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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岸灯火-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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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害怕,只是避无可避。他的后背只能贴在冷腻黏湿的石壁上,双手被铁链缚住,微微上吊起来,没有一点自由空间。
  裴时自从把他押到这里后,就再也没露过面,李若慈猜他也不会在这里耽搁太久,栤州那里仗打的艰难,虽然白石山那里被劫,但栤州好歹守住了,接下来裴时肯定不能离开。
  薛当归前几天来了几次,稍微问了他一点东西。刚开始,李若慈还同他说了几句话,不过后来便谁都懒得理了,身上被剑戳出来到伤口似乎就是为了折磨他玩的,迟迟不肯愈合,加上心头好像被凌迟的感觉,他实在是没有力气去张口说话。
  “任凭处置。”对薛当归说完最后四个字,他就开始闭口不言。
  薛当归在他对面,不动声色,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依旧温温和和的,他抬手阻止了旁边不忿的弟子,缓声道:“三公子若不想合作,那就不必强求了了吧。”
  李若慈保持着沉默,不肯放弃他最后的伪装。
  到了这两天,几乎没有人再来,他一个人在这里,听着他自己的呼吸,断断续续,周身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
  他觉得他极有可能就会在这里死去,腐烂,化为一具白骨,然后成为蛇腹里的一堆养料。
  黑水牢里又湿又冷,李若慈不可抑制的陷入了半昏迷状态,随着他身体一起崩溃的还有他的精神。
  半梦半醒之间,他似乎回到了他八九岁的时候,他做错了事,李成蹊把他关在了一间黑屋子里,他虽然害怕,不知道黑暗里有什么,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大喊大叫。
  “义父,是我错了,我知错,放我出去吧。”
  他小声地叩着门,却没得到任何的回应。他在里面饿了三四天,不得已从窗户里爬了出去,摔断了右胳膊,一身狼狈地走到李成蹊面前,在看到义父脸上掩藏不住的惊讶时,李若慈才发觉义父早就把这件事忘记了。
  “没关系,我从来没有怪过您,只是我以为那就是爱,并为此甘之如饴那么多年。”很多年后,李若慈蹲在满身鲜血的李成蹊身边,神色从容地说道。
  他想起,十四五岁那年,他便可以独立执行任务,刀山火海下了一遍又一遍,实力也是突飞猛进地增长,终于,李成蹊担心那一日再也控制不了他,便在他心里种下了一味名为蚀心的毒。
  发作时真是剜心的疼,让人痛不欲生。可等这一阵过去,他又跟一个没事人一样,该去干什么就干什么。
  “父慈子孝,何乐而不为呢?”
  有时候,自欺欺人可以让人好过一些。
  其实,只要别太逼他,给他个活路,他十八岁的时候一定不会做出弑父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为了破对面的阵,李成蹊直接拉他出来祭了血阵,甚至都没有多少犹豫。
  他跪下为自己求情,他这么年轻,还不想死。卑微至极,也只求他念多年的父子情份,师徒情份。
  “有什么不可以的?都是我养大的,难道我还不可以要一个回报?别忘了,蚀心还在你身体内呢,左右也是个死,不如死的有价值点吧。”
  听到这句话时,李若慈大脑内一片空白,虽然早就知道他不过是李成蹊手下的一条狗,可也不至于如此。
  用完之后,他就被扔在了原地,奄奄一息,别人都已为他没气了,也就没有管他。后来,是他自己一点一点地爬了回去。
  他找了一个山洞,修养了一阵。他想到蚀心的作用,只觉得有一个软肋捏在别人手中,终究还是逃不过一个死字。一狠心,便直接自己挖心滴血,将毒硬生生逼了出来。
  他想,如果他这次死了,就当是命吧。可血都顺着石阶开始往下流了,他还是半死不活地撑了下来,这也是命。
  等好了之后,他便提了一把刀找上了李成蹊的门。
  “小畜生,竟然如此狂妄!”李成蹊又惊又怒。
  “那也是您教出来的。”
  他不过十八岁,便将教导他多年的义父杀了。
  “你我都不是什么善类,当初何必如此惺惺作态呢?”
