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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妖-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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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吧,能问到这些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
司悟点头道:“那就好。”
“对了,你娘亲不是让你到栖龙山石洞里泡泡暖泉吗?”
“不必,在苍无界呆了这些时辰,已恢复得差不多了,而且我身上带着明灵石,往水里一扔,效果不比暖泉差多少。”司悟说着,又往他那边靠了靠,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朝沈景之伸手,“走吧,回去。”
听他说出“回去”两个字,不知怎的,沈景之忽觉心里暖乎乎的,暂时忘了逃避,转身将手放在他手心里,也冲他笑了笑:“嗯,回去。”
☆、凡黎之死
于越的住处没人,打电话去问,叶彰回了明春苑,于越则回了百丽山古墓项目基地,顺便给他请了一周的病假。
要不是于越提起,沈景之差点忘了自己是有工作的人,一心想着回江水村,寸步不离的守好家里的师父和师兄弟。
叶彰那边说邬源最近一直呆在明春苑养伤,没发现任何异常。沈景之托他继续盯着,但注意别盯得太明显。
相处到现在,对于叶彰和于越他是倾向于信任的,不过在他们问起他此番进苍无界打听消息的结果时,沈景之多留了个心眼,大致说了一切都是临涯谋划的,太子和盘黎在其中的作用被他模糊带过去。毕竟前世里叶彰是昆吾的亲弟弟,于越是淳于家的养子,和盘黎关系定然也不差。沈景之既然怀疑是邬源是昆吾,而盘黎十有八。九就在昆吾身边,那么就不能对他们身边的人完全放心。
他知道自己是凡黎,叶彰和于越却不知道。虽然不知道昆吾和盘黎是不是真的牵涉其中,不知道他们究竟想做什么,但他清楚,一旦他和那俩都向叶彰和于越寻求帮助,他们很大概率不会站在他这边。
挂了电话,他自发牵起司悟的手,等司悟开启移位门,往前跨一步,进了江水村的农家小院,他不急着进屋,司悟也不问他站在外面干什么,安静地站在他斜后方。
沈景之牵着他的手紧了紧,地上落了一层树叶,想来汪泽洋和杜煦这两天没时间打扫,他盯着看了好一阵。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出。
司悟这才急忙往前跨了一边,站在他对面,低头关切地打量他神色:“怎么了?”
“我现在感觉不是很好。”他沉声说。
司悟阖眼,片刻后睁开:“他们都在家里。”
沈景之按压着太阳穴,疲惫地用力眨了两下眼睛,勉强挤出个笑:“可能是我最近太累了,进去吧。”
谭志远的房间亮着灯,他们进去的时候,汪泽洋靠在沙发上打盹,门刚推开就醒了,条件反射地抓起长剑,看清的他们又放回去,揉着眼睛坐好:“回来了?”
沈景之小声喊了声师兄,问道:“师父一直没醒过?”
“你们离开不久就醒了,就是这两天精神不太好,吃完饭坐个把小时就要躺着。”汪泽洋打了个哈欠,又道,“小师叔说你回墓上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叶彰做事确实仔细,他当时走得急,都忘了给家里知会一声。
沈景之不想师兄跟着担心,那些事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索性顺着他的话茬接:“不太放心师父,回来看看。。”
“工作了一天肯定累了,快去休息,师父这儿有我呢。”
“你去吧,我和司悟在这儿守着。”
“没事,我睡眠浅,晚上师父要喝水上厕所的方便照应。”汪泽洋冲他挥挥手,“你明天还上班呢,不休息好可不行,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沈景之几步过去,直接把人从沙发上架起来往门口推:“这有什么好争的?我睡死了还有司悟呢,他一妖怪又不用睡觉。”
“诶你——”汪泽洋扒着门框,往回使劲儿。
“让你去就去,你那黑眼圈跟什么似的,趁我在家抓紧休息去吧。”沈景之把人赶出去,反手把门关上反锁,汪泽洋不敢大声喊也不敢敲门,怕打扰师父休息,在门口嘟嘟囔囔问他发什么神经,里面没应声,他又嘟嘟囔囔地走了。
沈景之趴在门上听脚步声,等人上楼了,他才松口气般站直身,回头差点撞到司悟身上,倒吸着气后退两步,紧贴着门板站好。
“你想做什么?”司悟直接问。
沈景之缓过神,忽地咧牙一笑:“你觉得我想干什么?”
