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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屠美人鉴-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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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问你一件事情啊……你听了不能动手……”

“哦?你甚么时候还怕我动手?”容与有些好奇,眉心水滴印记闪了下。

“咳咳……哥哥,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男人啊……”

容与一时间没有听太明白,“喜欢……甚么?”他以为自己幻听了。

“喜欢男人。”南陌言作死地继续问道。

“我的傻妹妹哟……哥哥我不过不喜在情爱上留心,怎么就被你看成有断袖之癖的了呢?”他摆摆头,敲了敲他的脑袋。

“若你喜欢男人,我也不会看不起你的。”南陌言一脸“求他说实话”的模样。

“你这孩子……我不喜欢男人。”容与的语气淡淡的,但南陌言知道他生气了。

“行行行,我不说了……哥哥,近来可有甚么有趣的事情?”

“有趣的事情倒是没有,烦人的事情倒是一堆,不过都是些地方势力作乱,也不足为惧。”

“你那日谈到的小乞丐如何了?”

容与的脸上明显停滞了一下,方道:“凡人自然待在凡人该待的地方,还能如何?”南陌言露出一脸八卦的神情,拉着哥哥的臂膀,道:“哥哥……这其中肯定有故事,说吧说吧!”他一脸想听的表情,容与本来不想说,但是被他缠得没有办法,便说与他听了。

那乞丐救下容与之后,抓着他的衣袍久久不肯松手,他本可以用力甩开,但念及他年幼,便好言劝说。那小乞丐不过十岁光景,他本以为他闹一会子就会累了。看着自己的衣袍上全是黑色手印,容与真是无奈又好笑。他在凡间寻了处客栈,想将那孩子安置于此,可那孩子死活不肯松手。容与让他自个儿去沐浴,自己就在外间候着,那孩子洗澡时还不停喊他,深怕他走了。洗干净一看,却是个极其俊秀的孩子,满脸稚气未脱,一双眼睛倒是坚定有神。那孩子见他说话算数,没有偷偷离去,很是开心,用膳后便一直托腮看着他。容与一说自己要走,那孩子就各种哀求,加之各种撒泼耍赖,还说他要是敢走,日后定要他好看。容与哪里见过这样的招数?虽是哭笑不得,也陪他待了一天一夜,留下一根镶金玉簪和一枚夜明珠,趁他睡着时便悄悄离开了。刚回天宫就接到天帝的指令:百鬼作乱,速去平叛。

容与见南陌言笑得直拍桌子,只是把他瞧着,待他笑够了方道:“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我不是跟你说过……”

“坐有坐相,站有站相!我知道,只是难得听到如此有趣的事。真想见见那位神童……”能教容与无可奈何的孩子,南陌将其称之为“神童”,觉得甚是贴切。

“看你还算精神,我便回去了。我要去漆吴山一趟,有事你知道如何寻我。”

“又去找上等的博石啊?围棋我是不太懂了,也只有你肯静下心来思索,还自己做围棋子。”南陌言拱手,作出一副佩服之状。

“围棋之妙,你总说自己不懂,等你有兴致时,说不定能成为个中翘楚。”容与说话不紧不慢,神色自持,面容绝世,举手投足无不优雅,南陌言想着,得何等人物才能配得上自己的哥哥。他的脑袋又被敲了一下,“哥哥走了。”再抬头,容与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10章 苦肉计
隔天早上,南陌言刚用完早膳,御史监便进来了。

“国主,臣有事禀告。”御史监低头拱手,离南陌言有些远。南陌言看他这副模样,估计是被罚俸罚得太厉害了,“说!”

“那姑娘——烈焰国公主出宫了,奴才悄悄派人跟着,她去了摄政王府。但摄政王不肯见,她竟然在那门口跪下了!”

“跪下了?摄政王可有理会?”

