,正翻着床头柜。
  时光仿佛回到了几天前……
  垃圾场附近一共有四户人家,他们虽然穷,关系不错。
  年纪最小的叫阿杰,二十出头,大学刚毕业,找了份体面的工作,就要搬出垃圾场了。
  胖子呢,从小就没富过,出生起就住在这,一直上到初中,九年义务教育读完去外面打工,可惜脾气不好,受不了罪,后来跟客户发生争执,打架断了一条腿,便也放弃上班,靠捡垃圾为生,至今还没结婚。
  那天,阿光快结婚了,便拉他们几个来喝酒,地方就订在王阿婆,王阿爷家,说是他们年纪最大,腿脚不方便,走来走去太累,还不如他们上门。
  其实,是夏平岳几个商量好的。
  王阿爷和王阿婆年轻时候都爱酗酒,后来得了高血压,两人互相督促,便逐渐控制住了,但偶尔瘾念上来,还是会小酌几杯。
  阿光负责给两位老人倒酒,胖子块头大,负责遮挡视线,而夏平岳呢?负责换药。
  他把抗高血压药偷偷调包换成了抗生素,像没事人一样,回到桌前继续天南地北地乱侃。
  “我敬你一杯。”夏平岳道。
  王阿爷一直控制着量,此时神智还保持清晰:“老夏,你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不太对啊?”
  夏平岳笑了笑:“我只是在伤感。”
  王阿爷纳闷:“人家结婚,你伤感个什么劲?”
  阿光面色一沉,暗中踢了夏平岳一脚,示意他别乱说话。
  夏平岳感叹道:“阿光订婚我是高兴啊,我伤感的是,以后这种聚会,怕不是再也没有了。”
  王阿爷指着他笑道:“说什么傻话!阿光结婚又不是不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几个聚在一起,照样喝到大天亮,来来来!”
  “不了。”夏平岳挡开酒杯,道:“知道不能灌醉你们,晚上别忘了吃血压药。”
  这句话是明显的试探,两位老人却没发觉。
  “还是老夏想着我们啊。”
  ……
  夏平岳一脸菜色看着自己儿子跟那日自己的动作如出一辙,换了药物跟没事人似的回来敬酒,眼神中满是怜悯。
  阿光警告地踢了他一记。
  一样,都是和那天一样……
  紧接着,眼前的场景像凋零的花瓣般,四散着脱落。
  王阿爷露出一块块尸斑,满身的腐臭味让人难以忍受,王阿婆伤痕累累,脸高高肿起,五官移了位。
  时间仿佛停止了,阿光敬酒的姿势停滞着,一动不动。
  王阿婆怨恨地掐着阿光的脖子,质问道:“为什么要杀死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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