“你怀疑你师父?”
“怎么可能。”沈景之绕过他,走到沙发上坐下,桌上有两盒饼干,他拆了一盒,拿起一块叼在嘴里,将盒子开口冲向司悟,“吃吗?”
司悟沉默地摇头。
意料之中,沈景之笑笑,快速解决了一块,另拿出一块叼着,将盒子放回去。
他吃了饼干,喝下半杯水,感觉不那么饿了,闭上眼往沙发上一倒,仿佛随时会睡过去。司悟并不多问,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着,金眸扫过谭志远沟壑纵横的脸,若有所思。
房间里安静下来,三道或轻或重的呼吸声交错响起。
沈景之本来只想眯一会儿,眯着眯着意识就模糊了。再睁眼时,外面已经露了点天光,灰蒙蒙一片,等下估计会下雨。
沈景之掀开一只眼,慢慢从沙发上坐起来。
又做了个怪梦,汗湿的T恤紧紧贴在后背上,这次他没有大口吸气喘气,五指将额前的头发往后梳,露出同样汗湿的额头。
他没转动脑袋,余光飞快把室内扫了一圈。
司悟不在!
他心中一凛,额上的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流。
“师父。”他哑着声,弯腰套上鞋子,走向床沿坐着的谭志远。
谭志远木着脸,目光有些呆滞,一个简单的抬头,愣是花了近半分钟。等沈景之的身影出现在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瞳里,他脸上陡然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
沈景之头皮发麻,按下直冲脑门的惊悚,他状似关切地蹲下,握住谭志远枯瘦的右手:“师父,要喝水,还是上厕所?”
谭志远没答应,抽出右手,兀自起身,歪歪斜斜地往外走。沈景之吞了吞喉咙,深吸一口气拔步跟上。
他不是没想过这种情况,应该说事情正按着他猜想的方向发展。唯独司悟,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司悟会不在身边。
司悟不在,他的底气不甚充足,虽还是一直跟在谭志远身后,但始终落后一段距离,步伐有点迟疑。
他低下头,转过手背一瞥,上面果然出现了鳞纹。
这样,司悟应该就能感应到他出事了。
要是不行,他还有阳鹊哨。
是了,还有阳鹊哨。
沈景之重重呼出一口气,没等心落下去,手隔着衣服在脖子周围摸了一圈,再伸进领口,瞪着眼来回摸了两遍。
不见了?!
沈景之怔怔地摸着空无一物的脖子,下意识停下脚步。
前面的人没回头,仿佛后面长了眼睛,他一停下,对方也停住,佝偻着背定定地站在围墙边,似乎在等他跟上。
沈景之紧张地舔了下嘴唇,在逃跑和继续走之间摇摆不定。如果不跑,前面等着他的是凶多吉少,如果跑了,师父怎么办?
他一咬牙,闷头迈开步子。
谭志远微微侧了侧头,像是在听动静,沈景之一动,他就继续走,沈景之中途试探地停了两次,他也停下。
江水村背靠万足山,凌晨六点多,远远的能看见山峦叠嶂,雾气缭绕。临近冬季,地里没活儿,这个点还没人起床,就是觉少的老人和上课学生也要七点过后才会出来走动。
天蒙蒙亮,刚好能看清路的程度。
其实能不能看清都一样,他打小在江水村的大道小巷里东走西跑,哪家院墙上有个狗洞,哪家后门进前门出能少走几百米路他都门清。
谭志远没有刻意绕路,从家里出来,左转沿着大路直走,第二个岔口右转,穿过一条逼仄昏暗的小道,一路走到头,就是村里的祠堂。
沈景之以为他会带自己前往万足山。
他是沈景之,也是凡黎,万足山镇魂印的阵眼他是可以移除的。对方的目标是镇魂印下的阴魂,极有可能引他去那里。
他狐疑地打量两侧老旧的民居,再三确认这就是通往祠堂的路,心里的不安急速放大,胸腔鼓动得厉害。
司悟没回来。
阳鹊哨没了。
面前的人不知道是单纯被控制,还是像段弘文一样被剥皮剔骨了。
等下如果遇到突发情况,他能不能逃掉?
