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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屠美人鉴-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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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子寻二十岁的生日,也是他的丧期。原来,师父说“子寻二十而陨”应在此处啊!他一直防着,总以为能挺过这半年,子寻便不会有甚么事情了,自己也能赴南疆去了。
原来,子寻将自己的心思藏得如此之好,他竟然一点破绽都没有瞧出……不对,这几日他的沉闷,他的疲惫,他的出神,自己总以为是治病劳累所致,竟没有想到子寻一直在纠结和彷徨……
“师兄,不要哭。”介子寻难得温柔地替他擦拭眼泪,“我很高兴,我报了仇,可以无愧于父母,无愧于哥哥了,可以……去见他们了……”子寻昏了过去。
须长风抱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小匣子,打开它,一只金蚕父蛊爬到子寻的手上,须长风与他双手互抵,任由那蛊虫将毒引到他身上。
金蚕子蛊,合欢解毒;金蚕父蛊,引毒至亲人;金蚕母蛊,可控父蛊,与父蛊合用,可修复世间至毒。但母蛊,在冠落英手中,她从未告诉过须长风金蚕蛊有三只,只说有一对,小的合欢解毒,大的可以引毒至旁人。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介子寻醒过来,感觉有甚么东西在自己的体内,像是……金蚕蛊?世间竟有两只!看着昏倒在一旁的须长风,他扶他起来,却不小心拽到了他脖间的项链,绑绳断裂,上面的红珠子滚落下来,碎裂开来,里面有一枚红豆滚落出来,介子寻才发现那是一枚干透了的、用特殊药水浸泡过的红豆,他捡起来,瞧着这红豆,心里一炸,这不是他五岁时送给哥哥的吗?是他故乡独有的美人相思红豆,须长风怎么会有?
第21章 师兄不哭
“须长风——你,你是怎么得到这枚红豆的?”他的手心有些颤抖。
“捡的……咳咳……”须长风醒过来,此时还想逗他。
介子寻看着他,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一把撸起他左边的袖子,将自己特制的溶液滴在他的臂膀上,一朵双生花印记显露。“须长风,你到底是谁?”
“还是被你知道了……我与你一样,都姓介。”他看着他,想要去摸摸他的脸,却又像是碰到甚么禁忌之物般,即刻缩了回来。
介子寻却紧紧握住他收回的手,“为甚么……我以为你早就……”
“反正也是要死的人了……还怕提到死字吗?”臂膀上的双生花印记逐渐消失,“不要……须长风……”双生花印记消失之时,便是他殒命之时。
“子寻,叫我一声哥哥罢……我好久没有听到……咳咳……”
“你不也没唤我阿弟吗……”往日种种,他心里隐约知道的,只是因为他是他的师哥,他便每每以“厌恶男风”为借口逃避。
“原来,你知道的,你知道的……”须长风笑过那么多次,只有这一次,子寻觉得他是因为真的开心,而露出笑容。
“儿时,我常常在想,为何你眉间有红痣,而我却没有,也因为此事常常去烦你,你烦不过,就送了我一颗红豆,说常年佩戴便可以长出红痣来……”
“你真的傻,真的……”介子寻抱着他,“又自私又自大,还臭屁……”须长风不想哭出来——师兄会活下去的,他要笑,不要哭!可是看着眼前的人,一点一点虚弱下去,他低下头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子寻啊,你知道我为何取名长风吗?”须长风看着他,眼神慢慢涣散。风卷红旗,带走满城的硝烟。
“因为……风最自由。”介子寻感觉怀中人的温度越来越低,他裹紧他的衣服,“金蚕蛊,金蚕蛊!”他想要将金蚕逼出来,替他修复受损的筋脉。
须长风握住他的手,“来不及了……”须长风尽力起身,附到他的耳边:“因为风,无处不在,这样,我就可以,可以……”须长风轻轻碰了碰他的耳垂,闭上了眼睛。
母蛊这几天异动不已,冠落英感觉要出甚么事,马不停蹄地从关外赶来。见到的,便是满目鲜血,红旗委地,子寻抱着须长风,泪已干涸。
“长风……”冠落英跪在他身旁,却没有如同自己想象的一般,有多么伤心,甚至于痛哭流涕、她早知道须长风当初救自己,便是为了那对金蚕蛊,她却甘心钻入这陷阱。
其实,她也骗了他,金蚕蛊有三只,母蛊父蛊子蛊,南陌言身体里的那只是子蛊,在子寻身上的是父蛊,还有一只母蛊,在她这里。她原以为,有情蛊的钻心之痛,又有母蛊的牵引,须长风定会回南疆娶她,可她终究是没有等到。这般作贱玩弄她心意的人,她怎能放过?
