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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美人帝师手册-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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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大人的恩情!”
  楚棠看了她一眼。
  管家去扶她起来,小青哭得泣不成声。
  “不必报答我。”楚棠道,“告诉你表哥,上任后做一个好官。”
  “是,奴婢一定转告大人的恩训。”
  小青走时,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郁恪,吓得腿一软:“太子殿下!”
  郁恪脸色不是很好:“嗯。”
  小青道:“奴婢多谢太子殿下公正……”
  郁恪打断了她的话,问道:“哥哥他还在生气吗?”
  小青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立刻摇头:“回殿下,国师看上去并无不虞之色。”
  郁恪突然醒悟了过来。楚棠一向神色淡淡的,别人看楚棠能看出什么花儿来。他在门口踌躇了片刻,还是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留下了没评论没动力的泪水记


第17章 曲水流觞
  晚上,万籁俱寂,微风拂过。
  烛火明亮,楚棠穿着一袭雪白的中衣,披件外袍,黑发披散,皎如玉树,手中执着一本书,气氛慵懒又自在。
  忽然,许忆在门外道:“国师,太子殿下来了。”
  楚棠轻轻嗯了一声,却没什么动作。
  房门外恢复了平静。
  管家一众人在门口迎接郁恪:“太子千岁。”
  郁恪下了马车,看了看门口。夜色中,国师府大门口的琉璃明珠灯笼发出亮光,只有一行侍女站在那里。
  郁恪略微失望地抿了抿唇。
  管家机灵地回答道:“太子殿下,国师方才已经歇下了。奴才这就去通传一声……”
  “不必了,”郁恪阻止他,“孤来这里拿点东西,不打扰国师休息。”
  说完,就大步走了进去。
  管家连忙跟上。
  郁恪没有直接去找楚棠。进了国师府的门后,他去了自己的房间——因为他时常过来这里,所以楚棠让人在府里专门辟了一间房给他。
  房里很整洁,井井有条,看得出下人经常打扫。住进这里有好几年了,郁恪逐渐长高,他的小锦被子也逐渐长大。
  郁恪环视四周。
  半晌,他把下人关在门外,自己脱下了靴子,有些气鼓鼓地爬上了床,一扯被子,盖到身上,翻个身,闭眼睡了。
  楚棠的房间里,依然安静。金兽玉炉升起轻薄如纱的瑞香,淡淡似冷水沉香。
  过了一会儿,楚棠放下书,看到桌上的银面具,随手戴上了。
  不久,房门被人敲响了,一下一下,轻又小心。
  “进来。”
  门“吱呀”一声慢慢推开了,一个脑袋探了进来。郁恪抱着自己的金枝小软枕,只着单薄中衣,鞋子随便踢踏在脚上,脚后跟还踩着鞋的边缘。
  他抿着唇,眼睛滴溜溜转着,试探地看向楚棠。
  楚棠指节分明的手拿了剪刀,“咔嚓”一声剪了烛心,灯火摇曳了一下。
  郁恪慢慢挪了过去,嘟囔道:“一回来就生我气,哥哥眼里就没有我了吗?”
  楚棠淡声道:“没有。”
  郁恪怀里抱着枕头,趴在楚棠膝上,小心瞅着他脸色,用脸颊蹭了蹭:“对不起,哥哥,我错了。”
  “殿下何错之有。”楚棠平静道。
  郁恪低头,声音也低了下去:“我不该惹你生气……今后我一定秉持公正,不给你添麻烦。”
  “殿下,臣不会生气。”楚棠说,“错也不是因为你给臣添麻烦。”
  郁恪有些急地辩解道:“人怎么可能不生气呢?我做错了事,哥哥生气也是应该的。”
  他知道楚棠素来冷静,可楚棠对他倾注了心血,看着自己亲手带大的学生,行事却不能如他意,不该生气吗?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有那么重要,连引起楚棠一丝不冷静都不能?
