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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怀诡胎-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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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暗室,倪晓洁的神色才恢复一丝清明,幽绿色的海水般的空气消失了,她的身体逐渐恢复年轻。
刚刚的老态是怎么回事?
也是秋娘搞得鬼吗?
环顾四周,肮脏的墙壁,没有亮光,挂满了铁链,尸块,白骨还有头颅,一个,两个,三个,入眼可见的,将近有十个,每只头颅不知为何,全被挖开了一个洞。
空荡荡的暗室到处是哀嚎的恶鬼,它们没有目的地到处漂浮,头盖骨破了个洞,脸疼得扭曲,叽里咕噜含糊喊着:“好疼啊……好疼啊……”
倪晓洁是通灵者,本就能看到恶鬼,难怪她走进旅馆的时候只感觉到怨气,看不见灵体,原来都被关到了这里。
束缚住这么多的恶鬼,要有多大能耐?
倪晓洁浑身冰凉,顺势去扯脖颈上的珊瑚串,那是爷爷留给她的遗物,救过她很多次性命,可是往下一掏,却空空如也。
不好——
那串红珊瑚被她冲动下丢给白盼了!
没有时间后悔,倪晓洁扫视四周,除了白骨和不完整的尸体,暗室里空空如也。
“周浩呢?”
“你先别急,你先别急……”秋娘把暗室的门关上,她的表情不像刚才那么气定神闲,反而有些恐慌,唠唠叨叨道:“他们来得太快了…… 我要再设一道防御……”
说罢,便神婆般念着咒语。
轰隆隆——
暗道像在移动一般。
倪晓洁直觉不能让她把咒语念完,口袋还剩最后一张黄纸,不知道是谁放的,来不及思索,往上吐了口唾沫,朝着秋娘后背一贴,咒语骤停。
“好孩子。”秋娘的脖子咯吱咯吱作响,身体没动,头颅却转了过来,阴森森地说道:“你怎么不听话呢——”
她像没有感觉似的,轻飘飘撕了黏在身上的黄纸,揉搓了两下,黄纸瞬间化为灰烬。
咒语声再次从耳边响起,和刚才的不同,恶鬼眨眼间消失不见,骷髅和尸块慢慢扭曲,一只金色的笼子树立在倪晓洁的面前。
场景让倪晓洁作呕。
金笼子里放着一张棕色的台子,当中开了个洞,周浩的脑袋从洞中伸出来,他还没死,双目空洞,头盖骨被开了瓢,八九岁大的小男孩蹲在台子上,津津有味拿钢勺子舀着他的脑子。
“不——”倪晓洁目眦欲裂。
“程程。”秋娘露出慈爱的神情,掏出手帕给小孩擦了擦嘴角:“妈妈又给你带好吃的了,这次一定要考出好成绩。”
“嗯……”程程麻木地点了点头,他的脸颊长出浓密的毛发,眼睛大的如铜铃一般,飞快地往嘴里送食物:“妈妈,我还想吃。”
“乖宝宝。”秋娘慈爱地摸着程程脑袋:“看你,妈妈给你带来了什么?”
程程转了转眼珠,把目光投向倪晓洁,紧接着,他嘴角处流出泊泊的口水:“妈妈,我要吃她的脑子——”
愤怒和恐惧蔓延了全身,倪晓洁牙齿打着颤,想迈开腿,却怎么也动不了。
……
312房间。
打开门,走廊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线。
小盐巴吃惊:“这是什么?”
“我布置的结界。”白盼回道:“原本想她要是逃跑,一定会顺着那条走廊,返回倪晓洁所说的暗室,但红绳毫无反应,说明她根本不是沿着这条路走的。”
小盐巴失望地关上房门,手上还揣着白盼害怕的红珊瑚呢,小心翼翼把它包裹起来,放进布包里,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秋娘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白盼坐在床上,一层一层,认真细致地把剑包裹起来:“倪晓洁身上有我的符纸,她跟着秋娘,跑不了多远。”
小盐巴安心下来:“希望别出事呀。”
秋娘逃脱起,白盼一直若有所思,他裹完剑,像想起什么,突然问道:“我们为什么会来墨水镇?”