“你,想救他吗?”冠落英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一般。
介子寻的眼中微微有了亮光。“你说甚么……”
“你体内的是金蚕父蛊,我这里还有一只金蚕母蛊。若是这两只蛊虫都到了须长风体内,拿他断掉的筋脉、中毒的五脏六腑都可以修复。”
“要如何做……你、你告诉我,只要能救师兄,只要我能做的,一定……”介子寻说话断断续续,几乎语无伦次。
冠落英站起身,“真的吗?即便要厌恶男风的你同他欢好,来引出这父蛊?”
介子寻看着须长风,又看看他颈上的红珠子,重重地点头:“可以。”
冠落英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拿出一个雕刻着合欢花的小盒子,递给介子寻,“这母蛊一旦进入他的身体,便会引得父蛊骚动,在你体内一阵乱撞,寻找出口。你们欢好时,你所受的痛苦会是筋脉尽断之痛的两倍。而且,一夜过后,你也就不在这世上了。如此,你可还愿意?”
“多谢你。我替师兄向你说声抱歉。”介子寻起身,行了个大礼。
“你……”冠落英想要回那个盒子,可终究还是忍住了,“你去罢,这母蛊进入他的身体后,他还要两个时辰才能苏醒。你好好想想,自己还有甚么不能当面对他说的话罢!”冠落英看了须长风最后一眼,快步离去了。
走到一处树下,等待的婢子见她腰间的盒子不见了,便问她是不是丢了。
“是啊,丢了。生离死别,人生大痛。须长风,我要你好好活着,在享受过极致的欢乐后,痛不欲生。可此时的你,无论如何都死不了,只能等百年之后,去见你的子寻,这样的滋味……”她突然落下一滴泪来,婢子连忙递上帕子,却见她手中出现一枚情花印记,“主子,您解了那人的情花毒,那他怎肯跟您回来?”
“他,自是有去的地方,若木,我们回去罢,告诉爹爹,金蚕蛊丢了……还有,黑狄国的求婚,我应了。”冠落英明明还是少女的面孔,声音却带着沧桑。
“主子……”
“回去罢,我想阿爹了……”冠落英带着婢女,踏上回南疆的路。
清泪洒落,介子寻拿着盒子,终于振作起精神。
“长风……回家……”他终究是不肯叫他一声哥哥,紧握着已经干透的红豆,将他的挂在腰间,抱起须长风,“长风……”
厮杀声、炮火声、刀剑撞击之声仿佛仍旧在耳边回响,还有血流过皮肤的声音,“对不起,下一次,请你等等我,换我……换我来守护你……”介子寻抱着他去了城外的一处茅屋中。
塞外的冬天,夜晚似乎比别处更冷些,窗牗里,还漏出丝丝的凉风。茅屋内一盏小小的、暖黄的灯的影子,在墙上摇曳着。
须长风躺在床上,看着介子寻,迟疑地问道:“子寻,你……你真要与我亲近?”须长风听介子寻说冠落英来过,见他如此执着,也不愿再勉强他,还替他解了情蛊,给了子寻母蛊。还说只要他们欢好便能解他的。子寻说这话时,脸红胜似彩霞,他勉强忍住才没笑。
“我……我已经沐浴过了。”子寻低着头,那暖黄的灯映得他的脸格外柔和好看。
须长风看着他,痴了呆了,只把他瞧着。介子寻低着头,没瞧见他的神情,以为他是担心伤势,唯恐“力所不能及”,便道:“若是你不行,缓些时辰也是无妨的。”
听到某人说自己“不行”,须长风立马坐起来了,子寻抬头,看见他笑着。
“你摸我这手,已不似先前那般冷了……”须长风向介子寻伸出手去,介子寻果真乖乖地靠近了些,握住他的手,须长风心喜,一把轻轻带过他,将他拥入怀中。
“你……你又骗我!”介子寻倒是没有挣扎,身上却开始疼痛,但他忍着,不让须长风瞧出端倪。