  楚棠黑曜石般的眼珠子动了动,似乎有些疑惑,但压下去了:“好吧,臣确实觉得殿下做错了事情。”
  郁恪小小松了一口气,这次更诚恳地认错了:“对不起,我不该草菅人命,不该处理偏颇,不该顶撞哥哥。我方才将京都府的人都查了一遍。”
  他抱着楚棠的腰,闷声说着话,像只黏人的小猫一样,在咕噜咕噜撒娇。
  然而他会成长,会长大成人,会越来越沉稳,越来越成为楚棠能依赖的参木。
  他像一匹小小的狼崽,仍需楚棠庇护,却希冀着快快长大,反过来保护楚棠。
  屋外的风越来越大了,树木枝叶沙沙作响。
  楚棠似乎叹了口气,拉他起来:“太子做得很好了,臣小时候犯的错更多。殿下要记住,臣挑选记的人也不一定都是对的。”
  郁恪揽着枕头,闷声闷气道:“嗯,我知道了。”
  他踢了踢鞋子,似乎很不愿意承认楚棠会做错事,但又不得不这样回答楚棠,好让他快点消气。
  “殿下,你和郁北需要的是对郁北有用、对郁北忠心的人,而不是对臣有用且忠心的。不必因为臣而手下留情,明白吗?”楚棠慢慢说着,言辞轻缓,眼眸清隽,如天上星辰,能退九霄净,澄万景清。
  郁恪看着他,点点头。
  其实他有点想问,朝中那么多人都跟随楚棠,他所有的命令都能一呼百应,若他再稍微使点手段,笼络所有人心不在话下,那样的话,无论以后有什么变故,无论谁登基,楚棠的后路都能多很多。寻常的人都会这样做。
  但想了想,他又咽下话语了。楚棠要是真那样做了,就不是他了。
  也好。等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他总会护着楚棠。
  楚棠没再多说什么。郁恪从来冰雪聪明,不钻牛角尖的时候一点就透,楚棠一直都明白。
  郁恪低头,玩着楚棠手上的黑木佛珠,似乎很感兴趣。
  楚棠捏了捏郁恪怀里的枕头,问道:“小殿下拿着这个来做什么?”
  郁恪开怀笑了一下,他觉得楚棠方才是捏到了他心上,痒痒的:“崇文台说今晚会有暴风雨,我怕打雷。”
  “太子。”楚棠略微无奈地叹了口气,似乎拿他没办法。
  郁恪泥鳅一样跑进了内室,踢掉鞋子,“咚”一声滚上床,将柔软的被子滚得乱糟糟的,还高兴道:“楚棠你快进来。”
  楚棠等了一会儿。
  风声呼呼,雷声轰隆隆闷响,如万马奔腾,雨点哗啦啦掉了下来,砸在树叶上,噼啪作响。
  透过白亮的窗纸,能看见窗外摇曳的花叶。
  楚棠坐在榻上,默默看了几分钟,然后起身下榻,雪白的衣角滑过席子。他走进了内室。
  小孩子今天心情起伏太大了,一放松下来,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郁恪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睡得悄无声息而酣甜。
  楚棠坐在床边。
  系统一直没有说话,此刻安静下来了,就问了:“楚先生,李微并不算你的人吧?”
  郁恪放过李微,是看在楚棠的面子上。因为朝中的人都以为李微是楚棠的人。
  然而当时李微大礼小礼找上来时,楚棠就已清楚他的为人,骨气虽有,贪心不足,将他拒之了门外。但那时郁北几乎无人可用,沈丞相一派又势力深厚,宋家不清楚楚棠的想法,不得已之下,招拢了李微。
  楚棠没反应,算是默认了。后来在新制严厉的监督下,李微倒勤勤恳恳,没犯过什么错。没想到日子久了,他心思就动摇了。
  所以严格说来,李微不是楚棠在朝中的臂膀心腹,并不需要郁恪花费心思保全。但是为什么楚棠不否认呢?
  楚棠说:“郁恪太信我了,对以后来说不一定是好事。如果他对某个人也是这样,谁知道我和那人会不会起歪心思?”