又是这种走一步看一步的境况,沈景之暗啐一口,拉起衣摆胡乱擦掉脸上的汗液,再看向前面的背影时,眼神里渗着泠泠的冷光。
一路上,谭志远没回过头,走到祠堂前,推开厚重的木门,径直走了进去。沈景之踌躇片刻,跟了上去。
村里的祠堂并不大,近三米的高墙内,只有一间大屋,和屋前的一棵荔枝树。
沈景之对这里并不陌生,甫一进门他就不动声色地将小院里能藏人的地方全打量个遍,并未发现异常。
进了屋,看见谭志远背对他站在高案前,手在案上摸索着,手掌摩擦过粗糙的桌案表面,发出滋滋的响声。在昏暗安静的祠堂里,格外诡异。
沈景之握紧拳头,手背上的鳞纹颜色转深,呼吸不可避免的加快变重。
他现在非常紧张。
非常紧张,但不能像从前那样撒丫子逃跑。
他把手探进衣服下摆,腰上暗扣里别着的短刀,是他仅有的武器。这是叶彰留在于越住处的,和他的青鹘刀放在一起,没留字条,没特意发短信打电话说明。沈景之琢磨着是留给他的,给小师叔打电话时顺口提了一嘴,对方只扔给他一句话:“留着防身。”
不管他是刻意还是纯粹出于好心,沈景之没有拒绝,当场就把短刀藏到隐秘的位置。
只是……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前面瘦削佝偻的背影,神色复杂。
下不去手。
被控制了也好,换了芯子也好,那是把他从学雪里刨出来,悉心养育二十一载的师父。
摸上短刀刀柄的手,像触电一般立马弹开,垂在身侧重新攥握成拳。
“咔——吱——”
一阵重物滑动的声音后,谭志远回头睨他一眼,绕过高案,从旁边开着的小门走进后室。不容沈景之多想,脚已经先迈了出去。
后室是堆放祭祀杂物的,沈景之不是第一次来,只是出现在眼前的不是那个拥挤狭小的后室,原来并列摆放的两个木架子往两边移开,露出后面遮挡的暗道入口。
里面乌漆嘛黑一片,沈景之只能看见几级往下的台阶,再往深处就什么也看不见了。黑洞洞的,似是没有尽头。
他怕黑,怕一个人,更怕一个人往黑不隆冬的地方钻。
谭志远是人,目前却算不上自己人。
沈景之路上吹了半干的T恤,又开始洇染出几块湿迹。
谭志远轻车熟路地从木架上取下一支小臂粗细的大红烛,擦了根火柴点燃,一手抬着蜡烛,一手拢在火苗边,防止风把火苗吹灭。他顺手将火柴盒揣进裤兜里,走进暗道,步子很慢,走几步回一次头,确认沈景之是否跟上。
要杀要剐不如给个痛快,整这些幺蛾子。
迟早得心理扭曲。沈景之腹诽,手又探进衣服里,按在刀柄上。师父动不得,不代表他不会动这里边儿的东西。
动不动得了另说,他只是不想死得太干脆。
☆、解封
沈景之的不安几乎触顶,黑魆魆的暗道里,只有一点昏黄的烛光,火苗微微摇晃,墙上的影子也跟着晃来动去。
持久的沉默让他受不了地主动问出了声:“师父,我们来这儿干嘛?”
谭志远依旧没作声。
沈景之却不在乎,他只是想弄出点声音,根本不在意他答不答应:“这是什么地方?我没听说祠堂里还有这种地方。”
“师父,你是要带我去见什么人吗?”