  看着脚底下的血,他颇有些惋惜地说道,血液沾染了鞋子,他却毫不在意。
  现在,那血穿过时空的层层帷幕,又流到了他脚下。
  只不过是这次,他杀的是唐愿初。
  他低低地垂着头,自然垂落的发丝遮住了大部分脸庞。
  蓦然一声苦笑自唇间逸出。


第40章 你我之间
  很久没有人来了,李若慈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忘了。
  手腕被锁住的地方磨破了,然后结痂,然后又被磨破,日日重复,他一动不敢动,一动就是钻心的疼。陷入昏迷状态对于此时的他来说都是天大的恩赐。
  在黑暗中,他的感官变得极为敏感。他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然后狱门打开,一束暗淡的光透过半开的门照了进来,落在他身上。
  这让李若慈的眼睛非常不舒服,因为长时间处在黑暗中,他实际上有些看不清面前的东西,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走下石阶,穿过黑水,来到他面前。
  来人并没有检查他的锁链,只是站在他面前,许久没有开口说话,李若慈隐隐约约知道是谁了。
  “真狼狈。”那人的声音带着一种清冷的质感。
  “是吗?”李若慈抬起头,看着面前眉间藏雪的裴时,似乎和以前一样,但似乎又不一样了。
  裴时伸出手,拨开了贴在李若慈面颊上的头发。
  “你回来……说明栤州荔州那边的事完了?”
  “你关心这个?”
  裴时停下手中的动作,轻笑一声。
  “也对,你是应该关心,但不知是败了符合你的心意,还是胜了更符合你的心意?”
  触到两个人都不愿面对的东西,对话戛然而止,空气重回安静。
  裴时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的人,但面前的人咬着嘴唇,黑色的眼眸如黑色水潭一样,无声无息。
  “荔栤两州无事。”
  李若慈听到后,睫毛微微动了两下,他低声问道:“白石山那里呢?”
  “没有一个人回来。”
  虽然早就不抱什么希望,但是李若慈还是有些怅然若失,那个穿着绾色衣裳的女孩是真的回不来了。
  他想,落到徐晚手里,怕是连尸骨也找不到了吧。
  没有防备,他感觉脸颊被狠狠地捏住。
  “你这是什么表情?嗯?”
  面前的裴时在昏暗不明的黑水牢里,光影在他脸上晃动。
  李若慈有点喘不过气来,忽然的拉动让肩膀手腕上的伤重新疼痛起来。
  他嗤笑一声:“裴时你又是什么表情?”
  裴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缓缓地松开了手,半晌,他问道:“后悔过吗?”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人都已经死了,他后不后悔对于裴时来说有什么用处?若真思考起来后悔这件事,李若慈似乎天生就对这个没多大感觉。
  如果唐愿初当初没有救起他,他就不会就此进入无息天。再往前说,如果不是凌云渡裴时砍了他一剑,他也不会与唐愿初相见。
  一切因果都有落地的时候。
  李成蹊要是没有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眼看中他,他说不定只是在某个角落里乞讨的乞丐而已。别人也不会因为他而死。
  所以说,后悔么?
  “裴时,林若言这个人就没存在过,所有的事情都建立在虚假之上,只要揭开谎言,一切都会分崩离析,遑论情感。”
  他一字一句,裴时怔怔地望着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裴时,记起来了吗?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梨花林里,而是在凌云渡,你一剑差点捅死我。从一开始,我们就是以敌人的身份见面的,所谓的朋友,都是骗人的。”
  说这话时,李若慈的声音轻轻的,面色惨白如鬼,仿佛抽尽了灵魂。
  “三公子,你还真跟跟传闻中的一样薄情寡义啊。”
  裴时突然微微笑了起来,笑的李若慈心里有些发毛。
  “也是,是我太一厢情愿了,却忘了有些东西在你眼里根本一文不值。”
  他的手不轻不重地抚上李若慈受伤的肩膀,疼得李若慈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还是咬住唇,忍住没有叫出声来。
  以前裴时一笑就跟猫猫狗狗一样,总有蛊惑人心的作用,让人觉得他很无辜,可现却让李若慈从后背发寒。
  裴时的语气温柔:“所以,李若慈,你觉得你是对的?理所当然?”