“子寻啊,不管这次你是不是真心想与我亲近,就算是骗我,我也愿意被你骗……”介子寻听了这话,心里一沉,想到明日他见到自己的情景,他……简直想都不敢想。
“子寻,你,欢喜我吗?或者,欢喜过吗?”须长风低沉的声音在介子寻耳边响起,介子寻耳朵悄悄红了,他不想在此刻还掩盖自己的心意,便小声道:“欢喜过的,现在,也依旧欢喜。”
须长风抱紧了他,自己多年的心意,终于得到了回应,他想将眼前的这个人永永远远抱在怀里,永远都不要放开手,再也不要。“我欢喜你,介子寻……不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我须长风,只欢喜你一人。若你需要,我就在你身边,若是你不需要我了,我也可以……离开。”须长风吻着介子寻的发,又吻到他的耳朵,接着是脸颊……
“等一下……熄灯。”介子寻的脸,已经从耳朵红到脖子根了。须长风微微一笑,指尖弹风,灭了灯,拉下帘子,将子寻带到床上。
“子寻……我伤势未复,你……可以坐上来吗?”须长风就是想戏弄戏弄介子寻。
“你……须疯子,你不做老子就走了!”介子寻怎不知他的心思?
“哎哟——”须长风轻轻叫出声来,似乎是很疼的样子。介子寻急忙靠近,替他揉着心口,“如何?是此处疼吗?”虽然没有灯,但是介子寻却能准确摸到他的心口。
“是啊,不过,等会你可能更疼……”须长风说了这句话,翻身压过,介子寻领会到他的意思,道:“我是第一次,你轻点……”
须长风一愣,醒悟过来,在他耳旁说道:“正巧,我也是第一次呢!”介子寻见他常年出入青楼,以为他早就不是童子之身。
“惊讶吗?”须长风看不到介子寻的表情,但可以猜到,“师兄可是为你留着呢!”
“须疯子,你下流!”介子寻挥拳打过去,须长风一把抓过,“更下流的,在后面呢!”
雪,飘了一夜,而屋内,暖香迭生,一室迷情。
须长风风流一夜,醒来天已大亮,去摸身旁的人,却只碰到一滩血水,他以为是介子寻的恶作剧,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应,心里这才慌了,想到昨日介子寻在身下讨饶的呼痛声,还有他那异常乖顺的神情,还有几番欲言又止的模样……须长风穿起单衣,赤着脚,就下了床,在屋内屋外找了一圈,除了白茫茫一片大地,其余的,甚么也看不见。
他呆愣着神情,回到屋中,收拾起那滩血,才发现子寻藏在枕头里的信:
长风亲启:
师兄,不要哭,子寻只是去另一个世界等你。若是过那奈何桥,孟婆给我汤喝,我会偷偷倒掉的,我想记住,和你在一起的日子。
你还记得,师父刚刚把我领回来时,我很是沉默,和谁都不说话,你就想尽办法,欺负我,作弄我,逼我哭逼我笑逼我说话。这一生,有过一个真心陪我哭笑的人,已是很好、很好了。
那日在烈焰王宫,你问我对你的感受,在意与否。我当时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或者,我不敢深想。我错过你给的所有暗示,你因为这重身份,怕我们不为世俗所容。
你这样的臭脾气、毒舌又贱贱的模样,不要去祸害别人了罢,还是来祸害我罢。
须疯子,你总吹嘘说自己好看,我却总说你难看,比不得大师兄。其实啊,子寻知道,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看的那个人。
子寻想听你说欢喜我,也想对你说,子寻也欢喜你,很早很早以前,就欢喜了。
师兄,不要哭啊,你从未在我面哭过,这次,也要笑啊!