“咱们要走到什么时候?”
“这儿是谁挖的?”
“师父,快到了吧?”
“师父……”
再走了五分钟左右,前面隐隐能看到不同于烛火的光。
到了。
沈景之暗自推断,适时住了口。
谭志远走到带小窗的木门前,抬手敲了敲,里头传来一道温朗的男声:“进来吧。”谭志远照样不说话,直接拧开门把,把门推开,率先走了进去。
果然有人!
沈景之提高警惕,抽出短刀横在身前,走进亮堂的地室。
地室里只有一块平坦光滑的方形石块,勉强算是一张石床。石床边,玉色长袍的男子长身玉立,一头黑直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腰间系着一块玉佩,玉佩下方坠着一束靛青的流苏。
好一个翩翩公子 ,好一个——
淳于盘黎!
沈景之直直对上那双含笑的桃花目,嘴巴紧抿成一条直线,乜斜着眼打量那个刚才在梦里亲手杀了他的前世大哥。
看来他的失踪的确另有隐情。
神启君说盘黎赶到东部是为了阻止临涯和昆吾的计划,阻止二弟和小妹的死。可是最后,凡黎没死在战场,没死在敌军手里,甚至没死在长临军和昆吾手里,而是被他敬重信任的亲大哥,一剑将胸口刺了个对穿。
刚才的梦里,他第一次梦到眼前的男人。
梦里的那个他,在梦醒前最后一刻难以置信地喊了一声“大哥”。
从很久之前开始,沈景之就学会将这些怪梦当做现实看待,所以当这人出现在他眼前,他能一秒肯定他就是淳于盘黎。
他抬手,短刀直指温和含笑的男人。
对方呵呵轻笑,道:“好久不见,我的好二弟。”
沈景之冷着脸,声音也透着寒气:“你把我师父怎么了?”
“别紧张,只是一点小小的控心术,睡一觉就会没事。”他笑着说完这句,转向谭志远,笑意稍微收敛,眸子里淡光闪过,谭志远眼白一翻,像是突然脱力,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沈景之连忙跑过去把师父扶坐起来,视线一直钉在笑吟吟的男人身上:“你做了什么?”
那人在石床上坐下,无所谓道:“没做什么,让他好好睡一觉罢了。”
沈景之观他表情不像骗人,也寻摸不出他说谎的动机,暂且信了他的话。四下看了看,不愿意离他太近,只将谭志远小心地往后移了一段,让他在墙角靠坐好。他自己则再次握紧短刀,走到石床边,居高临下地睨着那人:“你究竟想干什么?”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盘黎温声说。
沈景之莫名,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司悟从暗道里走出来,面容冷峻地进了屋,墨鳞鞭已然握着手中,随时准备挥出去。
“司悟?”沈景之微惊,“你一直跟着我?”
司悟还没说话,盘黎却是笑着摇摇头:“岂止,担心的人可不在少数。”他眸光倏然变冷,轻飘飘地飘到门口,“二殿下与于副将,何时成了躲躲藏藏之辈?”
又有两人相继走进屋子。
“小师叔,越哥……”沈景之有点回不过神,“你们,不是在北陈吗?”
“他不是盘黎。”
“他不是大哥!”
叶彰和于越几乎同时开口,手里的短刀和长剑一刻不曾松懈。
沈景之一骇,下意识想问问他们怎么知道的,但见司悟走过来将他护在身后。司悟没多说一句,直接挥出墨鳞鞭,对方灵活跳开,他手腕一转,再挥出第二鞭。
对方一边躲,一边打量司悟,不多时就得出结论:“我认得你,你是神启之子。”他道。
司悟并不搭理,给叶彰和于越二人递了个眼神,三人一齐包抄上去。
沈景之跑回谭志远身边,提防师父被拿为人质或误伤,陡一听他提起神启,总算琢磨出那家伙的身份:“临涯!”