  所以郁恪得有自己的判断。他若做了选择,便不要留情。
  系统在一个小册子上刷刷快速记了下来,写完后想说什么,又停下了,叹口气,道:“宿主太冷静了。”
  他刚才想说,郁恪从小就跟着楚棠,对他信任、亲近、依赖些是人之常情,总不能用一个大人的思维去要求孩子吧?
  但想了想,他又觉得楚棠说得有道理。郁恪始终会长大,将来他就是郁北的帝王,而楚棠也始终会离开郁恪,回归自己的生活。
  虽然有办法留在这里,但想来,留在这里应该不在楚棠的考虑范围。
  楚棠从郁恪身下慢慢抽了被子出来,盖到他身记上,然后离开了房间。
  许忆抱剑在胸前,面容沉静,如黑夜中冷静观察的豹子。丝丝风雨打了进来,他纹丝不动。
  突然,后面的门轻响。
  他立刻回头,见是楚棠,便问道:“国师?”
  外面风狠大,楚棠咳了一声,拉了下外袍:“你们守着太子。”
  许忆要去给他拿披风,楚棠阻止了,道:“我去侧厢。”
  …………
  秋天,科考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就该到太子选伴读了。
  权衡了他们的家世和才能,楚棠从最后科举上榜和世家子弟中选了几个合适的给郁恪挑。
  郁恪对这事本来没多热衷。在他眼里,伴读就是陪他读书的一个宫侍。
  伴读本来就是因为太师不敢惩罚太子、只能责骂太子身边的人而设立的。但楚棠既不罚他,又不会不敢罚他,郁恪便觉得身边多几个伴读实在没必要。
  不过无所谓,多就多了吧。而且郁恪很喜欢楚棠眼里只有他的事情,就像他不能允许自己喜欢的东西被人抢走一样。
  宋府。
  天高气爽,幽兰亭台。清溪汩汩,流水清澈。
  宋双成邀请了各位进入殿试的人过来,名为庆祝酒宴,实则为太子挑选合适的伴读。大家都心知肚明,有意此职位的人皆欲表现出色,争得太子青睐。
  文人聚会,向来骚雅。青青荷叶如小舟般,载着盛了酒的羽觞,从上游浮水而行,弯弯曲曲随波逐流,偶尔停在哪位文人面前,引起一阵起哄声。然后就是那人或沉吟或作诗或罚酒的情景。
  曲水流觞,檐花蔌蔌。
  “太子殿下,白蓝衣服那位是此届榜眼的四公子,与殿下同龄……”
  郁恪睡了午觉,脸蛋红扑扑的。一醒来就过来这里,他还有点犯困,听不进去侍书官的介绍。
  他懒得听了,随口问道:“那状元呢?”
  侍书官的目光在人群中一一扫过,却找不到,冷汗流了下来:“回殿下,状元似乎不在这里。”
  郁恪说:“哦。那孤去找国师。”
  侍书官应道:“是。国师大人在幽兰亭和宋将军谈话,奴才带殿下过去。”
  然而幽兰亭不见宋双成的身影,只有楚棠和一个年轻人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郁恪:我正式宣布,明天要长大大大,从小棉袄变成黑狐大氅,紧紧黏住楚棠。记


第18章 少年太子
  宋双成离开后,楚棠在幽兰亭待了一会儿,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拜见国师。”
  他转身。
  一个衣着文雅的男子站在亭子口,容貌俊秀,身材高挑,气质清雅,看起来是个不过二十出头的书生。
  看到他的那一刻,楚棠心底有些讶异。
  因为这个书生长得和宋越相似,像是文质彬彬年轻版的宋总。如果再戴个眼镜,面无表情板着个脸,就更像了。
  书生有些羞涩地抿了下唇角:“久闻国师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你认识我?”楚棠缓缓问道。
  书生一掀下袍,直直跪下,磕头一拜:“草民一家深受国师恩泽,时刻铭记于心。”
  楚棠淡淡道:“起来再说。”
  “是。”书生起来了,道,“草民名叫容约,是容青的表哥……小青是国师大人府中的婢女,两个月前,国师曾出手救了草民一家人的性命,容家上下,不胜感激。”
  楚棠纠正道:“为你翻供平反的是太子殿下。”
  容约眨了眨眼,道:“是,草民多谢太子和国师恩德。”
  楚棠道:“容公子出现在这里,想必殿试成绩不错。”
  容约笑了笑,有些得意,又有些腼腆:“是,多亏大人的救助,草民得以沉冤得雪,参加殿试。”
  一道声音插了进来:“哥哥在和新状元说些什么?”