子寻绝笔
“你这个骗子……还说我骗你……我不过小小地戏弄你,你便拿命来哄我吗?”须长风抱着子寻留下的信,蜷缩在床脚,看着那滩血,今日是他生辰,自己送他的礼物,竟然是要他送命……介子寻一会哭一会笑,已近癫狂。
下过雪的早晨,分外冷些,可须长风,只想着天气再冷些,这样,他便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床上,子寻的余温。
第22章 花暗云散
这几日,东方渊都没有动作,很是安静,像捕获猎物前,屏息凝神的蛰伏。
而城中,因为瘟疫死去的人也越来越多,到处是烧焦的尸体的味道。东方渊让介子寻在城中散布的瘟疫,会通过血液、伤口、呼吸和亲密接触散步,得病的人、重伤的人,彼此感染,瘟疫,以可见的速度散播开来。短短几日,瘟疫已经开始蔓延,从落雁关蔓延苍梧王城。至千花明这才明白,为何东方渊不求杀尽苍梧士兵,只求重伤。战争时间越长,因为瘟疫死去的人便会愈多。
短短数十天,城中已经人心惶惶,先前种下的“妖孽降祸于苍梧”的谣言,此时如梦魇般,缠绕在城中百姓心中。起先有一个人,试着跪在军帐前,求千花明让位于贤能,接着,便有愈来愈多的人,开始跪在军帐前,呼告祈求,千花明在军帐中坐着,听着外面的呼声,看着昏迷的南陌言,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朝中臣子闻听国主受伤,千仞、季玉林和李进等急忙赶到了落雁关。主帅也在群臣的反对下,换成了千仞将军。
而当这群臣子赶来时,东方渊终于动作了。军临城下,尘土纷飞。他给介子寻的刀上,淬了东方国特制的□□,若是千花明不肯投降,不出三天,南陌言便会殒命。总是知道南陌言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他了,但,千花明不肯冒这样的险。
“千仞将军,只要你交出千花明,并割让一半城池,白银一亿两,黄金一亿两,东方国马上退兵,并立马送上解药。”东方渊派出使节,很适时地向千仞提出条件。
“做梦!”
“将军,我现在尊称你为一声将军,但过了今日,恐怕你就得叫我一声将军了!”那使节颇为傲慢,一群老臣愤声疾色,他倒是颇为惬意地下去休息了。
一阵叫骂之后,千仞道:“便没有任何商榷的余地了吗?”
“商榷也不是不可以,我们国君一向恩怨分明,这样罢,只要你们交出千花明,东方国即刻退兵。”
“甚么?”千仞皱紧眉头,看着窃窃私语的老臣们。在座的大多数老臣,都是主和派,千花明于他们而言,虽然近来关系缓和不少,但一旦涉及国家利益与自身安危,能用一个千花明解决的事情,自然无须倾举国之力行之。
“你们这帮老匹夫,今日你们将他交出去,明日又要作出何等让步?”千仞拍桌而怒。
“千将军,您不是一直都不喜欢摄政王吗?”
“老子乐意!但是你们要将他交出去,我绝对不同意!”一旁的季玉林悄悄退下。
“千将军……”
“你们这群苟安之人,我儿子哪里对不起苍梧?你们要他一辈子都为苍梧生,为苍梧死吗?”
“将军,国家大义,不得不如此啊!”
“放屁!”
“将军,你怎么还骂人呢?”