“摄政王府门紧闭,不理会她。可她毕竟是烈焰国公主,就这样一直跪着难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

南陌言瞧这位公主,一脸高傲,竟然能为一人屈膝下跪,那这人于她而言一定很是重要了。他一向没甚么同理心,但是既然这事情找上门来了,他也不能一直躲着。刚送走一个东方渊,又来一个烈焰云极,苍梧可真是多事之秋。

半个时辰后,他来到摄政王府邸,不过是从后墙偷偷翻进去的。他突然意识到意识到一个问题,摄政王府的墙他能爬得,那公主身手还算不错,也能爬得啊!可是,偏偏只有他能爬进,莫不是千花明故意的?思及此,他脚下一滑,从墙上翻了过去,这次却没有摔在地上,而是落入了千花明的怀抱。

“放老子下来!”南陌言叫道。

“这地上新铺了些尖锐的石子,你确定要下来吗?”千花明手略微松了松。“别——”南陌言发现这人的嘴上功夫越来越厉害了,不想被他就此压过一头,他突然满眼柔情地看着千花明,挂在脖子上的手搂紧了,将他往下一带,亲上了他的唇,然后松开,跳下来站稳,得意洋洋地看着他。

“国主若需练习,臣随时恭候。”千花明第一次在被他亲后,没有红了耳朵,不急不躁地说道。南陌言想着,果然是小白兔变大灰狼了,越来越不正经。

“那个,外面的公主,你要如何处置?”南陌言转到正题上。

“那公主是为她哥哥来的。”

“烈焰云修?莫不是他有何不爽?”

“比这个更严重。”介子寻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一脸严肃,谈到治病救人的问题时,他倒是一点都不含糊。“那烈焰云修近来感染了风寒,本不是甚么大事情。但他体内从小便积着两重毒,一重是麒麟毒,另一重我也看不出来。”

“我听那公主提到过毒祖,那他可有办法?”南陌言问道。听到这话,介子寻脸色变了,像是吃下了甚么极不干净的东西,拿出帕子来擦了擦嘴,才道:“我不知道,谁知道那家伙去哪里了?整天招摇撞骗,就知道糊弄一帮愚民。医毒不同道,医为上道,毒为下流……”介子寻似乎对这个毒祖有诸多不满,发了好大一通牢骚。

“介子寻跟这个毒祖有何过节?从未见他如此生气。”南陌言戳了下千花明的胳膊。

“毒祖名叫须长风。他们呀,也是师兄弟。不过依我看,更像是一对冤家。两人都瞧不起对方,一见面就要吵架。每年都要比试一次,但介子寻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每次输了都得给须长风试一段时间的毒,试完毒后都要歇息三日。”

“就是说毒祖比他厉害咯?”南陌言此话一出,介子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收到千花明的眼神后才作罢。“他不过是运气好,每次都耍花招,不然早就是我的手下败将!”介子寻很是自信,南陌言勉强一笑,不与他争辩,和千花明一起抱着胳膊,头朝右边歪着,只看他静静地表演。

烈焰云极还是被请进了王府。她在门外一边跪着,一边高喊:“烈焰云极求见摄政王!烈焰云极求见摄政王……”这引来了一批围观群众,碍着她的身份,不得不将其请进了府。

“噗通”一声,烈焰云极直愣愣地跪在介子寻面前,“求求医仙,随我去一趟烈焰国!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她磕着响头,每一声都是实实在在地撞到了地面。介子寻见惯了这种场景,但从未有哪位王孙贵胄在他面前如此卑躬屈膝。这番场景看得南陌言心中略微有些不忍,他向千花明使了个眼神:要不让介子寻帮帮这个公主?千花明用眼神回他:介子寻刚刚不是说了没有办法吗?南陌言皱眉:你知道那劳什子毒祖在哪里吗?千花明看向介子寻:他知道,或许这二人合力,那烈焰云修还有得救。南陌言眼神一亮,冲介子寻使了个眼神,介子寻却没看太懂,南陌言扶额,只好道:“介子寻,你可知道那毒祖在哪里?”