  两人回头。
  郁恪一脸严肃,像个小大人似的,负着手走过来。侍书官在他身后,低着头,朝楚棠行礼:“国师万福。”
  容约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太子殿下千岁。”
  郁恪“嗯”了一声,自然地走到楚棠身边,像一棵依赖太阳而生的挺拔小树苗,仰着头,执着问道:“哥哥方才在说些什么?”
  楚棠摸了把他的头,说道:“殿下,这一位是容约,微臣府中侍女的表哥。”
  郁恪上下打量了一番容约:“原来状元与国师月前便结缘了。”
  楚棠:“……”
  他有点不知道郁恪在说什么。
  容约也不知道空气中那股莫名的酸味哪儿来的,拱手道:“草民拜谢殿下平反大恩。”
  郁恪沉稳道:“嗯。”
  容约直起身,看着眼前这两人,感叹道:“果然流言不足为信。国师和太子殿下亲如手足,怎会如传言那般不和?”
  郁恪突然看向他:“谁说孤与国师不和的?”
  容约道:“坊间揣测,殿下不听也罢。”
  楚棠点头。
  郁恪便揭过这个话题,说:“想不到状元这么年轻。和哥哥差不多的年纪。”
  说的好像他自己有多大一样。
  容约立刻道:“草民自然远比不上国师惊世之才。”
  ……
  离开时,容约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亭中的人。
  刚才,他在幽兰亭外,遥遥一望,只能看到那是个淡然清绝的背影,如高贵而冷淡的深谷幽兰,拒人于千里之外。
  踌躇着靠过去,那人回身时,不知是不是容约的错觉,他周身的气质仿佛一刹那就变了,好似从天上回到人间,从容周全。
  太子过来的时候,楚棠的神情毫无变化。反倒是那个小太子,像见了亲兄长一样,满心信赖与高兴。
  他们师生一心,对郁北来说,是大好事吧。
  楚棠坐在石椅上,郁恪就搂着他的脖子,撒娇道:“哥哥抛下我来会状元。”
  “殿下说笑了。”楚棠道。
  郁恪又道:“哪有说笑。哥哥是不是认识他?他走时你还多看了他一眼。平时都不这样的。”
  楚棠反手记拉开他的手,道:“没有的事。”
  郁恪这时候还是很好哄的,顺着他的力度坐到他旁边:“好吧,哥哥说没有就是没有。”
  “太子可有看中的人?”楚棠问道。
  郁恪仿佛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想了一想,突然灵光一闪,道:“容约就很不错。”
  放到自己身边来,他要看看容约有什么吸引楚棠的。
  楚棠却说:“殿下,状元郎的职位,吏部有安排了。”
  向来状元可贵,自然不能屈才只去做一个伴读吧。
  郁恪却又撒娇道:“我的老师是最好最厉害的,那我的伴读也要数一数二的好才是。”
  “殿下过誉了。”楚棠想了想,说,“也好。”
  能者多劳,兼多一份职位是常有的事。
  “我方才来的时候,听见民间叫他们的老师作夫子。”郁恪道,“可是他们的夫子都老老的,不似哥哥这般年轻。”
  他瞧着楚棠的面具,心里猜测楚棠的年纪,最多就二十二?
  郁恪高兴道:“在民间的时候,我就喊哥哥小夫子。”
  楚棠没有反对。
  …………
  郁恪在小时候就问过楚棠,为什么要戴面具。
  楚棠的回答是:“佛寺的大师说臣命数太硬,需戴这个来压一压。”
  郁恪认真想了一下:“那哥哥应该长得很英气,像林大将军那样?”