“啊?”小盐巴一愣。
“没什么。”白盼笑了笑,柔声道:“我只是觉得,所有的事情太过巧合了,我们来了墨水镇,刚巧住在这家旅店,旅店发生人口失踪,而这个罪魁祸首,对我很是熟悉啊。”
“我们是根据梅子家烧毁一半的行程单来墨水镇的……”小盐巴咬着手指,难道有人故意跟白盼过不去吗?这样一想,引他们过来的,除了梅子一家,只有可能是张广兴了。
“干想也得不出结论。”白盼见他紧张,估计待会又萌生出自责,什么都是他要回村里找梅子,才出现的这种状况,便提前制止这种想法:“我们先找秋娘吧。”
倪晓洁中邪,那种情况理应动弹不得,也不知道她体力太好还是什么原因,恰当好处在捉住秋娘时苏醒。
白盼在她嘴里塞上一张,在口袋里又留一张,嘴里那张被她随手扔在床上,口袋那张本是用来防患于未然的,想不到还真起了作用。
“怎么样?”小盐巴挨着他,坐了下来。
“在楼下,她布置了几个小空间干扰我,要找到还需要花一点时间。”白盼闭着眼睛,过了一会,说道:“有点奇怪。”
小盐巴恨不得跟着他一起感悟,探着脑袋问道:“哪里奇怪了?”
“她们在别墅里移动,速度很快,这说明——”白盼说着说着,又顿住了。
“说明什么?”小盐巴眼睛瞪得大大的,憋住呼吸,快急死了。
“秋娘可以在别墅里自由穿梭,就像她自己制造的空间一样。”白盼猛地睁开双眼,发现小盐巴靠得太近,再近几毫米,两人都能亲上去了。
“诶呀。”对视一眼,小盐巴红了脸,害怕被吃掉一般,一个劲往后缩。
白盼轻笑一声,再次闭眼。
不到半分钟,又蹙眉道:“……线索断了。”
“怎么会呢?符纸被秋娘发现了吗?”
白盼抬眸,神色淡淡:“我画符纸时,和普通道士用的不同,不是墨,也不是朱砂,即使被发现,也轻易销毁不掉,除非……”
“除非?”
“在符纸上沾染大量阳气,效益便会递减。”
但秋娘不是人,不可能有阳气啊。
小盐巴百思不得其解,无意中瞥见不远处窗台下走来一个碎花裙子的小姑娘,扎着羊角辫,大大的眼睛,看上去比起原先憔悴不少,眼下乌黑一片,一看就是昨晚失了眠。
“是沫沫。”小盐巴紧张道:“沫沫来旅馆干什么?”
刚刚秋娘也提到了沫沫。
她说了什么?
沫沫在楼下等他们。
白盼脸色一变,蓦地起身:“不好,沫沫有危险。”
第47章
沫沫和程程一个班,认识秋娘情有可原。
——秋娘想抓走倪晓洁,企图利用冯沫沫引他们离开,但秋娘是怎么知道他们认识冯沫沫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秋娘在暗中盯着他们。
秋娘要是盯梢,白盼会发现不了?
那么,她盯的人到底是小盐巴和白盼,还是冯沫沫,就很耐人寻味了。
白盼下楼,推开大门,熙熙攘攘的街道和在外徘徊的冯沫沫猛然消失,外面漆黑一片。
没有路灯,没有小贩,也没有瓦房,只有无尽的黑暗。
小盐巴茫然道:“沫沫呢?”