介子寻的眼神立马又变了,“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那公主问道:“毒祖须长风?”南陌言点头。“我听人说,前些日子在章华街的天上楼看见过他。”

“怎么可能?”介子寻出口否认,“那地方我前两天还去过,倒是没看见过他。”

“我也去找过,只知道他常年包着一间厢房,不定期会在那里住上个一两日。”烈焰云极道。

“以后再也不去天上楼了!”介子寻一甩衣袖,很是生气地走开,但袍脚被那公主死死拽住。他虽然一身医术,却不会半点武功,哪里比得上云极的力气?

“公主啊,我就跟你实话实说了,令兄的病,我实在治不了啊!”他一摊手,很是无奈。

“不会的!你和毒祖联手,一定可以救回哥哥的。医仙,我烈焰云极一辈子没有求过任何人,我只求你,无论甚么样的要求,只要你能救回哥哥,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南陌言听到“付出任何代价”这话,恍惚了一瞬。“怎么了?”千花明握住他的手。

“无碍。”南陌言挥去脑海中那闪烁的片段。

“让我跟那家伙联手,没、可、能!”介子寻想抽回自己的腿,却一点也挪不动,“公主啊,我真的没有办法,您放开我吧!”

“医仙,求求你……”烈焰云极红了眼睛。

“公主,你不若先放开他,医仙这个名号,看来是浪得虚名。我与你一同去那天上楼守着,看那毒祖何时出现。”

千花明冲他摇了摇头,黑脸道:“你知道那天上楼是青楼吗?”

“青楼又如何,去了至少还有一线生机,不像某些人一直输,输完之后还没品。这病有人治不了,说不定毒祖就能治好呢!”他拉起烈焰云极,“你既然是尊贵的烈焰国公主,膝盖不是用来跪这样的人的。既然要救你哥哥,就好好振作,別慌不择人,走,跟我出去!”介子寻听得目瞪口呆,这位国主,怎么突然对他这么大的意见?

千花明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介子寻暗松了一口气,准备回房歇息。“介子寻——”千花明转过身来,“小明,明明有何吩咐?”介子寻一脸讨好模样。

“那毒真的没法子可解?”

“我也只是机缘巧合下,瞧过一眼,具体的还要到弄到烈焰云修的血后细细分析。再说了,一重麒麟毒,解毒配方便极难搜集,更别提其他的……”介子寻答道。

“你和长风,较劲了这些年,其余的我不管,只是一条,别把南陌言牵扯进来!”他眯着眼看向介子寻,介子寻周身一冷,忙道:“这个自然。话说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年年为你制那些药丸,你一句感谢没有。那南陌言到底做了甚么,让你如此上心?”

“你有没有觉得南陌言变了不少?”千花明道。

“变了?啊,是变了,变得更不要脸,更加能说会道,还会揣度人心……”他突然觉得南陌言跟千花明在一起,似乎也是挺不错的。以后一旦吵架,就不会总是他一人处于下风了。“你不会真的心悦于他吧?”

“你管我?”千花明不理会,叫来暗卫,“去天上楼守着,一旦有变,万事以国主性命为先。”
介子寻道:“那公主有问题?”千花明道:“烈焰云极,性情极其高傲,此番冲你下跪,又是哀求又是磕头,也许真是为了她的哥哥,但我也不能不防,是冲着南陌言来的。”

“那你为何不直接告诉他?”

“说不定他们真能引来须长风呢?”千花明说完,一扭头走了,留下一头雾水的介子寻。
南陌言和烈焰云极直奔章华街而去,烈焰云极说毒祖在天上楼租了间金字房,但当他们推开房门,房内布置虽然雅致,却空无一人。烈焰云极神色颇为失落,坐在一旁不说话。

南陌言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也给烈焰云极递过去一杯。


“你为何帮我?我明明那般对你……”烈焰云极接过茶杯,南陌言碰到了她的手指,冰冷得很。

“不为甚么,只是不喜欢看人家哭哭啼啼的。”他饮了一口茶。

“我、我才没有哭!”烈焰云极的眼眶红了,“毒祖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烈焰云极点点头。

南陌言道:“你在此处埋伏了多少人?”烈焰云极身子一晃,脸色有些难看,“你是何时知道的?”