  肩膀上的疼痛实在是太过剧烈,疼得李若慈恨不得现在就晕过去,可晕过去之后,又是无聊的漫漫时光,但他也不指望着裴时能在这里陪他废多少话。
  他无法说话,空气中只留下他的喘气声。
  裴时等了片刻,便放开了他。
  李若慈得了一丝空隙,道:“裴时,对与错,我不在乎,只有生与死,才有实际意义。你明白吗?我们不一样的。”
  裴时静静地注视着他,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下一刻,手便掐上了李若慈的脖子,没留一丝余地,越来越紧。
  空气在李若慈这里越来越稀薄,他甚至感觉他脖子里的骨头要被捏碎了。
  “既然如此,你就下去陪那个已经死了的林若言吧。”裴时凑近他,毫无感情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李若慈心里一凉。
  “裴时……”他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就再也发不出别的声音了。
  他的挣扎都没有任何用,铁链撞上石壁“叮当”作响,手腕似乎又开始流血了,温温热热的,是现在他唯一能感觉到的温度。
  周围一片黑暗,冰冷。
  渐渐的,意识越来越少,疼痛感也在消失。
  他放弃了挣扎。
  没想到还是死在了裴时手里,一切都像是画了个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早知如此,倒不如之前让裴时痛痛快快地一剑将他劈死在凌云渡,也省去之后那么多是非曲折。
  最后他看见裴时的脸,咬着牙,眼里恍惚有着无尽的悲哀。
  李若慈筋疲力尽地闭上了眼。
  也罢,今日一死,也就不会在有任何念想了。
  裴时,你我之间,也就彻底结束了。


第41章 离开
  再次醒来是在一张干净的床上,一层薄薄的被子盖在身上,衣服也重新换过了。
  轻轻一动,身上还是有刺痛的感觉,李若慈起身看了看,伤口倒是被仔细包扎过了,手腕处裹着细细的绷带,皮肤因为长时间不见阳光,略有些苍白,凸现处手臂上青紫色的脉络。
  他心有余悸的抚摸上脖子,好像之前那种要命的窒息感还在。
  屋子里空荡荡的,除了桌子椅子,床这些必备的东西就再没别的了。
  他有些不明所以,大半个身子都有些无力,下床后还得扶着点床沿。
  裴时呢?李若慈站在那里有些发愣。
  就在这是,门“吱呀”一声开了,走进来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弟子。
  “哎呀,我就想你已经醒过来了。把这药喝了吧,你那伤口有点感染了。”他把一个白瓷碗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走过来就要搀扶李若慈。
  “我无事。”李若慈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小弟子伸过来的手。
  “裴时呢?”他问道。
  “裴师兄吗?他替你清理完伤口换完衣服后就出去了,还叮嘱我一定要你喝药。”
  “好,我知道了。”李若慈应了下来。
  小弟子见李若慈端起碗开始老老实实地喝药,也就安静地站在一边,颇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他。
  喝完药后,李若慈把碗归还给了小弟子,想出去走走,没想到小弟子立马侧身拦住了他。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裴师兄说公子你不能出去的,只能在这里。”
  “是吗?”
  “你要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说,我帮你找来。”
  “哦,没有什么了,我想歇歇。”
  “那就不打扰公子了。”小弟子立马掩门出去了。
  现在正是晨时往午时去的那一段,霜该化也都化完了,再加上今天是个大晴天,阳光充裕的很,也不是很冷。
  李若慈就稍微拥了被子在床上坐下,静静地坐倚着枕头,也不想具体干点什么。
  算起来,在这里待了也快两年了,这些时日,他没少想过去的事,他这二十几年来,真正欢喜的时刻没有,十分痛苦的也就那么一二件,自己也没非逼自己活不下去。
  对于无息天这两年他不是没有触动的,虽然他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多少还是有点感情。唐愿初一死,纠出的种种过往,这样一来,痛苦的反而又是自己了,这点感情拿出来真是得不偿失,有还不如没有。
  李若慈在这里待着,也没有人打扰,一日三餐总有人按时送来,无外乎是清淡的白粥和素的小菜。
  他基本上是原封不动地又还了回去。
  “公子,你看你这身体弱的,不吃点怎么行呢?万一裴师兄回来责怪我就不好了。”
  李若慈稍微一侧头,道:“他会责怪人?”
  小弟子连忙摆摆手,解释道:“对待我们裴师兄一向都是和颜悦色的,不过最近他情绪不太对就是了。”
  “这样啊,那他最近还在无息天吗?”
  “出去了,应该就快回来了,最多不过两三日而已,所以说,你吃点,厨房师傅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况且这也是按照你的口味来的。”
  “我的口味?”