“是假象。”白盼把手伸出门外,感受到一股阻力,像是拼命推搡着要挤他回来。
小盐巴松了口气:“沫沫没事就好。”
“谁说没事?也可能被抓了。”
“为什么?”小盐巴心下一沉,不敢置信,秋娘抓沫沫干什么?明明对她一点威胁没有的人……
“还不知道。”白盼一边回答,一边缩回了手:“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秋娘观察冯沫沫很久了,可能在我们来之前,就已经盯上了她。”
这其中关系宛如一张密网,层层交织,牵一发动全身,根源才是关键。
要想知道沫沫有没有事,得先找到秋娘。
小盐巴把注意力放到眼前诡谲的现象中:“隔着窗户往外看,和打开窗户外再看,呈现的景色完全不同,和我们在惩戒灵车里的感觉一摸一样。”
“说明外部被隔绝了,这栋别墅是秋娘制造出来的、独立的空间。”白盼关上门,手心一翻,三楼震动起来,遍布走廊上的红线如有意识般蜂拥而下,转眼间,别墅的楼梯口,走廊上已经布满密密麻麻的红线。
小盐巴好奇地拿起红绳,从楼梯口垂下的要粗壮很多,上面挂着精致的银铃铛,稍稍一碰,就哗啦哗啦作响。
“别动。”红线两声响,能判断精怪的位置,但被人一晃就不灵了,白盼不动声色从小孩手里把它拿了回去,见他神情失落,便低头戏弄道:“这根红绳不仅是帮我感应精怪位置的关键,还有一线牵姻缘的作用,你握的这部分,是最粗的地方,一摸它,就像在我胸口上挠痒,你不自知,还总有意无意摸旁边的铃铛口,是想故意撩拨我吗?”
“没,没有……”
小孩脸上的失落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热气腾腾的绯红,他把脑袋垂得低低的,浑身酥麻,触电般放开红绳,面红耳赤地坐在角落里,离白盼远远的。
到处都是线……再也不敢乱碰了,省得说他挠心窝呢!
不过,摸摸那绳,真的能牵姻缘吗?要是牵了姻缘,白盼每天晚上是不是就会抱着他睡觉了?还可以对他做很多事哩……
别,别胡思乱想了吧,这么紧张的时候,脑子里怎么还都是见不得人的画面?小盐巴夹紧双腿,害臊地晃了晃脑袋。
“叮玲玲——”
红绳在三楼震动起来。
“走吧。”白盼抬首,眯起眼睛:“真相就在楼上。”
一路往右,有个小阁楼,黑洞洞的一片,需要搭了木梯才能往上爬。
白盼温和道:“我先上去看看。”
阁楼很简陋,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桌子,桌子上摆着小台灯,几支笔和数不清的试卷,练习本,窗户被木板锁了,一点亮光透不进。
白盼环视一周,大概知道了。
这里是程程写作业的地方。
没过一会,小盐巴也跟着上来。
里面光线太暗,白盼拉开了台灯。
角落里放着一辆木质推车,正是小盐巴中邪时碰到秋娘推的那辆,当初太暗,等亮光折射下来才发现,木车上粘着大片的血渍,有的时间久了,呈暗红色,有的还很新,应该是刚滴上去的。
——里面是什么?
小盐巴走过去,蹲下身,扣了扣封闭的木箱,空心的,把推车反转过来,果然有把手,一用力,直接打开了。
浓烈的血腥味和腐臭味一起扑面而来,一具腐烂的尸体,张大着嘴,眼神空洞,从木箱里倒了出来。
小盐巴往旁边一躲,尸体摔在地板上。
是具女尸,不知道死了多久,仔细一看,她眉毛以上的部位被直接削了去,整只头颅,没有脑髓,是空心的。
“……这是宵夜?”小盐巴后退两步,难以接受,老板娘几乎每一晚,都会推着木车走进程程的房间,所谓的宵夜,就是人脑吗?
他有点想吐,努力忍住了,等缓过神,才问:“程程呢?”