“介子寻那么讨厌毒祖的人,定不会与毒祖同住一处。他说没有,那就是没有了。”他又饮了一口茶,“还有,你刚才带我来时,这屋子里有姑娘的脂粉香,与你身上的是一个味道。”

“说不定是我上次来时留下的呢?”

“你身上的脂粉,味道很淡,不是经常住在此处是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气味的。”烈焰云极低头,不再争辩。

“最重要的一点,你眼神闪躲,似乎不敢看我,手掌温度冰冷,想必你是不经常杀人罢?”南陌言将茶一饮而尽。

“你既然早都看穿了,为何还要随我来?”

南陌言笑了,“我很佩服你。”

“佩服我?”烈焰云极摆摆手,“我都沦落到给别人下跪了,你佩服我作甚?”

“你能为一个人,跋山涉水来到苍梧,放下自己的尊严向人祈求,不惜任何代价救治他,这一点,我就做不到。”南陌言苦笑道。

烈焰云极定定地看着他,看了半刻,方道:“你会的。虽然我极其讨厌男风,而你又刚好在此之列,但不知道为何,我肯定你会。”她的眼神颇为坚定,似乎比南陌言更了解他自己。

南陌言一时愣住,也不知道她是从何而来的判断。

“你想知道我为何非救哥哥不可的原因吗?”烈焰云极道。

“请说。”

烈焰云极神色惆怅,看着博山炉里的香慢慢飘出……

三十年前的烈焰、苍梧、东方在七国中,整体实力位列前三,烈焰国居首位,其余四国分别为黑狄、北离、南楚、巫阳。那时的烈焰国真是国如其名,如日中天,煊赫一时,是各国都想巴结的对象。而烈焰皇室人丁也旺,皇子公主有数十位。但奇怪的是,这些皇子公主很少有能活过十岁的,就算活过了,也是身染怪病,有的正当壮年便突然暴毙。有人传言,烈焰国如此强盛的国力是与妖怪作了交易,其筹码便是那些继承者们的寿命。

烈焰云极为烈焰国淑贵妃所出,自小便是众人眼中的明珠,极得呵护。烈焰云修的生母身份低微,他自小便被养在慕淑贵妃膝下,从未见过生母。那淑贵妃性情极其和善,待他和云极一般好,有甚么东西都是二人各自一份。淑贵妃极得烈焰国主宠爱,自然会有很多人眼红,常常明里暗里给她使绊子。但她从来都是大事化了,小事化了,努力维护宫内一片平静。烈焰云极八岁那年,慕淑妃再次有孕,她和云修都极其尽力而笨拙地照顾着她。慕淑妃怀孕之后常常失眠且呕吐,烈焰云修便缠着太医院的人,向他们请教安胎的法子,倒比云极这个亲生女儿还要上心。本来有“君子远庖厨”一说,但他为了让淑贵妃吃得下去东西,尽心钻研食谱和医术典籍,每每有了新鲜的想法,问过太医后便让小厨房照着做。淑贵妃常说他比云极还要懂得体贴,还说云极日后嫁人,便要嫁如此会照顾人的男子才好,倒把云极弄了个大红脸,几日都不和云修说话。

淑贵妃临产前一天,烈焰云修出去半日都没有回来,回来时神色颇有些慌张。烈焰云极问他,他也不说去了哪里,只紧紧抓住她的手,叫她务必要请合宫众人照顾好淑贵妃,不可有半点闪失,云极被他这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弄得有些失措,还叫他别担心,说:“母妃自有天威庇佑,我们两人如此细心照料,定不会出甚么岔子。”往日云修听到这话,只会温柔一笑,此刻他听到“我们”二字,便有些魂不守舍。