一个披着盘黎皮囊的临涯。
沈景之脑子里盘绕着两件事,一件是两千多年前杀掉凡黎是真正的盘黎还是临涯假扮的,一件是盘黎只是被占了身子还是被剥皮炼形了。
那边打得火热,他在后方扯着嗓子问:“你把盘黎怎么了?”
面对三个人的围攻,临涯游刃有余,躲避灵活,甚至还能抽空和他搭话:“我能把他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他自找的,这个叛徒,也就昆吾那个蠢货把他当块宝。”
“什么意思?”沈景之追问,“说清楚点!”
临涯桀桀地笑,身形一闪躲开一记墨鳞鞭,他方才站立的地方,身后墙壁上赫然多了一道七八厘米深的鞭印:“呵,无礼小儿,你父亲没有教过你,面对长辈要谦恭顺从吗?”说着一声厉喝,反手打出一道白光,将攻上来的三人一击弹开。
司悟在半空翻转半圈,稳稳落地,反应极快地在落地瞬间甩出鞭子,临涯躲避不及,被一鞭子打飞出去,砸在墙壁上,又滚落在地,发出两声重物撞击的声音。
沈景之眼疾手快,一个滚翻擒住临涯的胳膊,双腿一跨骑在他肩上,将他的胳膊反扣在身后,短刀抵上微微凸起的咽喉。临涯还要挣扎,短刀往前压了两寸,刺进皮肉,立时有血液从伤口溢出。
“别动!”他威胁道。
临涯却并不惊惧,甚而将咽喉往刀尖上凑,沈景之愕然,下意识移开短刀。临涯得逞般大笑起来,手肘击在沈景之腹部,趁他吃痛失神的间隙夺过短刀,翻身将人压下。
一息之间,情势对调。
墨鳞鞭差点袭上沈景之的眉心,司悟急忙收手,待要再挥鞭,一把明晃晃的短刀已经抵在沈景之的咽喉。
临涯抬头,幽深的目光依次扫过地室里的众人,嘴角翘起的弧度消失不见,冷声道:“陪我去个地方,如何?”
人在他手里,司悟自不会妄动,叶彰和于越闻言,亦没有再靠近。
“哪里?”叶彰问。
临涯提着沈景之的衣领子,轻轻就将人从地上提起来,短刀依旧抵在他咽喉部。临涯催动心诀,开了个移位门,提着沈景之先行一步。
司悟毫不迟疑地跟上,叶彰和于越看了眼墙角靠坐的谭志远,也跟了上去。
其实不用问,临涯会带他们去哪里,他们心里都有数。不外乎是毓秀山和万足山,二选其一。
沈景之被粗暴的甩在地上,短刀就扎在他旁边,距离他脖颈仅有一两厘米的距离。他不急着站起来,四下打量了一番,确定自己身处万足山,大约知道临涯带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破阵眼,放阴魂。
临涯不知施了什么邪法,他们四个就和上次在毓秀山一样,浑身无力,动弹不得。沈景之趴在地上,只觉手腕一痛,被临涯像拖死狗一样拖到印阵中心。衣摆卷起一角,细白的皮肉从石砾和杂草上刮过,留下几道长长的血口。
沈景之下意识想挣扎,可惜使不上劲,只能皱眉闷哼。
临涯眸中闪着兴奋的光,指尖凝出一根白色光线,探入地下,不多时便提出阵眼。
比起上次,双刃似乎更破旧了些。沈景之恍惚地想。
许是上次浪费了太多时间吃了闷亏,临涯这次十分干脆利落,抓起沈景之的手握上其中一把刀刃的刀柄,用力往后一甩,刀刃横飞出去,擦着于越的侧脸钉入他后方的一棵松木。
登时山摇地动,万魂齐鸣,另一把刀刃摇摇欲坠。
临涯脸上的笑意愈发肆意,如法炮制,将另一把刀刃甩出镇魂印。不待沈景之反应过来,甩开他的手,再一脚踢在他腹部,将人踢出去半米。沈景之咬牙闷哼,只觉内脏破碎移位般难受。
“小景!”司悟瞳孔紧缩。
沈景之动不了,只能虚无地扯扯嘴角,力不从心道:“我,我没事,能撑得住。”
能撑住。
撑住了,然后呢?