  “是啊,你不是酸甜苦辣咸什么都不喜吗?别这么看我,其实我也不知道,都是裴师兄说的。”
  小时候,他没有饭吃,便经常到附近大户人家捡点剩饭剩菜吃,吃到的饭什么味道的都有,所以长大以后,他就对稍微有些味道的东西十分反感。平日只是一提他这些习惯,没想到裴时也会记得。
  “他记性倒是挺好。”李若慈拿起勺子,勉勉强强咽下几口粥,嗓子被牵扯的生疼,如果裴时也记得他的的脖子是被掐过的就更好了。
  吃完饭后,小弟子就把碗筷收拾走了,又只剩李若慈一人在屋里,他实在是无事可做,便试着恢复一下腿脚的力气。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裴时把他留下来的用处,拿他去威胁敛夜天是不可能的,对方大概只会让无息天把他杀了一了百了,要是逼急他们,自己直接上手也不是不可能。至于情报,他不在敛夜天那么久了,对现在的情况也是一点了解都没有。
  思量来思量去,李若慈能想到的也只有泄愤这一用处。
  或许,裴时他还顾念着往日的情谊?
  只不过,这往日情谊说深不深,说浅不浅的,又能保他多久呢?
  他若不想死,只能为自己早做打算。他觉得那个小弟子还是挺单纯的,没事还喜欢和他聊聊天,性子活泼的很。从小弟子嘴里问出点外面情况也不是不可以。
  李若慈打定主意,却没想到今日来的并不是小弟子,而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人。他在桌上轻轻放下饭菜,然后转身轻轻道:“今日夜里,不要睡死。”
  李若慈顿时心下了然。
  等夜色渐深,他翻身下床,在底下翻找了一遍,他脱下的旧衣服就被放在那里,上面血迹已干。他伸手在里面掏了掏,拿出一个护身符,护身符已经有些褪色,看起来有些时日了。
  这是唐愿初去鸣子庙求来的,求了三个,分别给了他,裴时和谢昀。
  淡黄的底色描绘这血红的杜鹃。
  子规,子规,不如归去。
  顶上细红的小绳是唐愿初亲手挂上去的,也唯有它鲜艳如初。
  只可惜斯人已去,不复归焉,空落的一个生死两茫茫。
  他将护身符细心的放在了胸前。
  夜更深了,风吹动窗扉发出细微的声响,他想起身去关好窗户,一回头,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白衣身影。
  “走了。”
  “你竟然真来了。”
  “也就我会来。”
  云流今到此时还是有些懒散,他一把拉过李若慈,带他出了房间,外面守着这个屋子的几个弟子都已经倒在了地上,看样子只是晕过去了。
  “那几天你在黑水牢我无法进去,你到这个院子之后,我才能找到你,所以迟了几天。”
  云流今看李若慈身体状况似乎是不太好,又问道:“你还行吧,不用我背你吧?”
  “不用,扶着一下就行。”
  时至今日,李若慈的伤依旧没有好完全,也只能借助云流今的力量才能跳上房顶
  远处,有几个弟子在巡夜,夜色下的无息天依旧熟悉而静谧。
  李若慈在内心叹道,这一走,就再无瓜葛。裴时,以后天涯再会,也真就是敌人了。


第42章 北遗州
  额前的头发因为许久没有打理了,所以有些挡眼,于是李若慈就搬来了一个小镜子,对着镜子,用一把小匕首开始削头发。
  日上三竿,云流今从外面晃悠回来了。
  “真是无趣。”
  “现在战乱频仍,自然不如以前。”李若慈削完头发,将匕首置于一旁。
  云流今走到他身旁,看着他在镜子里的脸。镜里的脸比起上次见面消瘦了不少,甚至还显出几分病态。
  “你是要修养几日,还是直接去北遗州?”