淑贵妃临产前,烈焰国主烈焰番天在外打仗,云修和云极在殿外守着,云极想起自己给这个弟弟或是妹妹的礼物落在房里了,便回去取。但当她返回时,只觉得周围寂静得可怕,本该明灯长照的石子路,此刻却是黑漆漆的一片。她笼紧领口,感觉背后有人,一回头,只看见一蒙面人拿刀劈来,她被人一推,刚好躲过,险些中招。此时整个宫里大部分的人都在产房处守着,也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云修见她久久不回,便来寻她,看到刺客便丢了手中的灯笼,急急地将她推开。那刺客见了云修便逃走了,云极心有余悸,被云修搀扶着来到产房门口,却见门口黑压压地跪了一片。他们互看一眼,不顾阻拦冲了进去,却见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稳婆和御医都很是哀伤地垂着头进进出出。

那垂着的帷幔处传来一声极弱极弱的呼唤,“母妃——”烈焰云修和云极同时出声呼唤。“好孩子——咳咳。”淑贵妃面无血色,声音极其虚弱。

“张太医,你们先请出去罢。我有几句话想与这两个孩子说。”

“娘娘,您此时不宜多说话耗费心神……”

“下去罢!”

“诺。”张太医和稳婆等都去外间等候了。

淑贵妃拉起云修和云极的手,用充满怜爱的眼神看着他们,“母妃多想再陪你们一段日子,看我的云极穿上嫁衣,看我的云修成亲……咳咳……”

“母妃……你一定可以好起来的,对不起,云极以后一定不会再偷懒了,一定好好练习先生留下来的功课,也会好好跟着师父学武艺,你不要离开我……”云极憋住,尽力不哭出来,她不想让自己的眼泪影响母妃的情绪。

“母妃,对不起,对不起……”云修跪在床边,眼泪在眼里打转,“我……真的对不起!”那日他去见了自己的亲生母亲莫常在,她说淑贵妃若是诞下皇子,便会弃了他,要他将一包□□放入淑贵妃的饭食里,还说这样只会伤及腹中胎儿,不会伤害淑贵妃。云修见过那些身份低微的皇子过得是如何凄惨,他也很庆幸自己是寄养在淑贵妃膝下,又得她多年疼爱,当时他只是动了动念头,莫常在将药塞给了他便匆匆离去。他回宫后,思及贵妃对他的好,只是将药放在了最底层的暗柜里,便没去管他。谁知傍晚来看时,那药竟然不见了,紧接着淑贵妃就进了产房。

“孩子,没事……你们两个都是我最爱的孩子,我很高兴可以做你们的母妃……”淑贵妃的眼里如同是往常一般的温和,是看穿一切的清明澄澈,抚摸着他的手掌却在慢慢失去温度。

“云极,以后性子不要那么暴躁,凡事谋定而后动,戒骄戒躁;云修,好孩子,以后……妹妹就交给你了……”淑贵妃说完,便闭上了眼。

“母妃——”宫内宫外一片哭泣之声,苍梧国主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凯旋而来,却失去了最爱的贵妃,期待已久的孩子也是一个成型的死胎。他将自己关在房里三天三夜,也不理朝中大事,大臣们在宫外一连跪了三日,他才肯出来,出来时似乎老了十岁,也许是从那时起,苍梧国力开始衰落,第一的地位逐渐被苍梧国和东方国取代。

失去母妃的孩子在宫中自然备受冷落,莫常在虽然被提了位份,晋为莫嫔,但也是没福气的命,一月后便染了怪病,离奇死亡。宫中流传云极与云修克母的传闻,以前对淑贵妃专宠多有不满的嫔妃,暗地里常常折磨他们,饭中摻了沙粒,新衣被丢入水中,也是常有的事情。烈焰云极也不是好相与的主,常常拿着鞭子追着欺负她的那些皇子公主满皇宫跑。烈焰番天虽然伤感了一阵,但踏入后宫的次数比以前更加频繁,丝毫没有节制,嫔妃有孕的多了,雨露也可算是均沾,最得宠的便是新晋的玉贵妃。