  林大将军是郁北传说中铁血铮铮的战神,郁恪并没有真正见过他,在他心中,战神就是说一不二、冷冽威风、所有人都得向他俯首称臣的人。
  但国师府的藏书阁里有林大将军的画像。楚棠见过,那是个粗犷阳刚的硬汉。
  不知为什么,房间里的气氛像被人拨动了下琴弦,诡异又松然。
  郁恪以为他不信,说:“我真那么认为的。”
  “臣很高兴殿下这么认为。”
  郁恪觉得楚棠语气里莫名真有了一丝波动。他想,肯定是错觉。
  后来,郁恪无意间看到了楚棠的脸。
  那时候他长大了,占有欲开始作祟,竟然对楚棠说:“哥哥的面具舒服吗?我以后给你好多好看的幂篱,那个应该比较舒服。”
  楚棠:“……不了,臣多谢殿下美意。”
  少年蹭蹭拔节,已经到楚棠耳朵高了,认真道:“哥哥,我收回之前的话。”
  “什么话?”
  郁恪道:“小时候说的那句‘哥哥应该长得很英气,像林大将军那样’。我童言无忌,哥哥见怪莫怪。”
  楚棠:“……”
  回公寓洗漱的时候,郁恪的话突然闪过脑海,他看了眼镜子。
  系统透过他的眼睛,能看到清晰的镜面照映出楚棠的脸。
  五官深邃,肤白似雪,眉眼如画,是一副过分令人惊艳的面容。
  而因为他眉宇间那份清霜冷冽,中和了十二分的昳丽,矛盾糅合,冷淡如寒雪,漂亮似溶月,遥不可及,又分外吸引人靠近。
  有水珠滑过他的脸,像轻吻一样。
  观众看演员,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脸了。脸不好,资质便弱半分。楚棠出道的时候,那张脸比他的演技更有话题。
  但是毫无争议的,在各色俊男美女都有的娱乐圈中,楚棠的长相依然是独一份的,气质更是。
  系统想起一家媒体给楚棠的评价:“料峭春风,桃夭清绝。”
  却听见安静的浴室里响起楚棠有点困惑的话:“系统,我长得不英气吗?”
  他眨眨眼,镜中漂亮的人也眨了眨眼,带了几分不解,好像在思考问题的孩童,天真又认真。
  系统结巴了下:“怎、怎么会?宿主记在郁北镇住了那么多乱臣贼子,霸气极了,何止英气?”
  他说的是实话。
  可脱胎于楚棠气质里的,最吸引人的并非英气。
  楚棠只是疑惑了一会儿,很快就冷淡了下来,眉眼间仿佛落了稀疏平常的雪,安然宁静。
  虽然很少人在楚棠面前造次议论,但他知道自己的脸算是好看的。他也清楚知道,自己的演技能让他的脸驾驭一切风格的装扮。
  他嘟囔了一句,融化了冰雪:“居然让我一直遮住脸……应该是小孩子的审美有问题。”
  系统难得看到他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不由失笑。不知郁恪知道了楚棠这样误会他的意思会有什么反应。
  楚棠用毛巾擦头发,柔软的家居服显得他格外俏生生的,像一口就能咬碎的蜜桃冰块:“不过小孩子消气就好了。”
  他说的消气,是真的消气——在郁恪那番幼稚又看似温柔的话之前,发生了一些变故,导致了郁恪平生第一次对楚棠生气。
  系统内疚道:“抱歉,宿主,我以后一定审查多几遍任务再接收。”
  郁恪生气,缘由就是那个任务。
  某一天,楚棠拍完一部电影,回到了郁北。郁北的人知道楚棠国师那天会从明月寺礼完佛回来。
  秋高气爽,凉风习习。
  少年太子在皇宫朱雀大门等着,随行等候的还有一行宫侍。
  马车行至门口。
  许忆掀开车帘,国师走了下来。
  郁恪迎过去,年轻的脸庞越发英气逼人:“半月不见,国师潜心礼佛,着实清瘦了。”
  楚棠拱手道:“拜见太子。”
  郁恪一把握住他的手,仿佛装不下去了一样,方才的沉稳有礼立马变得亲昵,笑意盈盈道:“哥哥为什么与我这么客气?还没用晚膳吧,我等着你回来一起用呢。”
  楚棠看了一眼郁恪身后的人。
  郁恪拉着他不放,还抱着他胳膊道:“哥哥在看什么?”