白盼沿着床和桌子来回踱步,听到小盐巴提问,便回道:“这会,母子俩估计都在暗室里呆着。”
小盐巴着急:“我们快去暗室吧。”
“哪有那么容易,红线显示在阁楼里,就一定有通往暗室的办法。”白盼翻阅着程程的复习资料:“先要找出秋娘做恶的原因。”
大多是一些初三的数学书,有完整的笔记和答案解析,白盼在桌子最底下找到了一本日记,男孩子这个年纪的字迹普遍歪歪扭扭,加上秋娘过于在意成绩,对其他漠不关心,程程的日记潦草,白盼只能逐字逐句的看。
2009年,4月2日,晴
妈妈又发怒了,我好害怕。
今天开家长会,月考成绩出来了,比班里一个叫冯沫沫的差了三分,回来后我妈大发雷霆,把所有的画画的纸和笔都扔进了垃圾桶。
难以理解,我画画唱歌都比冯沫沫好,还是班长,为什么不能在其他方面差一点呢?妈妈让我把班长辞了,说这种职位不仅不能提高成绩反而分散学习的注意力。
我压力太大了……
但妈妈说,只有努力学习,考上一本大学,才不用跟爸爸一样,以卖猴子为生,最终死在猴子手里。
我觉得卖猴子挺好,每天都能跟它们玩。
是不是每只都像团圆那么可爱?
……
2009年,4月20日,阴天。
最讨厌吃鱼了!
我妈说吃鱼会变聪明,连续给我吃了七天鱼,想吐!
团圆也讨厌吃鱼吧,它跑的比我还快……
……
2009年,5月13日,暴雨。
妈妈跟邻居卖豆腐脑的孙伯伯吵架了,他跟别人讲悄悄话,被我妈听到了,还说他就是害死我爸的凶手,真的吗?看上去和蔼可亲的老伯,也会害人吗?
最近我妈买回来好多复习资料,怎么连五年级的都有……我才小学一年级啊!
幸好有团圆陪着我,它好聪明啊,五年级的数学题都看的懂,要是会说话就好了,我们可以做好朋友,我妈不让我交朋友,说会影响学习。
……
2009年,6月25日,阴转小雨。
期末分数出来了,总分比冯沫沫底了将近三十,妈妈用拖鞋使劲敲我后脑勺,骂我怎么这么笨。
好讨厌她!怎么会有这种蛮不讲理的女人!我哭着跟她解释也不听!
每天写课外作业写到凌晨一点,一到下午就犯困,还被语文老师点名批评了,她居然说我上课开小差,我哪里开小差了?我是困得不行,根本听不进去!
团圆……只有团圆安慰我……
……
2010年,1月3号,晴天。
半年没写日记,没什么好说的,我住院了。
医生说我过度疲劳,要适当休息,我妈不肯,马上要放寒假,她一定要我考第一名,这次绝不能再让冯沫沫超过了。
想念团圆。
……
2010年,1月5号,多云。
还在住院,三天没看到团圆了,有点想它。
妈妈又在捣鼓那些吃了能让脑子变聪明的玩意了,什么时候能够消停会?
最近不知道在给谁电话,总问有没有货,对方说没货,她还走来走去,烦躁得很。
我真的不想再吃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了!
……
2010年,1月7号,大雨。
今天下了一天的雨了。
老师说,老天之所以会下雨,是因为碰见伤心事了,它在哭泣,下得越大,哭得越厉害,我无聊地躺在病床上,心里想,发生什么事,才导致它哭得那么厉害呢?
想着想着,妈妈就来了。
她推着一个木质的餐车,上面还放了一个菜盖,有模有样的,不会给我吃牛排吧?
唉,果然是我想多了。豆腐脑而已。
也不知道哪里买的豆腐脑,味道很腥,说实话难以下咽,要不是迫于无奈,我宁愿直接扔掉。
而且我总感觉木箱子在不停震动,是我的错觉吗?
……
2010年,1月9日,有时有小雨。
终于出院了,可以见到团圆啦!
妈妈让我别整天顾着玩,赶快把落下的功课补完,其实我这几天老做噩梦,头晕脑胀,全身无力,比刚进院的时候要难受好多。
不会年纪大了吧?我才7岁啊!