“骂的就是你们这群臭不要脸的老匹夫!甚么是义,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这才是义,是大义!”他一脸的正气,一旁的老臣被说得讪讪的,“你们真以为应了他们的要求,就能避过战事?东方渊吞了四国,怎会放过苍梧?不过是教我们自乱阵脚,互相残杀……”千仞说得极为激愤,一脸正气与无畏,有些老臣被他说得心动了。
“将军,是我们不好,请你满饮此杯,就当我等向你赔罪了——”季玉林上前,满脸愧色。
千仞性子性子耿直,断不会去想这酒有何问题。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头却开始昏昏沉沉的,一头栽在了桌子上,季玉林脸上的愧色立马消散,转为奸笑。
“季玉林,你这是作甚?”李进想摇醒千仞,却被季玉林拦下。
“他想拉着我们去死,我们还傻乎乎地跟着他去不成?千花明独揽苍梧大权多年,此时不正是归权国主的好时机吗?”
“这……”
“东方国引百万之兵,苍梧眼下,实在不宜与东方国硬碰硬,我等且先暂时忍耐,若日后东方渊胆敢撕毁盟约,我季玉林第一个站出来与他厮杀!”
“说得也有些道理……”
“千花明毕竟是千仞将军的儿子,他过于激动,无法公私分明,有些决定,还是得请元老大臣们来做啊!”季玉林打量着一众老臣们。他们几番商议后,多票通过,软禁了千仞,还以千仞的名义签署条约,盖上他的手印,把条约递给了千花明。
千花明看了,面无表情。他坐在南陌言身边,看着昏迷的他,又看了一眼苍梧的地图,整理了下自己的战袍,坦坦荡荡地走出营帐。
“我们拼死一战,或许还有些希望……如此将摄政王推出去,未免太过……”李进看着千花明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不忍与惭愧。
“或许罢……只是人都是如此,但有更简单的办法,为何要去做那辛苦之事呢?”季玉林道。
“摄政王为何一点反抗都没有……一点都不像平日的他……”
“他从来不做多余的事情,不反抗,或许是他为苍梧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季玉林深知他的软肋,故而才能这般有恃无恐。
两人看着城楼下东方国的旗帜,终是一言不发了。
南陌言醒来时,东方渊派人送来信:国主,那日,你给我的兵器,我用得很是顺手呢!千花明想必也很是欣赏,不过你却没有用在苍梧世斌身上,是否偏疼我一些呢?被师弟背叛捅刀,被父亲和苍梧众人出卖,摄政王真是可怜呢!不过妖孽之子,何必心疼他?此时想必你已经醒了,你若是死了,我这人生该有多无趣啊。苍梧之巅,请你看着我如何烧死这妖孽。哦,对了,火将在半个时辰后点燃,不知道你的摄政王能不能撑到你来呢?
南陌言将信揉成粉末,盯着跪着的季玉林等人,众臣实言以告之,并且极力阻拦他去营救。
天边闪过一道惊雷,他知道,这是天帝的警告。
“国主……不可啊……”季玉林等人跪下,派兵拦住了他的去路。南陌言恍惚中仿佛看到,苍梧山的平地处搭起一座高台,下面是淋满油的干柴,千花明被绑在那高台上。
“国主,摄政王为妖孽所生,目的就是挑起七国战事,使得各处生灵涂炭!”
“摄政王是自愿降敌的,我们也拦不住啊……”
“千仞大人亲手签署的降约,百万兵力,只得如此啊!”
“妖孽之子,能为苍梧牺牲,日后名垂苍梧史册,这也是他最好的结局啊!”
“国主请三思,苍梧不可无主,请您当断则断,舍了千花明,保得苍梧太平啊……”众臣涕泪俱下,南陌言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爱卿所言,诚然不虚。那千花明既然是妖孽,便是为苍梧献身也是抬举他了!”他记着眼前一干人等的神色,“我得好好重赏有功之人,让他加官进爵,带头签订条约的是哪位大人?”
“国主,为国忧虑是臣份内之事。”季玉林拱手道。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臣之本分也。”
“是啊……”一些大臣连忙上来表忠心邀功。
“诸位都是卫我苍梧平安的有功之臣啊!”南陌言看着这些人,便是这些人吗?这些为了自己将千花明推出去的人满口为了苍梧,可内心龌龊,比之猪狗不如!还跪在他面前,希冀赏赐?