云极对烈焰番天失望透顶,从来不曾向他哭诉哀求过甚么。烈焰云修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照顾着这个妹妹。但是,两个孩子的力量,在这后宫显得极其单薄。简单幼稚的手段过后,便是实实在在的□□了。烈焰云修总共被下了两次毒。一次是玉贵妃设计,本来应该让云极喝下去的麒麟毒,却被云修给抢着喝了。还有一次,云修从来没有告诉过云极是甚么时候被下的□□。玉贵妃因为下毒之事,被烈焰番天赐死,连着肚中的孩子一起,一尸两命。

烈焰云极从那时起,便觉得这个父皇太可怕了,玉贵妃纵然该死,可稚子无辜,他处死贵妃时,竟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云极心里暗下决心,除了烈焰云修,以后谁都不要相信。

云修虽然得到了救治,但治标不治本,世间有麒麟毒,但解毒之法却没留下。从十岁开始,云修每隔两年会发一次病,身体勉强靠补药和巫术吊着。后来,烈焰国的所有皇子公主都没熬过十岁,除了云修和云极,烈焰番天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朝中大部分事都交予烈焰云修。他名义上还是国主,却早已成了太上皇。

如今烈焰云修二十岁,烈焰云极十七岁,本是大好年华,烈焰云修却提前发病,奄奄一息,纵然有千年人参也无济于事。烈焰云极几次派人寻访医仙不成,便决定自己来苍梧寻一寻,无论如何都要把人带回去。

南陌言看着烈焰云极,说起往事来还有一股淡淡的忧伤之色。他不怎么会安慰人,或者说,太久没有安慰过人了,只是在一旁陪她安静地坐着。那博山炉里的香已经燃尽,不知怎的,他开始头晕,甩甩头,强令自己清醒。

“国主,对不起了。”烈焰云极一改哀伤之色。

“你……”南陌言看着那香炉,恍然大悟,原来她说这些故事不过是想让他在此多留会儿,好让那迷香燃尽。自己居然还生了帮她的心思,果然人类狡诈,不可尽信。烈焰云极站起身,大红滚边裙摆摇开,她拍了两下手,便有两名暗卫从密室走出,将南陌言从密室运走了,烈焰云极留下书信一封,紧随其后。密室门紧闭,与周围的墙壁融为一体,香房如常,一切像甚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烈焰云极前脚刚走,介子寻后脚就跟来了,他常年服药,这点迷烟不算甚么。瞧见桌上的信,消过一遍毒后,才打开来看:“摄政王殿下亲启,南陌言已中毒,体内毒素与兄长云修毫无二致,若想救人,吾在烈焰国恭候诸位。”

这位公主并不只有直爽的性格,也很是小心,连名字都没留下,怕给烈焰国招来话柄。千花明唤来暗卫,道:“打点下去,准备去烈焰!”





第11章 云修之死上
一阵颠簸之下,南陌言昏昏沉沉地醒来。

“国主。”烈焰云极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声音中还有些喜悦。她带着南陌言,就像是带着烈焰云修的救命药丸,看到他醒来,神色也比之前更加缓和近人。南陌言没有应她,看着车外,已经看不见甚么高山小丘,除了一座高耸的独山,周围都是平地,马车行驶得非常快。

“那是甚么山?”南陌言有些好奇。

“烈焰山,一座死火山。国主竟然不知道?”烈焰云极有些惊奇,七国之内,这座火山的名气虽不是特别大,倒也因为一段佳话被世人广为传诵。南陌言看她这神色,想着在天官那里看到的话本,便猜这里面又有一段旷世佳缘之类的,果然,烈焰云极就开始讲述这段故事,他忍不住为天官的江郎才尽叹了一口气,心里面暗暗吐槽,天官写那几个出众的凡人,必得极尽曲折笔法,女的身世悲惨,拥有倾城之姿,被男的,多是帝王啦,王爷啦,秀才啦,两人一见面就对上眼了,开始一段虐恋情深。其中种种峰回路转,有可能女的发现男人的父亲是她的杀父仇人啦,或者两人是兄妹之类的,最后一方抱憾而终,一方悔恨终生,大团圆的结局也有可能。有些机缘的,或许还可以修道成仙。“哎,这天官,回去我可得好好说说,能不能换些新鲜花样……”