……
2010年,1月20日,暴雨。
团圆不见了,哪里都找不到它。
最近做噩梦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妈妈又开始用拖鞋抽我脑袋了。
再也没有人安慰我。
团圆团圆,你去哪了?
……
2010年,2月5号,阴天。
今天大年夜,应该是我和我妈还有团圆三个一起度过的日子,没有团圆,这个家是不完整的,妈妈烧了一大桌子的菜,我却没有胃口。
我妈问我新年愿望是什么?
我说,找到团圆。
她脸色变了,恶狠狠地瞪着我,我怕她再用拖鞋揍我,只好改口,说所有考试都拿全校第一。
妈妈满意了。
……
2010年,2月6号,暴雨。
我找到团圆了,在家里。
它死了很久,倒在地下室的木箱里,头盖骨被掀开了,眼睛瞪得大大的,我能感觉到它临死前的绝望。
这木箱,是一个月前,妈妈推到医院给我吃豆腐脑的,团圆为什么会死在里面?!
我实在太生气了,怒不可遏找妈妈对峙,不是说团圆走失了吗?为什么出现在家里?为什么会死?我在医院里吃的,到底是什么?
我以为妈妈知道,她却惊魂失措地说,完了……完了……我们要完了……
又在装模作样。
恶心,有时候我恨不得拿刀砍死她。
晚上,我又做噩梦了,梦见团圆狰狞地看着我,质问我。
我们一起长大,度过快乐的七年,为什么要挖它的脑髓……
我被吓醒了,月光照下来,我的耳边隐约传来了团圆的叫声。
……
日记到这里结束了,白盼合上,露出了然的神色:“原来如此,这家旅馆的老板娘望子成龙,不惜给儿子吃猴脑,而那只倒霉的猴子,就是日记里的团圆。”
“可再怎么说,秋娘以前也做过卖猴,丈夫又因此丧命,为什么会把年幼的猴子和成年猴搞错,让最宝贵的儿子食用呢?”
第48章
一年级的日记本,现在程程九岁,已经三年级,中间相隔两年,要出了什么事,难道没有人发现?
唯一的可能,两年前的程程和秋娘,还是正常人。
白盼拉起小盐巴的手,放在日记本上,说道:“它记载了程程的过往,也会有属于自己的记忆。”
小盐巴好奇道:“我也能阅览吗?”
“当然。”白盼冲他一笑。
真好看呀,小盐巴被美色昏了头脑,昏昏沉沉。
一道白光笼罩在阁楼上方,眼睛被刺得几乎张不开,再一回神,环顾四首,自己竟身在一间厨房之中,锅碗瓢盆,狭小不肮脏,应该有人经常清洗。
……
“妈妈,我看到团圆了。”
“别瞎说。”
小盐巴就在他们身后,秋娘和程程熟视无睹般,自顾自地说话。
“它还在旁边,对我做鬼脸呢。”程程因长时间的失眠,精神极差,他不敢睡觉,一睡着,团圆就会掐着脖子问,为什么要伤害它?
醒来后,发现汤圆还活着,盖骨虽被削去一半,但还能站立着冲他撒娇。
这时候的秋娘,三十不到,身材苗条,皮肤白皙,樱桃嘴柳叶眉,比起现在阴阳怪气的瘦老婆子,简直判若两人。
她转动锅勺,锅里烧着桂圆汤,用来增强记忆力和抵抗力的,闻言身体一顿,面色尤其难看:“你说什么?小孩子,别胡言乱语的。”
“真的。”程程看着身旁抓耳挠腮的团圆,开心地笑了:“太好了,它没有失踪。”
这个笑容包含了幸福,快乐,释怀,却让秋娘寒毛直竖。他看向哪里?又在冲谁笑?
他的眼睛一直看向某个固定的位置,不像在说谎:“团圆,妈妈烧桂圆汤,等会我们一起吃好吗?”