天边又是一道惊雷,劈开了西边的一座山。
“为甚么,你明明可以杀了这些人以求自保,却要牺牲自己来救这些人?千花明,你这个傻子……”他站起身,“你所守护的,最多不过千年,便会化作虚无,为了这些虚无,你要舍弃自己不足百年的快乐与生命,你真的是……太傻了……”
看着桌上的降书,南陌言心内滋味复杂,但更多的是心疼和不值。
一阵冰风吹起,南陌言的脚下凝起小小的冰峰,隔开了他与众人。
“妖怪……妖怪啊……”季玉林等大臣看着眼前的异变,大叫着后退。
“妖怪吗?这便是你们将他卖给别人,换取自己苟安的理由吗?”南陌言的身体开始结冰,慢慢化为冰晶碎掉,众人睁大了眼睛,看着天边云彩中降下一道金光,从碎掉的冰里走出来一个神圣不可侵犯的持剑之人。
红袍金带,冰封之术,绝杀金令,“绝杀金令……金光……是战神临世啊……”城墙上的众人跪下参拜,“苍梧有救了……神明降临,请救我苍梧脱离水火……”众人齐呼。
南陌言已经死去,躯体也粉碎了,此时走出的是顾陶。
“抱歉了诸位,我可是个刽子手呢!”她抬起右手,将刚才邀功之人化为冰雕,然后握住手心,眼前诸人皆化为破碎的冰晶。
她脚下生风,迅速向苍梧之巅驶去。
高台下的火焰,仿如血色冰莲,盛开于城墙之上。千花明双手被锁链锁住,嘴角处、脸上、手臂上满是鞭打的血痕,心口处,插了一把锐利的刀,刀柄处的血已经凝固。东方渊在一旁看着,士兵将高台团团围住,看着火焰将那人烧成灰烬。
东方渊没有遵守信上的时辰,早了一步动手。他要南陌言亲眼看着,千花明死在他眼前,却无法施救。这也是烈焰云极的意思,当初她是怎么看着哥哥死去却无能为力的,现在便要南陌言也亲眼看着千花明死去。
寒冰侵台,还在舞动的火焰登时化为各式各样的冰柱。顾陶降到台上,捧起千花明的脸,用额头抵住他下垂的头。“花花,阿陶来了,你再等等我……”
“阿陶,告诉我……你、你真正的名字……”
“顾陶,我叫顾陶。”
“阿陶,我要走了,我好高兴,好高兴在走之前还可以见你一面……见到你真正的模样……”
“千花明,你要是敢死,我就……就……”九天战神哭了,在一个凡人面前,连出生都没有哭过的她,第一次为了一个人,哭了。
“你哭了……阿陶,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他苍白着脸,唇无血色。
顾陶知道他要做甚么,将剑插回剑鞘,把手放到他的心口处,“吾,顾陶,在此起誓,从此山高水远,路遥马亡,愿陪千花明陌路天涯。无论光明抑或黑暗,生存抑或毁灭,当以灵为锁,以命相护,以心相守。汝所及处,纵为神所弃,为妖所耻,为人所怨,吾亦往矣。苍梧众山,世间万灵,即为证。”
“吾,千花明,在此起誓,从此山高水远,路遥马亡,愿陪顾陶陌路天涯。无论光明抑或黑暗,生存抑或毁灭,当以灵为锁,以命相护,以心相守。汝所及处,纵为神所弃,为妖所耻,为人所怨,吾亦往矣。苍梧众山,世间万灵,即为证。”千花明的气息愈来愈微弱。
“阿陶,阿陶,阿陶……”他一遍又一遍地唤着她的名字,直到没了气息,他的身体化为一团团飞卷的花瓣,飘散中空中,顾陶的身旁空了,那些冰柱登时碎成冰渣子。
“你,你不是南陌言,你到底是谁?”东方渊早已大变了脸色,看着眼前正向他走来的人,连连后退。
“本来想着你与这具身体的交情,不打算要了你的性命,但你实在太猖狂,居然敢动我的人。”惊雷一道接着一道,天边,似乎有战车滚过的声音。东方渊早不见了之前的那份从容淡定,而是举着剑,质问他,掩饰自己内心的慌张与惶恐。“你、你周边有金光,红袍金带……顾陶,顾陶……那个天界战神?不、不……神界与人界有契约,神灵不能屠戮人类,就算你杀了我,我还是可以转世,而你,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不值得不值得!”东方渊的脸上露出狰狞可怖的笑,“最后的赢家还是我……哈哈哈哈!”