“国主可也是在为这对佳人叹气?”烈焰云极见他唉声叹气,以为他是在替别人感伤。自己都已经身中剧毒,却还能为别人着想,她不由得高看了南陌言几眼。

南陌言一愣,觉得解释起来太复杂,只好点了点头。这公主将他掳走,是为了逼出医仙和毒祖,但问题是,这两人和他似乎都没甚么感情啊!

“公主,你将我带走,你要的人也不会来啊!”南陌言道。

烈焰云极眼神颇为坚定,道:“不,他们会来的。只要你在我手中。”

“哎,我实话跟你说了,我这个苍梧国主,其实没甚么权力,你绑我来,还不如绑千花明来。那医仙与千花明感情要好得很,只听他的,不听我的。那毒祖,我更是见都没见过,哪里会有甚么情分在?”南陌言一脸真诚,烈焰云极知道他所言不虚,轻笑一声道:“我知道。”

“你知道还绑老子来?”

“可是这苍梧国,只有你最好绑啊!”烈焰云极实话实说,“摄政王我是绝对绑不着的,听说苍梧国主是个草包,在苍梧数日,看到你与摄政王的情谊,便动了心思。”

“公主你可真是坦诚,呵呵。”南陌言觉得自己自打进了这具凡人的身躯,便一直被人看成弱鸡。那次意外的刺客,还有东方渊的臭不要脸,以及云极初次见面便敢行刺他的勇气,一桩桩一件件,可不就是因为看他好拿捏吗?等一下,情谊?他瞪大眼睛,看向烈焰云极,我去,所以他是因为千花明才被绑的吗?烈焰云极笑着点头,似乎知道他在想甚么。

“果然美色误人!”南陌言急火攻心,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他将头转了过去,想想自己来苍梧后做的孽,进入自我反省。烈焰云极也不再多言,五天的快马加鞭,他们终于来到烈焰国。

不论春夏秋冬,烈焰国总比别国热些,此时正逢夏季,正是热得难受的时候。烈焰国众人生活惯了,自是不觉得有甚么。烈焰云极看南陌言也并无不适,连汗都没流一滴,暗暗称奇。南陌言收到她的目光,看着旁边擦汗的车夫,假装喊热,说要到里面歇着。

很快,千花明便派人飞鸽传书给云极,信上只写着两个字:不救!正在喝茶的南陌言强咽下去,颇为优雅地拭了拭嘴,云极见他一副颇为不在意的模样,怒极反笑:“你的好情人便是这般待你的?”

“我的情人有很多个,不知公主说的是哪个?”南陌言微微一笑道。

“南陌言,你别给我装糊涂。你和那摄政王做的好事,你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看他对你稍微有几分上心,你以为我愿意将你带进烈焰王宫?”她像是看屎臭之物一般看着南陌言,他自是知道这位公主又想到了甚么。

“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对千花明有多么重要,一切都是你自己的揣测。”

“揣测?你们二人同进同出那么多回,那日你身上的痕迹,不是他留下的,还能是谁留下的?”

“公主未免太高看了我,众所周知,千花明男女色皆不近,我这样歪瓜裂枣的,他估计也看不上。”

“你别想唬我!你们宫中的龌龊事,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不过是男欢女爱,公主说得倒像是亲眼见过,或者,有人告诉了你?”

“当然,东方渊……”烈焰云极慌忙住嘴,南陌言轻轻抿了一口茶,果然是那家伙,阴魂不散!想起他狼一般的眼睛,他到现在还有些打冷颤。

“你套我的话!”烈焰云极怒道。

“我人都被你绑了,问几句话,不算过分吧!再说,就算过分了,你若是杀了我,自己也落不到好!”南陌言明明是笑着说这话,却让烈焰云极感受到了一股入髓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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