“好的!”过了一会,又用尖细的声音自己回道。
他在干什么?手再也拿不稳锅勺,“啪”地一下落在地上,秋娘不敢相信曾经懂事听话的儿子会变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一个念头自心底慢慢滋生,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治好他。
……
场景一暗,仿佛被黑雾蒙蔽了双眼。
再次恢复视力时,小盐巴站在了阁楼里,时间不是白天,接近凌晨,旁边的小闹钟滴滴答答走着,两点半。
这个场景里的程程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不像之前那副常被噩梦困扰的模样,神情安然。
正疑惑,阁楼的门缓缓打开,秋娘推着木车走了进来,她近身去摇程程的身体,见没有反应,便有一霎那的不耐,但想起最近优异的考试成绩,这种表情很快消失了,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道:“起来吃宵夜了。”
“妈妈……”程程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
“怎么样?还有没有梦到团圆?”
程程表情有点木讷,呆愣地问道:“团圆……是谁?”
“这就对了。”秋娘大喜,小声嘀咕道:“这张天师不愧祖上是苗族人,想的办法果然管用,改天再向他取取经,今后能少走点弯路。”
程程变了个人似的,比起之前的场景,显得格外内向,被叫醒也只是呆呆地坐着,话也不说,动也不动,像个玩具人似的。
秋娘注意力不在上面,自然没有发现异样,她打开灯,检查儿子的试卷,六年级的题目,竟然全对,按照这样的水平,考进市里的高中,甚至一线城市大学指日可待!
秋娘态度和表情顿时柔和不少,越看程程越是喜欢,好孩子,真是好孩子,她想起什么,赶忙将推车摆到床前,温和道:“快吃吧,不然就不新鲜了。”
程程也不拒绝,麻木地拿起钢勺,一口一口挖了木箱上的美味往嘴里送,只是表情是痛苦难受的。
别吃了……那是人脑啊……
小盐巴伸出一只手,对准程程抓了一下,却掏了个空,秋娘仿佛能感应到似的,目露凶光,对着他的方向喝道:“滚开,别想干扰我!”
……
随着一声怒喝,黑雾又一点一点迷了眼睛,想要挥开,一点办法没有,过了一会,一丝亮光透了进来,慢慢的,又能看清了。
一间普通卧室,一张红色的床,一男一女,翻云覆雨。
远处看不清两人是谁,小盐巴便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床头瞧了个仔细,柳叶眉,樱桃嘴,瓜子脸的是秋娘,男人只露出个后脑勺,没有正脸。
不知等了多久,男人呼出一口长气,两人化为平静。
小盐巴小小“啊”了一声。
——他是那天在古镇里卖猴的。
他是齐业辉吗?但齐业辉不是已经死了?
秋娘把脸贴在男人胸膛上,手指一圈一圈地打转:“还是你有注意,这次扮我老公回来,没把镇上那群黑心黑肺的吓死。”
男人握着秋娘的手,不屑一顾:“他们把成年猴当作幼猴卖,出了事污蔑齐业辉,真不是个东西,我装神弄鬼吓一吓,举手之劳。”
紧接着,便又勾起嘴角,嘿嘿一笑:“况且你一少妇,婀娜多姿,娇艳欲滴,不让我品尝一番,怪可惜的。”
秋娘扭捏一番,重重打了他一下,捂着嘴轻笑道:“张天师怎么拿我开这种玩笑!”
小盐巴撇开视线,心里烦闷,就是这个张天师,把程程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秋娘这个做母亲的,竟然一点没有察觉,还狼狈为奸,对他感激涕零,真是愧为人母。
他打开门走了出去,映入眼帘的不是走廊,而是旅馆登记住房的前台,小盐巴都要习惯了,这种情况,肯定是又换了场景。
……
到处都是森森鬼气。
“绕了我吧!”秋娘从楼梯口狂奔而下,身后是嘶嘶阴风,咆哮着向她袭来。
小盐巴可以看见,是数十只缺了头盖骨的恶鬼,他们流着血泪,狰狞地伸出利瓜向女人瘦弱的背部刮去。
程程坐在地上,速度飞快地写着试卷,对母亲的遭遇置若罔闻。
普通人哪里敌得过恶鬼?