  青春期的少年像抽条的枝干,吸收了阳光雨露,越长越高,因为日练骑射,身材逐渐强健了起来,不似小时候那样瘦小。他这样贴着,楚棠都能感受到郁恪衣服下越发硬实的肌肉。
  楚棠以前轻轻松松就能抱他起来,现在他只比郁恪高半个头,假以时日,郁恪很快就要超过他了。
  “臣没看什么。”楚棠道。
  他回身对许忆后面的人道:“你们先回府。”
  “是。”
  宫中一向安全,带个许忆就足够了。没什么事情时,楚棠进宫每每都只带一个人。
  郁恪抬眼看了一下许忆,又眨眼笑了笑。
  “哥哥,”郁恪摇了摇楚棠的手,“走吧,我饿了。”
  两人往宫里走。
  突然,郁恪余光仿佛瞥到了什么,眉头一皱:“谁在那!”
  大太监正要过去揪人出来,就见八皇子从人群角落中走了出来,眉眼和郁恪有几分相似,垂眸抿唇,小声道:“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国师。”
  “皇兄躲躲藏藏的做什么?”郁恪一双瑞凤眼笑眯眯的,“是来看谁吗?”
  八皇子低头道:“没有,太子误会了。”
  郁恪轻哼了一声,似乎在说,最好不是。他转头看向楚棠,刚要说话,却看见楚棠在盯着什么看,因为有些惊讶,而显得目光格外专注。
  他顺着楚棠的视线看过去,正是他那个不敢抬头的八皇兄。
  郁恪眯了眯眼。
  楚棠没看到郁恪的表情。
  方才看到八皇子的那一刻,系统忽然出声道:“叮——触发隐藏任务。太子即将束发,登基之日近在咫尺。手足亲情,兄弟孝悌,是帝王应该具有的美名之一记。检测到一个月后八皇子有劫难,请宿主替太子保护好唯一的皇兄。”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长大了,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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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 普通小饼干 的地雷
  感谢 言卿娘x2、荧x2、咕 的营养液记


第19章 要吵架了
  郁恪看到楚棠的脸,纯属意外。但他纵使想一窥楚棠面具底下的容貌,也绝不会希望是因为变故而揭开的。
  按照常规,太子十五岁的时候,该登基了。
  登基大典的前一天,却是混乱的一天——有刺客闯进了宫里。
  那时郁恪在督察院和宋双成等人说话,讨论着江南水患的事情。
  大太监在门口收到消息,急急忙忙冲了进来,来不及扶歪掉的帽子,气喘吁吁道:“殿下!八、八皇子在御花园遇刺了!”
  郁恪眉头一皱:“侍卫赶过去了吗?”
  “过去了!”大太监瞅着他的脸色,“国师恰巧也在御花园……”
  众人一惊。
  郁恪瞳孔骤然一缩,手中的奏折“啪”一声掉地上,他猛地抓着大太监的手臂,厉声喝道:“国师有没有受伤?”
  “刺客人多、多……还在……”
  不等他说完,少年太子就急急跑了出去。
  大太监追着喊道:“太子殿下,不能去啊!危险!”