“我做事,只凭心意。”顾陶看着台下围拢的敌兵,还有伺机偷袭的东方渊,“不过,确实有些不值得呢!”顾陶战靴轻移,“若是杀了你,你还可入轮回,若是有机缘,或可位列仙班……届时我怕一个不称心,覆了天宫呢……”
“你、你到底是谁?”东方渊听她的语气,明明是不会杀他的意思,他却莫名地感受到一股渗骨的凉意,手忙脚乱,一点都挪动不得。
“一个让你没有轮回,断你仙缘,毁你佛道的神!”她在他身旁走着,原本他以为她是在打量他,此时才发现脚下有一个九芒星阵,而他,正站在这个星阵的中间。东方渊从未如此恐惧过,对于未知的强大力量,对于眼前这个本该慈祥却残厉无道的神明,他心生恐惧。“你、你要做甚么?”
顾陶不理他,口中念着坠灭咒,这是一种极为恶毒的咒语,施咒者非帝维级别不能使用,中咒者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入不了轮回,修不得仙佛之道。一旦身死,便永远不能存在于这世间。就连最恶毒的妖术也没有如此狠毒。而施咒者也会受天雷业火惩处。但顾陶做事,从来乖张狠戾,一旦有人碰了她的底线,她绝不会轻易放过那人。以前她并没有甚么底线,现在有了,却才反应过来。自嘲一笑,她面容肃杀,口中念咒。
施咒完毕,看着满目惊恐的东方渊,她手下凝出冰剑,一把向他的心脏刺去。一阵邪风到来,带走了东方渊。顾陶看着九芒星阵,冷哼一声,转身看着举剑的士兵,展开双翼,升到空中,凝起万把冰剑,刺穿了他们的心脏,高台下流血漂橹,横尸遍地。顾陶抹干颌下的泪,俯瞰着东方国军队连绵七百里的营帐,“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放火,那我就帮你们多放点!”撑开白色羽毛的翅膀,她飞至烈焰山谷上,取出火种,身后战车轰隆,老君和一众天兵天将举着天旗,拿着天罗地网来捉她。
“九天战神,及时回头,罪犹可恕!”
顾陶没有回头,天罗地网铺下,她拔出剑来,一剑劈了那罗网,众兵将大骇,这九天战神拒不归天,还公然抗捕,这是要挑战天威啊!
“得罪了,战神!”老君抛下金刚琢,这件兵器,乃锟钢抟炼的,还丹点成,养就一身灵气,善能变化,水火不侵,又能套诸物。顾陶在手心划出一道血痕,徒手接住了那金刚琢,将其反扔回去。老君接过,看着那上面的血迹,帝维后期!在这种境况下,这位战神的修为居然又进了一级!“走了一个齐天魔王,又来一个魔神,天界几时才能真正太平?”天兵天将一时间不敢轻易动手,毕竟这位战神的残忍是在三界出了名的。
“战神,你可想好了,你这一把火投下去,便要入那阿鼻地狱受极刑的!这可比天雷业火还要痛苦百倍!”
顾陶冷笑一声,不去理他,手已被三昧真火灼伤,她也感觉不到痛,只将那火投下去。
七百里连营,顿时一片火海。老君摇摇头,趁着她投火的时刻,抛出金刚琢缚住了她,顾陶动用禁术,心受烈火反噬灼烧,让火势蔓延七百里又不会伤及其他自然生灵,如此大规模的法术,耗尽了她的灵力。
翅膀收落,她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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