然后还能怎么样?
沈景之无暇细想,只见镇魂印幽蓝色的光渐渐暗淡下来,阴魂的吼叫不似刚才那么激动。一缕缕黑色烟雾从地下钻出,顷刻间遮云蔽日。
临涯伸手,幻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小炉,将小炉往半空一抛,漂浮的阴魂仿佛受了吸力,全往小炉里钻去。不消一会儿,四周的光线又恢复原样,再寻不到一丝一缕的阴魂。
十几万,就这么没了……
四人都有点回不过神,怔怔地看着那只玉白色的小炉回到临涯手中。
那应该就是炼魂炉了。沈景之猜测。
临涯并不多看一眼,五指一屈,玉白小炉便不见影踪。他微微侧首,唇边噙着冷笑,白色光线抛出,将四人捆在一起。开启移位门,紧接着赶往毓秀山。
为免中途再出岔子,他一刻也不想耽搁。
这一次,他没动沈景之,提出阵眼后,拉过司悟的手覆上红缨枪,眼里的激动兴奋几欲化成实质。
“等我解决了它们,呵呵,马上就轮到你们了,呵呵呵……”
完了。沈景之闭上眼,心里再默念了一遍——完了。
现在的临涯他们尚且不是对手,等得到这三十多万阴魂,根本想都不用想。
不,兴许也不用多想。听临涯的意思,是打算将他们一起收了,司悟的妖魂,于越的神魂,还有他们三个的灵骨,临涯哪一样都不舍得放过。
临涯的目标,不是他们。沈景之突然意识到这一点。临涯所做的一切,是为了重生,更为了复仇,他所恨的,是明起君和花语君,是念止,甚而是这三个背后的苍无君。
他们,只是这数十万棋子之中的几枚,看上去分量较重,归根结底依然是棋子,任他摆布,任他舍弃。
沈景之觉得有点可笑,笑那个试图主动出击,除掉临涯的自己。
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他的那点小聪明显得十分可怜,也的确可笑。
这一刻,他前所未有的痛恨临涯。痛恨他的强大,更痛恨他的自私,为了他的一腔私怨,他们就得去死。
两千多年前的三十四万六千二百个将士,秀黎,凡黎,如今的段弘文,司悟,叶彰,于越和他自己,还有那几个被剥皮的无辜人和无数被剔骨抽魂的妖魔……
就因为临涯一个,大家都得死。
魂飞魄散,彻底消弭。
临涯都能活着,凭什么他们不能?
临涯都能留有一丝残魂,凭什么他们不能?
沈景之猛地睁眼,双目赤红,看到的却是盘黎的脸孔。他微微怔愣,脑海里突然浮现盘黎温煦的笑脸,他搂着弟弟妹妹,坐在廊前,声音也如春风般让人安定舒心,他说:“别怕,有大哥在。”
沈景之复又闭上眼,低哂。
算了,反正都要死了,恨不恨的,有什么要紧?
☆、我是真的喜欢男的
听得“锵”一声兵器相击的声音,随即是临涯怒不可遏地低吼:“连你也要和我作对?”