  御花园一片吵闹,兵器交接的声音急促刺耳。
  对方显然有备而来,穿着郁北皇宫的衣服,有几张脸甚至有点眼熟,看上去混在宫里宫侍中很久了,如今才暴露出来。
  刺客身手很不错,不像郁北的武法,许忆和他们纠缠在一起,身影快如鬼魅。
  宫里赶来的侍卫加入了混战。
  站在侍卫的保护范围内,楚棠看着战况,唇角微微抿着,眸色却十分冷淡平静。
  八皇子紧紧贴在他身边,一颗心跳得厉害,是恐惧又是紧张。
  楚棠侧头,道:“八殿下随侍卫离开御花园为好。”
  “国、国师不和我一起走吗?”八皇子一手松松拉着楚棠衣袖,努力平稳自己的声音,问道。
  楚棠摇头。
  闻声而来的人越来越多。几个侍卫赶到楚棠身边,急切道:“国师大人,八殿下,太子让臣带二位回宫殿避一避,这里危险。”
  楚棠看了一眼跟在最后的侍卫。
  他点头:“嗯。”
  郁恪匆匆跑来,远远看到楚棠没有事,一口气还没松出去,就见楚棠身边的侍卫突然伸手在袖中做了什么动作。
  他一惊:“楚棠,快走!”
  那侍卫摸出一把短刀,银光反射到八皇子眼里,吓得他惊叫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他身边的楚棠一把推开了他,右手腕一翻,一手利落地截住了刺向八皇子的刀。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反手一按,刺客只觉手上一软,短刀“当啷”落地。
  八皇子趴在地上:“国师!”
  那刺客一击不成,目露凶意,转移了目标,袖中又出一刀,银光唰唰贴着楚棠的喉咙闪过:“国师大人可不要挡了别人的道。”
  楚棠今天穿了件窄袖劲装,腰身清瘦,动作干净利索,快速闪过袭来的匕首,看准时机,一把拧住对方的手,打落短刀,旋身给了刺客当胸一脚。
  他勾唇道:“你们的道,我挡了又如何。”
  许忆听到有人喊了楚棠,当即从混战中抽身。
  刺客捂着胸口,连连后退,一掌突然狠狠从身后击中他背部,他当场喷了口黑色的血,脸色铁青,就要跪下。
  郁恪一个箭步,一手握住那刺客的喉咙,咔嚓一声,刺客惨叫声闷在嘴里,当场毙命。
  看着倒在血泊的刺客,他惊魂未定,猛地回身,看向楚棠。
  楚棠叫他:“殿下。”
  少年转身便走。
  刺客那边的人倒下的越来越多。郁恪走到他们混战面前,像是压抑着怒气,冷声道:“留一个活口,其他,杀无赦。”
  那些刺客明显是死记士,见情况不妙,又听到郁恪的话,对视一番,喉头一动。
  “许忆。”楚棠皱眉道。
  “是。”
  许忆飞身过去,抓住一个刺客,“喀嚓”卸了他的下巴,不让他有机会服毒自尽。
  郁恪的手紧了紧,下颔绷得死死的,像一匹要吃人的狼,因为被人侵入了领地而愤怒。
  等他深呼吸几口气,转身看向楚棠时,却见楚棠走向八皇子,在他面前蹲下,说着什么,似乎在安慰他,然后还伸手拉起了八皇子。
  郁恪眼睛都气红了。
  看着接二连三倒下的刺客,八皇子惊惶万状。
  楚棠道:“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八皇子连连摇头:“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我!”
  楚棠拉起他,说:“他们是你生母的人。”
  “怎、怎么可能?”八皇子失声道。
  楚棠脑海倏地响起一阵急报:“警告!警告!八皇子的危机尚未解除!”
  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
  楚棠只来得及挡在八皇子身前。
  变故来得太快,飞刀“嗖”一声贴着楚棠耳旁飞过,切割了一缕漆黑长发。楚棠的银面具滑落开来,当啷落地。
  “楚棠!”
  “主人!”
  楚棠只觉耳边一凉,胸前也一凉,就眼前一黑,身体一软,失去了意识。
  “哥哥!”郁恪快了许忆一步,一个跨步过去,稳稳接住了倒下的楚棠。
  楚棠双眼紧闭,脸白如雪,胸前洇晕开一片深色。
  郁恪一只手臂牢牢揽住他,跪在地上,颤着手去探楚棠的鼻息。
  其他人乱成一团,许忆手起刀落控制住了刺客,有人立刻跑去去喊了太医。
  半晌,郁恪摸了摸楚棠微凉的脸,低着头,如野兽喘气一样,胸口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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