  “我无事,下午便动身吧。”李若慈拿了一条浅白发带将头发扎起。
  北遗州地处北部与中部的交界处,往年曾被划给北部的部府治理,不过后来又被中部的部府要了过来,故称北遗。
  有道是,北人天地殊,沧海有遗珠。
  这么看来,北遗其实对中央的划分是很不满意的,中部是富饶之地,北遗放在北方还行,放在中部就只有被忽视的份。
  可能是因为此,北遗的州府便响应叛乱,直接树旗说归了端王一脉,加之北遗地理位置重要,有了它,就等于北上有了一个桥板,端王自是重视的很。不过,朝廷也不肯这么轻易地就丢掉北遗州,把它拱手相让。
  现在局势就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两人稍作休息,天明之前,便到了北遗。
  出来迎接的是北遗州府大人李昶,一个看着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中年人,用云流今的话来说,就是转头便忘的那种。
  “未曾想两位公子的到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还望见谅。”他穿着深蓝色的官府,嘴里说着客套的话,面带礼节性的笑容。
  云流今点头道:“州府大人客气了。”
  两人随他走进北遗州府,就算是夜里,仍有很多人未睡,灯火长明。
  “据前方来报,朝廷的中央军已行至五十里开外。”
  屋内,一个人在地图上勾画了几个圈。
  “这里是在林城,这里是子瑁城。”
  李若慈看了看,一到北方,山就少了,万里平原,其实不好守,他道:“看来他们打算是从这里突破,攻下在林和子瑁,就可以形成两年包抄之势,也可以同时切断水源和补给。”
  “嗯。”云流今点点头。
  “带军的是谁?”李若慈抬头问道。
  那人道:“晋城将军和三寻天的一个修士。”
  云流今:“大约有多少人?”
  那人:“四万左右,其中有多少修士不清楚。”
  云流今:“他们的人不是很多。”
  “我们的人也不是很多。”李若慈替云流今补充道。
  李昶道:“是,只有三万人。”
  李若慈:“还是州军。”
  李昶撑着桌子叹道:“端王殿下派的一万精锐部队还未到。”
  李若慈沉思了一下,对方修士人数不清楚,这边他们带过来三百多人,分守在林子瑁不成问题,只是这势必会造成北遗无人。
  “嗯,情况了解了,我们先去睡觉吧。”云流今拉起椅子起身。
  “嗯?”
  还未及李若慈反应过来,云流今已经一把揽过他的肩,在他耳边说道:“好好休息。”
  夜深人不静,外面还有军队跑动的声音,搅的李若慈闭目难眠,看来已经开始往在林城和子瑁城调兵了。
  “快点!快点!”应该是某个统军不耐烦了。
  李若慈翻了个身,却又听见兵戈相撞的声音。他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索性直接起身,穿了衣服走了出去。外面果真很多人举着火把,指挥着人员调动。
  “连夜行军不累么?”他摁了摁眉心。
  旁边站着几个黑衣人,胸口绣着银莲标志,见到李若慈出来,连忙走了过来。
  “公子,可是惊扰着您了?”
  “嗯。”
  “那我们去旁边给您收拾一间屋子。”
  “不用。”李若慈摆摆手,他还没那么娇贵。
  他看了一眼匆匆忙忙的军队,道:“你们这是要一起?”
  “是。”
  “去哪?在林还是子瑁?”
  “在林城,这是小云公子命令下来的。”
  “那他自己去哪?”
  “也是在林。”
  “那我就去子瑁吧,我带一百人,剩下的都归他就行。”
  “可是,小云公子说,让您跟着他。”
  李若慈敛起扇子,拍了拍手,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子瑁城那里不需要人了吗?”
  那黑衣手下连忙解释道:“小云公子说那里杂门杂派多,而且多是依附敛夜天的,所以不需要多少人手。”
  “没错,月见门和木尾门都在子瑁城,我跟他们管事的联系了一下,这样可以节约很多人手,所以你就乖乖跟我走吧。”一个声音插进来,然后就见云流今拿着他那支笛子走进了院子。
  北方一向是云流今在管着,李若慈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好,走吧。”他摇了摇扇子,往院门那里走去。
  走了几步,不见云流今跟上,就回头看了一眼,却见云流今牵了一匹枣红色的马出来,马身后拉着一个木板车,车上还放着一堆干草。
  “你这是……”李若慈迟疑道。
  “我们坐车去吧。”
  “……”
  虽然不情愿,但李若慈又不能丢下云流今就这么走了,所以只能登上了那辆破木板车。
  “反正又不急,我们先到了也没用,就跟着军队走吧。”云流今拍了拍马背。
  李若慈懒得再理他,上去就直接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躺下了。有干草在身下垫着,木板也不怎么硌人,他刚才也没休息好,不一会就枕着头底下的一捆干草,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在路上。李若慈一睁眼,就看见悠悠白云在头顶上。
  天已经亮了。
  他们处在队伍的中间,队伍正行走在一条长长的土路上,周围是一片旷野。云流今正躺在他身边,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致地看着浮云不断变换的天空。
  “还要多久才能到?”一张口,李若慈才发现声音睡得有些沙哑了。
  “一个时辰左右吧。”云流今翻身起来。
  马蹄不疾不徐,眼睛一望就是结冰的河流,枯萎的杂草,零散的几户人家,袅袅的炊烟,还有前后士兵背着箭,扛着旗,迈着步伐。
  今日无风,天空晴明,让人无端心生几分愉悦。
  李若慈道:“反正无事,你不若笛声何处关山,来一曲,如何?”