沈景之掀起眼皮,尝试着动了动手指,发觉自己能动作了,捂着腹部踉跄地站起来。
司悟和于越已不在原处,挣脱临涯的白色光线攻了上去。
小师叔目光紧紧凝在打得火热的四人身上,准确地说,是后来出现的那人身上。
腹部疼痛难忍,沈景之找了棵树靠坐着,这才得空去看那出现及时的人。
将近一米九的个头,短发浅浅盖过耳尖,眉目英气,脸上没有多余的细纹,二十出头的模样。此刻嘴唇紧紧抿着,不难看出也动了怒。
和邬源,长得没有半点相似。
沈景之还是认出了他,因他用的那柄翠玉剑,剑身上用青色玉石凝练出两个古体字“五舟”。亏得沈景之细心,在明春苑里匆匆一瞥就记下了这两个字。能猜到邬源的真实身份,也多亏了这个。
五取自昆吾的吾,舟取自盘黎的盘,起先他也觉得这样理解有些牵强。后来仔细研究了于越那里借来的古墓资料,赫然在盘黎棺椁中提出的一支翠玉长箫上发现了两个同样的古体小字,他才信了八分。
邬源的身份,不外乎两种,要么东方昆吾,要么淳于盘黎。现在盘黎已然现身,另一个是谁一目了然。
昆吾虽跟临涯修习邪术多年,到底还是凡人之躯,只得借助翠玉剑来驱动灵力,一个不敌翠玉剑被打飞出去,紧跟着心口挨了一记重击,整个人飞出去十几米,重重砸在沈景之倚靠的树干上才滚落到泥地上。沈景之一个利落的翻转,才没被砸个正着。
眼看着那人伏在自己不远处,抚着胸口呕出一口鲜血,沈景之强撑着站起来想去扶他,一想到这人的身份,又生生停下脚。居高临下冷眼看着他,昆吾似有所感,抬眼和他稍一对视便躲开目光,自己扶着树干站起来。
叶彰却是喊了一声:“皇兄……”
昆吾愣了愣,垂下脑袋,几步跑过去捡起翠玉剑,朝被逼得节节败退的临涯狠狠砍去。
叶彰微眯着眼,深思片刻,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拔出短刀上前帮忙,他的突然加入让临涯猝不及防,胳膊上挨了一刀。
有血。
沈景之躲在树后,仔细观察着“盘黎”。他没像以往那样,受了伤只能看见皮开肉绽,不见半点血流出来。
流血了,就说明不是剥皮炼来的身形。
真正的盘黎,或许还有救。
他又去看昆吾,果然见他每一剑挥出去都避开了要害,似是怕伤到盘黎,行动间有些束手束脚。有两次甚至替临涯挡了司悟沉重的鞭子,背上和手臂上的衣服立时被扯开一个大洞,深可见骨的伤痕血流不止。
司悟因他的干扰,屡次不能得手,眉宇间渐渐染上恼怒。
于越和叶彰大抵也是看着盘黎的脸下不去手,只尽力压制着不让临涯有还手的余地,并不像司悟鞭鞭直取命门。
临涯这招,属实高明。明明让人恨得牙痒痒,却没几个能真正对他下狠手。
有顾忌就容易让敌人摸到空子,于越躲避不及,硬接了临涯一掌,单膝跪地杵着剑缓了好一会儿,抹了嘴角的血想再上去帮忙时,只见身旁两道身影飞过,叶彰和昆吾也被甩了过来。光司悟一个,抵挡不了多久,便落了下风。
“神启的儿子,不过如此。”临涯哂笑着,单手攥住司悟的墨鳞鞭,反手一甩,司悟反应迅速地松了手,墨鳞鞭幻化成细密的黑色丝线,盘绕到临涯身上。指尖抛出金光,黑色丝线即刻收紧,将临涯紧紧束缚住。
沈景之一口气没吐出来,就见临涯嘴角翘起嘲讽的弧度,周身萦绕起耀目的白光,白光四散,黑色丝线破碎成无数个小黑点飘散在半空,转眼变成细小的黑色鳞片,重新排列成一条长鞭,回到司悟手中。
临涯长袖一挥,司悟脖子上凭空出现一条白色光线,那光线似有生命,从司悟的脖颈不断往下缠绕延伸,直将司悟捆了个结实。
司悟挣了几下没挣开,正欲掐诀驱动墨鳞鞭击向临涯,临涯快他一步,再一挥袖将司悟甩到红缨枪旁。他并不靠近,只驱使光线托起司悟的一只手,紧握着红缨枪,用力往旁边一甩,红缨枪受力飞出去,斜插入地。
临涯呵呵低笑,幻出炼魂炉抛到半空,只待阴魂破阵而出,自发钻进炼魂炉为他所用。
缠在司悟身上的白色光线并未有丝毫放松,反而越收越紧,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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