秋娘喷着鲜血的断手滚下了楼梯。
“脑子……好吃的脑子……”恶鬼们像饿极了般,抓住她的头发,用尖利的爪子掀开了女人的头盖骨,疯狂搜刮着里面的美味。
程程终于从高如山的试卷中抬起脑袋,他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迫使他寻找这股香味的来源。
他饿了,妈妈怎么还不来送宵夜?
……
原来是这样,这个时候,秋娘已经死了。
小盐巴以为即将迎来下一个场景,想不到旅馆的门突然被打了开来。
正是假齐业辉——张天师。
他居高临下看着奄奄一息的秋娘,又瞥了眼浑身长出棕色汗毛,无比丑陋的程程,讽刺地笑了一声。
“好恨啊——”秋娘残缺的灵魂从躯壳里爬出,凄厉地惨叫着:“我好恨啊——”
她要变成恶鬼了。小盐巴猜测。
“恨就对了。”张天师凑近,几乎贴着秋娘的脸,愉悦地大笑:“瞧瞧你这幅可怜的模样,整个镇上,只有你们老实巴交做生意,结果齐业辉被污蔑,他死了,你望子成龙,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可他呢?对待一只畜生比你还亲,为了它,冲你大喊大叫,最后还和恶鬼分食你的脑子,孽子啊……”
“啊——”秋娘本就心生怨恨,闻言更是连着魂魄在颤抖,她扭曲着,像气球般若越涨越大:“凭什么——”
“真漂亮。”显然,张天师对她的暴走很满意,一把小刀在指尖转动,仔细一看,上面刻着奇怪的咒文。
紧接着,秋娘的尸体被割开,泊泊鲜血流出,缓缓向中间爬去,形成一个诡谲的图案。
他叽里咕噜念着咒语,秋娘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渐渐的,恢复到完好如初的模样。
新鲜的行尸,出炉了。
第49章
秋娘在血水中站起,涅槃重生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吞噬脑髓的恶鬼们捏得粉身碎骨,接着,她扭动着胳膊,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啊……活着的感觉真好……”
“完美的作品。”张天师为她套上外衣,在光洁的手背上印了一个吻,用蛊惑地声音说道:“你已经不是人了,羞耻感,负罪感,愧疚感无用的东西你要来干什么?统统丢掉吧。这家旅馆就是你的身体,你永远不死……怎么样?秋娘,这难道不是你有史以来收到最庞大的礼物?”
秋娘垂头,握紧,张开手指,不知为何,明明已经死亡,却有种奇异的舒畅——
“哈哈!”她大笑两声,以为自己即将永生,但很快,修复的身体发生暴动,皮肤像树皮般簇簇狂掉,头剧烈疼痛起来。
她脑袋移动迟缓,脖子“咯吱咯吱”扭动,看向张大师时,不禁求助道:“为……为什么……我的头……不能动……”
“怎么了?”张天师一愣,明显感到意外,颤抖着双手,抚上她的脸颊:“失败品,丑陋的失败品!”
秋娘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所有的器官正在步入衰竭,魂魄竟跟着破碎的尸体四散分裂——
再这样下来,她就要魂飞魄散了。
“救救我——”
一把揪住张天师的衣襟,秋娘连普通的容颜维持不了,她迅速衰老,变成难看沧桑的老太婆。
“蠢货,我怎么会救一个失败品。”张天师失望地叹气,挥开紧紧扯住衣服的手,不堪忍受一般,就要推门离开。
“张天师!张天师!”
秋娘绝望地呼喊险些震破小盐巴的耳朵,张天师仿佛听不到了,一脚踏出旅馆,大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她的声音。
空荡荡的大门口,只剩下痴傻的程程和不停蠕动的秋娘,时间一分一秒消逝,女人眼底的恨意让整栋别墅颤抖起来。
轰隆隆——
秋娘咬牙切齿。
张——天——师——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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