  “你有兴致?那好。”
  云流今也不推辞,横笛至唇边,笛声清缓,在耳边一留下痕迹就散去。
  李若慈则重新枕着手臂,躺下望天,任凭马车摇摇晃晃,仿佛摇晃的不是这万里山河。


第43章 在林
  在林城不过是所属北遗的一个小城市,方方正正,平地起高墙。
  军队中午便进了城,百姓望着他们沉默不语,或许这反叛只是上层的意思。云流今在兵营附近找了一处地方安顿了下来,然后又找了十几个人张开了一个防御结界。
  李若慈站在瞭望台上,望着远处的大片平原,一个探子来报,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正当此时,他看见云流今在下面对他招手。
  “李若慈,去城内逛逛吗?”
  见李若慈没什么反应,云流今继续道:“在林有许多特产,我想吃糖瓜。”
  李若慈有时候真觉得云流今不是来打仗的,而是来游山玩水的。
  “我等下再下去。”
  他转过头来对那个探子说道:“你继续说。”
  等两人在城里逛来逛去的时候,已经是晌午过后。
  “人好少,你说他们是不是在睡午觉?”云流今看着有些清冷的街道说道。
  “大概是上午看到军队在街上跑有些害怕吧。”
  “也是,毕竟现在我们在他们眼里还是叛军。”
  他们找了一个小茶棚子坐下,云流今把刚才买的几个糖瓜放下。
  “给你一个。”云流今直接扔到了李若慈的怀里。
  “还不是因为端王现在都拿下半壁江山了,依旧没有称帝。”李若慈拿了起来,顺便拍了拍衣服,以防芝麻掉在身上。
  “他是正统赵氏子弟,自然也想要最正统的皇位,最好是在江城加冕。”
  云流今笑笑,又道:“等他当了皇帝,不出半年,人们便会对他怎么得了皇位这件事闭口不言,然后过自己的生活。虽说名不正言不顺,但天下是谁的对百姓来说何异?无非是遇不遇明主的问题罢了,百姓哪有闲心去关注那些。”
  李若慈听了这番话,轻笑一声:“你会想到这里,为什么不想一下他夺了天下以后,会对敛夜天什么态度?”
  “哈,他当然会立马站到三天那边,并且对于他的发家史闭口不言,讳莫如深。”
  云流今掰了一块糖瓜放在嘴里,道:“不过这也无所谓,敛夜天已经借助他把势力延伸到了北方,至于以后怎么样,谁知道呢?”
  “也是,到现在两边胜负未分,天平最后会倒向哪边也还未定。”
  “这么说起来,我倒是觉得端王有点意思。”说话间,云流今已经吃下去一个糖瓜,他拍了拍手,顺便把碎渣抖落了下去。
  “端王?我不了解他。”李若慈只见过他一面,对他的印象也只停留在面相稍显阴柔,可说话间却又有不符年龄的沉稳。
  “他是德宗第九子,母亲好像是哪个妃子手下打杂的,生下他以后就死了。他自小就不受宠,又体弱多病,长大后,封地也是在偏僻的最南方。他能到今天和朝廷分庭抗礼,也真是不容易。”
  “都说世事难料,放在以前,人们哪能想到会是他呢?”
  云流今说着,眼神就落到了李若慈身后,李若慈一回头,就看见两个穿着短衫的男子从门里走出,门口竖着一个桩子,他们稍作交谈,就拿了两个半人高的木锤开始往桩上砸。
  “咦?他们在干什么呢?”云流今来了兴趣。
  两人走了过去,驻足观望,木锤之下是一块面团,在木锤的敲打下变化形状。云流今指了指,问道:“两位大哥,这是要做什么?”
  其中一个汉子停下,喘了一口气,道:“糕饼。”
  云流今奇道:“以前从未见此做法。”
  另一个汉子笑道:“砸了才好吃,有劲,入味。”
  一块面砸完了,之前那汉子进屋去拿新面,趁间隙,剩下的汉子便跟云流今聊了起来。
  “两位公子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来这里玩的,在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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